━━━━━━━━━━━━━━━━━━━━━━━━━━━━━━━━本书由【大小姐の红萌馆】整理,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文本仅供试读!【大小姐の红萌馆】提醒您:合理安排阅读时间,杜绝沉迷网络小说! 更多小说尽在【大小姐の红萌馆】298316354 更多小说【不可思议の世界】342967465 ━━━━━━━━━━━━━━━━━━━━━━━━━━━━━━━━ 点击链接加入群聊【大小姐の红萌馆】298316354:https://jq.qq.com/?_wv=1027&k=5VyNMKb 点击链接加入群聊【不可思议の世界】342967465:https://jq.qq.com/?_wv=1027&k=5NbyXe8 ━━━━━━━━━━━━━━━━━━━━━━━━━━━━━━━━ 【内容简介】 写在最前面的PS:本书开头修文部分已基本完成,当前重修了本书的前四十一章,如果发现章节名尾没有“(修)”的后缀的话,烦请各位读者老爷刷新下,或者删除本书重新收藏即可看到修文后的章节。 另外因为大修而导致的简帖吐槽和内容不符是正常现象哦! 穿越成了艾斯德斯怎么办?在线等,急~ PS:突然很想写一个自己的女王大人就开坑了。 本篇世界:斩赤红之瞳(已完结),这是篇幅和剧情都很完整的世界。 新人作者,所以开篇和前五十章可能有毒,略尴尬,主角也可能略小白,但还请继续看下去,这是一个完美的,没有任何坑的故事。 第二个世界:灼眼的夏娜(上篇已完结,下篇夏娜线进行中) 上篇写的是先代炎发灼眼及葬式之钟大战的剧情线,已50W字完结,这个时间线写的人不多,可以看看哦。 第三个世界:约会大作战(待定) 努力不坑求鼓励求支持~ 另外,嫁人是不存在的口牙!女王怎么可能被男人泡走口牙! https://www.ciweimao.com/book/100031472 第一章 序章   世界是由无数微小的普通构成的,并从普通中升华出无限的伟大和可能性。   人们会感慨肥皂泡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的微光是那么的美丽,也会自然的忽略了更多的肥皂泡是从它们被吐出开始就注定被风吹到地面破碎。这个世界只会记住那些七彩的、闪耀着微光的存在,哪怕它们的比例只是可怜的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   人们会为了追寻七彩的肥皂泡而将更多的肥皂泡吹到地面。这并不残忍,只是世界在转动而已。   无数微小的存在和普通的生命构成了我们这个世界,它们渺小,无力,但有时候在恰当的时机,这些存在和生命又有可能绽放出最让人迷醉的微光。   本书的故事,就是从一个叫林乔的普通人身上开始的。   林乔,一个普通的天朝人,普通的出生、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求学、普通的工作,直到他在2017年3月的第一天,从疾驰的车轮下救下一个小女孩并因此重伤垂危时,他才被这个社会所知晓。   当社会和媒体的目光注意到他并大肆赞美他时,他却静静的躺在病危看护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着。   “啊……逊透了……还什么都没干就这么死了,我这一生二十多年也算是白活了吧……”   林乔躺在床上,一边忍受着身上传来的酥麻无力感,一边想着“都说人死前会品尝到这世上最大的痛苦……不过我现在倒是除了酥麻什么感觉都没有呢,这算是老天爷给我的救下那个小女孩的好处费吗?”   “呵呵……年轻人,你想真正的活着吗?”突然,一个声音传入林乔的脑海,似乎就在耳边,又似乎距离很远,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味。   “恶作剧?抱歉我现在快死了没心情开玩笑……”   “呵呵……微小者啊,我乃人类口中所不能理解的存在,你或许可以叫我主神,这应该是我在你们人类的文化中形容最贴切的了”   林乔转动着自己唯一还能活动着的头部,一边确定着是否有人在和他开着无聊的玩笑,一边小心的问道“那么主神大人找我这个所谓的微小存在做什么呢?”   转动头部四处查看的林乔在发现病房内空无一人后,继续谨慎的说道“如主神大人所见我已经快要死了,估计没什么能吸引你的地方吧...还是说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小说情节,主神大人要把我复活去拯救世界?”   “呵呵……你只是这个世界中微小的存在之一,失去了你世界依然会正常运转,无关紧要……”空气中的无名存在似乎被林乔逗乐了,声音都变得有些轻快。   “不过你在救那个小女孩时所散发的灵魂光芒让我看到了巨大的可能性,所以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额……什么交易呢……我不认为我现在还有能拿的出手的东西。”林乔无奈的说道。   “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与我签订契约,你的灵魂会被投放在其他的世界的原住民身上,你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变强,当我认为你足够强大时。。就是我向你索取酬劳的时候……”   如果你中途死了……那么契约”空气中的无名存在,我们姑且称之为主神的语气顿了一顿“就自动作废吧……这说明你的价值便仅限于此了,我从来不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听起来不错啊……正好我也觉得我这辈子活的太普通了”林乔活动着唯一能动的头部“而且这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机会吧……那么主神大人,成交。”   “如此,契约成立……我的试验品,祝你成功。”主神的话语落下,随着病房内绽放出的巨大的光芒,少年消失在地球,一如那破碎的肥皂泡,人们感慨完它的七彩光芒后,便自然的遗忘。如同它从未存在过一般。   如果把无尽的宇宙比喻成一棵树,地球是其中一根枝干上的叶子的话,那么林乔现在的状态,就是被一个莫名的伟大存在用强大的力量从名为地球的叶子上剔出,放在了另一片叶子,或者说,另一个世界上。   帝国,这个强盛而伟大的国度已经屹立不倒千年,但正如同树木会被腐蚀一样,这个强盛的帝国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上一任皇帝驾崩后,大臣奥内斯特把持着朝政,年幼的小皇帝完全成为傀儡,帝国布德大将军秉持着武官不干政的理念对大臣的腐败并未出手干涉而是放任不理。大臣和效忠与他的贵族们疯狂的剥削着人民,推行腐败政治,帝国民不聊生,一时间各地叛乱四起。   各地的叛乱中声势最大的,莫过于北方异民族王子努马·塞卡带领的北方异民族发起的叛乱,睿智善战的异民族王子以自己的要塞都市为据点,打的帝国边防军节节败退,告急文件如雨点般发往帝都。   大臣奥内斯特见状,为了巩固自己的权柄,便派出了帝国另一名与布德并列最强的大将军,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粹)的拥有者大将军艾斯德斯率领北方征伐部队前往镇压。   帝国通往北方的道路上,一支人数约有数千人的轻骑兵正全速飞驰,虽然是急行军,队形却丝毫不乱,马蹄声间似乎隐约有种奇特的节奏感和韵律,如果让懂军阵的人看见了,想必一定会赞叹这个军队的将领治军有方吧。   在轻骑兵阵列的最前方,有一个少女和一位中年人正作为这只骑兵部队的尖刀带军急行着,少女身穿白黑相见的帝国军装,充满着凛然之气,最特别的是嘴角总是挂着自信的微笑,仿佛这次急行军只是出门踏青一般。   少女看上去约莫20岁左右,微微伏在马背上,一头冰蓝的齐臀秀发随着马背的奔涌而起伏着,胸前的饱满被马背挤压出了美好的弧度,领口间能看到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为这朵玫瑰凭空添了几分杀气,这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帝国最强的大将军,艾斯德斯。   少女的身旁的中年人梳着干练的马尾,身穿一身黑色帝国军服,神情却不像少女一样轻松,而是时不时的用担忧的眼光关注着少女,其名乃艾斯德斯下属三兽士之一,利瓦。帝具为可操纵水流的戒指型帝具“水龙凭依-黑马林”   “到了目的地了,试验品。”   主神淡淡的说道,紧接着时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止,如同画面定格一般,白色的光芒闪耀,将艾斯德斯和她带领的军队完全笼罩进去。   等到白色的光芒消退后,时间再次恢复流动,带领着轻骑兵急速奔袭在最前方的依旧是大将军艾斯德斯,但是少女身体内的灵魂却早已被主神替换,变成了来自地球的普通人,林乔。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林乔刚觉得被主神传送造成的眩晕感有所缓解,就发现自己正骑在急速飞驰的马背上,让他下意识的慌乱起来。   “卧槽……主神你坑我!我不会骑马啊!!”   心中一阵哀嚎,小腿在紧张中下意识的夹紧,胯下早就因为长途奔袭而不堪重负的战马顿时被巨大的力量挤压的(作者严肃脸:可以想象下台钳的力量)发出一声悲鸣,马头直接朝下栽去,受到惯性的影响,少女被重重的抛飞,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水龙凭依!”早就一直关注着少女的利瓦立刻发动了黑马林的帝具能力,操纵着一道水流稳稳的帮空中的艾斯德斯卸去冲击力,让少女摔落的力道减轻了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少女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随着一记平沙落雁式的屁股着地,少女带领的轻骑兵部队立刻全员停止行军,将少女围成一圈保护了起来。   “啊……疼疼疼”   蓝发少女,也就是艾斯德斯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很没形象的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声无意识的痛呼。   “主人,还是暂停急行军,就地扎营休息吧,我们不分昼夜的长途奔袭两天,已经和妮乌和达伊达斯它们带领的步兵脱节了,而且……”   在利瓦看来,一直战无不胜的艾斯德斯居然会直接在奔袭中摔落马下,这已经是极度疲惫的表现。   顾虑于照顾自家主人的面子,利瓦及时的止住了话语,不过眼中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郁。   “啊??啊……哦哦,脱节?好好好……那就先休息吧。”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新任“艾斯德斯”大将军还没从屁股的疼痛中回过神来,一边随口敷衍应承着,一边一拐一拐的走向了路边的树桩,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的样子。   “全军!就地扎营!”   看着这一幕利瓦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艾斯德斯一起带队走进了树林。   (③42967465)   pS:呼呼。。。。下午想了半天大纲和自己该用什么开头。。。最后花了2小时码出了这一章。。。希望没有写崩吧。。我们的林乔,也就是艾斯德斯大将军即将开始她的北方平叛之旅拉~~~撒花(还没有发现自己娘化了哦) 第二章 我是艾斯德斯?   “shit,主神你给我出来,这是什么鬼???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女人?”一个人独自揉了半天屁股后,艾斯德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前世的他作为一个缺乏锻炼的普通人,身材自然也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体型,至少放到穿越前,艾斯德斯是绝对不会揉自己的小屁股揉到爱不释手的。   闻着自己身上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的淡雅体香,认知上的差异在提醒自己,现在的这幅身体和前世有着巨大的不同:他居然变成了萌妹子!   “你的穿越是灵魂穿越,原宿主的灵魂在我的干预下,已经被直接镇压封印了……”耳边传来了主神的解释,声音还是那样带着诡异的韵味。   “这个名叫艾斯德斯的女人拥有着超强的战斗欲望和不甘于平凡的心,和你相性很好,这样的话以后你们的灵魂融合起来也会容易很多的”   “融合?什么意思?”艾斯德斯问道。   “也就是说原宿主的灵魂目前是被我镇压的状态,由你来主导身体,慢慢的你们的灵魂会融为一体,性格和行事手段会互相影响,最终趋向完美的平衡,相应的,你们的力量也会由于双倍灵魂的加成变得更强,毕竟生物的灵魂本来就是一切的源泉”   主神的声音顿了顿,“当然了,如果你太不争气的话也有可能会出现你被原宿主的灵魂吞噬的情况,到那时候我是不会干涉的,这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也就是说我从今天起就要顶着这个美少女的身体生活了吗……”艾斯德斯自言自语道,“话说回来这个女人的身材倒真是赞,就算放到地球也绝对是完美级别啊”   艾斯德斯下意识的对着自己的酥胸重重的揉了好几下,直到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热后,才悻悻然的停下了这个无聊举动,当然了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大将军只是一个人背对着在树桩边上低头发呆。   “主人。吃点干粮,吃过了就先去休息吧,今夜由我利瓦来为您守夜”利瓦走到艾斯德斯的身边递给艾斯德斯一份干粮和一壶水,开口说道   “啊……说起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下属叫三兽士?”艾斯德斯心里想到“三兽士……艾斯德斯……看来我是穿越到斩妹的世界了啊。”   艾斯德斯不禁庆幸自己前世还有追番的爱好,不然就是睁眼瞎了。   “利瓦,你跟了我多久了?”艾斯德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问道。   利瓦对艾斯德斯突然的问题似乎感到有点惊讶,“记不清了……我的主人”回话的声音有点低沉。   “但是,自从我被帝国背叛起……从我被您从大牢中救出去起,从您对我说我属于您起……我就知道原来的帝国将军利瓦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的,只有艾斯德斯将军麾下三兽士之一,利瓦而已”   利瓦非常的绅士的弯腰单手行了一个贵族礼“此生不在有善恶对错,唯有的,只有追随您了。”   “ 哈哈~是嘛”被利瓦一顿深情的“表态”弄了个大红脸,艾斯德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倒也不用这么正式呢,对了,这个伴林扎营,不是行军打仗最不能犯的错误吗?如果碰到敌人突袭放上一把火的话,咱们都得完蛋吧”   伴林扎营乃是兵家大忌,艾斯德斯记得在地球的时候她好像在某一本书上看到过,所以一来是心中确实有这个疑惑,二来是为了拉近关系好套近乎,艾斯德斯直接毫不避讳的问了出来。   只是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似乎并没有收到艾斯德斯预期的效果,只见听到艾斯德斯问话的利瓦睁大了眼镜,在愣了好一会后,才回话道。   "主人您说笑了,您的帝具恶魔之粹可是可以冰封世间一切的无上伟力,如果敌人用火攻的话,那才是最愚蠢的了举动了。"   "这片森林我们至少还要花两天才能走出去,如果不伴林扎营的话,倒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啊……是这样嘛,是我多虑了呢……"   说完这话后的艾斯德斯发现两人实在是再也找不到什么多余话题可说了,便安安静静的低头闭嘴,自顾自打起了小九九。   一边的利瓦见艾斯德斯不再理会自己,也跟着默默地行了一个礼,轻声退出了艾斯德斯视线内。   “艾斯德斯麾下三兽士……貌似就一个利瓦靠点谱啊,另外两个一个是拿斧子的嗜杀狂咸鱼,一照面就被布兰德用帝具活劈了,另外一个看似是萝莉扶她实则是肌肉哲学家的女装大佬,还喜欢剥脸玩……”   盘算了半天的艾斯德斯突然发现自己麾下靠谱的就一个利瓦而已,这让她顿时不爽起来。   “这一手烂牌还真是糟糕的开局啊……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扔到婴儿的身上慢慢成长呢。穿越也要讲基本法吧。突然赶鸭子上架中途穿越,诗都来不及念,也实在是太仓促了。”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三兽士根据原有的剧情,会直接团灭在与夜袭布兰德和塔兹米的战斗中……   “到时候就把利瓦救下来吧,没什么不良嗜好,能打还忠心,至于另外两个……啧。”   “嘛,不过现在想那么远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心里暗自做下了打算的艾斯德斯开始审视这具身体。纤细玲珑的身段下是用军服都几乎收拢不住的傲人身材,让人看了血脉贲张。“这一对起码有D了吧”艾斯德斯在心里乱糟糟的想着。   高挑的身段下隐藏着强大的身体力量和爆发力,如同猎豹一般随时可以爆发出与外表不相匹配的巨力,就像潜伏的猎手,在等着撕碎猎物。   “恩……身体素质倒是完爆我的前世,接下来就是试试这个所谓的帝具的力量了。"   "既然是操纵冰的帝具,搓个冰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想到这里的艾斯德斯迫不及待的搓了搓手打了一个响指,期待的喊道。   “招来~”   让人尴尬的是,一个响指下去后,除了让边上执勤的士兵微微侧目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说你这坑爹的主神,为什么我用不了帝具的力量呢?”   无奈的摊了摊手,艾斯德斯在脑海中联系起主神来。   “你们的身体刚刚融合,你对这具身体的熟练度还很低,帝具恶魔之粹的力量是隐藏在这具身体的血液中的,多花点时间感受下身体血液的流动和运行,应该很快就会掌握的”主神不耐烦的说道。   “另外以后没什么大事别找我,说白了你只是个试验品,愚蠢的凡人”   说完这句话后的主神便不在说话,似乎关注点已经从艾斯德斯身上移开,投向了别的世界。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良商家啊……卖完东西不包售后服务啊……”   无奈的艾斯德斯只能一边继续啃干粮一边自己小声嘀咕着,满是怨气。   “看来后面的战斗要多让三兽士上,自己浑水摸鱼打酱油啊……”   刚刚穿越过来外加还没掌握帝具的用法,就像猛虎失去了最锋利的爪牙一般,此时的新任艾斯德斯将军说白了也只是远比普通人更能打而已,各种意义上来说。   “可别被抓去,然后上演各种格式的帝国大将军无惨啊……”回忆着前世看过的各种小本本,想到这里艾斯德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休整一夜过去后,三兽士中剩下的妮乌和达伊达斯带着剩下的步兵大部队追上了艾斯德斯的轻骑兵,帝国北方平叛部队大军汇集在这个树林里,将小树林挤得满满当当。   “哦!。。主人!快到目的地了,马上就可以杀个痛快了!”   达伊达斯腰间跨着他的帝具两柄大斧,用兴奋的语气对艾斯德斯说道,这位身形粗犷的男人双眼泛白无瞳,满是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不知道北方的蛮族有没有适合做收藏品的人脸呢”   站在达伊达斯身边的妮乌一只手轻掩住嘴角,身后的小蝙蝠尾巴来回左右晃动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出门约会的小姑娘,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看到自己这两个下属的样子,艾斯德斯不禁心里一阵恶寒,有些不适应两人的发言。   “这种丝毫不做掩饰的赤裸欲望……就不能像利瓦一样正常点吗。”显然两人的爱好让艾斯德斯很不舒服。   “既然都到齐了,主人,我们继续行军吧”利瓦来到艾斯德斯面前,单手行礼道。   “恩,那就立刻出发!目标北方异民族!”   随着艾斯德斯一声令下。帝国的北方平叛部队完成汇合,浩浩荡荡的朝北方异民族的根据地开去。   (③42967465)   pS:后面为了防止混乱统一用艾斯德斯了。。林乔这个名字不会再出现了。。。   现在是一个普通人穿越的话。。。我希望写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喜会悲又慢慢的不断收到艾斯德斯原性格影响的样子。。。。。希望自己驾驭的住吧。。。总而言之就是咸鱼逐渐成长为充满着女王气场的大佬的样子(大雾) 第三章 北方攻略战和某想着划水的女王   经过长达三天的行军后,艾斯德斯带领的帝国平叛部队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北方异民族的要塞都市-安地列斯脚下。(网上查不到这个要塞的名字啊……干脆取名安地列斯吧,顺便怀念我通关7遍的罪恶都市)   这个异民族都城已经完全被他们的王子努马赛卡改造成了难以攻下的要塞,高大厚实的城墙外,被挖掘出了一条宽深的壕堑,城墙上站满了严阵以待的异民族士兵,即使头戴了厚重的头盔,也让城下的帝国军队感受到了一阵阵的肃杀之意。   “啧……这要是放到网游里面的话,妥妥的高级副本啊。”   兴致勃勃的感慨了一下异民族的士气后,命令军队就地扎营,艾斯德斯立即召集三兽士和军中中高级以上的军官开始在大营商讨攻城的手段。   “诸君!吾等为何人而战?”   少女面色正式的用力一拍桌子,向围在她面前的大小军官们问道。军官们面面相觑,有点搞不明白他们的最高长官的套路,原本热热闹闹讨论作战方案的大营立刻安静了下来。   以往的战争与其说是军队和军队间的对决,倒不如说是大将军艾斯德斯的个人表演秀,在恶魔之粹的力量之下无论面对多少敌人区别也仅仅在于战后上报的数字不同而已。   按照以往的的惯例通常都是大将军艾斯德斯“RUA!”的一声一波飞龙骑脸A了上去,然后他们这些帝国精锐军人跟在后面补刀收尸捡人头,军队之所以长胜,艾斯德斯强大的个人武力可以说是重要的因素。   如果他们知道以往带领他们战无不胜的艾斯德斯将军现在正在努力的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脱离战场的话,除了集体露出滑稽的表情之外,恐怕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当然是为艾斯德斯将军而战,为帝国而战。”一边的利瓦见气氛有些陷入江局,连忙开口为自己的主人解围,不过利瓦特意让将军之名排在了帝国前面。   “为艾斯德斯将军而战!为帝国而战!”反应过来的一众军官纷纷附和着,大有把这句话喊成口号的架势。   “哦,虽然是一手烂牌开局,不过利瓦还是挺靠谱的嘛。”   差点把自己玩入江局的艾斯德斯擦了一下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心里面满是感激,完全忘记她与利瓦某种意义上也不过刚认识几天而已。   差点玩脱了,果然初来乍到就当众演讲这种事做起来还是很尴尬的,各方面都是。   “咳,利瓦说得对,吾等为帝国军人,肩上扛得是帝国的江山和安宁”   艾斯德斯语气深沉的说道“但是!我很失望!”还没等一众军官反应过来,艾斯德斯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吾等身为帝国军人,应当有过人的武力和胆魄,帝国开国千年以来,无往不利为帝国开疆扩土的48帝具如今已遗失过半,如今帝国各地叛乱四起,单靠帝具的力量已不足以守护帝国的安宁,你们身为帝国军人,未来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艾斯德斯说着虚握住了手,一脸神圣虔诚的模样,似乎手中握着的是帝国的未来。   “以往的战斗都是我作为帝国将军带领尔等冲锋陷阵,但是,那样是不够的!”   艾斯德斯用力的握紧双手“这一场战争我不会出手帮你们半分,给我拿下北方异民族,告诉我就算没有我艾斯德斯,没有帝具恶魔之粹的力量,你们仍然是帝国最强的军人!”   “诺!”被艾斯德斯一席话激起了满腔热血,大营内大大小小的军官全体向艾斯德斯敬了一个帝国军礼,大吼道。   “吾等为帝国军人,必定荡平异族!”   “那就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三兽士,你们负责作为先锋带领部队拿下安地列斯要塞!最迟今晚,我要站在安地列斯的城门上给你们阅兵!”   “遵命”三兽士依次行礼,带领一众军官退出了大营。随着最后一人离开了大营后,原本气势满满的艾斯德斯立刻软趴趴的趴在了桌子上,慵懒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呼……做将军做到我这份上也是没谁了吧……想打个酱油还要担心被发现破绽,啧啧。”   毫无形象的翻了个身,艾斯德斯任由一头冰蓝的秀发散在桌上,将木桌似乎都染成了蓝色的海洋。   “你说你一个大将军,不在营帐里喝着热乎乎的牛奶等着手下小弟带来好消息,非要出去抛头露面打头阵做什么呢,真是不会享受生活啊……”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的艾斯德斯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后,便起身走向作为中军主帅象征的虎皮座椅,把虎皮一抽当做被子,直接打起瞌睡来。   “现在的这幅模样倒也做不了什么了,有三兽士在的话,到晚上之前应该就能结束了……”   帝国的军人们自然不会想到他们的大将军竟会偷懒在营帐里睡回笼觉,在三兽士的带领下,大军向安地列斯发起了不计伤亡的攻坚战,伴随着帝国军人的不断投入战场,安地列斯城下很快就变成了绞肉机,双方将士的鲜血染红了高大的城墙。   三兽士各自挥舞着手中的帝具,在战场的最前端肆意杀戮着,每一击都会带走数十名异民族士兵的生命,如同魔神一般。   不过三兽士狂暴的气势并没有吓退北地的士兵们,很快就有更多的士兵补上被三兽士砍杀出来的缺口,三兽士一时间竟也拿这座冰雪坚城没什么办法。   “40万异民族……啧。我可是答应主人要在晚上来临前杀完的啊,都加把劲!”   达伊达斯手中的两柄大斧重重的挥下,强横的气力在帝具的加持下将面前的地面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一斧将拦在他面前的异民族士兵全部斩成了碎块。   “这些粗俗的北方蛮子……完全没有剥成面具的价值嘛”妮乌一边抱怨着一边用竖笛吹出致命的笛声,每一位听到笛声的异民族士兵都会浑身酸软,陷入被宰割的境地。   “在我等三兽士的猛攻下异民族竟然还有此等斗志实在是令人赞叹,但是为何到了现在异民族的王子还没有现身?”   利瓦一边思考着,一边优雅的单手前挥,在他的操纵下战场上的血液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弧形的血刃,毫不留情的将面前的几位异民族士兵斩首。   “异民族的王子以智勇双全著称……迟迟不现身,难道目标是艾斯德斯大人?”   想到这里利瓦的神情反而变得有些放松,脸上浮现了一抹嘲弄的神色。   “若真是奇袭艾斯德斯大人的话,在那位大人无双的武力下,绝对是有死无生的,不过那异民族王子应该没这么蠢吧……”   再次挥手杀退涌上来的异民族士兵,利瓦定了定神,将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喂喂!利瓦!战场走神可是大忌呢”达伊达斯看着动作停滞下来的利瓦,两柄大斧再次用力朝前方一挥斩下,神色不满的抱怨道。   “嗯……”听到同伴的呼喝,利瓦放弃思考异民族王子的去处,带领着达伊达斯等人继续加入了杀场。   画面转回中军大帐里,正在偷偷划水的艾斯德斯目前由于对新身体的不熟悉,无法有效的使用帝具力量,此刻正在呼呼大睡。   虽然人在沉睡,但是原宿主多年的战斗直觉依旧保留着,化作了铭刻在灵魂深处里的本能,遵循着这股本能的感知,艾斯德斯发现地下正有着不寻常的微微震动传来。   “恩?什么动静?”迷迷糊糊的被身体的本能弄醒后,艾斯德斯下意识的把手贴向了地面,开始感受着地底传来的震动。   “几乎所有的部队都派给三兽士攻略安地列斯城了,现在留在中军镇守的只有百人左右的亲卫队,而且没有我的命令是绝对不会胡乱走动的……”少女打着哈切,慵懒的样子像是一只猫咪。   感受着地下不断传来的震动节奏,艾斯德斯的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   “这个震动……规模应该在两百人左右……那么,是有人想要从地下奇袭我?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想到这个可能性艾斯德斯立刻开始盘算起自己的筹码:虽然无法使用帝具,但是异民族应该也没有帝具,配合身体优秀的素质和野兽一样的战斗本能,加上帐外留守的百人精锐亲卫队一起交战的话……   “哈!这波有搞头,还是很赚很舒服的嘛~看我一手正方形守家让对面头皮发麻”   不知为什么,面对敌人入侵的艾斯德斯突然心情大好起来,那是一种期待和狂热的奇怪情绪。即使此时的她完全发挥不了恶魔之粹的力量。   模仿着前世关注过的某主播的口头禅,莫名兴奋起来的艾斯德斯再次确定来人是冲着自己而来之后,决定抢先出手。   如果有人在艾斯德斯身边的话,会能看到艾斯德斯的脑门上亮起了一个代表计划通的灯泡,下一刻少女嘴角扬起,右脚高抬,强横的蛮力化作奇特的力道跺向地面震动的中心点。   随着右脚的落下,地底下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吃了一个暗亏。   然后,异变突起!   “不愧是帝国的大将军……居然能想到我会偷袭本阵,特地留下来伏击我么”地底下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着北地特有的口音。   “动手!”随着男人的话语落下,艾斯德斯身边的地面不断的炸起大坑,一个又一个异民族的精锐战士从地下冒出,将艾斯德斯包围在了中间。   “在下北方异民族王子努马赛卡,在这里向腐朽的帝国以及它的走狗们问好”   年轻的男人手握长枪,脸上满是自信的微笑。   “既然计谋被发现了……那么,就请你留在这里陪伴北地的冰雪吧!”   (③42967465)   ps:前前后后改了好几次。。。。。删了大概1000字写成了这样。。。总感觉不太满意的样子。。。。下一章就是艾斯德斯和异民族王子努马赛卡的初战啦~大家期待 一个和作者君一样长的通知(○` 3′○)   感谢铃兰的誓言桑的建议~( ̄▽ ̄~)(~ ̄▽ ̄)~   已经把全文数量多到丧病的句号做了修改和重新调整(其实是作者君人懒用句号来代替省略号了)……   如果发现没改过来的书友从书架删除再重新收藏下应该就可以了。么么哒~ 第四章 叫我温柔的狂战士小姐姐   望着被异民族暗杀小队炸出的一个个地面大坑,艾斯德斯一脸黑线,忍不住吐槽道。   “你们是属萝卜的么?一拔一个坑?”   “萝卜?那是什么?危险种吗”努马赛卡哼了一声。   “你部署在外面的亲卫队现在正在被我的精锐围攻,趁早投降,命令你的军队放弃抵抗的话,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努马赛卡手挽出一个枪花“妄图抵抗的话,在我的臣具横行无畏-迪尔卡之下,可是没有生路的。”   听着努马赛卡自信的话语,艾斯德斯脸上的黑线更浓了,虽然帝具使暂时还不能使用帝具,但在一个帝具的拥有者面前这么自信的夸耀自己的臣具真的好吗。   “你猜的很准嘛……所谓的萝卜啊,是帝都郊外特有的一种超级危险种,作为对你独自带兵奇袭我的奖励,我可以带你去帝都开开眼界哦”   艾斯德斯脸上带着莫名的微笑,右腿微微弯曲,身体下倾,做出发力的姿势。   “不过我这个人很懒,不想带太多重东西回去,所以,这个殊荣仅限于你的人头,不知阁下有没有兴趣呢”   艾斯德斯说完这句话后,右腿发力一蹬,少女手拿着身边随身携带的修长细剑,一个加速前冲朝努马赛卡劈去。   “用这种只适合挑击的细剑来斩劈,你这女人,是被我北地的冰雪冻糊涂了?”努马赛卡见到艾斯德斯细剑劈来,轻蔑的笑道,不闪不避提枪迎头挑去,在他的预计下,这个愚蠢的女人轻则会被挑飞细剑空门大开,重则细剑承受不住冲击力直接断裂,继而成为他长枪下的又一个亡魂。   细剑和长枪相接的一刹那,努马赛卡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对面的女人看似身材纤细,却如同洪荒巨兽一般,一把细长的细剑斩击下来竟给了他一种山崩之感,从细剑上传来的沛然的巨力透过长枪,让他几乎要握不住枪柄,连忙后撤,与艾斯德斯拉开了距离。   “如你所见这确实是一把不适合斩劈的细剑,不过堂堂帝国大将军的佩剑可没那么脆弱,而且,我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点信心的”   一击告捷的艾斯德斯立刻紧紧黏上努马赛卡,不给努马赛卡丝毫喘息的空间,一剑又一剑的朝努马赛卡迎头劈去。   “这个疯女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肯定会认为我在和一个手拿开山斧的狂战士战斗,妈的……”   面前的女人明明每一下攻击都毫无章法,感觉像是面对一个胡乱出手的稚童,但偏偏攻速极快,又有着堪比危险种的巨力,两者相加给人一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感觉。   很不幸……努马赛卡现在的角色就是那个老师傅,艾斯德斯的每一次攻击他都必须全力招架,多年战斗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能接下这些攻击肯定非死即伤。   努马赛卡只能一边苦苦招架,一边暗暗伺机准备反击,手腕被连续传递来的重击力道震的微微颤抖。   艾斯德斯脸上带着狂热的笑容,她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欢呼雀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战斗,渴望着将她面前的男人撕成碎片,二人手中兵刃的每一次的相交都让她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愈发熟练,出手的招式也不再是单纯的蛮力斩劈,而是加入了细剑特有的挑击、穿刺、戳击,如同纷飞的蝴蝶,美丽而危险。   如果说最开始接战的艾斯德斯是胡乱出手,靠巨力压制对手的蛮人狂战士的话,那么随着战斗的白热化,蛮人狂战士逐渐掌握了战斗的节奏,变成了致命的舞者,开始在战斗中舞出自己的节奏。   对艾斯德斯的这些变化感受最直接的,当然是正在苦苦招架的努马赛卡。   “这女人是什么情况!”面前的对手出手逐渐的从生疏转为纯熟,就好像一个多年不开张的屠夫捡回老本行一样,自己的每一次招架都愈发困难,对方甚至开始尝试主动寻找他招架时的漏洞,出手的方式也逐渐的多样化,不复最开始的单纯蛮力劈砍。   不能再拖下去了,速战速决!心中打定主意的努马赛卡再一次举枪横挡住艾斯德斯的一记重劈,右腿立刻踢向艾斯德斯的小腹,艾斯德斯见状连忙收剑后退闪开,乘此机会努马赛卡和艾斯德斯拉开了距离。   “女人,你很强,不过,到此为止了!”拉开距离后的努马赛卡枪尖对准艾斯德斯双手握住枪柄,喊出了臣具的名字   “横行无畏!”   伴随着怒马赛卡的呼喊,枪型臣具横行无畏-迪尔卡的枪尖开始闪动银色的光芒,当枪尖的银光闪烁到最顶峰时,迪尔卡发出一声嗡咛,然后如同闪电一般,朝艾斯德斯的心脏刺去!   “挡不住!”   战斗的本能告诉艾斯德斯无法使用帝具的她是绝对挡不住这闪电一击的,少女飞身急退,并用手中的细剑不断地挑起地上的碎石挑向迪尔卡的枪尖,想减缓迪尔卡的冲势。   “嗡~”迪尔卡的枪头被碎石击中后,枪尖的银色光芒如同水面一样泛起涟漪,碎石碰到枪尖不仅没有阻拦迪尔卡半分,反而被迪尔卡的银芒切割成更小的碎石,被裹挟着一起朝艾斯德斯刺去。   退无可退的艾斯德斯见状,只能挥舞细剑想要拨开迪尔卡的刺击(注:细剑的剑面大小,没办法像大剑一样横剑用剑面格挡),但即使艾斯德斯的气力堪比危险种,也没能完全拨开迪尔卡,而是使迪尔卡的枪头微微偏移了方向,由原本的正中心脏变成了刺穿心脏附近的肌肉组织。   “唔……”枪刃刺入身体的剧痛让艾斯德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虽然避开了心脏要害,剧烈的疼痛感仍然让前世从未经历过这种痛楚的少女大脑本能的触发保护机制,失去了意识。   少女双手无力的垂下,手中的细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血液从刺出的伤口中流出,很快就将少女身下染成了血色。   “呼……”显然发出这一击的努马赛卡体力消耗也是极大,双手都有些颤抖,努马赛卡定了定神,将枪尖从艾斯德斯的身体上抽出,不再关注少女,任由少女的身体如同玩具一样的倒在血泊中,飞身加入了对艾斯德斯麾下亲卫队的战斗。   原本与异民族势均力敌战在一起的亲卫队见到自己的主将被刺穿心脏身死(在他们看来是这样),顿时大乱,加上一名臣具拥有者加入战斗,情形顿时变成了一边倒的单方面收割,很快,艾斯德斯麾下的亲卫队就被斩杀殆尽。   随着最后一位亲卫队战士的身死,异民族的士兵开始收割亲卫队战士的人头。   “将所有的人头收集起来,明日全部悬挂在城头上逼那些帝国走狗退兵,然后放火烧了这里!”发布完这一道命令,努马赛卡走向倒在血泊中的艾斯德斯。   “真是美丽又强大的女人啊……可惜是帝国的走狗,如果是我们北地人的话,我一定会迎娶你做我的王妃的。”   “你的人头就由我亲自割下吧”   努马赛卡将枪尖对准艾斯德斯的脖颈,正准备切下少女的头颅,突然,他的枪尖被看不见的力道阻挡,染上了一层冰霜,发现这个异状的努马赛卡大惊,急忙后退。   “真是托你的福呢……”   原本紧闭双眼奄奄一息的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眼,双腮泛起红晕,嘴角泛起温柔的微笑,眼中涌动着的却是疯狂的杀意。   “要不是这个莫名其妙进来的灵魂陷入重伤,封印松动,我差点就没机会再出来了啊”   少女缓缓地从地上起身,随着少女的起身,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开始吹起了暴风雪,无形的气势萦绕在少女身边,不断攀升着。   少女单手放在胸前,一把晶莹的冰刃从少女的手上凝结。指向前方严阵以待的努马赛卡,剑身闪耀着锋利的冷光。   “作为答谢,我赐予你在我手中凋零的机会,所以尽情的感激我吧,我带刺的小玫瑰哟~”   (③42967465)   ps:女王大人prprprprprprpr~   好歹是堂堂异民族王子,不说有帝具至少臣具得有吧~所以咱好心赏了努纳塞卡一把强力的臣具。   下一章就是帝具恶魔之粹对臣具横行无畏的虐杀拉~心疼努马赛卡一秒 第五章 恶魔之粹   努马赛卡的额头冒出了一滴冷汗,还没滴下,就被周遭极致的冰寒凝成了冰珠,摔在地面,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在这寂静无声的大帐内显得格外突兀。   除了他和面前的女恶魔,已经没有任何人活着了。   生活在常年冰天雪地的北地的战士们对于寒冷的抵抗力是绝伦的,北地的勇士们可以大笑着豪饮烈酒,用手中的巨斧砸开厚实的冰面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捕鱼,也可以直接赤裸上身直接用雪来搓洗自己粗壮的身体,寒冷不仅不会让他们退却,反而会让他们胸膛的火愈烧愈烈,对于他们来说,冰雪是他们的挚友,不惧严寒是他们的骄傲。   当死而复生的少女对他们微笑着隔空挥出手中的冰刃时,一圈由极致的冰霜组成的暴风雪以少女的身体为中心扩散,除了勉强依靠臣具横行无畏的枪身散发的银光抵挡住暴风雪的努马赛卡之外,所有的北地精锐全部在一瞬间被冻成了冰雕,他们引以为豪的抗寒能力没有为他们阻拦住暴风雪哪怕一秒。   “啪”少女面色潮红,带着享受的微笑打出了一个响指,随着响指声起,原本将艾斯德斯密密麻麻包围住的北方精锐,或者说冰雕们,全部碎成了冰屑,没有一丝血迹,在空气中四散开来,被阳光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如梦如幻。   这梦幻一般的景色在努马赛卡看来无异于死神的丧钟,即便是以智勇双全的著称的王子在这一刻也吓得亡魂皆冒,连忙急急向后退去,眼前的艾斯德斯在他看来已经与恶魔无异,甚至恐怖程度还要超越恶魔了。   “啊拉啊拉……难得有这么好的舞台,阁下就这么想走吗?”艾斯德斯中眼神中带着迷醉,望着努马赛卡如同望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   “有趣,有趣,北方的异民族王子难道就只是一个临战逃跑的垃圾吗?”   少女抬脚轻轻对地面一点,一圈坚实的冰墙拔地而起,将艾斯德斯和努马赛卡圈在中间,彻底封死了努马赛卡的退路,如同罗马的斗兽场一般的封闭冰牢让两人只能再次分出生死。   “撒!哭泣吧!尖叫吧!哀嚎吧!”   艾斯德斯身体前擎,脚下的大地被踏出蛛网状的裂痕寸寸崩裂,借助强大的反冲力艾斯德斯以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冲向努马赛卡。   “然后……取悦我吧!”   “铮!”冰刃和长枪重重的磕在一起,努马赛卡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臣具在哀鸣,似乎随时就会断裂的样子,还没等努马赛卡缓过劲来,一记鞭腿重重的抽在他的腰上。   “噗!”努马赛卡挨了一下重击,顿时被抽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冰墙上,臣具横行无畏失去了主人的握持,银色的光芒散去摔在地上,可以看见枪尖上已经被斩出了微微的裂痕。   艾斯德斯脚尖一挑,将横行无畏踢到努马赛卡的身边,单手叉腰看着在地面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努马赛卡。   “站起来!或者,死!”   少女的语气平淡的如同在谈论家常,听在努马赛卡耳中却如同恶魔的即死宣言。再次咳出一口血,努马赛卡强撑着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横行无畏,对准了艾斯德斯,枪尖再次开始闪烁着银芒。   “哦……还有力气再发动臣具的能力么,有趣。”   “来吧!让我看看你还能做到什么地步,或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艾斯德斯不闪不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努马赛卡的臣具发动,眼中的期待之色愈发浓烈。   “别太狂妄了啊!臭女人!”随着枪尖的银芒再次凝聚到极致,努马赛卡用尽全力再次发动了臣具的刺击。   臣具横行无畏的能力只要发动,下一次的攻击就绝对不会被正面拦下,成败在此一举!   看见艾斯德斯不闪不避,努马赛卡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赢了,死吧!”   枪型臣具散发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他的主人划过一道银芒,如同流星一般刺向了艾斯德斯。   “这样才像点样子啊……不过可惜,还不够啊!”   艾斯德斯站立不动,抬起纤细的的手对准急速刺来的枪尖,掌心凝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层,直接朝横行无畏的枪尖抓去,动作轻柔,仿佛将要去抓握一件易碎的工艺品一样。   两人的距离在臣具的全力冲刺下急速缩短着,下一刻,横行无畏的枪头闪耀着银芒,狠狠地刺在了艾斯德斯的手心上,强力的刺击钉住了艾斯德斯的手掌,银芒全力向前狂涌,想要刺穿这层薄薄的坚冰,气劲搅动下甚至卷起了狂风,将努马赛卡的战衣吹得咧咧作响。   然而无论银芒如何的努力,艾斯德斯掌心的坚冰始终不曾被撼动分毫,以掌心为界,卷起的气劲和狂风无法越雷池一步,连艾斯德斯的的发丝都没能吹起半分。   “终归只是仿冒帝具的复制品……”艾斯德斯神情淡漠的望着被银芒死死抵住的手心。   “是我期望太高了么,那就结束这场闹剧吧……”一丝轻蔑的微笑从嘴角泛起,艾斯德斯低头看向自己顶住了横行无畏的掌心。   用力一握!   臣具横行无畏发出了不堪重压的哀鸣,枪头的银芒急促的闪烁着,想要突破手艾斯德斯手掌上的坚冰。然而始终是徒劳无功,银芒慢慢的熄灭,如同风中的残烛。然后,枪头染上冰霜,寸寸碎裂。   “什么?”看到连自己的臣具都被单手毁坏,努马赛卡神情呆滞,显然无法接受。   “看来你也没什么花招了吧……那么,死吧!”   那看似纤细的右手握碎了枪头后继续前进,最终温柔的捏住了努马赛卡的脖颈,如同捏住一只蚂蚁。   臣具被一击毁坏的异民族王子此时的抵抗意志已经被彻底摧毁,神情呆滞的他任由艾斯德斯捏住自己的脖颈,大张着嘴,发出一声声无意识的嘶鸣。   “已经崩溃了么?真是无聊啊……那么就去死吧……”   艾斯德斯话语落下。以努马赛卡的脖颈为中心,一层坚冰生出,将绝望的王子包裹成了冰雕,和之前的那些被冰封的暗杀精锐一样,碎成了漫天的冰屑。   林乔现在的状态很奇特,早在艾斯德斯原宿主的灵魂接管身体的使用权并调用恶魔之粹的力量时,在恶魔之粹的滋养下他便苏醒了过来。   然后他便有幸以第三人称视角全程观看了艾斯德斯虐杀努马赛卡的过程,他能够感受到恶魔之粹作为血液型帝具在身体内的流动方式,如同掌握武功秘籍的运行法门一般,林乔开始慢慢掌握到了恶魔之粹的力量。   “很美丽吧,小毛贼?”   像是邻家少女清晨打招呼一般,正在努力掌握恶魔之粹力量的林乔听到了艾斯德斯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但林乔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种掌握力量的感觉,这种世界都在脚下的征服感”艾斯德斯闭上双眼,“这就是力量啊!强者就应该征服支配一切,弱者之所以为弱者正是因为它的弱小,嘛……不过以你那普通到可怜的20年人生来看……应该理解不了我的吧”   “你能看到我的记忆?”林乔试探的问道。   “那个强大的存在将我们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你能看到我的记忆,那我自然也能看到你的,不然不是很不公平吗?”艾斯德斯神色如常的回应道。   “在你使用我身体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看你的记忆,说实话,真是无聊的人生。”   “确实……”林乔苦笑道“我这一辈子除了最后救下那个小女孩之外也没什么能让人称道的了……”   “你……不恨我吗……就这么夺去了你的身体……”   “呵……这种事情吗……这也正说明我还是太弱小了啊,面对那个存在完全无力反抗”艾斯德斯平淡的回应道“弱者被强者支配本来就是这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没什么好去怨恨的”   “而且我对那个存在描绘的无限的世界也挺感兴趣……所以算是达成了一项交易吧”   “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自己感受恶魔之粹的力量吧,希望下次遇到敌人你不会还是拿着一把细剑胡乱劈砍的蠢样。”听到这里林乔不由得一阵汗颜。   “心脏附近的伤口就由你来处理了……我先暂时用冰封住了伤口,这种虚弱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啊,现在你和我的灵魂可是融合的,别随随便便就死了。”   随着少女打了一个哈切后闭上双眼。林乔感觉到自己重新接管了艾斯德斯的身体。   “啊……疼疼疼疼……”虽然伤口处被冰封住了,但不断穿来的剧烈疼动感还是在提醒着艾斯德斯这个几乎致命的伤口的存在。   啊……我的大营这下算是全是全毁了啊……望着面前坑坑洼洼的一片狼藉和满地的冰屑,艾斯德斯陷入了沉思。   (③42967465)   ps:感谢在下魔法师的月票支持和铃兰的誓言的100打赏。   真是受宠若惊,非常感谢! 第六章 王座上的阴影   努马赛卡被艾斯德斯解决后,苦苦坚守的北方异民族始终等不到他们的王子得胜的消息,在三兽士的猛攻下逐渐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勇气,要塞安地列斯在夜晚来临前,正式被帝国平叛部队攻破,北方异族十万大军被尽数歼灭。   成功接管安地列斯城的艾斯德斯随后命令部队开始夺取安地列斯的控制权,并派人向帝都发文汇报战果。   一周后,帝都。   “报!艾斯德斯大将军已镇压北方异民族叛乱,十万叛军尽数歼灭!北方秩序在艾斯德斯大将军主导下已慢慢恢复,不日就可重新纳回帝国的控制之下。”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传信的信使单膝跪地,向正前方的王座汇报道,但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信使单膝跪地的方向稍微向左倾斜了几分,真正的朝向并非是端坐在王座上的稚嫩身影,而是站在王座右侧,正在大口吃着生肉的帝国大臣-奥内斯特。   小皇帝看着王座下方跪地的信使,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的脑袋右倾看向了仍然在狼吞虎咽的奥内斯特,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仍然在手上的生肉上,并没有开口的欲望后,开口道。   “艾……艾斯德斯将军果然是我帝国柱臣,这次平定北方叛乱,艾斯德斯将军功不可没,朕心甚慰”小皇帝站起了身,“朕一定会重重的嘉奖艾斯德斯大将军。”小皇帝看向奥内斯特“这样说就行了吧,大臣”神情雀跃,看上去像是一条完成表演,在讨要奖励的小狗。   “哦!”奥内斯特狠狠的扯下一块肉放进嘴里放肆咀嚼着“真不愧是陛下,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北方的叛乱只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王座下方站立的一位帝国文臣在这时出列,汇报道“报告陛下,纳加基德将军和赫米将军两将叛变,似乎已经和叛军合流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安静站立在王座下方的帝国文臣武将顿时发出了一阵阵窃窃私语“英勇善战的纳加基德将军居然会叛变……”   “看来叛军已经成为一股必须要提防的势力了”“如果不尽快应对的话……帝国就……”   “无需惊慌!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南方的小势力!就连北方的十万叛逆都能解决,这些小贼当不在话下!”小皇帝手向前一伸,身后的披风被带动的迎风舞起,看上去添了几分气势。   “什么时候都能对付,倒不如说让叛乱分子集中起来更有效率!”充满气势的发言话刚说完,小皇帝就扭头看向了奥内斯特。   “这样说就没问题了吧?大臣。”   “哦!不愧是陛下,真是沉着冷静啊!现在的问题是……”奥内斯特又扯下了一大块肉,狠狠的嚼动着,似乎嘴里的是自己的仇敌一般。   “北方异民族现在已经不再是帝国的烦恼了……那么,比起还不成气候的远方叛乱,应当先对付身边的敌人”奥内斯特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打倒了帝都警备队长欧卡和我的远方亲戚伊欧卡尔,以及斩首狂赞克并夺走帝具的夜袭……”   奥内斯特突然用牙齿紧紧咬住手上的肉块,用双手用力的向下撕扯着,神情滑稽“还真是为所欲为啊!!!害得我伤心的体重都增加了!”用力的扯断肉块,将之大口吞咽下去后,奥内斯特说道   “不用管北方那些蛮夷的死活了,将艾斯德斯大将军召回来!”   “艾斯德斯吗……是和大将军布德齐名的英杰,朕放心了”小皇帝沉吟道。   “帝都这边已经有布德大将军了啊”听到这话,王座下的一众文官武将齐齐哗然,其中一名文官急忙出列,下跪说道。   “让布德大将军去讨伐这种小贼,他的自尊绝对不会允许的……而艾斯德斯是一位心灵如同冰雪一样的女人,由她出手再好不过,此事不用再议!”   “陛下,请签署文件,召回艾斯德斯将军。”奥内斯特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草稿我已拟好,请陛下过目。”   “哦!真是值得信任啊!”小皇帝接过文件,看都不看内容便签下了大名,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那么……陛下也累了,没有什么事的话今天的朝议就到此为止吧。”从小皇帝手中接回文件的奥内斯特看向王座下方,“今天便到这里吧,退朝!”   “诺!”听到奥内斯特的话语,文武大臣们纷纷对王座行了一礼,退出了大殿,随着众人的离开,大殿很快就变得空空荡荡。   “陛下,臣也告退了。”奥内斯特向大殿外走去,肥硕的身体如同一座肉山几乎挡住了所有从殿外射进来的阳光,形成阴影,将小皇帝笼罩在王座的阴影内,从外面看去硕大的王座如同空无一人,一如这个帝国。   “啧……真是让人不得安生,还准备逍遥一段时间的。”艾斯德斯看着手中从帝都发来的紧急公文,摇头道。“奥内斯特是把我当苦力使唤了么?真是让人不爽。”   “大人……北方叛乱既然已经镇压,我们便已没有驻留北方的理由,这时候顶撞奥内斯特的命令的话,即使是以大人武力也会很麻烦的”利瓦看出了艾斯德斯的不快,上前劝解道。   “呵……一个蠢猪而已……也罢,这北地的景色也看腻了,就回帝都转转吧”艾斯德斯将手中的文件扔进火炉。任由火焰将文件吞噬。   “部队先留在北地维持治安,三兽士,你们准备一下,跟我回帝都吧”   “您的意志,主人。”三兽士低声行礼,纷纷退出大帐。   艾斯德斯端坐在大帐内,手心摊开,在她的手心上正盘旋着一个微型的冰块,经过这么多天的修养,艾斯德斯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帝具恶魔之粹的能力经过摸索也掌握了大半,虽然还达不到艾斯德斯原来的火候,也有个七七八八了。   修养的这几天艾斯德斯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在掌心练习对冰的掌控力,例如雕刻冰雕,在艾斯德斯的操纵下冰雕被看不见的气刃雕琢着,很快从冰块被雕刻成了一朵绽放的玫瑰花,随后艾斯德斯檀口轻启,吐出一口气吹向玫瑰花,让玫瑰花化作冰屑散在空气中。   “第99朵~我艾斯德斯来了……帝都,不要太让我无聊啊……”   (③42967465)   ps:感谢饺子饺子饺的588打赏和3刀片,感谢辣椒粉的月票支持!   么么哒~爱你们~ 第七章 帝都述职   帝都外围群山,不知名的森林深处,名震帝都的杀手组织-夜袭的总部,便驻守在某处山崖的背面。   此时正是早饭时间,大大的木质方桌上,夜袭全员正齐聚在一起吃早饭,碗筷碰撞在一起,时不时的发出叮当的脆响。   方桌的首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军服,一只眼失明的女人,正闷头抽着烟,看上去在思考着什么,那是夜袭的首领,前帝国将军-娜杰希坦。   “那个女人要回来了啊……”娜杰希坦把腿翘在桌子上,吐出了一口烟圈。   “啊?什么女人?哦!赤瞳你这个蛋包饭超级美味!”塔兹米大口扒着面前的蛋包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啊……就是这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操纵着冰的女人,堪称最强帝具-恶魔之粹的拥有者,大将军艾斯德斯啊”娜杰希坦狠狠地吸了一口烟,让烟草的味道肆意蔓延在身体里。   “哈哈哈哈!不用担心!到时候就看我用百兽王化的力量将她击败!”雷欧奈大笑着显摆着自己的手臂肌肉“我对自己的臂力可是很有信心的哦~”金发少女单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胡闹……”显然娜杰希坦对此并不赞同“夜袭从今日起暂停活动……那个疯女人回来了的话,我们在帝都的暗杀难度会提高五倍,不,提高十倍!我要好好思考下下一步怎么走……”   “这一次北方异民族的叛乱被艾斯德斯闪电镇压……十万异民族大军被全数歼灭……这个女人,果然一点没变啊……还是那么的嗜杀成性啊。”拉伯克玩弄着手里的丝线,脸上忧心肿肿“我去一趟帝都打探下消息吧,夜袭成员现在在帝都还没有暴露真容的可不多了,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恩,也好,注意安全。”娜杰希坦收起二郎腿,双手在方桌上撑住下巴,说道“千万不要和艾斯德斯正面发生战斗。”   “嘛……放心放心,真发生战斗的话我可能都走不了一招吧……那个女人,简直是不讲理的强啊。”拉伯克摆了摆手,随即起身向外走去。   “那么我出发了,这几天你们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真是羡慕啊,果然我是劳累命……”绿发的少年越走越远,很快就离开了夜袭的大本营。   “艾斯德斯……”看着拉伯克离去,娜杰希坦再次陷入了沉思。   帝都中心皇城大殿内,已经赶回帝都的艾斯德斯,正带领着三兽士对小皇帝述职。   少女左手撑住地面,用空出来的右手抓握着代表帝国大将军权柄的纯白色军帽,向王座上的小皇帝俯身行礼,神色优雅,不卑不亢。在她身后下跪着的是跟随大将军的杀戮机器-忠心耿耿的三兽士。   “艾斯德斯将军,镇压北方干的很出色,作为奖励朕给你准备了一万两黄金。”小皇帝端坐在王座上,对艾斯德斯说道。   “多谢陛下赏赐,帝国北方自异民族叛乱起就遭受了巨大的破坏,这些赏赐我送会北方的军民用以重建北方,他们一定会感激陛下的。”艾斯德斯保持着行礼姿势,优雅的回应道,仿佛一万两黄金对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粪土。   “艾斯德斯对政治和权力毫无兴趣……战胜和蹂躏对手就是一切,只要我始终掌握国家大权,就能满足她的欲望,利害一致,真是最好的手牌啊”   奥内斯特捻起一块寿司放入嘴里,脸上始终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既然我已经回到了帝都,就定会将打扰陛下您休息的夜袭一举歼灭,为陛下解忧”少女抬起头看着王座上的稚嫩身影,开口说道。   “辛苦你了……说起来,除了黄金我还想赏赐点别的东西给将军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说的是呢……”艾斯德斯低头看着地面思考着,原著中的艾斯德斯会在这里提出想要恋爱的愿望……然后在后面的故事中邂逅让她唯一心动的男人,塔兹米,从此塔兹米就成了艾斯德斯最大的破绽,最后更是在与赤瞳交战中,不慎落败后抱着塔兹米的尸体选择了自我了结。   不过现在控制着这具身体的是来自天朝的宅男林乔,艾斯德斯的原灵魂现在正在浏览着他灵魂记忆中的那些曾经追过的动漫,用抖S将军的原话来说就是那些世界的战斗方式很有趣。   作为一个标准的男性灵魂,林乔自认性取向还是正常的,自然不会提出想要和男人恋爱这种愿望,少女抬头看着一脸期待的小皇帝,开口道。   “真要说的话……北方异民族的叛乱刚刚平息,纵然有陛下的赏赐依然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为了帝国安宁考虑,微臣建议选一名德高望重的能臣负责指挥北方的重建工作。”艾斯德斯顿了一顿,似乎在思考言辞“微臣斗胆举荐曾经辅佐过您父亲的前帝国辅政大臣-乔利,作为上一任辅政大臣,他的能力和对帝国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刚为帝国解决了心腹大乱努马赛卡,从北方得胜归来的大将军艾斯德斯,在小皇帝眼里无疑是和大臣奥内斯特一样能干,一样忠心为国的存在(奥内斯特:喵喵喵?),在这个时机提出这样的建议,艾斯德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大臣奥内斯特看准了艾斯德斯无心政治和权力的特点,利用艾斯德斯的武力来巩固自己的统治,排除异己,换做艾斯德斯的原灵魂的话并不会有反对意见,甚至会为可以和更多的敌人战斗而欣喜(原著也确实如此),但现在控制着艾斯德斯身体的是林乔,本就对奥内斯特厌恶无比的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奥内斯特已经牢牢把持朝政多年,帝都武官体系中最高的两位大将军,其中一位大将军布德秉承着武官不干政的理念对奥内斯特的暴行不管不问,而对文官体系一无所知,只是在军中素有威望的艾斯德斯,单凭大将军的地位是绝对无法撼动奥内斯特的统治的,想要扳倒奥内斯特,搅浑帝都这一滩死水的话,需要一个有足够资历、威望、和能力的外力加入。   原作的乔利作为曾经辅佐上一任皇帝的辅政大臣,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被奥内斯特排挤后为了避祸主动选择远离了帝都这个政治中心,但在帝都叛乱四起,人民水深火热时乔利又毅然选择了回到帝都这个蛇蝎之窝,可惜在动漫中死在了三兽士的截杀下,连心爱的女儿斯比娅也被剥去了脸部,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作为艾斯德斯选中的扳倒奥内斯特的破局关键,艾斯德斯决定给乔利一个机会。   (③42967465)   ps:啊啊……作为最强的抖S将军怎么能容忍奥内斯特骑在头上呢?   挺心疼那个为了帝国返回政治中心的前大臣乔利的啊……这一次给他一个机会~   上吧~乔利兽~使用十万伏特~ 阿诺……征集帝具使啦   如大家所见按照剧情发展艾斯德斯会和奥内斯特分道扬镳。   所以奥内斯特作为大BOSS当然需要重新找打手啦,我们仁慈的奥内斯特会打开自己的宝库武装新的帝具使!   咳咳,扯了半天就是为奥内斯特张贴的招聘广告。   有兴趣的可以带上姓名性别帝具名称和能力在书评区里应聘~   这几天就要开始用了~报名从速哦~ 第八章 看不见的交锋   随着艾斯德斯平淡的话语落下,小皇帝和奥内斯特都张大了嘴巴,显得无比惊讶,大臣手拿着寿司,却忘了放入嘴里,心里翻江倒海。   “艾斯德斯!你在做什么?”大臣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狂吼着,他很想质问面前的女人,质问为什么作为武官体系最高顶端的艾斯德斯,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举荐他的政敌乔利返回帝都,但显然,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哦!是乔利老爷爷啊!”小皇帝回过神来,神情有些雀跃“我记得乔利爷爷在我10岁的时候就因为身体不好告病回老家调养身体了啊”小皇帝望着艾斯德斯,神情怀念“乔利爷爷小时候可是很关心我的,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托陛下鸿福,乔利大人身体一直很康健,自告病还乡后乔利大人就一直心忧帝国安宁,此次微臣能够顺利平定北方,也是因为乔利大人心念北方帝国子民,曾在微臣出征前悉心教导过微臣如何应对北方乱局,北方叛乱能够迅速平叛,乔利大人功不可没。”   艾斯德斯面不改色的撒谎说道,“既然陛下问微臣有什么想要的,微臣对财富和权柄一向不感兴趣,这次趁机举荐乔利大人,就当是还乔利大人帮助微臣平定北方的人情吧。”   “哦!艾斯德斯卿不愧是我帝国的英杰”小皇帝赞叹道,“大臣一个人处理政务这么繁忙,朕一直是看在心里的,既然正好有艾斯德斯卿的举荐,就将乔利老爷子召回帝都吧!”小皇帝扭头看向奥内斯特“大臣如果有乔利老爷爷帮忙处理政务的话,相信一定会轻松很多吧!朕昨天还听大臣您说劳累的体重都增加了呢!”小皇帝的脸上满是一副我做了大好事的模样,微微窃喜的表情就像是等待心上人夸奖的怀春少女(大雾)。   “谢陛下关心微臣身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微臣自当听命”奥内斯特低头道,脸上满是说不出的苦涩,就连手中的寿司也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不过帝都如今叛乱四起,虽然在我帝国军人的无双武力下迟早会被一一镇压……但为了乔利大人的安危考虑……此时冒然召回乔利大人很有可能会在路上遭遇叛军贼子的刺杀,微臣担心乔利大人会在路上遭遇不测,到时候虽然不是陛下之过,可乔利大人因此而死,仍然不是一件好事”奥内斯特对小皇帝说道,试图改变小皇帝的主意。   “大臣说的也很有道理……”小皇帝有些犹豫,“那么就等叛军被镇压之后……”   “陛下不必担心”王座下的艾斯德斯有些无礼的打断了小皇帝的发言,少女抬头看着小皇帝“如果陛下召回乔利大人的话,微臣自当会派遣帝国精锐军人守卫左右,如果有叛军贼子胆敢刺杀我帝国重臣的话……”艾斯德斯脸上带着笑意,说出的话语却如同寒冬般肃杀,“自然是有来无回的。”   “哦!如此朕便放心了,这就下诏命乔利老爷爷回京吧!”显然小皇帝对帝国的精锐军队是很有信心的,很快便打定了主意:“朕会派人提前打扫好乔利老爷爷当年的府邸,等乔利老爷爷回来给他一个惊喜的。”   “陛下圣明”艾斯德斯低头行礼,神色古井无波,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陛下圣明”看到小皇帝的意志已经不可能被改变,奥内斯特只好也跟着躬身行礼,神色阴晴不定,他发现自从艾斯德斯回京后,面前这个他熟悉的小皇帝就有点开始脱出他的掌控,让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丝无力感。   “朕也有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小皇帝看上去有些疲惫,年幼儿童的体力显然不足以支撑长时间的廷议,但良好的皇家教育仍然让他努力挺直着腰板。   “微臣告退”   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纷纷起身行礼告退,离开了大殿。   皇宫大殿外的走廊上,散朝后的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正走在一起,少女面带清雅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朵百合花一般,奥内斯特也面带慈祥的微笑,走在艾斯德斯身后,如同一位邻家的长者。   “艾斯德斯将军这一次镇压北方叛乱,真是辛苦了,不过没想到乔利大臣居然曾经为平定北方出谋划策,真是让老夫吃惊啊”   艾斯德斯走在大臣前方,并没有回应大臣的话语,就好像没有听见一般。   “当年先皇驾崩,乔利大臣曾与老夫一同辅佐陛下主持朝政多年,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仍然让老夫怀念无比啊”奥内斯特继续说道,右手抚弄着白色的胡须,神色中尽是对老友的怀念。   “等乔利大人回京后,我定当找乔利大人叙叙旧情,把酒言欢,到时候艾斯德斯大人一定要赏脸前来啊。”   少女听到这里,顿住了脚步“乔利和大臣您是多年老友,想要叙旧情的话,在下自然是不便参与的,而且您也知道我对这些无聊的聚会一向不感兴趣”   “嘛……比起这些,现在还是先让我享受下狩猎夜袭的乐趣吧”   少女回头看着奥内斯特,嘴角扬起,脸上满是对战斗和杀戮的渴望,“希望不会让我无聊啊”   “夜袭先是击杀我帝都警备队长欧卡和帝都有名的大商人伊欧卡尔,又斩杀了斩首狂赞克并夺走帝具-五识万能,此等实力,已成我帝国的心腹大患,相信一定不会让将军无聊的”奥内斯特说道“有艾斯德斯将军出马,相信很快陛下就能听到好消息了吧。”   “那是自然……说起来,之前我听说帝都警备队有人成功的截杀一名夜袭成员,获得了一把帝具,有这个事吗?”   “恩……确有此事,这把帝具由于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使用者,如今正放在帝都警备队的仓库里,如果将军有兴趣的话,我今晚就派人送到大将军府上”   “恩,如此就多谢了”艾斯德斯说道“话说回来,刚赶回帝都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大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大将军如今身负剿灭夜袭,守卫我帝都安宁的重任,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奥内斯特关心的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大将军了。”   “恩,先告辞了。”   少女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出了奥内斯特的视野。   奥内斯特站在原地,面沉如水,思考良久,挥手招来身边的侍卫。   “把席拉叫回帝都,我要见他。”   (③42967465)   ps:已经有三位帝具使报名了哦~席位有限,应聘从速哦    第九章 布局   距离艾斯德斯回京述职结束,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清晨,大将军府。   艾斯德斯半躺在舒适的凉椅上,身后静静伫立着忠心的三兽士,少女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时不时的抿上一口,色泽鲜红的酒液与樱红的嘴唇交织在一起,配合少女慵懒的表情,让人有一种想要狠狠品尝面前少女的冲动。   在艾斯德斯面前的草坪上,插着一把巨大的剪刀,初升的太阳此时照度还不强烈,但照在这把剪刀上,依然反射出了霜华,如镜一般的刀刃冷气森森,加上剪刀上的一个Q版的熊猫头,给人一种怪异的美感。   这把剪刀是在昨夜被送到大将军府上的,和它作为礼物一起送来的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珍藏美酒,它被静静的扔在堆成小山的礼物堆中,看到这一幕的少女认为在奥内斯特心中,恐怕它还没有这些美酒财宝重要。   “万物两断-消魂……”艾斯德斯一口喝完杯中的红酒,起身抚摸这把帝具的刃口,仔细端详着。   这把帝具的原主人,是隶属于夜袭杀手团的眼镜娘希尔的武器,在与帝都警备队赛琉交战中战死后,这把武器就成了帝都警备队的战利品,由于没有找到可以和帝具相性相符的使用者,这把帝具一直在警备队的仓库中落灰,直到现在被送到艾斯德斯手中。   “主人……既然已经和奥内斯特交恶,那么就应该早作打算了……”一旁静立的利瓦上前为艾斯德斯添满了杯中的酒,“奥内斯特对不和他合作的人,一向是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不可不防啊。”   “呵,我和奥内斯特大人可是多年的老友,这次消灭夜袭也需要奥内斯特多多帮助,利瓦你可不要胡说哦”少女接过利瓦递过来的红酒,看上去是在责怪利瓦,可眼中带着笑意,明显没有责怪之意。   “三兽士,我现在给你们下达新的命令……”少女回头看着三兽士开口道,听到少女开口,三兽士纷纷单膝跪地行礼。   “请您尽管吩咐,艾斯德斯大人……”   “吾等三人是艾斯德斯大人忠实的奴仆,无论何时,无论什么命令,我们都将服从。”   “很好……”少女满意的说道“帝都征召乔利回京的信函已经发出,很快乔利大人就会起身回京,你们现在就出发,前往乔利大人居住的地方,务必保护乔利大人安全回到帝都。”   “如果路上碰到刺杀乔利大人的乱臣贼子,不用留情,就地杀光吧……”艾斯德斯冷漠的说道,脸上带着冰寒的杀意。   “您的意志……”三兽士领命退下,很快就离开了将军府。   “那么接下来……去散散心吧”艾斯德斯一口干完手中的红酒,脸上恢复了慵懒的表情,重新躺回凉椅上,“啊……宅了这么久,也该出门了。”   帝都,奥内斯特府上。   这座府邸面积极大,内部装饰极尽奢华之美,处处透着暴发户的气息。   此时在奥内斯特府内正堂上,正坐着一位精壮的男子,皮肤黝黑,充满戾气的脸上有着两道斜十字伤疤,望着奥内斯特府上的侍女,脸上带着淫邪的笑意,眉宇间有着掩藏不住的暴虐。   席拉,这位大臣奥内斯特的便宜儿子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等着他的父亲召见,时不时的一口喝光桌上的茶水,然后大声呼和着要侍女过来添茶,如同地痞流氓一般,侍女们被吓得胆战心惊,瑟瑟发抖。   “啪嚓”一位年轻貌美的侍女不知是被席拉的戾气惊吓到还是什么原因,在第5次给席拉添茶时衣袖不小心把茶杯带倒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洒了一地。   “哦……”席拉如同被腐肉吸引的野狗一般,看着连忙跪趴在地上清理的侍女,少女的臀部因为跪趴的姿势挤压出了诱人的弧度,让一脸不耐的席拉顿时提起了兴趣。   席拉一把将侍女的手臂拉起攥在手心,不顾侍女的脸因为剧痛开始有些扭曲,很快就溢出了泪花。   “身为帝国大臣的侍女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依我看,一定是夜袭的杀手吧?”席拉邪笑着靠近侍女的脸,凑近鼻子闻着侍女衣领里的香气,声音中带着淫欲的味道。   “说!你潜入大臣府上有什么目的?是不是要暗杀大臣?”   席拉声音提高了八度,配合上脸上的斜十字伤疤,吓得小侍女连连摇头,说不出话来,只能闭上眼睛,眼泪簌簌的不断流下。   正当席拉要进一步调戏可怜的小侍女时,堂外穿来了脚步声,大臣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刚才在宫里陪陛下说话,等了很久了吧,吾儿?”   “嘁……”看到奥内斯特即将走到大堂内,席拉把侍女扔到一边,侍女摔在地上,茶水很快就将衣裙浸湿。   “啧……”奥内斯特走进大堂看到这一幕,嫌弃的看了一眼侍女,没有说话,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货色。   挥手让大堂内的下人退下,奥内斯特对席拉说道。   “组建帝具使小队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基本完成了,我的小队-狂野猎犬算上本大爷现在已有6名成员,其中5名是帝具使,只差找一个合适的对手了”席拉说到这里,眼里闪动着嗜战的光芒。   对自己儿子的小聪明并没有在意,大臣摇了摇头,“还不够……”   “艾斯德斯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开始试图染指帝国权力,完全指望艾斯德斯来剿灭夜袭已经是不可能……而且未来更是很有可能会成为敌手,我们需要更强更多的帝具使……”大臣低吟着,与其是说给席拉听,倒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你跟我来……”大臣起身招呼席拉跟上,打开了大堂的机关,走向了地下室。   “既然有可能会成为敌人的话,老爹就用平常的手段来对付不就好了。”走在长长的楼梯上,席拉不耐烦的掏挖着耳朵“排除政敌的话不是栽赃陷害更有效吗?说起来那艾斯德斯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愚蠢,艾斯德斯不仅是和布德齐名的帝国大将军,在军中威望极高,更是一名强大的帝具使,栽赃陷害能用的话我需要你来教?”大臣显得很不耐烦“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愚蠢,四处游历这么久见识就没有一点增长吗?”   “嘁……”席拉哼了一声,不在回话。   “到了……”走完长长的楼梯后,奥内斯特带着席拉,走进了地下室里   “我帝国开国千年,虽然48件帝具如今已遗失过半,但为父的库存里,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帝具收藏的”   “席拉……我给你这个权力……给这些帝具找到新的主人……”大臣背着手,自豪的看着他的收藏品,而后者早就望着大臣的收藏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无论什么人……杀人犯也好,囚徒也好,帝国现役的官员也好,只要和帝具匹配就武装起来……金钱和美女不下话下!”   “然后……为我撕碎敌人吧……”   (③42967465)   ps1:突然发现大臣被我写的好帅气啊是什么鬼……   本来想把小侍女写死来体现席拉的残酷暴虐的,想了下还是算了,我真是个温柔的男人(摆手)   大臣的新打手还有一个名额哦~报名从速哦~   (③42967465)   ps2:感谢懒惰的天使、铃兰的誓言的100打赏和叫我金馆长的月票支持,也感谢铃兰和风见幽香的刀片。   爱你们哦~么么哒~ 第十章 接触夜袭   清晨,帝都的一间不起眼的书屋内,正坐着一个绿发的男子。   书屋内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绿发男子正在用鸡毛掸仔细的掸去书架上的灰尘,神情认真,任谁看去都只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书屋老板,没人会想到,这名男子就是鼎鼎大名的夜袭杀手团成员-拉伯克。   而这个书屋,就是夜袭在帝都内的唯一根据地和情报哨点,自从艾斯德斯镇压完北方叛乱后,拉伯克便奉命潜回了帝都打探消息,经过多日打探,收获颇丰的他最近正准备把收集到的消息传回夜袭总部。   “这个疯女人居然会主动提出召集乔利回京……是疯了吗……还是说和大臣不和……”拉伯克自言自语道,“”奇怪……”   拉伯克陷入了思考,手上的鸡毛掸也停止了动作,完全没注意店里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人。   “请问……这家店能典当吗?我有一把武器要出售……价格绝对便宜哦”来人身披灰色斗篷,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背后背着一把巨大的长柄武器,用布条包裹的严严实实。   “啊……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从身形判断出来人的性别后,拉伯克开口道“本店还没到开业时间,而且本店是书店,要典当的话请去隔壁的街,那儿应该有典当行的”   “是吗,可我这把武器,一般的小店可没能力吃得下呢……”少女淡淡开口,随即将背上的武器取下,重重的伫在地上,武器隔着布条和地面砸击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   “哈哈……这位小姐真是会开玩笑……”拉伯克放下手中的鸡毛掸,正要继续开口,突然,像是见到什么让他惊讶无比的事情一般,少年的瞳孔猛然一缩。   下一刻,少年身形急退,手上的帝具千变万化疯狂的转动,转眼间就在两人之间布下了密密麻麻的丝线。   拉伯克一手攥住丝线猛力一拧,无数丝线化作狂龙,咆哮着向对面的少女绞去,出手毫不留情,已经是实打实的杀招。   “还真是没耐心啊,本来想温和点的……”看到对面的拉伯克已经不留余力的攻来,少女摇了摇头,也不见少女有什么动作,一圈坚冰以少女的身体为扩散点向外撑去,死死地抵住丝线,丝线疯狂的搅动着,却无法再寸进一步。   少女的手上,面前原本被布条包裹的武器早已露出了真容,一把巨大的剪刀插在地面上,Q版的熊猫头微笑着正对拉伯克的方向,就像拉伯克记忆中一位早已逝去的少女笑容一般。   “希尔……”拉伯克苦涩的呢喃着,似乎陷入了回忆,再次抬头,少年的脸上已布满了狠戾之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万物两断会在你的手上!”千变万化的齿轮急速的转动,更多的丝线从少年的手指间涌出,向少女杀去,很快就把少女包裹成了一个流动的线团。   “呵呵……当年跟在娜杰希坦后面的小跟班,现在也敢对我出手了么”少女的声音从丝线中传来,没有半点惊慌之意。   “何等无力的丝线……乖乖断裂吧!”少女发出一声轻喝,随即线团仿佛被什么狂暴的力量在从内向外挤压一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线团被撑开巨大的缝隙,冰寒的气息从缝隙内溢出,将书架上的书染上了一层冰霜。   “嘭!”如同气球一般,线团轰然炸开,首当其冲的拉伯克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的掀飞到半空中,摔落在柜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千变万化的丝线根根断裂,无力的散落在拉伯克的身边。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艾斯德斯掀开斗篷,露出一头冰蓝的秀发,少女面带微笑,走向惊骇欲绝的拉伯克。   “艾斯……德斯”拉伯克苦涩的说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   “嘛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少女走近拉伯克,将拉伯克搀扶起来。   “我今天来……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呢”少女巧笑嫣然,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   拉伯克的脸上满是忌惮之色,勉强稳住了呼吸,开口说道“不知道堂堂帝国大将军,找我这个普通的平民有何贵干呢?”   “越来越谨慎了啊……记得当年还是一个就知道莽的愣头青呢”少女显然没有相信拉伯克的糊弄之词“夜袭杀手团成员-拉伯克,帝具为千变万化-交叉之尾”看着被一口说出身份的拉伯克因为惊骇而微缩的瞳孔,少女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我来是因为有事要找你们的BOSS娜杰希坦的,作为诚意嘛……就是我不杀你,以及这把万物两断,我可以让它物归原主……”少女微笑着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交换条件。   “现在的我和你们还没有直接矛盾哦,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就只好杀了你,再自己去找娜杰希坦了”少女帮拉伯克掸去了身上的灰尘,“相信我,我能做到的……”轻柔的话语,听在拉伯克耳中却让他如坠冰窖。   “看来我没得选择了……”拉伯克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无奈的说道。   少女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我喜欢聪明的人,拉伯克。”   帝都外围群山的森林深处,坐落着夜袭的总部,这座精美的堡垒借助悬崖为遮掩,平常人是绝对无法发现的。   “喝!哈!”堡垒门前的训练场上,塔兹米正在和布兰德疯狂的对练,两人手拿木质的长剑长枪,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哦!塔兹米,注意这一击!”布兰德一个重劈,将塔兹米劈的后退几步,后者以很快的速度调整好身形,再次加速朝布兰德攻去,两人战在一起,尘土飞扬,木质的武器铛铛的碰撞在一起,让人产生了一种钢铁交错的错觉。   拉伯克背着一把大剪刀,走进了训练场,身后跟着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少女,少女左顾右盼,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感慨,看向对练的布兰德塔兹米,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老气横秋的说道:“啊……年轻真是好啊……”仿佛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   听到动静的布兰德抬头看向拉伯克,刚准备打招呼,脸色一滞,仿佛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大家好啊,初来宝地,请多关照~”   少女在阳光下,对惊讶的夜袭众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③42967465)   pS:想找一张弱气的艾斯德斯真难……   不过还是花了半天找到一张哈哈 第十一章 娜杰希坦!好久不见   训练场上,空气无比安静,气氛尴尬的有些诡异。   艾斯德斯保持着笑吟吟的表情望着夜袭众人,如同和蔼的圣诞老人一般,看着目瞪口呆的同伴们,拉伯克有些心虚的扭过了头,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眼尖的玛茵一眼就看见了拉伯克背上的万物两断,这把帝具自从被帝都警备队夺取后,就成了一根刺,刺在玛茵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少女寝食难安。   “希尔!”粉发少女一声惊呼,直接冲上来一把将希尔的武器抢过来抱在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少女将脸贴在帝具上摩挲着,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我以为我再也不能看见你了……太好了……”   看着流泪的玛茵,一旁戒备着的赤瞳神色也缓和了几分,将手中微微出鞘的村雨收回了刀鞘。   “这个……请问你是?”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塔兹米主动站出来解围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你把希尔的武器送回来的吧?”   少年摸着头打着哈哈,自顾自的说着用来暖场的冷笑话“拉伯克那个混蛋可没那么大本事啊哈哈哈”,可惜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还换来了拉伯克的一阵白眼。   艾斯德斯看着摸头傻笑的塔兹米,心里不禁一阵恍惚。   到底是什么样的膜法才能让原著的艾斯德斯爱塔兹米爱到发狂呢,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黄毛臭小子吧,艾斯德斯心里开启了弹幕模式,疯狂的吐槽着。   “阁下为什么会找到这里?还挟持了拉伯克?”布兰德手中的木枪早已换成了帝具恶鬼缠身,望着艾斯德斯,身体紧绷,脸上满是忌惮之意。   夹在中间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塔兹米向赤瞳投去了求助的眼神,赤瞳回以一个安慰的目光,正准备开口时,安安静静如同雕塑的艾斯德斯率先打破了沉默。   “中午好,夜袭的各位~我是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刚从北方回来,未来一段时间的主要职责是解决臭名昭著的夜袭杀手团。还帝国一个朗朗乾坤。”   少女笑容满面,双手背在身后,蓝色的衣裙随微风摆动着,露出白玉一样柔美的小腿。   “考虑到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会经常打交道,所以今天特地登门拜访,怎么……不请我吃顿午饭么?”   夜袭的餐桌上,娜杰希坦坐在首座有些头痛的捂着额头,在她下面是安安静静用着餐的夜袭成员,以及一位正在狼吞虎咽的蓝发少女。   刚从革命军总部回来的娜杰希坦一回到驻地,就看到了正在和艾斯德斯对峙的夜袭成员,紧接着就听到了艾斯德斯的爆炸性发言,还没等娜杰希坦回过神来,艾斯德斯就如同鬼魅一般欺身,紧紧搂住了娜杰希坦的脖子。   艾斯德斯一边大呼小叫着诸如“好久不见”“咱两可是一个学期毕业的,别见外嘛”等等奇怪的发言,一边自来熟的拖着娜杰希坦往夜袭驻地里面走去,搞不清楚艾斯德斯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娜杰希坦只好用眼神示意众人跟上。   于是鬼使神差的,在各种因素的作用下艾斯德斯真的成功的混到了一顿饭,少女神态自若的大口扒拉着外人绝对吃不到的“夜袭工作餐”,一边有意无意的发出“啊……有这种手艺还当什么恐怖分子到哪都不会饿死的吧”这种让夜袭成员不适的危险发言。   餐桌上的夜袭成员,除了依旧抱着万物两断沉溺在和希尔的回忆的玛茵之外,全都因为艾斯德斯的发言感到无比窝火,但迫于归来的娜杰希坦还没有做出下一步指示,只能僵硬的继续陪同艾斯德斯用餐,如同在上演一场搞笑系的默剧。   “没想到……我们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思考了良久,娜杰希坦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设想了很多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这些,艾斯德斯,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单刀直入的发问,显然这位夜袭首领的耐心已经快要被艾斯德斯消磨干净。   “恩……很久不见了啊”听到娜杰希坦问话的艾斯德斯结束了狼吞虎咽,优雅的擦了擦嘴,重新恢复冰山女王的形态,让一旁的夜袭众人看的瞠目结舌。   “自从我上一次砍断你的手臂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啊……”完全无视身旁的夜袭成员因为这句话眼中喷涌的怒气,艾斯德斯起身问道。   “原大臣乔利,你应该知道的吧?”   “啊……当然记得”艾斯德斯的挑衅并没有打乱娜杰希坦的心境,后者点了一根烟,神情中满是对乔利的回忆。   “那可是一位真正心中想着人民的父母官,如果不是被奥内斯特排挤归隐的话……想必帝国也走不到如今风雨飘摇的这一步吧”   “我准备把乔利接回京城,让他重新回到朝堂上”艾斯德斯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少女望着娜杰希坦,神情竟带上了几分怜悯。   “如果我说我会扶持乔利上位,结束奥内斯特的统治,娜杰希坦,你会解散夜袭吗?”   “开什么玩笑!”塔兹米愤怒的用拳头砸在了木桌上,少年大声的质问着艾斯德斯“大家都是被这个帝国逼得走投无路,才想要用革命来创造一个没有压迫、没有伤害的世界,你是在嘲笑我们的夙愿吗?”   “是啊……走投无路……”艾斯德斯用手接过身旁赤瞳喝了一口的水杯抿了一口,完全不顾身旁的赤瞳被抢食的委屈眼神,开口反驳道。   “那么如果我扶持乔利上位,让帝国的吏治恢复清明,让你们不再走投无路,你们还是要革命吗?”   “这是不是说明,你们真正的追求的不是革命,而是将这片土地掌握在手中的快感呢?”   塔兹米听着艾斯德斯的诘问,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少年涨红了脸,呆在那里望着艾斯德斯说不出话来。   “不要再说了!”娜杰希坦沉着脸“艾斯德斯,如果帝国的政治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恢复清明,那么我夜袭也自然会有决断,不过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还是说,艾斯德斯将军想留在这里过夜?”娜杰希坦冷下脸,已经完全是一副赶人的样子。   “本来我今天只是心情好出来散心,想到了多年不见的老友于是来拜访下,既然老友不欢迎,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艾斯德斯也不拖沓,很自然的起身向娜杰希坦告辞。   “记住我的话,娜杰希坦……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少女意味深长望着娜杰希坦,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③42967465)   ps:艾斯德斯和夜袭的初见面,恩恩   马上就是乔利保卫战了,之前征集的帝具使们也即将开始上场为了各自的利益厮杀(严肃脸) 第十二章 保卫乔利-接战!   帝都外围的群山,刚从夜袭离开的艾斯德斯正在树林间穿行着,少女步履悠闲,时不时的摘下地上的不知名野花放在鼻尖轻嗅着。   显然,少女此时的心情非常好。   对娜杰希坦说的那句话,少女是别有深意的,作为将帝都搅得天翻地覆,以裁决之剑自称的夜袭杀手团,如果仅靠艾斯德斯的一句话和口头承诺就能让娜杰希坦主动解散的话,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艾斯德斯所要达到的效果,就是在娜杰希坦和夜袭成员心中埋下一个疑问,一个对自己存在是否有必要的疑惑的种子,而时间会让它慢慢萌芽。   自喻正义的仲裁者,革命的先驱,代表被压迫的穷苦人民消灭邪恶的刽子手?   那如果不再有穷苦人民,不再有压迫呢?   是带着欣慰的笑容就地解散,还是继续成为不再被需要的侩子手,继续为了或许不在需要进行下去的革命流血呢?   性子最直的塔兹米的态度已经说明艾斯德斯初步取得了想要的效果,所以少女很干脆选择了告辞离开,以免造成反效果。   最终种子会长成什么样,会把夜袭带领到哪个方向,少女表示这需要时间的沉淀。   退一万步讲,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知道艾斯德斯已经和奥内斯特不和,甚至不惜翻脸也要引乔利进京来对抗奥内斯特,夜袭对艾斯德斯的敌意将大大减轻,这也有助于接下来少女的行动。   艾斯德斯纵身上了一根树,透过枝桠的空隙向四周眺望着,远方的天空碧蓝如水。   计算了一下乔利的行程,少女嘀咕着:“按照行程来算,应该就是今天了吧……”   帝都外围,通向帝都城门的官道上,一辆看上去简朴到极点的马车正在不急不缓的行进着,四周有约莫十几人的精锐小队将马车严密的护卫在中间,护卫身上佩戴的都是制式的帝国兵刃,说明马车内乘坐的主人绝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只有些粗糙的大手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看着官道边饥寒交迫,围着火炉取暖的人民,触景生情,大手的主人有些感伤的说道。   “记得当年老夫被逼着离开京都时,走的也是这条官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村庄还是这么贫困……”   “明明是有民才有国啊……奥内斯特到底在做什么?”   大手的主人名叫乔利,留着一把灰色的短胡子,脸颊消瘦,看上去不怒自威,眼睛炯炯有神,一双剑眉说明这名老者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还处于斗志最旺盛的时期,   在老者的身旁坐着他的女儿斯比娅,一位年龄约莫16岁的少女,少女有一头如丝缎般的金色秀发,温婉的散在背上,颜如秋水,面若桃花,正微笑的看着她的父亲,眼瞳如同蓝宝石一般   “如此为民操心,还不惜回到堪比毒蛇巢穴的帝都,我觉得父亲非常非常伟大!”少女看着她的父亲,满是仰慕之情。   “说起来,这次重新举荐老夫回京的听说是一位名叫艾斯德斯的大将军,”乔利看着女儿,脸色中尽是宠溺。   “等老夫回京了就看看你们般不般配,要是合适的话,干脆就做主就把你嫁出去好了,免得天天舞刀弄枪,快20了还没敢要”说到这里,乔利哈哈大笑起来。   少女的脸颊因为乔利的话泛起了红晕,如同桃花一般,不过并没有拒绝,看起来少女对这位素不相识的艾斯德斯将军很有好感。   “话说现在可不是为了保命而隐居的时候了,为了先帝的基业不断送在我们这一代,老夫这次要和奥内斯特斗争到底!”   “父亲的安全就由我来保护!”斯比娅扬了扬手中巨大的长戟,锋利的戟刃反射出冷光,如同少女的决心一般。   “恩!有斯比娅在,为父就放心了啊”   父女两说着家常,气氛其乐融融,对这次帝都之行充满了期待。   马车后方,距离约200米的距离,三兽士正安安静静的跟在马车后面,执行着艾斯德斯交待的命令。   “再走二十里就到了帝都了,看来咱们的任务也快结束了啊”达伊达斯打了个哈切,身形因为犯困有些东倒西歪,显然这种单纯只是保护的命令让习惯杀人的他很不适应。   “这老头的护卫本来就实力不俗,加上她女儿的武艺,这一路上他们都自行打退了好几拨强盗的攻击了”   妮乌伸着懒腰抱怨着“我们完全没出手机会,这一路就等于是跟在后面走路嘛……不过那女孩真是漂亮,要是能剥下来做面具就好了”妮乌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显然对斯比娅很是垂涎。   “无论怎么样,完成主人交待的任务才是第一位,妮乌,不要忘了这一点”利瓦保持着挺立的站姿,全神贯注的看着200米外的马车,丝毫没有分心的样子。   “嗨嗨!”妮乌应承着利瓦,继而将注意力转向了手中的帝具军乐梦想,显然没放在心上。   “又有山贼来袭击了么……等等,那个气质,那份威势……是帝具使么?”   利瓦看着马车的方向皱起了眉,“达伊达斯,妮乌,准备上场了……”   “哦!总算能提起干劲了!”达伊达斯紧了紧手中的两柄大斧,扬起了嗜血的笑容。   “吱—— 嘎吱——”   伴随着马车的急刹,正在和女儿聊天的乔利被颠的重重的向前摔去,摔倒在马车内。   在马车的前方,有三个穿着各异的人拦住了去路,三人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马车一行人如同看死人一般。   “又是强盗吗?治安之差也要有个限度啊!”   摔得七荤八素的老者虽然在大声抱怨,但声音中并没有多少惊慌之意,显然对于乔利这一路来说,遭遇劫道的山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哼!像往常一样击溃他们!”反应过来的斯比娅翻身下了马车,少女带领着护卫小队拦在三人面前,很快就摆好了架势。   “不要大意!我们上!”少女一声令下,带着着护卫队朝三人杀去,气势十足。   “穆里尔”   三人中,中间的女子对左边铁塔一样的壮汉轻声说道,女子有着一头火红的俏丽长发,身穿一声灰色军服,脸上挂着成熟的笑容,俨然一股御姐风范。   “恩……”铁塔般的壮汉应声而动,一柄巨大的流星锤被他从雪地里取出,原来这把武器太过沉重,直接深深陷进了雪地中。   “喝啊!”壮汉手上肌肉的青筋根根贲起,化作巨熊般的蛮力,挥舞着流星锤狠狠的朝斯比娅众人砸去,铁锤挥舞在空气中,竟产生了音爆,可见铁锤威势之盛。   “小心!”斯比娅见状连忙提醒同伴,并将长戟横在身前,准备正面拦下这一击。   “嗖!”   一柄斧刃从远处飞来,与流星锤正面毫不相让的撞在一起,两把重型武器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轰鸣之声,把附近树林里的飞鸟惊的四处逃逸。   巨大的铁锤动能被阻,不甘的倒飞回铁塔壮汉的手上,悬在空中的斧刃见一击成功后,如同有灵性一般,同样划出一个神秘的弧线,飞回到了达伊达斯手上。   三兽士将斯比娅一行人护在身后,望着对面的三人,充满了战意。   “接下来是本大人增长经验值的时间,无关人等就赶紧闪开吧!”达伊达斯将飞回手中的斧刃“咔嚓”用力一拼,化作一把巨大的双刃战斧。朝面前的三人挥了挥手,发出了约战的信号。   (③42967465)   ps:其实斯比娅小姐姐也很卡爱嘛 人物卡 洛塔芬   提供者:铃兰   21岁 女   帝具:烈焰行者-红莲   能力:剑身始终燃烧着熊熊烈火,攻击时可以附加火焰灼伤,并可以放出附加火焰的远程风刃   秘技(影燃)可以急速燃烧身边空气造成巨大的气压差为自己提供瞬间加速,短时间内速度可超越三倍音速,   秘技(红莲咏叹)燃烧生命力换来短时间的战力暴涨,暴涨的程度随生命力燃烧的程度而定。   为了实现自己的一些意志而效忠于奥内斯特的帝国将军,实力及其强大   与艾斯德斯曾是同一期的军官,爱慕着艾斯德斯也嫉恨着艾斯德斯,过去曾在与艾斯德斯的交战(无帝具)中落败,引以为耻。   一头俏丽的红色长发,平时是成熟的御姐,足智多谋,是队伍的领导者,但一遇到艾斯德斯是事情便会无法冷静,化身病娇。 人物卡 穆里尔   提供者:狼王拜月   45岁 男   帝具:陨黑流星-铁壁   能力:   一柄用陨铁打造的厚重流星锤,链接部分使用了超级危险种的皮筋从而可以随使用者的心意自由伸缩,特点是无与伦比的重量,   秘技(熔铁炼)是将锤身熔炼到身体外围形成无坚不摧的铠甲,几乎无法被破坏,也可向外扩张形成屏障为队友提供防御,不过防御力会相应降低。   一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贪财且吝啬,是忠实的追求着自己欲望的人形野兽,爱好是喝酒,原本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匪徒。   在帝国内四处流动以劫掠为生,后被四处游历的席拉发现并收入麾下,被奥内斯特赐予帝具后效忠于奥内斯特。 第十三章 保卫乔利-血战!   “哦……三兽士?”   对面劫道的三人众中,为首的红发女子看着主动约战的达伊达斯,上前开口说道。   “艾斯德斯挺舍得下血本啊……不知道如果把你们都留在这里的话,那个女疯子会不会肉痛呢?”女子舔了舔嘴唇,猩红的嘴唇被舌尖湿润,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哼,大话可是谁都会说的”   达伊达斯很是不屑的笑道“想留下我们,就看看你够不够格吧”。   一旁的利瓦和妮乌看着女子没有说话,不过从神情看来,显然同样没有把女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们……是帝国的将士?”   缓过劲来的乔利从车厢里出来,看着三兽士,面色有些惊疑不定。   “是的,此次奉吾等主人艾斯德斯将军之命,前来护卫大人回京”利瓦看着对面安安静静没有动作的三人众,保持着戒备之色。   “您的政治手段非常令我钦佩,而帝国如今也正需要大人的力量,请您带着女儿暂时稍候,等解决了这些毛贼后,剩下的路程便由吾等三兽士接手护卫。”   挥手让乔利一行人暂时离开战场中心,利瓦转头看着女子。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强烈的战意已经将女子完全笼罩。   “交待完后事了?”女子取下腰侧挂着的古朴长剑握在手中,遥遥的指向利瓦。   “穆里尔……炎心……各自挑选喜欢的对手吧”女子开口说道,神情淡漠。   随着女子的话语,一边站立不动的铁塔壮汉和瘦小年轻人各自选上了达伊达斯和妮乌,双方非常有默契离开了利瓦和女子的身边,各自划出一个了战场。   “帝具:烈焰行者”   女子手中的长剑开始燃烧起火焰,恐怖的高温在二人之间升腾,空气被炽烤的有些扭曲,火舌在剑尖欢快跳动,演奏着代表杀戮的华尔兹。   “这冰天雪地的场地看来对我有些不利啊”利瓦摘下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戴在手指上的龙形戒指,戒指上水汽弥漫,在龙头上化作一颗明珠。   “帝具-水龙凭依,请指教!”话音刚落,利瓦抢先朝女子攻去,手中的长剑镀上了一层水汽,显然是特意针对女子的火焰而来。   “哦……水系帝具么……那就看看谁的更强吧!”   女子看着攻来的利瓦,神色镇定的挥剑自左向右横剑一划,炎剑化作一道弯月,和利瓦的长剑撞在一起。   “哧拉”火焰和水汽相撞,发出热刀切黄油的声音,制造出了大量的水蒸气弥漫在两人中间,遮挡了二人的视线。   显然水蒸气并没有对二人造成影响,二人手中的兵刃在雾气中不断碰撞着,短短时间就走了几十个来回。   利瓦扭动腰身以右脚为支点,借助身体旋转的力量斩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回旋斩,红发女子见状,挥剑挡在身前,剑身上的火焰在主人的操纵下猛然爆开,化作火焰风暴,不仅抵挡住了利瓦的攻势,还趁利瓦新力未生之际狠狠的将利瓦轰的后退几步。   被火焰轰开的利瓦将长剑用力插在雪地上,缓住了后退之势,暂缓进攻凝神调息着。   女子手中的长剑燃烧的火焰温度极高,虽然利瓦用水龙凭依的力量将一层水汽附着在兵刃和自己的身上,但每次武器相碰时,火焰的力量仍然会穿过水汽的保护带给利瓦灼烧的伤害,在火焰的炽烤下,利瓦身上的毛发被烧都有些微微扭曲,长剑微微颤抖着,看上去很不好受。   “继续吧”女子挽了一个剑花,火焰在空气中舞出绚丽的大十字,驱散了弥漫在二人中间的雾气。   “喝啊!”利瓦再次挥剑,一个箭步踏前缩短了二人的距离,锋利的长剑化作上撩斩击带着风声朝女子的下巴招呼过去,被女子后退躲开后,手腕扭动间变招立刻竖直劈下,显然后面的才是杀招。   “哼”女子面对重劈不为所动,直接剑身化作残影朝利瓦的心脏刺去,看上去是打定主意同归于尽一般。   利瓦见状只好无奈的改变方向将刺来的剑尖打落,侧身避开了女子朝心脏刺来的一击。   两人再次战在一次,身形在战场上不断变换着,如果忽略二人手中的兵刃的话,就如同在跳舞一般。   场地的另外两边,挥舞着帝具两柄大斧的达伊达斯正和手拿流星锤的穆里尔打的难解难分,二人作为同样以蛮力见长的帝具使,走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招式,大斧和巨锤互相砸在一起,狂暴的气劲私四下逸散,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看来短时间很难分出胜负。   另一边的妮乌早就发动了军乐梦想的秘技鬼人招来,贲张的肌肉崩裂了军服,化作澎湃的力量,妮乌挥舞着手中的长笛,和手拿弯刀的炎心战在一起,名为炎心的瘦小青年被打的节节败退,只能不断发动弯刀帝具的能力释放出真空气刃用作反击。   气刃呼啸着朝妮乌的胸膛劈去,看起来杀伤力十足的气刃轰在强化后的妮乌身上只能轰出一个个白印,不出意外地话,最先决出胜负的应该就是这一组了。   没人注意到,在红衣女子有意的控制下,不断转换方位的利瓦,达伊达斯和妮乌三人已经不知不觉得连成了一条直线。   “看来快要结束了,胜利女神是属于我们这边的……”   关注着同伴战况的利瓦看着红发女子,胜利的笑容已经浮现在他的脸上,在利瓦看来,只要撑到妮乌解决炎心后赶来,面对两位帝具使的围攻,这个女人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红发女人露出一个几乎不被察觉的诡笑,看着利瓦,手拿帝具烈焰行者,左脚向前踏出一步,右脚立在原地微微下躬,燃烧着的长剑搭在手上做引弓射箭状,剑尖瞄准了利瓦,也瞄准了处于一条线上的达伊达斯和妮乌。   “秘技-影燃!”   烈焰行者剑身上燃烧的火焰在女子的喝令下陡然加强了数倍,强力的火焰将女子周围烧成了真空,形成了强大的气压差,在气压差的作用下女子身形化作一道光、一道火焰长龙,以三倍的音速朝利瓦轰去。   利瓦早有防备,早就向右连续几个翻滚躲开了影燃的攻击路线,但女子并没有因为失去利瓦这个目标而停下攻势,发现不对的利瓦连忙向达伊达斯和妮乌示警。   “达伊达斯!妮乌!小心后面!”   “什么?”正在和穆尼尔酣战的达伊达斯听到同伴示警,连忙扭头朝后看去,在他对面的穆里尔不仅没有趁达伊达斯分神给予致命一击,反而连忙发动了帝具的能力,漆黑的流星锤融化为铁水流动在他身上,化作了黑色的盔甲将穆里尔严严实实的包成了铁乌龟。显然在他看来,轰击过来的火龙更加可怕。   达伊达斯匆忙间来不及闪躲,只能提起两柄大斧挡在身前,下一刻,火龙咆哮着轰在了达伊达斯的身上。瞬间融化了达伊达斯身边的大片积雪,融化成了小型的湖泊。   狂暴的火焰之力轰开了两柄大斧,将达伊达斯整个人化作一团火球,两柄大斧被狂暴的气浪吹上了天空,如同一个玩具一般,砸在了远处的雪地上。   火龙去势不减,轰穿了达伊达斯之后继续朝妮乌和炎心轰去,而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同样仓促间来不及防御的妮乌和被波及的炎心只能暂时联手,共同抵御火龙,长笛和弯刀一起朝席卷而来的火龙斩去。   然后,弯刀和长笛一同被火焰吞没…… 第十四章 危局   “轰隆!……轰隆!”   震耳欲绝的轰鸣声响彻了这片雪地,极致的深红之花绽放在纯白的大地上,如梦如幻。   妮乌和炎心的表情定格在了抵挡炎龙的一刹那,狂暴的火龙发出了毁灭的咆哮,在接触的一瞬间就点燃了二人身上的衣物,然后向二人的身体侵噬而去。   在这毁天灭地的杀招前面,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最终,妮乌二人在苦苦坚持了几秒后就被火焰彻底吞没,在高温作用下二人一瞬间就化作灰烬,只剩下被火焰炽烤的泛红的军乐梦想和不知名弯刀帝具落在雪地上,告诉人们这里有两名帝具使曾经殊死搏斗过。   一边被火焰轰了个对穿的达伊达斯身体早就化作两半,散落在两边,焦黑的尸体上还燃烧着未完全熄灭的火焰,在雪地中挣扎摇晃着,似乎如同它被击杀的主人一般,充满了不甘。   一击之下,三名帝具使身陨!   红发女子收招回望,剑身一抖便将粘连在剑身上烧成黑炭的人体组织物抖落,望着惊骇的说不出话来的利瓦,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如同这片雪地般冷彻。   “你……你……那个叫炎心的,是你的同伴吧?居然不惜杀了自己的同伴也要……”利瓦指着红发女子,对方不惜让自己人去死的疯狂让他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哦……那个啊……”似乎是终于想起来还有自己人也被杀了一般,女子开口回应道。   “不过是到今天早上为止刚认识1小时的人而已,我自始至终可都没说过这样的垃圾算是我的同伴啊……想成为我的伙伴,就先活下来吧”   “可惜……考核失败~”女子露出俏皮的笑容,似乎是恶作剧得逞的孩童一般。   “话说回来,虽然不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会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不过现在……”红发女子爱怜的并指抚在剑身上,烈焰行者在女子的抚弄下发出一声声嗡咛,如同吃饱喝足一般,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2对1的话,应该是我们这边比较有利了吧……”女子再次举剑指向利瓦,发出继续战斗的邀请。   “放心……不用太紧张,刚才的杀招如果提前有防备的话,是基本取不到什么效果的”   女子似乎是看出了利瓦的失神,好心解释一般开口说道。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以往无论如何总是镇定自若的利瓦在这一刻发出了沉闷的笑声,笑着自己,也笑着对面的女人。   “哼!事到如今还敢笑?你以为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女子不屑的冷哼道,看着利瓦像是看一个白痴。   “没有看出你的意图是我的失职,达伊达斯和妮乌的战死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日后自然会向艾斯德斯大人请罪……但是……”   “既然阁下抬爱,为我创造出了这片战场,我也自当全力以赴,以免辜负了主人赐予的帝具威名……”   随着利瓦的话语,龙型戒指发出湛蓝的光芒,一道道水流从女子面前升起,盘旋在利瓦身边,化作苍龙,朝着女子发出了嘶吼之声。   利瓦的帝具-水龙凭依作为操纵水的帝具,和艾斯德斯的恶魔之粹凭空凝冰不同,发挥帝具控水威能的首要前提是有大量的水的存在,在有大量水源的地方,利瓦的战力将被成倍加强。   这片雪地中可以被水龙凭依操纵的水实在是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和女子的战斗中,利瓦只是操纵空气中流离的水汽化作保护层的原因,因为水汽的量完全不足以作为进攻来使用,只能勉强防御。   但现在,女子发动秘技“影燃”所化作的炎龙作战半径跨越了2个战场,虽然一瞬间就将三兽士减员至一人,但被炎龙掠过的雪地亦是纷纷融化,化作了一条小溪,并在达伊达斯和妮乌身死的地方形成了两个小型的人工湖泊。   于是,有了场地基础,水龙凭依的真正威能得以显现……   “呵呵……”想明白这一点的女子耸耸肩膀,叹了口气。   “看来是我作茧自缚啊……不过这样也好……”   女子看向利瓦,脸上的不屑化作了兴奋之意,战意高昂。   “这样才有我杀死的价值啊!喝啊!”女子挥剑朝利瓦虚空急斩数下,在帝具的加持下斩出了燃烧着烈焰的风刃,数道2米大小的风刃带着破空之声呼啸着朝利瓦斩去,随后女子身形亦是化作长虹,闪电般刺向利瓦。   “深渊之蛇!”   利瓦伸手平举,操纵水龙迎头咬向风刃,激流与火刃冲撞着发出连绵不绝的“哧拉”之声,随后更多的水龙咬向了冲来的女子,女子持剑对水龙发动狂暴的斩击,不断的将水龙斩为两断,但很快就有更多的水流化为水龙继续咬向女子。一时间火焰几乎被水龙压制,不得寸进。   利瓦借助着地上之前形成的水流支持,竟是和女子打的旗鼓相当,甚至取得了一定优势。   不过终究是无源之水,如果始终是这样僵持下去的话,烈焰行者极致的高温会再次将水流全部蒸发,到了那一刻,就是利瓦败亡之时。   利瓦看在眼里,虽然暗暗心急也毫无办法,只能全力催动雪地上融化出的水流化作一条条水龙朝女子杀去,而被利瓦激的凶性大发的女子也开始全力出手,剑上燃烧的烈焰更加的炽热,水流蒸发的“哧拉”声不断响起,很明显,场地上的水流正在不断减少着。   “水龙天征!”   利瓦再次握拳对准女子,龙型戒指上的蓝色光芒更加耀眼,大量的水流在利瓦的操纵下化作超大号水龙自上而下将女子封在中间,随后更多的水龙从四周凝结,向被封在水柱中的女子噬咬而去。   狂暴的水龙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不断的对女子发动冲刷,隐约间似乎能听见龙型危险种的嚎叫,女子被封在水中原封不动的承受着水龙噬咬,剑身上的火焰开始愈发暗淡,似乎即将落败。   “赢了!”利瓦看着女子手中火焰愈发暗淡的帝具,心中终于一块大石落地,但还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异变突生。   “真是一场愉快的战斗啊,不过,到此为止吧~”女子虽然被封在水中,但仍然将这句话清晰无误的传达了给了利瓦,如同就在耳边低喃一般。   如同接收到什么指令的机器一般,烈焰行者将熄的火焰猛然间火势暴涨,不仅一口气冲开了水柱的封锁,还自上而下的化作一道炎柱将利瓦从头到尾笼罩进去。   女子从水龙中挣脱开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用力的啐出一口鲜血,虽然嘴上说得轻松,正面接下这一击显然让女子也受了不轻的伤。   “来而不往非礼也……”女子看着火焰中操纵水龙将自己护在中间,苦苦支撑着的利瓦,就像看着将死之人,戏谑的开口说道。   “真是让人好奇呀,最终是你的水扑灭火焰,还是我把你烧成灰烬呢?”   “来吧,让我们一起来讨论下这个问题……你应该庆幸,今天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结果……” 第十五章 少女的大冒险   “霹雳……啪啦……”   巨型炎柱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通天彻地,将利瓦和他的水龙完全封在里面,炎柱中不断的传出烧柴一般的声音。   被炎柱封死了行动能力,没有外界水流支援的利瓦只能依靠一同被炎柱封进去的剩余水流苦苦支撑着,已然是将死之局。   单手将烈焰行者插在地上,维持着火焰输出的红发女子神情显得越来越轻松,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   敌对方的三兽士战死两人,剩下的一个被封在火焰中苦苦挣扎,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必胜之局。   一旁解除了帝具护甲的穆里尔沉默的走近了女子的身边,看着炎柱怔怔的出神,默默的不说话,似乎在为利瓦无声的送行一般。   “穆里尔……等我们送这位先生上路之后,再去招待我们这一趟的原来目标吧~”   女子带着欢快的笑容,单手不断的拍打着烈焰行者的剑柄,拍打的节奏声和女子的哼唱声形成了一首歌谣,听韵律应该是北地部族那边特有的小调。   “不要乱动哦~”似乎是看出来乔利一行人有些不老实,女子出言警告着。   “穆里尔……去看着他们,可别让我们的主菜跑了啊”   铁塔壮汉闻声而动,快步挡在乔利等人面前,魁梧的身体化作一面巨盾,用实际行动封死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斯比娅看着场上的局势,身体乖乖的保持僵立的姿势,眼珠却滴溜溜的转动着,显然正在努力思考破局方法。   “这两人都是帝具使……作为普通人的我即使加上护卫全部上阵恐怕也不是对手……”   “啊啊啊……我还没恋爱啊!怎么能死在这里!”   斯比娅苦思冥想半天,如果不是有穆里尔在盯着她们,少女甚至想做出抓狂的动作来表达内心的不满。   “等等!”少女脸色猛然一定,接下来胸有成竹的笑容浮现在少女稚嫩的面孔上,如同三月初开的花朵。   “我记得那个叫达伊达斯的帝具……是可以作为投掷物扔出去的吧……”   少女回想着刚才战斗的画面,达伊达斯超远程扔出两柄大斧,在正面交锋中不仅拦住了杀气滔天的铁锤,还将铁锤砸的倒飞回去,当时的画面让她印象深刻。   “只有救下那个帝国将士才有一线生机,单凭我们是绝对会被这两个人杀的干干净净的……”   “拼一把或许能赢,不拼就只能等那个利瓦被杀之后等死……”   在心中将自己说服后,少女的眼神愈发的坚毅,扭转眼神看向了插在雪地上的两柄大斧-贝尔瓦克,这把帝具此时距离少女约有15米的距离。   下一刻,少女动了!   如同潜伏中暴起捕食的猎豹,少女将手上的长戟猛力掷出,长戟划出破空之声,如同一道利箭朝盯着斯比娅等人的穆里尔刺去,然后毫不犹豫的身体向前扑去,目标赫然是插在雪地上的两柄大斧。   “叮!”穆里尔作为帝具使的反应自然不慢,在少女掷出长戟的瞬间就提起流星锤,由超级危险种的皮筋制成的链绳如同有自己的灵魂一般,虚空中幻化出无数绳影,打出一个个连环的绳结,牢牢套住了刺来的长戟。止住了长戟的冲势。   “咔!”穆里尔双手一拧,巨力透过绳结传递到长戟的戟柄上,狠狠的将戟柄绞断,落在地面上。绞断了长戟后的穆里尔毫不停滞,朝斯比娅走去,手中的流星锤开始飞速旋转,以右手为支点画出了代表杀意和不详的黑色圆圈。   就在这一瞬间,少女扑到了两柄大斧的面前,顾不上身体摔倒带来的疼痛感,斯比娅用足全身吃奶的力气,想要拔出两柄大斧。   然而,帝具依旧紧紧插在地上,纹丝不动!   帝具有灵,每一把帝具都是始皇帝千年前用猎杀超级危险种获得的血肉,辅以无坚不摧的奥利哈钢制成,寻常人是不可能得到帝具的承认,获得使用资格的   特别是两柄大斧作为蛮力型的超重武器,对使用者的要求更是高之又高,斯比娅虽然常年舞刀弄枪,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武艺,可女儿之身毕竟先天不足,此时两柄大斧插在雪地纹丝不动,就是最好的明证。   “给我……动啊!”少女涨红了脸,看着走向自己的穆里尔,焦急之色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哦~”看到这一幕的红发女子被提起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望着努力发力想要拔出帝具,累的不断喘着粗气却仍不放弃的斯比娅。   “垂死的挣扎吗?真是有趣~让我想起了以前被我踩死的那些蚂蚁呢”   “穆里尔,给她最后一击吧!”   得到红发女子的命令,离斯比娅还有几步距离的穆里尔将手中早已蓄势待发的流星锤奋力掷出,巨大的流星锤化作一颗天外陨石,斯比娅砸去。   看着死神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斯比娅脑中一片空白,下一刻,福至心灵的少女用生平最快的语速对两柄大斧说道。   “别再装死了啊!!!被从背后打败的你一定很不甘吧?一定很想雪耻吧?”   “把你交给我啊!让我来啊!!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带着耻辱永远插在这儿算了啊!!”   听起来愚蠢至极的发言,像是临死前的发泄一般,没有让穆里尔和红发女子的表情产生半点波动。后者甚至发出了一声冷笑。像是在嘲讽少女的失智。   但是,帝具有灵!   如同听懂了斯比娅的话语,两柄大斧的斧刃散发出了如同雷电一般的冷芒,被少女从雪地里奋力拔出!   “喝啊!”拔出两柄大斧的少女毫不犹豫,手腕发力在斧柄用力一错,随后两柄大斧一分为二,其中一把斧刃继续握在手中闪电般的挡向了飞来的流星锤,另一把斧刃划过一道流星,向被封在炎柱中的利瓦砸去。   “铛!”   斧刃和流星锤相击,少女被流星锤上携带的大力砸的后退了好几步,半只脚在巨力的作用下深深地陷进了雪地里,看上去颇为滑稽。   不过显然,这致命的一击已经被少女用两柄大斧扛过去了。   另一把斧刃化作天边的流星,呼啸着砸在了炎柱上,虽然力道比不上上一任主人达伊达斯,可巨大的力量仍然让炎柱一阵波动,炎柱中保护利瓦的水龙一瞬间气势大盛,似乎即将突破炎柱的封锁。   红发女子神色一滞,嘴角流下了鲜血。插在地上的烈焰行者剑身急促的闪动着红芒。   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现在红发女子和利瓦其实正处于一种拉锯战的模式,在水流被烈焰行者完全蒸发之前,红发女子是奈何不了利瓦的。   事实上红发女子需要全力催动烈焰行者来压制利瓦的水龙,此时的她除了出言嘲讽之外,什么多余的动作都做不了。   之前表现的自信和悠闲的模样也正是为了营造一种她很轻松,杀死乔利等人不过举手之劳的假象,好让乔利一行人不敢轻举妄动。   可惜,女子错估了斯比娅的决心和行动力,此时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   “下一击就是地上的那把剑!”   斧刃划过玄妙的弧度,再次飞回了斯比娅的手上,正当少女蓄势准备进一步动作时,红发女子暴怒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穆里尔!既然有新的帝具使加入了战斗,那就用最盛大的方式来欢迎她!”   (③42967465)   ps:某跑得快的香港记者:组织上已经钦定啦,由你来当艾斯德斯陛下的媳妇。   斯比娅:真的吗?我当即就念了一首诗“苟……” 第十六章 那一抹的风华   收到红发女子暴怒的指示之后,穆里尔神色一凝,手腕一紧,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紧紧地盯着斯比娅,背后隐隐约约的有黑色的煞气涌现。   巨大的流星锤以手腕为支点,旋转几圈加速后朝斯比娅激射而去,呼啸的破空声响起,急速飞行的锤体与空气不断摩擦着,甚至烧出了零星的火花。   完全来不及躲避的斯比娅只能一首握持两柄大斧,一手死死抵住斧面正面接下这一击,如同被火车头正面撞击一般,斯比娅的身体被狠狠的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远处的雪地上,与红发女子拉开了距离。   “啊……疼疼疼……”   手腕几乎失去知觉,浑身如同被巨石碾压一般的酸痛让少女额头冷汗直冒,嘴角渗出了血丝,只能用两柄大斧勉强支撑着自己再次站起来,正对着缓缓走来的穆里尔。   “你很像我的女儿啊……”   原本在战场上始终一言不发的穆里尔看着几乎无力再战,却仍死撑着的斯比娅,第一次开口说话道。   “如果我的女儿没死的话……现在也该有你这么大了……”望着斯比娅,穆里尔的眼中浮现了伤感和怀念之色,始终面无表情的铁塔壮汉第一次将自己的情感展现在了他人面前。   “敢问阁下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可以给予她最后一击的穆里尔,会在这时候开口对她说起自己的过去,但强烈的求生意志依旧让斯比娅抓住了这次机会,少女一边努力恢复着体力,一边继续开口问道,想要尽量拖延时间。   “五年前山贼劫掠了我居住的村落,我的女儿,就是死在山贼放的大火中的……”穆里尔扭头瞥了一眼困住利瓦的火柱,似乎那就是烧死他女儿的大火一般。   “你知道吗……整个村落的活人被驱赶在一起焚烧产生的火势,可一点不比现在的小啊……”   “既然你的女儿是死在山贼手上的,那么为什么阁下还要去当山贼?你的女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哭泣的吧?”   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稍稍恢复,稳住了呼吸,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镇定之后,斯比娅尝试着想要劝说穆里尔,面前的壮汉刚刚展现的脆弱让她觉得有可乘之机。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穆里尔脸上的伤感和脆弱一瞬间全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狰狞,和狂暴的笑意。   “既然我的女儿是死在山贼手上的,那么我也去当山贼!这份痛苦不能只有我一人品尝!我要让更多人活在和我一样的痛苦中!永远挣扎!”   “体力恢复得如何呢?我聪明的小蚂蚁?”   讥讽的话语一字不落的传进了少女的耳朵,算盘落空的斯比娅神色陡然一滞,说不出话来。   “还有,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吗?”   穆里尔狞笑着看着斯比娅,一瞬间反转的剧情让少女完全回不过神来,浓烈的错愕之色布满了少女的脸庞。   “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爱好,因为当人们自以为抓住了希望,却发现那是更深的绝望的时候!”   流星锤再次化作漆黑的陨星从天外飞来,锤体卷起狂暴的罡风,化作利刃刮在少女的脸上,让少女一阵生疼。纯粹的黑色在斯比娅的面前不断放大,遮蔽了光芒,将少女笼罩。   下一刻,陨星降临!   “这种甘甜,品尝起来才更鲜美啊!”   “噗嗤!”吐出一大口鲜血,没反应过来的少女被流星锤重重的砸在的倒飞起来,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鲜血从身体喷涌而出,一头栽进了远处的雪地中。   “帝具:陨黑流星-铁壁”穆里尔再次转动着流星锤,蓄势准备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   “这是杀你的帝具的名字,好好给我记住!然后,下地狱吧!”狂暴的宣言从穆里尔的口中发出,如同死神的审判。   鲜血从额头流下,流过眼眶,将少女面前的世界染成鲜红,斯比娅无力的躺在雪地上,看着远处被困在炎柱中水龙越来越微小的利瓦,和因为自己的重伤而惊吓的几乎昏阙的乔利,凄美的笑容浮现在少女精致的脸庞上,少女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放弃了抵抗,静静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抱歉了,虽然说要帮你雪耻,但我貌似要食言了……我还真是没用啊……”   这句话是说给两柄大斧听的,在单纯的少女看来,用帮帝具雪耻的名义获得了帝具的承认,却在第一次战斗就输的干干净净,这种强烈的羞耻感甚至让少女忽略了身体的剧痛。   “切……可笑之极”听着少女的自言自语,穆里尔冷笑一声。流星锤再次猛力砸出,在空出拖出一道道残影,化作一条来自深渊的巨蟒咬向躺在雪地上无力挣扎的斯比娅。   “神啊……一如果你真的存在……救救我的父亲吧……”   斯比娅无力的呢喃着,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和无力感让少女的眼瞳染上了漆黑的颜色。   “啪!”   一个响指声传来,由远及近,似乎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   一个纯粹由冰组成的超巨型陨石从天空砸下,遮蔽了天空,将这片世界染上了纯粹的冰蓝。   被这不寻常的异动惊到的穆里尔连忙控制陨黑流星倒飞回自己手中,然后毫不犹豫的发动的帝具的能力“熔铁炼”将自己包裹成了一个厚厚的龟壳。   “轰隆!”冰石陨星擦着斯比娅的身体狠狠砸下,巨大的声势让大地都为之颤抖,穆里尔的龟壳被深深的砸进了地里,如同一颗被人用大手按进地里的番薯一般。   一个身穿蓝色长裙的身影从天空中缓缓降下,温柔的降落在斯比娅身边,将少女抱在怀里,细声安慰着眼神空洞的少女。   “做的很棒了哦……好好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闻着少女身上不断传来的空谷幽兰般的体香,感受着抱住自己的温柔力道,斯比娅空洞的眼神逐渐恢复了色彩,一抹羞红之色泛上了脸庞。   “父亲……我好像恋爱了……”看着艾斯德斯靠近自己的绝美脸庞,斯比娅满脑子胡思乱想着。   “可她也是女孩子啊……我该怎么办……神啊,原谅我吧……”   赶来救场的艾斯德斯自然是听不见斯比娅满脑子的小心思的,用冰封住斯比娅身上的伤口,将少女轻柔的放在地上后,艾斯德斯抬头看向了红发女子。   “哟!我说是谁,原来是洛塔芬啊!”艾斯德斯浅笑着对红发女子打着招呼,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的自然。   “艾斯德斯,终于出现了啊……我等了你好久了啊!”红发女子狞笑着说道,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   “啧啧……当年在北方部族你打不过我,从军部毕业时你也打不过我,现在还想和我试试?又忘了疼了吗?”   艾斯德斯说着讥讽的话语,一把由冰组成的细剑在手中成形,划出深蓝的月痕。   天空被湛蓝与深红分割成两半,真正的决战,拉开了序幕。 第十七章 深红与湛蓝   被称作洛塔芬的红发女子恶狠狠的看着艾斯德斯,似乎想要将艾斯德斯的容颜铭记一般,下一刻,突然笑了出来。   “既然都把你引来了,那么这个老头也就没有继续戏弄的价值了啊……”   烈焰行者被从雪地中猛然拔出,炎柱失去了帝具火焰的维系,火势在一瞬间萎靡下来,被利瓦操纵水龙从内部强行冲开,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   从炎柱中重新获得自由后,利瓦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发鞭腿恶狠狠的凌空抽来,匆忙间利瓦只能双手架起十字挡在身前,被洛塔芬抽的倒飞到艾斯德斯身边。   “哇!”大口呕出一口鲜血后,顾不上擦拭嘴角残余的血渍,利瓦急忙对着艾斯德斯单膝跪地行礼,沉默着一言不发。   “嘛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利瓦……”   少女安抚着羞愧自责一言不发的利瓦,“洛塔芬是当年和我一起出生在北地部族,一起从军校毕业的同期军官,曾经在帝国也算是有名的高手,输在她手上,我不会怪你们的”   “达伊达斯和妮乌的战死,只能说明他们还是太弱小了……弱者被淘汰是理所当然,我从来不会为此感到奇怪……”   一股奇特的韵律从艾斯德斯身后的冰蓝陨石中传来,伴随着不断的咔咔声响起,原本巨大的球体凭空长出了巨大的冰石手臂,粗壮的手臂在阳光下反射出了星屑般的微光,化作了一个由纯粹的冰石组成的深蓝巨人。   “真是不成器的部下啊……没办法,这笔仇只能我来报了……”   伴随着少女的低喃,如渊如海的杀意化作实质般的蓝色海潮,冰石巨人双拳一握,带着万钧之力闪电般朝洛塔芬轰去!   “轰!”冰石巨人一拳轰下,深红的身影瞬间被狂暴的气浪掩盖,完全没有查看战果的想法,冰石巨人毫不犹豫的再次接连出拳,小山一般的拳头急速挥出,轰出一道道残影,将面前的雪地化作了满目疮痍的人间地狱。   连续轰出了上百拳后,艾斯德斯命令冰石巨人停下攻击,凝神看着面前完全被白茫茫雾气所遮盖的大地,在她的感知里,洛塔芬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啧……跑了?还是就这么死了?”艾斯德斯一挑眉,正准备继续动作,一道深红的剑芒从面前雾茫茫的雪地中斩出,如同发丝般纤细,上面却蕴含着毁灭的波动。   这是火焰之力压缩到极致的表现!   冰石巨人首当其冲,直接被剑芒命中,没有一丝声音,剑芒轻飘飘的斩入冰石巨人的体内,下一刻,冲天的火焰从巨人身体内燃起,无数的红芒从巨人深蓝的体表中透出,冰石巨人被火焰一瞬间分割为了无数的细小碎块,发出了一声悲鸣,不甘的散落在地上。   “哦……真是不错的火焰,这样才能让我提起干劲啊!”丝毫没有因为剑芒的威力而感到害怕,艾斯德斯保持着优雅笑容,微笑的看着提剑走近自己的洛塔芬。   “哼,就这点手段?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无趣啊……”洛塔芬不屑的看着艾斯德斯,深红的瞳孔豪不掩饰的散发出浓烈的战意,烈焰行者剑身的火焰在有意的操纵下直接熄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为了给我们彼此一个最棒的派对,我依然会用最强的姿态来面对你的!好好感谢我的仁慈吧!”   烈焰行者被平举在洛塔芬面前,随后,有些粗糙的左手温柔的抚上了剑刃,握紧,干脆利落的一拉!   锋利的剑刃直接割开了洛塔芬的左手,从伤口中涌出大量鲜血,均匀的涂抹在剑刃上,很快就被烈焰行者吸收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洛塔芬的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看着艾斯德斯,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狂热,如同要将对方一同拉入地狱。   “秘技!红莲咏叹!”   “轰!”烈焰行者剑身火焰暴涨,汹涌的火焰在剑刃上纠缠奔走,凝固为有形的实体,化作一把长达两米,宽达三十厘米的重型斩首大剑!   “唳!”凤凰的凄鸣声不断的环绕在洛塔芬的身边,一道凤凰的虚影在洛塔芬背后浮现,那是制作烈焰行者的原材料,生长自东方的超级危险种,不灭凤凰的神威显现!   感受着身体内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看着剑刃澎湃的火焰,洛塔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下一刻,如同鬼魅般的扛剑斩来!   “给我死来啊!”斩首剑横放在腰肢,在靠近艾斯德斯之前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扭转,以腰肢为原点带动全身,斩向艾斯德斯。   狂暴的斩首剑带着无可匹敌的火焰汹涌斩来,如同破晓般闪电划过这方天地,艾斯德斯整个人被狂暴的火焰斩击轰的倒飞出去,在地上拖出上百米的沟壑,沟壑边缘隐隐浮动着火星,那是极致的高温将大地烧灼焦化的表现。   “真是气势十足的斩击啊……”艾斯德斯从沟壑中起身,蓝色的长裙沾染了尘土的气息,嫩白的手臂上有火焰灼伤的痕迹,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既然你想玩蛮力,那我就奉陪到底吧!”   话音一落,艾斯德斯手中同样凝结出一把尺寸分毫不差的斩首大剑,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三次踏地借力,宛如瞬移一般的出现在洛塔芬面前。   “锵!锵!锵!!”冰蓝与深红的身影不断闪动在这片战场上,几个呼吸间,两人手中的重型大剑就互相走了几十个来回,剑刃互相斩击泄露出的罡风将大地撕裂的千疮百孔。   再次发力一个竖劈,洛塔芬手中的大剑将艾斯德斯手中的冰蓝大剑劈成两断,后者毫不慌张,纤手一挥便有无数的冰羽飞出,逼得洛塔芬只能放弃追击,挺剑连斩将射来的冰羽尽数挡下。   “无聊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艾斯德斯拉开距离,站在由冰晶凝成的玉树上,遥遥看着洛塔芬,“时间不早了,一击定胜负怎么样?我的手下败将~”   “哼!正合我意”强行燃烧生命力换来的战力是并不能持久的,深知这一点的洛塔芬很干脆的就接受了艾斯德斯的建议。   斩首大剑平举,右脚立在原地微微下躬,引弓射箭的姿势再次摆出,那是一击便让三名帝具使殒命的秘技,影燃的起手式。   “既然你这么狂妄想要一击定胜负,那么就看看能不能吃下我这一击吧”   “要是接不下,就老老实实下地狱,陪你的两位废物下属去吧!”   (③42967465)   ps:和一位大佬发生了一点愉快的不可描述的交易   《为这美好的黑暗之魂献上祝福 》moye大佬的神书,黑魂题材写的很棒哦~   喜欢传火的可以去看看拉~ 第十八章 命运的齿轮   凤凰的虚影在洛塔芬的背后显现,发出一声声泣血的凄鸣,流水一般融入了深红的斩首大剑中,化为一道道复杂古朴的剑纹。   相比较于对战利瓦时使用的影燃,这一次的气势截然不同,右脚下的大地开始存存龟裂,极致的高温让脚下的白雪连融化都做不到便蒸发无踪,冲天的烈焰在洛塔芬的身边臣服欢呼起舞着,让她看起来如同来自深渊的火焰君主一般。   艾斯德斯神色平静,静静的看着洛塔芬气势不断的攀升,,身下的冰晶玉树结出片片晶莹剔透的冰羽,成千上万的冰羽在阳光下调转方向,遥遥的指向洛塔芬,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下一刻,洛塔芬动了!   “唰!”深红化为第七炼狱的火焰修罗,炽热的斩首大剑搅动起一波一波的火焰浪潮,带着沸腾的杀意扑面而来,想要将艾斯德斯这颗顽固的礁石拍成粉碎。   艾斯德斯纤手一挥,万千的冰羽齐齐射出,无坚不摧的冰羽化作无数择人而噬的蟒蛇,暴雨般的打在迎面斩来的深红炎龙上,却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更没能阻挡炎龙半分。   做完这些的艾斯德斯看上去就好像完成例行任务一般,没有再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双手负在背后,深蓝长裙不断的被炎龙搅动的狂风舞起又落下,看着洛塔芬的神情愈发冷漠。   “哼……这就乖乖等死了?”   看到这一幕的洛塔芬不疑有他,只认为艾斯德斯是黔驴技穷,放弃了抵抗,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化作嗜血的疯狂狞笑,如同行走在北地的孤狼。   “当年在北方武斗时的惨败,和军部毕业时你带给我的耻辱,如今……终于可以一并奉还了……”   无双的炎龙距离艾斯德斯越来越近,冰晶玉树开始断裂融化,连带着让负手站在玉树上的艾斯德斯也失去了落脚点,从高空中落下,被咆哮而来的炎龙一口吞入其中。   “明年的今天,老娘就姑且给你祭拜一下吧!”   斩首大剑以万钧之力斩向了艾斯德斯的头颅,对面的深蓝少女依旧是双手后负,不见有任何动作,二者间微小的距离差被大剑一瞬间拉近,剑身跳跃的火焰离艾斯德斯的鼻梁只差分毫。   “呵~”眉梢挑起,原本冷漠的表情化作属于施暴方的血腥笑意,艾斯德斯看着离自己鼻梁只差发丝间距,即将将自己斩成两段的烈焰行者,朱唇轻启,像是看着自己的前世情人,温柔的吐出了五个字。   “摩珂钵特摩!”   深蓝的壁障以艾斯德斯胸口符文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咫尺间将天地化作绝对的深蓝。   下一刻,时空被冻结,无论是火焰、寒冰、还是洛塔芬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容,全部纳入了由艾斯德斯主掌的永恒国度中。   “摩珂钵特摩”艾斯德斯的最高秘技,原本是为了防止塔兹米逃走,或者说可以确切的杀死敌人而被创造出来的最终奥义,在这一刻提前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本来可以用更加直接粗暴的手段正面杀死你的……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用这一招来戏弄你呢……”   “一定很失望吧?原本必胜的杀招,真是可惜呢……”艾斯德斯温柔的抚摸着洛塔芬的脸庞,贴近了对方的耳垂,在后者的耳边轻声低语着,如同幽会的情人一般,"可惜在时空冻结的状态下,你是永远也听不到这段话的,否则真想欣赏下你的错愕表情呢"   “刻意用这么抖S的手段来取胜……是灵魂融合的影响在不断加深吗?嘛……这不重要”   一把冰剑干脆利落的刺入了洛塔芬的心脏,暗劲通过冰剑传入心脏,将人体最脆弱的部分连同内脏搅得支离破碎,幽邃的天蓝蔓延着,吞没了原本不可一世的深红。   “那么我郑重宣布~第三次决斗,胜利者-艾斯德斯~”   做完这一切的艾斯德斯满意的将冰剑抽离出洛塔芬的身体,解除了“摩珂钵特摩”的时空禁锢。   “噗!”洛塔芬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内脏碎片,原本威猛的斩首大剑直接消散在空气中,剑身上纂刻的不灭凤凰铭文消失的干干净净,化作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些残破的长剑。   顾不上表达自己的惊骇,洛塔芬看都不看艾斯德斯一眼,直接撑剑在雪地上撩起大片尘土,黑色的尘土洋洋洒洒的挥洒在二人面前,将好整以暇摆好姿势,准备欣赏洛塔芬惨状的艾斯德斯糊了个措手不及。   “阿勒?我这算是失手了?”看着直接跑的无影无踪的洛塔芬,原本悠闲的神情化作尴尬的笑容,将环在胸前的双手放下,艾斯德斯很是无奈的双手一摊。   “明明连帅气的POSE都摆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FLAG?”   “啧啧,真不愧是用不灭凤凰的精血制作的帝具啊……不仅能操纵火焰,还能代替主人死亡吗?”   看着地上散落着的凤凰铭文残片,艾斯德斯很快就想明白了个种原由,不由得再次发出一声嘲弄自己的嗤笑。   “真不知道如果碰上了一击必杀的村雨,这两把帝具哪一个的神话会被打破呢?”   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艾斯德斯看向一边原本被冰蓝陨石砸出的巨坑,那里有一个空洞洞的地下通道,显然是被砸入地下的穆里尔挖出来逃生用的。   “一个个都是属老鼠的……”看到这里,艾斯德斯不由得撇了撇嘴,原来早就在穆里尔被陨石砸入深坑之后,这位帝具使便趁着艾斯德斯和洛塔芬互相战斗的时机,偷偷挖洞逃之夭夭了。   看到战斗彻底结束,一旁避难的乔利缓步走到艾斯德斯面前,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激笑容看着艾斯德斯,开口说道。   “想必您就是举荐老夫进京的艾斯德斯大将军吧?真没想到,传说中和布德大将军齐名的帝国双壁之一,原来是这么年轻有为的巾帼丽人。”   “乔利大人客气了”   艾斯德斯行了一个帝国军礼,原本环绕在身边的如渊如海的杀意一瞬间收敛无踪,只剩下一位空谷幽兰一般的少女,温柔的笑着,眉目如画。   “乔利大人作为帝国的栋梁,若是死在了劫道的贼人手中,那可就是我帝国的巨大损失了,更何况,守护帝国安宁,本就是我帝国军人的职责,我也只是做了份内的事罢了。”   招呼着乔利等人再次开始朝帝都前进,艾斯德斯走到躺在地上的斯比娅面前,伸出了右手。   “来吧,我背你。”   斯比娅羞红着脸,被艾斯德斯背在了身后,少女小心翼翼的偷偷闻着艾斯德斯天蓝色秀发上传来的馨香,将红彤彤的脸蛋埋进了艾斯德斯的脖颈里,时不时的微微摩挲着,看上去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了。   感受着背上少女不安分的小动作,艾斯德斯嘴角泛起了自信的微笑,大步带队朝帝都走去。   原本作为彰显三兽士勇武和展开艾斯德斯军与夜袭矛盾的牺牲品-乔利,如今正平安无事的走向帝国的政治中心,帝都。   往往两个最终截然不同的结局,最开始都是由微小的变化展开的,在艾斯德斯的努力运作下,这个名叫帝国的千年战车,悄悄的扭转了方向,朝着谁也不知道的未来驶去。   “哈哈!这时候就应该这样形容!”   带头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艾斯德斯突然中二满满,带着自信张扬的笑容,少女大声的朝前方高声呼喊道: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由我来指挥转动!”   一脸迷惑的斯比娅抬头看着笑容满面的艾斯德斯,更加用力的搂紧了双手,身下的肩膀温润而有力,令她感觉无比的心安。   (③42967465)   ps:新的篇章开始啦~ 第十九章 抵达   剩下二十里的路程,在艾斯德斯的带队保护下走的很顺畅,再没有起什么波澜。   硬要说有什么动静的话,莫过于乔利碍于家风,想让斯比娅从艾斯德斯背上下来躺在马车上,而后者意外的表现出了极大的叛逆性,坚决不从,甚至干脆眼睛一闭想要装死蒙混过关,让乔利大呼“成何体统”,父女间为了这件事一路上时不时的发生拌嘴事件,逗得艾斯德斯摇头含笑不语。   继续赶了一段时间路后,乔利一行人终于在夜幕下正式到达了帝国的中心-帝都。   恢弘大气的城门由掺了少量奥利哈钢成分的黑色岩石筑成,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沉蕴在岩石上,无声的向人们诉说着这座千年古都的过去,或许这些血迹,是过去遭遇过兵临城下的战火,焚烧而成的?不过不管怎样,这座城门依旧同这个帝国一样,屹立不倒,长达千年之久。   城墙上竖立着一头头张牙舞爪的危险种塑像,粗略一看,有嗜血魔蝠、黑凤、银獠暴龙等,每一头过去都是在大陆赫赫有名的超级危险种,在千年前被始皇帝搜捕而来后,它们便被浇筑成雕像,成为了点缀在城墙上的装饰品,为帝国中心的入口增添了几分肃穆的气息,也向每一位想要进入帝都的来客宣示着千年帝国的无双国力。   此时帝都的城门下,没有一位进出的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帝国卫兵驻守在城门下,宽敞的大道上寂静的有些可怕。   “天色才刚刚入夜,怎么这么早就一个人也看不见了呢?”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乔利看着黑洞洞的城门,不由得有些疑惑,张口向艾斯德斯问道“我帝国如今开始执行宵禁了吗?”   “自从杀手团夜袭刺杀贵族艾丽亚一家后,又接连刺杀了帝国警备队长欧卡、富商伊欧卡尔,所以帝都最近很不太平……”   “特别是最近的刺杀事件基本都是针对贵族而来,那帮惜命的小丑如今人心惶惶不安,这宵禁,早就执行了一段时间了……”   耐心的为初来乍到的乔利解释着帝都的现状,艾斯德斯不屑的摇着头。   “一帮只知道享乐,遇到事连蛆虫都不如的废物,真是帝国之耻……”   乔利听着艾斯德斯的解答,不住的点头感慨着。   “没想到老夫离开这么些年,帝都如今已经这么不太平了吗,上一任陛下在位时,可从来没听说过宵禁这种东西啊……”   “只是一帮蠢猪担心夜袭人多找不到目标,特地去掉闲杂人等的干扰而已……”艾斯德斯轻哼了一声,下一秒像是想起了什么,眼波流转,开口对乔利说道。   “说起来,乔利大人之前虽然隐居在帝都之外,应该还是能听到夜袭的风声的吧?怎么样,乔利大人觉得这些人如何呢?”   “恩……虽然老夫即将重新出任帝国官员,本不应该妄自评价,但是夜袭的事迹老夫在隐居时也是经常听到的,在百姓中的名声也是上佳。”   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下一剁,乔利的脸色明显黯然了几分,神色怜悯。   “一群被帝国逼的走投无路的可怜人啊……都是我帝国子民,真要说起来,应该是帝国亏欠了他们”   “不过即便如此,杀人终究是杀人,暗杀帝国作恶的贵族,和刺杀普通的平民,这两者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无论对这个帝国有多大不满,都不足以成为脱罪的理由,既然老夫如今能在有生之年重回帝都,自然会重整帝国吏治,还他们一个公道,然后,将他们绳之以法……”   “哦……很有气势又不失公理的回答,不愧是当年曾经辅佐先帝的首席大臣呢。”   乔利的回答艾斯德斯还是比较满意的,在夸耀了乔利几句后,艾斯德斯看向了黑洞洞的城门,像是看到了感兴趣的事物一般,眉梢一挑,嘴角勾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   “呦,从来不出皇城的近卫军首领,如今怎么有兴趣出来放风了呢?还是说终于舍得打破不干涉政治的那个无聊祖训了?”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黑洞洞的帝都城门中缓缓走出,来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披着猩红色的披风,身穿银白色的厚重甲胄,双肩披挂如同大盾一般的手甲,手甲上点缀着阴阳鱼符文,看上去复古而典雅。   如果硬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来人脸庞的话,莫过于金色了,因为不光是头发,就连眉毛都是璀璨的赤金,额头上的毛发向后束拢,化作两只金色的独角,配合上极有神采的双眼,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来人正是与艾斯德斯并列帝国双壁,身居千年帝国武官最高序列的大将军之一,皇都近卫军统领-布德!   “哼!无聊的玩笑就到此为止吧,吾等一族千年的誓言,不是给人随便开口戏弄的,艾斯德斯……”   “啧”听到布德不咸不淡的回话,艾斯德斯撇了撇嘴,显然在这时候为了无聊的事触怒布德是不明智的。   “乔利……很高兴能再次看见你,吾之老友”   布德看着乔利,古井无波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人性化的温情,布德张开双臂,给了乔利一个拥抱。   “吾等身为皇室近卫军,是不能轻易离开皇都的,这次出宫也是得了陛下的首肯,听说你在路上遭遇了劫道的山贼?”   “恩,幸好有艾斯德斯大将军相助,老朽这才幸免于难,不过真是想不到,就连山贼都能拥有帝具了啊……”   乔利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虽然没有点明,布德还是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哼……那个人还是那样的无耻么……”布德的脸上已经攀上了几分怒气,不过在极佳的养气功夫下,脸上的怒气很快就被隐忍了下来,重新化为不见一丝涟漪的深潭。   “今夜就先到我府上暂住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谒见陛下,陛下也是很想念你的”   “恩,这样也好,老朽这么多年没回帝都,正好有很多不懂的事想请教老友”   乔利欣然接受了布德的邀请,然后扭头对艾斯德斯说道。   “今天多谢将军相助了”乔利对艾斯德斯微微躬身,声音里透出一些疲惫,一天下来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位老人的体力已经是被消耗一空了。   “那么小女……”   看着趴在自己背上原本是为了躲避乔利的碎碎念而装睡,结果真的睡死过去的斯比娅,艾斯德斯宠溺的开口说道。   “哦……我府上有一些北方特有的伤药,斯比娅的话,就先带到我府上包扎吧,乔利大人今晚就安心和布德大人回去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谒见完陛下再说吧。”   乔利点头应允,在布德的带领下朝城门内走去,艾斯德斯和利瓦留在原地,目送着乔利一行人缓缓离开。   “今天的事,我替陛下、替这个帝国多谢将军了……”走在最前方的布德头也不回,一道只有艾斯德斯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通过帝具亚得米勒的振动传入了艾斯德斯耳中。   艾斯德斯看着布德,后者扬起右手高高举起示意,很快就带着乔利等人,融入了城门的幽深黑暗里。   “啧……看不出来还是个老傲娇吗?”意外发现布德隐藏属性的艾斯德斯咂咂称奇,带着利瓦也大步朝将军府走去。   “明天的朝会,真是期待奥内斯特的表情啊……” 第二十章 属于少女的清晨   【清晨,帝国大将军府上】   这座将军府无论是外形、还是设计,都可以说是简单朴素到了极点,四方的院子内坐落着一栋双层复合居所,居所墙体粉刷的是最普通的白漆,窗台使用的是毫无装饰美感可言的落地方格窗,唯有院落种着一些蓝色的不知名的小花稍作点缀,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个帝国中产阶级平民的普通家宅一般。   这座看上去简单朴素到极点的住宅,就是现役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位列帝国武官序列顶端的掌权者的住所。   帝都清晨的空气新鲜而湿润,有着让人浑身慵懒不想工作的味道,此时在院落里,正有着三三两两的女佣,手拿着清洁工具,做着日常的清洁工作,她们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院落中的蓝色花朵,生怕沾上上边的汁液,就好像那花儿是传说中的魔鬼花一般。   这些花儿的来头,女仆们曾经听和她们闲聊过的妮乌大人说过,如果将这种蓝色花朵碾成汁液给人服下的话,可以让人产生足以抽搐痉挛到发疯的痛苦,非常适合用于审问拷打犯人,是艾斯德斯将军特意种植,用来研究刑虐手法的。   “琳!昨晚大人带到府上的女客人,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没有?”   一位正在低头修剪着草坪的女仆抬头抹掉了额头的汗水,问着身边一起帮忙的同伴。   “昨晚换了衣服,敷上大人给的伤药了……”   听到问话的同伴抬起了头,那是一位相貌普通的少女,脸上还残留着几粒青春期还未完全褪去的雀斑,略微有些婴儿肥的稚气脸庞带着阳光的味道,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   “昨晚太晚了,加上那位客人睡得很熟就没有安排沐浴,我现在去看看吧!”   名叫琳的小女仆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的扔掉了手上的剪刀,提起女仆长裙向居所内跑去,看到同伴找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偷懒借口,问话的女仆只好没好气的继续手头上的工作,神情有些懊恼。   琳快步小跑着咚咚咚爬上了楼梯,很快就跑到了位于二楼中心的大将军房间,那位叫做斯比娅的客人昨晚就是被安排在这里的。   “这位客人一定是大人很重要的人吧?大人昨晚居然允许她睡自己的房间,说不定还……”   年轻的女仆很自然的联想到了一些不和谐的画面,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不断播放着,很快就让小女仆的脸蛋因为奇怪的羞意变成了一个红苹果。   “唔……这样脑补画面是对客人的不尊重……醒来醒来!”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强制让自己从妄想中回过神来的小女仆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敲了敲房间的门。   “客人?您醒了吗?”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后,小女仆小心的打开了房门。   一位少女安静的睡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金色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如同静谧的海洋一般,恬静的面孔上带着满足自然的笑,眯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显然昨晚做了一个不错的美梦。   琳走向房间中央,站在床头仔细端详着少女,少女穿着薄薄的纯白亵衣,看上去就如同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一般,亵衣裸露出的粉嫩的肌肤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经过了一晚上的恢复已经开始结痂,看来琳昨晚给她上的北地部族的特效伤药效果不错。   “客人……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   艾斯德斯府上有着严格如同军律般的作息规律,其中按时起床作为重要的一环,对于女仆来说更是如同本能一般,所以对于斯比娅这种呼呼大睡不起床的行为,小女仆心里其实是很不喜欢的。   “嗯……啊……再让我睡一会儿……”   迷蒙的微睁双眼,入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很快又再次无力的闭上,没回过神来的斯比娅依旧以为是在自己隐居乡下的家里,双手伸出胡乱挥打着空气,似乎想要赶走打扰自己清梦的家伙。   “艾斯德斯姐姐……我吃不下了啦……”挥打了一会儿无果后的斯比娅翻了个身,双手将脑袋下的枕头抱在怀里用力挤压着,双腿也向上弓起不断对枕头施加着力道,将枕头揉在胸前缩成了一团,嘴角流下了奇怪的不明液体。   琳站在床头看着将枕头妄想成她最敬爱的将军的斯比娅,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下一刻,面无表情的小女仆伸手将床单一拉,斯比娅登时就如同陀螺一般的旋转着摔在床上。   “嘶……疼疼疼疼”牵动到伤口的斯比娅晕晕乎乎的醒来,昨天发生的种种大事化作纷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很快就让少女恢复清醒,眼神从迷茫转为清明。   下一刻,少女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触感不同于白天所穿的利于战斗的冬衣,入手的丝滑告诉她这是少女身上最后的防线--亵衣.   “呀!”少女气息十足的尖叫响彻云霄,然而这身尖叫与其说是惊恐,到不如说是害羞与惊喜并存,显然少女想歪了什么。   看着斯比娅一脸想入非非的表情,某种意义上算是同道中人的的小女仆很快就明白了斯比娅想歪到了什么地方,没好气的打消了斯比娅的妄想。   “这位客人,昨夜时间由于比较匆忙,我只是帮您把衣服脱了拿去换洗,顺便给您上了伤药,如果您愿意的话,现在可以由我带您去沐浴。”   虽然小女仆说出的话语毕恭毕敬,但脸上却带着鄙视的神情,一脸“我早就看穿你的妄想了”这种感觉。   “ 哦……”心中的幻想被打破,斯比娅登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活力,整个人都化作了灰白,少女再次起头来,挣扎一般的向小女仆问道。   “说起来……艾斯德斯将军现在不在府邸吗?”   “艾斯德斯将军昨晚一直在批阅公文,并且很早就出发前往皇宫参加朝会去了”   “啊啊啊!!我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懊恼的斯比娅捶打着床垫,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错过了一同参加朝会的机会,而且初来乍到对帝都完全不熟的她,此时除了安安静静等着艾斯德斯退朝回来之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着整个人灰白化的斯比娅,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整个房间都因为笑声变得明朗而欢快。   “这位客人,我还是先带您去沐浴吧……”   “哦……”被小女仆拉着,斯比娅向浴室走去。   就在两位少女走向浴室的同时,帝都的皇宫,正举行着一场关乎帝国生死的朝会。   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以往把持朝政,翻手为云的奥内斯特,而是一位从乡下返回帝都的的老人-乔利。   (③42967465)   ps:求推荐求收藏满地打滚各种求啊~ 第二十一章 风起   【帝都 皇城中央大殿】   不同于艾斯德斯进京述职时的寥寥数人,这座当年由始皇帝建造的大殿,如今算是真正发挥了它作为帝国最高决策者的办公地应有的作用,将近一百多名大小文武官员整整齐齐的站立着,在王座下方排成了两排,等待着这个千年帝国的主人-小皇帝的出现。   文官之首-大臣奥内斯特安静的站在王座右边,手上难得的没有抓着油腻腻的肉食品撕扯吞食,此时这位大臣正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摆出一副严肃古板的表情,似乎是想用首席大臣的气场来镇压下方的文武百官一般。   大腹便便的肚腩在奥内斯特的呼吸下无意识的颤抖收缩着,像是一个不断打气放气的气球,将首席大臣刻意营造的严肃氛围破坏的干干净净,显然,当事人并不知情。   用眼神扫射着下方安静等待着的文武百官们,看着一张张平常绝对不敢主动出现在这座大殿的脸庞,微微抽搐的眉头将这位大臣此时的真实心情暴露了出来,应该是非常糟糕的。   “哼……一帮土鸡瓦狗,乔利那个老头回来了这么殷勤,是有了主心骨了吗?居然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些今天多出来的脸庞对于这座大殿来说,算是标准的生面孔了,他们都是一些和奥内斯特不对路,并且没有孝敬贿赂过奥内斯特的官员。   奥内斯特会用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和办法来处理这些和他不合作的官员,轻则在各种无关紧要的职位等死,重则栽赃陷害打入大牢乃至于身死族灭,过去畏惧于奥内斯特的狠辣无情,这些人通常是决计不敢出现在奥内斯特面前的。   “等着吧!老夫既然当年能把你赶出皇宫,就能再次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断在心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恶毒的宣言在奥内斯特脑海里回旋盘舞着。   “以往从不参加朝会的布德今天居然也出场了……难道是要打破不干涉朝政的祖训吗?……”   奥内斯特将自己的眼神前移,看着站在武官序列之首的布德,眼神中带着审视,似乎是想要将布德从头到尾再认识一遍。   这位平时很少参与朝政的帝国大将军,此时正闭着双眼养神,双手环在胸前,摆出了隔绝一切不必要的外界交流的架势,猩红色的披风披在身上,如同血液一般在身上流淌着。   奥内斯特知道,当从不参与朝会的布德再次出现在这座大殿上时,所释放的政治信号不亚于八级地震,对于奥内斯特一方的政治威信可以说是重大的打击。   当帝国的武力最强者和权力最强者表现出自己的政治倾向时,哪怕只是一丝,所带来的影响也是绝伦的,奥内斯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很好的办法来遏制这种局面,这让他很是懊恼。   欣赏着奥内斯特强装出来的严肃古板,捕捉着大臣游离的眼神和时不时抽搐的眉头,艾斯德斯此时的心情就像六月天里吃了一只冰糕一般的畅快。   这位帝国双壁之一此时安静的站在布德的身边,身穿一身白色的帝国军服,黑色的将军帽檐被主人拉低遮住双眼,虽然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通过时不时抖动一下的小腿,还是能推测出这位大将军心情相当不错,至少比快把严肃摆成苦瓜脸的奥内斯特要好上太多了。   “恩……终于出场了吗……小姑娘化妆吗?”   王座后方传出快步走来的声音,从步伐声中可以听出主人是多么的急迫,下一刻,一个瘦小的声影出现在王座上方,身后还跟着微微喘息的侍女,来人的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权杖,这是帝国至尊权力的象征。   “参见陛下!”上百名文武官员齐齐躬身行礼,将还在调整呼吸的小皇帝吓了一跳,似乎也在疑惑今天为什么这座大殿这么热闹。   “陛下,今天有些迟了呢……路上有事耽搁了吗?”奥内斯特脸上的严肃如冰雪般消融,大臣微笑着看着小皇帝,就像是慈祥的长辈一般。   “啊!听布德卿说昨晚乔利老爷子就回京了,毕竟是辅佐过先帝的重臣,还是我当年的老师,朕今天可不能失了礼数,所以特地多花了点时间整理妆容呢!”   小皇帝雀跃着开口回应奥内斯特,说出的话语却让大臣微微皱眉,显然这个回答让大臣极不舒服,很快微皱的眉头就再次舒展,化作针对小皇帝的完美伪装。   “那么……朝会开始吧!”奥内斯特大手一挥,宣告着帝国日常的朝会正式开始。   今天的小皇帝表现的格外认真,聚精会神的旁听着下面官员上报的各项帝国政务,时不时的发表着一些在他看来精辟有效的见解,虽然多数被奥内斯特委婉否定,但相较于以往表现出的应声葫芦模样,可以说是极大地改善了。   这幅模样看来是在为即将谒见的乔利做准备,想要提前打下一个好的印象,或者说为自己鼓劲吧,真是幼稚的小孩子脾气呢。   看着小皇帝难得的认真模样,王座下方的艾斯德斯在心里恶意的揣测着。   不知不觉朝会就持续了两个小时之久,再次批复了一位帝国中部郡守上报的干旱问题后,小皇帝打了一个哈切,神情有些疲惫。   奥内斯特眼中闪烁着异芒,像是一只即将开始捕猎的秃鹫,望着因为疲惫而有些走神小皇帝,开口说道。   “陛下,臣有事上报!”   小皇帝看着奥内斯特,不知道为什么,过去熟悉的大臣眼中有着让他陌生的味道,像是捕猎的猎手一般,又像是瘆人的猫头鹰,让小皇帝有些不适。   “哦?奥内斯特卿有什么事要说呢?”   无论怎么样,奥内斯特卿仍然是我最信任的左臂右膀,这样想着的小皇帝摇摇头驱散了奇怪的不适感,再次望着奥内斯特的眼神带上了一些无措的迷茫。   “据微臣所知,乔利大人回京时曾经遭遇了山贼劫掠,艾斯德斯大将军牺牲了两名优秀的帝具使才打退了山贼……由此可见,除了夜晚肆虐的夜袭,帝都附近的山贼匪人也越来越多了……”   小心斟酌着开口的字句,奥内斯特真实的意图如同藏着匕首的画卷,向小皇帝徐徐展开,而它要刺伤的,是所有与奥内斯特为敌的人。   “所以为了帝国安宁,微臣斗胆组建了特殊治安警备部队,并取名为狂野猎犬,人员招募不日即将完成,相信这些属于陛下的猎犬一定会成为陛下手中锋利的剑,为陛下撕裂敌人的……”   无措和迷茫被肉眼可见的忠心密语淹没,听到这话的小皇帝高兴的顿了顿手中的帝国权杖,在王座下,原本神情悠闲的艾斯德斯皱起了眉。   “哦!奥内斯特卿真不愧是帝国大臣!总是什么都帮朕想好了呢!”   “等到组建完成的时候,一定要让我亲自看看,朕要嘉奖这些敢于为帝国付出的好儿女!”   “您的意志,陛下……”轻松就达成了自己目的的奥内斯特露出了笑容,在他看来,这样是理所应当的。   “说起来,陛下您今天真是认真啊,工作了这么久就应该犒劳自己,微臣正好最近从西方王国弄到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陛下有兴趣去看看吗?”   终究是少年心性,被奥内斯特成功转移注意力的小皇帝甚至忘了大殿外还等候着一位老人,一门心思扑在了奥内斯特所说的有趣小玩意上。   奥内斯特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正准备宣布散朝时,台下有淡淡的女声传来,声色冷冽清雅,像薄荷一般,让大殿的空气都清冷了几分。   “我的陛下……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③42967465)   ps:和公司领导一起吃饭。。。夜里11点才开始码字。。   啊啊啊。。。这就是修仙党的力量!   依旧求推荐求收藏求吐槽哦~   让我们一起走的更远~! 果然喝酒坏事~   二十一章喝了酒写的,   发现把小皇帝写的太能干了一点,严重不符合人设。   幸好群里的大佬提了出来~   现在已改正~   果然修仙加喝酒会产生奇怪的反应嘛~   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 第二十二章 云涌   “我的陛下……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艾斯德斯双手环在胸前,原本遮住眼睛的黑色帽檐已经被主人抬起,天蓝色的眼瞳紧紧盯着小皇帝,如同冷冽的寒风,刮得小皇帝下意识的一个激灵。   看着几乎被奥内斯特牵着鼻子来回转,甚至直接就忘记了这次朝会最重要的事情的小皇帝,一种恨铁不成钢和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从艾斯德斯心中油然而生,杀意从少女的身上溢出,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大殿上,那是心情极度郁结,又无处发泄的表现。   在杀意的影响下,大殿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艾斯德斯作为北方军团的领袖,常年主导帝国杀伐的大将军,在有意识的释放出自己多年的杀意时,哪怕只是一丝丝,哪怕并不是完全针对王座上的孱弱少年,尸山血海般的冷彻之意也让深宫里长大的小皇帝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   小皇帝有些呆滞的坐在王座上,一种莫名的气场和压力将他包围,让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他看来面前的大将军虽然并没有说出任何无礼的话语,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却像极了他印象中严肃寡言的父皇,那个早早死去,匆忙将皇座交给他的男人。   这让他恍惚间回忆起了更小的时候,他的父皇一言一语间便能将帝国的乾坤定鼎,杀伐果断下操纵着无数人生死时的模样,一股浓烈的羞耻感在自相对比中生出,原本被奥内斯特用“有意思的小玩意”勾起的兴趣刹那间就消退的干干净净。   “陛下,乔利大人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原本一直闭眼养神,在两个多小时朝会中一言不发的布德恰到好处的开口说道,同样作为一名强大的帝具使,布德自然也是感应到了这份逸散的杀意,不过布德并没有阻止艾斯德斯,而是选择了去提醒小皇帝,他忘记了什么。   显然对于奥内斯特的小聪明,布德也是极为不满的。   “哦!老夫身为首席大臣,居然害陛下差点忘记了这么重要的大事,这是老夫的失责!”   如同恍然大悟、又像是猛然间才想起,奥内斯特用力的一拍额头,用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望着呆滞的小皇帝,神色中带着无辜。   “哦……哦!对,快让乔利老爷子进来!”   被奥内斯特的“温暖”笑容感染,回过神来的小皇帝连忙让侍卫宣乔利进殿,有些后怕的用眼神偷瞥着王座下方的艾斯德斯,此时少女已经重新将帽檐压下,将天蓝色的眼眸遮住,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父皇……女人果然好可怕!”   被艾斯德斯吓得不轻的小皇帝在心里不断发出稚嫩的哀呼,当然,后者是决计听不见的。   乔利,这位差点被小皇帝遗忘的人,原本今天朝会的主角,在侍卫的带领下缓步走进了大殿,身穿着一声黑色的文官常服,这是当年先帝在位时,他作为首席大臣的荣耀。   望着王座上的稚嫩身影,回忆着先帝的伟岸的身躯,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在乔利的心里融合交织着,让他百感交集,一阵失神。   “臣,乔利,恭祝陛下安好……”   微微躬身,右手抚在心脏位置,这个动作是如今帝国官场最常用的礼仪,意思是将自己的灵魂和身体都奉献给帝国,也是当年先帝在位时乔利最熟悉的动作,早已铭刻在老人的灵魂中,化为抹不去的印记。   “乔利卿无需多礼……”小皇帝手里拿着帝国权杖,向乔利亲切的微笑着,皇室的优良教育让他很快就重新恢复了镇定,找回了自己的位置。   “听艾斯德斯卿说,这次能够迅速平定北方叛乱,乔利老爷子是出了大力的”   金色的权杖顿在华丽的瓷砖上,发出清脆欢快的响声,如同主人的心情一般。   “老爷子就算是在乡下养病,也能主动为帝国出力,如果每一位帝国子民都能像老爷子这样,主动为帝国着想的话,大臣的工作也一定会轻松很多吧!”   小皇帝一边夸奖着乔利,一边将小脑袋向右看去,想向奥内斯特确认自己说的有没有问题,而后者则回以一个鼓励的笑容。   将小皇帝的动作收进心底,也将心中自己何时为北方平叛出过力的疑问压下,乔利脸上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似乎是在为小皇帝的盛誉而汗颜。   “艾斯德斯将军治军有方,此次微臣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实在不足挂齿,相信即便没有微臣,北方叛乱对大将军来说也是手到擒来的”   “当年朕还没继位的时候,依稀还能记得老爷子辅佐父皇时的情形呢”   看着下方语气平淡,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功劳推的干干净净的乔利(在小皇帝看来是如此的),小皇帝神情欣慰,心中再次确定,乔利就是自己需要的帝国柱臣。   “乔利老爷子身为当年的首席大臣,施政能力朕绝对是放心的,这次重新回到帝都,治理北方的任务就拜托给您了!等北方彻底稳定下来,朕还有更多的重任要交给老爷子呢!”   小皇帝语重心长的嘱托着乔利,一开口就准备把帝国北方的行政大权交给这位老人。   一旁的奥内斯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在他看来,如果乔利接掌北方行政大权的话,虽然依旧不美,但再次离开帝都可以说是必然的,之后他自然有无数的办法让乔利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这时候奥内斯特要做的,就是维持小皇帝的现有决定,将乔利这尊大佛送出帝都,之后天高皇帝远,就算是乔利再神通广大,也难逃一死。   “忠于皇命,这本是微臣的职责,陛下想要一举彻底平定北方乱象,维护帝国安宁,臣替天下万民,先谢过陛下!”   乔利弯腰对小皇帝行了一个重礼,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怆,浓郁到极致的悲伤之色凝结在脸上,让小皇帝都跟着神情肃穆起来。   “陛下,微臣以为,我帝国如今风雨飘摇的最大原因,不在边疆叛乱、不在异族入侵,也不在天灾,一切的根源,皆为人祸,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在这皇宫大殿上!”   “陛下,人祸不除,就算我帝国能平定北方叛乱,也会有南方、西方叛乱,甚至迟早一天,我帝都的子民都会被逼的走投无路,对陛下揭竿而起!请陛下明察!”   “大胆!乔利,你可知造谣生匪,毁谤帝国官员,是触犯我帝国法律的死罪!”   一边的奥内斯特已经神情大变,用手指着乔利,极致的愤怒之色布满他的脸上,甚至让声音都有些颤抖。   乔利没有回应奥内斯特的质问,只是单膝跪地,做出了那个铭刻在他灵魂的动作,抚在心脏的右手坚定而有力,这意味着为帝国奉献身体和灵魂,乃至于一切。   “乔利……你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皇帝面无表情的从王座上站起,手中的权杖用力往地板上一顿,尖锐的权杖甚至将华丽的瓷砖钉出了一个缺口,瓷砖破碎声响起,告诉了大殿上的所有人,这位帝国的掌权者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自继位以来就活在奥内斯特的甜言蜜语中,活在帝国的歌舞升平中的小皇帝,此时第一次听到了不同的话语,来自于他一直敬重着的乔利,上一任首席辅政大臣。 第二十三章 雷动   即便是同样的话语,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用不同的神态来表现,做出不同的肢体动作来渲染,给他人造成的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看着下方面对奥内斯特的质问一言不发,只是单膝下跪行礼的乔利,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小皇帝的脑海中浮现。   记得几个月前,奥内斯特曾经让他下诏以牛裂之刑处死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内政官员,罪名是“批判皇帝决策,延迟政务决断”,看上去有理有据,万死也不为过。   那个叫绍尔的男人是怎么说的呢?小皇帝在脑海中搜索着过去的记忆,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想起来了……那个男人,低下头不敢直视朕的双眼,用撕心裂肺的低吼声说朕被大臣蒙蔽了双眼、不去聆听百姓的声音,说帝国千年的历史要葬送在朕的手上。   呵……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愚蠢?犯下了这等罪行不思悔过,还想诬陷为我帝国付出了这么多心血的大臣吗?何等粗鄙肮脏的内心。   那场闹剧没能在朕心中留下半点波澜,听从着大臣对这个男人给予的“疯子”评价,名叫绍尔的内政官很快就被拖了下去,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出现在朕的面前。   但现在,说出这话的是乔利!不是让朕恶心的绍尔!   那个辅佐先帝几十年的首席辅政大臣,资历、声望、能力都已经达到了这个帝国文官序列巅峰的老人,不仅在过去是先帝最信赖的臣子,即便是现在,在养病归隐后,也为北方战事出谋划策、帮助艾斯德斯将军拿下北方,让北方重新回到朕的手中的乔利啊!   为什么?今天是你接管北方大权,再次为朕出力的日子,今天是你再次重新回到朝堂,出任一方大员的日子,这应该是你、是朕、是这个帝国的幸事。   帝国的一切忧患皆为人祸?根源就在这大殿上?朕的子民迟早会被朕逼死?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语?为什么要对朕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为什么是今天?在这文武百官的面前?是为了羞辱朕吗?   怒气在小皇帝的心中萌生,不自然的潮红浮现在他稚嫩的脸庞上,怒气越来越盛,似乎下一刻就要对王座下的老人倾泻而出,以自己的意志!   眼神偷瞥着盛怒的小皇帝,奥内斯特原本心中涌上来的惊慌又安定了几分,虽然意外于身旁的小皇帝这一次居然有了自己的情绪,但这也注定了,乔利的死局。   “终究还是太心急了啊……乔利……”   神色恢复正常的奥内斯特抚弄着自己的山羊胡须,嘴角勾勒出阴霾的邪笑,看着乔利的目光已经恢复了平静。   “乔利……看在过去你辅佐先帝的情分上,朕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不能好好说明白你的意思的话,就算你是先帝老臣,就算你对北方有功,朕今天也要把你车裂!”   看着乔利眼神中抹不去的悲伤,即将爆发的盛怒被小皇帝努力压下,不带一丝波动的冰冷声调在大殿回响。   抬头看着因为戏剧性转折而目瞪口呆的奥内斯特,乔利起身再次对小皇帝行了一礼,从怀中取出了一卷卷轴。   立刻,这卷卷轴就成为了大殿的焦点,虽然它已经因为挤压而显得有些皱巴巴。   “陛下……我帝国开国千年,敌国入侵、民众叛乱在千年国运中是时有发生的,就像是一道激流,在奔涌的时候自然也会遇到急弯陡坡,这本不足为奇”   “但是,陛下,为何到了您这一代,外敌入侵和内部叛乱就像雨后春笋连绵不绝呢?特别是近年,甚至还出现了夜袭这样的对抗帝国的帝具使小队,始皇铸造的神兵居然会成组织的对抗帝国,这简直是匪夷所思,说明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小皇帝面沉如水,已经是再次怒火满溢,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乔利继续说下去。   “撕拉”卷轴被乔利打开,老人开始诵读着卷轴的内容。   “陛下,臣现在就以近年帝国战事为例,说一说这人祸对帝国的危害。”   “始皇历1014年,北方异民族叛乱,努马赛卡以北方为据点向帝国发动侵略,我帝国边防军节节败退。”   “陛下,我帝国军人在大陆也是享有盛名,纵使北方王子多么以睿智善战闻名,为何我边防军连拖延都做不到,一交战便溃不成军呢?”   小皇帝的神色缓和了几分,显然北方王子对战帝国边防军百战百胜,逼得帝国不得不调动艾斯德斯前往平叛,也让他很是奇怪不解。   “所以臣特地在回京前走访调查了我帝国北方边防军的军备近况,发现我帝国边防军之所以交战便败,实在是非战之罪!”   “而是这大殿上,有人滥用权柄,克扣边防军饷,私自变卖帝国武器装备以中饱私囊,以一己之喜好安插亲信,军队高位尽皆被酒囊饭袋之徒占据,让我帝国军队战无可战之人,用无可用之兵!”   “陛下若是不信,微臣正好邀请了一位曾经参与北方战役的边防军官,可为佐证!”   “宣他上来!”   小皇帝一挥手,示意让侍卫带人上来,少年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乔利所说的内容吸引,没有再扭头征询奥内斯特意见,似乎已经将这位大臣遗忘。   在侍卫的带领下,一位中年人被搀扶着带上了大殿,身穿残破的边防军服,只一露面,身上散发的腐烂死气就让一旁的文武官员纷纷皱眉。   中年人的左腿被扎穿了一个大洞,应该是利器所伤,却没有包扎,惨白的人体组织物裸露在外,散发出腐烂的味道,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与其说是活人,死者的味道倒更重几分。   “帝国北方边防军第三军团百夫长伊诺克,参见陛下!”   因为左腿完全没办法发力,中年人只能跪趴在大殿上,配合残破的军服,极度腐烂的巨大伤口,让原本怒火中烧的小皇帝都有些不忍,怒气收敛,望着中年人带着一丝可怜之色。   “卿有什么冤屈就说吧,朕身为帝国天子,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陛下!我边防军官兵之所以面对北方异民族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非战之罪啊!”   悲怆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哪怕是情商尚未发育的孩童,也能从声音中听出主人的绝望。   “弟兄们用的是挡不住异民族一击的老旧兵器,吃的是完全不能饱腹的劣质食物,领导我们第三军团的是不知什么时候空降来的,什么都不懂的陌生人,受伤了也没有药品治疗,陛下!”   发出最后一声呼喊,耗尽体力的伊诺克已经没有力气在说话,只是趴在大殿上,如果忽略还在微微喘息着的身体的话,就像是死人一般。   听着下方边防军将士的哭诉,原本被甜言蜜语包围的小皇帝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与真实,就像刮骨的钢刀,将伪装在外的幻梦打碎,刮得他生疼。   (③42967465)   ps1:晚上有事呢~,今天就下午码了提前更新,大家猜猜小皇帝后面怎么应对这个真实的残酷世界呢?   (③42967465)   ps2:求推荐求收藏求吐槽满地打滚求包养啦啦啦啦啦~~~~~ 第二十四章 三千幻梦   皇宫大殿内,空气安静的可怕,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   各种不同的情绪混杂在小皇帝脸上,让他脸色苍白,再没有一丝血色。   疑惑、失望、惊讶、愤怒、自责、悲伤,最终糅合在一起,化作最深沉的绝望和自我否定。   “朕这么多年为帝国做了什么?”   “难道在朕的治理下帝国的安宁只是假象?”   “那个被朕车裂的内政官说的……是真的?”   小皇帝低着头,手中的帝国权杖也无力的垂下,身体不断微微颤抖着,各种自我否定的想法在脑海里沉浮,似乎有一股股无形的黑气在眼瞳中滋生,化作一双双黑色的大手,将他拉入浑浊的泥潭。   由谎言和欺骗构筑的心灵堤坝,看似坚不可摧,却在名为伊诺克的中年人的哭诉中,在血淋淋的真实下,轰然崩塌!   低头良久的小皇帝,再次抬头时,瞳孔中已经带上了猩红,沙哑的声音从这位帝国之主的口中发出,带着质问、怨气、和一丝丝希翼,如同渴望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落水者。   “奥内斯特卿……他说的……是真的吗?”   奥内斯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果断的从王座右侧向下方走去,走到乔利的身边后单膝跪地,右手同样抚上心脏,用肢体动作向小皇帝宣誓着自己的忠诚。   想明白乔利和艾斯德斯,乃至于布德都是有备而来后,这位枭雄在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自己的决断,没有一丝犹豫。   “臣……知罪……”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朕!”   愤怒的咆哮响彻了大殿,如同一阵狂风呼啸卷过,小皇帝右手紧紧的按住自己的心脏,发出了这具孱弱的身体从继位以来从未发出过的怒吼。   “边防军都被毁成这样了!你告诉朕帝国一切安康?你当朕是傻子吗?”   “还是说……奥内斯特……”   小皇帝的眼神中生出阴霾,在接受了这么多原本从未知晓过的讯息后,原本对奥内斯特的绝对信任也开始生出一丝丝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镜子。   “臣身为辅政大臣,当年受托于先帝,维护帝国安宁是臣的本分……”   奥内斯特低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输于小皇帝的愧疚、自责、悲伤,让一旁看戏的艾斯德斯都有些咂舌。   “陛下继位这些年来,帝国风雨飘摇,这是臣才疏学浅辅政不力所致,臣无话可说,有愧于陛下……”   奥内斯特将头颅低下,苍白的头发遮盖住脸庞,不去看小皇帝的脸,继续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帝国边防军腐败一事,臣早有耳闻,只是为了防止本就战力低下的边防军生变,为了不让陛下知道这个噩耗损伤心神,臣自作自张将这件事压下,想等打退了异民族之后再一查到底,等揪出乔利大人所说的人祸之后,再上报陛下……”   “然而异民族王子攻势之猛烈超出了臣的预期,匆忙之下,臣只能委派艾斯德斯大将军北上平叛,并忙于抽调国内其他地方军队组建帝国平叛部队,无暇分心。”   “北方收复后,臣处理帝国政务之余,也在私下调查着帝国边防军一事,只可惜臣年老力衰,尚未查出该死的贼子为何人,请陛下赎罪!”   听完奥内斯特的辩解,小皇帝的盛怒看上去稍有缓和,不过依旧没有完全消去怒气,正准备开口时,跪在下方的奥内斯特继续抢先说道。   “帝国自陛下继位以来风雨飘摇,此乃臣之罪,未能及时查清边防军腐败一事让陛下蒙羞,此乃臣之过,罪过并存……”   “请陛下允许臣辞去辅政大臣之职,下狱问罪!”   最后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掩不去的疲惫,奥贝斯特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小皇帝的审判。   听完奥内斯特的发言,如果不是在大殿上,拥有着现代记忆的艾斯德斯几乎要忍不住为这位枭雄鼓掌。   好一招以退为进!不仅完全撇清了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切为了帝国着想,只是力有不逮的迟暮形象,加上原本小皇帝对奥内斯特的信任为筹码……   这已然是不败!   “看来今天也就这样了,真是和这个小鬼相配的无聊闹剧……”   偷偷掩嘴打了一个哈切后,已经看到结局的艾斯德斯不再去关注大殿内的情形,自顾自的开始了神游。   “陛下,大臣奥内斯特为了帝国多年来殚精竭虑、兢兢业业,这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人祸在帝国潜伏极深,不是一朝一日间能追查出来的,这并非大臣之过……”   原本低头一言不发的乔利也开始为奥内斯特求情,眼神中带着睿智的光芒。   “嗯,朕明白了……那么……”   听完奥内斯特辩解的小皇帝已经重新冷静下来,眼神恢复清明,将自己手中的权杖向前一挥,身上的风衣扬起,这位孱弱的少年发出了最终的判决诏令。   这是自小皇帝继位以来,在这个帝国发出的第一道诏令,以自己的意志。   “判决,今日起,帝国辅政大臣之位增加一位,由乔利和奥内斯特共同担任,总管帝国一切大小政务。”   “判决,帝国北方边防军腐败一事,由奥内斯特和乔利一同调查,务必早日查清。”   发布完两道诏令的小皇帝坐在王座上,闭上双眼用单手揉捏着额头,不再去看王座下的大小官员们,看上去已经不想再多说话。   “您的意志,陛下……”   乔利和奥内斯特双双行礼,一同走上了王座左右方,各自站立在一侧。   “对了……”想起来王座下还趴着一位半死不活的伊诺克,沉默半饷的小皇帝再次发声,声音中多了一股说不出的中气,   “来人……把这位将士带下去,用最好的伤药治疗,务必要让他痊愈。”   “这是帝国亏欠他的啊……”   最后一句话是小皇帝用低声喃喃自语着说出的,声音小到只有王座两边的左右辅政大臣才能听见。   得到指示的侍卫上前搀扶起伊诺克,却发现中年人早就失去了呼吸,只能再次跪下上报给小皇帝中年人的死讯。   “呵……死了么……”   得到中年人死讯的小皇帝沉默了一会,起身站起将手中的权杖顿地。   “将他安葬在帝都的陵墓吧……”   “另外,朕今天也累了,退朝吧……”   没有像以往一样让奥内斯特宣布退朝,自顾自说完的小皇帝注视着文武官员们依次退场后,自行离开了大殿,只留下奥内斯特和乔利依旧矗立在王座两旁。   帝国的政局,自今日起拉开了新的序幕。   (③42967465)   ps1:哈哈!何等的恶趣味,罪恶的源头被委派去调查罪恶~   (③42967465)   ps2:总算把乔利给安排完了。。累死本宝宝   (③42967465)   ps3:满地打滚求吐槽推荐收藏,求包养啊口牙! 第二十五章 夜谈   【帝都 艾斯德斯将军府】   明月高悬的夜晚,一位老者正和一位少女悠闲的在门前的庭院内面对面内闲聊着,两人中间的小桌上简单的摆着两个酒杯,一些吃食。   艾斯德斯惬意的躺在木椅上,少女似乎是刚沐浴出来,没有穿白天常穿的将军制服,只是简单的系着一件纯白衬衣,杨柳一般的细腰上很随意的系着一粒纽扣。   少女胸前的饱满似乎随时要撑破衣服一般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却又恰到好处的被衬衣遮掩着要害,看似诱人的穿法与身上散发的幽兰般冷彻的体香互相搭配,让人生不出半丝邪念。   斯比娅安静的站在艾斯德斯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黄金制成的酒壶,壶里乘的是帝国最好的葡萄美酒,那是上次奥内斯特赠送万物两断时的附赠品。   不过按照现在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的关系,恐怕这酒是喝一杯少一杯了。   艾斯德斯拿起小桌上的金色酒杯放在手里,仔细端详欣赏着上面纂刻的复杂花纹,心神似乎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   “乔利大人现在既然重新回到辅政大臣的位置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坐在艾斯德斯对面的乔利依旧穿着黑色的文官制服,一丝不苟四个字在这位老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端起酒杯示意后,乔利没有丝毫犹豫的一饮而尽,仔细斟酌了一下,这才谨慎的开口。   “帝国的政务系统在这些年,被奥内斯特改造的简直面目全非,若是换了其他人,想必早就两眼发晕,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所以老夫这几日也在重新熟悉这帝都的游戏规则,毕竟初来乍到,很多东西还是受制于人的……”   “说起来……我很是好奇呢……”   艾斯德斯将杯中的美酒一口喝光后,一边安静等候的斯比娅立刻乖巧的过来将酒水再次添满,少女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时不时的偷瞄着艾斯德斯的领口,好像那里有着绝伦的风景。   “乔利大人那天在朝会上为什么又会去帮奥内斯特求情呢?这不是大人想要的结果吧?”   听到艾斯德斯的疑问,乔利脸上泛起苦笑,无奈的说道。   “陛下如今尚且年幼,少年人的逆反心理,陛下也是有的,如果老夫执意盯着奥内斯特狠咬不放,可能反而会让陛下厌恶,最终功亏一篑。”   “这次主动披露边防军一案,一则是透支当年辅佐先帝时积攒下的名声资历,二则是借了将军所言的北方平叛出力的功劳,提前在陛下心中留了很好的印象。”   老人放下酒杯,无奈的摊手一笑,言语中带着苦涩和对奥内斯特的怨气。   “对于盲信奥内斯特的陛下来说,如果自身没有足够让人暂时相信的资本,只会被陛下当做是疯子扔出大殿吧?这两者缺了其中一个,下场都只会是像过去那些官员一样……”   “那么我就恭喜乔利大人这一次赌赢了,虽然乔利大人身为文官并非以武力见长,但依旧让吾很是欣赏呢。”   听完乔利解释的艾斯德斯笑容中带着欣赏之色,再次仰头将美酒一口灌下后,少女继续向老人说道。   “吾等身为帝国大将军,对政务一事向来是不擅长的,接下来和奥内斯特在朝堂上的对决,还是要多依靠乔利大人自己啊。”   “这是自然……艾斯德斯将军能亲自将老夫护送到帝都,最后甚至主动出言破坏奥内斯特的小把戏,这份恩情,老头我会记在心里的……”   “接下里要做的事,就是慢慢削弱陛下对奥内斯特的信任,逐渐将奥内斯特的党羽势力排除出帝国政务的核心……”   这位一点武艺都不具备的老人下一刻眼神一凝,如同一位战神一般,双眼逸出的炽热神光让躺在对面慵懒的艾斯德斯都有些侧目。   “等到一切准备都就绪……就是一口气排除这个帝国毒瘤的时候了……希望到时候对这个帝国造成的伤害,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啊……”   “祝君,武运昌隆!”   脸色跟着认真起来的艾斯德斯举杯郑重的敬了乔利一杯,已经完全是把乔利当做同等级的、值得尊敬的同伴来看待了。   “将军听说过龙船吗?”   “龙船啊……”艾斯德斯回想着原著的剧情,那里是原三兽士和布兰德殒命的地方,也是艾斯德斯军和夜袭矛盾正式彻底激化的地方。   不过如今三兽士中除了利瓦,其余两人都战死在了那片通往帝都的雪原,恐怕是没机会让塔兹米对妮乌体验一拳开山的快感了。   “抱歉……吾除了战斗和拷问外,对其他的并不感兴趣,恐怕要让乔利大人失望了。”   听到这话的乔利哈哈大笑,声音恢复了爽朗。   “这倒是老夫唐突,不过将军不好奇,这边防军腐败一案,该如何查下去吗?”   自顾自再次开了一个话头,没等艾斯德斯回应,老人就再次志得意满的解释道。   “一开始老夫就没准备靠这个来扳倒奥内斯特,那个帝国的毒瘤一定会找一个合适的替罪羊来顶罪的,边防军一案只是老夫插手帝国政坛的一个借口……”   “在先帝在位,老夫还是辅政大臣的时候,有一个主管帝国财税的副手,名叫科力多,对数字这种东西有着如同危险种般的直觉。”   “老夫归隐之后,这家伙不愿意向奥内斯特屈服,早早的就跑到帝国南方做生意去了,这次正好借着调查边防军一案,老夫将他调了回来。”   乔利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上去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个老鬼辞官之后的日子,可比我过的滋润多啦,这一次更是来信说要亲自坐他商号中最大最好的船回帝都让老夫开开眼,据说那艘船被科力多那个老鬼取名为龙船,在帝国也是很有名的。”   “将军……没有兴趣去逛逛吗?”   老人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艾斯德斯,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让奥内斯特吃瘪的事……我还是很感兴趣的……”   艾斯德斯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了可爱的肚脐,姣好的身材随着身体的拉伸展露无遗,让一边的斯比娅小脸看的通红。   “放心吧……那个老头的命我保了,谁也拿不走……”   黄金制成的酒杯染上了冰霜,被艾斯德斯一手捏碎,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红色的葡萄酒被冻结后,化作凝绝的血珠在艾斯德斯的手心滚动着。   (③42967465)   ps:推一位好朋友的书~   moye的《最后的荣光》   黑魂题材的书,不过就算是没玩过黑魂的人也能看的懂所以不用担心~ 第二十六章 风雨欲来   【帝都 奥内斯特府】   席拉,这位大臣的便宜儿子自从提前结束了四方游历,被奥内斯特召回帝都开始受命组建狂野猎犬后,提心吊胆四个字,就成了大臣府侍女每日心情的写照。   奥内斯特作为一位注重享乐的权臣,府邸内的布局内饰是全帝都最豪华讲究的不说,就连用人上也处处透露着奥内斯特个人的恶趣味,比如府上的侍女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其中甚至还有一些体型娇小的萝莉存在。   这些可怜的小侍女现在在每日工作中,都要小心提防一双眼睛的窥视,这双眼睛的主人带着正常人所不具备的暴虐阴狠,以及如同野兽般赤裸的欲望。   侍女们一旦出了差错,就会被当成“夜袭”派来的刺客各种盘问,运气不错的会被一顿卡油然后放过,运气差的侍女,则会被带到其他地方专门拷问,回来后被其他侍女问起时,多数只会流着眼泪,一言不发。   除了席拉的骚扰之外,大臣府上最近也新住进来了很多陌生人,有一头红发的军服女子、有铁塔般的黝黑壮汉、有外貌俊俏眼神中透着阴冷的年轻男性,也有一头银发,看上去娇小可爱,却处处透着不协调气息的萝莉,更多的是一些披着黄色斗篷,看不见面容的人。   他们在侍女们看来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如同荒原的猎犬。   府邸大堂上,此时正有两位侍女仔细擦拭着桌椅,手里用的是华美的丝巾,那是普通帝国平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用上的奢侈品,当然,在这里不过是清洁工具而已。   “砰!”   奥内斯特重重的一摔门,步履如风的走进了大堂,看上去心情很糟糕,他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也不看就一口灌下了肚子,一边的两位侍女看到这里,吓得用丝巾捂住了心口,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噗……”   滚烫的茶水将奥内斯特烫的原地直跳脚,气急败坏的大臣直接将茶杯扔到了两位侍女的身上,所幸大部分茶水现在都下了奥内斯特肚子,化作满嘴的水泡,并没有烫到侍女们,不过两位小姑娘再次被吓一跳是免不了的了。   “全部滚!”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两位侍女连忙行礼匆匆退出了大堂,留下奥内斯特和跟在后面悠悠然走进来的席拉在大堂内。   “嘛嘛……老爹你也消消气,还不是你太急了,帝国辅政大臣的风范可被老爹你丢的干干净净了啊”   单手抠挖着耳朵的席拉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表情,非常欠揍的用话语挤兑着奥内斯特。   “风范?再这样下去老夫的人头都快保不住了!”   毫无风度的往椅子上一坐,奥内斯特脸上带着难以消解的怒气,山羊胡都被气的一抖一抖。   “乔利那个老鬼现在在朝堂上处处针对老夫,以往轻松就可以通过的政令,如今竟然要被那个死老头拎出来拖着陛下研究修改三四遍……陛下居然也乐在其中!”   努力缓解着嘴里水泡的不适感,用力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气的快要发疯的奥内斯特已经完全顾不上这是他自己的府邸了。   “被改上三四遍的政令,老夫要来何用!”   “嘛嘛……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的吧……”   席拉从腰上抽出了一把飞刀,无所谓的在手里把玩着,神情不屑,显然奥内斯特的抱怨完全成了耳旁风,在席拉心里连留下痕迹都做不到。   “哼……你这个逆子……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发泄完自己的怒火后,奥内斯特总算恢复了冷静,只是眼神中依旧时不时的闪过阴狠的光芒。   “只不过是袭击一些带着普通人护卫的文官罢了,狂野猎犬作为几乎由纯帝具使组成的小队,这还是不在话下的”   “嘁……你上次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结果乔利那个老头不还是进京了?”   “谁也想不到艾斯德斯那个疯子会亲自赶过去嘛……再说了我们这边也杀了对面两个帝具使呢,也算没白跑一趟。”   看着席拉吊儿郎当的态度,奥内斯特险些再次被激起了火气,终究是明白于事无补,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不放心的仔细叮嘱着席拉。   “记得用夜袭的名头去做,人杀光后扔点夜袭的传单,手脚要干净……”   “嗨嗨嗨!我们以后还要去面见陛下,不能在这种事上留下污点,对吧?”   玩腻了飞刀的席拉开始悠哉悠哉的挖起了指甲,看也不看自己的父亲,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哼……”再次被自家儿子噎的半死的奥内斯特感觉一阵头疼,单手撑着额头,一副气结的模样。   “对了……除了伤重暂时不能出战的洛塔芬,你现在最多能拿出多少帝具使,老夫指的是,能力足够强的。”   “除了养伤的洛塔芬的话,我这边还在帝都附近活动的加上我大概有四个吧,怎么,准备来一票大的了?”   被提起兴趣的席拉直勾勾的望着奥内斯特,一把将手中的飞刀朝地面扔去,飞刀扎进地面整整两寸之深,刀柄上残留着主人的力道,不断微微颤抖着。   “全部都叫上吧,过几日回帝都的龙船上,我要你杀一个人……”   “这一次……绝对不能失败了……吾儿……”   “啧啧……放心吧老爹,这一次就算是艾斯德斯来了,我也有手段应付……”   父子两小声密聊着,似乎有一阵阴风刮过奥内斯特府邸上空,盘旋着化作一条黑蟒,等着择人而噬。   【帝都 艾斯德斯将军府】   经过多日的养伤后,名为斯比娅的金发少女身上的伤势早已痊愈,不过少女执拗的要留在将军府上,美其名曰学习武艺,对此毫不在意的艾斯德斯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并将她安排在了自己卧室的隔壁。   这位少女和一位名叫琳的小侍女最近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共同语言,两人经常在一起窃窃私语,偷偷私聊着什么,时不时的抬头堤防着艾斯德斯,生怕被听见私聊的内容。   每当艾斯德斯从一边路过产生好奇心想要旁听一下时,两人都会红着脸做鸟兽散,让艾斯德斯碰上一鼻子闷头灰。   此时的艾斯德斯正拉着一张凉椅,安逸的躺在上面晒着太阳,脸上带着慵懒之色,似乎随时要睡着一般。   斯比娅和琳则躲在二楼的小房间,两人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时不时的会停下交谈,抬头看一眼楼下的艾斯德斯,确认当事人依旧在晒太阳后,两人才会继续窃窃私语着。   两人面前摊着一个小本本,本本上用帝国语写着八个字,从歪歪扭扭的字迹上能看得出来写字的人对文笔这种东西并不怎么上心。   《女王大人攻略计划!》   (③42967465)   pS:和一位真正的巨佬发生了一点愉快的交易。   零医生的《外乡人日记》   真正的神作哦~   可以说是在下看过的血源小说中的逸品了 第二十七章 女王攻略大作战   “所以说啊……你这样是完全不行的!”   艾斯德斯房间隔壁,干完活闲下来的琳正双手叉腰小声训斥着斯比娅,只穿着一条热裤的琳此时摆出了鸭子坐的姿势,配合脸上气势汹汹的表情,少女味道十足。   坐在琳对面的斯比娅耸拉着小脸,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将两个大拇指缠在一起绕着圈圈,少女微微别过脸,小嘴鼓起嘟囔着,一副纠结的样子。   “明明小说里有写,一起逛街到晚上顺便不回家了才是最终决胜法门的嘛……”   “那是对别的女性!我们将军啊,可是出了名的不在乎权势和财富,就连正常女生都喜欢的什么漂亮衣服啊、好看的风景啊、大大的房子啊,对我们将军来说吸引力也基本等于零的。”   琳伸出手指不断比划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听我的就好了,去向将军大人请教武艺!然后偷偷的不断在身体接触中揩油!不断的累积必胜能量,最后今晚邀请将军一起沐浴,正中红心,啪!”   小女仆比出了一个射箭的姿势,隔墙对着艾斯德斯的方向射了一发“空气箭”。   “经过我的观察,将军大人对于强者和渴望变成强者的人绝对是很欣赏的!到时候加上一整天的身体接触,不断的用擦枪走火来铺垫,就算是你这样的平板女人也一定能让将军产生感觉的!恩恩……就是这样”   无意识的黑了一波斯比娅的身材后,琳满意的在小本本上添了一笔,正式宣告作战计划大成功。   坐在对面的斯比娅看来已经被琳说的心悦诚服,金发少女严肃的起身鞠了一躬,郑重的说道。   “等我今晚成功了之后,一定会请你去帝都最好的地方大吃一顿的!”   “那么我出发了,师傅!”   说完这话后的斯比娅也不等琳回复,迫不及待的就跑下楼冲进了庭院,此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左右,太阳散发的热度正在不断上升,开始显现出它的威力,这让之前一直和琳呆在小房间的斯比娅有些微微的不适应,被阳光刺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斯比娅逐渐适应了外面的阳光后,她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如同英雄般降临,拯救了她和她的父亲的少女将军,一切宛如昨日,似梦似幻。   应该也是被阳光刺的有些恼人吧,熟睡中的艾斯德斯用右手放在额头上来遮挡阳光,左手平放在可爱的肚脐上压住衣服,一副慵懒的模样,即使是躺下也难以掩饰的高耸随着呼吸起伏着,化作这世上最美好的画卷,让斯比娅看着一阵失神。   “加油!斯比娅!就算都是女孩子只要有爱就没问题了!恩恩!”   斯比娅蹑手蹑脚的摸近艾斯德斯躺着的凉椅,偷瞧着艾斯德斯的睡颜,不断为自己加油打气的少女在酝酿了半天后,还是决定等艾斯德斯先睡醒了再说。   “恩?是斯比娅啊……找我有事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将心里不断碎碎念的斯比娅吓了一跳,只见艾斯德斯已经醒了过来,维持着原来熟睡的姿势,正在打着哈欠。   “啊!对不起,是我吵着你睡觉了吗?”   认为是自己吵到了艾斯德斯的斯比娅连连道歉,一副惊慌歉意的模样,小脸涨的有些微红。   “从你靠近我15米远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看你一直呆在我边上不说话,这才问一下的”   “如果是敌人的话,可是早就被我冻成冰渣了,不过是斯比娅的话就没关系了……”   艾斯德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惬意的砸吧着嘴,一副睡的意犹未尽的样子。   “毕竟斯比娅可是像我妹妹一样的存在呢~恩?怎么突然苦着脸了?”   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给斯比娅发了一张妹妹卡的艾斯德斯一脸懵的看着斯比娅,后者突然苦着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姐姐!我想变强!请指导我武艺!”   虽然对被叫做妹妹并不满意,不过斯比娅还是抓住了可以和艾斯德斯拉近关系的一切机会,开始以妹妹自居。   “哦!很有干劲嘛!那么我就来好好教导你一下!”   艾斯德斯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嘴上说出了鼓励的话语,不过身体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只见躺在凉椅上的少女手腕虚空一翻,便凝出了一把深蓝的冰剑,在阳光下反射出锋利的冷光,散发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忘了说了,今晚我和利瓦要出去办点事,可能很多天都不会回来,这几天的话斯比娅你你就乖乖呆在家里,以免节外生枝。”   “来,用两柄大斧攻击我!只要能让我从凉椅上离开或者摔下去就算通过,时间是到晚上为止。”   似乎命运在和斯比娅开着恶劣的玩笑,原本和琳研究了半天的身体接触大作战以及晚上一起沐浴大作战,随着艾斯德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全部落了空。   斯比娅摇了摇头,将原本盘旋在脑子里旖旎想法甩开后,一把抽出了藏在腰上的两柄大斧,眼神变得坚毅如铁,朝艾斯德斯疯狂的攻去。   “恩!姐姐!请指教!”   斯比娅以凉椅为中心开始不断挪腾换位,从各种刁钻的位置朝艾斯德斯发动着攻击,两柄大斧带着猛烈的罡风从各种角度朝艾斯德斯劈去,化作让人眼花缭乱的纷影。   “叮叮叮!”   艾斯德斯面色从容,身体维持着横躺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持剑的右手迎着斯比娅的攻势起舞着,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灵。   挡、挑、刺、挥,艾斯德斯每一次的动作都恰到好处的将斯比娅的攻势化解,反弹的力道又不会伤到金发少女分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战力上的差距。   两柄大斧作为超重型武器,对体力的消耗程度是及其巨大的,斯比娅毕竟不是以蛮力见长的达伊达斯,很快鼻头就渗出了汗水,呼吸间带着急促的喘息声。   不过少女依旧没有放弃连绵的攻势,显然原本来的时候的那些小心思已经被少女彻底遗忘了,现在唯一存在少女心中的,就是不辜负艾斯德斯的教导,渴望变强的心。   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升到了最高点,又慢慢的降到了地平线以下,星辰开始占据天空,为这片大地覆上了一层黑色的盈纱。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也要出发了”   再次手中发力斜挑,冰剑在人为的控制下将两柄大斧重重的挑向了天空,落在远处的草坪上,艾斯德斯望着累的双手叉腰说不出话来的斯比娅,笑容依旧宠溺,温柔的开口道。   “今天已经很棒了,回去泡个澡睡一觉,武艺这种东西,一天时间是练不来的,不用太急”   安慰着垂头丧气的斯比娅,艾斯德斯从凉椅上起身,望向了身后被夜色隐藏的楼房。   “我也要出发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利瓦!”   艾斯德斯一声高喝,随着陡然拔高的声调传递到房内,最后仅存的三兽士首领利瓦已经整装待发完毕,身穿黑色的军服出现在艾斯德斯身边。   “嘛嘛,去换一身便服吧,咱们的任务是潜入保护,可不是去拆家啊……”   月色下的艾斯德斯沐上了一层银辉,语气轻佻,面带寒霜。   “换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去给奥内斯特那个老头一个惊喜……” 第二十八章 塔兹米的龙船游记?   【帝都大运河 龙船】   这艘豪华的超级轮船通体由杀死木型危险种-尤俾俐尔后获得的枝干构成,坚固程度远远超出普通的轮船,远处粗略一看,至少有九层楼那么高,俨然一个海上要塞。   轮船的甲板与房屋为整齐划一的朱红色,古色古香的飞檐和船身四周则镀上了金漆,金红交间的颜色布局在奢华中又透露着典雅的韵味,让这艘船变得如同艺术品一般华美。   船头雕刻着水生龙型危险种的头颅,头颅作仰天怒啸状,据说这样能在航海中带给人好运,这幅威武霸气的模样以龙船为名,确实实至名归。   “这么大、这么豪华的船、那个要保护的船主一定超有钱的吧”   这是塔兹米在布兰德的带领下登上龙船之后,少年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的唯一想法,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归隐后选择经商的科力多,如今的财力在帝国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   这艘龙船的主人科力多在昨日到达帝都后,并没有安安分分的停靠在港口去拜见乔利,而是稍作补给,便在船主人的授意下召开了一场盛大的上流人士酒会,能受邀参加酒会的人在帝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同在向某人示威一般。   从穷苦山村走出来的淳朴少年塔兹米,此时正趴在栏杆上看着人群发呆,少年身上穿着夜袭特意为他设计,用于融入上流社会的纯白色高级西装,看上去倒也风度翩翩。   只可惜少年脸上的喏喏表情和闪躲的眼神出卖了他,加上特意躲到一边散发出的格格不入的味道,让他看上去到更像是偷了什么贵族的衣服,准备混入酒会伺机行窃的小偷。   “要在这里迎击冒牌货啊……”   从侍女的托盘中拿了一杯果酒,少年豪爽的一口灌了下去,发出了类似于老头子泡澡般的奇怪声音,脸上的表情因为果酒的味道产生了魔性的扭曲,看的一旁的贵族们纷纷皱眉。   品味着果酒的味道,脑海中回忆着娜杰希坦临行前交待的任务,少年的眼中开始溢出怒火。   “居然在这个时候以夜袭的名义暗杀去投奔乔利的良知派官员,不仅抹黑了夜袭的名声,也让人民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不可饶恕!”   塔兹米闭上了眼,开始回忆着昨日夜袭商谈对策时的情形。   出发前,娜杰希坦告知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诸位,我有重要的两个消息要说一下”   在夜袭的总部,娜杰希坦用力的一拍桌子,将打闹嬉戏的夜袭众人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原良知派大臣乔利,在艾斯德斯的保护下回到了帝都,并且正式开始和奥内斯特一同担任辅政大臣,相信有那位大人的牵制,奥内斯特的恶行也能稍稍收敛吧”   听到这里的夜袭众人,原本因为娜杰希坦要发布消息而严肃起来的脸色纷纷缓和了不少,出身于贫民区的雷欧奈更是直接高兴的一把搂住了塔兹米的脖子用力的勒了起来。   显然这是个不错的好消息,对夜袭和帝国来说都是。   “但是别高兴的太早了,最近我也收到了消息,有人在截杀袭击温和派的官员,并散发夜袭的传单嫁祸给我们,结合官员们都拥有一流的精锐护卫和截杀事件的频繁程度这两点来看,对方是人数不亚于我们的帝具使小队。”   “所以,为了保护这些将来新帝国建立时不可或缺的文官们,就让我们用杀手的规矩来好好教导下这些人,擅自使用夜袭的名号会怎么样!”   “恩恩……”   脑海中回忆着这些场景,确定自己没有记错的塔兹米又从侍女那里取来了一杯果酒,砸吧着嘴喝了起来。   “消息上说被盯上的人有两组,真说起来,我们这边被盯上的概率应该更小一点吧,这边的科力多暂时还不是官员呢。”   “而且那个肥老头被人肉护卫包围的那么紧,要暗杀根本不可能!我们这边落空了嘛!”   塔兹米双手一摊,精神彻底松懈了下来,少年朝远处的侍女手中的托盘嘿嘿一笑,大步走去,准备趁着机会好好的把这里的高级果酒喝个够本。   “哎呀!”   一个势大力沉的板栗砸在了塔兹米的后脑勺上,把他砸的原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甲板上。   “唉……什么?”后脑勺被突袭的塔兹米疑惑的四处张望,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可不要妄下结论啊,塔兹米!”   中气十足的熟悉声音传入塔兹米的耳朵,让少年立刻反应了过来。   “大哥?”   “我也有透明化这种招数,敌人会使出什么手段也是未知数吧?”   “的确……”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自责的塔兹米低下了头,同伴死亡的阴影又一次涌上心头,将杀手的冷静重新带回到了原本兴致勃勃的少年身上。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究竟被大哥打过多少回了呢……”   “嘛……你就当成是爱的鞭挞吧……爱的~爱的~”   充满暧昧的危险发言让塔兹米一阵恶寒,感觉情况不对的少年连忙想转移话题,继续在这个迷之危险领域讨论下去的话,少年感觉自己迟早会失去什么。   “真是方便的盔甲啊,话说回来大哥,你说这些袭击文官的人会不会是艾斯德斯军的帝具使呢?”   “恩……应该不会吧,据消息说艾斯德斯为了保护乔利,麾下最强的三兽士都已经阵亡两人,照这样看,倒不如说最不可能袭击这些文官的就是艾斯德斯军了”   “哦,是吗……真不愧是大哥呢,有理有据的分析!”   成功转移布兰德注意力的塔兹米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冷汗,偷偷吁了一口气。   就在塔兹米和布兰德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皮时,一位侍女朝他走了过来,非常贴心的将托盘放到了他面前,上面盛着五颜六色的果酒,让少年食指大动。   “啊……非常感谢!”塔兹米伸手正准备去拿果酒,托盘却非常灵巧的在他面前连续晃了几圈躲避了起来,让伸手拿酒的少年尴尬的落了空。   托盘晃了几个来回后,又再次稳稳的停在他面前,非常招摇的微微前倾对塔兹米发出了无声的诱惑,杯中的果酒没有一滴撒出来。   这不寻常的景象让少年杀手立刻警觉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说话时,淡淡的女声从面前传来,声色空灵清雅。   “哟~少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谈论我?” 第二十九章 命中的相逢   “呀!”   如同搞笑漫画中的鬼畜主角一样,在艾斯德斯的亲切问候下塔兹米发出一声如同少女嘤咛般的尖叫,被吓的炸毛的少年整个人高高跳起,下意识的摸索着紧紧拉住了布兰德的披风不放,全然忘记了自己的队友此时还处于隐身状态这个事实。   看来艾斯德斯上次单闯夜袭总部混工作餐的行为,和解散夜袭的爆炸性发言,到现在还依旧在塔兹米脑海里留有阴影,此时少年如同见了鬼一样的反应就是明证。   “啧,少年,我是洪水猛兽吗?”   看到塔兹米的反应,就算是心情不错的艾斯德斯额头上此时也冒出了黑线,气的恨不得把托盘砸在塔兹米身上。   明白塔兹米的举动已经将自己彻底暴露后,布兰德无奈的开口解围,试图让塔兹米恢复冷静。   “没想到堂堂帝国大将军居然也会去做侍女打工,难道奥内斯特已经养不起北方军团了吗?”   “嘛嘛……只是科力多这老头要召开酒会人手不够,所以临时在港口招募侍女和打杂,正好无聊,就干脆来体验一下生活。”   “这老头准备的侍女服相当有品味,怎么样,还不错吧?”   少女笑吟吟的回应道,原地举着托盘转了一个圈,侍女裙随着微风起舞,穿着白丝的纤细小腿在裙间若隐若现,逸散出清雅的体香,如同一朵盛开的蓝色百合。   发现气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剑拔弩张后,恢复冷静的塔兹米放开扯着披风的手,开始仔细打量着面前穿着侍女服的艾斯德斯。   少女此时身穿一身蓝白相间的侍女服,纯白的围巾系在腰间,如同刻意强调一般的将少女胸前高耸的丰盈衬托出来,纤细的腰肢上系着可爱的心形纽扣,被白丝包裹的细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温润的美玉,人们常说的盈盈而立,也莫过如此了。   今天的艾斯德斯将齐臀的冰蓝秀发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原本常年萦绕在身上的无形气势似乎也随着扎住头发的心形发带一并被扎了起来,变得如同邻家的姐姐一般让人渴望去接近,去了解。   塔兹米的眼神在艾斯德斯的身上来回扫描着,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某些部位停留了一下,下一刻少年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不自然的扭过头去。   “呦呦呦……少年~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在脸红什么呢?”   如同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艾斯德斯脸上带着开始准备狩猎小动物的暧昧笑容,单手将托盘托举着,用空余下来的右手不断向塔兹米发起了雨点般的连环肘击。   看着艾斯德斯不断调戏塔兹米,而后者则不断狼狈闪躲的样子,一旁的布兰德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显然,之前艾斯德斯单闯夜袭总部一同吃饭的经历,和对夜袭成员说过的整治帝国吏治的话语,以及救下了文官乔利扶持其对抗奥内斯特的行为,都让夜袭成员在心里对这位刚回到帝都的大将军产生了不错的映像。   至少短期内,除非艾斯德斯主动挑衅,否则两者之间是不会发生主动冲突的。   “啧啧……真是无趣的反应啊,少年”   玩弄了半天的艾斯德斯似乎是失去了兴趣,托盘平举示意着叫二人自己拿酒饮用。   布兰德淡然的接过了果酒一饮而尽,身上带着让人不自觉信服的力场,看上去绅士风度十足。   被艾斯德斯玩弄了半天的塔兹米则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一脸委屈,接过果酒喏喏着不说话,看来在气场的较量上已经输的一干二净了。   “真希望我们以后不会成为敌人啊……”布兰德望着艾斯德斯开口道,将三人之间虚假的和平与温馨撕碎开来。   “嘛嘛……这个就看你们以后的表现了,至少现在,我可没兴趣帮奥内斯特省力呢”   “另外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为了之前有人暗杀文官队伍的事来的吧?”   “恩……就算是杀手,偶尔也会注意下自己的名声的,我们可不希望有人拿着夜袭的名头招摇撞骗。”   “哦~”艾斯德斯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随意的将自己的马尾捋到身前用指尖来回把玩着,眼波中有莫名的光芒流转。   “那希望你们没有白跑一趟呢,嘛,我这边毕竟是侍女,就先去忙了。”   恢复侍女模式的艾斯德斯优雅的转身离开了夜袭的两位杀手,向聊天的贵族们走去,少女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二人的视线内。   和塔兹米一起用眼神目送着艾斯德斯离开后,布兰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接着身上开始浮现一丝丝如同机器漏电般的白芒。   “哦……我这边隐身也快要到极限了,必须把盔甲脱下来一次才行,塔兹米,我先去船舱内部调查一下吧”   “恩,尽管放心!人多的地方就交给我吧!”   塔兹米啪啪啪的拍着胸脯,示意布兰德尽管放心离去,脸上满是自信的样子。   看到自家后辈阳光自信的样子,布兰德微微一笑,随即向船舱内部走去。   【龙船 船舱内部】   这艘巨型船只的船舱就像是这个海上巨无霸的消化系统一样,里面存放着船上人员的行礼、食品、酒水等、通常除了特定的取货时间段,是没有人会进来的。   来到船舱深处解除盔甲隐身状态的布兰德长嘘了一口气,退出了恶鬼缠身的变身形态。   找了个拐角坐下后,布兰德随意的从身边存放蔬果的箱子中拿了一个西红柿,大口吃了起来,准备慢慢恢复体力。   “这个帝具……这份强大的气势……果然是你啊,布兰德”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一口就说出了布兰德的姓名。   “谁?”   听到熟悉声音的布兰德警觉的一把扔出了手中的西红柿,拔出作为恶鬼缠身钥匙的长剑横在身前,身体下躬小心戒备起来。   “呵呵……帝国陆军应急条例第三十二条的动作啊,看来虽然离开军队了,有些事你和我都没忘呢”   一位瘦俏的中年人从船舱中的阴影走了出来,来人梳着得体的单马尾,虽然身上穿的是打杂的服装,却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散发出来,身形如同悬崖的松柏一样挺拔。   “出发的时候听艾斯德斯大人说我这次会遇到当年故人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原来是你啊,布兰德……”   “你是……利瓦将军!”   布兰德指着向自己走来的利瓦,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种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脸上,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   “好久不见了……将军”   (③42967465)   ps1:满地打滚求推荐收藏吐槽各种票票啦~   (③42967465)   ps2:推书“讲道理(物理)”桑的《我其实是刺客》拿双手大剑的刺客就问你怕不怕~很有意思的设定哦   (③42967465)   ps3:推书《名为八云紫的主神》作者:八亿紫   不就是用八云紫玩了会儿300嘛?不就是后台开了个无限恐怖小说没关嘛....   莫名其妙就变主神了?还是八云紫主神?话说这个八云紫主神是什么鬼啊!   可以去看看哦~   (③42967465)   ps4:终于周末了…… 第三十章 变化的和不变的   原本会在龙船上生死相斗,为了各自的信仰以命相搏的两人,命运的轨迹在艾斯德斯的作为下产生了扭曲,绕过一个弯,最终走向了不同的未来。   船舱内,布兰德怔怔的望着利瓦不说话,而后者也严肃的回望着他,安静的双手背在身后,一些生活杂物堆积在两人中间,只需要一步就可以跨过,但两人似乎都选择了等候。   这种诡异的安静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分钟了,如果没人打扰的话,似乎有种会持续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噗!”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布兰德,这位精壮的铁血汉子扔下了手中的长剑,非常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指着利瓦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有很多莫名的情绪,带着缅怀的伤悲,也带着期盼的喜悦。   “噗哈哈哈……装严肃的时候胡子会时不时的抖动,这个坏习惯将军你还是没改啊!”   “这么多年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这样的将军很好笑吗”   利瓦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萦绕在两人间的尴尬无声已经被布兰德主动打破,让这位曾经的将军也不愿意再继续沉默下去。   “真不愧是当年军里号称侦查战斗全能的男人,相隔这么多年的第一次见面,都能立刻发现这个细节啊”   “也对,我已经很久没有去刻意伪装过自己的情绪,这个习惯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这个习惯还是在老夫的身上么”   之前萦绕在两人中间的沉默并非是无话可说,而是有太多的话语梗在心头,不知从何说起。   作为一同经历了这个帝国血与火的辉光的两人,作为曾经的多年战友与上下级,布兰德和利瓦彼此间过去是默契的,是互相了解的,也是互相信任的。   因为憎恶可恶的官僚而选择追求强大个人力量的利瓦,和同样憎恶官僚而选择了为人民而战的布兰德。   两人因为同样的原因而离开军队,却在不同的际遇和性格的作用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开始为了不同的理由和信念而战。   这有些可悲,不是么?   但有些植根于二人心间的东西,一旦得到再次萌芽开花的机会的话,依旧会再次生长出来,如同当年不变。   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心,不管怎么样艾斯德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今天在龙船的相遇,变成了可以在船舱内心平气和交谈的重逢,而不是原本在甲板上必须分出生死的拼杀。   “来点酒吧,将军,很久没有和你再次喝一杯了”   布兰德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在身后的箱子里仔细的翻找起来,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利瓦面前。   利瓦很自然的跨过堆积在二人中间的杂物,大步走到了布兰德身边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望着这个过去的下属,等待着布兰德为他找酒。   “哟……这老头居然在船舱里藏了这么名贵的好酒,就当是提前收取的报酬吧,可惜只有一瓶。”   搜刮半天的布兰德从一个木箱的箱底找出了一瓶暗红色的好酒,从瓶身那精美的花纹来看,一定相当名贵。   直接用蛮力打开瓶口后,布兰德非常自然的仰头灌了一口,然后把酒瓶递给了利瓦。   利瓦也不推辞,直接接过来一口灌了进去,咕咚咕咚间喝的远比布兰德之前喝的量要多,让一旁的布兰德心疼的直嚷嚷。   “喂喂喂!将军,别全喝完了啊,给我留点!”   毫不客气的抢过酒瓶,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灌了起来,多年不见的隔阂已经消失,虽然没有再说一句话,但彼此心中都带着暖洋洋的笑意。   “布兰德,有没有兴趣加入艾斯德斯军?让我们再次一起战斗吧,有那位大人在,哪怕是你曾经的罪恶也能消除”   利瓦眼神中带着赞赏和期盼,这位过去的将军如今渴望着再次和他的下属一同战斗,向布兰德发出了邀请。   盯着手中的空酒瓶沉默了一会后,带着淡淡的歉意,布兰德抬起头开口说道。   “抱歉,利瓦将军,即使艾斯德斯大人已经按照她之前所说的开始对帝国进行改革,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来战斗,所以我……选择拒绝。”   “如果是同样曾经对官僚无比绝望的将军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布兰德也不是傻子,感激于艾斯德斯为二人创造的重逢机会,话语间也不知不觉带上了尊敬之意,不过依旧有着提防。   “艾斯德斯大人的话可不会……”   似乎是想要开口解释,又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犹豫了起来,显然利瓦也担心破坏这次重逢。   “是这样啊……也好,难得重逢,说这些话也确实有些煞风景”   将话题转移开来后,不再执着于此的利瓦和布兰德闲聊了起来,两人就着船舱内的蔬果,聊着过去和现在这些年发生的趣事,气氛轻松而愉快。   【龙船 中央会客大厅】   原本在甲板上实在无事的塔兹米被美食吸引着,不知不觉的就走进了这个酒会最热闹的地方,中央会客大厅。   手里拿着餐盘,伪装成斯文的样子,塔兹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灭着摆放在桌上的精美食物,虽然在努力克制但依旧从脸上泄露出的表情告诉着周围人,这位少年正处于极度幸福的状态。   “呦……少年,还真是放松啊”   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艾斯德斯再次出现在塔兹米身边,少年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努力消灭着面前的食物,看来已经能以平常心来面对艾斯德斯了。   虽然塔兹米没有再发出夸张的尖叫,不过这等同于无视的态度依旧让艾斯德斯开始不爽了起来,少女一把揪住塔兹米的耳朵,用力旋转起来。   “哎哎哎……疼疼疼,我说大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   被控制住要害的塔兹米只能停止觅食,无奈的随着艾斯德斯的力道弯腰求饶。   “还真是放松大意啊,你是认为今天你的任务就这么平安无事的过去了是吗?”   “不然呢?都到现在了,敌人要出手也早出手了吧”   塔兹米不服气的反驳声传来,然后再次化为了不断的求饶声。   “啧……如果我告诉你,现在的大厅里面至少有四名以上敌对的帝具使的话。”   “你要怎么办呢?少年?” 第三十一章 战端开启   艾斯德斯脸上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带着诱惑的气息,在塔兹米的耳边小声呢喃着,让少年原本懒洋洋的表情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得益于娜杰希坦之前在夜袭总部时的宣传教育,塔兹米对艾斯德斯的战力还是很有信心的,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少年丝毫没有怀疑艾斯德斯又在调戏他的可能性,果断的放下了手中的餐盘,仔细的搜索起四周可能存在的异常来。   不得不说塔兹米的战斗天赋还是极为优秀的,要不然夜袭也不会破格录用他这个初出茅庐的非帝具使了,在少年以存在四名敌对帝具使为前提的搜寻下,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那个银发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塔兹米偷偷伸手指向了左前方的一位银发萝莉,目标正在和一位中年贵族有说有笑的交谈着,手里紧紧拿着一本没有封面的厚重书籍。   “哟……不错的少年,第一发就命中目标,不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吗?”   “年纪这么小的小女孩,应该不可能会和中年的贵族这么自然的聊天吧,而且从那本书的厚度大小来看,可不是一个小女孩能拿的动的,大概?”   有些不确定自己猜测的塔兹米看向了艾斯德斯,期望从少女的脸上得到答案,而后者则给予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容,竖起了大拇指。   “不错的判断,那个小女孩在我的感知下气势可是很强的,身体四周散发着非常密集的元素波动,虽然我只能感知到冰元素的存在,但从冰元素流动的轨迹来看,应该不止冰元素一种。”   艾斯德斯放下了托盘,双手将塔兹米的脑袋猛地用力一扳,无视塔兹米猝不及防下痛苦的表情,将塔兹米的视线扳到了少年的的右前方,在视线尽头的拐角,站着一位年轻的俊美男子。   这位男子梳着干练的单马尾,穿着得体的贵族礼服,并没有去和身边的贵族们交谈,而是安安静静的伫立在一边,双手时不时的抚上身后的木窗,看上去只是在欣赏上面的花纹。   “从这个木窗的大小来看,正好能存放一把长枪形武器吧?你觉得呢,少年?”   短短的时间就已经发现了两名可能是敌人的存在,塔兹米再也不敢大意,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右上摸上了藏在腰间的长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还有两个的话现在不在这座大厅里,所以暂时不能为你讲解,所以啊少年,你还是太肤浅,需要提高姿势水平。”   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后,艾斯德斯一边用手轻掩着檀口,一边打起哈切来,望着身边的少年,再次发出了善意的提醒。   “最后一个提示,少年,注意空气中的味道。”   “啊……很抱歉我现在除了你身上的香味什么都闻不到……不对,有淡淡的檀香味?”   “恩,这是帝国暗杀部队在监狱里常用的一种香料,作用就是催眠和麻痹人体,使人产生幻觉并晕阙,不过味道和最开始比已经淡了很多,这种剂量的话,看来只是想让无关的普通人退场了”   艾斯德斯伸出双手,扳弄着手指发出了“咔咔”的脆响,脸上满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期待之色,似乎有猩红之芒从眼中闪过。   “准备一下吧少年,难得碰到这么绅士的对手,可要好好招待一下。”   “那我们先去甲板?不然一会人多了,容易误伤到保护目标”   塔兹米难得的提出了有建设性的意见,艾斯德斯欣然一笑,带着塔兹米朝甲板走去,看上去像是和某家的贵族小公子去偷偷幽会一般。   会场上的贵族们依旧在自顾自的聊着天,气氛轻松愉快,看来并没有发现二人的偷偷离去。   【龙船船舱内部】   “没想到将军离开军队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能喝啊!”   布兰德和利瓦依旧窝在船舱里一起喝酒闲聊着,从两人手上都拿到了新的酒瓶来看,应该是在船舱里又有了新的发现。   “啊!今天可是我离开军队后这么多年,最痛快的日子!”   “来将军,接着喝!”   布兰德的脸上已经开始微微带上了酒醉的潮红,这位精壮汉子畅快的对利瓦大笑着,一遍又一遍的劝自己的老上司继续喝酒。   “等一下,布兰德,该工作了”   放下了手中的酒瓶,利瓦仔细嗅着船舱内的空气,脸色凝重,看来已经发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   “恩,帝国暗杀部队的香料啊,味道已经比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淡了很多,看来敌人也完成布置了”   “对了,这个给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   利瓦突然从衣袖中扔给了布兰德一瓶针剂,瓶身为金属制成,即使在昏暗的船舱内,也能看到里面流动着的液体的颜色,那是一种诡异不详的暗绿。   “布兰德你过去应该也听说过,特殊肌肉强化药剂,出发的时候特意多准备了一瓶,不过有毒性,用得不好会死人的,所以尽量别用”   “就算用也最多注射半瓶……算了,我还是收回去吧”   布兰德神色慎重的一把从有些犹豫的利瓦手上抢过了针剂,连忙放入了自己身上盔甲的暗格里,笑嘻嘻的对利瓦开起了玩笑。   “这瓶药剂我可不舍得用,老上司第一次送我的礼物,可不能浪费在那些小毛贼身上”   “也罢,那就走吧,看看敌人为我们准备了什么好戏,别让艾斯德斯大人等急了。”   看到布兰德这么干脆利落的样子,知道自己下属性子的利瓦也不再多言语,带领着布兰德朝船舱外走去,船舱很深,二人小心戒备的朝出口走着,花费的时间竟远比来的时候要长。   走了约莫一会后,前方渐渐出现了自然的光亮,那是船舱入口的位置。   在入口处,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在呼呼大睡,歪歪扭扭的样子可以看出绝对不是自然睡眠的状态。   看来帝国暗杀部队的香料已经发挥了作用,让这艘龙船上所有的普通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也就说是,目前唯一还清醒着的,就只剩下利瓦等人,和那未知的敌人。   二人继续朝前走着,光亮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大,下一刻,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走到了船舱口,巨熊般的身躯彻底堵死了入口的光源,让利瓦和布兰德再次被黑暗包围。   看到这一幕的布兰德非常干脆的发动了恶鬼缠身的变身,一把猩红色的血色长枪出现在他手中,那是恶鬼缠身力量最精华的体现-红背伯劳。   利瓦也默不作声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微微凝神与布兰德并排站在一起,两人联手戒备起来。   默默等待两人准备完毕后,铁塔壮汉一言不发的从身后抽出了一柄巨大的流星铁锤,锤身漆黑,上面有着锋利的倒刺,混杂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似乎要吞噬一切光亮。   这位壮汉,赫然是上次从艾斯德斯手中逃生的穆里尔!   (③42967465)   ps:满地打滚求推荐收藏吐槽月票什么的啦~ 第三十二章 狂野猎犬   望着提神戒备的利瓦二人,穆里尔深吸气绷紧了自己的肌肉,如同象腿般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根根贲起,化作澎湃的巨力,硕大的流星锤被它的主人提起收到手间,铁链搅动间发出了哗哗的响声,那是杀戮的前奏。   下一刻,铁锤在澎湃巨力的带动下旋转加速,再加速,黑色的幻影搅动了狂风,巨大的风压发出了凄厉的声啸,船舱入口的门框在风压的切割下产生了一道道裂痕,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伴随着声啸连绵不绝,已是即将断裂。   如同当日雪地血战的重现,当这柄为了杀戮而生的流星锤旋转到最高速时,穆里尔的手腕反向一顿,铁锤在堪比龙象的蛮力运作下呼啸着砸向了利瓦两人,狂暴的罡风化作风刃,木质的地板被铁锤挟带的气劲卷的纷纷撕裂。   上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的是使用两柄大斧匆忙上阵的斯比娅,当时的少女直接被黑色的陨星砸的落了个重伤濒死,再起不能,如果没有艾斯德斯的相救,死亡的结局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了。   但这一次,穆里尔遭遇的是两名实力顶尖、配合默契的帝具使!   没有任何交流,两人就如同演练过千万遍,早已对剧本烂熟于心的戏者一般,猩红的红背伯劳枪尖一提,在布兰德的催动下迎上了铁锤中心点的上方。   就在布兰德枪尖点动的刹那,原本站在身边的利瓦也同时默契的将长剑刺向了铁锤中心点的下方,两人攻击的位置正好形成了完美的对称。   “铛!”   两个完美对称的着力点将穆里尔的攻势完完全全的截下,原本应当将两人砸成肉糜、碾成碎末的龙象巨力在两人精妙的配合下连一丝多余的气劲都没能泻出,便在长枪和长剑有如神助的完美配合下相互抵消,冲撞于无形。   “将军!”   布兰德高喝一声,红背劳伯在其主人高超的枪术下如同一只在雪地疾行的猎豹,以点住陨黑铁壁的位置为起点,紧紧黏住锤身化作了一道猩红闪电,高速穿过锤身密密麻麻的钉刺,向穆里尔的腰间大力横扫而去。   只是最简单的呼唤,并没有多说其他话语,但利瓦依然准确的领悟了自己下属的意思,朝前大步一跨,送剑反手一握,直接发力抹向了陨黑铁壁的链绳。   “喀拉!”   长剑在利瓦的控制下绞入了流星锤的链绳,如同钉入毒蛇七寸的铁钉一般,将流星锤卡的动弹不得,并逆时针不断发力,想要直接让陨黑铁壁脱离穆里尔的控制。   不过是分秒间,两人便化守为攻,刚刚发出致命一击的穆里尔转眼间就面临着武器被夺,要害被攻的危险。   “哼……”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狞笑,由超级危险种的皮筋制成的链绳仿佛依旧保留着生命一般,手腕一扭,顺着利瓦的力道猛力顺时针搅动,如同要将猎物绞死的狂蟒,猝不及防的利瓦只感觉握剑的右手一阵刮骨般的剧痛,长剑脱手而出,在惯性的作用、或者说在穆里尔的控制下打着转飞到了半空中。   “死吧!”   重新夺回陨黑铁壁控制权的穆里尔毫不犹豫的一个横扫,铁锤抡出了一个半圆,如同深井里的弯月,巧妙的砸在打转的长剑身上,力道传递间将长剑砸的化作了一个巨型的旋转飞镖,朝它的原主人利瓦呼啸着倒飞回去。   打飞了长剑后的铁锤去势不减,继续朝扫向穆里尔腰间的红背伯劳抡去,声势竟丝毫不弱于最开始蓄势发动的那一击。   “什么?”   来不及惊叹穆里尔应对危局的巧妙手段,猩红的枪刃与漆黑的铁锤狠狠的碰撞在一起,红芒瞬间被漆黑吞噬,匆忙间只能再次变招的布兰德被这股巨力打的直接斜着倒飞出去,将船舱的顶盖撞出一个大洞,消失在船舱里。   “布兰德!”   一直沉默着的利瓦对被打飞出船舱的布兰德遥遥的隔空发出了一声高呼,这位三兽士首领刚才使出了一击铁板横桥,下身不动的同时上身几乎是向后90度弯曲,堪堪躲过了呼啸飞来的长剑。   一道道水龙在利瓦的操纵下从龙船四周的运河里升起,凝在一起化作了一条吐着蛇信的深渊巨蟒,一口将倒飞向空中的布兰德吞入了口中。   下一刻,巨蟒蛇口大张,在利瓦的帮助下卸去冲击力并再次调整好自己身位的布兰德从空中将长枪对准了布兰德,借着深渊之蟒的加速化作一道燃烧的流星,挟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刺向了穆里尔的头颅。   深渊巨蟒紧随其后,张开了血盆大口,和布兰德一前一后朝穆里尔噬咬而去,做完这一切的利瓦转身抽出了倒插在船舱上,仍在微微摇晃着的长剑,化作一道幻影朝穆里尔的心脏刺去。   仅仅是分秒间二人就再次拟定了新的战术,并将之付诸行动,彻底的将穆里尔带入了真正的死地!   看着朝自己几乎是同时攻来的三路攻击,原本沉默一言不发的穆里尔脸上也带上了慌乱,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思考对策的穆里尔直接用双手握住了陨黑铁壁的锤身,隐约间锤身似乎有融化为铁水的迹象。   就在二人的致命攻击即将落到穆里尔身上时,有种奇特的声音从空间的隙缝中传来,似乎距离很远,又似乎近在耳边,那是一种如同宗教法器敲击般的声音。   两道华丽的传送阵非常突兀的出现在布兰德的身前和身后,带着如同太极般的奇妙鱼纹,前者直接将全速冲刺的布兰德一头兜了进去,后者也在分秒间将利瓦用运河水凝成的巨蟒吞下,一滴不剩,原本针对穆里尔的必胜绝杀转眼间就被破去两道。   “这是?空间帝具?”   即便是跟随艾斯德斯多年见多识广的利瓦,也在这可以说是堪称神迹的景象面前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没有给利瓦冷静下来的时间,一道传送阵再次在这位老者的身前打开,近在眼前的炫目蓝芒让利瓦出现了暂时的失明。   先前被吞噬的一干二净的巨蟒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惊天咆哮,方向对准了原本召唤出它的主人,速度丝毫不减的从传送阵中冲出,将处于呆滞中的利瓦直接轰进了船舱深处的黑暗里。   “狂野猎犬所属,奉大臣奥内斯特和陛下之命,诛杀夜袭!但凡有妨碍者,杀无赦!”   炫目蓝芒闪耀间,布兰德再次被一道新打开的传送阵放出,和利瓦一样完全没弄明白发生什么的精壮汉子仓促间只看见了一道斜十字伤疤,和一把抹向自己咽喉的短剑。   以及淡淡吐出,带着张狂、杀意、暴躁和肆虐,仿佛集合了这世上所有负面情绪的沙哑声音。   大臣奥内斯特的私人帝具使小队,名为狂野猎犬的可怖存在,在这一刻展露了自己锋利的爪牙,发出了足以搅动帝国风云的咆哮,在这名为龙船的海上要塞上。   (③42967465)   ps1:席拉的战斗力在动漫里被严重低估了啊,   掌握了空间的力量,还被布德评价为武艺大成的人……怎么着也得是个高手啊   (③42967465)   ps2:满地打滚求吐槽月票收藏推荐了啦~ 第三十三章 空间之力   “但凡有妨碍者,杀无赦!”   沙哑的声音萦绕在布兰德的耳边,狰狞的斜十字伤疤伴随着刺耳的狂笑声瞬间夺去了布兰德的全部注意力,寒光闪闪的短剑发出破空之声,抹向了人体最脆弱的咽喉部位。   席拉,这位大臣独生子,狂野猎犬的唯一首领在刻意隐忍不发半天之后,终于选择了在三位帝具使即将分出生死而无暇他顾之际,悍然出手!   “喀拉……喀拉”   锋利的短剑以极快的剑速在布兰德脖颈的同一位置连划三剑,如同优秀的屠夫在切割生肉一般,恶鬼缠身的变身铠甲在席拉的精确攻击下不断的发出脆响,如同砂石在打磨玻璃一般的刺耳。   这把短剑虽然没有达到帝具的级别,但就锋利度来看显然也不是凡品,防御性能出色的恶鬼缠身竟也没能捱过三剑,被剑刃划出了深深的裂口。   席拉脸上带着嗜血的笑意,三剑建功的他直接手腕握住布兰德的咽喉发力一震,原本就被斩出缺口的银白铠甲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被硬生生的震开一道裂隙,露出了再没有任何保护的人体咽喉部位。   “本大爷就先拿下一城了!”   看到此景的席拉狂笑着吹了一声口哨,短剑在手中灵巧的翻出一个剑花,如同穿过密林的纷飞蝴蝶,再次毫不留情的闪电般划出,沿着恶鬼缠身被震出的缝隙,一剑抹进了布兰德暴露在外的咽喉处,入肉三分的短剑很快就让鲜血从伤口中泊泊渗出。   无需怀疑,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席拉只需再次用剑发力一拉,已经突破到皮下组织的短剑便可切入人体脆弱的呼吸道,让布兰德殒命于此。   脖颈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拉动着神经肌肉,让布兰德面部剧烈的抽搐起来,利瓦已经被轰进了船舱生死不知,电光火石间手中握持的唯一武器-红背伯劳,也因为长柄武器的劣势而无法及时救援自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短剑划入自己的咽喉。   一抹无奈的苦笑浮现在这位汉子的脸上,战斗经验极其丰富的布兰德明白,自己已经是回天乏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咔……咔咔……”   就在布兰德即将被席拉枭首之时,一道由冰霜画出的白线从远处蔓延而来,如同闪电一般沿着甲板划过,像是在黑板上用粉笔划出一道分界线一般,白线分毫不差的穿插在二人脚下,将二人巧妙的分割开来。   下一刻,白线迎风暴涨,化作了一道薄如蝉翼的冰霜幕墙横在二人中间,晶莹剔透的冰墙被阳光反射出七彩的夺目光芒,仓促间抽回短剑的席拉甚至能从这道幕墙的镜面上看到自己的脸,猝不及防下的脸庞上带着的浓烈的惊愕之色,和之前布兰德遇袭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将两人隔开后,下一秒冰墙干脆利落的碎裂,变幻成一片片冰羽锁定了席拉的全身,带着锋利的冷光,化作猛烈的暴雨朝席拉倾泻而去。   多年游历战斗的直觉在疯狂的发出预警,猎犬的本能告诉席拉, 如果不立刻远离这场冰霜暴雨,下一刻可能殒命的就将是他自己。   宗教梵唱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华丽的传送阵在席拉的身后被打开,发出不甘心的哼声,席拉没有半点犹豫的一头钻了进去。   伴随着席拉的消失,失去了攻击目标的冰羽无奈之下全部落空,带着破空之声轰在了远处的木质甲板上,将甲板刺出了一个个小洞,洞口光滑平整没有半点破裂,可见操纵冰羽的主人技艺之高超。   “啊拉……我说是谁,这不是大臣那不成器的儿子吗?”   懒洋洋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位穿着侍女服的少女悠闲的走了过来,神色慵懒,对席拉发出了毫不留情的讥笑,扎好的齐臀马尾随风舞动,将冰霜的气息带进了这片战场。   “哼,狂野猎犬在此奉命狩猎夜袭杀手团,艾斯德斯,难道你要违逆陛下的命令?”   再次从传送阵中跳出的席拉望着走入战场的艾斯德斯,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剑,脸上带着厌恶的神情冷冷的回应道。   “我要纠正你一个事情,那就是狂野猎犬陛下也只是口头上答应组建,在还没有正式签署公文之前……”   “你!们!是!不!合!法!的!”   刻意强调下的一字一顿,将面色原本就因为艾斯德斯的出现而冷彻下来的席拉气的更加面如寒霜,没有给席拉反驳的机会,少女再次满意的开口说道。   “另外,本将军只是出门游玩,今日不谈公务,夜袭什么的,本将军是看不见的”   “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偷偷截杀这龙船上的大小贵族、帝国脊梁们的话,在下身为帝国子民,还是会出于无奈管上一管的,相信陛下也会理解我等的良苦用心”   “哼,你说的帝国脊梁……是不是这位呢?”   带着恶意的嘲笑,席拉在身前打开了一道传送阵,从里面拖出了一位正在呼呼大睡的矮胖中年人,一把揪住衣领,将之拎在身前正对着艾斯德斯。   “看来这帝国暗杀部队的香料效果不错,这么用力的拖拉着都没醒呢,是吧?”   看着面色瞬间冷下来的艾斯德斯,无视少女眼中即将喷发的怒火,席拉吹了一声代表心情畅快的口哨,再次打开了一道传送阵,将科力多扔了进去。   “不知道帝国的脊梁和这大运河的水……哪个更硬呢?哈哈哈哈!”   在席拉肆意的狂笑声中,大运河中心上方一百米处闪起了炫目的蓝芒,昏迷的科力多被直直的从传送阵中扔了下来,朝大运河坠落而去。   “席拉!你敢!”   看到自己的保护目标被当成挑衅自己的道具,原本神色慵懒的少女眼睛开始紧眯,释放出了代表危险的讯号,邻家大姐姐气质从艾斯德斯身上消失无踪,再次出现的,是一位犹如冰山般冷彻、散发着刺骨杀意的冰雪女王。   当机立断决定救下科力多的艾斯德斯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脚下用力一蹬,堪比危险种的巨力将甲板蹬的寸寸崩裂,化作离弦之箭朝坠落的科力多激射而去。   “呦呦呦……难得出门游玩,将军还是多休养下比较好呢”   嘴上说着挑衅的话语,手上毫不停滞的席拉再次发动帝具香格里拉的能力,将自己传送到艾斯德斯的前进路线上,望着冲来的艾斯德斯,席拉躬身单手紧握,粗壮的手臂紧绷着,一记干净利落的直拳轰向了艾斯德斯。   “给我滚开啊!”   如同炮击般的直拳并没能阻挡艾斯德斯分毫,处于冲刺状态的少女毫不犹豫的使出了一发漂亮的旋身鞭腿,借由腰肢发力带动的全身力量,不仅硬生生的抵住直拳的攻势,还将席拉抽的倒飞到一边。   解决了拦路的席拉之后,艾斯德斯继续朝科力多激射而去,直接冲到了半空中,赶在老者落水之前一把揪住了老者后背的衣领,堪堪止住了坠落之势。   毫不慌乱的看着科力脱离险境后,被鞭腿轰到一边的席拉脸上露出了诡计得逞的邪笑,盯着空中带着科力多无处借力的艾斯德斯,偷偷发动了空间帝具香格里拉的能力。   喀拉扭动声响起,原本稳定的空间被神秘的力量搅动,复数的传送阵密密麻麻的出现在艾斯德斯身边,将少女彻底包围。   “真是抱歉啊……其实我呢,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啊”   (③42967465)   ps1:推荐一本大佬“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的书   《深渊行者》,文笔很棒哦   看有A大模板的人是怎么闯荡的~   (③42967465)   ps2:依旧满地打滚求推荐收藏吐槽月票什么的 第三十四章 殇痕   “看来也不能太相信原著的第一印象啊……闹了半天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啧”   科力多,这位众人争斗的中心此时正被艾斯德斯轻飘飘的拎在手上,不过因为全身重量都撑在后背衣领并被勒紧的关系,这位矮胖老者的脸色已经有些青紫,恐怕下一刻就要因为某些猎奇的原因而死在某人手上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艾斯德斯此时的全部注意力,已经被身边不断浮现闪耀着的炫目蓝芒所吸引,看着越来越密集,即将将自己彻底包围的传送阵群,少女紧皱着眉头,正在不断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时间停止的话太消耗体力,现在还有好几名敌对的帝具使没有出现,不宜太早暴露底牌……”   “如今优先要做的……是确保这次龙船的目标科力多活着,没有这个老头来清算财政的话,扳倒奥内斯特难度又会加大几分……”   少女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用极短的时间理清楚主次矛盾后,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艾斯德斯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不屑的神情。   “香格里拉的布置也需要时间,既然席拉这么盛情款待,我就去看看好了。”   “那就开始吧……”就在艾斯德斯小声自言自语着的同时,拎住科力多的右手周围的空气开始出现扭曲的波动,那是温度瞬间下降,极度的冰寒开始占据主导权的表现。   随着空气温度的不断下降,一层坚冰从艾斯德斯的手中生出,蔓延着将科力多包裹进去,在少女的控制下留了几个呼吸孔后,疯狂暴涨着在刹那间便凝成了一个如同果仁一般的冰棺。   做完这一切的艾斯德斯直接手上一松,失去支撑力的冰棺朝下直直的坠去,落到脚尖位置时被少女一个大力抽射,巧妙的穿过即将被传送阵填满的缝隙并化作一道流星,朝岸边飞去。   “啊……真是不错的好球~”   使出一记超视距射门的艾斯德斯眺望着离自己远飞越远、最终彻底消失在眼前的冰棺,心中彻底放下心来,没有束缚的少女开始有意解放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落进了传送阵中,蓝芒闪耀间很快就消失不见,被传送到了只有席拉才知道的地方。   “奥莱因,该干活了!”   满意的看着艾斯德斯落入了自己的传送阵中后,再三确认完没有纰漏的席拉手指在香格里拉的矩轮上灵巧的一扭,便将剩余的传送阵收回,并扭头朝会客大厅不耐烦的催促道。   “来啦来啦!”一位银发的萝莉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身上虽然穿的是便于运动手脚的简单服饰,却依然魅力不减,精致美好的如同洋娃娃一般。   小萝莉的一双小脚丫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并踩在了甲板上,配合那精致的模样,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而是给人一种本就应该如此的自然感觉。   她手中揣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封面上看不出书籍的名字,娇俏可爱的模样是属于那种让人看了就会忍不住想要抱在手中的类型,带着活力十足的笑容。   这位名为奥莱因的小萝莉虽然看上去娇小可爱可欺,办事却有种风风火火的韵味,原本属于十几岁幼女该有的胆怯和怕生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丝的痕迹,走过来的时候不仅无视了半跪着痛苦喘息的布兰德,就连赤裸的脚丫踩上了布兰德身下的血泊,也没能让小萝莉的脚步犹豫分毫。   大步蹦跳着走到席拉面前,奥莱因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后,开口就是一阵连发炮一样的抱怨。   “呼……跟那帮臭贵族聊天可差点无聊死我了,刚清净一会儿现在就要开始劳累,你这队长可真是会使唤人啊”   “好了好了……给我加持能力!等这次事情结束了,你要的研究素材我会给你的,快!”   席拉不耐烦的催促着,似乎生怕艾斯德斯逃走一般,在席拉的催促下小萝莉连忙快速的打开了手中的厚重书籍,并将纤细的小手按在了席拉的身上。   一道淡淡的红芒闪起,转瞬间就走遍了席拉全身,如同一层薄膜将席拉严严实实的覆盖住,并很快的再次隐没在席拉身上消失无踪。   安安静静接受完奥莱因未知能力加持的席拉满意的扭动着脖颈,发出咔咔的响声,身上似乎有种某种奇特的变化,却又一时间看不出什么端倪。   带着阴霾的邪笑,再次打开传送阵的席拉带着奥莱因离开了龙船,看样子是要去处理被传送离开的艾斯德斯,转眼间就消失在这片战场上,只留下充满狂气的声音回荡在龙船,回荡在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布兰德耳中。   “老子去招待艾斯德斯那个臭女人了,不过为了不让你们无聊,我安排了其他人做你们的对手。”   “纳迦罗!以藏!你们就跟穆里尔一起好好陪他们玩玩,别拖得太久了”   低头痛苦喘息着的布兰德强忍着咽喉处的剧痛,从被艾斯德斯救下来后就一直努力想要振作起来的他,每次努力的尝试起身都在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吸声中化为无力的挣扎,只能徒然的不断呕出鲜血。   听着席拉离开前的狂笑,看着随着席拉的话语再次出现在场上的两位陌生敌人,明白自己没有更好办法的铁血汉子终于下定了决心。   “没想到好不容易让将军送了一次礼物,这么快就要用了啊……”   无奈苦笑着的布兰德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盔甲上的暗格,一瓶金属瓶身的暗绿药剂被暗格弹送到重伤濒死的汉子手上,瓶中的液体随着震动不断翻涌着,那是代表不详的暗绿。   帝国暗杀部队专用---特殊肌肉强化药剂!   “嘶”随着空气的抽离,暗绿色的液体被一滴不剩的注射进了布兰德身体内,暗绿的药剂和身体内的血液混合,化作强大的力量和痛苦,让布兰德忍不住暴躁的嘶吼出声。   在肌肉强化药剂的作用下,大量的嫩白新生肌肉组织不断生长出来,很快就止住流出的血液,并强行将咽喉被席拉划出的伤口填满,化作一道狰狞的嫩白伤疤。   感受着自己身上不断涌上来的强大力量感和微微的酥麻感,站起身的布拉德捡起红背伯劳挽出一个漂亮的枪花,猩红的枪尖划过绚烂的红色轨迹,指向了新加入战场,并朝自己走来的二人。   “就算是再大的痛苦也不能熄灭我心中热情的火焰!夜袭布兰德,帝具为恶鬼缠身,请指教!”   看着严阵以待并主动报上姓名的布兰德,新加入战场的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后,如同履行决斗前的礼节一般,一齐开口说道。   “狂野猎犬所属纳迦罗,帝具不灭辉阳--日轮”“狂野猎犬所属以藏,无帝具”   “请指教!” 人物卡-奥莱因   提供者:金馆长   12岁,女   帝具:元素释放-冽湮   书型帝具   使用者可自由抽离出空气中的元素放出雷电,风刃,烈火等元素攻击,不过每次只能使用一种元素,近战能力薄弱。   秘技(元素虚化)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元素化,可以免疫几乎所有的物理伤害,也可以借此潜入很多常人到不了的地方,   也可以作为增益BUFF加持给队友使用,当加持给队友时,自己必须在附近而且自己暂时不可使用虚化能力,且只是改变队友身体组成性质,队友无法免疫物理伤害(一次只可虚化为一种元素,如需在虚化的元素间转换则需要一些时间)   银发的小萝莉。活力十足,只要是自己没见过的都喜欢拿来研究,早年因进行帝国禁止的非法研究而被捕入狱,从奥内斯特处获得了可以自由研究的许诺后效忠于奥内斯特。 第三十五章 盛大的狂潮   “轰!”   就在布兰德与新出现的两名敌人对峙着并即将开始交战之时,狼狈无比的塔兹米手里拿着长剑,直接用蛮力将木质门栏撞破,嘴里大声喊着布兰德的名字冲了过来,神色焦急。   “大哥,你没事吧?”冲到甲板上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木刺划出的血痕,原本干净得体的纯白西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看上去也受了不轻的伤,少年此时正用担忧的眼神紧盯着布兰德,并将他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纳迦罗和以藏。   “哦……都这样了还能冲出来,看来刚才那一击没有把你打服呢,那咱们不如就继续吧”   嘴里叼着草根,身穿一声东国武士服饰的以藏淡淡开口,将手中名为江雪的武士太刀拔了出来,如雪的剑纹上反射着锋利的冷光,指向塔兹米微微摇晃示意着,发出了约战邀请。   “不用担心,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老头穆里尔早就去处理了,另外既然你们这边现在有两个人,也就省的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了”   看似绅士的话语,代表的含义却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和将敌人全部斩杀的决心,场中的空气在这一刻紧滞下来,双方的气势都在不断攀升,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做着准备。   “看来狂野猎犬的成员,也不尽像你们队长一样的无耻啊。”借助药剂将伤口愈合并在短时间获得爆发性实力增长的布兰德手腕一挑,将长枪指向了同样使用枪型帝具的纳迦罗,已经恢复了原本宠辱不惊的自信模样,微笑着开口说道。   “恩,算是吧……喝啊!”有些微微不耐的回应着布兰德的调侃,名为日轮的枪型帝具在纳迦罗的手上化为了一条毒龙,气质阴柔的年轻人脑后的马尾随着狂风不断舞动着,日轮枪身上萦绕的雷芒散发出危险的信号,抢先朝布兰德攻去。   就像是点燃火药桶的引线一般,纳迦罗的出手成为了这场死斗的导火索,场中的剩余三人亦是纷纷发出了怒吼,朝各自选定的敌人杀去。   运河里下起了大雨,洋洋洒洒的雨滴滴落在龙船上,似乎是为场中殊死拼斗的四人演出的悲歌。   【 帝国境外 某不知名地区】   就在龙船的战斗进入到白热化的同时,被席拉用香格里拉传送到不知名地区的艾斯德斯也正四下望着四周的场景,脸上带着不适和愠怒之色。   这里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海洋,但组成部分并不是人们常见的深蓝,而是不断沸腾翻滚着发出咕嘟咕嘟的恶心声音的液态岩浆,空气在极致的高温下蒸腾扭曲着,让艾斯德斯入目所见的景象都有些模糊。   岩浆带着极致的高温彻底统治了这方世界,艾斯德斯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在不甘愤怒的咆哮怒吼着,浑身有种恶心晕阙的感觉。   那是无处不在的火元素将帝具恶魔之粹的冰雪力量压制到极限的表现,每待在这里多一秒,艾斯德斯就会感觉自己的虚弱感更盛一分,这对少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情况。   事实上现在的艾斯德斯需要不断消耗着体力维持脚下落脚处的冰块,冰块与沸腾的岩浆不断拉锯着,稍有松懈就会被岩浆彻底融化吞噬殆尽,让艾斯德斯落入岩浆中死亡。   就在艾斯德斯维持着脚下的冰块心里暗暗叫苦时,一道传送阵再次打开,始作俑者的席拉正带着张狂的笑意坐在传送阵的边缘,朝下望着艾斯德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怎么样?这是我离开帝国四处游历时无意发现的奇地,当时觉得有趣就留了一道坐标,现在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这片岩浆海几乎看不到边际,如果落入里面的话,恐怕连尸骨都不会留下吧”   “听重伤的洛塔芬说你的能力是冰,而且还保留着可以瞬间反杀这种程度的秘技,所以我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个墓场,帝国大将军叛逃他国不知所踪,这个结局你说怎么样呢?”   听着上方席拉嘲讽声的艾斯德斯抬头与席拉对望着,脑后的心形发卡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打开,一头冰蓝的齐臀秀发再次恢复成披散的模样,随着蒸腾的热空气起舞着,脸上带着毫不怯弱的冷冽笑容。   “就算是这样,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呢?跳下来的话恐怕连让岩浆起泡都做不到吧?”   “还是说你准备就这样拖死我?真是符合弱者身份的手段。”   听着艾斯德斯的反讽,席拉被伤疤占据的脸上笑意愈发浓厚,直接一把抽出手中的短剑从传送阵中跳了下来,干脆利落的落入了下方的岩浆海中。   然而让艾斯德斯惊讶的是,原本少女所预想的被岩浆吞噬化为人形火球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就像最完美的跳水运动员,身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红芒的席拉,落入岩浆后没有将岩浆激起半点涟漪。   席拉就像与岩浆融为一体一般,正非常悠闲自得的站立在岩浆上,小腿部分甚至都直接浸泡在了岩浆中,对着艾斯德斯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最优秀的猎犬在狩猎时,一开始就会考虑好所有因素,就像现在,惊不惊喜呢?大将军阁下。”   “啧……我还是那句话,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啊”   看到席拉自然的站立在岩浆上而且并没有受到伤害,明白自己已经陷入绝对劣势的艾斯德斯一边发出赞叹,一边直接空手朝席拉攻去。   “这种温度下用冰凝结武器消耗太大了,时空冻结估计效果也不会太好……先用肉搏战寻找弱点吧……”   脚尖不断在岩浆上连点数下,借助冰块保护自身并不断发力前冲的艾斯德斯心中念头急转,直接握拳朝席拉轰去,拳身萦绕着淡淡的白雾,看来是准备用体力消耗最少的方式来探探虚实了。   “哼……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只会让人讨厌的狂妄女人”看着朝自己急速攻来的艾斯德斯,席拉手中的短剑划出道道残影,不闪不避的朝艾斯德斯拳头的指缝中刺去。   “叮!”短剑的剑尖刺入指缝,传来的坚硬触感让席拉知道自己并没有刺入柔软的人体组织,毫不犹豫的直接手腕一扭,剑刃在席拉的控制下化作旋转的螺旋,想要直接在艾斯德斯手上剐出一个血洞。   在指缝间凝结出冰晶并阻挡住住短剑的艾斯德斯自然不会给席拉这个机会,少女直接再次指间发力暂缓短剑的旋转力道,右脚抬起九十度朝前猛踹数脚,实实在在的全部踹在了席拉的腰间。   “唔……”腰间传来的刺骨剧痛让席拉连连后退,卡在艾斯德斯指缝间的短剑也脱离了控制,被少女夺了下来,看也不看的便扔进了岩浆海中。   三剑便攻破布兰德防御的短剑落入岩浆海,连声响都没有发出便被岩浆消融,和岩浆一起同化为暗红消失不见。   “都没有武器的话,算是稍微公平一些了呢……”   做完这一切的少女用指间轻抹了一下唇角,脸上泛出了愉悦的潮红,朝武器被夺面色不甘的席拉招了招手,发出了继续战斗的邀请。   “来吧,难得布置了这么好的舞台,可别浪费了啊……”   (③42967465)   ps:满地打滚求收藏推荐吐槽阅片什么的拉~   求包养~喵~ 第三十六章 我和你不同!   炽热的岩浆海上,有两个身影正在近身拳脚相搏着,拳肉相互砸击在一起发出的沉闷声音不断响起,和岩浆翻滚的咕嘟声交织在一起后,不仅没有带来半点生气,反而让这片空旷无垠的世界显得更加死寂。   艾斯德斯和席拉在这片深红海洋上互相挪腾变换着身位,彼此都在不断的寻找着机会,想要彻底结束对方的生命。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冰蓝色的少女此时已经是处于被压制的不利状态,只能见招拆招的防守着。   相比较于和站在平地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借助液态岩浆变化从而施展更多打法的席拉来说,需要消耗大量体力来维持脚下站位处冰晶的少女明显显得更加捉襟见肘一些,每每身形挪腾间都有些迟缓和顾虑,也因此吃了不少暗亏。   看着因为引以为傲的帝具能力被压制到极限而导致战力大打折扣的艾斯德斯,洋溢在席拉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的肆虐张狂,每次攻击都阴狠的特意瞄准少女的下三路,让艾斯德斯不得不或后退、或挪移的不断闪躲着。   再次一个旋身后撤躲开席拉势大力沉的一记右勾拳后,艾斯德斯稍稍拉开距离望着席拉,带着戏谑的挑衅笑容开口说道。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倒是基本有些头绪了呢……”   “哦?事到如今还不乖乖等死,难道还有什么花招?”   即使并没有被岩浆海伤害的这一顾忌,席拉面对体术完全不弱于自己的的艾斯德斯依然感到有些吃力疲乏,暗暗心惊于少女恐怖的怪力,趁着空档微微甩动放松着自己被艾斯德斯轰的有些发麻的拳头,席拉不屑的回应道。   “刚才的短剑……是你故意被我夺走的吧?”   满意的看着席拉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微微紧缩的瞳孔,少女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竟是一反自己原先的保守打法,开始主动准备发起狂暴的进攻。   “让我来亲自验证下吧,我的这个猜测的正确性……”   火力全开的少女全力发动了恶魔之粹的冰雪力量,开始完全不计算自己的体力消耗,强大的冰霜之力奔腾翻涌着,即使是在这片充斥着火元素的绝地的压制下,也依旧短暂的创造出了一个长宽各十米的冰雪场地,将自己和席拉笼罩进去,宛如一个擂台一般。   冰雪擂台从一出现开始就受到了这片天地无处不在的火元素的排斥,对于这片突兀出现的人造场地,天生处于对立的冰火元素开始互相倾轧,让少女的眉头开始紧皱,大脑有些刺骨的绞痛。   “中场休息完毕,现在继续精彩的表演吧……”   暂时解决了场地限制的艾斯德斯脚尖在擂台上连点三下,化作一道疾风朝席拉闪电般轰去,狂暴的巨力将手肘化为重锤,砸向了席拉的头颅。   望着呼吸间就将二人距离微缩到极限的艾斯德斯,席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都在袭来的肘击带起的狂风中不断颤抖着,来不及再做其他反应,只能维持下半身不动,强行以强大的腰肢力量支撑着自己的重量,强行向后倾倒九十度来躲避攻击。   望着以分毫距离擦过自己的鼻梁,险些将自己的头颅轰的稀烂的犀利肘击,转眼间在生死间走了一遭的席拉还来不及放松自己的心神,就听到了自己面前的少女的低语。   “呵……就是现在呢”少女的话语带着几分狡黠、带着几分得意、如同稚童调皮的笑闹,却又从字里行间透出彻骨的冰寒,带着如渊如海的嗜血杀意,让席拉如坠冰窖。   只见一击落空的艾斯德斯毫不犹豫,转瞬间将紧绷的手肘拉直,摊开握紧的右手朝席拉的腰间抓去,没有给自己附加任何冰霜力量作为保护,而且用上了十足的力道。   在席拉的腰间上,正扎着一条用于束身的华美腰带,腰带头泛着坚硬的冷光,看不出是用什么金属制成,雕刻着虎头危险种的模样用于装饰。   虎头上布满了根根短小的锋利倒刺,有一种让人看了就会觉得浑身发冷的煞气传来,显然也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这已经算是是被夺去武器的席拉和少女之间,唯一可以做到伤人见血的坚硬物体了,不用怀疑,赤手空拳却没有为自己附加任何保护的艾斯德斯若是这一下抓实了,皮开肉绽是绝对跑不了的。   然而面对少女这近乎于自残的一击,席拉却仿佛看到了什么丧门的瘟神一般,竟是直接将自己维持站立的双腿放松,直直的让自己摔入了岩浆中,让艾斯德斯免于了皮开肉绽的结局。   “啧啧……果然呢,刻意让自己表现成不得不空手肉搏的样子,与其说是为了杀死我,倒不如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想要耗死我才对吧?”   看着潜入岩浆中再次拉开距离后才小心的上浮冒头的席拉,艾斯德斯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郁,发出了肆意的畅快狂笑。   “让我再想一下,这个能力是那个浑身散发出元素波动的萝莉小鬼给你加持的吧?”   “这道红芒与其所是保护你不受岩浆伤害,倒不如是从组成性质上改变了你,让你得到了火元素的认同,让火元素认为你是它们的一份子,这也解释了一直到现在,红芒都没有半点被火元素侵蚀的模样的原因,因为你们现在本来就是一体的,对吧?”   望着脸色阴冷下来,却意外的没有出言反驳的席拉,艾斯德斯就像一个名侦探一般的继续得意的开口说道。   “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便是我特意为了夺取你身上的武器而发动的进攻,不过仅仅是指缝发力就能建功这也太奇怪了,而且你后来的神情也一点都不让我愉悦呢,所以说……”   “那个小萝莉应该警告过你,我身上散发的冰元素波动太过强烈,不要让我身上的冰元素干扰到你的组成性质,以免破坏你的能力加持,对吗?”   “作为奥内斯特唯一儿子的你绝对明白,恶魔之粹的构成原型就是血液,所以你不敢让我见血,不敢沾到我的血液,只敢一点点的试图消耗完我的体力,让我最终自己败亡,啧啧……”   “所以……然后呢?”听着艾斯德斯的推理,心中一点点沉下来的席拉依旧努力维持着脸上冷静的模样,用听不出感情波动的声音对艾斯德斯说道。   “和渴望胜利却又像一条土狗一样惜命的你不同,我现在就用事实来告诉你,我和你的区别在哪里吧……”   (③42967465)   ps1:感谢污林萌主土豪的万赏支持,作为咸鱼的我真是受宠若惊,上午上班的时候激动了一上午的说。   (③42967465)   pS2:今天五月十四是母亲节哦~各位小伙伴们不要忘了给自己的老妈送去节日祝福呢,咱也有点想老妈咯,去打个电话的说。 第三十七章 血液   “我和你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我是个比较单纯的人……”   岩浆海里,艾斯德斯冰蓝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席拉,似乎是在怕对方逃跑一般,少女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玩味笑容,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着。   “和你顾头顾尾的可笑模样不同,我这种单纯的人做起事,或者说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要我觉得合适的话,什么代价都不是问题……”   艾斯德斯看着因为自己的这些话语而开始疑惑不解的席拉,面色有些不耐,显然少女没有兴趣再给对方留下思考理解的时间,直接右手握爪在指尖凝结出锋利的冰晶后,朝自己光滑的脖颈下方、侍女服的领口抠去。   在少女胸前领口的位置,有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纂刻在嫩白光滑的肌肤上,如同骷髅的双眼,又像是倒立抽象而出的恶魔头颅,带着一种会让人莫名迷失的神秘力量。   那是少女过去一人饮下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粹的全部血液后,由具象化显现的冰雪力量在体表凝结而成的不明妖异符文,是帝具力量和人体彻底交融为一体的表现!   在艾斯德斯有意的控制下,附加了冰晶的指尖轻易的深深锲入了胸前恶魔之粹的血色符文中,如同稚童在小口饮水一般,大量的鲜血从符文上,从抠出的伤口中渗出,顺着指尖的冰晶朝上蔓延着,将少女的右手染成了妖艳的鲜红。   以艾斯德斯的站立处为中心,四周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着,身边翻滚奔涌着的岩浆海开始冻结硬化,被冰寒冻成了漆黑的火山岩,这可怕的异象将席拉惊得连连后退,望着少女诧异说不出话来。   “呼……”随着自己体内帝具本源血液的大量流失,面色有些苍白的艾斯德斯在深吸几口气稳定住自己的呼吸后,脸上的笑容愈发狂热,如同欣赏新生的艺术品一般,开始满意的端详自己的最新杰作来。   妖艳不详的鲜红布满了少女的右手,化为了一只狰狞张扬的血爪,不断的散发着冰寒的恐怖波动,赤红的岩浆海在此时成为了陪衬,让这血色光辉看上去显得更加的耀眼夺目。   “你看,当我认为合适的时候,我会自己支付我认为合适的带价来获得我想要的东西,那就是……”   手指微微弯曲,艾斯德斯将血爪对准了早已遥遥拉开安全距离的席拉,狂暴的话语化为即将终结战斗的宣言,从少女口中吐出!   “你的命啊!”   “轰!”如同一条愤怒到极致的狂龙,大张血口的龙首由血色的魔爪组成,身体急速前冲带起的罡风组成了龙身,已经决定彻底结束战斗的少女不再保留,爆发出了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恐怖速度,主动再次向席拉发起了进攻。   即使是一直都在提神戒备着,面对突然以远超自己预估的速度杀来的少女,此时的席拉也依旧被打乱了战斗节奏,来不及防御的席拉只能身体向后一倒摔入岩浆海中,想要故技重施的避开血爪的攻击。   “嘶……”如同热刀切入黄油一般,完全不再计较自己伤亡的血爪紧跟着席拉追入了岩浆海中,带着沛然巨力狠狠地剐过席拉的身体,冰寒的力量第一次攻破了红芒的防护,将席拉胸前抓的皮开肉绽,大量的血肉组织脱离了它原本应该存在的位置,落入岩浆海中转眼被吞噬干净。   如同泼向人体的硫酸,保护席拉的红芒被血爪划开之后,帝具恶魔之粹的鲜血继续以此为侵入点开始不断破坏着红芒,大量的冰元素如同不请自来的恶客一般,打乱了奥莱因为席拉加持的火元素状态的稳定性。   “啊!”一直保持着胜者模样的席拉第一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胸前三道恐怖的血痕早已在高温下炽烤成焦炭,原本覆盖全身的红芒也开始以三道血痕为起点慢慢的溃败破坏着,可以看见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蓝芒,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仅仅是一击就变成这样……看上去强大,真实却是脆弱到可怜的弱小啊……”   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击之下的战果,艾斯德斯继续对败退的席拉发起了狂暴的进攻,血爪一击连着一击如同雨点一般,朝着席拉身上各个部位抓去。   从战斗开始就视为倚仗的护体红芒自被破坏了一部分后,已经在胸口出现了保护漏洞的席拉开始品尝到和艾斯德斯一样的炽热高温的滋味,但是没有冰霜力量保护自己的席拉显然受到的伤害要更大,这从他脸上一直挥之不去的扭曲表情上就可见一斑。   无论是出招格挡,还是硬吃下袭来的血爪攻击,面对瞄准了红芒,开始蓄意破坏自己在岩浆海中唯一存活资本的艾斯德斯,节节败退,这对席拉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形容了。   二人身体的每一次接触都意味着更多的红芒被破坏,身体元素组成性质也在红芒覆盖程度的不断减小下开始还原成最开始的模样。   慌乱的表情开始出现在席拉的脸上,配合巨大的斜十字伤疤,倒是颇有些滑稽的味道。   “砰!”再次挥出一拳和艾斯德斯硬拼了一击之后,被巨力轰的直接倒在地上的席拉狼狈的大声喘息着,原本呼吸起来普通适宜的空气早已重新回归炽热,吸入肺中后让他如同浑身都在被火焰炽烤灼烧一般,这种深入身体深处的剧烈痛苦感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望着面前的少女似乎都出现了微微的重影。   原本覆盖全身的红芒在艾斯德斯的不断攻击下,目前仅仅只在小腿以下还残留着部分保护,除此之外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已经被血爪攻破,这让席拉大部分身体都赤裸的暴露在了这片高温地狱的炽烤下。   “失算了,这个女人比我想的难缠,必须先撤离……”   “本大爷可不能死在这儿!”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退路席拉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阴狠,像是一只仓惶的败犬一般,连花费点时间在起身上都不敢,直接急忙打开了一道传送阵想要离开这里。   艾斯德斯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之色,如同遭早已预料到一般,看着打开传送阵狼狈的向之爬行想要逃跑的席拉,不屑的摇头说道。   “仅仅是不再有必胜的把握就惜命撤退,真是符合弱者身份的行事方式呢……不过我也需要借此离开这个鬼地方就是了。”   看着半个身子都已经钻入传送阵,即将逃离此地的席拉,少女将血爪用力一握,附着于右手上的血色结晶寸寸崩裂,完成既定使命的血爪在艾斯德斯的意志下再次爆发出强大的冰寒之力,冷热汇集间产生强大的压力差,让艾斯德斯的身体如同弹射而出的炮弹一般冲到了传送阵面前。   转瞬间就追到传送阵前的艾斯德斯望着已经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但依旧还剩下半个身子在传送阵外没有进去的席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嘴角扬起,弯成了一弯月芽。   少女动作温柔的扣住了席拉的两条大腿,锋利的指尖深深的锲入进去,开始全力朝里面注入寒霜之力。 第三十八章 戏弄   复杂华丽的空间传送阵内,香格里拉的唯一主人-席拉,此时正满脸惊慌失措的向外努力爬行着,卡在传送阵外的下半身虽然在不断努力朝里面挪腾,却有一股外力如同钉子一般钉住了他并不断向外拉扯着,使之不得存进。   作为四十八帝具中最神秘的空间帝具,香格里拉虽然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就像一枚普通的收纳盒一般,却是席拉一直以来最大的倚仗和骄傲,凭借空间的力量,席拉可以随时随地的到达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无论是偷偷潜伏的埋伏暗杀、还是突然暴起的致命袭杀,亦或是在正面战斗中肆无忌惮的利用传送突击敌人,自诩为优秀猎手的席拉,总是会按当时的心情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式来杀死敌人,或者说,玩弄死敌人。   而现在最令席拉慌乱的事就是,作为一直都认真执行并保留着这种恶趣味的男人,此时卡在传送阵外的下半身上不断传来的麻痹剧痛感和酥麻感正告诉他,艾斯德斯在对他做同样的事。   最开始是如同狼牙棒的铁钉一般,锋利的指尖深深的刺入他的大腿上后,冰寒力量的注入瞬间让他对自己的下半身彻底失去了感应,席拉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管都在冻结着发出脆响。   就在席拉心一横准备彻底舍弃自己的下半身不要,直接关闭传送阵以图自保之时,下半身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感应内,一股股奇特的酥麻感和暖意走遍全身,让他重新又生出了希望。   正如艾斯德斯所言,席拉这样的男人对别人够狠,对自己却完全是两回事,可以说是渴望胜利却畏手畏脚的惜命典型,这种矛盾的心理此时被少女利用了起来,成为了玩弄席拉的利器。   当极致的冰寒彻底冻住席拉的双腿时,连接大腿的神经和血管却被艾斯德斯刻意的控制保护了起来,从而当少女微微收敛寒气注入时,会让席拉产生一种奇特的暖意和酥麻快感。   这并不奇怪,举个例子来说的话,当人们习惯了零下50度的环境后再前往零下30度的环境时,同样会产生这种酥麻快感和暖意,原因无他,最简单的温差而已。   但这只是虚伪的假象,零下50度和零下30度对人体来说,伤害都是足以致命的!   在激流中挣扎着翻涌求生的溺水者如果看到悬挂在岸边有一根稻草的话,即使知道毫无作用,在求生本能的催始下都会去下意识的拉扯一下,现在的席拉,就好比一位落水者。   “妈的……这个疯女人……”借助酥麻感和暖意再次努力挣扎着的席拉还没挪腾一会儿,就再次感觉到极致的冰寒袭来,让他下意识的一个哆嗦,呼出的空气似乎都带着冰霜的残渣一般。   这种循环已经重复来了好几次了,就像是在天花板吊了一根香蕉一般,此时的席拉就像是一只猴子不断的跳起,失败,跳起,失败。   艾斯德斯为席拉留了一线虚假的希望,而就是这个连三岁小孩冷静下来都能看破的骗局,如同一叶障目,成了慌乱下又想全身而退的席拉永远也翻越不了的魔障。   【大运河 龙船甲板上】   此时狂野猎犬其余成员和夜袭、艾斯德斯军利瓦的最终决战已经彻底结束,唯一还站在甲板上的,只有一位手拿恶鬼缠身变身钥匙的茶发少年。   原本华美壮丽的甲板就像是被十二级风暴肆虐过一般,大量的木坑碎渣充斥在甲板上,如同火星表面一般,一个又一个人为轰击出来的深洞密密麻麻布满了甲板,向人们宣告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在甲板的最外侧,有一道贯穿甲板的超巨型沟壑,似乎是被什么能量集束武器轰击造成的,在这个沟壑的末端,硬生生联手接下这一击的布兰德和利瓦正紧闭双眼,生死不知的躺在那里。   甲板建筑物上,高悬的龙船船标上残留着大量的血液和人体组织物,那是接受了恶鬼缠身的塔兹米爆发全力一击后,直接将以藏正面轰杀所造成的。   雨越下越大,在塔兹米杀死以藏之后,狂野猎犬的剩余两名成员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指示一般,直接丢下了同伴的尸体,带着一位银发小萝莉一起急匆匆的撤离了这片战场。   看着布兰德和利瓦的尸体,感受着自己身体如同被彻底碾碎过一般的剧痛和无力感,精神放松下来的塔兹米再也无力掩饰自己的脆弱情绪,痛苦的放声大哭起来。   “大哥……多亏你我赢了……直到最后我都好像是被揍了一样,我……会变强的……”   茶发少年低垂着头颅,大滴泪水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甲板上,就连这瓢泼的大雨此时都没能掩过塔兹米的哭泣声。   “所……所以……大哥……我现在可以哭泣吧……”   就在少年不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发泄着自己心中的痛苦情绪时,一道炫目的传送阵打开,察觉到这个异象的少年连忙止住哭声,强忍着身体的无力感再次将武器紧紧握在了手中,连泪水都顾不得擦拭就仔细戒备起来。   然后,少年见到了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滑稽画面,这让原本痛苦哀嚎着的塔兹米目瞪口呆的愣住了神,下巴大张。   在艾斯德斯的戏弄下席拉就像是一只青蛙一般,堪堪半个身子钻出传送阵的他此时正努力向外挣扎着,脸庞因为不断憋气发力而变得通红,完全没有发现边上还有一个看的连下巴都被惊掉了的少年。   在持续直播挣扎了很久之后,随着席拉努力成果的显现,或者说在艾斯德斯的有意放松下,卡在传送阵的下半身连带着一道纤细的身影被席拉强行拔了出来,摔在甲板上。   被卡了半天的两条大腿就像是沉重的落石一般,落到甲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散发出速冻品一般的寒气,让塔兹米觉得自己的脚下似乎都冷了几分。   “哟!少年!”回到龙船上的艾斯德斯笑吟吟的对塔兹米打了一个招呼,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自然,身上的侍女服有些残破不堪,这旖旎的风光让少年有些脸红难堪的扭过了头去。   没有注意到塔兹米的小心思,艾斯德斯意犹未尽的看着刚一落地就继续挣扎着再次打开传送阵想要逃跑的席拉,啧啧称奇道。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么,这么有趣的拷问方式平常可是想不到的呢”   “那么……别忘了替我向你那便宜老爹问好,席拉……”   看着再次钻入传送阵即将离开的席拉,坐在甲板上的艾斯德斯随意的打了一个响指,就像是引发雪崩的声浪一般,席拉被冻结的下半身直接炸裂爆开,变成了一块块碎冰,连一丝血液都没有流出。   像是小丑一般被戏弄了半天却依然失去了双腿的席拉怨毒的扭头看了一眼艾斯德斯,连撂下狠话的胆子都没有便继续朝传送阵钻去,很快身形就消失在了这座龙船上。   (③42967465)   ps1:毕竟是抖S女王嘛~心情好了就会想虐人   这种充满少女狡黠和可爱恶意的戏弄方式自己写起来都觉得赞   (③42967465)   ps2:各种满地打滚求推荐收藏吐槽月票什么的啦 第三十九章 将军大人!   在没有了艾斯德斯的刻意阻挠之后,下半身被彻底的冻成了碎冰渣的席拉伴随着香格里拉炫目蓝芒的闪耀,毫不犹豫的离开了龙船,恐怕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里发生的事都会成为他的梦靥。   笑吟吟的目送着席拉离开之后,艾斯德斯从甲板上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直接走向了还处于一脸懵状态的塔兹米,脚尖踩踏在席拉下半身冻成的冰渣上,发出了如同炒豆一般的清脆响声。   一直目睹了艾斯德斯戏弄席拉全过程的少年此时依旧还处于没回过神的状态,一直到艾斯德斯漫步走到了他身前凝视着他之后,感受到一股强大气场将自己笼罩的塔兹米这才喏喏的开口说道。   “我……都是我没用……从头到尾都帮不上什么忙,大哥死了,和大哥一起战斗的利瓦将军也死了……为什么只有我还活着……”   茶发少年说着自责的话语,眼睛不自觉的再次红了起来,嘴唇紧咬着死死地忍住泪水,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痛楚让塔兹米不断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一般。   “嘛……塔兹米,作为一名战士来说你确实是不合格的……”   “但是……在我看来至少你比刚才逃走的那个垃圾要强多了,所以你也不用太妄自菲薄,很多东西不是单纯靠能不能打能衡量的。”   走到塔兹米面前的少女微笑着看着沮丧的少年,突然用力的伸开手扒在塔兹米的脑袋上,大力的揉搓起来。   “嘛嘛……在地球的时候就想试试了,这一头鸡窝头揉起来果然手感超赞啊!”   随着艾斯德斯的大力揉动,身形单薄的少年就像是玩具一样随着少女的手上的力道跟着左右摇晃着,原本感伤的气氛随之被冲淡了不少。   “所以说,少年,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你。”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双双躺尸的布兰德和利瓦,艾斯德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伸出手指比划示意着,笑吟吟的脸上带着挑逗的得意神情。   “你是说……难道大哥?”塔兹米眼神一亮,在艾斯德斯的暗示下就像久居黑暗之人再次抓住了一线光芒一样,连忙抓住了少女的衣角祈求着说道。   “难道大哥还有救?求求你救救大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嘛嘛……先看看情况吧”用瞬间恐怖下来的眼神示意塔兹米放手后,艾斯德斯悠闲的朝甲板上的巨大沟壑走去,身后跟着再次被艾斯德斯吓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塔兹米。   此时在沟壑的尽头,布兰德和利瓦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胸口没有任何起伏,看上去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已经可以确定为死亡了,加上之前布兰德将恶鬼缠身交付给塔兹米时说的那些如同临终遗言一样的话语,让塔兹米早早的就在心里认定了两人战死的事实。   走到二人面前后,艾斯德斯开始蹲下身仔细查看着两人的身体,在少女的感知中,虽然二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却有一粒粒如同星芒般的小点在身体内四处游动着,带着不详的暗绿色。   那是之前利瓦带过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两瓶药剂,帝国暗杀部队专属--肌肉强化药剂!在面临生死决战之时,二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使用了它,也就是这两瓶药剂,成了二人活下去的关键。   斩赤世界是一个很奇怪的黑科技世界,有元素魔法、有枪械、有帝具、更有着肌肉强化药剂这种只有在超现代社会才会出现的生化药剂,就像是断层的交汇点一样,这些本来不应该混杂在一起的文明掺杂交织着,造就了这个扭曲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世界。   现在二人的情况就是,虽然心脏已经停止跳动,残留在二人身体内的肌肉强化药剂依然在忠实的发挥着自己的作用,不断的强化维持着二人身体的肌肉活性,至少在药力完全挥发前,这二人的身体是不会彻底死亡停滞的。   也就是说,心脏麻痹,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描述二人状态的话,这四个字可以说是最适合的了,想要让布兰德和利瓦复活的话,只要在两人身体内的强化药剂完全失去药效之前将心脏唤醒,让停止跳动的心脏重新恢复工作即可。   看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但艾斯德斯相信,连肌肉强化药剂这种鬼畜东西都能发明的帝国,做到这种程度应当不在话下。   “啧……照这么看原著里拼死布兰德的利瓦也是有救的嘛,所以眼界和思维高度这种东西是很重要的”   查看完二人情况的艾斯德斯心里放松下来,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开始全力催动恶魔之粹的力量,用绝对的零度将二人此时的身体状况冻结稳定下来,将二人包成了两座冰棺,使之不再流动。   一边的茶发少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坚冰不断蔓延,直到最后将二人完全冰封住,已经对艾斯德斯抱有极大信任的塔兹米选择了相信少女行为的正确性,安静的紧盯着冰棺里的布兰德没有说话,直到艾斯德斯停手起身后,这才小心的开口问道。   “那个……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当然有,少年,回去夜袭报告龙船的战况吧,告诉娜杰希坦专属于大臣的私人帝具使小队已经诞生,名为狂野猎犬,就是你们今天遭遇的那些人,首领为奥内斯特的私生子-席拉。”   “未来你们会有更多的机会和他们遭遇的,还是做好准备比较好。”   完全无视了两座冰棺和自己身体大小夸张的不成比性,就像扛起两座小山一般,直接用蛮力将二人扛在了肩膀上后准备离开的艾斯德斯扭头对塔兹米说道。   “布兰德和利瓦我就先带回去治疗了,我这边还要去处理下被我踢到天边的科力多,就不奉陪了,少年”   看着扛着两座冰棺仍然灵活无比,在运河上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灵蝶一般悠然离去的艾斯德斯,大雨中的茶发少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突然重重的朝少女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将军大人!”   (③42967465)   ps1:龙船战役算是告一段落咯,接下来就是狩人什么的(望天)   (③42967465)   ps2:有读者担心女王会爱上塔兹米什么的……这个可以放心是不可能的。   (③42967465)   ps3:好想被打赏月票收藏推荐什么的包养啊~ 第四十章 帝国变化   【帝国皇城 中央大殿内】   此时距离上次龙船之战结束已经过去两周了,那场血战争斗的中心-科力多,也在少女的保护下存活下来,并在右大臣乔利的举荐下,重新回到朝堂出任了主管帝国财税的要职。   当少女找到倒栽葱一样一大半都插入泥土里的科力多时,这位中了帝国暗杀部队迷香的老头还处于药效期未结束的昏迷状态,兀自呼呼大睡着,连坚冰都没能完全遮蔽的响亮呼噜声如同洪钟一样,让周围的森林似乎都在随之颤抖着。   这滑稽的场景看的艾斯德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乐得清静的少女倒也省去了解释的时间,直接一并扛着科力多扔到了乔利府上。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即使已经过去了两周,这位担任帝国财政卿要职的老头在大堂上还是一副病怏怏的萎靡样子,精神不振的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睡着的感觉。   但就是这个似乎随时都会打瞌睡的矮胖老头,自从担任财务卿要职开始,在乔利的大力支持下便如同世间最吝啬的守财奴一般,对帝国财政进行了严格的盘查清算,大量的财税漏洞在老头如同危险种一般的敏锐感知下被完全的曝光纠正,无处躲藏。   这个古老帝国的经济系统原本在奥内斯特的肆意予取予夺下,早就一只脚踏入了溃烂崩坏的深渊,而科力多的出现就如同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稳稳的停住了帝国的脚步,不仅让帝国的财税系统面貌为之一新,也有效的止住了这个帝国继续滑向崩坏深渊的颓势。   这对这个行将朽木的千年帝国来说,就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让这个即将被黑暗腐蚀的千疮百孔的帝国再次焕发了新的生机。   不过科力多的出现严格来说,只能算是对帝国这个将倾大厦的修修补补,对这个古老的国度来说,最重要的、最根源的改变还是源自于王座之上,那个手拿金色权杖的孱弱少年。   自乔利出任右大臣与奥内斯特一同开始辅佐小皇帝之日起,这个少年就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孱弱的少年焕发出了和之前相比完全不同的璀璨光芒,就像是深藏于石头中的璞玉被打磨出来一样。   人类这种生物,对周围的外界环境可以说是最敏感,也最容易受到影响的了,在乔利没有出任右大臣之位前,小皇帝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奥内斯特的声音,被奥内斯特看似甜蜜实则句句诛心的谎言包围的严严实实,接触不到外界的一丝光亮。   在奥内斯特的欺骗下,小皇帝一厢情愿的相信着帝国仍然是那个歌舞升平、战无不胜的伟大帝国,听不到其他声音的小皇帝毫不怀疑的相信着奥内斯特,而且也只能相信着奥内斯特,没有别的选择。   人和人之间不同的目的决定了做事和说话方式的不同,在乔利出任右大臣之后,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不在乎帝国死活的奥内斯特,和一心渴望着让帝国恢复和平强盛哪怕身死也不足惜的乔利,由于这二人心中存着的根本心愿不同,造成了帝国文官序列最顶端的两位左右大臣在处理帝国的大小政务问题时,给予小皇帝的意见经常是完全相左,南辕北辙的。   小皇帝不是傻子,事实上帝国皇室的优良教育给予了他优秀的智商和思考能力,在经常面对两个截然不同的处理意见时,有了思考和选择空间的小皇帝便如同接触到阳光和雨露的幼苗一样,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在这帝国的中央大殿内,正召开着这个帝国最为日常普通的朝会,大大小小的文武百官整齐有序的伫立在王座下方两侧,艾斯德斯和布德,这两名帝国武官序列的掌权者也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站在两道队伍的最前端。   在高大王座的左右,站立着的是作为文官序列云端的乔利和奥内斯特,如同被众星拱卫的主角一般,手拿金色权杖的少年正端正严肃的坐在王座上。   自朝会开始起,小皇帝的脸上便带着自信沉稳的笑容,有条不絮的处理着大小官员汇报的帝国政务,和过去毫无主见,每说一句话就要征询奥内斯特意见的可笑模样不同,端坐在王座上的小皇帝今日游刃有余的一人处理着政务,只有碰到棘手问题时才会扭头征询着乔利和奥内斯特的意见,隐隐间已经开始有一个合格帝王的风范。   “陛下,据查证帝国南方村落比格利玛村村民私自贩卖物资给南方异民族,请陛下决断!”   一位文官出列行礼对小皇帝说道,就像是落入深潭惊起涟漪的巨石一般,听完下方文官汇报的小皇帝皱起了眉头,在独自思考半天无果之后,这才张口向两旁的左右辅政大臣问道。   “奥内斯特卿和乔利卿,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理呢?”   “陛下,私自勾结异民族乃是死罪,臣建议派遣帝国焚烧部队杀一儆百,将这群不懂得感激陛下恩德的愚民通通杀光!”   听到小皇帝的问话,左大臣奥内斯特淡漠的开口说道,话语间带着无情的冷漠和杀意。   “唔……乔利卿认为呢?”   听完奥内斯特的意见后,小皇帝沉吟思考了半天之后并没有说是否采纳,而是直接再次扭头问向了右大臣乔利。   看着自己的意见并没有被采纳,奥内斯特不着痕迹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哼了一声发泄不满,安静的不再说话。   “陛下,正如臣之前对您说过的,凡事在做决断前必须三思而后行,特别是陛下身居帝国人主之位,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无数人生死,不可不慎”   不放过每一个教育小皇帝的机会,用悉心教导的语气说完这些话后,乔利将目光看向了下方行礼的文官淡淡的问道。   “有没有调查清楚比格利玛村村民和南方异民族交易的是什么呢?”   “据调查,比格利玛村村民私自用兵器生铁等物资向南方异民族换取了食物。”   似乎是有些心虚一样,下方的文官偷偷瞥了一眼奥内斯特,确定对方毫无反应之后,这才小心的开口说道。   将文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听完文官供述的乔利微微一笑,对小皇帝行了一礼说道。   “陛下,据臣所知帝国南方如今洪水泛滥,那比格利玛村,也是在洪水泛滥的区域内的。” 第四十一章 匕现   “洪水泛滥吗……说起来朕之前确实是听人汇报过这个事,当时还特意委派了帝国内政官帕拉带着物资去南方赈灾,怎么村民还是会为了食物私通异民族呢?”   听完乔利的解释后,王座上的小皇帝蹙眉沉思起来,显然村民们在明明有专人赈灾的前提下,却依然为了食物去私通异民族,这个问题让他很是疑惑不解,不过孱弱少年的眼神此时依旧还保持着一位合格的帝王应有的冷静和清明,并没有因此产生愤怒急躁等负面情绪。   看着王座上少年的巨大成长,欣慰的神色浮现在乔利的脸上,古板严肃的脸庞上,老者的嘴角也因此而上扬起一抹和煦的弧度,灰色的山羊胡随着主人心情的变好开始不断微微抖动着。   “陛下,正如老臣之前和您说过的,想要让帝国长治久安的第一步,便是要让民众吃饱穿暖,不会为了生计发愁。”   “我帝国千千万民众的心思,可以说是最单纯淳朴的了,比格利玛村村民会和南方异民族交易食物等生活物资,这说明村民们已经饥寒交迫到了极点,这才不惜违反帝国禁令,这是村民之过,也是我帝国之痛……”   听着乔利的循循善诱,小皇帝捏紧了手中的权杖,少年的眼神随之变得坚定起来,显然是在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恩,朕明白了。”   原本端坐在王座上的少年此时站起身来,手中的金色权杖重重在地上一顿,尚显稚嫩的小手向前一挥,不仅使身后的朱红披风随之高高扬起,也将这个千年帝国最高主人的意志,化为无可动摇的律令从口中吐出。   “判决,负责帝国南方赈灾事宜的帕拉办事不力,现调回帝都问责,帝国南方事宜由右大臣乔利重新派人负责。”   “判决,比格利玛村村民私通南方异民族,村长杖责警告,村民不予追究,此事就此揭过,不得再议。”   说完判决令后的小皇帝满意的重新坐回王座上,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容,显然已经拥有了对自己的判决毫不动摇的能力和信心,并再次扭头对乔利叮嘱道。   “乔利,这次重选委派官员负责南方洪水的重任,朕就交给卿了,不要让朕失望,也不要再让我帝国子民为了食物而发愁了。”   “您的意志,陛下”随着收到命令的乔利微微躬身行礼,此事便正式宣布告一段落,而最开始提议出动焚烧部队屠村的奥内斯特,就如一个雕塑一般,早就彻底的被遗忘到了一边。   太阳逐渐升高,随着小皇帝开始继续有条不絮的处理着帝国大小政务,朝会也逐渐接近了尾声,看着即将宣布朝会结束,几乎彻底将自己遗忘到一边的小皇帝,奥内斯特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厉芒,主动开口道。   “陛下,臣之前和您说过的组建帝具使小队-狂野猎犬的事,您还记得吗?”   “哦……朕还有印象呢,组建完成了吗?”   “当然,我的陛下,您最忠诚的猎犬在最近几天已经组建完成,现在正在大殿外待命。”   听到奥内斯特回话的小皇帝显然兴趣被勾了起来,少年玩乐的心性被带动,眼神转动间直接开口说道。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朕也想好好看看这些属于帝国的忠诚战士呢”   随着小皇帝允许狂野猎犬成员上殿的命令被传达下去后,四位身穿土黄色军服的人影隐隐约约的从远处走来,刚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土黄色的得体制服穿戴在四人身上,就如同荒野上的沙土一般,让人能感觉到一种荒凉肃杀的味道不断逸散着,大厅里面原本火热的氛围似乎都因此随之冷了几分。   四人中带头的是一位有着一头火红俏丽短发的女子,女子嘴角扬起昂扬自信的笑意,强烈的存在感有如一团炽热的烈火一般耀眼,锋利的眼神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带着慑人的冷光。   红发女子快步的带领着剩下三人朝前走去,脚步没有丝毫停滞的她当走到艾斯德斯身边时,却重重的挑眉哼了一声,像是在刻意示威一般,没等少女对此做出反应便立定停下脚步,向王座之上的小皇帝行礼说道。   “狂野猎犬副队长-洛塔芬带领狂野猎犬成员,参见陛下!”   看着王座下行礼跪拜着的四人,小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示意其他人开始介绍自己。   “狂野猎犬成员-穆里尔、纳迦罗、奥莱因”   “参见陛下!”一名阴柔的马尾男子,一名如同铁塔一般的黝黑壮汉,和一名银发的可爱萝莉,异口同声的开口向这个帝国的主人行礼说道。   “咦?副队长?那么狂野猎犬的队长呢?没有来吗?”   不断满意的发出赞叹之声的小皇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疑惑的开口问道。   “回陛下,狂野猎犬的队长暂时由臣的犬子席拉担任,乃是一名游历过帝国四方,见识和能力均为上乘的优秀战士。”   看出小皇帝疑惑的奥内斯特非常贴心的张口解释道,然而下一刻,这位肥胖老者脸上浮现了一抹尴尬之色,就连语调听起来都有些微微走音。   “不过犬子席拉最近由于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的时候遭遇了巨大的危机,虽然勉强保住了性命,却也因此失去了下半身正在接受机械改造,恐怕短时间内是不能为陛下分忧了。”   “现在在这大殿内的就是狂野猎犬最强的几位正式成员了,还有几位候补成员由于能力稍有不足,臣没有让他们进殿。”   “哦……原来如此,真是遗憾呢”很自然的接受了奥内斯特解释的小皇帝不疑有他,很快就把这个小问题抛在脑后,用鼓励的语气对下方行礼的四人说道。   “狂野猎犬,朕希望你们能真正的成为朕,成为这个帝国的利刃,为朕消灭一切对帝国不利的敌人,守护帝国安宁”   “您的意志,陛下”听完小皇帝训话的狂野猎犬成员再次恭敬的行了一礼后,便纷纷起身站到了队伍的一边不再说话。   “说起来,陛下,臣最近听说艾斯德斯将军带了两名几乎快要身死的人到帝国特殊部门寻求治疗呢,先姑且不提帝国特殊部门被弄得鸡飞狗跳这个问题”   “臣听说,其中一位叫布兰德的男人,可是夜袭的叛逆呢……”   (③42967465)   ps1:小皇帝的成长和转变可以说是本书主线剧情的重要一部分,毕竟卷名就是千年帝国呢。   (③42967465)   ps2:依旧是满地打滚求月票收藏推荐吐槽了拉 第四十二章 博弈   “臣听说,其中一位叫布兰德的男人,可是夜袭的叛逆呢……”   皇宫大殿上,左大臣奥内斯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轻松随意,如同是在拉家常闲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件小事一般,对小皇帝随口说道。   就像是蓄势待发已久后终于找到攻击机会的毒蟒一般,原本今日一直在这个朝会中扮演着泥塑木偶角色的奥内斯特在此时突然发难,目标直指大将军艾斯德斯。   奥内斯特的话语就如同在人群热闹欢快的城市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一般,产生了爆炸性的恐怖效果,使原本萦绕在小皇帝脸上的欣喜和欢快刹那间被凝固下来,大殿内的空气似乎都有些沉滞,弥漫着足以让人窒息的不适感。   夜袭,帝国的心腹大患革命军安插在帝都执行刺杀任务的精锐帝具使小队,如同鬼魅一样的某一天突然在帝都出现,并不断的犯下一桩桩人命大案,对这个千年帝国和小皇帝来说,就如同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般如鲠在喉,恨不得早日除之而后快。   “艾斯德斯卿……这是怎么回事呢?”微微愣神后的小皇帝重新恢复了冷静,但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几分不快,严肃的对下方的艾斯德斯问道。   丝毫不介意此时自己已经因此成为了大殿众人关注的中心点,艾斯德斯对小皇帝微微行了一礼,动作沉稳的少女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之色。   “正好臣也准备向陛下禀告这件事呢,奥内斯特左大臣居然为臣主动开口提及,真是帮了大忙了”   “要说为什么臣会救下夜袭的叛逆布兰德的话,这首先要从科力多大人回京之时,在龙船上召开的酒会说起了”   说完这话的艾斯德斯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字句,又像是在请示小皇帝,直到得到小皇帝示意继续说下去的指令后,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科力多大人回京那天,臣闲来无事也参加了酒会,结果正好遇到了一群不明身份的精锐帝具使小队混入龙船,妄图在龙船上截杀我帝国大小贵族和科力多大人呢”   “啊?精锐帝具使小队,难道是夜袭的叛逆?”   被艾斯德斯的话语勾去了全部心神的小皇帝在听到有帝具使混入龙船上时,不禁担忧的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着急的问道。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艾斯德斯卿。”   “托陛下的福,在臣和利瓦以及一些主动帮助的义士的联手合作下,我帝国贵族无一伤亡便成功的将来袭的贼人打退,不过科力多大人倒是因为中了贼人的迷香,直到现在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呢”   艾斯德斯的话语落下后,像是生怕给旁人插嘴的机会一样,原本在大殿上一直昏昏欲睡的科力多突然出列,对小皇帝行礼道。   “这件事臣可以作证,如果没有艾斯德斯大人和那位义士的帮助,恐怕臣早就被截杀在龙船上,看不见陛下了”   看着放松下来的小皇帝在王座上连连点头,一副天佑帝国的庆幸模样,少女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非常不巧的是,那位奥内斯特大臣口中的夜袭叛逆-布兰德,就是在龙船上一同拼死护卫我帝国贵族的义士呢”   “布兰德,原帝国陆军三十二军团所属,军团长利瓦麾下最强的战士,称号为百人斩”   “在陛下您刚继位时,因为没有向权贵行贿而被小人记恨栽赃,和同样遭到陷害的利瓦将军被臣救下这个结局不同,这位名叫布兰德的义士为求自保只能流离在外,最后不得已加入了夜袭杀手团。”   从少女口中说出的话语带着七分真实,三分虚假,但那不容置喙的凛然神情和坚定语气似乎带着魔力,让虚假变成了真实,也让直视着少女冰蓝色双瞳的小皇帝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   一边的奥内斯特有心想要阻拦,但由于自己的狂野猎犬就是龙船主角之一、加上当年陷害利瓦和布兰德也是出自自己的手笔,一屁股不干净烂账生怕被翻出来的奥内斯特此时非常明智的再次选择了安静不语,以免被火烧到自己身上。   “另外,臣从布兰德口中也听说,这次龙船事件的起因,是有人派遣帝具使小队暗中截杀我帝国官员并祸水东引嫁祸给夜袭,才引发的呢”   “陛下……夜袭虽然是我帝国大患,但这也不代表陛下能容忍有人为非作歹,借着夜袭的名头浑水摸鱼,危害我帝国利益啊。”   在一边安静静听着艾斯德斯发言的乔利适时的开口劝说道,恰到好处的将小皇帝的怒火转移到了袭击龙船的贼人上。   “恩……的却如此,这件事也要好好查清楚,那么乔利大人你说,该如何处理这位义士呢?”   “据臣所知,这位义士如今和艾斯德斯大人麾下的利瓦一样,在送到帝国特殊部门救治的时候都已经重伤濒死,先不说能不能救下来,若是能救下来的话……”   “不如陛下就准许这位义士恢复合法地位,重新获得我帝国公民身份,并且不予其他嘉奖,一来补偿当年义士被小人陷害之苦,二来龙船义举和加入夜袭功过相抵,可昭显陛下仁厚之心呢”   “恩……也好,就依乔利卿所言吧,只是恢复身份不予嘉奖的话,倒也算是合理。”   一场由奥内斯特主动发难引起的信任危机,在艾斯德斯、科力多和乔利的共同运作下再次被弥消无形,借助这次机会的艾斯德斯甚至因此反将一军,为夜袭的叛逆布兰德,恢复了合法的身份。   这戏剧一般的展开和结束让王座下方的文武众臣们再次开始用眼神示意着,用话语小声交谈着,内容无一例外的都是在谈论大臣奥内特斯如今的颓势。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在艾斯德斯、乔利、科力多三人的联手压制下,原本奥内斯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朝政如同玩具般掌握在手心的乱象,如今已经彻底成为过去了。   甚至在这仨人的联手压制和大将军布德的有意偏袒下,如今的奥内斯特在小皇帝心中的重要性正在不断被削弱边缘化,原本可以独自一言而决的政令现在光是小皇帝那一关就过不去,要被少年拿来仔细研究思考半天,更不用说一旁还有虎视眈眈的右大臣-乔利。   (③42967465)   ps1: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污林萌主土豪的再次万赏,伦家现在充满了活力呢   (③42967465)   ps2:恢复合法身份重新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见证这个帝国的新生,这就是我给布兰德的结局,这个疲惫的男人有好好休息的权力和资格。   (③42967465)   ps3:推一本斩赤的同人书:《斩赤之英雄战记》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第四十三章 狩人的提议   看着下方不断的发出窃窃私语,并时不时的偷瞄着自己的文武官员们,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正在这位左大臣心中滋生,如同恶魔的爪牙一般向心脏蔓延着,让奥内斯特心里一阵阵发冷。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原本愚笨又简单的小皇帝开始变得难以糊弄,原本随意玩弄在手心的帝国朝堂开始变得脱离掌控,变得经常让自己完全插不了手,原本身为帝国文官序列核心的自己,居然会在今日成为路人一般的角色。   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吧?一道阴狠的眼神瞥向了下方重新安安静静不再说话的艾斯德斯,奥内斯特在心里仔细回忆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大小事端,突然发现让他陷入如今绝境的源头,正是那个原本自己以为会是最好手牌的艾斯德斯。   “真是失算了啊……艾斯德斯,必须承认老夫小看你了……”   沉迷于发泄不满和自怨自艾的奥内斯特,此时正用阴狠毒辣的眼光不断的在艾斯德斯身上来回扫描着,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在纯白夹黑的帝国大将军服的勾勒下被描绘的淋漓尽致,就如同世间最美好的写意山水画一般。   但奥内斯特显然是没心情欣赏的,此时的他正在不断的尝试着用眼神杀死艾斯德斯,如同一个败犬一般,偷偷地发泄着自己的怨气和不满。   突然,原本一直低头不语的艾斯德斯抬起了头,军帽下的冰蓝色双瞳对上了奥内斯特的怨毒眼光,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左大臣的小心思一般,对他展露出了如同冰雪消融般的绝美笑颜。   然后,樱色的朱唇轻启,少女带着如同三月春风般柔和的笑意,像是担心自己的心意不能被传达到一般,刻意一字一顿的将节奏放缓着,利用口型对着奥内斯特说出了一句正宗的地球语。   “Surprise Mother Fucker”   “死噗儒死?麻则法克?”奥内斯特一字一句的从口型上尝试解读着少女的话语,然而在斩赤世界土生土长的他缺乏相应的姿势经验,自然是读不懂这句流传全地球的经典通用国骂。   正当奥内斯特无奈的在心里将之归结为“这个女疯子又发疯了”之时,像是完成了重要的战前准备仪式一般,王座下方的艾斯德斯主动再次出列,对小皇帝行礼说道。   “陛下,臣麾下三兽士如今死伤惨重完全失去战力,为了更好的肃清帝都贼人,围剿夜袭,臣请陛下允许臣从军部中抽调人才,组建特殊警察部队--狩人。”   “这个疯女人果然没好事,妈的这是釜底抽薪啊!”终于察觉了少女意图的奥内斯特心中随着艾斯德斯的话语开始翻江倒海,面上仍然在强装自然镇定的他用随意的语气说道。   “陛下……如今既然已经有了特殊部队狂野猎犬,那么……”   正准备随便找个借口将这个所谓的狩人掐死在襁褓里的奥内斯特突然神色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又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大恐怖一般,生生的止住了话语。   此时在他对面,站立于他下方的少女重新抬头用冰蓝色的双瞳对上了他的眼睛,脸上带上着似笑非笑的玩味笑容,明明嘴角是微微上扬着的温暖弧度,却依旧让奥内斯特如坠冰窖。   虽然并不会武功,但在这位肥胖老者的感知里,就如同幻象一般,对面少女明明是冰蓝色调的存在,却有一股血色的狂潮从少女的身体中涌出,精准的,没有一丝外泄的对准了自己。   那是实质化的狂暴杀意干扰了人的心灵,甚至影响到了人的脑波思维,让人产生幻象的表现!   如同惊涛、亦如同骇浪,如渊如海的汹涌杀意化作狂暴的血浪不断拍击在奥内斯特的心灵上,将奥内斯特拍的千疮百孔,下一刻就要濒临崩溃发狂。   “啊啊啊!”惊骇欲绝的奥内斯特毫无形象的在朝党上大叫出声,肥胖的身躯不断颤抖着,似乎是想靠抖动来消除心中的恐惧一般,脸上的五官因为极度的恐惧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怜。   “怎么了?奥内斯特卿?身体不舒服吗?”   在少女的精妙控制下,能看到那一刹那间血海滔天的杀意幻象其实只有奥内斯特一人,所以在小皇帝看来的景象,就是左大臣奥内斯特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发呆,然后又突然吓的大叫起来,十足的滑稽。   看着在针对性的杀意影响下已经暂时说不出话来的奥内斯特,原本在下方一直静静伫立的狂野猎犬副队长洛塔芬哼了一声,面色不屑的出列开口说道。   “陛下,臣洛塔芬可以担保,只要有狂野猎犬存在的一天,帝都的贼人就永无出头之日,至于艾斯德斯将军的话,还是安安心心的回去带兵打仗比较好”   “抓小贼这种粗活,可不太适合将军这种精细人来干呢”   摇了摇头,看着直接出言对艾斯德斯发出挑衅,让大殿上隐隐约约似乎都开始有了火药味的洛塔芬,右大臣乔利也开口说道。   “陛下,不如就让艾斯德斯将军也去组建一支新的帝具使小队吧,狂野猎犬和狩人一同竞争的话,相信积极性也会提高不少的”   “正如臣告诫过陛下的,注意平衡和稳定,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帝国人主该有的样子啊”   听着乔利的告诫的小皇帝脑中似乎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兴致勃勃的一拍手说道。   “啊!那就同意艾斯德斯将军的申请吧,顺便等狩人组建成功了之后,干脆就和狂野猎犬比试一番如何?到时候让全帝都的人都能来参加,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俊杰呢!”   “您的意志,陛下”听到这位帝国最高领袖已经拍板决定的话语,明白已经无法阻止艾斯德斯的洛塔芬纵使心中有再大的不忿,也只能咽回腹中,用只有自己和少女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艾斯德斯,既然陛下提议了召开比武大会,那就到时候见真招吧,哼”   微微一笑的艾斯德斯没有去理会洛塔芬的私下挑衅,直接抬起了头,无视洛塔芬因为被当不存在而薄怒的脸庞,自信的说道。   “狩人,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以正义之名去狩猎罪人,将恶徒绳之以法”   “陛下,等到特殊警察部队--狩人成立完毕后,相信在时间的见证下,您会明白您今日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的。”   (③42967465)   ps1:狩人正式开始组建啦,撒花撒花   (③42967465)   ps2:520单身的我元气满满的来打滚求推荐月票吐槽收藏打赏刀片啦~ 第四十四章 行走在深渊的少女   【帝国西方边境落瑛山脉】   这座连绵不绝的天地奇景自千年前始皇开国以来,就一直是帝国西方边境的标志性地标和骄傲,横贯千里的秀丽山脉形成了天然的国境线,在将帝国和虎视眈眈的西王王国分隔开的同时,大大小小的村落也靠着山脉里丰富到可怕的自然资源的滋养,深深的在山脉附近扎根繁衍下来。   在年幼的小皇帝刚继位的时候,西王王国看准了帝国政局不稳,边防军备松懈下来的机会派兵越过山脉形成的天然国境线,乘机悍然侵入帝国西方,将落瑛山脉,这座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物连同附近百里的土地一并侵吞了下来,拒不归还。   这种乱局在过去一直持续了数年,在大臣奥内斯特将政局稳定下来后,帝国每年都有尝试对西王王国发起过反击进攻,试图重新夺回落瑛山脉的控制权。   可惜帝国西方边境军队自奥内斯特把政以来,不光军费连年被克扣剥削,大量的无能之辈也被安插在军队里混吃等死,导致军队战力不断下降,到最后也只能借助地利堪堪止住西王王国继续前进的攻势,至于那每年都有发起的落瑛山脉夺回战,倒更像是一个笑话一般,除了徒增伤亡之外什么战果也没取得。   这种颓势一直持续到了右大臣乔利上位,借助小皇帝赋予的调查帝国北方边防军贪腐一案的权力,这位忠于帝国的的老人一口气清洗了大量被奥内斯特安插入军队混吃等死的废柴,并将帝国军备重新恢复到了上一任皇帝在位时的正常水准。   就像重新注入新鲜血液的病患一般,借此机会恢复不少战力的边境军队一口气重新夺回了落瑛山脉的控制权,并将西方王国的军队打回了山脉的另一边,此后的帝国西方边境虽然依旧不断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但相比于之前的劣势来说,已经是好上太多太多了。   咖林村,这座坐落于落瑛山脉普通小村人口约莫一百多,和无数扎根于山脉下的其他大小村落一样,村落的房屋通通是就地取材用落瑛山脉特有的红英木制成,暗红的色调中带着乡野特有的安宁悠闲的韵味。   此时在距离咖林村两百米的地方,正有着三个人影轻飘飘的站立在大树上,配置组合为三男一女,安安静静的望着远方的村落一言不发。   其中两位双手背在身后的男士正死板的抿着嘴角,他们身穿一身通体黑色的制服,脸上的上半部分带着似狼非狼、似枭非枭的奇怪面具,一种莫名的黑色煞气从二人身上传来,那是沾染了无可估量的鲜血,死气太过强烈的表现。   和两位男士严阵以待的小心模样不同,三人中唯一的一位女孩身穿黑色的水手服,正在树上摇晃着小腿,一边嚼着不知名的饼干,一边哼着像是摇篮曲一般音调的奇怪歌谣,俏丽的齐肩短发配合少女温婉精致的面容,就如同初夏的湖水一样恬静美好。   此时如果有稍微懂行的人看到三人的服饰的话,想必一定会吓得惊骇欲绝,小腿颤栗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种服饰在帝国只有一种部队会穿,那是死亡的象征,是专属于帝国的暗影之镰。   军部所属,帝国暗杀部队!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望着下方升起淼淼炊烟,孩童们不断发出欢声笑语的村落,其中一名名叫枫男子兴致索然的砸吧嘴,对他的同伴说到。   “感觉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样啊,太久没有执行过这种屠村的命令,身子骨都生锈了……你说呢,炎。”   名为炎的男子听到同伴主动搭话后,依旧保持着仔细观察远处村落的姿态,身体一动不动的回话道。   “毕竟是乔利大人啊,自从这位大人担任右大臣之后,帝国的行事风格就和缓多了,就连上次向南方异民族购买食物的比格利玛村,都只是村长杖责,村民既往不咎呢。”   “甚至陛下还为此特地加大了赈灾力度,这等仁主风范,实在是天佑我帝国啊。”   “哈哈,的确如此,不过这咖林村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明明吃饱穿暖吃喝不愁,居然还信了西方王国那一套发财的蛊惑,去私下主动提供我帝国西方边境的地形图和人口分布图,实在是……”   “所以说啊……枫,陛下虽然如今开始实行仁政善待人民,但也不代表就能容忍这种蠢货祸乱我西方边境,这次的屠村令,可是陛下亲自过目,乔利大人和奥内斯特一同签发的呢”   炎和枫此时正砸咂称奇的对咖林村不断评论着,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欢笑的村民,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淡淡的杀意开始逸散,行走在阴影下的帝国暗杀部队即将再次挥下暗影之镰,目标就是这些手无寸铁的愚蠢村民们。   “说起来,黑瞳,这次是你最后一次任务了,不如交给你一个人动手怎么样?”   “军部的征召令早就已经发出了,要不是正好我们已经从帝都出发错过了的话,现在的你早就在皇宫报道了吧,喂?喂?黑瞳?别老是发呆啊!”   在同伴的连续呼喊下,原本一直在哼着歌吃饼干的黑瞳总算回过神来,单指抵住可爱的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你是说那个什么狩人吗?”   “是啊! 这可是飞黄腾达的好机会,直属于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哎,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这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不过回帝都的话,说不定能碰到那个人呢……我的……好姐姐……”   黑瞳停住了话语,微微仰头望向了天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手上不自觉的握住了挂在腰间的太刀,收纳刀刃的刀鞘通体漆黑,看不到半点华丽的装饰。   帝具死者行军--八房,是一把可以跨越生死,以邪异之名亵渎尸体的妖刀,看着黑瞳的手摸上了这把可怕的帝具后,炎和枫都下意识的沉默下来,脸上带着忌惮之色。   “那个我最爱的……为了无聊理由背叛了我们姐妹的誓言,背叛了我们的同伴,亵渎了我等存在意义和尊严的好姐姐……好想用八房杀了她,让她永远和我在一起啊……”   说到这里的黑瞳眼中开始溢出黑色的死气,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可爱迷人,如果刻意忽略话语内容的话,就像是在向心上人表白的邻家女孩一样。   (③42967465)   ps1: 你们要的黑瞳啦~(望天)   (③42967465)   ps2:日常打滚卖萌求推荐收藏吐槽月票打赏刀片什么的~ 第四十五章 跨越生死   “也好呢,既然都要离开了,那就当成离别前的献礼吧”   黑瞳软糯的口音中带着少女特有的甜腻味道,单从音色来说听起来会有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只见少女轻飘飘的从树上一跃而下,就像一个精灵一般优雅的将脚尖踮在地上卸去了冲击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下一刻,在主人的控制下挂在腰间的不详黑色太刀出鞘高举,漆黑的邪异电芒如同灵蛇一般在剑尖上跃动起舞,强大的能量波动不断被凝聚压缩,仿佛要吞噬这世间的光和热一般,化为一枚和剑鞘一样通体漆黑的黑曜雷球。   “啧啧……八房能力发动的场面不论看多少次都依旧震撼人心啊……”   即使二人早已在过去和黑瞳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看过了无数遍这种景象,当再次面对这没有一丝生气,完全由死寂和幽冥组成的死亡之雷时,炎和枫依旧忍不住面带惊艳的发出了赞叹之声。   黑曜雷球在剑尖上并没有停留太多时间,因为对这把亵渎死者的妖刀来说,看上去声势惊人的雷球只是开启跨越生死之大恐怖的钥匙,远远没有成为主角的资格。   “那么,话剧要开始了呢……”   伴随着黑瞳甜糯的口音响起,没有一丝声息,也丝毫没有要破坏周围的场地分毫的模样,砰然炸开后的黑曜色雷球一分为七,漆黑的雷芒如同雨滴一般渗入了大地。   “喀拉……喀拉……”   在七道雷芒渗入大地的位置上,就像是阴阳的大门被打开一般,坚实的大地被死亡的力量从下而上扒开,七位早就不应该再次出现在人世的身影跨越生死,在八房的力量下回归了现世。   “一二三,四五,六……七……咦,黑瞳,还有一个呢?”   看着出现在场上的七道大小各异的身影,性子较为好动的炎仔细的数了起来,却发现和往常相比,数量少了一个。   “那个呀……因为马上要回帝都了,为了能给姐姐提前留个最好的位置,所以特地选了一个实力最弱的给丢弃了呢”   “那么现在……去吧,我的人偶们……”   黑瞳将八房的剑刃平举,指向了远处一位察觉到动静朝这里走来的村民,在主人的指挥下尸偶们的动作没有丝毫滞怠,就像依旧还保有生命一般冲向了可以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村民们。   “你们是什么人!”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柄砍柴用的斧头,大手将面前密密麻麻遮挡住视线的树叶拨开后,面带不爽的用威胁语气朝前方厉喝道。   从中年人那肌肉泵结的双臂上可以看出这位壮汉的身体素质也是相当不俗的,事实上常年在山里讨生活的村民即使是面对一些食肉的野兽,也是丝毫不虚,可以战而胜之的。   下一秒,大汉狠厉的面容瞬间就被浓浓的惊骇所充斥,大张着嘴的汉子想要向身后的村庄示警,却再也发不出任何言语,在他生命中最后所看见的画面是一只巨大的骸骨野兽,对他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大张的森然巨口一口吞下。   瞬间就将这位村民咬死的巨兽仰头发出了无声的怒啸,带领着剩下的六人如同疾风般冲向了远方的村落,原本炊烟淼淼不断发出欢声笑语的村落很快就被死亡所统治,变为人间的修罗炼狱。   哭泣、哀嚎、惨叫、悲鸣,红英木制成的房屋被燃起大火,这些只是普通人的村民在八房人偶的屠杀下连简单的反抗都做不到,很快就全部失去了生命,被炎和枫堆在一起后,开始逐一清点死者的人数。   做完这一切的黑瞳面色平和的将八房的人偶收起,毫不嫌弃的直接坐在了尸体堆成的尸山上,继续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谣,一边小口咀嚼着手中的饼干,少女小腿时不时的微微摇晃着,看来刚才的屠村行为没有对少女的胃口产生任何影响。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行了,和名册上统计的数量没有差错,还是和以前一样可靠呢,黑瞳。”   仔细的清点完尸体人数的炎满意的合上了手中小册子,对少女感慨道。   “等你明天离开暗杀部队后,我们的任务不知道要重多少倍呢,真是想想就可怕啊……”   “嘛,到也不用太担心,炎……你要知道像这种蠢货等陛下的仁政施行开来后,未来是只会越来越少的,随着帝国行事风格慢慢开始向和缓转变,这种屠村级别的任务,估计未来是不会再有的了……”   和对自己任务繁重的未来担忧不已的炎不同,明显更加冷静成熟一些的枫在冷静分析了一下帝国现状后,很快就得出了和炎完全相反的结论。   扭头瞥了一眼下方正有一话没一话闲聊着的同伴们,一抹诱人的浅笑浮现在黑瞳的脸庞,站起身来的少女面带憧憬,望向了帝都。   “咦……原来还有漏网之鱼吗……”   正对着帝都方向神游的黑瞳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尸山传来了微微的震动,面色好奇的少女蹲下身来,用和娇小体型不相符的巨力直接将上面的一层尸体掀开,露出了传来微小震动的源头。   那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姐姐用瘦小的身体将妹妹死死的护住,虽然在尸偶势大力沉的斩击下并没能让妹妹逃过死劫,却也大大延缓了妹妹的死亡时间。   此时黑瞳所感知到的微小震动,正是即将和姐姐一样走向死亡的妹妹身体无意识的发出颤抖抽搐所造成的结果。   “恩?居然还有没死的?”看到黑瞳在沉默的注视着即将死亡的妹妹,大感尴尬的炎抽出了一把匕首,准备直接了结这个濒死的女孩。   “等一下,炎”黑瞳挥手拦住炎的步伐示意他停手,并在后者不解的眼光中温柔的抱住了濒死的女孩,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这位妹妹的额头。   “最后送你一程吧,不知名的女孩,即便你会说我是伪善也好,无耻也罢……”   看着在怀里慢慢失去呼吸的女孩,黑瞳低下头来,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对自己小声诉说着,带着三分仇恨,三分悲伤,三分凄婉,和一份决绝的狠厉。   “好想见到你啊……我的姐姐……” 第四十六章 光芒   [帝都 大将军府]   自朝会上艾斯德斯提议组建狩人到今日算起,已经过去有些时日了,在帝国军部的高效运作下,分别有六位实力优秀的帝具使被选中,并从各自原本的岗位中抽调出来,开始朝帝都进发。   算下各自出发时间的话,今日就将是狩人全员到达帝都,第一次正式会面的日子了,在将来的日子,这六人将通力合作,共同组成为帝国而战的剑。   这柄利剑未来将专属于大将军艾斯德斯,专属于这个正散发出全新面貌和生机的帝国,当它组装完成,在烈阳下向世人展露自己的无双光彩之时,想必整个世界都会为那绝世的锋芒而赞美喝彩吧。   然而就是在这个无比重要的日子里,狩人组建的理由和核心,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却依旧慵懒的躺在自己府中的凉椅上,软趴趴的像一只猫咪一样。   在将军府中侍女的印象里,她们的主人艾斯德斯自从北方平叛得胜回来之后,除了上朝和出门办事之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凉椅上睡觉晒太阳了,只要闲暇下来得空后,一股神奇的魔力就会将艾斯德斯粘在凉椅上,慵懒随意的模样就像是被布袋封印住的小猫一样,倒也算是大将军府上的一道奇观了。   此时在艾斯德斯身后,名为斯比娅的金发少女正在仔细揉捏着自家姐姐的肩膀,从斯比娅那时不时露出不自然潮红神情的小脸,和与其说是揉捏倒更像是借机揩油的酥软力道上来看,明显是比前者更乐在其中的,或者说更加感到“愉悦”的反而是这位金发少女了吧。   不过由于艾斯德斯此时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的关系,倒也没发现金发少女那旖旎的小心思,浑身懒洋洋躺在凉椅上的大将军此时正微笑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位男子,脸上带着赞赏之色。   “终于恢复了吗?折腾了帝国特殊部门那么久,倒也没白费呢,布兰德。”   在艾斯德斯的对面正站立着一位魁梧坚实的铁血汉子,脸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和沉稳自信的微笑,中正平和的气息如同松柏一般,光是站在那里就会有种让人觉得可以信赖的感觉。   “非常感谢将军大人相救了,如果没有将军,恐怕我和我的老上司早就是两具尸体了吧……”   “利瓦是我的下属,救他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至于你嘛……”   正说着的艾斯德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伸手朝腰间的口袋掏去,在翻找了半天后,将一串看上去很是精美的钥匙扔给了布兰德。   “不用我细说你应该也清楚,你和利瓦虽然活下来了,但在药剂摧残下,你们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你们再去尝试掌握帝具的力量了。”   “先不提利瓦,如果再次强行使用帝具的话,就算是你过去熟悉无比的恶鬼缠身,想必只要穿上了……”   “砰!”艾斯德斯伸出手用力朝前方一握,虽然手中空无一物,却依然在少女精妙的力道控制下发出了音爆之声。   “你应该明白的吧?”   听到这话的布兰德苦笑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化为充满爽朗之气的阳光笑容。   “嗯,我当然明白,而且我已经把帝具托付给我的后辈了,自然不会去做反悔这种无聊的事。”   “就算是没有帝具,我心中的热血也不会被消磨殆尽的啊!”   布兰德非常帅气的朝艾斯德斯比了一个代表必胜的手势,配合上那俊逸潇洒的脸庞,倒也有几分少女杀手的味道。   当然,在完全对男人不感兴趣的艾斯德斯面前,这个帅气的POSE彻底成了打水漂,至于那一门心思都扑在享受自家姐姐柔嫩肌肤触感上的斯比娅,则更是连抬头动作都没有,完全的将布兰德当成了空气。   有些尴尬的收回姿势的布兰德老脸一红,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到。   “那么将军大人准备怎么处理在下呢?”   “嘛……在我和乔利的运作和陛下的恩准下,你已经恢复了合法身份了,布兰德。”   “也就是说,从今天你将不再是逃兵和夜袭叛逆,作为一名合法的帝国公民,你将再次拥有白天正大光明行走在帝都大道上的权利。”   听到这话的布兰德不由得一阵怅然,在沉默不语良久后,突然微笑了起来。   “那么这串钥匙是?”   “好好感激涕零吧……这是本将军找科力多那个老鬼预支薪水给你和利瓦买的商宅,帝国青叶街十七号,这可是一栋居家做生意两不误的好房子呢。”   艾斯德斯天蓝色的瞳孔中似乎带着莫名的光芒一般,语气变得轻柔下来,继续开口说道。   “好好休息吧,布兰德,接下来的战斗交给我们就好了,以吾艾斯德斯之名佐证,你有这个权利和自由。”   精壮的汉子在思考了半天之后,下一刻,充满阳光的爽朗笑容溢满了还有些苍白的脸庞,布兰德将钥匙举过头顶,在阳光的照射下仔细端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透过钥匙缝隙撒在这位汉子的脸庞上,似乎有种名为希望的味道在滋生。   “也罢,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这个帝国的未来,能真如将军大人所说的那样。”   “帝国陆军三十二军团战士布兰德,恭祝将军大人武运昌隆!”   向艾斯德斯行了一个帝国军礼后的布兰德转身朝外走去,步伐沉稳有力,拿着钥匙的右手高高举起,高昂有力的声音从渐渐走远的汉子身上传来。   “那我去叫上利瓦先看看房子怎么样吧,回头做什么生意也要好好研究下呢!”   望着越走越远即将消失不见的布兰德,艾斯德斯从凉椅上起身朝之用力大喊道。   “做生意慎重点!回头赚到钱了记得还钱!本将军可也是很穷的啊!”   艾斯德斯的话音刚落,远处就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响,随之传来了路人的惊呼声和大笑声,这动静应该是有什么人走路不慎落入了下水沟吧,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并不重要。   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后,艾斯德斯看了一下时间,对脸色还有些微微泛红的斯比娅说道。   “ 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斯比娅”   “去看看我的六位新下属们都是什么德行,毕竟和狂野猎犬还有一场比试,可得好好考核一下呢。”   (③42967465)   ps1:猜猜布兰德和利瓦会去作什么生意?   (③42967465)   ps2:日常打滚卖萌求包养啦 第四十七章 威尔的一己之见(上篇)   【帝都 城门口】   此时正是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刚刚开始的好时光,在这个千年帝都的城门入口处,熙熙攘攘的行人正化作望不到头尾的长龙不断进出着,就像是注入湖泊的活水一般,让一切看上去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个幅员辽阔,横贯万里山河的超级帝国拥有着这个世界最多最复杂的人口分布和组成结构,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如果静下心来仔细观察这些通过城门进出帝都的人员的话,你会发现几乎很难找到服饰风格、相貌习气完全相同的两人,这座城门就像是一个镜子一般,将这个帝国的芸芸众生相集中在一起后无声的放大,并献给这个世界观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几乎能将所有特点鲜明的不同存在尽皆包容下来的恢弘城门,在面对一个身穿深蓝夹克,在腰上跨着一把如同小型砍刀的奇怪刀具,背上还背着一个装满海产品的布袋的男人时,似乎也失去了原本的效力。   在这个男人身上萦绕的奇怪气场的影响下,原本拥挤的人潮以这个男人为中心,非常诡异的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周围的人群纷纷交头接耳着,偷偷的用看珍惜物种的眼神瞅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名叫威尔,是作为从帝国海军中被特别征调出来的“六人”之一,狩人的正式成员而来到帝都的,从男人脸上洋溢的喜气来看,显然威尔对这次荣誉升职是非常满意的。   虽然外表可以说是仪表堂堂的大好男儿,蓝色的夹克衫也相当的配这位来自海军的战士的气质,可背后那巨大的,不停的通过发出剧烈抖动来刷存在感的海产品布袋还是瞬间将威尔的气质拉低了一大截,从而使之沦为了不伦不类的搞笑存在。   “乡下人?”“一定是乡下人吧……”   “马迹哑巴库耐……”“背上背的是什么奇怪东西啊……”   “恩?是习俗不同的原因吗?为什么大家都在看着我?”虽然有些奇怪于周围人的异样眼神,不过威尔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脸上带着自信昂扬的笑容的威尔突然将背后的海产品拎到面前,用如同喊口号般的激昂声音大喊道。   “大家好!我是威尔!是来自海洋的勇士!”   “作为和海贼以及大海中的危险种战斗过的男人,任何无聊的事都不会让我动摇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天然还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乡下人”威尔发出了夸张的大笑声,并大步跨越着走进了城门,动作干脆利落的他很快就融入人流,消失不见。   【帝都 皇宫区】   “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啊!如果没有你想必我绕一天也绕不过来的吧!”   站在狩人原本既定的集合房间门口的威尔,此时正一边用手挠着后脑勺,一边哈哈大笑的向站在他身边的金发少女不住的道谢着。   “没什么的,正好我也要到这里来呢”被威尔道谢着的主角,名为斯比娅的金发少女此时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不停的连连摆手示意着不用道谢,看上去相当不适应威尔的自来熟和热情。   “说起来,你也是狩人的成员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已经被定义为“奇怪的男人”的威尔看着面前的金发秀美少女,好奇的开口问道。   “虽然非常感谢你的吉言,不过姐姐暂时没同意我加入狩人的请求呢,在我努力让姐姐同意之前,姑且能算是狩人的编外闲杂人士吧,大概……”   “不过可别小瞧我哦,我可也是一名帝具使呢!”   像是生怕被威尔小看一般,斯比娅从背后掏出了两柄大斧-贝尔瓦克,沉重的巨斧在少女手中就像玩具一样不断上下挥舞示意着,和少女纤细体型完全不相符的超重型武器反射出了锋利的冷光,让威尔下意识的有了脖颈发凉的感觉,忍不住微微侧目偏过了头。   “啊……哈哈……真是厉害啊,那我就不打扰你,先进去了啊。”   受到惊吓的威尔面色惊悚的看着面前突然画风突变的斯比娅,偷偷的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在默默的深吸一口气后,一边在心里回想着出门前自家老爹所说的不能输了气势的叮嘱,一边用力的推开了大门。   “大家好!我是威尔!是来自帝国海……”   就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公鸡一般,原本气势十足的激昂宣言被生生打断,威尔神色呆滞的看着静坐在房间里的肌肉面具男人,心里不断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打扰了!”受到第二次惊吓的威尔连忙关上了房门,语气颤抖的,对正小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的斯比娅问道。   “那个……这里该不会是拷问官的房间吧?哈哈哈哈……”   “真是失礼呢!这个房间可是姐姐找陛下特地分配给狩人的办公室!”   “那也就是说……那个带着奇怪的恐怖面具的肌肉壮汉是我未来的同僚!!”   有些崩溃的威尔在沉默半饷后,终于勉强回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将情绪镇定下来后,再次轻手轻脚的,非常老实的推开了门。   “你好……”进门的威尔发出了如同小兔子般的轻声细语,然后蹑手蹑脚的在面具男人的视线随同下拉开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斜对角的位置上。   “喂喂……那个奇怪的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在盯着这里啊!怎么回事啊……”   “不妙……老妈我已经想回家了……”   在面具男恐怖的气场影响下心里不断发出哀嚎的威尔双腿不断颤抖着,就在他心里打着退堂鼓时,大门被再次推开,一个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娇俏少女走了进来。   “啊!是正常的女孩,好可爱!”   就像是打了一针强心剂一般,瞬间被治愈的威尔高兴的抬头望着进来的女孩,然而女孩只是瞥了他一眼后就直接坐了下来,从口袋掏出了一袋饼干,袋子上用可爱的字体写着五个字“黑瞳的点心”   “啊呜~”正在小口吃着点心的黑瞳突然发现面前黑了下来,一位黑发的帅气男人面色讨好的走到了她面前。   “哟……哟!我叫威尔……”   就像是护食的小鸟一样,沉默的盯着来打招呼的威尔一会儿后,黑瞳突然趴下紧紧的用手护住了面前的零食,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有变为Q版的趋势,面色警惕的说道。   “我是不会把这个点心给你的” 第四十八章 威尔的一己之见(下篇)   “啊啊啊!老妈!虽然很可爱但这个女孩依旧让人觉得有点奇怪啊!”   因为觉得黑瞳可爱而特地去打招呼的威尔在碰了一鼻子灰后,只能垂头丧气的悻悻然回到了座位,当然了,依旧是在恐怖面具男视线的“温柔”注视下。   望着保持着小鸟护食的姿势,仍然在警惕的望着自己的黑瞳,一种莫名的悲凉感突然涌上了心头,让这个神经大条的海洋健儿双腿不住的发出颤抖,开始在心里无意识的自言自语道。   “可恶……外面的金发少女也好,现在的黑发女孩也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正当低头的威尔身边隐隐间开始滋生黑气,如同一个小怨妇一样在心里不断自怨自艾着的时候,集合室的大门被再次推开,一个茶发的女孩带着一只像是小狗一样的玩偶,大踏步走了进来。   “打扰了!帝都警备队所属赛琉·尤比基塔斯AND~~~小比,前来报到!”   “哦!这次终于有个正常点的女孩了!好可爱!”   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的威尔下意识的看向了茶发女孩,紧紧的盯着女孩褐色的如水眼瞳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在心里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对这个女孩娇美的美容发出了真挚的赞美。   刚进来的茶发女孩穿着一声淡绿色的警备队服装,虽然两只手臂是机械制成,可搭配上那略显稚嫩清丽的可爱脸庞和充满少女阳光气息的清甜声音后,不仅不会产生违和感,反而会让人在心里发出“这种女孩就应该如此啊”的感慨。   名为赛琉的女孩和自己的宠物在堪堪走进门关处后,脸上保持着俏皮的笑容,和玩偶一齐向威尔等人行了一个军礼,直到外面再次有脚步声走近后,才放下了举起的右手,并和自己的宠物分立左右两边,一起蹲下身来。   “时尚教授!准备已经完成了!”   赛琉的声音中有着强烈的尊敬之意,少女的脸上带着虔诚的神情,就如同是幼鸟在欢迎自己归巢的父母一般,向前方撒下了大量的花瓣。   “咦?是队长要来了吗?”惊讶于少女的隆重神色,认为下一位进来的将是狩人队长艾斯德斯的威尔立刻挺直了腰板,神色肃穆的望向了大门的方向。   “注意第一印象~这才是时尚~这才是男人的修养~”   进来的男人身穿研究人员的白色大褂,单手托着自己腮部,威尔能从来人被黑色半框眼镜盖住的眼睛中读出一种奇怪的暧昧味道,这让他忍不住身体一阵恶寒。   “这次是伪娘啊!”大海的直觉告诉威尔,这样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队长,而且绝对在未来的日子里,这样的男人是极其危险的,各种意义上来说。   “啊拉~一看就是乡下人的家伙,不过放心~”名为时尚的男人看向了大汗淋漓戒备着的威尔,用如同贵妇人般的奇怪语气说道。   “像你这样的帅哥~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的呢~请多指教~”似乎有一阵风吹起,奇怪的香气从时尚的身上飘了过来,单纯的威尔能够发誓,那绝对是玫瑰花的香气,在熏人的香气中似乎有一扇名为禁忌的危险大门正在对威尔打开,里面藏着的是一个未知的全新世界。   “啊啊啊!被喜欢上了,救命啊老妈!”有些难以承受时尚的炽热视线和暧昧飞吻的威尔哭丧着脸低下了头,如果说之前的斯比娅和黑瞳带给他的是诧异的话,这位名为时尚的危险男人带给他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未知领域的恐惧了。   正当进来的五人已经全部落座,各自正在百无聊赖的发呆之时,狩人成员的最后一人,来自帝国中部农村的兰,优雅的缓步走进了房间。   “大家好,看上去我是最后一个呢。”俊逸的金发青年在走进房间后,非常有礼貌的对五人打了个招呼,脸上的笑容温暖迷人中带着随性,看上去十分值得让人信赖。   “呦……请多指教,我是威尔”已经遭遇了一连串打击的威尔彻底失去了活力,像是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一般软趴趴的烂在了桌子上,并对兰打了个招呼。   “我是兰,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非常有礼貌且符合正常交友流程的话语从兰的嘴中吐出后,让威尔眼前一亮,站起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兰的手。   “终于最后有正常的人来了啊!”威尔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让对面的兰奇怪的歪了下头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那个……我叫波鲁斯……来自帝国焚烧部队。”   “对不起呢……明明是第一个到的却不怎么说话,我比较怕生,刚才紧张了……”   之前一直不说话的面具男人突然起身后,有些扭捏的开口说道,出乎意料的是,从恐怖面具中传出的人声意外的会让人有种醇厚平和之感,这种声调有种会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声音的主人一定很温柔的魔力。   “我大概是最年长的,这样应该是不可以的吧,唉……都是帝具使,大家以后好好相处吧……”   “啊……哈哈……这是认生的人该有的外表吗……”   威尔下意识的在心里吐槽道,自从来到这个房间起,这位来自大海的男人吐槽能量就开始暴涨,大有成为“不吐槽会死星人”的架势。   “大家好呀,我叫斯比娅,姑且算是狩人的编外人员吧,我泡了一些茶来,请喝吧”   威尔第一个认识的斯比娅从外面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八杯茶水,金发少女脸上笑意盈盈,让人看了就会好感顿生。   “啊,谢谢呢”正当威尔准备起身帮忙端茶时,一位身穿帝国军装的女子跟着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奇怪的脸谱面具,一种强大的冰寒力场从女子的身上不断逸散开来,让房间内的温度猛地下降了几分。   “恩?你是?”疑惑的语句被强行打断,出现在威尔眼前的,是一条纤细修长的玉腿,上半身军服和长筒靴之间留出了约十五厘米的缝隙,露出了如玉般的雪白肌肤。   这就是人们传说中所谓的绝对领域了,据说是很多人的追求和幻象,当然,在此时的威尔心里,是绝对不会有这个想法的。   如同一记重锤般的狂猛鞭腿带着破风之声,将匆忙间只能双手护在身前的威尔直接踢的倒飞出去,像是一颗被人大力扔出的石子般倒砸在墙上,在将墙砸出大片蛛网般裂痕的同时,可怜的威尔也眼睛一翻,直接暂时失去了意识。   看着瞬间眼神警觉起来的其他五人,如同即将开始猎食的危险种一般,女子脑后的冰蓝长发无风自动,丝毫不惧的用强大的凛然气势,高声喝道。   “真是不合格的懈怠模样啊,来吧,向我证明你们存在的价值!”   (③42967465)   ps1:一口气出场的人物有点多啊,我尽全力把每个人都描写的鲜活点,希望大家满意。。。   (③42967465)   ps2:之前猜利瓦和布兰德去做什么的,看了下有几位猜到了一点边,等到过几天揭晓的时候,一定会让你们吃惊的(笑)   (③42967465)   ps3:日常求包养啦~你们懂~ 第四十九章 吾等为,狩人!   有着一头冰蓝长发的军服女子在无礼的说出挑衅宣言后,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电光火石间直接朝距离最近的兰攻去,看起来女子是不准备给狩人成员留下反应的时间了。   “砰砰……砰”三记简单粗暴却隐隐间似乎裹挟了风雷之声的重拳直勾勾的朝眉头紧皱的兰轰去,而后者则反应非常迅速的并指成刀,或让或挡间如同一条迅疾的灵蛇一般,将三记重拳全部接下。   看到攻势受阻后,女子再次直接旋身发力,借助腰肢扭转后运起的全身力道重若千钧,化为一把战斧朝兰的腰间削去。   面临女子仓促间势如闪电的迅猛变招,兰原本就皱起的眉头变得更加紧缩,却是选择了暂避锋芒,直接猛地朝后大退一步,腿锋悬之又悬的擦过兰的衣角,卷起的狂风如同刀割一般,将兰身上的宽松服饰吹的冽冽作响。   “恩……这家伙反应不错……”军服女子发出了自言自语的评价,如同教官一般的语气听在兰的耳中后,直接让后者的眉头舒展开来,并直接选择了退到一边,保持安静站立的姿势。   虽然避开攻击后的兰没有对女子发起回击,却也不代表女子现在有了停下来休息的权力,在挑起狩人成员的火气后,性子最为激进的赛琉带着自己的宠物小比直接大力跃向了空中,自上而下的朝女子发起了猛攻。   “嘿嘿~”原本相貌清丽的茶发少女脸上开始挂上了扭曲残暴的嗜血狞笑,和刚才判若两人的她直接选择了女子的头部为攻击目标,虽然赛琉的体术并非强项,但借助在空中自身体重的加速后,这一记简单直拳的威力依旧有如攻城巨锤一般,大有直接将女子的头部轰成烂西瓜的架势。   “嗯?”在直拳距离女子的头部仅差分毫之时,茶发少女脸上的嗜血狞笑开始被浓烈的诧异之色所取代,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只见军服女子背后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虽然没有回头,却依然精准无误的抓住了赛琉砸过来的直拳,手上发力在赛琉的手腕处猛地一拧,强烈的剧痛席卷了赛琉的大脑,并让其无力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喀拉!”做完这一切的女子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直接出力一拉,使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过肩摔,将赛琉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巨大的力道将原本坚实的地板砸出了深深的坑洞。   “啊!”痛的几乎要晕阙过去的赛琉勉强仰头朝身后看去,自己的宠物小比正在空中滑稽的挥动着短小的四肢做着无用功的挣扎,而将之死死挡住的,是一块厚实的坚冰。   “初次见面就能和同伴配合这一点值得夸奖,但如果是偷袭的话,杀气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否则只会暴露自己。”   看着被自己摔的险些晕倒的赛琉,女子用说教的语气说道,声线中带上了一丝柔和赞许的味道。   看着自己的新同伴们一个个被击破后,原本安安静静吃着点心的黑瞳猛的起身,嘴里依旧叼着一块饼干的黑发少女将右手搭在了帝具八房的剑鞘口上,削铁如泥的剑刃在大拇指灵巧的一推之下显露出了自己狞狰的獠牙,娇小的身形化作离弦之箭,闪电般朝女子杀去。   “就算是开玩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显然聪明的黑瞳和兰一样发现了什么,但这没能成为黑发少女手下留情的理由,紧盯着大力将小比朝一边挥开后正在转身的女子,八房锋利无双的剑刃化作轻灵的月光,朝女子脸上的面具划去。   仓促间转身的女子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如同破晓的残月一般,上中下三道月芒以女子面具的中心点为基准交叉汇聚,在黑瞳精妙的力道控制下,面具发出“喀拉喀拉”的脆响,开始碎裂破开。   发现自己的面具已经被斩破的女子没有丝毫慌乱,高声对帝具八房的力量发出了赞美。   “这就是帝具八房吗?看来即使不提操纵生死的力量,这也会是一把无双的利刃呢”   “您是……艾斯德斯将军?”因为不擅于近战而一直没有动作的波鲁斯在看到女子面具破碎后露出的些许真实面容之后,惊讶的语气中微微有些颤抖,惊疑不定的问道。   听到波鲁斯疑问的女子此时脸上的面具已经全部破碎摔落在地,脸上带着有些邪魅的自信微笑,直接大大方方的起身抬起头来,优雅的看向了自己的六位未来下属。   虽然没有开口承认,但女子此时的动作已经表明,这位身穿白黑军服的凛然玫瑰就是未来狩人的领导者,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   “就连长官都很奇怪啊……”在斯比娅的搀扶下勉强起身的威尔揉着自己仍然剧痛着的后腰,看着艾斯德斯有些悻悻然的偷偷在心里吐槽道。   【帝都 皇宫回廊内】   此时距离上午的那场闹剧,已经过去很久了,就连原本高悬的太阳似乎也燃尽了自己的力量,正在缓缓的朝西方落下。   “上午的恶作剧很惊讶吧?因为担心一般的欢迎仪式会不会有些无聊,所以……”   “我给你们举行了一场特别欢迎仪式,不过倒也没让我失望呢,我未来的同伴们”   经历了一场风波后的狩人成员在完成了它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后,直接换上了黑色的新制服并在首领艾斯德斯的带领下全员进入了皇城核心,去谒见了这个帝国的最高主人,小皇帝。   “恩恩……倒不如说应该感谢您的指导呢!”抱着小比和伙伴们走在一起的赛琉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阳光笑容,茶发少女的脸上带着憧憬之色,兴奋的说道。   “咱也习惯了粗暴的事情了呢,哈哈哈哈……”在皇宫接受了小皇帝的一番大加勉励的威尔此时早就已经从一连串的惊讶和打击中恢复了过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此时心情最好的,就是这位来自大海的男儿了。   “正如陛下所说的,下周将特别为狂野猎犬和狩人之间举行一次比武大会,而且会允许全帝都的人参加。”   “大家,就把这个当成是狩人的初战吧,脸面这种东西,可是要自己拿刀剑去挣的啊!”   “是!”得到自家长官的第一个命令后,狩人全体都是一副战意高昂模样,充满激昂之气的高声应许几乎要冲破云霄,让远处的侍卫都有些微微侧目。   “说起来,艾斯德斯大人为什么会取名为狩人呢?”依旧是一副单手托腮的模样,脸上带着暧昧笑容的时尚突然开口问道。   “因为……”   艾斯德斯略微思考了一下后,抬头看向了远方的天空,眼中似乎有光芒闪过。   “狩人,吾等行走于深渊并注视着光明,这是一个拥有独立机动性,并负责逮捕猎杀凶恶贼人的战队,是……”   “帝国之剑!”   (③42967465)   ps1:狩人组建完成,撒花!,接下来的镜头转向夜袭成员啦   (③42967465)   ps2:推一本朋友的书《当金闪闪有了系统》   古老的英雄王混入了无限会怎么样呢?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   (③42967465)   ps3:满地打滚卖萌求推荐月票收藏吐槽打赏刀片啦~ 第五十章 六娃拉伯克   [帝都 某个不知名街角]   “嗯……我来看看啊,帝国青叶街17号……布兰德那小子是发了大财了吗?”   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一位有着一头金色俏丽短发的御姐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一副正在苦苦思索着什么的样子,在这位御姐的身后,还跟着两位一副无所事事悠哉模样的瘦小青年。   此时距离狩人组建之日算起,已经过去快1周了,在艾斯德斯的安排下去和利瓦一起做生意的布兰德在生意稳定下来后,便立刻将自己店铺的新地址发给了夜袭的伙伴们。   收到了布兰德的邀请,并在成功确认了同伴依旧生还这个喜讯为真后,夜袭成员纷纷为此感到欢欣不已,除了因为面容暴露进入黑名单而无法正大光明行动的赤瞳玛茵等人外,剩余三名暂时安全的夜袭成员,全部都特地为此进入了帝都。   “喂喂喂!你们两个!老娘这么辛苦你们两居然喝茶看戏?”   在苦苦思索半天无果之后,脾气暴躁的金发御姐直接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的纸条撕成了碎片,并回头一把揪住了身后二人的耳朵,大力旋转起来。   “塔兹米~拉伯克~你们是不是太悠闲了?”   御姐身上的穿着走的是性感清凉的诱惑系路线,一双健美挺拔的性感美腿加上那完全暴露在外却没有一丝赘肉的可爱肚脐,使御姐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只火辣热情的小狮子一般。   两缕金色的长发被打扮收束起来后垂到了御姐的胸前,并随着因为生气而不断颤动着的高耸酥胸一起微微摇晃着,构成了旖旎撩人的美妙风景。   当然,先不提天天看是否会生厌这个问题,原本喝茶看戏的两人在猝不及防间被粗暴的拧住要害后,身体纷纷被御姐的力道带的来回摇晃,开始不住的求起饶来。   “哇哇哇!雷欧奈你这是不讲理啊!”   “哦?讲理就是我辛辛苦苦的找不到路,你们两一边看我笑话?”   被喊做雷欧奈的金发御姐对这个求饶显然是不满意的,在肆意蹂躏了半天后,这才笑嘻嘻的放开了两人。   “说起来塔兹米,从龙船回来之后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经常恍恍惚惚的发呆,难道是……”   如同在茶发少年的耳边挠痒痒一般,这突如其来的暧昧语气让塔兹米下意识的身体一紧,肌肉随之紧绷起来。   看到这个有趣反应后的雷欧奈金色眼瞳似乎也有随之竖起的征兆,就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咪一样,直接笑哈哈的一巴掌拍在了塔兹米的后脑勺上,将后者拍的一个趔趄。   “你爱上了艾斯德斯那个女疯子了?喂喂喂,玛茵赤瞳在哭泣啊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事情一般,自己将自己逗笑的雷欧奈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精致玉润的小腹,笑得弯下腰来的金发御姐眼角似乎都有了泪花的样子。   “不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塔兹米涨红了脸,不停的来回摆手否定,却又在下一刻非常奇怪的叹了口气,有些萧索的抬头看向了天空。   “喂喂喂……我只是开玩笑啊,塔兹米你不会来真的吧?”   “不是的,我这段时间只是一直在回想,那位名叫利瓦的男人说过的话……”   随着茶发少年的喃喃自语,时光似乎在下一刻倒流,回到了那一场龙船血战。   记得那时的天空中飘着磅礴大雨,纳伽罗,这位面相阴柔的单马尾青年在缠斗半晌分不出胜负后,终于决定一次性干脆利落的将战斗解决掉,而带给他自信的筹码,则是帝具不灭辉阳的秘技。   耀眼的华美长枪上,肉眼可见的雷芒在不断汇聚,发现不妙的利瓦和布兰德拼尽全力想要打断不灭辉阳的准备动作,却每每在穆里尔的帝具能力“融铁炼”的加持下无功而返,无论如何疯狂的挣扎,也没能阻止不灭辉阳的能力解放。   然后,少年明白了何为最真实的绝望……   如同上古的神话再临一般,随着纳伽罗完成蓄力后的一声低喝,水缸粗细的能量光炮似乎将天空都染上了煌煌的湮雷之深蓝,轰向了避无可避,只能联手硬扛的布兰德和利瓦。   噼里啪啦的轰鸣之声响彻云霄,光炮分秒间就将原本近在咫尺的两人轰的连连倒退,最后一齐被死死的钉在了龙船边缘的栅栏上。   塔兹米还记得,在利瓦即将“死亡”之时,这位中年人脸上带着解脱和遗憾之色,对着布兰德所说的话。   “布兰德,你之前在船舱里问过我为什么会加入艾斯德斯军……我没有立刻回答你……”   “其实我只是……景仰着那位大人的光辉,想要跟随在大人身后啊,这一次居然输得这么惨,真是……失败啊……”   之后的战斗,如果不是纳伽罗等人突然自行退走的话,以塔兹米刚继承恶鬼缠身的那副半吊子模样,想必最终也只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结局,以悲剧收场吧。   “那位大人确实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存在啊……也难怪利瓦会景仰着那位大人”   “哦……所以你这些天的发呆都是在单相思吗?”   自顾自的打断塔兹米的回忆后,雷欧奈再次将话题扯回了最初的起点上。   “并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和艾斯德斯将军那天在夜袭总部说的话有关。”   “如果这个帝国真的会自己治愈自己的腐朽和肮脏,并重新让人民过上好日子的话……”   塔兹米看向了雷欧奈,眼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无措的茫然和惊慌,那是连自身存在意义都开始被否定后所产生的最深沉的绝望。   “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在燃起无尽的血与火之后所诞生的新世界,是否就和所描述的那样一样美好呢?”   “我们现在所做的……真的是正确的吗……”   听完茶发少年的自言自语后,天然性子活泼好动的雷欧奈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同样有些茫然的,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回应道。   “塔兹米……你应该知道,我是在这个帝国的贫民区长大的,所以我见证过这个帝国最深处的黑暗和肮脏,我不认为这是一句自我改革就能解决的问题。”   “当然,无论是艾斯德斯还是我们革命军,都只是在寻找一种可以让民众幸福的方法,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我同样不认为这是能分出孰对孰错的。”   (③42967465)   ps1:突然想试试充满恶趣味的标题呢 第五十一章 不同的道路   “啊!我有主意了,塔兹米。”   在茶发少年的低落情绪影响下,原本声音也有些低沉的雷欧奈突然眼前一亮,兴致勃勃的大声说道。   “我突然想起来了,去青叶街的话,穿过贫民区后直走速度是最快的。”   “正好塔兹米你也有些疑惑,不如陪我一起见证下这个帝国最黑暗的地方怎么样?相信等你看完了,会冷静很多的”   说完这话后的雷欧奈一把抓过了塔兹米的手臂,半拉半拽带着少年朝贫民区的方向走去,原本在一边安静看戏的拉伯克见状,也摊了摊手,紧紧的跟了上去。   “塔兹米,虽然你加入夜袭算是我半拐半骗的,但是都走到今天了,一定也有着你自己愿意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吧?你是个有着自己信念的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一直相信着这一点。”   走在前往贫民区的道路上,雷欧奈再次对塔兹米发问道,只是这一次金发的御姐一改之前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原本笑嘻嘻的表情也变成了带着关怀和照顾之意的温暖笑容。   “恩……我出生的村庄太贫穷了,可以说几乎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经常会有人因为饥饿而死去,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前往帝都想要出人头地,去给村庄的大家带来好生活。”   “然后雷欧奈你也知道,我的两位同伴被帝国的富商所残杀……我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黑暗和扭曲的世界,才会造就这样可以肆意以虐杀他人为乐的败类。”   说到这里的塔兹米脸色也随之阴霾起来,想到悲伤过去的少年拳头不断的捏紧,牙关也因为紧咬而开始有些颤抖。   “所以我会在那个夜晚加入夜袭,之后的日子里会留下来,一部分原因是大家的羁绊,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我在坚信着,我现在所造就的一切杀戮和死亡都是有价值的,都是为了改变这个黑暗而腐朽的世界。”   “嗨嗨嗨……所以当你见到艾斯德斯那个女人正在以更加和缓的方式来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愚蠢和无意义的,对吧?”   在队伍最前方的雷欧奈闭着眼将双手背在脑后,正凭往日的记忆走着自己过去走过无数遍的老路,直到听完塔兹米自述后才停下了脚步,转身有些悠然自得的朝塔兹米和拉伯克介绍道。   “那么恭喜塔兹米和拉伯克先生,你们的前方就是我生活过的贫民区,而你们,现在将见到这个帝都最黑暗和腐朽的一面,然后明白一些东西……”   “虽然我也开始有些欣赏那个女疯子了,但是这可不是艾斯德斯那个女人一句轻飘飘的改革就能解决的……啊咧?”   睁开眼后的雷欧奈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去面对那个带给她伤痛,带给她幼年无数阴影的贫民区,那个生活着无数处于帝国最低层的被剥削一方,充满死气和绝望的伤痛之地。   贫民区斯拉姆,虽然和帝国的青叶街仅仅只有数十米的距离,两者的差别却如同地狱和天堂一般,生活在青叶街的富人们永远也不会去在意斯拉姆里面贫民的死活,从来不会进入斯拉姆的富人们永远也想象不到,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可怕世界。   那里是一个到处都在流淌着污水、秽物、和垃圾的死寂之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眼神里没有任何光彩,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行尸一般,会在不知道哪一天突然倒下,然后被拖入墙角的阴影,成为无数无人认领处理的尸体中的一员。   贫民区斯拉姆就如同无数阴暗面的集合体一样,而雷欧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生活在这里的金发御姐早就见识过了无数黑暗和扭曲,之所以会对塔兹米的疑惑和自我否定不屑一顾,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因为潜意识里拒绝再次见到这个悲伤地而选择了闭上双眼前行,却又在下一刻看到了自己过去梦想中无数次希翼过的画面,此时的雷欧奈,可以说是百感交集的。   此时在她的面前所呈现的,是一个正在重新改造建设着的全新世界,原本到处充斥着的污水和秽物正在被清理出来,破旧的房屋正在被修整一新,而且里面工作的人们大部分都是雷欧奈过去所认识的贫民区老熟人,和往日无神绝望的双眼不同,金发的御姐能看到,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正在他们的眼瞳中滋生。   “哟!这不是雷欧奈嘛!”一位正在向外运送污水的中年大树发现了正在发呆的雷欧奈,高兴的打起了招呼,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   “大大……大叔……这是怎么回事?”完全顾不上向身后的两位少年解说,伸出手指指着前方说不出话来的雷欧奈大张着嘴,说话已经开始因为惊讶而有些结巴了。   “哦!你是说这个啊,陛下和右大臣乔利最近颁布了一系列善待百姓的仁政,其中改造贫民区,给大家带来新的好生活也是重要的一部分呢,据说已经开始在全国境推行了。”   “过去那些不停敲诈勒索我们的地痞流氓们也被重新整编的帝都警备队赶走了,你也回来吧雷欧奈,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哦!咦?你要去哪?”   热情的邀请着雷欧奈回来的大叔在下一刻有些疑惑的发问道,原本在他面前呆滞的说不出来话的雷欧奈突然化作了一阵风,拉着身后的两位少年朝里面跑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喂喂,雷欧奈你去哪?”被当做稻草人一样在地上拖着的拉伯克非常无奈的吐槽道,原本整齐的发型被高速运动所带起的狂风吹成了鸡窝头。   “再拉下去要死了啊!!”一边的塔兹米也适时的发出了痛呼,大声的抗议着。   “呀~只是想到快到中饭的点了啦~再不快点要迟到了,哈哈哈哈……”   跑出好远后的雷欧奈此时正在眺望着后方,在确定那位大叔已经看不到自己后,这才放下两人有些尴尬的继续朝前走去。   这里已经是贫民区斯拉姆的深处了,只要朝前再走一会就能穿过斯拉姆的范围,来到布兰德所说的青叶街区。   两边都是干净整洁的房屋,脚下是新铺好的、平整舒适的石砖马路,马路两边栽上了绽放着的花朵,走在上面会让人闻到一种清新怡人的味道,看来这贫民区的改造是从里到外开始的,此时三人在深处所见的,就是改造完成后的贫民区。   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帮忙工作的关系,此时的贫民区斯拉姆深处只有一些孩童从两边探出脑袋,有些好奇的望着雷欧奈三人,和雷欧奈小时候三天两头饿肚子的惨状不同,从孩童们红润的脸色来看,显然吃喝不愁的。   “塔兹米……我突然很想再见到艾斯德斯了,然后……”   走在前方的雷欧奈将声音放到了最低,任凭少年怎么努力的去听,也没听见最后几个字说的是什么,此时能听见这微小声音的,应该只有脸色微微发红的雷欧奈自己了。   “姑且说声谢谢吧……”   (③42967465)   ps1:我在很努力的提高拉伯克在本章的存在感,你们应该能看到咱的努力吧(摊手)   (③42967465)   ps2:下一章就是布兰德去做什么生意这个问题揭晓的时候啦,请期待。   (③42967465)   ps3:推一本书《巫女小姐今天也很怠惰呢》,原创内容作者文笔不错,这棵新生的幼苗咱也在追呢。   还有一本《为什么我的系统是恶堕系统口牙》虽然咱没看过但是听作者说有女装福利?所以……咳咳   (③42967465)   ps4:满地打滚求推荐收藏吐槽月票打赏刀片什么的包养啦~ 第五十二章 心中的裂痕   “啊!到了呢!”   在雷欧奈等人离开了焕然一新的贫民区斯拉姆,并继续向前走了约莫几十米后,青叶街那精致华美的建筑群就出现在面前,向三人张开了怀抱。   商业是一个城市的重要经济命脉和组成部分,这古老帝国的千年帝都自然也不例外的会有一些集中性的商业地段,而青叶街就是其中之一,一条以休闲玩乐为主的繁华大道。   “啊~青叶街十七号,既然找到这里了就不用担心迷路了,哈哈哈~”走在前方的雷欧奈非常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神情放松下来后的金发御姐步伐也随之变得懒散起来。   “嘿~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你们不觉得应该来个冰淇淋什么的犒劳下自己吗?”   突然,原本懒散下来的雷欧奈就像是发现了小鱼干的猫咪一样,仗着身高优势一把将塔兹米和拉伯克一左一右拎起来后的金发御姐快速的跑动起来,很快就冲到了一家卖冰淇淋的摊位面前。   “哦~老爷子给我拿三个!”将两人扔下来后,充分发挥了独裁精神的雷欧奈笑嘻嘻的伸出手指,朝着摆摊的老者来回比划着手势,此时被食物完全吸引的她眼里正闪动着点点星芒,樱红的嘴唇眯在一起后微微翘起,看上去可爱极了。   “欢迎光临!”摆摊的老者手上速度极快,不一会就将三个冰淇淋制作完成,并送到了雷欧奈手上,接过冰淇淋的雷欧奈先是对着分量最大的咬了一口,在确定了自己那一份的归属权后,才开始将剩下的分发给身边的二人。   “哦……多谢”被雷欧奈一惊一乍折腾的不轻的拉伯克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懒洋洋的道谢着,朝雷欧奈伸出手来。   和顺利的接过冰淇淋并开始小口品尝的塔兹米不同,面对突然起了戏弄之心的雷欧奈,近在眼前的冰淇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任凭拉伯克怎么努力的想要抢夺,也没能成功。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啊拉伯克,你今天是不是太安静了,我都快忽略了你的存在了呢”   眼中散发着危险和戏谑光芒的雷欧奈手里正高高的举着冰淇淋,一上一下的戏弄着拉伯克,绿发的少年吃亏于身高劣势,每每拼尽全力的高高跳起,然后都差之毫厘落回地面,没法抢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冰淇淋。   “怪我咯?我也很奇怪啊!你们说话我完全插不上嘴啊!”   一边摆摊的老者在听到动静后,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开始笑呵呵的看着打闹的两人,脸上尽是缅怀之色。   “你这绿发娃娃和我儿子长的可真是像啊,说起来我也快大半年没见过我的孩子了,真是有些想他了啊……”   “咦?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被老人话语所吸引的雷欧奈下意识的停下了动作,看到机会的拉伯克则立刻高高跳起抢过了冰淇淋,脸上一副“大胜利”的模样。   “我的孩子早年参军去了,原本隔个几个月还能回来一趟看看我老头子,现在叛军在西方掀起叛乱战事吃紧,也就没法回来了啊……”   “我听说那些人都是为了解放老百姓,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才不得以掀起叛乱的呢,老爷子你觉得呢?”   雷欧奈的音调变得小心谨慎起来,金发的御姐刻意的俯下身,用试探的语气对老者说道。   “嗨……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只要能吃饱穿暖,怎么样都是好的,现在乔利大人开始主政后没了那些贵族酷吏的剥削,日子倒也过的去了”   “而且啊……”老人突然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偷听后,这才小心的对雷欧奈说道。   “虽然我儿子回不来,但是每个月也都会给我寄家书的呢,我听我那在西方和叛军交战的儿子说啊,这叛军背后啊,可是有西方王国的支持啊”   “那帮西方的异民族虽然建立了王国,可在我老头子看来就是一群没开化的野人,这叛军居然为了胜利勾结西方异民族,依老头子我看啊,哪怕真让他们成功了……”   说到这里的老者点了一根烟,有些萧索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抽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弥漫在老者身边,就如同沧海桑田一般。   “回头当家做主的也不一定是那些叛军呢,说不定我们都要被那些西方的蛮子统治啦,哈哈……”   “小丫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听着玩玩就行,不要在意啊,日子总是得过的,说不定到了那时候,我老头子早就入土啦!哈哈……”   被老者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的雷欧奈有些不自然的大口吞咽完手中的冰淇淋,再也没有玩乐心情的金发御姐在朝老者道谢后,便匆匆的离开了这里,直接顺着门牌朝布兰德开的店铺走去,沉默下来的俏丽脸上再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青叶街 十七号店铺】   这是一个装饰精美,处处透露着小资品味的小型咖啡馆,因为已经过了中午饭点的关系,店里的客人并不多,此时的雷欧奈三人正坐在吧台,啧啧称奇的打量着店铺。   “大哥你什么时候发了这么大的财了?这店铺没有好大一笔资金可开不起来呢,真是羡慕啊……”   接过布兰德递过来的咖啡后,塔兹米一边品尝着自家大哥的手艺,一边笑着感慨道。   “嘛……艾斯德斯将军借了我和利瓦一大笔资金,姑且算是把这个店面给装修好了”   给三人递过咖啡后的布兰德非常自然的拿起一块抹布开始擦拭起了吧台,看他那娴熟的动作,显然是已经融入了这个角色了。   “布兰德你知道我对咖啡是不感兴趣的啊!给我拿酒来啊!我要带劲的酒啊!”闻了闻咖啡的味道后雷欧奈皱起眉来,显然是极其不满意的御姐直接开始在吧台上吵闹起来。   “雷欧奈你还是这么没品位呢……哎……”   “我可是对我的混合咖啡很有自信的呢”   有些无奈的将原本属于雷欧奈的那一杯咖啡收回后,布兰德转身朝后堂喊了一声。   “利瓦~拿一瓶好酒给我的朋友,算我工资里吧!”   随着布兰德的话语落下,面色古板的利瓦拿着一瓶成色很是不错的好酒从后面走了进来,让雷欧奈发出了一声高兴的欢呼。   “雷欧奈你也是好运,因为想着早点将艾斯德斯将军的钱给还上,所以我和利瓦是轮流着来的,白天开咖啡店我负责,晚上则是利瓦负责来开酒吧”   “这条街竞争可是激烈的很呢,不能放过一丝挣钱的机会啊,哈哈”   布兰德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目送着明显是回去补觉的利瓦离开后,这才凑过头来,向塔兹米问道。   “说吧……娜杰希坦应该还给了你们别的什么任务吧?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③42967465)   ps1: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一个超赞的女王cos呢,和你们分享一下吧   (③42967465)   ps2:马上这个月就要结束啦~打劫咯~交出你们的票票(嘿嘿嘿~) 第五十三章 盛大开幕   听到布兰德主动问起娜杰希坦临行前的嘱托后,经常嘻嘻哈哈的雷欧奈也难得的严肃起来,放下了抱在手中的酒瓶有些慎重的开口说道。   “是的,这次出门BOSS给了我们两个任务,一个是确认你还安好,还有一个就是……”   “由于龙船上塔兹米主要对手是那个名为以藏的剑士,另外两名,不,三名帝具使的能力我们还没有摸清,考虑到将来夜袭和狂野猎犬绝对存在的敌对关系,BOSS认为有必要向你了解下情况。”   听完雷欧奈回答的布兰德端着下巴靠在柜台上仔细的回想着,半晌后,神情有些凝重的回应道。   “那个叫纳迦罗的使用的是枪型帝具,枪法非常精湛不提,配合他那持续性累积的雷属性麻痹能力,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两人正面对决的话我没把握必胜。”   “秘技是那个杀伤力极大的光炮,塔兹米也见到过的,虽然需要大量的时间来蓄能准备,但狂野猎犬的成员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就不得不说到那个名为穆里尔的铁塔壮汉。”   “我认为……那个壮汉才是最难缠的……”   说到这里的布兰德将之前雷欧奈退回来的咖啡从柜台里又取了出来,美美的喝上一口后,才继续说道。   “那铁塔壮汉自己的战力就非常强悍,另外他的帝具能力熔铁炼,简直就是为了团队而生的,我和利瓦拼尽全力也没能攻破被熔铁炼所加持后纳迦罗的防御盔甲,最后只能正面接下攻击并战败。”   “以后夜袭和狂野猎犬决战的话,我建议优先解决穆里尔,有他在战场会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击杀狂野猎犬成员的难度也将随之直线翻倍”   “恩……塔兹米记下来啦,这是重点!”   有些偷懒的将记录的重任扔给塔兹米后,雷欧奈迫不及待的继续开口问道。   “那狂野猎犬的队长席拉,还有那个银发小女孩呢?”   “席拉的能力是空间传送,不过据我观察他传送的位置来看,应该是要提前布置的,所以我建议以后最好是将他引到陌生地点决战”   “那个小女孩我不太了解,不过应该是元素方面的能力,这是之前艾斯德斯将军对塔兹米说过的话,哦~对了……”   一口气说完后的布兰德突然重重的拍了下手掌,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从吧台底下抽出了一张传单递给了雷欧奈。   “真想好好了解对手的话,不如亲自去打一场怎么样?”   “明天会在帝都东区举行一场名为都名武艺大会的比赛,虽然比赛的重点是狂野猎犬和狩人的比试,不过也允许全帝都的人都可以参加,胜者不仅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还有机会加入狂野猎犬或者狩人,当然我知道后面一条你们估计是不感兴趣的吧”   金发的御姐见状一把抢过了传单,在仔细盯着精美的传单阅读了半天后,又故作镇定的将其还给了布兰德。   “密密麻麻的字太多了不想看啦……布兰德你再说说有什么别的规矩吧”   “恩……因为据说到时候小皇帝也会亲自前往观战,为了不破坏比赛场地伤到这个帝国的主人,所以狂野猎犬和狩人成员是被禁止使用帝具的,别的倒是没有了,这个对雷欧奈你来说应该是优势吧。”   “哦~就算不使用帝具的话我的近战能力可也不是吹的哦~塔兹米你就看好了我怎么给你报仇吧~”   有些兴奋的雷欧奈一把搂住了塔兹米,用力的不停揉起少年的头发来,一直揉到自己满意后,这才放下了已经被折磨的似乎有晕阙架势的塔兹米。   “好好看着吧~等我拿下优胜后,奖金就送给布兰德好去还给艾斯德斯,咱们夜袭可不会随便欠人人情呢~哈哈!”   “啊……真是那样就感激不尽了,明天才是比赛开始的日子,今晚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就可以直接去参赛了呢”   听到要过夜后,雷欧奈的眼瞳似乎有变成小星星的架势,高兴的一把抓住了布兰德的衣服后,激动的说道。   “嘿嘿~我记得你说你这儿夜里是酒吧?”   额头似乎开始有些冷汗的布兰德在犹豫半天后,还是心疼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像是得到家长允许出游的孩童一般,雷欧奈直接高兴的举起了双手。   “那今晚我们就来举行一场盛大的酒会吧~酒钱就从明天的奖金里面扣~嘿嘿~”   “嗨嗨嗨……”精壮的汉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在下一刻突然笑了起来,眼中满溢着柔和的光芒。   【帝都东区 都名武艺大会会场】   在小皇帝提出要为两支帝具使小队举行盛大的比试那天开始,这个千年帝国就展现了它恐怖的动员能力,只是短短一周就在东区建造了一个足以容纳上万名观众观看的豪华会场。   此时的小皇帝站在位置最高的观礼台上,手里紧紧的握着象征帝国权柄的金色权杖,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下方前来观看比赛的帝国百姓,在他身边站着不光有代表帝国文官系统的左右大臣,就连狩人队长艾斯德斯,狂野猎犬副队长洛塔芬,和大将军布德等人,也都尽皆来到了此处。   可以说,此时在这观礼台上站着的,就是这个千年帝国的所有最高端战力了,在这等恐怖武力保护下的小皇帝,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了吧。   “洛塔芬……看来狂野猎犬的队长席拉今天是来不了了,是吗?”   “是的……因为队长还在接受人体改造的关系,最近这段时间狂野猎犬就由我来负责带领……相信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恩……那就不用等了”听完洛塔芬回答后的小皇帝在向自己的左右大臣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一人独步走到了观礼台的最前方,对着无数帝国百姓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权杖,初升的朝阳带着璀璨的赤金之色,照在小皇帝稚嫩的脸庞上后,有种说不出的威仪之感。   “帝国,万胜!”   稚嫩的少年保持着高举权杖的姿势,高声对下方的百姓们呼喊道,下方的数万名观众也开始回应着自己的君主,发出了如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和呐喊。   “帝国万胜!陛下万胜!帝国万胜!陛下万胜!”   百姓们狂热的呐喊声汇聚在一起后,形成了如同海啸一般波澜壮阔的巨大音潮,让听到回应的小皇帝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起来。   下一刻,观礼台上的少年将高举的权杖重重的朝下一顿,虽然声音相较于百姓的欢呼来说微不足道,却如同神圣的诏令一般,让下方的民众一齐安静下来,面色期待的望向了自己的君主,这个伟大的千年帝国唯一的主人。   “朕宣布!都名武艺大会!正式开始!” 第五十四章 演武   随着小皇帝正式宣布武艺大会开始,这座豪华的比武会场就再次成为了欢乐的海洋,巨大的中央擂台以狂野猎犬和狩人的成员为核心分成了左右两部分,开始了比赛。   观众席上,报名成功的雷欧奈和塔兹米两人手里正拿着自己的号牌坐在一起,至于拉伯克,则是以不擅近战为由没有报名,老老实实坐在二人后面一排当起了观众。   “恩~我看看啊……塔兹米你是20号、我是21号,也就是说离我们两出场暂时还有一会儿呢”   因为没有轮到自己而暂时扮演观众的雷欧奈,此时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下方已经开始的比赛,在一把抢过拉伯克买的爆米花咕咚咕咚往自己嘴里倒了好几口后,满意的金发御姐一边将剩下的爆米花还给了有些幽怨的绿发少年,一边因为嘴里塞满了爆米花而含糊不清的说道。   “咱们报名的是左边擂台,接受我们挑战的是狂野猎犬成员,塔兹米你可要好好看清楚啊,这是了解敌人的好机会。”   “规则是狂野猎犬和狩人各自接受挑战者挑战,胜利的一方顶替失败方的位置留在擂台上,直到无人挑战为止后最后留下来的左右两队成员再进行战斗,也就是说咱们的目标就是艹翻那个接受我们挑战的倒霉蛋,再一路打到最后优胜就行了,哈哈~”   “嗨嗨嗨……我知道了”坐在一边的塔兹米有些无奈的捂住了额头,一边应承着自家有些神经脱线的大姐,一边将注意力转向了下方的擂台,此时狂野猎犬和狩人的成员已经开始陆续上场。   “让我们欢迎狂野猎犬成员纳迦罗以及狩人成员威尔出场!”在主持人的高喝和观众热烈的欢呼下,一位梳着单马尾的阴柔男子和一名身穿湛蓝夹克的短发男人走了进来,分别站在了左右擂台上。   “那就是纳迦罗啊”注意到塔兹米情绪开始紧张起来的雷欧奈面色不善的皱起了眉,一边安慰性的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一边望着下方手里拿着一柄普通精铁长枪,已经开始和第一位挑战者交战的纳迦罗,脸上露出了充满战意的笑容,就像是草原中锁定猎物的母狮子。   “21号啊……我现在只希望他不要太早输了,不然我就没机会教训他了呢……”   【观礼台上】   自从小皇帝宣布完大会开始之后,这位孱弱的少年就一直在安安静静的望着下方发出热闹欢呼的民众们,一言不发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直到狂野猎犬和狩人成员已经开始接受挑战者的挑战后,才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朕在想……如果朕和朕的帝国输了,这些百姓的笑颜是否还能再看见呢?”   “陛下……”一旁陪同的右大臣乔利有些担心的想要开口安慰,却在下一刻止住了言语,因为这位老人从面色平静的小皇帝的眼神中并未看到任何负面情绪,相反的,那是一种只有下定决心不再回头之人才会出现的眼神,代表着坚强无畏的信念。   “是该做些什么了啊,朕可不想当个亡国之君呢……”   “艾斯德斯将军!”   “陛下……”一旁安静不语的艾斯德斯缓步走到了小皇帝身边,优雅的行了一个军礼后微笑的开口回应道,眼神中带着鼓励和支持的味道。   “明日起抽调将军麾下北方军团全员,开始进驻西方战场和革命军交战吧,朕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来击溃那些叛逆,务必将这些叛贼掐死在襁褓里!”   “您的意志,陛下。”   “另外……为了减小高端战力对战场的影响,布德大将军!”   “陛下……您忠心的守护者就在这里。”听到自己主君召唤的布德大步走向了小皇帝,这位忠诚的帝国守护者在非常郑重的行了一个军礼后,高声说道。   “布德,你负责从近卫军中挑选优秀的战士组成特别小队前往西方战场,任务是协助我北方军团对叛贼的绞杀,如果遇到敌对帝具使时务必直接诛杀,不要让敌人的高端战力对我帝国普通军队发起冲击”   “但是……吾等一族千年的祖训是在帝都守护皇族的安全,臣担心……”   听到布德大将军有些顾虑的话语后,小皇帝转过身来,少年眼神中带着坚定和智慧的光芒,轻声开口说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布德,再锋利的剑如果一直不出鞘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去帮助朕的军队平定那些叛贼吧,这是对皇族最好的效忠和守护。”   听完小皇帝宽解的布德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单膝跪地重重的行了一礼,郑重的说道。   “遵命,吾等为皇族之刃,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恩,这就够了,等今天的比赛结束之后就准备出发吧”做完这些布置的小皇帝满意的转过身来,心中放下一些顾虑和担忧的少年显然是轻松了不少,继续将注意力转向了下方的比赛。   “看来不管是狂野猎犬还是狩人表现都很不错啊,现在到多少号挑战者了?”   此时下方接受挑战的纳迦罗和威尔已经各自将挑战者打到了19号,身为帝具使即使是在不使用帝具的前提下,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优秀的身体素质也不是普通的武者所能匹敌的,看着纳迦罗和威尔在擂台上游刃有余的表情,显然二人都是极为轻松,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的。   纳迦罗的攻势如同狂龙一般,耍出一个个绚丽枪花的精铁长枪舞动起来刮出了道道灰色残影,虽然依旧稍逊于龙船上使用帝具不灭辉阳时的风采,可也隐隐间有挟动风雷的气势。   此时和纳迦罗对战的是一名手拿武士刀的东方武士,虽然在不停高声呼喊着对纳迦罗发起气势十足的斩击,可看起来势大力沉的开山之式每每都被长枪轻飘飘的挡下,并被更加狂暴的力道加倍反击回去,这让这位东国武士额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看上去狼狈之极。   “铛!”再次将枪身横平高抬接下武士的大力竖劈后,面露不耐的纳迦罗直接手腕扭动间快速变招,在闪电般抬脚将武士踢得连连后退几步后,原本双手横举的长枪快速收回右手的控制之下并直接发力横向一抽,精铁的枪身搅动空气发出凄厉的破风之声,直接抽在了面色惊慌之色的武士身上,武士仓促间被刚猛的力道砸的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重重的凌空摔出了擂台。   “左擂台胜者为狂野猎犬-纳迦罗!这已经是19连胜了,如果再击败下一位挑战者的话就是二十连胜!让我们期待!”   “接下来上场的是20号挑战者!来自乡下的锻造商塔兹米!”   (③42967465)   ps1: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啊,动漫里最后帝都被攻破的时候……艾斯德斯的北方军团去哪里了?那可是直属于女王的最强军团啊(摊手)   (③42967465)   ps2:月初啦~各位读者老爷们把你们的票票啊~打赏啊~吐槽啊~通通交出来吧(嘿嘿) 第五十五章 上场   “20号挑战者是来自乡下的锻造商塔兹米!现在我们有请他上场!”   在主持人的高声催促和上万名观众的热烈欢呼下,身形单薄的茶发少年手里握着一把大赛配发的制式精铁长剑,一步一步的走近了擂台,一道凝重的阴冷眼神紧紧的盯向了好整以待的纳迦罗,而后者也非常自然的挑起一个邪异的微笑,难得的主动打起招呼来。   “哟……真是让我惊讶,看来龙船上放了你们一马还不满足啊,居然主动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不过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让我好好的送你下地狱吧”   如同渴血的野兽一般,露出嗜血笑容的纳迦罗轻哼了一声,有些邪魅的舔了一下自己的猩红唇角,原本悠闲的表情一扫而空后,左脚猛地向前迈出重重一踏,双手将长枪呈斜三十度握紧,枪尖对准了塔兹米的男人躬下身来,如同准备捕杀猎物的猎豹一般,摆出了临战姿势。   两股彻骨的寒意从纳迦罗和塔兹米的身上溢出,开始毫不掩饰的互相倾轧绞杀起来,那是近乎实质化的赤裸杀意,在杀意的影响下空气中似乎都开始有了粘稠的血腥味,这让一旁负责观战裁定结果的主持人忍不住颤栗起来,有些惊慌的说道。   “两……两位,这是比武大会,要求是不能出……出人命的,请务必点到即止……啊!”   正在试图通过强调规则来给自己打气的主持人突然害怕的蹲下身来,话语中说出的最后一个字已经完全转变为极度的惊吓和恐惧之言,就像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   此时擂台外原本只是阴沉着一言不发的塔兹米突然抬起了头,身形化作狂暴惊雷的少年急速前冲起来,主动冲上擂台后将两人的间距瞬间缩短,挥剑发起了攻击。   “当然会注意不出人命了,陛下可是在看着呢……”看到主动攻来的塔兹米,纳迦罗的喉间无意识的发出满意和兴奋的低吼,亦是主动的迎了上去,精铁的枪身化作灰色的狂龙和塔兹米战在一起。   “不过如果是不小心失误的话,相信陛下会理解的吧”灰色的枪尖如同露出獠牙的灵蛇,先是精妙的点在迎头砍来的剑刃上,凶猛的力道将塔兹米狠狠的荡开露出空门后,在纳迦罗无双的枪术控制之下枪尖化刺为撩,灵蛇如同有灵般化为新月的残芒,将塔兹米的胸前拉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大片的血肉被枪尖狠狠的剔出,将擂台染上了一片嫣红。   “唔!这就是大哥和利瓦在龙船上对战的敌人吗,好强”   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带来了几乎要让人失智发狂的剧痛,少年下意识的想要通过呼喊发泄来减轻痛感,却又在见到对面纳迦罗的挑衅笑容时,生生的将之吞回腹中,再次挥剑斩在刺来的枪尖之上。   面对这精妙的枪术,恍惚间有些失神的塔兹米似乎看到了布兰德的影子,只是对面的纳迦罗相比于经常和自己对练的布兰德,更加的无情嗜血,更加的凶猛狂暴。   “铛!铛!铛!”两柄同样是精铁所铸的制式武器再次狠狠的连续撞在一起,这激烈的对抗场面再次让场外的观众发出欢呼,只是虽然从外人角度看上去两人是势均力敌,但只有当事人塔兹米才知道,继续下去败亡的只会是自己。   “真是简单到可怜的武艺啊……如果拿不出别的招式的话,就乖乖死在这里吧!”   铁制枪身在主人的刻意大力绷紧之下开始微微弯曲,又在下一刻在主人的控制下弹开归位,这一绷一松下瞬间所释放出的全部动能刮出了凄厉的音爆之声,狠狠的抽向了塔兹米的长剑。   这看上去似乎只是随意的抽击却是隐藏了恶毒的深意,因为长枪抽击的方向恰好和茶发少年手中长剑的剑刃同向,却又微微倾斜了几度,是为专门夺取敌人武器而生的招式。   “啊!”剑刃斩在抽来的长枪枪身上的塔兹米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的虎口一麻,终于是忍不住呼痛起来,下一刻纳迦罗将枪身顺着剑刃一划到底,借助绷紧反弹后的巨大力量直接让长剑脱离了塔兹米的控制,被长枪带的高高飞向了天空。   没有丝毫停滞,一击建功的长枪再次变向化为刁钻狠辣的毒蛇,直接抽向了再也没有武器抵抗的少年腹部,搅动起炽烈罡风的长枪没有丝毫阻碍的砸在人体最柔软的部分,直接让塔兹米陷入了昏阙,再也没有丝毫自主意识。   “我这儿还要继续接受挑战,就先请你退场吧”发出自言自语的纳迦罗满意的看着软下身子即将倒在擂台上的塔兹米,直接大力抬腿两次连续抽射,将少年和他的长剑狠狠的抽飞了出去。   场上的主持人再次发出了惊慌的尖叫,因为这紧随着少年飞出场外的长剑将要刺向的位置,在纳迦罗有意的控制之下正好对准了少年的心脏,如果没有人阻止的话,这位挑战者毫无疑问的将会被自己的武器刺破心脏而死。   “咔……”   突然从观众席上冲下了一道黄色身影,如同狂暴的锤石一般,在将地面搅动起大量尘土的同时,急速飞行的长剑似乎被来人用力的紧紧握住发出了一声轻微却又真实存在的响声,那是人的肉体和长剑剑刃接触后剧烈摩擦所造成的。   随着尘土散落重新回归地面,观众席上的百姓们也看清了来人的脸庞,那是一个身材火辣,长相俏丽的金发御姐,此时正一手将塔兹米抱在怀里,一手将长剑扔到了地面上。   夜袭杀手团成员-雷欧奈!   没有给主持人说话的机会,雷欧奈温柔的将塔兹米放下后,声色凛然的抢先开口说道。   “21号挑战者,来自乡下的酿酒师雷欧奈!领教阁下武艺!”   “哦?同伙吗?没见过的家伙呢……”看到下方雷欧奈出动出列挑战的纳迦罗显然是非常欢迎的,将心中为何这个女人空手接下急速飞行的武器却毫发无伤的疑惑压下后,单手将长枪伫在擂台上的男人主动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那么就来吧……我给你这个机会,恩?”   显然雷欧奈和塔兹米一样都是没什么耐心的,不等纳迦罗说完的金发御姐直接脚尖三次连点,化作了一道疾风冲向了纳迦罗,高高举起的右手紧紧握拳开始发力,化为了无坚不摧的重炮轰击。   “一样的不吸取教训吗?这种方式是没用的!”看见雷欧奈和塔兹米一样选择了主动前冲攻击,纳迦罗不屑的冷哼一声,长枪直直的朝前刺去,目标对准了雷欧奈的心脏。   显然此时的纳迦罗也打出了真火,完全忘记了这里是万人瞩目的擂台之上,只想全力出手杀了这个挑衅的女人。   看到枪尖刺来的雷欧奈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之色,露出嗤笑的金发御姐突然再次猛地加速,以超越人体肉眼极限的速度踩在了擂台的边缘,借力整个人跳到了天空。   “忘了说了,出身于贫民区的我打起架来,可是从来都不会在乎风度的啊!”   (③42967465)   ps1: 满地打滚求月票推荐票打赏刀片什么的包养啦   (③42967465)   ps2:下一章就是雷欧奈揍纳迦罗了,用贫民区的打架方式 第五十六章 命中注定的爱恋   “哦?风度?我看是愚蠢才对吧?”   虽然原本对准心脏的闪电刺击因为对方的瞬间加速而落空,可当雷欧奈赤手空拳主动跳到高空中时,嘲弄的笑容再次浮现在男人的脸上,这种行为在纳迦罗看来无疑是极其愚蠢,自寻死路的。   “既然你自己为你自己换好了死法,我就成全你吧!”一击落空的长枪刹那间高举,旋转着画出灰色不详太极的枪头在阳光照耀下诡异的没有反射出半点光亮,仿佛要吞噬世间的一切一般,仅剩的唯有即将召来死亡的寂灭。   “嘿嘿……”望着下方等着自己送上门来的长枪,一抹肆意张扬的狂笑出现在雷欧奈的俏丽脸庞上,只见金发御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空中急速下落的同时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四个字,那是雷欧奈做出这等在旁人看来近乎等于失智行为的最大倚仗和骄傲。   “百兽!王化!”   如同开启杀戮禁令的秘钥,当这四个字从雷欧奈口中被呼喊而出之时,原本堪堪齐耳的一头俏丽金发迎风暴涨,刹那间便延长至齐腰长度,在空中提起握紧的右拳也瞬间泵结变大,拳头上在长出了大量金色毛发的同时,那双洁白如玉的、原本应当属于人类的双手也在帝具力量的加持之下完成进化,变成了一双巨大的狰狞兽爪!   “吼……”像是宣告进化完成的结束语一般,一对金色的兽耳代替了原本人类的耳朵高高立起,隐隐间似乎有狮吟虎啸的声音从雷欧奈的四周涌出,强悍的气场化作无形的音波冲击抢先向纳迦罗席卷而去。   帝具-百兽王化,这把腰带型帝具可以让使用者兽化并飞跃性地提升身体能力,此时在空中的雷欧奈已经可以说是超越了人类的身体力量极限,化身为了名副其实的人形危险种。   “不好,这是帝具?”看着原本砸向自己的重拳不仅瞬间变大了数倍,就连外形也变成了狰狞的兽爪,无处闪躲的纳迦罗立刻选择了放弃进攻,将枪身横起准备正面先接下这一击。   “锵!”重拳与精铁的枪身狠狠的互相砸在一起,血肉组织和金属的碰撞却发出了金铁相交才会有的轰鸣之声,在砸击的位置上,原本笔直的枪身瞬间被不可逆的弯曲下来,并被蛮横的重拳砸出了一块巨大的凹陷。   场外一片哗然之声响起,以普通人的眼力自然是看不出高速运动下雷欧奈的作弊举动,此时在场外的观众眼中看来,主动攻击的21号挑战者居然正面攻破了纳迦罗的防御,还赤手空拳砸弯了精铁枪身,这已经可以说是自比武大会开始以来最大的新闻了。   “哦……”艾斯德斯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作为最顶尖的一批帝具使,观礼台上的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等人自然是发现了端倪,不过出于各自的考虑,却并没有人出言指出这一点并阻止比赛,包括布德在内的三人都选择了任由比赛继续下去。   “嘿嘿~这就是贫民区的打架方式啊~不习惯也给老娘忍着啊!”   由巨大兽爪所捏成的超级重拳气势如虹,不仅砸弯了长枪,还去势不减的继续轰在纳迦罗胸口,在将对方轰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同时,重拳最后终于抵达了它的主人一开始就设定好的目的地。   “轰轰轰!”如同破城而入的攻城巨锤,轰在擂台上的金色兽爪瞬间就以轰击点为中心将石制擂台砸的满目疮痍,嘴角勾出满意微笑的雷欧奈毫不犹豫的继续快速出拳不断轰击,一拳又一拳的将蛮横的气劲注入了开始破碎的擂台。   此时场外观众的哗然之声又变得更大了,因为在雷欧奈的有意控制下,大量的烟尘自破碎的擂台缝隙中涌出,将这片比赛场地化为了被迷雾笼罩的不可视之地,就连一边的威尔也无辜躺枪,被烟尘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因为烟尘的关系,看不到场内两人究竟打的如何的观众们只能听见一声声拳头入肉的沉闷砸击声,还有人体受到钝击后发出的闷哼,一些心急的观众甚至开始要求主持人想办法驱散烟尘,好让他们能看清战况。   终于,在苦苦等待了约莫几分钟后,被烟尘笼罩的擂台似乎已经分出了结果,伴随着最后一声钝击之声,已是空手的纳迦罗从擂台中倒飞出来,四只手脚被重拳轰击的产生了明显的不自然扭曲,甚至右手关节处都已经能看见惨白的骨茬,直接一头重重的摔在观众席边,已是一副快要昏迷的模样。   “嗖!”又是一声破空之声响起,一团灰色的不明物体被人从擂台中扔出,如同天边流星一般划出一道轨迹后砸在了纳迦罗的腹部之上,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次被砸中腹部的后者眼睛一翻,直挺挺晕过去的帝具使嘴角还残留着不少鲜血,这一副血迹斑斑的惨样让一些观众忍不住惊呼起来,天知道这位帝具使在烟尘笼罩的擂台上经历了什么。   一边的主持人有些颤栗的爬上了擂台,却又因为烟尘笼罩的关系不敢太过靠近,为了转移注意力的主持人只能将视线看向了那团灰色的不明物体,却发现那是原本配发给纳迦罗的制式精铁长枪,已经被一股强横的恐怖外力拧成了一团麻花,让人不细看根本没法将两者联想到一起来。   终于最后一道烟尘散去,解除了百兽王化变身的雷欧奈满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在将姣好身材展露无遗的同时,金发的御姐挑了挑眉,示意主持人公布结果。   “胜……胜者是,21号挑战者雷欧奈!这是目前为止第一位胜利的挑战者!”   虽然观众们对战斗过程和纳迦罗落败的理由还是有点迷惑,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为胜利者送上欢呼和喝彩,一阵阵口哨声和兴奋的高喊声不断响起,将这座演武场彻底点燃,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雷欧奈!雷欧奈!雷欧奈!雷欧奈!”   望着场外开始整齐一致的呼喊着自己名字喝彩的观众们,双手背在身后的雷欧奈在环顾四周后突然展颜,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是何等无垢纯洁的笑容啊,嘴角勾起的绝美弧度带着自然的俏皮和纯真,这位经常变身成人形狮子战斗的金发女子此时就连笑容也和动物一般纯粹,没有掺杂半点杂质。   看到这样的纯洁笑容后,原本在观礼台作壁上观的艾斯德斯突然捂住了心口,一种奇怪的悸动在她的心中开始滋生,让她开始有些心烦意乱,在闭上眼睛思考明白原由之后,这位帝国大将军离开了观礼台,朝雷欧奈的位置走去。   “真是一位优秀的俊杰啊,不知道这位英才是否愿意为帝国效力呢,恩?艾斯德斯将军?”   看到自家大将军突然离开观礼台的小皇帝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而全部注意力已经放在雷欧奈身上的艾斯德斯自然是无视了这句话,很快就走下了观礼台。   “不论比起什么,最重要的是重视未来的可能性。希望能以成为将军级别人物为目标来锻炼自己。”   “有胆量。就算是空手,也能够和我一起去捕猎危险种的人。”   “和我一样,不是在帝都而是在边境地区长大的人。”   “年纪比我小,因为这样好被我支配。”   “最重要的是,最好是拥有纯洁笑容的人。”   走在通往擂台的路上,原本早已经被抛到脑后的五条恋爱要求突然被艾斯德斯想起,两个日渐融合的不同灵魂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依旧是那五条要求,却鬼使神差的在神明的玩笑下开始扭曲变化,让原本既定命运中的心之所属变成了另外一位,变成了此时正在场上露出纯洁笑容的雷欧奈。   看着正在朝自己越走越近的艾斯德斯,下意识戒备起来的雷欧奈突然想起了贫民区的种种变化,这让她选择了解除戒备,笑着主动的打起了招呼来。   “哟~第二次见面了啊~艾斯德斯”   “雷欧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东西了”   冰蓝的少女面色虽然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却依然坚定无比的对自己心中认定的另一半发出了归属宣言,眼神中带着爱恋和强烈的占有欲望,盯紧了面前一脸错愕的雷欧奈。   “咦?阿勒?”   (③42967465)   ps1:你们以为斯比娅是女主?嘿嘿~人家早就被发了妹妹卡了啦`~   从这一章起艾斯德斯将军的另一半就正式登场啦~   (③42967465)   ps2:日常满地打滚求推荐月票刀片打赏收藏吐槽什么的啦~求包养~   (③42967465)   ps3:下定决心准备养金鱼,花了100大洋买了鱼缸和五条金鱼,结果第一晚上就死了2条……心好累,几乎没心情码字了。 第五十七章 你是属于我的   “哈?”   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下来的雷欧奈在突然遭遇艾斯德斯猛烈的直球告白后,远远超出接受能力的巨大信息量直接让金发御姐有些发懵起来,脸色泛起红晕的小狮妹结结巴巴的说道。   “什……什么叫成为你的东西?我听不懂啊!”   “那我就把我的意思再说一遍,从今天开始,你,雷欧奈,将属于我,属于我艾斯德斯一人,你将在我未来的生命中陪着我走下去,成为我唯一的伴侣,永远永远。”   依旧是炽烈的眼神,依旧是再次毫不掩饰自己心意的直接告白,艾斯德斯的脸色同样有些微微泛红,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之前的见面是我疏忽,没有发现雷欧奈你的魅力,不过现在也不迟就是了,跟我走吧,雷欧奈。”   “所以说很奇怪啊!先不提我的身份,我们都是女人吧?是女人吧?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有些烦躁的用力抓了抓头,雷欧奈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烦闷究竟从何而来,似乎同样也有一种奇怪的悸动在滋生,却又正在被自出生起二十多年来形成的认知所压制,这让金发的小狮妹产生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雷欧奈不知道的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源自于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早早就在心中生成的朦胧好感,对象就是此时站在她对面的少女将军。   作为一名出身于帝都的贫民区,从小就尝遍世间人情冷暖的自由战士,雷欧奈是一位喜欢用事实来证明和解决问题的绝对行动派,这也是她加入夜袭的原因,她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充满欺压和剥削的世界,以自己的双手。   当雷欧奈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这个少女,见到这个笑着说自己是未来负责解决夜袭杀手团的帝国大将军时,金发御姐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很久,并在最后听到冰蓝少女说出要改革帝国,解散夜袭的狂言时达到最高点,这也让她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于本能的厌恶期,厌恶着大放阙词的艾斯德斯。   当雷欧奈第二次从自家BOSS口中听到艾斯德斯的消息,听到那位冰蓝色少女开始践行自己的话语并救下帝国良知派大臣之首乔利时,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一种名为欣喜期待的感情开始滋生,就如同在墙角的阴影中、在碎砖中萌芽长出的幼苗一样,看上去弱小却又根深蒂固、深深的扎根在了心底。   原来这个女人不是在胡说吗?她未来能走到哪一步呢?是不是真的会有比我更好的手段呢?我是在期待吗?   这种连雷欧奈自己都没发现的感情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滋生着,当雷欧奈看到伤痕累累从龙船归来的塔兹米之时,她第三次听到了那个名字,艾斯德斯。   作为常年游走在生和死之间的杀手,重视伙伴和羁绊的雷欧奈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同伴的死讯,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和折磨,在看到只有塔兹米回来之时,想到布兰德战死这个可能性的雷欧奈几乎要痛苦的晕阙过去。   然后她听到了,是艾斯德斯,这位帝国大将军不仅在龙船和他们并肩作战,还在最后救下了布兰德,救下雷欧奈的伙伴。   就像是得到了水源的灌溉,在雷欧奈的心中最深处那颗名为“好感”的幼苗一口气猛涨了一大截,开始对小狮妹切切实实的产生起影响来。   最终真正发出致命一击的是雷欧奈在贫民区的见闻,当心中最大的伤痕被艾斯德斯修补完成之时,当自己加入夜袭最开始的源动力和理由被打消之时,这颗名为“好感”的幼苗终于长成并在阳光下开始恣意的舒展身躯,向它的主人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并慢慢的开始向更高位的感情升华。   事实上决定找到艾斯德斯后道个谢,这已经是雷欧奈心中对艾斯德斯的好感满溢才会有的结果,是这位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脸皮相当薄的金发御姐所能做出的最大决心了。   “这不是问题,只要我愿意,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任何阻挡在我们之间的阻碍都会被我扫平抹消,以我艾斯德斯之名起誓。”   面对开始惊慌失措起来的雷欧奈,继续步步紧逼的少女将军将自己的冰蓝色瞳孔和小狮妹的眼神紧紧的对在了一起,通过眼神开始传达自己的心意。   一直以来都以自己如同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为傲的小狮妹从艾斯德斯的眼神中读到了很多充盈到几乎满溢的感情,它们是那样的炽热,带着两分爱慕、两分喜悦、两分痴迷、两分迷恋、和两分不容拒绝的坚定,这让雷欧奈的心里变得更加慌乱,脑子一抽下的小狮妹竟是鬼使神差的说道。   “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就像是将藏宝库的大门打开一丝缝隙的寻宝猎人,终于初步得到回应的艾斯德斯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没有再说一句话,直接一把紧紧搂住了雷欧奈,深深的吻了下去。   生命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事物,原本会成为敌人至死方休的两人此时竟然在这比武擂台上,在这万众瞩目之下拥抱深吻起来,虽然是其中一方主动施为的结果,也依旧有着让世人惊艳的魔力。   如同蝴蝶翅膀上错综复杂的脉络一般,名为命运的长线在艾斯德斯的不断努力下最终产生了巨大的扭曲,不仅将原本的命运轨迹改的面目全非,也由此产生了更多让人迷醉沉迷的可能性。   “唔……”突然被夺去初吻的雷欧奈下意识想要挣扎,可主动进攻的艾斯德斯显然不会让她得逞,直接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玉人,并乘雷欧奈心慌意乱之际偷偷将自己的丁香小舌伸了进去,开始沿着小狮妹的贝齿肆意舔舐,并和对方正在努力闪躲的柔软香舌纠缠起来。   “唔唔!”感觉到有一片柔软深入自己口中的雷欧奈眼睛大睁着,显然是惊讶到了极点,很快,挣扎失败的雷欧奈在身体全方位传来的柔美触感和口中唇齿纠葛带来的极度快感的双重夹击下,大脑放空迷失了起来,下意识的回抱着艾斯德斯,有些生涩的开始尝试回应起这段深吻。   “唔?”让雷欧奈迷惑不解的是,就在她开始沉迷在接吻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之时,原本抱紧她的艾斯德斯却突然松开了手,将她放开后在腰间仔细的翻找起来。   正当雷欧奈眼神朦胧,有些迷惑的望着艾斯德斯发呆时,对面的少女已经完成了寻找并从腰间抽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高兴的说道。   “啊……突然想起来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③42967465)   ps1:其实这本是一开始定的女主就是雷欧奈呢,不过这一开始需要很多铺垫,今天就是解释前面一部分铺垫的时候了   (③42967465)   ps2:满地打滚求月票推荐打赏刀片啦~小狮妹饿了哦~ 第五十八章 想要独占你   “哎?礼物?什么礼物……”   此时的雷欧奈面色潮红,额头上的金色发丝因为粘连了无意识渗出的汗水的关系,湿哒哒的收束在一起结成了一个个弯钩,像是一轮轮弯曲的月芽一般,看上去可爱极了。   被夺去初吻的雷欧奈思维此时还依旧沉溺在第一次接吻的快感中没有回过神来,加上被长时间深吻呼吸不畅的关系,大脑已经有些缺氧的小狮妹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双腿发软无力的她此时只能靠趴在艾斯德斯肩上才能保持站立姿势,看上去狼狈极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由于下巴正搭在艾斯德斯肩上作为身体支撑点的关系,雷欧奈此时的视角最多只能下移看到对面少女纤细的柳腰和圆润挺巧的性感臀部,事实上大脑晕乎乎的雷欧奈此时恐怕什么也看不到,已经完全是处于接近失去意识的任君采摘状态了。   半昏迷状态的雷欧奈此时鼻腔里满是艾斯德斯脖颈空谷幽兰般的迷人体香,就当金发的小狮妹开始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的时候,一声“咔嚓”声响起,接着雷欧奈就感觉自己脖子一沉,有一个冰凉的重物扣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下意识的一个激灵,身体直接清醒了一大半。   “喂!你在对我做什么?”撑起手臂离开艾斯德斯身体的雷欧奈低头朝下看去,却发现那是一个黑色的铁质项圈,项圈上还伸出了一根铁链被艾斯德斯紧紧的抓在手上,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它的坚固程度,在项圈中心点位置还刻画有一个精致的血色符文,那是帝具恶魔之粹的图案,说明这个项圈并不是什么量产的便宜货,而是专属于艾斯德斯个人的“高级品”。   大脑因为气愤开始有些充《血,刚才的温情场面似乎也大有被撕破的架势,感觉自己受到羞辱的雷欧奈几乎要失去理智,直接将双手用力的抠在项圈上,准备直接用蛮力将之拉开。   “不要动它,好吗?”   看着雷欧奈开始暴力摧毁自己送的“礼物”,艾斯德斯的语气出乎意料的软了下来,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解释,让雷欧奈下意识的停下了手,望着对面的冰蓝少女不说话,准备等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   “因为我担心你会在某一天离开我的生命,我担心我会在某一天再也看不见你的脸,至少现在不要解开它,好吗?”   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再次建功,努力想要从艾斯德斯的眼神中找到破绽的雷欧奈在尝试了半天后,有些颓然的发现对面少女说的居然都是真的,居然没有撒一句谎。   仔细观察着艾斯德斯毫不掩饰的冰蓝眼瞳,最终雷欧奈还是在无时不刻都在向自己传达着炽热爱恋之意的视线中败下阵来,不自然的扭过了头,小声说道。   “但是这样很丢脸啊……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呀!”   突然想到了这里还是比赛擂台上的雷欧奈发出了一声可爱的尖叫,大有从小狮子退化成波斯猫架势的金发御姐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颊,头上似乎要冒出水蒸气一般,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呢”顺着雷欧奈话中的意思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艾斯德斯突然发现此时观众席上的上万名观众居然诡异的都是保持大张着嘴发呆的表情,场面异常的滑稽。   “说的也是呢……去我房间吧,今晚我们好好在一起聊聊”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场外观众后,艾斯德斯直接再次抱紧了雷欧奈,并非常干脆的在对方的脖子上来了一发手刀。   “你搞什么……鬼……”完全没有防备的雷欧奈在脖颈突然遭遇剧痛之后,大脑的防御机制本能的让她晕了过去,软趴趴的倒在了艾斯德斯身上,被后者温柔的搂在了怀里。   艾斯德斯将头埋在雷欧奈的脖颈里,有些贪婪的闻了闻怀中御姐的体香,嘴角露出一抹宠溺微笑的帝国大将军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直接轻飘飘的扛起雷欧奈,身形连点间离开了演武会场。   “额……”望着下方场面诡异的演武场,小皇帝无奈的捂住了额头,事实上他也刚从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来,这种在公开场合旁若无人的深吻,而且主角双方居然都是美丽女性的场面,对未成年的小皇帝来说还是太震撼了一点。   “咳咳……”轻声的咳嗽了几声将身边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之后,小皇帝走到了观礼台的边缘,高声说道。   “21号挑战者主动离场视为放弃比赛!现在由22号挑战者上场,继续挑战狂野猎犬的其他成员。”   “比赛继续!”   很快,在小皇帝的主持下比赛流程重新恢复了正常,观众的欢呼声也再次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似乎刚才的小插曲完全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估计过了今天,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爱上了乡下女人的传言就会在帝都传的满天飞了吧,毕竟作为帝国的风云人物,老百姓们对艾斯德斯的绯闻还是很感兴趣的。   “切……”同样从呆滞状态回过神来的洛塔芬有些不爽的将右手按在了帝具烈焰行者的剑柄上,神色挣扎不定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将手放了下来,直接选择默默离开了演武会场。   就这样,原本身为比赛主角的两支帝具使小队的领导人都选择了离开,照这个势头下去,恐怕这场盛大的比赛最终也只能落得个无疾而终了吧。   【帝都 艾斯德斯将军府】   距离艾斯德斯在擂台上对雷欧奈闪电表白加打包带走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已经入夜的帝都上空,一轮明月正高高的挂在天上,清冷的银辉洒在大地上,为这座千年古都蒙上了一层薄纱,产生了一种朦胧迷离的美感。   今夜对很多人来说注定是无眠之夜,大部分的普通百姓此时也都在热烈的讨论着白天激烈的比赛和艾斯德斯在擂台上的惊人之举,配上一壶白酒三两花生,大有聊上一夜的架势。   而作为被谈论的主角两人,雷欧奈早早就被安置进了艾斯德斯的闺房,而后者也已经将房门反锁,很久都没有出来。   今夜注定无眠呢。   (③42967465)   ps:经过激烈的竞争最后仅剩一条黑色的金鱼活了下来……不过精神很好,其他的四条小主惨败归天……   其实那条黑金鱼我最开始没准备要,只是为了凑数,没想到最后活下来的是它,真是奇妙。   今天晚上放了几粒鱼食回去码字,中途出来上厕所居然发现黑金鱼在吃鱼食,不过看到我靠近立刻就沉到缸底一动不动装死了,意外的很可爱呢   (③42967465)   ps2:能看到这里的应该都是愿意陪咱走下去的读者了,放下群号吧,最近几天被很多莫名其妙的人搞得很不舒服,所以简介和作品相关里的群号都删了,书友群号:622209158,有兴趣的可以加下 第五十九 属于两人的夜晚   【帝都 艾斯德斯将军闺房】   因为艾斯德斯只喜欢战斗而对金钱和权势等等外在物质享受丝毫不感兴趣的原因,这间宽敞房间的内部装饰实在是可以用简单粗暴到极点来形容。   一张桌子,一张床,这几乎就是这间大将军闺房的全部了,不过饶是如此,得益于艾斯德斯的无双武力和美貌,这间房间依旧是很多帝国男儿的幻想之地,当然,也仅限于幻想就是了。   这间独属于帝国大将军的闺房自上次被斯比娅借住一夜之后,终于在今晚迎来了第二位留下过夜的客人,来自夜袭杀手团的雷欧奈,一位在今后的日子里会成为艾斯德斯心中唯一的女人。   入夜的房间里显得十分的安静,此时的主角之一,金发御姐雷欧奈正身体放松平躺在床上,造型酷似一个人形大字的她依然在呼呼大睡着,从金发御姐嘴角无意识流下的丝丝晶莹痕迹来看,应该暂时是不会醒过来的。   一头如同璀金的柔顺发丝此时因为熟睡的关系,就如同珠帘一般正均匀的散落在床上,演化成了一汪静谧美好的金色湖泊。熟睡中的雷欧奈此时脸上的表情意外的恬静安详,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哼唧声,就像是婴孩一般。   这是雷欧奈在清醒状态下绝对不会做出的意外反差举动,这种反差萌倒是让这位平日里锋芒毕露的小狮妹显得气势内敛不少,多了几分可爱的味道。   波斯猫,此时如果非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这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卸去一切防备并将自己的爪牙收敛的雷欧奈,已经不再是那位在擂台上将纳迦罗活活拍成残废的狮子,而是退化成一只温顺的波斯猫,开始慢慢的敞开了心扉。   一旁与闺房相连的洗浴室内,将雷欧奈强行打包拐过来的艾斯德斯现在正在沐浴,慵懒的少女此时正身体放松的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温热的流水自上而下的以天蓝色长发为起点顺着玲珑的身体曲线流淌,最终划过如美玉般温润精致的肌肤,回归铺满瓷砖的地面。   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的艾斯德斯脸色潮红,将双手合握起来放在胸前的她目光迷离,正眼神空空的望在面前空无一物的墙面上发呆,显然这位帝国大将军此刻的注意力是不在洗澡上,而是在闺房内呼呼大睡雷欧奈身上的。   “喀拉……”虽然手的主人在尽量小心的控制推开洗浴室门的力道,可是由于心情波动的关系,依然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些微响声,这让床上熟睡的雷欧奈有些不舒服颦起了眉,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可爱哼声。   出浴的艾斯德斯此时已经穿上了一身纯白亵衣,胸前有些随性的没有扣紧,任由大片雪白肌肤被裸露出来的少女将军此时正一边走近雷欧奈,一边用浴巾仔细擦拭着自己那天蓝色的齐臀发丝,一股天然的幽兰体香伴随着出浴的热气从少女的身上散发出来,将这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旖旎。   擦拭完毕放下浴巾的艾斯德斯坐到了床边,有些面色微红的看着熟睡的雷欧奈,伸出了右手似乎想做些什么的样子,却又在空中停滞了半晌,最后温柔的抚上了雷欧奈俏丽的嫩白脸颊,仔细的摩挲起来。   明明对方已经陷入了熟睡,而且武力上也是自己这边绝对占优,几乎可以说是对对方做什么都可以的艾斯德斯却在此时温柔下来,只是单单用自己的右手静静感受着对方脸颊惊人的滑腻触感,心中一片空明的少女此时只想安安静静的看着雷欧奈,这就已经足够让她满足了。   那是一种奇妙的心情,面前的雷欧奈对自己来说就像是珍宝一般,是属于那种想要用心呵护的存在,可惜前世地球二十年的经历并不能为她提供什么帮助,再加上艾斯德斯原宿主灵魂融合的影响,让这个之前一直无比强势的少女将军此时反而在这一刻成了情场雏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真是奇妙啊……没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会找到自己的归属。”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抚摸着雷欧奈脸颊的艾斯德斯像是生怕错过任何细节一般正在仔细凝视着对方的睡颜,有一阵莫名的满足在腹腔满溢,也有一种淡淡的甜意正在艾斯德斯的心中滋生,这让她手上的力道变得更加的轻柔起来,眼神里满是如水的柔情。   自从穿越以来,斩赤的世界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一般,不知道主神会在未来给自己什么新指令的艾斯德斯一直是以一种过客的心来看待斩赤世界的,初降临的北方攻略战是为了活命,雪原救下乔利是因为不爽于奥内斯特的使唤,龙船是受人之托,救下布兰德是随性施为,艾斯德斯就像是一个画师一般,虽然一直在以自己的画笔描绘着世界,但是否是自己心中深处想要的渴望,这个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唯有今天是不同的,当她在观礼台看到那个笑容,当她自己审视完内心悸动的原因,当她在万众瞩目之下拥吻对面的金发御姐,当她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心意,艾斯德斯明白,这些都是出自于她的本心,没有丝毫掺假。   当漂泊的心找到自己的驿站之时,一切都是那么弥足珍贵,这也是艾斯德斯会在此时只是抚摸着雷欧奈脸颊什么也不做的原因,因为越是珍视,越是不会去破坏它的美好。   “嗯……”面前的雷欧奈突然发出了低沉的哼声,小幅度摇头的她此刻眼皮正在微微抖动,开始露出一脸不爽表情的小狮妹已经大有醒来的架势。   雷欧奈在身体挣扎了半天之后,还是睁开了那双金色的眼睛,就如同发怒的小母狮一般开始盯着艾斯德斯进行无声的抗议,被这可爱表情逗笑的艾斯德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温柔的说道。   “醒了吗?没有吵到你吧。”   “我说你啊……那发手刀真的很痛哎!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还你一刀”   “之前的行为我可以道歉呢,因为雷欧奈太可爱所以紧张了,如果你想还手的话,可以哦”   这样说着的艾斯德斯转过头低下身来,背对着雷欧奈的少女将自己的冰蓝色长发挽到了一边,在露出了大片雪白如玉的脖颈之后,向雷欧奈发出了邀请。   “想怎么报复都可以哦,来吧”   (③42967465)   ps1:大家都很关心咱的小黑呢,所以深夜拍张照片给大家看看,很精神的呢   (③42967465)   ps2:这几章糖分会有点重,毕竟是变百嘛~   满地打滚求推荐吐槽月票打赏刀片什么的拉 第六十章 爱意   “想怎么报复都可以哦,来吧”   原本只是并不希望得到什么反馈的无意识抱怨,可对面少女的反应实在是可以用乖巧来形容,竟是直接将自己冰蓝色的如瀑长发挽到一边,在将自己的雪白脖颈露出来后,转过身去的艾斯德斯直接做出了一副请随意品尝的乖巧模样。   这意料之外的收获直接让雷欧奈有些发起愣来,金发的御姐望着艾斯德斯雪白如玉的细嫩脖颈,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的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双手举在半空中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两人身边的空气就这样凝固下来,而对面的艾斯德斯依旧保持着这种动作没有动弹,大有等你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正当雷欧奈连额头都因为尴尬开始冒出细微汗珠之时,突然福至心灵的金发御姐猛地侧过身子朝少女的脸庞看去,然后发现了一个让她大为光火的事实。   原来艾斯德斯虽然在保持着任君品尝的乖巧姿势,可是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露出了一丝淘气的坏笑,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童在等待别人中招一样,这个发现让雷欧奈立刻找到了抛弃矜持的理由,直接双手掐住艾斯德斯的粉嫩脖颈后,大力的前后摇晃起来。   “我说你啊!装的这么乖巧最后居然也还是在逗我玩吗?要不要本大爷好好招待你一下。”   “哎呀哎呀……要死要死要死,大爷饶命啊~”   艾斯德斯感受着脖颈上传递来的温热触感,非常听话的配合着雷欧奈的手上动作前后摇晃起来,一边吃吃的笑着,一边发出了软腻的讨饶声,原本挽到一边的冰蓝色长发也因为摇晃的关系重新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如柳絮一般重新披散了下来。   因为对方长发和自己双手接触而感受到了惊人滑腻感的关系,又开始有些愣神的雷欧奈在继续摇晃了半饷后,这才反应到效果甚微的金发御姐有些不爽的收手拍了一下艾斯德斯的后背,气结到。   “好了好了,再喊下去真成了我虐待你了。”   “不生气啦?随时都欢迎哦。”   依言转过身来的艾斯德斯目光中还残留着盈盈水波,因为脖颈被长时间掐住的关系显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竟是多了几分魅惑的味道。   直视着雷欧奈的冰蓝少女一边说着扮乖取巧的话语,一边轻柔的伸手将雷欧奈抱在了怀里,而彻底清醒过来的小狮妹显然不会让她如愿,直接双手撑在对方的身上发力,将艾斯德斯和自己之间推开了一点距离。   望着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看着自己的艾斯德斯,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哄小孩一样的雷欧奈无奈的说道。   “大晚上的我嫌热,所以不准抱这么紧。”   “另外,贫民区改造的事,姑且谢谢你了。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心结吧”   显然对雷欧奈拒绝拥抱的解释不甚满意的艾斯德斯嘟起了嘴,一边继续发动着进攻努力想要将两人的身体距离拉近,一边笑着回应道。   “贫民区的改造只是右大臣乔利和陛下开始推行全国仁政改革的一部本,我作为武官可是没帮上什么忙的呢”   “但是没有你的话,乔利早就死在回帝都的路上了吧?我听BOSS说过的,你麾下的三兽士为此阵亡了两人。”   在努力抗拒半天后,终于还是拗不过艾斯德斯的雷欧奈无奈下稍稍做出了一些让步,默许对方搂住自己腰肢说话的雷欧奈面色染上了三月的晕红,有些开心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于私是为了贫民区,于公是感谢你救了布兰德,这一声谢谢姑且就送给你了”   “嗨嗨嗨……”成功在攻略小狮妹一路上迈出重要一步的艾斯德斯紧紧的搂住了对方没有一丝赘肉的性感腰肢,将脸颊贴在对方身上一边蹭来蹭去露出享受的表情,一边随口应和着。   “你啊……”微微发力挣脱开艾斯德斯的束缚后,望着对方的不解眼神,雷欧奈有些无力的开口说道。   “出了一身汗我也要洗澡啊……对了,把你浴室借我用咯”   “这位大爷需要服侍吗?免费的哦”听到这话眼神一亮的艾斯德斯立刻殷勤的说道,而后者则坏笑着扬起拳头上下比划着,出声警告道。   “敢靠近浴室的话我就立刻发动帝具,用变身能力把你的将军府拆了,让世人都知道这里还囚禁着一个可怜的弱女子,哼”   望着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瞬间蔫下来的艾斯德斯,嘴角露出满意微笑的金发御姐就这样哼着歌愉快的走进了浴室,显然是将这次交锋当成了一场大胜利来对待了。   随着门发出啪的一声响声被重重的关上,听着浴室内响起水流声的艾斯德斯意外的没有露出半点气馁表情,只是默默地坐回床上闭上双眼,开始在心里偷偷的数起数来。   “1,2,3,……4……”   “901,902……937”   “喀拉……”终于听到门被小心推开声音的艾斯德斯嘴角露出了一副计划通的微笑,完全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的少女将军只是继续闭上眼眸,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喂,艾斯德斯,你这浴室怎么一条浴巾也没有啊”推开门探出头来的雷欧奈在看着入定的艾斯德斯半晌后,终于沉不住气先开口说道。   “非常抱歉啊……因为这个房间平常只有我一个人住的关系,唯一的浴巾刚才已经被我用了呢”   先拔得头筹的艾斯德斯维持着闭眼的样子,非常镇静的说道,然后非常贴心的给了一个她自认为不错的建议。   “要不然就先出来啦,这个天身上很快就能干了的”   “开什么玩笑啊!把你用过的那条浴巾给老娘送过来啊”   “唉?可是我一旦靠近浴室的话,我的将军府就会被拆了啊”看上去颇有些苦恼的艾斯德斯将右手撑在下巴上,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可怜模样,气的浴室里探头的雷欧奈开始有些牙痒痒,很不得现在就冲出来给外面的少女来上一记头槌解恨。   “我允许你靠近行了吧!把浴巾送过来呀!”   “嗨嗨嗨……”看着雷欧奈已经开始有些恼羞成怒了,决定不在继续逗弄下去的艾斯德斯非常干脆的起身将浴巾递了过去,而后者连一声谢谢都没说,又是砰的一声将门重新重重的摔上,大有拿门泄愤的味道。   “嘿嘿……”   隔着门望着重新进浴室开始擦拭身体的雷欧奈,艾斯德斯在优雅的伸了一个懒腰后,重新躺回到床上开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自己心中唯一的那位出浴。脸上带着期待微笑的她此时看上去无比柔和宁静,哪有半点之前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模样呢?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互相影响的存在,当雷欧奈开始慢慢由小狮子向波斯猫退化的时候,艾斯德斯又何尝不是如同那冰封不化的冰山一样,正在慢慢被雷欧奈的天然和热情所消融呢。   夜色正好,今夜应该还会有很多旖旎的故事发生吧。 第六十一章 会面   【帝都 狩人总部】   “这位就是我的心仪对象雷欧奈,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会作为狩人的替补成员和我们一起行动。”   狩人的办公室内,已经重新穿好标志性的一身黑白帝国军装的艾斯德斯面色凛然,用不容拒绝的压迫性语气对她的下属们说道,语气中有着淡淡的骄傲味道,像是在向人介绍自己的珍宝一样。   得益于昨天艾斯德斯在万众瞩目的演武场内又是拥抱又是深吻的惊人举动,这位帝国大将军的恋人雷欧奈早已作为值得口口相传的重大新闻被传满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因此此时站在对面的狩人成员脸上基本全部都是“啊,就知道会这样”的默契表情,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   就连平常一直是三无表情的黑瞳此时眼瞳也变成了Q型,手里抱着点心一副“啊~原来你是这样的队长”的可爱表情。   当然,也是有不识相的人存在的,比如说威尔。   这位来自海洋的热血男儿说好听点是淳朴简单,说难听点就是脑袋一根筋,此时正一边用手拍打着自己的后背缓解肌肉酸痛,一边丝毫不经大脑处理就说出了让自家队长不爽的言语。   “但是陛下昨天不是说了嘛……这位叫雷欧奈的美女算自动弃权……”   “啊啊啊……我什么也不知道队长!热烈欢迎雷欧奈姐姐加入狩人!”   当感受到对面自家队长突然对自己投来了如渊如海的嗜血眼神之后,就算是脑袋慢半拍的威尔此时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继续出言试图补救。   总算是为时不晚,听到威尔后半段话的艾斯德斯满意的收回了那极具压迫力的恐怖视线,劫后余生的威尔偷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位来自大海的男儿偷偷后退将自己藏在了波鲁斯身后,并决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打死也不出声了。   “说起来,狩人成员里有拥有恋人或者已经结过婚的人吗?”想到什么的艾斯德斯稍稍后退了几步,将今天的主角雷欧奈推到了狩人成员面前后,好奇的问道。   此时被艾斯德斯从身后推到众人面前的雷欧奈,这位即将加入狩人的金发御姐脸上满是老娘早已看破红尘,生无可恋的呆滞表情,有气无力的象征性打了一个招呼后便不再言语,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让人很好奇昨晚这位小狮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听到艾斯德斯问话后,站在队伍最后方的波鲁斯有些不好意思的举起了手,这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结果毫不意外的获得了狩人成员的一阵惊呼。其中尤其以原本已经打算当隐形人的威尔声音叫的最大,看来这劲爆的消息在他心中无异于八级地震,甚至让他忘了原先要消除自己存在感的想法。   “波鲁斯先生,是这样的吗?”一边端着茶杯正在泡茶的斯比娅同样也听到了波鲁斯的回答,经过这些天的磨合这位右大臣女儿显然已经和狩人成员相处的相当熟稔了,金发少女檀口微张非常讶异的问道。   “恩~已经结婚六年了,她是一位完美到嫁给我都会觉得有些浪费的好人呢~”   波鲁斯口中所说的“她”,自然就是没有给狩人成员见过面的妻子,这位面具壮汉此刻正双手害羞紧张的托住下巴,即使是隔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一股满满的幸福味道。   “恩……不错,回头关于结婚的流程我认为有必要向你请教一下,这样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的快速解决战斗。”   眼前一亮的艾斯德斯非常认真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手,看来已经在心里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继续说道。   “那么……因为陛下早上还征召了我去皇宫议事的关系,我就先暂时离开一会,你们和雷欧奈好好聊聊吧,不出意外的话狩人很快就会有第一个任务了。”   交待完事情的艾斯德斯低头牵起了雷欧奈的右手轻轻摩挲起来,在感受到对方同样微微发力反握住自己的手算是示意后,冰蓝的少女伴随着一阵渐行渐远的哒哒脚步声,快步离开房间朝皇宫走去。   “呼……”在艾斯德斯离开房间后,感觉到原本笼罩住自己的无形压抑力场散去后的威尔舒了一口气,接过斯比娅泡好的两杯茶朝雷欧奈走去。   “哟~我叫威尔,看来昨晚休息的不太好啊”威尔有些同情的看着全身乏力,就差头顶上冒出青烟的雷欧奈,将手中的茶递了一杯过去后,端着自己的那一杯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啊~斯比娅妹妹的茶无论什么时候喝都很棒呢~雷欧奈你也尝一口,这可是狩人专享的好茶,当然泡茶人的手艺也绝对是一流的。”   “啊……抱歉我对茶不太在行”接过茶喝了一口的雷欧奈除了微苦什么味道也没品出来,毕竟这位金发御姐除了喝酒貌似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喝茶这种东西和喝咖啡一样是不适合她的。   “昨晚啊……算是很辛苦的一晚上吧……”顺着威尔先前话头的雷欧奈回忆起了那个几乎让自己失眠了一晚上自己却精神抖擞的罪魁祸首,到现在还是有些不爽的咬牙切齿。   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独自睡觉的雷欧奈在沐浴结束后理所当然的收到了艾斯德斯要求一起睡的提议,本着自己毕竟是客人想法的雷欧奈最终还是拗不过发誓坚决什么奇怪举动也不做的艾斯德斯,被后者当成抱枕舒舒服服的从背后抱了整整一夜。   艾斯德斯确实遵守了她的承诺什么也没做,前者只是将雷欧奈紧紧的抱住后便不在动弹,很快就先进入了梦乡,不过这可愁坏了雷欧奈,睡着后的艾斯德斯双手环过自己的腰肢恰好握在了身前的一对丰盈上,不仅如此,身后那规模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高耸坚挺也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在受到挤压的同时也将惊人的美好触感和热量完完全全的传递给了雷欧奈。   自己的要害被人轻轻握住不说,身后还在全方位的品尝着艾斯德斯细腻肌肤的触感和一对丰盈的挤压,加上冰蓝少女睡着后无意识呼在自己脖颈间的温热鼻息,雷欧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痛并快乐着的过了整整一夜。   于是这位一向睡眠质量超好的金发御姐昨晚久违的整整一夜失眠没睡,当第二天的阳光升起,睡得心满意足的艾斯德斯醒来朝她打招呼时,小狮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③42967465)   ps1:感谢爱着死亡的生灵大大的两发万赏,咸鱼受宠若惊,只能不停的鞠躬感谢了~ 一点心里话:关于女王性格和形象的讨论   这本书写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虽然本人爆发无力只是一天一更,但至少还坚持住了没断更,我作为一条上班族咸鱼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骄傲的。   本书从序章开始就一直被人吐槽毁女王形象~女王形象崩了~之前一直想解释没时间,今晚特意花点时间和书友们聊聊,希望你们不会嫌烦呢。   为什么会写这本书呢?因为本人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白天上班不忙的时候突然想看女王为主角的小说,于是就上书客呀~起,点啊~追书,神器啊去搜索,结果发现一本也没有。   当时心里就是脑子一热,既然没有的话大不了我就自己写吧!   于是这本书就诞生了,很有意思的理由吧(笑)   然后就遇到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女王这么火的角色没有人作为主角去写,或者说很少有人写呢?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女王为什么火,为什么受欢迎呢?   说实话各种动漫里小说里长相美貌、实力强大的女角色多了去了,为什么它们没火呢?   个人理解是女王之所以火起来的最大原因就在于她对爱情的忠贞和最后悲恋的结局吧,实力强大和无双的美貌只是加分项,真正让女王出彩并拥有灵魂的是她爱上塔兹米之后对爱情的憧憬和忠贞。   大家在心里设想一下吧,如果女王没有爱上塔兹米,只是作为一个暴虐成性、追求和强者厮杀的帝国大将军而活动,作为对权力和财富毫无兴趣的奥内斯特打手而行动,艾斯德斯这个角色还会那么受欢迎吗?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在心里感慨这个反派角色挺帅的,然后很干脆的将之遗忘,因为没有灵魂,或者说因为没有出彩的地方。   单纯从战斗力和美貌来筛选的话,动漫里太多这样的类似角色了。   女王最美的时候,个人认为莫过于最后抱着死去的塔兹米化为冰屑消散在天空中那一刻,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恋,没有帝国束缚的她天下大可去得,可她依旧选择了抱着塔兹米离开这个世界。   动漫就好像是一缸金鱼,我们是观众,隔着透明的玻璃观赏着里面主角的一举一动,它们的任何动作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它们的任何美感都会让我们惊叹。   所以即便是无数人高呼斩赤动漫太虐心了,依旧能有很多人把它看完,因为本来就是和我们隔着一个次元的世界,虽然依旧能将情感传递给我们,但也仅限于此了。   我们不是斩赤的人物,所以我们其实无法真实体会到女王虐杀了40W人是何等的恶劣残忍,我们无法体会到那形容帝国的腐朽黑暗四个字究竟有多沉重,我们都是隔着玻璃的看客而已。   女王这个角色是充满魅力的,但也是充满瑕疵的,我们记住了她的无双美貌和强大武力,记住了她对爱情的忠贞,记住了她害羞时的可爱模样,记住了她殉情时的无奈和悲伤。   但是我们忽略了,或者说缩小了什么,那就是坑杀40W异民族的暴虐残忍,将敌人放生只为了滋生更多杀戮和仇恨的扭曲心态,和为了自己的欲望丝毫不在乎,或者践踏他人的无礼强势。   相信我,当这样的人物跨越次元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你面前并切切实实的影响到你的时候,没有人会喜欢的,瑕不掩瑜四个字在这时候只会显得无比苍白。   所以女王难写,我不可能按照原著的性格那样来描述,那只会再次成为一个嗜杀的女疯子,没有意义。   所以我选择了主神的设定。选择了现代人穿越的设定。虽然很老套,但是女王的性格需要一个缓冲,需要一个和我们一样拥有着现代人礼仪和知识,遵守着现代人觉得合理的行为法则的灵魂作为缓冲。   我的文笔并不好,事实上前五章我到现在看还是觉得槽点多多,这个是我能力有限的原因。   但我也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我笔下的女王变了,她比原著更加和缓,更加理性。更加的符合现代社会的需求,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这就够了。   原著已经充满太多悲伤,所以我会把斩赤世界的伤痛降到最低。   原著充满了太多遗憾,所以我会在我的世界中尽量弥补。   毕竟人都是爱做梦的,不是吗?   最后关于雷欧奈的问题,这是女王的唯一女主,也是本书的唯一女主,当面对未来要陪自己走过无数世界的心中挚爱时,难道你还会凶巴巴的吗?   至少咱是不会的,所以面对雷欧奈时我笔下的女王是柔情似水的,当然,其他人就例外了(偷笑)。   说了这么多……感觉自己解释什么,又什么都没解释,希望读者老爷不会嫌烦吧(鞠躬)。   本书作者夜馆敬上。   (③42967465)   ps:满地打滚各种求啦~票票打赏刀片什么的都冲着我来吧~ 第六十二章 无间   “虽然不知道这种辛苦具体指的是什么……不过……”   明显已经陷入回忆状态的雷欧奈面色开始染上了奇怪的红晕,羞涩和咬牙切齿这两种表情就像是进行着不分上下的拉锯战一样在她的脸上轮换出现,这异常精彩的脸部表情变换让对面的威尔着实受到了极大震撼,对着小狮妹露出了一脸囧的吃惊表情。   “还是说一声辛苦了吧……”   明显感觉到自己再次开了一个坏头的威尔只好连忙打着哈哈,想要强行将这个可能涉及到自家队长的危险话题敷衍过去,端着茶杯的蓝发青年在左顾右盼半天之后终于眼前一亮,将话题转移到了一边安安静静坐着吃点心的黑瞳身上。   “黑瞳还是午饭前就已经开始吃零食了啊”   “多管闲事”面对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祸水东引举动,坐着的娇小黑发少女一边头也不抬的继续小口吞咽着不知名饼干,一边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多吃点海产品会更好哦~”   像是没有感觉到黑瞳的不耐烦和抗拒一般,威尔继续热情的招呼起来“我从大海带来的海产品无论营养还是味道都是一流的哦~”   “然后就会和威尔一样有鱼腥味吧,啊呜~”   看来威尔转移话题的小心思丝毫没能打乱黑瞳的节奏,黑发的少女在继续毫不留情回击的同时依旧在小口吃着自己的零食,就像是遭到暴击一般,瞬间被击中要害的威尔大惊失色,立刻慌起神来。   “哎?真的?我有味道?”连忙放下茶杯的威尔将双手高举,试图通过自己的鼻子来判断黑瞳说话是否属实,在闻了半天无果之后有些动摇的青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边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雷欧奈。   “呀~我可以作证绝对是没有的”即使自己现在并非是处于帝具的变身状态,超越常人的嗅觉依旧告诉雷欧奈面前的黑发青年绝对是一切正常的,于是金发御姐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示意对方完全可以放心。   “说起来……这个外表和这个名字,很有即视感啊”托威尔的福开始注意到黑瞳的雷欧奈仔细端着下巴,开始端详起坐在对面的少女来,在雷欧奈的注视下对方刚好吃完了口中的饼干,正带着一脸机械的麻木表情继续在零食袋中翻找着下一块点心。   认真看着黑瞳翻找点心的雷欧奈眉头微微颦起,眼前的黑色短发少女开始慢慢的和她印象中的另外一位黑色长发吃货重合,两者之间的界限亦变得越来越模糊起来。   察觉到有视线在盯着自己的黑瞳猛地抬起了头,在发现是自家队长带来的雷欧奈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非常警戒的趴在桌上将自己的点心死死的护在了双手间。   “就算你是队长的恋人,我也不会把这个点心给你的”   “哈!绝对是的!”黑瞳的护食话语成了打破雷欧奈心中最后一丝怀疑的关键,短发和长发两位少女在雷欧奈的心中完全重合成了同一个人。   “这份执着,绝对是和赤瞳有什么关系的人”   心中暗暗思量着的雷欧奈眼中水波流转,像是一只觅食的猫咪一般,脸上挂着狡黠坏笑的金发御姐准备开始尝试着试探面前少女的底细。   “呀~说起来可能不太礼貌,黑瞳小妹妹你和通缉令上的那一位好像啊~”   “就是那个叫赤瞳的家伙啦,因为太像了所以我刚才都差点看走神了”   “啊……这个啊,是优等生的家人呢,虽然这个优等生早就背叛了帝国就是了,真想再一次见面呢……”   有些黑化倾向的黑瞳脸上开始带上了一种奇怪的神情,那是三分杀意、三分喜爱、和三分渴望混合起来的莫名诡异,即便是经常面对生死的雷欧奈,在看到黑瞳这种表情后也下意识的汗毛倒竖起来。   “见到她之后……我会亲手杀了她的,毕竟是我最喜欢的姐姐呢……”   房间里原本愉快的气氛在这一刻沉寂下来,之前的聊天氛围被黑瞳冷冰冰的话语撕得粉碎,恍惚间雷欧奈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当房间里和她聊天的狩人成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时,恐怕立刻就会兵刃相向了吧。   “艾斯德斯……”   雷欧奈无意识的在心中呼喊起少女将军的名字来,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在这一刻她的心中竟是无比的渴望看见那位冰蓝少女,这种类似于无间道的感觉让天性直爽的小狮妹有种极度的不适感。   “好啦好啦~黑瞳妹妹还是笑起来好看啦”   原本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众人聊天的斯比娅在看见气氛不对后,竟是直接走到了黑瞳的身后揉搓起黑发少女的脸颊来,从她手上动作的熟稔程度来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被揉搓起脸颊的黑瞳安安静静的没有反抗,只是嘴里仍然在发出含糊不清的嘟囔声,看到这里斯比娅心领神会的从零食袋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了后者,任由其继续安安静静的嚼食起饼干来。   “说起来还没介绍我自己呢,我叫斯比娅,是右大臣乔利的女儿,现在暂时担任狩人的后勤人员。”   蹦蹦跳跳走到了雷欧奈的身边后,斯比娅对小狮妹露出了大大的温暖笑容,非常自来熟的介绍起自己来,受到后者充满阳光的情绪感染,雷欧奈原本僵硬下来的表情也和缓了不少,微微抬起手打了一个招呼。   斯比娅四下张望着环顾了房间一圈,在将各自开始做着自己事情的众人尽收眼底后,将小手搭在雷欧奈的肩膀上宽慰起对方来。   “虽然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不太习惯,不过大家都是很不错的人呢,相信雷欧奈你能和他们好好相处的啦”   “另外真是羡慕呢……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姐姐大人的芳心”   “明明是我先的……第一次见面也好……睡在姐姐房间也好……呜呜呜……”   “哈?”   发现话题开始朝奇怪领域蔓延的雷欧奈连忙出声想要将话题拉回正轨,而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金发少女也连忙道歉起来。   “嘿嘿~真是抱歉,脑子有些糊涂所以说了奇怪的话”   金发少女抬头望着雷欧奈,脸上带着一抹不甘心的神色,但很快又化为释然和祝福,似乎在心中放下了什么,又重新拾起了什么。她就这样笑嘻嘻的看着雷欧奈,脸上的神色变得愈发明媚起来 第六十三章 温柔   当遇到憧憬而又渴求不得的事物之时,名为信仰的精神力量便诞生了,这是自古以来就支撑着人类前行的重要源动力之一,虽然简单纯粹,却经常激励人类爆发出无上伟力。   不过年轻的斯比娅并不懂这些,少女在年幼尚且懵懂之时就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乡下隐居避祸,在远离勾心斗角的帝都后,从乡下长大的金发少女是简单纯粹的,就像无垢的美玉一般,不染世俗铅华。   乔利就像是一把张开的巨伞一样,这位老人虽然在帝都和奥内斯特的斗争中输的一败涂地,却依旧为年幼无知的斯比娅挡住了绝大多数来自外界的风雨和伤害,每天准时起床,和家族的侍卫一起磨练枪术,在父亲的关心喝骂下回家吃饭,就这样在一天天过去的日子中长大的少女有着和侍卫一起磨练出来的直爽性格和武艺,也有着来自淳朴乡下特有的细腻温柔的感情。   当乔利对她说收到了陛下的征召要回到帝都之时,少女毫不犹豫的拿起了长枪决定一同随行,一来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父亲安全,一来是因为好奇想要见见那个父亲口中推崇备至的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   离开了那个从小长大的乡下后,斯比娅一边惊叹于外面世界的无限新奇,一边带领着家族侍卫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山贼劫匪,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顺利,就如同她之前十几年的生活一样。   然后她遇到了前来截杀乔利的洛塔芬一行人,少女第一次明白了自己苦练的武艺是何等的渺小,气焰滔天的火焰带着堪比灭世神魔的无上威能,将斯比娅简单幼稚的心理防线轰的粉碎。   虽然帝国,或者说那位未见过面的艾斯德斯将军也派出了名为三兽士的存在前来护卫,可是巨大的危机很快就伴随着三兽士两死一伤的劣势再次出现,仓促间获得帝具承认并拔出两柄大斧的少女就如同童话中拯救团队的主角一般,自信满满的向敌人发起了反攻。   然而这种无力举动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再次被无情碾碎,在被穆里尔无情戏弄后,在正面接下陨黑流星的刚猛轰击后,重伤濒死的少女第一次品尝到了什么叫最深沉的无力和绝望,瞳孔渐渐的被黑暗吞噬。   然后,她就遇到了自己一生的信仰,那位带着冰蓝色陨星从天而降的大将军,艾斯德斯大人。   如同九天神明般完美,又如同不染凡尘的谪仙,当少女将穆里尔狠狠地砸进地面的时候,斯比娅心中原本的世界也被同样砸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祭坛,那是名为崇拜,名为憧憬,渴望而又不可求的,名为爱恋的祭坛。   只是普通人的斯比娅亲眼见证了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的惊天大战,那将天空都割据为两半的深红和湛蓝不仅在向世人宣示着两位超一线帝具使战斗力是何等的恐怖,也告诉了少女自己距离艾斯德斯的世界是何等遥远。   憧憬而又渴求不得,是为信仰。   战斗以艾斯德斯胜利,洛塔芬败走而告终,被救下来的斯比娅贪婪的感受着少女将军的温柔拥抱,尽可能的想要去接触那个自己未曾触及的世界,面前对她微笑的冰蓝色少女是何等的强大而耀眼,就像是天空中不断散发着光和热的烈阳一般,令人心醉而又遥不可及。   “事在人为,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功的”   在和将军府的小侍女琳商量半天后,斯比娅鼓起勇气决定主动出击,却非常意外的只是得到了一张妹妹卡,心里有些酸涩亦有些甜蜜的金发少女是这样给自己打气的。   终究是无源之水,注定会无疾而终。   开始接受自己妹妹身份的斯比娅不顾父亲的反对以后勤人员身份加入了狩人,只是为了能距离自己的信仰更近一点,哪怕一步。   然而终究是输了,当艾斯德斯主动在万人之下拥吻那位名叫雷欧奈的金发御姐时,斯比娅心里明白,一切都结束了,虽然从未真正开始。   好不甘心,可是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看着自己的信仰比以往笑的更为开怀,更为幸福,斯比娅抿起了嘴,挤出了一个干涩的笑。   她是如此的想要取代雷欧奈,成为艾斯德斯怀中的人,但这愿望已然无法实现。   斯比娅所能做的,就是以义妹的身份呆在艾斯德斯身后,默默的送上自己的祝福。   如果不能陪伴,那么在自己信仰的身后守望也不错。   这样就足以让这小小的少女心满意足了。   “那么请容许我再次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斯比娅,是艾斯德斯将军的妹妹,不过只是义妹呢”   斯比娅将手放在了胸口,注视着金发御姐,再一次的重复介绍了一遍,同时看着对方一脸懵逼的干笑着回应自己。   “啊?哦哦……我叫雷欧奈,你好。”   直到将雷欧奈盯到对方打了个寒颤,斯比娅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雷欧奈姐姐很可爱呢,就像是一只波斯猫一样,难怪姐姐大人会喜欢上你。”   “你在说什么啊!”   雷欧奈露出了与直率面容完全不符的慌乱,她红着脸将手按在了斯比娅的头上,用力的揉乱了她的长发。   而斯比娅则是注视着金发御姐,轻声咳嗽了一下,然后摆出了一幅正经的模样。   “雷欧奈姐姐,你别看我家姐姐大人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其实姐姐大人对自己认可的人可是比谁都要温柔呢”   这或许是斯比娅最后能给姐姐大人提供的帮助吧,毕竟,姐姐大人平时看上去总是冷冰冰威严满满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觉得难以接触。如果她不说出来,谁会知道她的姐姐大人比谁都要温柔呢。   她突然回忆起了那足够说明一切的雪原上的拥抱,抱着自己的双手是那么的温暖,带着让人沉醉的魔力。   而雷欧奈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将头别到了一边。   “啊……哈哈……是啊,确实挺温柔的,各种意义上来说……”   “诶!莫非雷欧奈姐姐也知道姐姐大人温柔的一面吗!我还以为知道的人只有我啊!”   斯比娅惊讶的捂住了嘴,然后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雷欧奈姐姐快要到中饭时间了,待会等外面巡逻的赛琉姐姐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吃饭吧,然后吃完饭一起讨论讨论姐姐大人温柔的地方。”   “嘛……这个还是饶了我吧,我的性子可玩不来这个。”   雷欧奈在斯比奈的小脑袋的轻轻敲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   “ 不过一起吃饭倒是没问题啦,辛苦你咯,斯比娅妹妹。”   "还有之前斯比娅你说的话我有些记不清了,那个还没回来的人叫什么来着?"   "咦,你是说赛琉姐姐吗?她好像出去巡逻去了。"   (③42967465)   ps:推书《脑袋开花》,   被召唤到游戏世界,脑袋上还长出了植物?!幸好她每天都会帮忙浇水。也希望脑袋能早点开出花——等等,将来还会结出果实?   “别吃我的草莓!”   和咱一样是变百,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呢   (③42967465)   ps2:满地打滚求票票刀片打赏什么的啦~ 第六十四章 正义大执行   “赛琉?”   当雷欧奈从对面微笑着的斯比娅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时,即便是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这位乐天开朗总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金发御姐也还是深深的皱起了眉,拳头由于愤怒和怨气而下意识的握紧,指关节也因为发力挤压而发出了微小的“喀拉”之声。   赛琉,原帝都警备队成员之一,她之所以能被军部看中并调入狩人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自身就是一名帝具使,掌管着生物型帝具-百臂巨人,另一个原因就是。   她作为帝国侧的一名帝具使,在夜间巡逻中遭遇两名夜袭杀手团成员并交战,在初战中成功斩杀夜袭杀手团成员希尔,重伤另一名成员玛茵,缴获帝具万物两断,这可以说是帝国侧最近这段时间在剿灭夜袭杀手团一事上所取得的最大成果之一了。   这是赛琉赖以从帝都无数警备队成员中脱颖而出的重要功绩,也是此时雷欧奈仅仅是听到名字就因为杀意而几乎难以自制的根本原因。   雷欧奈无法忘记那位拥有一头紫罗兰长发,总是爱犯迷糊的温柔眼睛娘希尔,前一天还在和自己聊天说笑一同畅想美好的新世界,第二天却在那个夜晚身死在赛琉的百臂巨人口中,让一切对未来的美好期盼都成为了消逝在过往的云烟和空谈。   杀人者,人恒杀之。   同伴死在狩人成员赛琉的手上,这是无法用三言两语抹去的赤裸裸血仇,就如同山岳一般,将接下来就要面对面接触这位杀害了自己伙伴之人的雷欧奈压的喘不过气来。   或许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同样杀了这位狩人成员赛琉吧。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当这种想法开始滋生之时,就如同剧毒的藤蔓一般开始顺着心脏的纹路向上爬去,顷刻间便占据了雷欧奈的心灵,让小狮妹接下来的话语低沉了几分,开始不自觉染上了凶暴的杀意。   “那可真是好消息啊……等见面了我一定要好好的会会她呢。”   “那么斯比娅妹妹,这位叫赛琉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刚刚在心中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斯比娅因为情绪波动的关系,并没有听出雷欧奈话语中不对劲的味道,此时若是换了黑瞳这样对杀意敏感之人站在雷欧奈对面的话,恐怕早就开始拔剑相向了吧。   “赛琉姐姐去贫民区帮忙了呢,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反正暂时也不忙,不如去帮助老百姓早日完成贫民区改造,早点完全安顿下来呢”   “哦对~就是赛琉姐姐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正义大执行?”   脑子里开始尝试回忆起赛琉口头禅的斯比娅微微扬起了头,将食指放在下巴摩挲的她此时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雷欧奈似乎因为自己的话语而一瞬间动摇了起来,就连绷紧的身子也软了几分。   这种变化就像是心理和生理上都做好了万全准备,蓄势待发准备将对手彻底置之死地的拳击手在上场后,却突然被告知对手不打举手投降了一般,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贫民区作为雷欧奈自小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可以说一直是这位金发小狮妹心中最在乎也是最柔软的要害之一,事实上艾斯德斯能够成功俘获这位御姐的芳心,和进行贫民区改造也是脱不开关系的,毕竟当本来就有好感之时,没有什么比一次性解决对方心中最大的顾虑和柔软要害更加犀利的求爱手段了,这就是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最好典范了吧。   所以当从斯比娅口中听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撕破脸也要找机会就地格杀的对象居然在主动帮助贫民区改造之时,饶是以雷欧奈的强悍韧性也不禁一阵恍惚,当原本下定的决心出现动摇之时,小狮妹说话的语气也随之不自觉的软了几分。   “那就等先回来了再说吧……呵呵呵……”   “恩呢!哦~姐姐大人回来了!”   就像是特异功能一般,正在和雷欧奈聊天的斯比娅突然朝大门走去,脸上满是雀跃之色。   “哈?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姐姐大人的脚步声是最独特的呀!沉稳有力而又轻灵,带着特殊的节奏感呢!”   “所以说你是怎么在大门外那么乱的声音中听出你家姐姐的脚步声的啊!!为什么我完全听不出来啊”   一脸呆滞表情的雷欧奈就这样有些抓狂的看着斯比娅,看着她蹦蹦跳跳满脸带着开心神色快步的走向了大门,而当后者兴冲冲的打开门,艾斯德斯一脸淡定的从门中走进来之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的雷欧奈已经被雷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哎嘿~”神色自然的接过艾斯德斯递过来的将军帽后,斯比娅一边将其挂在墙头,一边在艾斯德斯身后对着雷欧奈露出了一个鬼脸,满脸“我厉害吧,快来夸我”的骄傲表情。   “人都到齐了吧?”走进房间的艾斯德斯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有事情要宣布,陛下已经给狩人发布了第一个任务了”   “看来赛琉还有一会儿,威尔你和波鲁斯先去做饭吧,之前带来的海产品还剩下一些,做个火锅如何?回头等全员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再宣布陛下的命令。”   “另外……”看着为自己挂好帽子后安安静静的呆在身后一言不发,像是小跟班一样的斯比娅,艾斯德斯微笑着说道。   “斯比娅你好歹也是辅政右大臣之女,倒也没有必要这样天天做侍女工作的,刚才大殿上退朝后乔利大人还问起了你,我可不敢对他说你现在天天在端茶倒水啊”   “我只是想帮姐姐多做一点事情而已啦,要不然姐姐让我正式加入狩人参加任务怎么样呢?”   听到这里的艾斯德斯连连摇头,显然是不愿意让斯比娅正面参加战斗的,虽然对方也是一名帝具使。   “真这样的话你父亲会找我拼命的吧?我的狩人办公室可经不起他拆”   有些无奈的艾斯德斯宠溺的摸了摸斯比娅的头调笑道,而后者也适时的眯上了双眼,一副享受的表情。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呢,就让我作为姐姐大人的妹妹尽可能的帮一点小忙吧”   “恩,作为妹妹就够了呢”少女在心中暗暗想到,已经完全放下那些旖旎念头的斯比娅面色温柔如水,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仰慕着姐姐的真正妹妹一样,微笑着望向艾斯德斯。   (③42967465)   ps1:再次感谢爱着死亡的生灵土豪万赏,一本满足的作者君在这里拜谢了~   (③42967465)   ps2:继续满地打滚各种求推荐月票打赏刀片吐槽了啦,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吧(挺胸抬头) 第六十五章 扭曲的正义   【帝都外围群山无名森林】   今晚的月光显得格外明朗清冷,天空中只挂着三三两两的零散星辰,星星点点的稀疏银辉从星辰上落下,让下方的森林看上去愈发阴暗幽邃,如同张开血口的深渊。   无数粗大茂密的林木在月光的反射下肆意张开舒展自己的枝叶,就如同张牙舞爪的上古妖魔一般阴寒渗人,无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时不时从森林某处传来,将这座森林变为了绝对的人类禁地。   此时如果有普通人进入这个夜晚的森林深处的话,可以说是绝对有来无回的,因为这是大自然为人类划出的死亡禁地,这远远不是普通人有资格和能力深入的地方。   然而就是在这种对普通人来说足以堪称大恐怖的森林深处,正有着一行六人的帝具使小队在无声前行着,一股股超越常人的无形威势正在以这六人的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化为一道道透明力场,让森林中无数想要饱餐一顿的野兽发出了恐惧的哀嚎,下意识的远远离去。   这种威势是由强大旺盛的精气神和强横的个人实力共同构成的,在驱散野兽的同时,也向世人宣示了这六人所拥有的不同凡响的来历--他们来自帝国特殊警察部队--狩人!   这支新生的部队现在正在执行它自诞生开始以来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发布者是这个帝国的唯一主人-年轻的小皇帝。   在这个森林的深处修建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山贼据点,山贼们借助这个无名森林的无数林木野兽为掩护并将之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四处劫掠为祸,犯下了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惨案,而且据帝国情报部门调查报告,这些山贼还参与了惨无人道的人口贩卖,用血腥暴力的手段将无数年幼的孩童从它们的父母手中夺来,并最终转手卖给了千年帝国的老对手,西王王国。   小皇帝原本准备派遣普通的帝国军队前来清缴围杀,可最后考虑到这个无名森林的复杂环境,为了降低围剿可能出现的人员损失,在右大臣乔利的建议下小皇帝将之委托给了狩人,这也是今夜威尔一行六人会出现在这个古老森林的根本原因。   在清冷月色的掩护下,狩人全员正在披荆斩棘不断前行着,在踏出一个个坚实脚印的同时,他们距离这次行动目的地的距离也渐渐的拉近。   不过此刻萦绕在这支六人小队中的气氛着实有些奇怪,原本应当并肩走在一起的六人被诡异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带着帝具百臂巨人小比走在最前方的赛琉,另一部分是和赛琉拉开几步距离,脸上露出微妙奇怪表情的威尔一行人。   再次指挥小比用生物型帝具强横的蛮力将面前的拦路藤蔓用暴力撕扯开来后,面色冷酷扭曲到了极点的赛琉不爽的轻啐了一声,大步跨过被撕扯成零部件的藤蔓朝前走去,在她身后的威尔一行人看着赛琉这种明显带着发泄个人情绪味道的开路行为有些无奈,却也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有效的规劝办法,只能继续在跟上的同时拉开几步距离,以免触到赛琉的霉头。   赛琉的糟糕情绪是从今天中午开始的,准确来说是在中午一起吃的火锅上,和雷欧奈发生了争吵并险些互相动武之后。   “哼……那个女人,仗着是队长的恋人就对我的正义指手画脚,我一定要让她好看啊!”来不及等待小比展开动作,暴躁的赛琉直接用改造过的机械手臂握住了又一根拦在面前的藤蔓,伴随着植物茎叶被撕扯的声音响起,赛琉的脸上露出了暴虐扭曲的快意,就像自己现在撕开的不是藤蔓而是雷欧奈一般。   赛琉自己心里也很奇怪,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她帮助完贫民区的百姓回到狩人办公室后就有了,源头是那个和自己处处不对路的雷欧奈。   雷欧奈作为在帝都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的唯一恋人,赛琉虽然没能在比武大会的擂台上亲自上场,在事后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当她回到狩人办公室时,尽管两人之前完全不认识,赛琉对雷欧奈还是露出了极大地善意,主动的笑着打起了招呼并伸手准备和其握手。   “她当时的表情好奇怪……是想要杀了我?”回想起雷欧奈当时表情的赛琉脸色又不自觉的阴沉了几分,因为当时那位叫雷欧奈的金发御姐脸上表情相当的奇怪,那是一种想要直接就地找机会将自己格杀,却又不知为什么隐忍下来的可怕表情。   在两人握手之时雷欧奈主动挑衅的使出了全力,想要给赛琉一个下马威,可惜赛琉的双手早就在之前和希尔的对战中齐根尽断,并在时尚的改造下变成了银色的机械手臂,而冷冰冰的机械造物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对方没理由不知道这个,那么,在知道我是机械手臂后还全力捏紧,是想要羞辱我么?”接在手臂根部的银色机械手臂是那样的明显,所以很自然的,赛琉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两人的初见面握手在雷欧奈的刻意保持下持续了一段时间,而当这个普通的社交行为结束后,收回手的赛琉看着自己那因为被蛮力挤压而在指间搓出印痕的机械手,一缕不爽的阴霾浮上了眼眸,不过看在自己队长的面子上,茶发少女选择了隐忍。   而真正将两人的矛盾激化到最高‘潮的,是在接下来一起吃火锅的时候。   当艾斯德斯宣布完陛下委托的任务后,狩人全体成员和雷欧奈、斯比娅加起来一共九人围在一起,吃起了威尔带来的海产品煮成的海鲜火锅,原本应当是其乐融融的欢快场景,却随着赛琉无心的一句话和雷欧奈的激烈反驳而使之成了一场没来由的尴尬午餐。   “啊~今天也很努力的帮助了贫民区的大家呢!这是继杀死夜袭杀手团的贼人后正义的又一次大胜利!”   赛琉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当然她也确实认为是如此,正义就应该得到执行,贼人就应该被杀死,沉浸在自己为自己制定的正义标准中的少女花话语中带着理所当然的欢欣和狂热。   其他狩人成员对此见怪不怪,斯比娅笑着为她的碗里添了一块大大的鱼肉,队长艾斯德斯笑着没有说话,只有那个雷欧奈……   想到这里赛琉脸上的扭曲之色又随之严重了几分,俏丽的脸庞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使肌肉逐渐绷紧拉伸,如同变成了恶鬼一般。   “哦?你以为你是绝对的正义?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坐在赛琉对面的金发御姐重重的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不屑的嗤笑和嘲弄,如同是在看着弱智一样的望着赛琉。   “你充其量不过是活在你自己编织的正义之梦里的吧?要不要我用拳头帮你清醒一下?”   (③42967465)   ps1: 今天居然被人怀疑断更了……咱开书两个月唯一的骄傲就是没断过更呀呜呜呜   (③42967465)   ps2:求推荐票求月票求刀片求吐槽打赏什么都求啦~ 第六十六章 争论   “你这是……什么意思?”   饭桌上,赛琉的脸色变得极度阴沉,说出的话语也带上了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赛琉是一个单纯的姑娘,这种单纯并非指头脑简单,而是包括她做人做事的方式、心里遵守的规则,乃至于整个人全部。   从第一次和雷欧奈见面时赛琉就发现了对方的刻意挑衅和杀意,碍于自家队长艾斯德斯存在的关系茶发少女选择了隐忍,而当雷欧奈直接质疑她所坚持的正义、质疑她为之行动和生存的法则之时,赛琉心中压抑的怒气终于开始爆发了。   既然对方这么直接不留情面的挑衅,那么也不必在乎那么多了,我的正义是绝对不容许挑战的!   这样想着的赛琉同样站起了身,将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金属造物砸在木质桌面上发出的沉闷声音让一旁的威尔吓了一跳,就连塞进嘴里的鱼肉都差点掉了出来。   “我看活在梦里的是你吧?居然敢侮辱我的绝对正义,就算你是队长的恋人也不可饶恕!”   “还是说,你是想让我杀了你吗?”面对雷欧奈毫不留情的出言挑衅,握手时感知到的杀意与怨气和现在正义被挑战的怒火一同迸发,让赛琉的脸色开始扭曲阴森起来,再无顾忌之心的茶发少女直接选择将充满血腥的话语摆在了台面上,等着雷欧奈接招。   一旁听到这话的艾斯德斯笑着挑了挑眉,意外的没有说话,只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受到惊吓而躲在自己身后的斯比娅。至于坐在赛琉身旁的狩人成员则是各有各的反应。   威尔波鲁斯和兰三人一脸担忧,生怕同伴将事态继续扩大,黑瞳摆出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朝火锅发起进攻,时尚满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显然是还嫌不够精彩的。   和赛琉同样站起来的雷欧奈不屑的将双手环在胸前,显然这种干巴巴的威吓是吓不到这位常年游走在生死间的夜袭杀手的,赛琉的话语仅仅是起到了反作用:这位金发御姐此时脸上的嘲笑味道变得更加浓烈了。   “不不不,这并不是侮辱,只是单纯觉得你很可笑罢了,那么既然你这么坚持的话,让我开开眼界如何,什么才是你坚持的所谓绝对正义呢?”雷欧奈微笑着,用一副看弱智的表情说道。   受到对方表情刺激的赛琉涨红了脸,茶发少女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声的说道。   “正义就是绝对的堂堂正正!我本人,我那为了帝国战死的师傅欧卡,还有狩人的伙伴,都是正义!”   “相反的,只要是做了半点恶行,只要和帝国为敌,那就是邪恶!所以我现在要裁定你就是邪恶!”   赛琉举起右手伸出了手指,直直的指向了对面的雷欧奈,茶发少女此刻的脸上露出了可怖的狞笑,身后感应到主人心意的小比也开始跃跃欲试,大有直接发动生物型帝具变身能力撕碎雷欧奈的架势。   “邪恶就应该彻底的被消灭,由我来执行!”   看着场中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紧张气氛,除了艾斯德斯外,房间内的其他人都戒备起来,准备随时出手拉住两人。   而艾斯德斯,这位狩人最高首领只是将下巴搭在双手并撑在了桌上,脸上带着玩味笑容的冰蓝少女眼波流转,显然是另有打算的。   “哦~如果说犯下恶行者必然是邪恶,你的好师傅,那位已故的帝都警备队队长欧卡也能算是邪恶的呢,因为这位可是干了不少恶行的,比如说收受富商贿赂然后抓无辜的老百姓去坐牢为其顶罪什么的~”   听到这话的赛琉满脸不忿,显然是不相信的,就在她准备开口反驳之时,对面的金发御姐以极其强势霸道的姿态将其打断,并继续说道。   “然后我们现在接着按你的逻辑来推理,如果消灭邪恶就是正义的话,那么成功斩杀犯下无数恶行的欧卡,避免了未来继续有无辜百姓被下狱这种惨状发生的夜袭,应该是正义的一方呀~”   “真是抱歉啊~你的逻辑实在是经不起推敲,和你本人一样弱智呢”   就像是盖棺定论一般,在给赛琉安了一个弱智名头后,雷欧奈满意的止住了嘴,非常有礼貌的伸手平摊前举,就像是在参加辩论会一般示意后者可以开始发言。   赛琉感觉对方在强词夺理,可是自己又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来反驳,这种囧状让她直接失去了理智,挥拳朝雷欧奈打去。   这种突然暴起的的举动着实吓到了她的狩人同伴们,一旁早就端着碗开始发呆的威尔连忙将碗扔下想要阻止自己的同伴,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   银色机械握成的金属拳头在主人的愤怒情绪控制下大力挥出,带着破风之声直直的朝雷欧奈面门轰去,这已经是准备置对方于死地的绝对杀招。   望着直直轰杀过来的金属重拳,似乎早就料到对方会动武的雷欧奈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只是提气微微下蹲,身上隐约间多了几分兽性,竟是直接开启了帝具百兽王化的一部分能力,并将其作用在了自己的拳头上,同样不闪不避朝赛琉的拳头轰去。   望着分秒间就要对轰在一起的两只重拳,来不及阻止的威尔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表情,有些认命的稍稍后退了几步,以免自己被桌上即将被打翻的火锅溅到。   不过威尔预想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此时在两人的拳头上各自凝结出了一块厚实的坚冰,就如同镣铐一般将两人封住,强行止住了这场冲突。   “赛琉,这里既是皇宫也是狩人办公室,你要在这里动手?你在警备队就学了这点东西吗?”   “雷欧奈你也是,不要让我难做。”   原本一直安安静静不说话的艾斯德斯终于在此时出声,在发动帝具的寒冰能力制止二人后,冰蓝少女毫不留情的将两人各自呵斥了一顿。   “啧,既然将军阁下已经发话了,我一个普通平民自然是不敢继续出言不逊的,不过如果赛琉你对我的话有所怀疑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贫民区查证。”   “去问问你那正义的队长在百姓中是什么风评,以及夜袭杀了他之后,帝都的百姓有多么的高兴,哼……”   雷欧奈面色不爽的将自己的手从坚冰中挣脱出来,有些淡漠的说道,话语中带上了淡淡的疏离,这种疏离不光是针对赛琉,阻止并呵斥了两人的艾斯德斯显然也有幸被直来直去的小狮妹划入了其中。   就这样,原本刻意安排的火锅聚餐最终以不欢而散的结局告终,而作为这场聚餐中争吵的两人之一赛琉,腹腔满溢的怒气从中午一直到现在也没能消退,反而是愈演愈烈的样子。   “哼……等着吧,等我代表正义消灭了这帮山贼,我会亲自去贫民区查证的……如果有半句假话的话……”   “雷欧奈,我一定要亲手裁决你!以绝对正义之名!”   再次指挥小比撕扯开面前完全挡住视线的两人高藤蔓后,一座巨大的木质建筑群出现在赛琉和狩人成员眼前。   “终于找到了,陛下所说的山贼据点……”   (③42967465)   ps:可怜巴巴的作者君在这里求票票啦~啊呜~ 第六十七章 十王裁决   当剩下的狩人成员跟上并穿过那道被小比暴力撕扯开来的两米高藤蔓后,他们一行人此次任务的目的地-山贼据点,这个潜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啊拉~这真是令人惊叹的时尚杰作……难怪陛下会选择派遣我等狩人前来执行任务呢。”   “普通军队进攻这里的话,就算没有森林也会付出巨大伤亡吧……实在是太时尚了!”   正单手托腮优雅向前小步慢走着的时尚看到这个隐藏在森林中的据点后,这位科学怪人眼神中露出了狂热的喜爱,并豪不掩饰的对其发出了赞叹之言。   也难怪连时尚这样的人都会赞美这座碉堡,因为在这种研究科学的怪人眼中,只有究极的人造物才是美丽和时尚的真谛,才会让他有想要拥抱和赞美的渴望,兀须怀疑,眼前的山贼据点或者说人工要塞,无疑是一种极其符合时尚审美观的人工造物。   山贼们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就地取材,利用这座森林丰富的木材资源和大量石材修建了这座超级人工要塞,并为其刷上了军绿色的涂层作为掩护,在高达十米的巨型木制城墙上可以看见无数手里举着火把的山贼们在来回巡逻,而在城墙后面,大量人工修建的房屋就像一个个小烟筒一般,密密麻麻的掩映成了一座小型的城市。   这哪里是山贼据点,分明是一个国中之国!它就如同是一根毒刺一般,借着自然的掩护深深扎在这片森林深处,并不断对千年帝国注入慢性的毒素。   “那么现在来安排下作战计划如何?从哪里进攻比较好呢?”   既然都已经来到山贼据点的大门口了,威尔也实在是不好意思继续拿避免触霉头来当和赛琉拉开距离的借口,于是他在走近几步到达赛琉的身边后,主动开口问道。   “正义就应该堂堂正正的从正面上!”停下脚步将双手环在身前的赛琉抬头望着面前的人工要塞,脸上已经不复之前的满腔怒火和不爽,虽然依旧是同样的扭曲和残暴,却已经换成了一种全新的姿态。   那是属于施暴者和即将施加酷刑者才会有的血腥笑意,带着扭曲的邪异妖芒,令人窒息。   “小比,五号”突然,安静站立的茶发少女向右平举着伸出了右手,在放齐到与肩膀相等的高度后,淡漠的命令从赛琉的口中吐出,并传达给了一旁的小比。   在接到自己主人的命令后,帝具百臂巨人,这个专属于赛琉的杀戮机器上半身迎风暴涨,仰头大张着血口露出无数森白的獠牙,并一口咬向了自己主人的右臂!   “澄!”清脆的响声吟起,那是银色的金属制物被齐根咬断的声音,在小比兽牙的咬合处,正有着丝丝粘稠的血液在顺着獠牙流下,让场面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这种看上去如同弑主的怪异举动却没有引起赛琉的半点惊慌,或者说她本来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此时被小比咬住的半截手臂正在巨兽的口中不断发出机括重组的响声,当机括的震动在几秒种后停下之时,赛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狰狞微笑,一边控制小比恢复了原本大小,一边将自己的手臂从中拔了出来。   那是一柄军绿色的超巨型钻头,这种和人类体型完全不相符的机械钻头原本应当安装在某些大型工程机器上,却在此时在赛琉的要求下,在时尚的亲自操刀下成为了绝对的终极物理杀器。   “十王裁决--正义阎魔枪!”望着面前听到动静赶来的小股山贼巡逻队伍,连接在赛琉手臂上的巨型钻头超高速旋转起来,发出了巨大的嗡鸣之声。   下一刻,急速旋转着的钢铁钻头被赛琉平举起来,强悍的动能化作无与伦比的物理杀伤力,变成一阵疾风的茶发少女脸上带着如同地狱修罗的暴虐笑意,主动冲向了哇哇喊杀的山贼们。   没有遭遇任何阻碍,当绝对的物理力量占据统治地位之时,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山贼们的兵刃砍在搅动着的钻头上不仅会在瞬间被崩裂,就连脆弱的人体也因为钻头的力道而变成了残肢碎块,化为漫天的血雨落下。   “下一个,七号!”仅仅是一次前冲就将山贼小队全灭的赛琉显然是不满足的,少女将仍在高速旋转着的钻头伸到了后方,而她的帝具小比也非常配合的又一次一口将之吞了进去。   机括组合的咔咔声再次响起,当小比再次吐出口中的人造物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把仅仅是炮管就长达两米的重型攻城加农炮!   “十王裁决-正义泰山炮!”   加农炮被赛琉斜三十度高举,茶发少女就这么安然的站在无数残肢碎块流成的血河中,并将黑洞洞的炮管遥遥对准了远处高达十米的城墙,炮口散发着浓烈到熏人的火药味道。   “轰!”加农炮轰鸣之下,远处的高大城墙被轰出了巨大的空洞,超量的火药同时还在爆炸之下将剩余的木质城墙点燃,城墙上幸存的山贼们正在发出惊慌失措的恐惧呐喊。   而那些发不出声音的,已经和之前被钻头绞杀的小股山贼们没有任何区别,早已经被加农炮轰成了一块块碎肉,四肢,头颅和身躯在炮击到来的瞬间分崩离析,化为漫天的血肉碎块纷然落地,再也看不出它们原本的形态。   “啊~虽然也很时尚~但是和我最最时尚的十王裁决比起来,还是稍有不足的啊~”   望着远处城墙上开始熊熊燃起的巨大火光,十王裁决的制造者时尚双手托腮满足的发出了一声呻‘吟,在赛琉的杀戮中获得了极致享受的科学怪人高声的向狩人成员介绍起了自己的科学杰作。   “十王裁决~这是我为赛琉量身打造的机械兵器,当然~这种时尚的造物也是只有我这样的时尚之人才能制作出来的啊!”   “凭借着我的帝具-神之御手(完美者)的力量,轻易的就能数百倍引发手指精密动作的我果然是最时尚完美的男人啊!”   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正在一个人陷入自我赞美怪圈的时尚,威尔选择了无视这个出戏的科学怪人,并招呼身边剩下的三名同伴跟上,追着早已经独自杀入要塞的赛琉,向前方冲去。 第六十八章 你是特别的   此时在森林里,除了不擅长战斗的科研人员时尚外,剩余的全体狩人成员都借着赛琉十王裁决在城墙上轰出来巨型空洞为登陆点,开始有序而高效的对人工要塞内的剩余山贼展开无差别杀戮。   虽然山贼们的数量相比较于攻进来的5位狩人成员来说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可当坚实的木质城墙被绝对物理力量攻破后,靠人数再次堆积起来的血肉城墙防御力实在是可以用贫瘠来形容:即使山贼们手里拿的都是锋利度不错的优良兵器,甚至其中还有简单的枪械存在,却也依旧挡不住狩人成员分毫,千年前始皇制造的超级个人武器--帝具,在这一刻再次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了世界它们的强悍之处。   没有一合之敌,鲜血残肢和尸体碎块沿着狩人成员进攻路线的不断深入而渐渐增多,山贼们嫣红的血液在帝具的劈砍下喷洒在了白色墙面上,加上十王裁决所制造出来的猛烈火光,让这个原本固若金汤的要塞彻底沦为了人为制造出来的修罗炼狱,到处都在回响着山贼们恐惧的哭泣哀嚎。   就在狩人成员们在有条不紊的执行任务清理山贼之时,距离山贼据点一百多米外的一座高耸悬崖上,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正坐在那里遥遥观察着自己的下属们,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   在她身旁坐着的是小狮妹雷欧奈,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紧紧贴着崖壁坐下,并将小腿悬空垂在悬崖上,任由高空中的猎猎狂风吹拂在身体上,并将发丝吹的随风上下舞动着。   看着下方正用八房挥舞出交叉月痕,刹那间将山贼分解为血肉碎块的黑瞳,一抹赞赏的微笑浮现在艾斯德斯脸上,冰蓝的少女将右手伸出,在悬崖的砂石层上摸索了几下后,朝身边坐着的雷欧奈左手抓去,想将其握在手心。   出乎意料的,之前对艾斯德斯的进攻毫无抵抗力的雷欧奈意外的果敢起来,竟是直接用左手狠狠地对前者拍打了一下,在发出清脆响声的同时,左手连同它的主人一起向右挪腾了几步,和艾斯德斯拉开了几分距离。   看到小狮妹这无言的抗议举动后,艾斯德斯嘴角勾出一抹迷人的浅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不依不饶的同样跟着对方挪了过去,并闪电般的再次伸出手紧紧将雷欧奈腰肢环扣住,笑着说道。   “还在生气?是怪我没有帮你说话吗?”   “我怎么敢呢,说白了我只是区区一介平民,无论是狩人还是帝国大将军,可都不是我惹的起的存在。”   雷欧奈微微尝试着想要挣脱开艾斯德斯的环抱,可对方显然是不愿意放手的,那环在腰肢上的双手是那样的炽热,就如同某人此刻的决心一般,于是小狮妹也非常干脆的放弃了挣扎的尝试,头一歪靠在了艾斯德斯肩头。   “艾斯德斯,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帝国大将军,我是反叛帝国的夜袭杀手,中午和赛琉的争吵也让我清醒了很多,除非我们其中一方放弃自己的立场……”   “否则我们终究是不可能的啊,你难道不明白吗。”   从中午争吵结束起到晚上,雷欧奈都是带着疏离和抗拒之意安静的一言不发,而当艾斯德斯此时终于打破僵局撬开小狮妹嘴巴后,听到的却是她略显迷茫和慌乱的话语,一如雷欧奈此时的心情。   “先不说这些,雷欧奈你觉得我的这些下属如何呢?”艾斯德斯低头轻嗅着身边恋人的体香,没有直接回应后者内心的慌乱,只是淡淡的问起了与两人恋情无关的话题。   看到艾斯德斯已经将话题转移开来,雷欧奈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因为其实此刻她的内心也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个性直爽的小狮妹讨厌暧昧并渴望直接得到答案,可又害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从而受到伤害。   在沉默良久后鼓起勇气想要得到结果,可当艾斯德斯避而不谈之时,同样也下意识退缩起来的雷欧奈很干脆的选择了放空大脑,只是将自己的身子躺平,直接大大咧咧的侧躺在了艾斯德斯双腿上,专心回答起对狩人的评价来,因为这也助于她回避自己之前提出的问题,避免出现一些她不想看到的局面。   “很强啊,无论是黑瞳的剑术,还是那个波鲁斯放射出来的火焰。”   “帝具-八房,这是一把可以操纵死者作为人偶战斗的妖刀,八房的能力先不论,黑瞳的剑术在我看来,应当不在赤瞳之下。”   “至于你说的波鲁斯,他的帝具就是他背在身后的火焰喷射装置,其名为炼狱召开-路比冈德,喷出的炽热火焰是无法用水扑灭的”   艾斯德斯非常耐心的为恋人介绍着自己的两位下属来,而后者此时也如同一只波斯猫一般,非常温顺的乖乖躺在艾斯德斯大腿上没有动弹。   “那个叫兰的青年,帝具应该是最独特的吧,居然能飞翔在空中。真是让人羡慕啊”   “帝具万里飞翔-莫斯提马,如你所见可以在天空中飞翔,并操纵羽翼中的羽毛作为远程武器来射穿敌人。”   此时的兰就如同神话中的两翼天使一般,正高高的悬浮在空中挡住几位山贼的退路,并用射出的片片羽毛刺穿了他们的大脑,优雅而高效。   “其实我最看好的是威尔,他的帝具名为修罗化身-贵族战车,你可以理解为改进型的恶鬼缠身,同样作为变身铠甲,性能和稳定性都是超越前者的”   “而且最可贵的是,你看”艾斯德斯指着威尔的位置,示意雷欧奈看去,身穿蓝色夹克的短发青年并没有使用帝具,只是在凭借优秀的体术不断的将敌人击晕,是此时场上唯一一位没有见血的狩人成员。   “虽然这种同情心在我看来是多此一举的,但这也正是威尔最难能可贵的地方,这个青年有着很多人都不具备的温柔内心。”   “雷欧奈,我知道你内心的疑惑和不安,我也知道你在惶恐,在害怕,但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是你想知道的,关于我们的未来”   (③42967465)   ps:这里是可怜又可爱的作者君~:满地打滚哭着求推荐票月票刀片打赏什么的啦~ 第六十九章 考核   “在我回答你那个问题之前,雷欧奈,你为什么会对赛琉这么排斥和厌恶呢?”   “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希尔战死在她手上的原因吧,最开始的时候明明是可以克制住自己火气的,你和赛琉握手的时候,我可是把你们两人都看在眼里了。”   为了不让恋人的内心再次出现慌乱,艾斯德斯将手放在了对方脸颊上,温柔细致的来回摩挲着,并直接将话题扯到了最关键的地方---一切分歧开始的最直接源头。   因为艾斯德斯的温柔而沉醉到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身处何境,最终又借着和赛琉的争执而惊醒明悟:自己终究和艾斯德斯是两条道路的人,根本立场的不同注定了两人的恋情很可能会畸形无终。   看上去高耸入云繁花似锦的大厦,其根基却一开始就是摇摇欲坠的,这让性格开朗的小狮妹感到了烦闷和不快,在独自沉闷不语到夜晚之后,在艾斯德斯一直在继续着的努力厮磨之下,这座压抑到极致的小火山最终终于爆发了。   之前那直接到了极点的反问正是雷欧奈直爽性格的体现,也是她对艾斯德斯最后一次诘问,如果考核失败的话,之前的再多旖旎都将烟消云散,两人的关系会再次回到原点:帝国大将军和夜袭的杀手。   “是啊……作为杀手在某次任务中被杀,这是早就有了的觉悟,可是为什呢……”   雷欧奈看向了下方山贼据点,在其中火光最盛的地方,赛琉正操纵着名为十王裁决的机械造物,在自己的生物帝具小比的帮助下展开疯狂的杀戮,或者说--虐杀。   “因为那样的表情和观念,是我绝对不可能去认同理解的啊……”   赛琉此时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扭曲到了极致来形容,肆意制造残杀的血腥暴虐和奇怪的诡异笑容混杂在一起,让她看上去如同恶鬼一般,正不断开心的自言自语呢喃着什么,在这漫天飞舞飘洒着的血肉碎块中。   不用读口型雷欧奈也能猜得到那自言自语的话语是什么,那是茶发少女自己给自己制定,并强加给这个世界的,名为正义执行的产物。   而这,正是雷欧奈所不能容忍的根源,它是那样的令她感到作呕,以至于连本来强忍下来的怒气都会再次升腾,化为中午险些发生大战的争吵。   “出身于贫民区的我见过了太多不同的人和事物,可像赛琉这样的,我却是第一次见到。”   “每个人做事都会有他的理由和原因,例如我等夜袭杀手团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帮助革命军早日创造新世界,虽然这一切行为因为艾斯德斯你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也开始有些可笑了,但它确实是我等一切行动的根本理由”   “而赛琉……”说到这里的雷欧奈顿了顿,眉头无意间深深的颦起。将主人那糟糕的心情暴露了出来。   “赛琉一切行为的理由都是为了正义吧?但这种正义是她自己为自己制定的,这个世界并不会认同这种畸形的正义,因为这种规则太简单纯粹主观,真正执行起来的话,只会让执行者变为恶鬼。”   “就像现在这样”雷欧奈指了指下方正在疯狂虐杀山贼的赛琉,“她现在一定也是正沉醉在自己的正义执行中的吧,那可怖的表情,啧”   “希尔就是死在这样的人手中,并成为了她沾沾自喜夸耀自己那幼稚正义的功绩,这是对我们存在理由的最大侮辱,所以我无法认同,也不会理解。”   “那么,你知道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嘛?”   听完雷欧奈的讲述后,稍稍明白自家恋人几分心境的艾斯德斯握住了对方的手,开始了对最开始问题的回答。   “雷欧奈,不同的成长环境会造就催生出不同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是这样长大的。”   “例如赛琉,这位姑娘从小在奥内斯特制定的扭曲规则中长大,这份心中滋生的正义一开始就是有阴影的,加上父母死在凶贼手中的关系,极端的痛恨便让她心中的正义也变得极端,从而变成了今天这样。”   “只有你是不同的,虽然你是出身贫民区,也会使用比如在擂台上偷偷用帝具这种耍赖手段,但是那天的纯洁笑容是做不了假的。”   看着因为自己在擂台上耍赖被揭穿而面红耳赤的雷欧奈,艾斯德斯有些好笑的继续说道。   “这也正是你让我心动的原因,雷欧奈。”   “这个帝国正在走向新生,当奥内斯特被除去后,像赛琉这样的例子我保证只会越来越少,所以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只需要跟着我走下去就好了。”   “所谓的不同立场从来都是庸人自扰的烦恼,我向你保证,雷欧奈,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卷,给你一个不会让你烦恼苦闷的结局。”   听到这种答案的雷欧奈展露出了笑颜,施施然的从艾斯德斯身上下来,并独自起身站了起来。   “真是狡猾的回答啊,万一只是敷衍我的话,我又该怎么办呢”站起身的雷欧奈在原地跺着脚,开始拍打起身上的尘土来。   “要走了吗”   “嗯,离开这么久,夜袭的大家也该担心了,我的伙伴们都在等我回去。”   “那么这次的考核,是算我通过了吧”   说完这话的艾斯德斯同样跟着站起身来,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子,安静的等待她宣判结果。   雷欧奈此时的心情明显是好上了不少,已经开始哼起了贫民区的孩童经常哼唱的歌谣,她就这样明媚的笑了起来,像是一位出来寻花问柳的浪客一般,将手指点在了艾斯德斯的下巴上。   “你猜呢~考试结果由我暂且保密~”   “虽然有放空头的嫌疑,不过你刚才说这些话的样子倒是挺帅的,我并不讨厌。”   说完这话的雷欧奈转过身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听上去就会让人觉得很懒散的舒服呻'吟声,正当她要迈出脚步时,身后的少女再次开口说道。   "雷欧奈,上次送你的项圈我知道你不太满意,下次见面我会送你一个新的礼物,一个配得上你我感情的礼物。 "   "另外,既然要离开的话,走之前不打个像样的送别招呼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有着几分调笑,却又同样能听出主人不容拒绝的坚定味道。   听到这话的雷欧奈身子定了一会儿,下一刻红着脸的金发御姐猛的转身,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一般冲回到艾斯德斯面前,冲着她的嘴唇一口啃了过去。   托福于雷欧奈生涩的吻技和冲过来急停的残留力道,这个两人第二次接吻确实是只能用啃字形容,艾斯德斯甚至感觉自己的牙齿被磕的都有些微微生疼。   这个由雷欧奈主动发起的吻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艾斯德斯就被金发御姐放开,当两人的嘴唇分离后,雷欧奈直接头也不回的冲下山崖,带起了一阵阵如同长龙般的尘土。   "看来还是要多练习啊……"摸着自己还有些微微生疼的嘴唇,满脸感慨之色的艾斯德斯就这么目送着冲刺离开,很快就消失不见的雷欧奈。   "有些东西是需要行动和时间来证明的啊……"   (③42967465)   ps:该把小狮妹放回家啦,后面要继续推剧情咯~   下一章会出现一位狂野猎犬的帝具使,你们猜猜是谁?   (③42967465)   ps2:这里是日常求票票的作者君~ 第七十章 追踪   [帝都外围群山 某处森林深处]   这座环绕在帝都外围的森林可以说就和这个千年帝国本身一样,面积极其广袤的它拥有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其中一条,就是如果按照特定的路线和方向去走的话,其实是可以从山贼据点直接到达夜袭总部的。   当然,考虑过隐蔽性、安全性和方便程度种种原因的夜袭在选择外围森林这个便于直达帝都的区域之时,自然也不会随便就让人误打误撞就摸到家门口来,事实上除了上次艾斯德斯胁迫着拉伯克成功过一次外,夜袭还从来没有遭遇过不请自来的恶客。   此时距离狩人夜里突袭山贼已经过去一天了,正是艳阳高照的中午时分,在森林里距离山贼据点位置相当遥远的某处,正有着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在高速奔袭着。   这位奔跑中的明黄身影拥有着一头璀璨如同赤金的俏丽短发,健美而性感的身材在高速运动下拉伸出流畅的曲线弧度,就像是在追捕猎物中的猎豹一般,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这抹明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夜里主动吻过艾斯德斯后直接开溜的雷欧奈,夜袭杀手团中如同大姐头一般的存在。   正午的烈阳炽热而猛烈,拥有着让人浑身流汗进而酸软乏力的魔力,可这一切对雷欧奈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此时的她正一边奔跑着,一边在脸上露出可疑的红晕,显然昨夜离别前的行为虽然是在艾斯德斯鼓动之下造成的结果,可是主动吻别人这种事对情窦初开的雷欧奈来说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可怜的小狮妹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维持高速奔袭的状态了,自从夜里从艾斯德斯那里落荒而逃开始她就在不停奔跑,跑累了就停下喘口气,感觉体力稍有恢复就继续疯狂的用奔跑来重新将之消耗一空,顺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并不是因为有多急着回到夜袭总部,这样做的小狮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身体闲下来,因为一旦闲下来,获得喘息空间的大脑就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冰蓝少女,以及她和少女这些天发生的故事。   在万人观看下的擂台上深吻,在深夜独处的房间里紧紧拥抱夜谈,离开前鬼使神差的主动强吻,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甜蜜,让雷欧奈每每想到这里都会下意识的害羞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虽然昨天夜里离开前的雷欧奈并没有告诉艾斯德斯考核的结果,只是用了保密两个字作为悬念,但其实雷欧奈心里清楚,当艾斯德斯郑重的告诉她立场不是问题,身份不是问题,只需要跟着她走下去时,这颗从未爱过某人的心就已经沉沦了,沉沦在艾斯德斯的温柔专情和强势宣言之下。   所以这也是雷欧奈选择离开的原因之一,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冷静下来,否则再待下去的小狮妹很有可能被炽热的爱意冲昏脑子,从而被吃干抹尽的一点不剩,女孩子要有必要的矜持,这是自己那在贫民区很早就死去的妈妈说过的话。   "呜……说了会重新送个配得上彼此的礼物,也不知道会送什么呢?"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因为长时间奔跑而有些疲累后,停下脚步的雷欧奈又不自觉的想起了艾斯德斯临走前的承诺,并不禁将头靠在身边的树干上,无意识的发出了可爱呜咽声。   "雷欧奈!你要冷静!别这么没出息啊!"发现自己在闲下来后居然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心中的那个少女,对自己这幅被动模样而感到有些懊恼的小狮妹双手用力的拍打起了脸颊,试图让自己恢复原来的状态。   已经连续高速奔走了十几个小时了,按照目前的路线继续走下去的话,只需要约摸一小时不到就可以回到夜袭的总部,那里有她的同伴在等着她回家,如果就这么保持着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回去的话,被当成笑料是绝对少不了的。   毕竟那天在演武擂台上发生的事情是那么的劲爆,自己已经成为传遍了大街小巷的大将军恋人,一直关注着帝都大小动态的夜袭杀手团一定也会知道这件事,更何况还有塔兹米和拉伯克这两个大嘴巴子的存在。   想到这里的雷欧奈不禁有些头疼起来,虽然夜袭和艾斯德斯之间的关系早已经缓和了太多太多,甚至成为了一种默契的半友方状态,可这种去探望下布兰德就直接全垒打把自己搭进去的事情说出来还是很丢脸的,各种意义上。   于是在想到自己接下来可能会遭遇的来自拉伯克和塔兹米的嘲笑,来自BOSS和玛茵的关怀暧昧眼神,来自赤瞳的……   额,这位眼里只有吃吃吃的少女应该不会关心这些,但这也足够糟糕了,这种对回到夜袭总部后境遇的联想直接让雷欧奈彻底的冷静下来,之前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冰蓝少女形象也在可能发生的悲惨未来之下暂时败退。   "嗯?"   当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旖旎念头消散后,一种奇怪的感觉萦上心头,那是一种被窥视和跟踪的不适感,拥有帝具百兽王化的雷欧奈一向都以自己的直觉为傲。   更何况已经是即将回到夜袭的总部,此时无论多么小心都不为过,雷欧奈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大家暴露出来,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的话,那将成为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百兽王化!"感觉不对劲的雷欧奈立刻发动了帝具的变身能力,而当金色的兽耳从头上长出,已经变为人型狮子的雷欧奈更是不爽的颦起了眉头,在她那经过帝具再次翻倍加强的直觉听觉嗅觉的全方位感知下,这种被追踪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哼、真把老娘当病猫了。"金发御姐脸上勾出了肆意张扬的狂笑,原本已经被艾斯德斯驯服的波斯猫再次露出了爪牙,重新变为了等待猎杀的金色狮子。   "敌人的数量实力和来历都不明,还是先回去和大家汇合吧"判断了一下当前局势后,在心里做出打算的雷欧奈身影猛的加速,疯狂的在附近的方寸空间内急速挪腾起来。   雷欧奈本来就是极其擅长体术的近身战士,而当获得帝具加持之后,这种近身高速移动的能力更是被无限放大,此时在这片狭小空间内,超高速挪腾的金发御姐甚至都已经拖出了道道残影,变为了一道四处席卷着的金色旋风。   这种行为持续了几分钟后,雷欧奈猛的在大地上一蹬,借助反冲力猛的凌空冲刺到了几十米开外,身影点在树木的枝干上,已经是放弃了在大地上行走,直接人在空中不停的借助树木发力,很快就离开了此地。   (③42967465)   ps1:猜猜是谁在追踪?嘿嘿~   (③42967465)   ps2:满地打滚求喂食啦,各种票票什么都投喂给咱吧(星星眼发射) 第七十一章 时尚部队   经过了帝具百兽王化变身状态的加持后,化身为人型危险种的雷欧奈在树木上连连点动,强横的气力在身体精妙的控制下转化为澎湃的反向动力,让她整个人很快就化为一道惊雷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明黄色残影在空气中逐渐稀释,那是速度快到极致的鲜明表现。   正午的阳光毒辣而又恼人,在雷欧奈离开此地之后,这片处在森林极深处的狭小空地很快就再次陷入了沉闷的安静之中,因为没有任何活着的野生动物会愿意在这种令人热到窒息的环境中活动,哪怕是危险种也不会例外。   空气变的愈发干燥闷热,连带的让这片空地的景象看起来都开始微微有些扭曲,那是炽热的烈阳正在灼烧烘烤大地造成的结果,配合上这四下死寂无人的气氛,让这片绿色的森林狭间倒反而更像是荒漠要多一些。   只是这种沉寂并没有持续多久,在雷欧奈离开约摸10几分钟后,一阵阵轻微的响动从雷欧奈来时的方向传来,随着动静的逐渐变大,一个穿着暴露的奇怪男子从灌木丛中爬了出来,并不断的四处轻嗅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之所以用奇怪两个字来形容这个打破安静的来人,是因为这个男子无论是外观还是行为动作上都和正常人相差甚远,乃是名副其实的人造之非人存在--被其主人简单粗暴的命名为鼻,并出自现任狩人成员之一,Dr.时尚博士的手笔。   在这位时尚博士被军部选中成为狩人成员之前,他的前身其实是帝国秘密部门最优秀的科研人员之一,他醉心于千年帝国的帝具威能,并梦想能制造出和帝具一样的装备,借助自身拥有的帝具神之御手的辅助,这位男人在加入狩人之前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涉及了人体改造领域,以期望能通过研究人体获得更多新的未知发现。   用诸如自由和金钱等各种看上去诱人无比的丰厚回报来诱惑帝国监牢的死刑犯们,并让他们签下了同意人体改造的卖身契,疯狂进行人体改造的时尚积攒了大批绝对忠诚并只属于自己的私兵,因为这些参与试验的死囚们无一例外的都在改造中失足了自主人格,变成了畸形的人造傀儡,最好的例子莫过于此时正趴在地下用改造后的嗅觉不断寻找着什么的鼻。   在狭间内,此时此刻的大地已经被烈阳晒到了光是触摸就会烫手的程度,但这对名为鼻的改造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即便是鼻的身上只穿有带着浓厚恶趣味性的,堪堪遮挡住要害的黑色拘束服,但从他失去瞳孔并泛着灰白的眼睛上看,跪趴着行进的鼻显然是不在乎这个的,或者说没权利和自主意识去在乎。   他的鼻子已经在时尚的改造下变成了如同巨大鸟嘴一般的诡异造物,虽然这让他已经开始和人类之名划清界限,可进而获得的则是极其恐怖的超强嗅觉,之前雷欧奈感知到的窥视来源之一,就出自这个在用嗅觉跟踪的鼻。   虽然鼻的嗅觉极其强悍,可当面对雷欧奈刻意故布疑阵的手法之时,明显还是失去了作用,只见他手脚并用的开始不断绕圈爬行着,沿着之前雷欧奈变身后跑出来的圆型轨迹。   "嗅嗅嗅……味道到这里变得好浓烈啊!"鼻就这么一边用鼻子挨着地上不断轻嗅着,一边不断的原地绕圈,被改造后的本能会让他对气味有着奇怪的追求,而雷欧奈身上那热情似火的体香也让他愈发着迷,这种着迷外在的表现就是他绕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是跑滚轮的仓鼠一般。   "嘭!"在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后,鼻无奈的停下脚步,因为他撞上了一条腿,一条被白色科研大褂所包裹住的大腿。   "嗯……味道变了,有些奇怪。"低头没看出端倪的鼻只是顺着大腿开始继续向上闻去,并为气味的改变而不断自言自语奇怪着,当他的头部上仰到三十度角之时,他脸上的的表情便凝固了下来,化为充满憧憬和仰慕的欢呼。   "啊~原来是最最时尚的时尚大人,我说味道怎么变了呢~变的那么时尚了~"   从鼻口中说出的话语内容阿谀奉承到了极点,加上那用男性嗓子说出来的甜腻口音,正常人听了只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开吧。   但这条定律明显对时尚来说是不适用的,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堂而皇之的接受完了鼻的奉承,并单手一边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闭上眼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这种表情持续了很久,过了一会后从鼻的奉承中回过神来的时尚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下属,开口问道。   "那个叫雷欧奈的女人追踪的怎么样了?"   "啊!大人,这这这……雷欧奈的气味到这里开始就环成了一个圆,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鼻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开始变得支支吾吾,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在连续追了这么久之后,他把雷欧奈给追丢了!   "啊!何等的失败!何等的不时尚!你这个废物!"   看到自己下属那尴尬的囧样后,转瞬间就想明白结果的时尚突然暴怒起来,开始疯狂大喊着,并用脚对着鼻的身体不停的踹了起来。   "我花了这么多心血制造你们,结果居然这么没用!那个叫雷欧奈的女人根据擂台上的表现来看很可能是未知的帝具使!你居然让我错过了研究帝具使身体的机会!"   时尚就这么对着鼻不停地疯狂猛踹着,只是他毕竟是一个不司战斗的科研人员,体力稍逊常人的他很快就累了起来,开始气喘吁吁望着鼻不说话。   在他的身后渐渐的开始汇聚起了大量的改造人,只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暗地里追踪看来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也罢……既然跟丢了,那就只能充满时尚的撤退了……"   有些不甘的望了一眼四周,时尚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褂后,对着自己的下属们更改了命令。   "全员都有,我们回去!要继续充满时尚的走路哦~"   就当时尚的改造人部队开始后队改前队依次准备离开之时,一道银铃般的娇笑从大地中传来,这让时尚和他的改造人部队都警觉的开始四下戒备起来,以往被突然袭击。   看来声音的主人并不准备让时尚久等,紧接着,一位浑身包裹在昏黄光芒中的银发小萝莉从地面中走了出来,脚步轻松,如同郊游一般。   原本不可能让人藏匿的坚实大地中却走出了一个人,就像是和大地融为一体一般,从中走出来的小萝莉身上没有沾染半点尘土,大地也没有被破坏分毫,一切看上去都显得本该如此一般。   看清来人的脸庞后,时尚紧绷戒备的表情竟是放松下来,开口说道。   "哟~原来是狂野猎犬的奥莱因,是什么时尚的风把你给吹来了呢~"   (③42967465)   ps:满地打滚求票票哦~ 第七十二章 合谋   "之前听到动静那么大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原来是时尚博士呢,没想到在这无人的森林深处还会碰到认识的人,真是让人家感到惊讶哩~"   被一口喊出真名的奥莱因就这么笑嘻嘻的摊开了手中拿着的厚重魔导书,书页翻动的哗啦啦声响起,并很快就翻到了她想要的某一页,下一刻小萝莉伸出细嫩的手指一点,直接点在了魔导书上,并轻轻的横向从书的页面左边抹到了右边边缘。   看不清封面的古朴黑色魔导书虽然有着和奥莱因的萝莉体型完全不相符的笨重和巨大,却依旧像是玩具一般被她轻飘飘的拿在了手中,并随着手指上的点抹动作而发出了昏黄的光芒,那是书页上纂写的古老文字正在产生某种未知而又神秘功效的原因。   随着魔导书光芒的不断闪耀,原本包裹住小萝莉全身的暗黄色光晕也渐渐消退,就像是长鲸吸水一般,当最后一丝黄色光晕如同流水一样回到了魔导书中时,奥莱因赤裸踩在大地上的双脚终于和地面产生了它们之间该有的区别:原本两者融为一体的和谐模样消失了,一缕缕尘土随着奥莱因脚上的动作开始微微扬起。   托光晕消失的福,之前笼罩包裹小萝莉全身的朦胧也彻底消散,一直在地上跪趴着的鼻也终于完全看清了奥莱因的模样。   那是一个一头银发的娇小萝莉,银发长到了齐臀程度,正随着她笑嘻嘻时身体发出的微小颤抖而一起抖动摇曳着,反射出了令人炫目的华美流光。   娇俏可爱的瓜子脸蛋上,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灵动眼睛在扑闪扑闪的眨动着,嘴唇时不时的微微向上嘟起,将她此时不错的心情暴露了出来,身上穿的是看上去就很随意,仅仅是为了便于行动而存在的简单服饰,一双嫩白的小脚丫就这么毫无保护措施的踩在了地面上,却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奥莱因此时给人看上去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随时在等着被欺负,只需要一根棒棒糖就可以骗走的懵懂萝莉一般,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模样的可爱萝莉,却让鼻在抬头观察片刻后,又赶紧害怕的低下了头。   因为作为时尚博士麾下负责侦查的金银三人组之一,鼻是经常和博士一起贴身行动的,自然也了解和看到过更多关于奥莱因的秘密,例如和时尚一样,这位小萝莉同样也精通人体研究和改造,而且造诣不在时尚之下,不仅如此,她还十分精通炼金术这个就算是在千年帝国也算是极其偏门的研究领域。   只是和时尚不同的是,奥莱因并不屑于培养自己的改造人私兵,制造出来的改造人无论成功失败完美与否,都是以废弃抹杀来处理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研究而研究,这也是鼻感到害怕的最大原因。   "嗯……因为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所以就无聊的跟过来了,现在正准备打道回府呢"   出乎意料的,时尚这一次没有使用自己常用的口头禅,只是颇为正式的回应着,并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隐瞒了下来。   因为尽管两人过去曾经因为一些原因在某些事情上共同合作过,可是现如今他们的不同立场也注定了彼此会互相防备。   时尚隶属于狩人,奥莱因隶属于狂野猎犬,托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的福,如今的帝都就算是三岁小孩也知道这两支帝具使小队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甚至是隐隐间有着敌对的苗头。   "博士还是这么小心呢~咱们好歹也是一起研究分享过人体改造技术的同事,人家可是会伤心的哩~"   看到时尚不自然的模样,奥莱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银发小萝莉用嫩白的小手轻轻半捂住了小嘴,非常活泼的说道。   "不过毕竟是同事一场,咱这边可是不会对博士有半点隐瞒哦~而且博士你在我们家席拉队长的身体改造中也是出了力的,说一句你是狂野猎犬的恩人,可一点都不过分呢"   "人家这一次来呀,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雷欧奈,居然在擂台上耍赖使用帝具,纳伽罗可是被揍得到现在都下不了床,这口气狂野猎犬也是要出的呢"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奥莱因微微弯腰身体前倾,伸出了食指来回对时尚摇晃示意着,脸上的表情如同正在恶作剧的小恶魔一般。   "根据纳伽罗告诉我的情报,那个叫雷欧奈的女子和夜袭成员塔兹米关系异常的好,甚至会提前出场为他出头,结合拥有帝具这一点来看,雷欧奈绝对也是夜袭成员,只是暂时还没有暴露。"   "如果能把她甚至是把夜袭成员全干掉的话,大臣一定会很高兴的吧,到时候把尸体供博士研究也不是不可以哦,博士不是很早就想研究帝具使的身体了嘛。"   当奥莱因说到奥内斯特的时候,时尚的眼睛一反常态的变的狂热无比,竟然抛开了原本的话题,直接高声赞美起奥内斯特来。   "啊!说到大臣奥内斯特,那真是一个时尚的人啊!居然会有胆魄以凡人之躯染指这个帝国最伟大的神魔造物,之前身为这个计划主导者之一的在下,即便是到现在也难以忘怀!这实在是时尚到了极点,是真正的……"   "额,是在下唐突了,因为这个计划实在是太时尚了,总之非常抱歉……"   时尚原本高声的赞美被打断,转变为了尴尬的道歉,因为对面的奥莱因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并连连示意对方闭嘴。   "以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目前的关系来看,那个话题还请时尚博士尽早忘掉呢~不然我也会很难做的哦~"   "怎么样呢?因为人家的帝具元素释放-冽湮只适合远程攻击的关系,一个人实在是很难啃的下这根硬骨头呢~如果有博士的时尚部队帮助的话,那就再好不过啦!"   就像是在为了讨要棒棒糖而撒娇一般,奥莱因对时尚发动了似乎带有星光的眼神攻势,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嗯……"在沉思了一会衡量完利弊后,时尚愉快的一拍手,示意合作愉快,接着问道"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把人跟丢了吧……"   "不不不……如果是单纯从气味考虑确实是跟丢了,可是如果从风元素土元素和木元素被搅动的轨迹来看,这个女人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奥莱因再次摊开了手中的魔导书,书页翻动间有一道金色的光华升腾并凝为丝线,在空中来回探测了一会后,悬浮着划出了一道华丽炫目的轨迹,而且和之前雷欧奈离开的方向完全一致。   "祝我们合作愉快哦,博士~"   (③42967465)   ps:每天的推荐越来越少了……是哪里有问题吗……心里好慌   各位读者姥爷看完别忘了投票呀。。   (③42967465)   ps2话说有多少人在看呢。。在追的吐槽个1如何。。好让咱统计下,看着每天越来越少的票自己也跟着越来越没信心了 第七十三章 冽湮   "一直以来人家都在想,夜袭有什么资本把帝都搅的乌烟瘴气,现在看来倒也是不是没有原因的哩"   "这座基地的隐蔽手段简直堪称完美,如果不是靠着冽湮的元素轨迹指引的话,想找到这里简直是难如登天呀"   在森林的最深处有一条横贯东西的巨大河流,河流的左侧是一个在下方有着巨大凹陷的悬崖,借助悬崖的凹陷为掩护,夜袭的总部就坐落在那里,那是一栋整体格局为三层复合圆顶的洋房,通体刷成了灰白,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始终被悬崖阴影笼罩的它几乎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然而今天它就像是被剥开伪装保护的羊羔一般,注定要迎来不请自入的恶客。   "已经潜伏了三天,今晚的月色这么好,夜袭的人应该也放松警惕了吧"   在河流的右侧同样有着一个悬崖,不过这个悬崖和左边的稍有不同,乃是一个如同巨型平台般的存在,在平台之上,时尚和他的金银部队正站在那里遥遥观望着夜袭基地,和他合作的奥莱因同样也笑嘻嘻坐在一旁,时不时的会哼出几句可爱的歌谣。   "风元素带来的味道告诉我现在夜袭基地到处都飘散着酒气,看来在前两天的警戒搜索无果后,夜袭的人确实已经是放松下来了。"   "时尚博士,你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潜入了吧?"   "当然~我手下最最时尚的几人之一:桂马飞车和角行现在都已经开始潜入,不过奥莱因~你确定要和我分开行动吗?这可不是什么时尚的决定。"   "因为人家的帝具发动起来动静会有点大啦~为了博士的安全还请务必和我保持距离,对了,把你手下的眼借给我用吧,人家需要一个负责指定攻击方位的人哩"   被称呼为眼的男性改造人同样是隶属于时尚麾下金银三人组之一的存在,人如其名的他是针对眼部视觉进行超级强化的改造人,外形是一个上半身肌肉泵结,下半身却极度瘦小的畸形男人,被改造过的眼睛如同猩红陀螺,看上去好像会自行旋转一般。   "真是体贴而又时尚的理由,当然没什么问题~那么眼你就留在这里听奥莱因指挥吧,鼻和耳跟着我走,我们重新找个便于观测的位置。"   "那么~一起跳舞吧~"望着时尚带人离去的背影,奥莱因再次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笑嘻嘻的摊开了手中的魔导书型帝具:元素释放-冽湮,并哗啦啦翻到了某一页。   下一刻,书页上开始有银白色的淡淡光芒开始纠葛凝现,那是原本空气中四处游离的雷元素在冽湮的作用下正在慢慢汇聚的结果。   天空中似乎开始有阴云笼罩,空气也隐约间开始变得粘稠沉闷,似乎就要下雨。   …………………………………   和基地外部风雨欲来的紧张模样不同,此时的夜袭总部一片悠闲祥和,虽然在雷欧奈刚回来的时候,夜袭成员也曾听取小狮妹的建议进行了严密的戒备和四下搜索,可正如绷紧的弦也会再次松动一样,在连续戒备三天无果后,夜袭基地的防备力量还是恢复成了以往的松散模样。   毕竟夜袭的基地除了上次因为拉伯克带路而被艾斯德斯闯进来之外,还没有被人入侵过的例子,在重新换了更加隐蔽的新地址作为基地后,大部分夜袭成员都有着不会被打上门的谜之自信。   夜袭的BOSS娜洁希坦早在好几天前就离开了基地,据说是去补充新的人员战力,因为随着希尔的战死和布兰德的离去,夜袭的综合战力早已经大大削减,加上革命军的战事也开始愈发不顺,这让娜洁希坦走的时候非常匆忙,脸色也是相当糟糕的模样。   当然这些是影响不到雷欧奈等人的,在放松戒备后的当晚,雷欧奈就拉着拉伯克和塔兹米开起了酒会,三人围起来实实在在的喝到了大半夜,除了没有参加直接去睡觉的玛茵和赤瞳两人之外,可以说夜袭的大半战力此时都已经是醉醺醺的状态了。   "啊~喝的好舒服~"在昏黄灯光掩映下的客厅里,喝的醉醺醺的雷欧奈一把将手中剩下的半瓶酒咕咚咕咚灌进了嘴里,然后满足的扔到了一边,慢悠悠的朝后门走去,在她身旁躺的是塔兹米和拉伯克,两人都已经喝的两眼泛白,几乎要不醒人事了。   雷欧奈就这么微微摇晃着的走到了后门前,轻轻的推开了木质的大门,看来即便是醉酒了她也潜意识的不想吵醒同伴,这是独属于小狮妹的特有温柔,体现在细节的方方面面。   推开门走出来的雷欧奈伸了一个懒腰,将开始有些迷蒙的双眼睁开后,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天空。   "咦?明明白天天气还很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打雷了呢?"抬头看着阴云满布的天空,一丝疑惑浮上心头,不过在酒精麻痹大脑的作用下,原本无往不利的直觉这一刻并没有发挥作用,摇了摇头后,雷欧奈很快就将心中的疑惑抛到了一边。   "嘛……偶尔下点雨也不是什么坏事嘛",继续走着的雷欧奈很快就走到了水池前,并蹲下身子用手掬了一点水,洗起脸来。   "呼……"在冷水的刺激下微微清醒一些的雷欧奈就这么怔怔的望着池水,水中自己的倒影渐渐开始扭曲,变成了她心中朝思暮想的某位冰蓝少女,似乎还在冲着她微笑一般。   "你这家伙……才分开这么些天,就就又开始缠着我了,真是讨厌"   从雷欧奈口中说出的话没有半点怒气,反而像是撒娇一般,小狮妹就这么将手伸进了水里,似乎想要抚摸艾斯德斯脸颊一般。   "你知道吗……BOSS走的时候心情很差,听说是革命军现在在西方边境的战事越来越不顺利了,这也是托你的福啊……"   "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处理我呢……"   声音略微开始有些低沉,雷欧奈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水中因为自己的内心而产生的幻觉,人竟是有些痴了,她脸上的表情开始迷蒙不定,带着几分羞涩的期待和彷徨。   突然,水中原本对着雷欧奈微笑的冰蓝少女形象开始扭曲,分秒间变为了一个戴着黑色礼帽,有着一头波浪卷发的苍白男人,正不停地发出邪异的怪笑。   一把匕首从水中刺出,闪电般的刺中了雷欧奈的面门,锋利的刃口轻松的刺入了人类的血肉之躯,只留下刃柄在外面微微摇晃。   就像是身体过电一般,酒醉加上想到了心上人发呆这两个双重因素让雷欧奈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只能徒然的身体一软,上半身栽进了池水之中。   看到一击得手后,苍白男子从之前潜伏的池水中跳了出来,一边按压着自己的礼帽,一边用极度兴奋的狂热语气高声说道。   "果然我才是博士手底下最棒的男人~"   "我桂马多洛玛,就先拿下一城啦!"   (③42967465)   ps1:这里依旧是下班修仙码字作者君,向之前统计里吐槽留言的读者姥爷说一声谢谢,原来你们都在陪着我,我很开心,如果有没吐槽的。。还请劳驾吐槽下。。您的支持是最大的动力。   (③42967465)   ps2:交易时间,推书《我有预感打穿这个世界就能回到壁湖山!》太上忘情的修仙者穿越到动漫世界,内有杀妹证道内容,不喜千万不要误入来着。。   (③42967465)   ps3:还是求下票票吧……每天的票票真的是太少了呜呜呜 第七十四章 各怀心思   "博士,根据桂马的报告,已经成功的击杀敌方帝具使一名了。"   在和奥莱因拉开约摸一千多米距离后,时尚带领着金银部队中剩下的耳和鼻两人,重新找到了一处适合观测的平台,开始静静等候先头部队攻入后带来的好消息。   "耳,能判断击杀的夜袭成员是谁吗?"悬崖上的风势很急,狂风在卷动呼呼响声的同时,也将时尚的白色科研大褂吹的猎猎作响,看上去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刚硬的气势。   "非常抱歉……桂马并没有提及被击杀者的特征,现在的他已经重新潜伏起来继续执行任务了,没有眼配合的话我是没办法把敌人详细分辨出来的……"   被称为耳的改造人外形看上去是一位留着一头淡绿色长发的清秀少女,一对远比头颅要长两倍多的大耳朵正在头上随风扑闪扑闪着,将人体自然而生的和谐美破坏的一干二净,当然这在时尚看来,却是另外一种美感就是了。   抬头看了看夜袭基地上空堆积着越来越重的阴云,遥遥的望着远处只能看见黑色小点的奥莱因方向,时尚不爽的啧了一声"还真是第一次在金银三人组不齐全的时候行动啊,奥莱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只是在不停的哼歌,没有别的动作。"仔细听了一会后,耳无奈的汇报道,这位临时合作的狂野猎犬成员在布下了这片阴云后便没有了其他后续动作,着实令人有些奇怪。   "嘛……奥莱因的帝具我也是略微了解的,既然是完全不擅长近身战的类型,留下来眼作为监视倒也是一步充满时尚的妙棋。"   "如果她有别的小心思的话,眼会负责从背后解决她的,虽然金银三人组是属于侦查型部队,杀一个小丫头还是没问题的吧……"   像是在思考后路,又像是自言自语为自己鼓气,一种不详的莫名预感萦上心头,让时尚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不过这种凝重很快就在剿杀夜袭的功绩和研究帝具使身体的诱惑中败下阵来,只见他将手高高的抬起,发出了充满狂热味道的高呼。   "上吧!时尚部队!开始热情而又猛烈的进攻吧!这是最时尚的盛会!"   在时尚身后的密林里有无数量产型改造人正在待命,接到命令后的他们开始铺天盖地涌出,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化为汹涌的黑色浪潮扑向了夜袭基地。   "战斗人员已经入侵到夜袭基地内部,开始正式和夜袭成员交战。"   "啊~真是让人心情激动的时尚表演秀,盛大的演出——"   "正式开始!"站在悬崖上的时尚用力的张开了双手,脸上尽是疯狂的炽热表情,这是一场证明他自己的战斗,证明他所拥有的研究力量是否能正面抗衡帝具使的战斗。   这也是时尚向千年前那个制造出帝具的始皇帝所发出的,第二次挑战!   …………………………………………   "可恶……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敌人!"   复数的改造人已经毫不遮掩的进入了夜袭基地,即便是在醉酒昏迷的状态,当千变万化布防在基地周围的丝线被连续触动后,帝具所发出的疯狂震动终于还是惊醒了拉伯克,在叫醒了塔兹米后,绿发少年决定先行出来和同伴汇合,再做别的打算。   此时的他正拼尽全力奔跑在基地外围的走廊上,走廊外阴云满布,看不到半点月光,加上心慌意乱的原因,本来熟悉无比的短短几十米路程竟是让拉伯克感觉到了无比的漫长和陌生。   可惜想法虽然是好的,时尚的改造人却不会给拉伯克这个机会。   "轰!"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响起,拉伯克的脚步在这剧烈的动静下也跟着被迫停止,因为此刻就在他前方几米外距离的位置,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改造人正轰碎走廊天顶强行闯了进来,对他释放出了不掺任何杂质的绝对恶意。   "发现敌人……抹杀!"   似乎是太久没有发声,从改造人口中说出来的话语透着怪异的沙哑感,不过这丝毫不会让拉伯克产生怀疑黑衣改造人决心的想法,因为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的右手也伸出来对准了拉伯克,指尖上套着锋利的金属利刃。   "唰!"银光挥动间有破风声响起,黑衣人改造人主动朝拉伯克发起了攻击,抢先一爪子抓了过去。   "啧"拉伯克淡漠的看着抓来的利爪,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惊慌,直接身体借着走廊的边缘发力,高高的跳到了空中横向翻转了几圈,躲过了致命的爪击。   拉伯克背后丝线盒的齿轮在疯狂的发出高速转动的嗡鸣声,显然仅仅是躲过攻击在他看来是完全不够的,无数的丝线正从拉伯克双手间涌出,借助身体翻滚后换位的优势,丝线从后方一层又一层的绞住了改造人的脖子,并开始发力逆时针绞杀起来。   "不妙啊……不赶紧和大家汇合的话"一边用手部控制丝线不断收缩,一边思考着对策的拉伯克已经是面沉如水,而在他前方的改造人脖子已经完全呈180度被反转了过来,骨骼搅动间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绝对致命的伤势程度了,不过想要靠这个来杀死改造人的话,显然是完全不够的,当改造人的脖子彻底翻转过来之时,锋利的金属利爪再次以违背人体活动法则的方式再次划出,在将拉伯克肚子上的衣服抓成了片片碎屑的同时,利爪顺势扣碎了走廊内墙,扬死了大片烟尘。   "呼……幸好觉得不对劲防了一手……"当烟尘散去之时,改造人预想中的肠穿肚烂却没有出现,因为正有一道又一道的银色丝线交织在人体脆弱的肚子上,编织成了丝制的铠甲。   看着对面拉伯克脸上的嘲弄笑容,被激出火气的改造人发出了愤怒的狂嚎,再次朝他冲刺杀去,高速前冲中的身影卷起了狂风,如同移动的龙卷。   只是这一次的冲刺并没能成功,在距离拉伯克几步之遥时,一根完全由丝线构成的长枪被绿发少年投出,毫不留情的刺穿了改造人的心脏。   "这是……何等的应用能力……"   "哦~忘了说了,所谓的丝线,还是有这种用法的啊!"   有些风骚的撩了撩额头的碎发,拉伯克洋洋自得的笑了起来"毕竟我可是开租书店的啊"   "嗯?还有吗?真是不让本大爷清闲啊"   面前的阴影中再次发出了淅淅沥沥的走动声,明白这是出现新敌人征兆的拉伯克不屑的回过头看去,准备再次大显身手。   然后……绿发的少年就这么呆滞下来,完全的愣住了神。   (③42967465)   ps1:话说咱这几章埋了很多关于最终的结局伏笔……没人看出来嘛(摊手)   (③42967465)   ps2:惯例日常求票……这里是什么都要的可怜夜馆 第七十五章 心机   "奥莱因大人,那个绿发小鬼看上去相当棘手,我方已经有一名量产型改造人被杀掉了。"   在基地外较大的那个悬崖平台上,时尚留下来监视并为奥莱因收集外界情报的眼正忧心忡忡的看着夜袭基地。当看到拉伯克直接用丝线变化出长枪把改造人捅个对穿之时,眼终于再也难以忍耐下去,有些焦躁的出言说道。   此时此刻的奥莱因依旧只是在笑嘻嘻的哼着不知名歌谣,背对着眼的她正坐在悬崖边缘,毫不设防的将半个身子都悬空露了出来,一双嫩白的纤细小腿在风中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拍打着,节拍恰好和她口中哼唱的歌谣对在了一个节奏上。   "嗯?然后呢?"银发的小萝莉头也不回的笑嘻嘻道,吐了吐舌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已经有更多的改造人加入了追击,绿发小鬼目前正在逃窜,奥莱因大人——"   看着背对着自己,似乎随手一推就可以让其摔下去的奥莱因,眼一边回忆着时尚的交代,一边试图让小萝莉主动多出点力。   "为什么不直接操纵雷电将夜袭的基地轰成废墟呢?虽然我对大人的帝具并不是太了解,但是积蓄到了这种程度的雷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不不不~冽湮目前依旧是蓄力状态,强行攻击不仅威力不足,而且会产生其他的不好后果哦。"   奥莱因回头否决道,伸出手指非常可爱的连连摆动,示意提议不通过,不过那依旧笑嘻嘻的狡黠样子,却也让人分不出话中的真假。   "另外夜袭基地中一定存有很多珍贵的情报,在解决了他们之后,这些情报我们都是必须要拿到手的哦。所以我宣布破坏夜袭基地的提议—无效~"   面对这于公于私看上去都无懈可击的理由,眼突然发现自己在心里竟是已经被对方说服了,只好不再言语,只是沉下心来继续观测战场,然而就是这分神的一会儿,当他再次把视线投向基地走廊之时,超越常人的视力已经将一瞬间突变的战况清晰的反馈给了他,让他大声发出了惊呼。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确认夜袭杀手赤瞳出现!我方追击的改造人全灭!"   ……………………………………   "嘘~"总算摆脱被复数敌人追杀的囧境后,拉伯克将目光看向了将自己解救出来的赤瞳,少女此时的性感穿着让他突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自己和同伴目前依旧还处于四周危机四伏的环境,非常轻佻的吹了一声口哨,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   因为此时的赤瞳明显是在熟睡中匆忙惊醒赶过来的,来不及换衣服的她只是带上了帝具村雨便循着动静赶来并救下了拉伯克,这也导致她目前全身只是穿了平常睡觉用的粉色超短睡衣,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暖系风格。   赤瞳刚才的一剑虽然是匆忙赶来后斩出的,却也丝毫无损帝具村雨的威名,炽烈的剑光化作狂风,在改造人的面前交织出代表死亡的银色丝线,只是刹那间就全灭了追击的敌人,将他们斩成了血肉碎块。   "到我的身后来。"将村雨收鞘横在身前,赤瞳面不改色的无视了拉伯克吹出的口哨声,只是让其退到自己的身后,脸上写满了大敌来临的凝重之色。   虽然已经一击将追兵全灭,可此时在黑发少女的感知中,之前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变得更加的强烈起来,直觉告诉她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已经出现,实力和之前的复数追兵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哒拉~哒拉~"   面前的阴影中有缓慢的脚步声响起,在赤瞳的注视下,有一位戴着圆框的小型眼镜,全身穿着如同算账伙计一般的男人正缓缓走出,他非常优雅的将双手背在身后,高高隆起的脑后全部为金属制物构成,看上去怪异无比。   "仅仅是一击就能全灭复数的士兵,赤瞳阁下的武艺真是让人惊叹啊。"   "在下乃是担任飞车一职的托比,希望可以有机会领教阁下的高招。"   名为托比的男子双手在胸前合成了斜十字,猛的发力握拳,伴随着齿轮转动声响起,两把明晃晃的圆刃砍刀从左右手臂的暗格中弹出,如同月芽一般,反射出了锋利冷芒。   虽然嘴中说出的话语彬彬有礼,可托比的身体动作却是与之完全不相符的凶悍,只见他双脚发力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跳到了走廊的内墙之上,而后再次在墙面上脚步借力猛踹,整个人化作离弦之箭,冲向了赤瞳。   "咔!"经过两次加速后的冲刺快若闪电,只是分秒间就冲到赤瞳面前的托比右脚对准了黑发少女的头颅,再次从脚底弹出了一把刀刃,如同剃刀一般,朝赤瞳削去。   面对这凶狠的一击,帝具村雨在赤瞳手中轻扭变向,太刀的刃面非常巧妙的抵住了托比脚底削来的弯刃,并顶着托比的方向起步加速前冲了几步,在弹起一阵金属猛烈摩擦的火花后,两人的身位已经在少女的控制下互换,托比的后背也随之彻底空门大开,暴露在村雨的冷光之下。   "葬送"从赤瞳口出吐出的话语淡漠而又无情,这是少女执行过无数次的动作,每当这两个字说出口时,往往都代表着又有生命在村雨的锋刃之下消散。   一道冷彻的霜华自村雨的剑刃上凝结,并毫无花俏的自左朝右斩在托比的后背上,蓝色的厚厚衣物在削铁如泥的剑刃下片片破碎,一股沛然大力也在村雨斩击的作用之下轰在托比的后背之上,让他整个人倒飞了出去,不复之前的优雅之色。   不仅巧妙的化解了敌人的进攻,还顺势反将敌人一军,这是优秀的判断力和强悍的个人实力相结合造成的结果,只是造成这一切战果的赤瞳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戒备起来。   "和刚才不同,全身都是机械么……"   剑刃斩击带来的坚硬冰冷触感清晰的告诉赤瞳,面前和他对敌的男人乃是全身都改造为机械的非人存在,自然,村雨那对血肉之躯无往不利的咒毒也因此失去了作用。   "赤瞳!"一旁的拉伯克想要赶来帮忙,却只能无奈的发出呼喊,因为此时在他面前同样再次出现了新的敌人,那是两位看上去高大无比的双生改造人,这让他不得不轻啐了一声,开始凝神与之交战起来,再也无暇他顾。   "既然如此的话……就只能把你一段一段的斩开了,可能会有一点疼。"   "做好觉悟吧!"   (③42967465)   ps:照例日常求票票啦……票票打赏刀片吐槽什么都要~   求喂食啦 第七十六章 苍雷   "博士,飞车托比和角行贾桑两人已经开始与赤瞳和塔兹米交战。"   "从他们的对话和动静来看,两位都分别取得了不小的优势,战胜夜袭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一边较小的悬崖上,唯一能够获取有效情报的耳将右手放在耳边弯曲并拢成束风状,正努力为时尚收集着夜袭基地内的战况,此时作为时尚麾下精英改造人的托比和贾桑已经开始和夜袭成员交战,并且开局都取得了不错的优势。   "啊~果然针对敌人的特性来安排对手是最时尚的呀~全身都是机械对上村雨,超高防御力对上恶鬼缠身~"   "啊~何等的时尚~我果然是最棒的男人~最完美的艺术家~"   他有些自得的昂起了头,托比和贾桑所取得的优势无疑是对时尚才华和人体改造技术的最好肯定,这让时尚已经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脸上泛起了可疑的迷醉潮红。   不过这种潮红表情很快就消退了下来,因为时尚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一个自开战开始就无所事事的人,一个到现在为止已经隐隐成为隐患的不确定因素。   "奥莱因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还是在不停的哼歌,没有别的多余动作。"   "啧……这个小鬼,在耍什么花招。"   和奥莱因共事过的时尚明白这个银发小萝莉远远没有她的外边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可对方的表现却又实在是乖巧到了极点,这种如哽在喉的感觉让时尚心中愈发的不舒服起来。   "继续警惕吧……要多注意下奥莱因那边的动静,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啊"   "是,时尚大人。"   ………………………………………………   "锵!锵!"   昏暗的走廊里,全身都是改造机械的飞车正在和赤瞳以命搏杀,彼此间两人都已经是杀招尽出。   飞车托比分布在手脚的4把弯刃在他精妙的体术控制下变成了吞噬生者的流沙,无论两者之间是什么姿势和站位,4把弯刃总会有一把能找到进攻的机会,进而化作呼啸的狂风,无所不用其极的削向赤瞳的身体。   帝具村雨,这把无双兵刃最强悍的地方并不在于刃口有多锋利,剑刃上的咒毒,这个生者只要沾之即死的诡异毒素才是它获得一击必杀之名的源头。   无论是什么位置,无论是多浅的伤口,只要让村雨的剑刃接触到人身体内流动的血液,名为咒毒的心灵毒素就会沿着伤口走遍全身,并最终到达心脏,村雨千年来积累的无数杀意和负面情绪会化作最恐怖的致命一击,无条件将生者抹杀。   这是一击必杀—村雨的特有杀人方式,千年来没有一位生者的血肉之躯能够抵挡咒毒的赫赫威名,无一例外。   当然,如果不是血肉之躯的话,那就另说了。   这也正是托比此时能够毫无顾忌发动攻击的最大依仗,在没有被村雨沾之即死这个束缚条件后,放开手脚的托比完全没有半点考虑防御的想法,只是在一昧的进攻进攻再进攻,状若疯魔。   只是他绝对没有想到,面前只是一昧招架的赤瞳其实正在慢慢适应他的攻击节奏并仔细寻找弱点,当黑发少女做好反击准备之时,恐怕胜负逆转也只会在一瞬间了。   "锵!"从空中剃来的脚部弯刃由于身体重量和助跑加速的原因,已然是带上了万钧之力,狠狠的斩向了赤瞳的身体。   这只是托比已经重复过的,无数次疯狂进攻的又一次再现,之前赤瞳每每都会以格挡或者躲避来应对,然后两者身位错开,并互相重新组织下一次攻击,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固定流程一般,这种略有乏味的节奏已经让托比的大脑开始有些麻木了。   只是这一次,当黑发的少女彻底适应这种节奏之时,这个两者已经重复无数次的见招拆招也将随之产生新的变化。   村雨的剑刃在赤瞳控制下巧妙的变向,少女用一个侧身躲过斩来的弯刃之后,手中的村雨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下方卡入了托比右手臂根部,握住剑柄的双手继续向前发力送出,让剑刃卡入的位置深入了几分,然后——   竖向猛地一撩!   一道银光划过,托比的一整根右臂在村雨无双的锋芒之下瞬间齐根断裂,被互相拉扯的冲击力带的高高飞向空中,洒下了一蓬血雨。   虽然全身都已经完成了机械化改造,可是为了能够保证高速机动下的身体灵活性,托比的身体在一些如同手脚根部这种必要的地方,依旧会有部分血肉之躯作为连接的中心点存在,就如同齿轮转动的轴承一般。   在不停地互相交手中掌握了敌人的弱点,并在适当的时间找准机会一击建功,这就是赤瞳,天然的优秀杀手。   "唔……"托比发出了低沉的哼声,身为全机械改造人的他是没有痛觉的,这一声哼声并不是普通人在遭受伤害后的痛哼,而是一种名为不可置信的情绪瞬间发酵后的产物。   很快,不可置信的哼声便转化为恼羞成怒的怒吼,只见托比并没有再次通过走位闪避来拉开距离,而是愤怒的回头望着赤瞳,从他右手臂根部断裂的地方突然伸出了一截黑洞洞的枪管,精准的指向了少女的面门。   "砰!"火药轰鸣的声音响起,从枪口中射出了一发特制子弹,高速飞行中的弹丸还隐隐间有些发红发热,那是枪膛内火药爆炸后的高温造成的结果。   可惜托比面前的少女明显是早有防备,原本应当将赤瞳头部轰成碎沫的子弹却被少女以一个扭头轻飘飘躲过,让这一次偷袭成了笑话。   下一刻,村雨在赤瞳手中握紧平举,剑刃划出一道优雅的月芒,再次斩断了托比的双腿,依旧是齐根而断的方式。   "我说过会有些疼的,你应该有这个觉悟吧"   做完这一切的赤瞳甩出了一个轻灵的剑花,将剑刃上沾染的血迹甩开后,望着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托比淡漠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就能将我击败了吗?"   失去了双腿,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的托比面上还残留着不忿之色,明明在之前战斗中的赤瞳还是只能苦苦防御,下一刻却又瞬间将他削成了人棍,这种结果显然是让他难以接受的。   "因为你的攻击虽然猛烈,但也有着太多的弱点。"   "呵呵……因为太得意所以轻视防御了么,没有痛觉也不全是好事啊……"   望着正提剑缓缓走来准备了结自己的赤瞳,托比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继续说道。   "但是既然找到原因了,下次这种错误就不会再犯了呢"   走廊外奥莱因大人正在用帝具关注着这里,只要逃到外面去,身为博士的合作者,奥莱因大人自然会出手相救,届时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等待下次报仇的机会。   心中暗自为自己谋划好退路后,托比紧紧盯着离自己仅仅一步之遥的少女和她手中正在高举的村雨,用仅剩的左手扒拉着拼尽全力,猛地朝赤瞳怀里撞去。   "还没有死心吗?"认为托比准备再次反击的赤瞳连忙收剑想要护住自己,可是托比却在即将撞到自己之前再次一个翻滚,直接整个人化作滚地葫芦,毫无形象的滚到了走廊外。   "别想跑!"   发现自己不仅被戏耍,还让对方逃脱之后,一抹淡淡的羞怒之色浮现在赤瞳脸庞,冷哼一声的少女立刻毫不犹豫的追着托比冲到了走廊外部,并握紧了手中的村雨,准备直接将其就地格杀。   就在两人都冲到走廊外后,那在九天之上已经浓厚如同墨汁一般的阴云终于有了新的动静,一缕缕银色雷芒在阴云里不断翻腾,如同怒蛟一般。   "轰!"一道水桶粗细的惊雷划破夜空,强大的天地威能刹那间让夜晚亮如白昼,直直的朝地面轰了下来。   而目标,赫然是托比和赤瞳两人!   (③42967465)   ps:2700……让你们再说我短,哼哼哼~   (③42967465)   ps2:日常满地打滚求票了啦 第七十七章 精致的骗局   "咔嚓!"   夜空在刹那间被点亮,以雷击的位置为中心点,周围的大地和树木一瞬间被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银芒,那一道惊雷在短短的时间内就释放出了大量的光和热,让留在走廊内没有追出来的拉伯克瞬息间竟是如同失明一般,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雪白,看不到任何事物。   有一阵狂风从雷击中心卷起,呼啸着向四周扩散开来,那是落雷轰击大地后所释放出来的恐怖动能所造成的二次冲击波,如同风车一般,无形的气浪将与之距离几米开外的拉伯克吹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走廊内墙上。   "啊……疼疼疼……"因为剧烈震动的缘故,本就在改造人的手笔下有些残破的走廊顶端再次砸下了几块碎石,险些砸中了本来就摔的七荤八素的拉伯克,不过即便幸运的躲过了落下的碎石,之前被狂风刮的倒飞出来的青年依旧觉得自己浑身如同散架一般,眼前发黑,胸口一阵阵发闷。   "赤瞳!你怎么样了!"   在摇摇头稍稍缓解完身体的不适后,拉伯克强忍着身体的酸痛站了起来,朝走廊外静静躺着生死不知的赤瞳大声呼喊道。   仅仅是雷击的残余冲击波就险些将自己刮的晕厥,那么处在落雷的中心,直接正面接下这天地之威的赤瞳会怎么样呢?   拉伯克不敢去多想,此时的他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想要冲出去查看同伴的情况,可天空那依旧无比浓厚的阴云正提醒着拉伯克,那个未知的敌人依旧在看着这里。   强行冲出去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可是生死不知的同伴又在等待着自己救援,这种理智和感性的痛苦纠葛让拉伯克紧紧的咬紧了牙口,已经有一丝淡红的血迹开始从嘴角渗出,不过绿发青年依旧是浑然不觉,只是紧紧的盯住了倒地的赤瞳,在内心不断呼唤奇迹的发生。   突然,似乎是神明收到了拉伯克的请求,在地上躺着的赤瞳慢悠悠的坐起了上半身,似乎是还有些晕乎乎的,只见她有些不适的摇了摇头,借助村雨为拐杖,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的赤瞳神情似乎还有些呆滞,在安静不动了好一会后才回过神来,少女微微将双腿弯曲在本就被轰出坑洞的大地上,用力一踏,直接借力反冲,化作残影冲回了走廊之内。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看到赤瞳冲回走廊后竟是腿一软又坐在了地上,拉伯克急忙跑到身边问道。   "那道雷……有古怪……"   依旧坐在地上的赤瞳似乎是已经失去了全身力气,少女没有再多做别的动作,连原本紧握的村雨也直接从手中滑落在了地上,整个人正不断小口喘息着,如同刚刚获救的溺水者一般。   "放心……刚才的雷击没有对我造成实质伤害,攻击者似乎只是刻意要将我全身麻痹住,没有再多做别的动作……"   "刚才躺着不动是因为麻痹的劲头还没有消退,我想动也动不了"   赤瞳想要摊手示意让拉伯克放心,可依旧酸麻无比的手臂让她只能放弃这个举动。   "这么说……刚才的雷击是花架子吗?可这么大的气势和狂风……"   "不……绝对不是花架子,你看看刚才想逃走的托比就知道了。"赤瞳微微撇过头来,用眼神示意拉伯克自己去看。   直到这时拉伯克才想起来,让赤瞳追出走廊的罪魁祸首此时仍然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之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同伴的安危上,竟是直接把托比给遗忘了。   拉伯克连忙朝托比看去,登时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头皮都因此有些微微发麻起来。   "这是……何等恐怖的破坏力和控制力……"   明明托比和赤瞳两人的距离只有几步之遥,可是和只是被雷击麻痹的暂时不能动弹的赤瞳相比,托比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呼吸,机械制成的身体上升起了渺渺轻烟,正不断有电火花在被轰的焦黑的身体表面滋滋浮动着,让人看上去触目惊心,原本身体上三处被村雨斩开的创口都已经开始碳化,似乎一碰就会碎成飞末一般。   气氛在此刻沉寂下来,拉伯克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似乎是生怕再次惊动这发动雷击的未知存在一般,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敌人布下了这么大的阵仗,而且刚才明明可以杀了我却留手,我认为这个操纵雷电的和驱使改造人的绝对是两拨人,而且关系并不太好。"   在静坐半晌后,身体终于完全恢复行动力的赤瞳站起身来,将村雨收回剑鞘后说道,眼中有着冷静的光芒。   "既然这个控制雷电的人对我们留手了,那我们就要利用好这个机会……先从后面走去和同伴汇合吧,我好像听见塔兹米在怒吼了"   "嗯……总是战力分散太不利了,走吧"   做好打算的两人没有再从走廊里探头,而是纷纷将身体隐入了黑暗中,并直接再次冲回了基地内部,借着建筑物为遮掩,两人很快就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   ………………………………………………   "奥莱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雷击会轰到托比身上!"   远处的平台上,眼正在暴跳如雷的大声吼叫着,极度的愤怒和不解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冷静的可能性,而原因,则出自悬崖上依旧在有一搭没一搭哼着歌儿的奥莱因身上。   "咦?人家说过了呀,冽湮还在准备阶段,强行攻击只会发生一些不好的后果呢~"   "嘿嘿~人家早就提醒了你还指示人家攻击,这个怪不了我吧?"   依旧是笑嘻嘻的脸庞,小萝莉这看上去娇俏可爱的模样此时却只会更加的激起眼的怒火。   "那那个赤瞳是怎么回事?为什她还能站起来,托比却已经被劈成焦炭了!"   "这个嘛……嘿嘿~你猜?"   奥莱因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走到眼的面前刻意弯下了腰,用手指揪住了眼的衣角,就像是要讨要奖励一般,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软腻的味道。   "你这个小鬼!!我要杀了你啊!!"   从头到尾都在面对奥莱因的敷衍和刻意作弄,一直忍到现在的眼终于彻底爆发了,他决定遵循时尚的暗中嘱托,直接近身抹杀掉这位没有一丝近战能力的帝具使。   "啊!好痛!救命!你要做什么!"   "唔!……唔……不……要……我错了呜呜……唔……唔!!"   奥莱因发出了惊慌恐惧的尖叫,一切都和眼之前脑中设想的一样,即便自己不是为战斗而设计的侦查型单位,当大汉近身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萝莉之时,小萝莉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哭泣求饶,然后乖乖去死了。   可惜,仅限于设想。   不知什么时候起,眼发现自己竟是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淡青色风元素凝结成了丝绳,将他死死的牢牢捆住,从上到下,没有一丝缝隙。   动弹不得,言语不能,此时眼唯一还能活动的,就只有他那双巨大的猩红眼睛了。   就连呼吸的权力都是奥莱因主动放松对捆在鼻子附近的风元素控制权后所赏赐的,如同君王对死囚犯的仁慈一般。   只是随手施予,却成了眼此时唯一的活命资本。   直到现在眼才清醒过来,之前的满腔怒火化作无边的恐惧,让他想要求饶,想让奥莱因放他一条生路。   不过此时对被风元素彻底禁锢死的眼来说,这同样是奢望。   "唔!唔!痛!……救命!……啊!不要!"   对面的奥莱因依旧在笑嘻嘻的自顾自表演着,她正不停地用细嫩的小脚丫在地面上大力剐蹭着,并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让她说出的话语变的沉闷且断断续续。   目睹这一切的眼看的清清楚楚,也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   脚丫的剐蹭是为了模拟拼死挣扎的样子,捂住嘴是为了制造自己被控制住了的假象。   至于那一边狡黠的嬉笑着,一边从口中说出的求饶和喊痛话语,则是在向外界传达一个假象。   一个由她自己亲自编织导演出来的假象!一个弥天的谎言!   (③42967465)   ps:高考成绩出来了呀,大家考的怎么样呢(上班族の和蔼)   (③42967465)   ps2:依旧是求票票哦 第七十八章 错误判断   人类是怎么自行来获取外界情报的呢?在排除他人帮助和告知的前提下,人类自己能获取情报的手段无非那么几种。   手动、眼看、耳听、鼻嗅。   这是千万年来人类在生存进化中衍生出来的最适合自己的,也是最高效的侦查手段,通过这些手段人们可以获取到绝大多数自己需要的情报,并加以判断组合,为人类自己所用。   Dr.时尚,这个专精改造人技术的科研怪人又是怎么样来获取情报的呢?   他非常精明的极限强化了眼看、耳听和鼻嗅三种能力,并将这三者细致拆分,分别赋予给了自己手下的三名改造人,也就是金银部队三人众。   这种专属于时尚的情报处理方式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特有手段:最强悍的听觉、最灵敏的嗅觉和最远的视力,从而保证了分别获取到的都是最清晰有力的情报,并最终汇报给自己来处理。   当然,这种方式虽然直接高效,也有着它固有的缺陷,比如说现在,当奥莱因要走了眼的时候。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而虚。   这八个字在此时得到了最好的验证,奥莱因成功的让时尚获取到了她想给的错误情报,并成功的骗过了时尚这个精明的科学怪人。   "博士,奥莱因耍手段击杀了托比,已经可以确认她背叛我们的事实了。"   "不过庆幸的是眼已经将她控制住了。现在的她除了挣扎哭喊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悬崖上,耳正仔细的倾听着远处眼和奥莱因的对话,虽然只具备普通人视力的她并不能看清一千多米外的两人具体在做什么,只能朦胧的看见两个黑点。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用听觉来判断那里的情况,当她听到眼羞怒的大喊和奥莱因恐惧的哭泣挣扎时,放下心来的耳立刻判断出那个小鬼被控制住了的事实,并立刻汇报给了时尚。   "真是可悲啊~奥莱因~自负于自身的帝具能力而对改造人的实际应用不屑一顾,明明同样制造出了那么多优秀而又时尚的战士却又随意的销毁~"   "今晚的你会不会后悔呢?布下了这么恐怖的雷云却被我的金银部队轻易控制,像个真正的失败者一样的哭泣讨饶!"   "啊~何等的时尚!何等的狼狈!"虽然托比死在奥莱因手上让他颇为不爽,但是成功的解决了开战以来就尾大不掉的不稳定因素,这同样是一种胜利。   "耳,可以确定情报的真实性吗?"   "嗯!我再确认下"听到时尚要求确认后,耳再次将自己的双耳对准了奥莱因的方向,仔细的听着,在过去好长一会后,她抬起了头,斩钉截铁道"奥莱因现在正在努力挣扎哭泣,不过力度已经越来越无力了,可以确认已经不再具备威胁。"   "嗯~既然这样就可以先把那个小鬼放一放了~虽然托比和贾桑都已经战死,但是解决了奥莱因这个隐患的我简直是充满了力量!立于不败!"   "通知留守的剩余量产改造人步兵准备进攻吧,待会我会使用超~级时尚的特殊珍藏秘技,一次性彻底解决掉夜袭!"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好好的料理你的,奥莱因~"   "博士!那是什么!"突然,一直默不作声的鼻惊慌的说道,因为此时在他们三人上方,正有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卷起大片狂风。   "嗯?"   时尚抬头望去,先是愣住了一会,然后沉默,最后转为疯狂的畅快大笑。   "啊~真是什么人都来了啊!居然能将超级危险种—艾尔蒙达训化为座骑,虽然看不清上面站着的是什么人,但是—"   "这真是足以和这场战斗相配的时尚演出啊!让我实在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把你们全部做成实验材料啊!"   ……………………………………   "哼……我的帝具浪漫炮台啊,可是主人越危险,威力就越强的啊"   "别太小看我啊!"   夜袭基地后门的空旷地带上,手拿巨大特制砍刀的贾桑原本已经凭借恐怖的防御力将塔兹米打的节节败退,可当她遭遇拥有以浪漫炮台—南瓜为名的枪械型帝具,和持有它的粉发少女玛茵时,最终还是饮恨当场。   浪漫炮台,这把以使用者的精神能量为子弹来源的枪械型帝具极其适合远程狙击,而且还有一个特殊的能力:持有者越是陷入危险,精神越是紧张激动,从枪管中激射而出的金色洪流攻击力就越是强大,如果不计算超负荷对帝具本身伤害的话,理论上来说攻击力甚至可以是无限大的。   原著中的布德,这位和艾斯德斯并列帝国最强的帝国大将军就有幸品尝到了浪漫炮台的超负荷全力一击,并直接战死当场。   当然了,代价就是浪漫炮台的直接损坏,它的主人玛茵也因为精神力量消耗过度和重伤等各种综合原因,随之也死在了塔兹米怀里。   不过现在和玛茵对敌的只是区区改造人贾桑,即便是冠以精英之名,最后也不过是让玛茵不屑的哼了一声,连气喘都没有,便死在了精神能量凝结而成的金色流光之下,化为了飞灰。   "玛茵……那是什么?"   一旁有些狼狈的塔兹米看向了天空,之前在玛茵没有赶来,他单独对战贾桑的时候,面对贾桑的超高防御力可是结结实实的吃了大亏,被打的节节败退。   "是新的敌人吗?"   "稍等,我来看看"望着在自己头顶上盘旋的超级危险种,玛茵有些小心谨慎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粉色的单框头戴式探测镜,仰头察看起来。   "呀!是BOSS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全身包裹在风衣里的人,一定是援军!"   在看了一会后,玛茵高兴的跳了起来,粉色的发丝随着女孩高高跳起的动作上下翻动着,睡衣包裹下的纤细姣好身材也随着肢体动作温柔的显映出来。   虽然还是少女年岁,可刹那间的柔美风华还是让一旁的塔兹米看的目眩神迷。   "真……真是狡猾啊……"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塔兹米尴尬的扭过了头,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   "哈?谁啊?"   "当然是BOSS啊!居然乘着那么帅气的东西登场了,我也好想乘上去啊!"   "哈?我之前就这么觉得了,你的品味可真是奇怪啊"   玛茵面带挪逾和嘲讽之色的说道,同时还对着塔兹米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少女活泼的样子似乎让场中的血腥味都淡了几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的背后正有着一双眼睛在阴灿灿的窥视着他们,带着肆意的邪笑。   "可爱~可爱的小姑娘~真是破绽百出的后背啊~"   桂马多洛玛,时尚博士的特殊改造人之一,精通潜伏和暗杀的他自从在雷欧奈那里得手后就一直继续潜伏在阴影中,寻找机会。   而现在,当他看着正在全神贯注和塔兹米斗嘴,背后空门大开的玛茵之时,多洛玛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的第二次机会来了。   "小姐你的人头,我多洛玛就收下啦!"   如同夜枭一般,多洛玛呼啸着从藏身的树木枝丫上冲了下来,闪着寒光的匕首带着破风之声,直直的扎向了玛茵的后心。   看着仍旧毫无知觉的玛茵,多洛玛脸上的笑意已经是愈发浓厚了,他甚至已经提前看到了少女的心脏被扎个对穿,颓然吐血倒地的场景。   可惜事与愿违,就在多洛玛即将得手,匕首离玛茵的瘦弱身体只差几寸之时,一道金色的身影冲了过来,如同闪电一般,还在冲刺中的右脚直接踢在了他的脸上,带着如同重炮般的恐怖力道,将他狠狠地踹开飞到了一边,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多洛玛仓促间只看见了一对兽耳,一头赤金的飘扬发丝,和一张怒火满溢的俏美脸庞。   "之前还真敢干啊你这混蛋!"   (③42967465)   ps1:和大佬的交易时间:《列克星敦周游世界》,书客老司姬,文笔内容有保障哦,写太太列克星敦满世界玩的~   (③42967465)   ps2:《我家手机通万界》一部手机就可以去别的世界,很有趣哦   (③42967465)   ps3:小狮妹雷欧奈一切安好~能打能跑~ 第七十九章 一次性解决   "噗!"   如同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击一般,原本还准备再次收下一名夜袭成员性命以证明自己的多洛玛在下一刻,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砰的一声倒飞了出去。   被大脚正面踹了个结实的整个面部完全失去了知觉,几颗门牙也直接被雷欧奈踹了下来,掉落在地上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整个身体如同散架一般,到处都在剧痛。   最让多洛玛惊骇的却不是身体疼痛这一点,而是现在拦下自己的偷袭并将自己踹飞的那个女人。   明明匕首直直的捅进了她的口中,而且也切切实实的看见她失去意识直接栽倒在水池里,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多洛玛开始努力的挪动几乎要失去知觉的身躯想要逃离这里,他清楚的知道,留在这里只会和贾桑一样,被彻底抹杀。   不过雷欧奈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一只巨大的金色兽爪直接抠住了他的脖子,凭借百兽王化带来的恐怖力量加持,雷欧奈就这么单手硬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如同扳弄玩具一般,将多洛玛整个人180度扳了过来,逼着他正对着自己。   "趁着我发呆突然用匕首偷袭我,我一时大意都失去意识了啊!"   雷欧奈的两只金色兽爪不断的在指关节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咔啦响声,左右开弓的掐紧了多洛玛的脖子,并开始向内部不断挤压收缩。   "好……好痛苦……求求你饶了我吧"   被掐的死死的多洛玛因为窒息而发出了痛苦的求饶声,不过这并没能消除雷欧奈的怒气,反而让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我这个人啊,虽然很喜欢偷袭和耍无赖,但是也是最讨厌别人偷袭我的啊!"   "多洛玛是吧?看起来你好像是强化了的样子,可别轻易的就被我弄死了啊……"   还有一句话雷欧奈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当她迷迷糊糊间看见水中的冰蓝少女倒影开始模糊的时候,看见那把匕首刺向自己面门的时候,恍惚间她竟是产生了一种错觉,一种刺杀自己的人是艾斯德斯的错觉。   于是被背叛和否定的恐惧感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那种痛苦的感觉雷欧奈发誓绝对不会想再品尝第二次了。   这也是雷欧奈现在怒火中烧的最大原因,任谁在思念自己心上人的时候被来上一刀,都会气的发疯的。   随着雷欧奈兽爪的不断收紧,多洛玛脖子上原本苍白的皮肤开始变得青紫,因为无法呼吸的缘故,嘴角也流下了恶心的口水,看起来已经是一副即将被活活掐死的可怜模样。   突然,多洛玛原本已经因为剧痛而扭曲的嘴角再次勾勒出一道阴险的诡笑,垂死挣扎的他突然从右脚尖处弹出了一把匕首,右脚在划破空气后猛的抬起,直接一个侧踢踹向了雷欧奈的头颅。   用示弱和恐惧讨饶来麻痹对手,在对手以为必胜的时候,如同毒蝎一般再次使出足以翻盘的致命一击,这就是桂马多洛玛,精通暗杀和潜伏的优秀杀手。   可惜在没有醉酒和发呆的前提下,同样作为杀手,对面的雷欧奈比他更优秀。   "咔!"金发的御姐微微扭头,直接用一口门牙在电光火石间强行咬住了匕首,发出了金铁交加的嗡鸣声。   "这家伙刚才也是这样防住的?"   望着雷欧奈满脸的嘲弄之色和"居然还来第二次"的不屑眼神,多洛玛终于明白了最开始偷袭失败的原因。   "真是……好牙口啊"   看着那一口已经开始有兽化特征的银白色獠牙,心里胡思乱想着的多洛玛正准备再次开口求饶时,就感觉自己如同破布玩偶一般,被兽爪提拉着直接掼在了大地上。   以多洛玛的身体为中心,大地在瞬间被巨大的蛮力砸成了蜘蛛网,在密密麻麻的裂痕之上,支撑多洛玛身体的骨头寸寸断裂,期间还夹杂着内脏破裂的声音。   "呀~刚才的那一下真是危险啊~"   "不好……居然直接弄死了,明明已经决定了慢慢整死他的"   一击杀死敌人后直起腰来的雷欧奈有些慵懒的揉了揉后颈,打了一个哈切,正准备继续折磨多洛玛时,才发现这个男人早已经在刚才的重击中失去了呼吸。   "大姐头……刚才那一下没事吧"   塔兹米小心翼翼的绕过多洛玛的尸体靠近了雷欧奈,关心的问道。   "之前在远处劈下来了一道雷电,我还在担心会不会是大姐头出事了呢"   "那个啊……我还准备问你们呢,那个雷电确实有点古怪,不过—"   "嘛嘛……总之这点程度完全没事,变身后我的自愈能力可是大大增加的哦。"   将话题转移的雷欧奈抬起右手,充满元气的做了个加油打劲的动作,以此向同伴示意自己完全没事。   "大家!都没事吧"远处有两个人影急急忙忙的跑来,面带关心之色。   "哦!是赤瞳和拉伯克啊!这样一来大家就都到齐了,来大干一场吧!"   看着终于完全汇合的同伴们,塔兹米高兴的说道。   "唰!唰!唰!"   有无数破风之声响起,在夜袭成员汇聚在一起后,时尚剩余的全体改造人,被冠以步兵之名的量产存在也纷纷从密林里冲了出来,将夜袭成员包裹的水泄不通。   "从丝线的感知来看这些就是全部了,一次性击溃他们,再将背后的主谋找出来吧。"   感知着帝具千变万化的震动,拉伯克淡淡的说道,不过为了不让伙伴担心,他并没有提及还有一位操纵雷电的存在同样在暗中窥视。   "那就一鼓作气上吧,嗯?……"   "大家这是怎么了?催眠术吗?"   就在塔兹米准备和同伴们一起出手彻底解决这些改造人之时,原本还神色如常的几位同伴纷纷面露痛苦之色,浑身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   "不……这个应该……是毒吧"   ………………………………………………   "时尚大人,特制的麻痹毒素已经生效了,从夜袭的对话和动静推断,除了操作铠甲外,其余人全部都已经无法动弹"   "啊……这可是我最珍贵的特别收藏,超~级强力的无色无味型麻痹药,虽然给步兵们提前吃解药有些浪费,不过也没办法了呢~"   "那么~一次性解决吧~"   时尚轻笑着打了一个响指,潇洒的说道,俨然一副必胜的自信模样。   只是在一个被他早已忽略的地方,有一个在他看来已经翻不出风浪的银发小萝莉,同样笑嘻嘻的说出了这句话语。   "那么~要一次性解决了哦~" 第八十章 生死刹那   "元素释放—冽湮,雷元素全力输出,开始链动。"   "现在由我奥莱因为大家献上最盛大的表演,作为落幕来终结这场闹剧!"   "轰……轰隆"   冽湮,这本魔导书形态的书型帝具在无人抓持的前提下自行悬浮在了空中,有一缕缕银芒从书页里铭刻的古老文字之中浮现,冥冥中和天空之上已经积蓄到了极限的雷云取得了联系。   奥莱因一改之前笑嘻嘻的不正经模样,一头银色的齐臀长发无风自动,小萝莉的眼瞳中同样有银色的星点开始闪烁,脸上的表情亦是变得淡漠无比,看上去自有一股超脱凡尘的缥缈气质。   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如同神魔一般:掌控天地之威,操纵凡人生死的神魔!   "苍天雷鸣!"   如果说之前轰击赤瞳的那一道惊雷是足以致命的可怕攻击,常人被劈中会化为飞灰的话,那么这一次被冠以"苍天雷鸣"之名的攻击则是足以湮灭这方天地的灭世威能!   复数的雷霆从九天之上落下,每一道雷霆大小和杀伤力都远超之前抹杀托比的那一道惊雷,而且最恐怖的是,几乎完全没有攻击死角。   这片雷云在奥莱因的长时间蓄能之下早已经笼罩了这附近数百米的距离,将时尚和他的改造人部队,以及夜袭全员都覆盖在了攻击范围内。   没有人能够逃脱,没有人能够生还,这是由奥莱因精心准备的毁灭一击,用意在于一口气毁灭时尚和夜袭全员。   "轰!"雷霆万钧之下,大地在颤抖崩裂,天空似乎都在摇摇欲坠,此时已经是太阳即将升起,破晓的前一刻,可是这本应该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却在雷霆照耀之下亮如白昼。   "须佐之男!大家!"   站在超级危险种—艾尔蒙达之上的娜洁希坦疯狂的朝下方大喊着,可是复数雷霆的轰隆之声已经将她的话语彻底掩盖住,艾尔蒙达发出了一声声恐惧的哀鸣,即便是以特级危险种之尊,这头凶悍的飞行野兽也不敢靠近雷云的攻击范围之内,只能远远的绕着雷云不断盘旋。   她口中的须佐之男早已经冲了下去,目的是保护夜袭成员,可是看着这仍然在持续发动恐怖轰击的灭世之雷,娜洁希坦眼中的信心已经越来越少了。   "大家……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这是娜洁希坦此时心中不断徘徊着的唯一心愿,这位刚赶回来的夜袭BOSS就这么无助的双手合十,发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祈祷,渺小的身体映称在这看上去通天彻底的雷柱之下,显得是那么的卑微可怜。   ……………………………………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呢?"   平台之上,发动完这场攻击的奥莱因看上去已经是疲惫无比,正有着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娇柔的身体中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味道。   "这场雷击会足足持续5分钟再结束,再然后由于附近所有的云朵都消散的关系,你会看见有史以来最美丽的日出"   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情后,奥莱因看上去就如同刚从神座回归凡人之位一般,很是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可真是辛苦啊……如你所见发动这种程度的攻击一定会让我短时间失去行动力,为了把时尚的棋子都骗出来,本姑娘可也是很小心的呢。"   依旧被风元素束缚着的眼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他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连眼睛都不再转动了。   亲眼目睹了这灭世雷霆的恐惧,加上可以说是由于自己的关系才给了奥莱因演戏的机会,多重打击之下这位改造人已经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成为了如同木偶一般的呆滞存在。   "切……疯了么……"   不屑的哼了一声,在发现眼的异常情况后,奥莱因也就失去了与之继续交谈的兴趣,只见她将冽湮哗啦啦翻动到了另一页,指尖有淡淡的青芒闪烁。   "既然如此……就请你下去陪你的主人吧"   收束成绳索的风元素猛的收缩,就如同是被挤压的气球一般,眼的身体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开始膨胀扭曲变形,显得滑稽又可怖。   "嘭!"当挤压到极限后,这位已经成为痴呆的改造人就这么生生炸开,化为了漫天血雨,飘飘扬扬洒落。   奥莱因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就这么任由血雨的一部分洒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呆呆的望着下方时尚的方向,口中轻轻呢喃着只有她自己才听的见的话语。   "Dr.时尚,我们曾经一起探索过人体改造技术的奥秘,我们互相都知道彼此对此是多么的执着,以凡人之身登顶神魔之域,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所以你必须死……大臣奥内斯特的计划同样也是我的心血,在见证它成为真实之前,大臣和我都绝对不会允许它中途夭折……"   "怪只怪你加入了狩人,掌握了这么大的秘密后还成为了我们的潜在敌人啊……"   奥莱因有些缅怀和失落的闭上了眼,为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位明白自己志向和愿望的同伴而伤感起来。   下一刻,她睁开眼站了起来,望着正在升起的太阳和开始结束雷击并消退的雷云,微微的笑了起来,脸上沾染的斑斑点点血迹让她此时看上去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狂野猎犬—奥莱因,已斩杀狩人成员—Dr.时尚,本次任务确认完成,即将返回帝都。"   "嗯?……虽然是为完成任务顺道搭配的辅菜,不过意外的顽强啊"   奥莱因的眼神掠过了原本时尚站立的位置,那里早已经看不见任何身影,只残留着几捧飞灰。   视线继续下移,奥莱因看见了一团正不断蠕动着的肉团,它挡在了夜袭全员和雷霆中间,将夜袭成员全都护了下来。   托这个肉团的福,夜袭全员虽然在雷霆轰击之下狼狈不堪,却是没有一人死亡!   "哦……这又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搅局者呢?"   "这幅恶心的姿态,是生物型帝具么?正好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再留下来多查看一下吧。" 第八十一章 不过是条狗   望着远处坑洞中将夜袭成员护下,犹自在不断蠕动着的肉团,奥莱因饶有兴趣的坐了下来,一边恢复体力,一边静静地看着肉团会再有什么变化。   "在人家的苍天雷鸣之下坚持了五分钟都没有被彻底消灭,真是恐怖的恢复力呢~"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初升的和煦阳光将光明和温暖重新带回了人间,同时也让奥莱因得以看清被雷霆所轰出的坑洞之内的状况。   在奥莱因的视线中,那团约摸有篮球大小的肉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增殖再生着,如同油花般肥腻的惨白细胞组织在没有了雷电的持续消蚀后,很快就重新将规模扩大了数倍,长出了人体手脚的雏形。   就如同正在表演不可思议魔术的魔法师一般,在凝结出人体手脚形状后,原本颜色惨白的细胞组织被勾勒出了不同的花纹和颜色,泾渭分明的重组成了完美比例的人类身体,和穿着在身体之上的神官服。   "哦……果然是人形帝具呢,革命军现在战事这么吃紧,都快被北方军团和布德的近卫军打的抬不起头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手笔么。"   "看来也是准备有大动作咯~"   体力恢复了不少的奥莱因站起身来,神情也重新变为之前笑嘻嘻的娇俏模样。   "火元素,开始链动"   冽湮再次在手中摊开,并翻动到了某张猩红的页面之上。隐隐间似乎有炽热的火光自古老的铭文之上燃起,升腾翻涌。   一个个巨大的爆裂火球自奥莱因的背后虚空处凝结而出,空气在不断升温,大量的火元素接受到了召唤并围绕在她的身边欢呼起舞,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这已经超出原本安排的任务了呢,回去可要找队长要求涨薪呀"   此时下方名为须佐之男的人形帝具也已经重新恢复生长完成,正抬起头来,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眼神望着奥莱因。   完全恢复过来的须佐之男,这名已经存在千年,并由革命军总部配备给娜洁希坦的人形帝具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冷峻的中年人形象,穿着一身祭神用的白色神官服,领口和袖口处纹有猩红的罗纹,手里拿着一把长柄的重型兵刃,那是过去人们祭祀常用的禅宗法器—降魔杵。   "须佐!对面悬崖上的敌人已经在邀请我们过去了!"   "把她彻底消灭!"   看到同伴和须佐都安然无恙后,娜洁希坦松了一口气,旋即,有一股更大的怒火开始在心头滋生:从头到尾都把夜袭视作玩物,在捡了大便宜后居然还逗留着主动再次挑衅,这实在是莫大的羞辱。   "呼……"   收到命令后的须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降魔杵猛的一顿,有三道弯曲的刀刃从法器的尖端刺出,并开始疯狂的高速旋转起来。   旋转起来的刀刃搅动着空气,发出了嗡嗡的刺耳呼啸之声,此时的降魔杵顶端已经看不清刀刃的原本模样,只能看见三道高速转动下代表着死亡的苍白扇形。   "砰"须佐之男就这么手里拎着这把恐怖的大杀器,脚尖连连踏在大地之上,在将大地踏的寸寸龟裂的同时,这位人形帝具亦是化作狂风,朝奥莱因杀去。   "速度不错嘛……这么欺负人家真的好吗~咱可是对近战什么的完全不擅长呢~"   奥莱因嘴里说着讨饶的话语,手上的动作却也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只见她指尖在冽湮之上连连捻动,在她的控制下,悬浮在她身后的爆裂火速带着恐怖的高温砸向了须佐之男。   "钲!钲!钲!"   能躲避的就躲过,躲不了的就直接用手中的武器正面轰爆,仗着自己可以再生的优势,完全不计较自身伤势的须佐就这么正面顶着复数火球的轰炸,直直冲了过来。   火球轰击之下产生了惊天的大爆炸,在将大地炸的千疮百孔的同时,大量的灰尘也随之弥散在了空中,让奥莱因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   "唰!"就在奥莱因被烟尘遮挡住视线,看不清前方的同时,须佐也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高速旋转的锋利刀刃中带着恐怖的撕裂力道,毫不留情的直直捅向了奥莱因的面门。   看着下一刻就要将自己的头颅捅爆的降魔杵,奥莱因的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也没有做任何挣扎动作,只是静静地笑嘻嘻站在那里,带着不屑和嘲弄。   "真不愧是人形帝具呀~这种一人破军的威势实在是让人赞叹~"   "不过想杀我的话,还是欠缺了一点什么呢。"   一道纯粹由风元素组成的淡青色屏障挡在了二人中间,利刃抵住风元素疯狂的搅动着,虽然荡起了一阵阵涟漪,却也没能攻破这道风的壁障。   "嘛嘛……对待女生要温柔一点~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是同事呢,到时候见面也尴尬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空中的娜洁希坦正准备开口,却有一个人抢先问道,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愤恨和厌恶。   那是雷欧奈,凭借着百兽王化的超强自愈力,这位金发御姐抢先恢复了行动力。   "我们夜袭是心中有着自己坚持的理想和信念的战士!和你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服务于奥内斯特的人是不同的!   "别把我们和你这种人相提并论啊!"   听到这话的奥莱因挑了挑眉,玩味道。   "我说是谁,这位不是在擂台上耍赖的那位大将军恋人么~还舍得回来呀,那位大人的爱情没把你冲昏头脑吗?"   听到奥莱因说起了艾斯德斯,雷欧奈脸上浮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红,然后更加大声的反驳起来。   "这根本是两回事吧,你这个奥内斯特的走狗!"   "哦?狗?说白了你们也不过是革命军养的狗吧,当奥内斯特的狗和当革命军的狗~"   "嘿嘿~这两者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嘛,而且大臣那的待遇还会更好哦~"   "奥莱因……虽然我们是敌人,但也不代表你就有资格随意的侮辱我们……"   "须佐!粉碎她!"   从娜洁希坦口中说出的话语已经变得无比冷漠,显然这位夜袭的领导人此时也已经大动肝火,决定彻底将奥莱因留在这里了。   "吼……"收到指令的须佐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咆哮声,如同人形野兽一般。握紧降魔杵的双手不断地将力道增幅加强,原本和他僵持不下的风元素壁障也开始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破裂。   终于,在勉力支撑了一会后,如同玻璃被击碎一般,淡青色的风元素幕布怦然裂开,炸裂为星星点点的青色光屑,而奥莱因的头颅,也终于毫无保护的暴露在了锋刃之下。   正面钻破奥莱因防御的降魔杵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继续直直的朝奥莱因捅去,眼看着下一刻就会将小萝莉捅个对穿,送她步入死亡之域。   "嘿嘿……"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带着万钧之力捅来的降魔杵明明已经刺进了奥莱因的大脑,却没有沾染半点血液,如同风中流沙一般,奥莱因的身体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点风化,化为了一粒粒青色的烟尘。   "所以说呀~这种简单粗俗的物理手段可是杀不了我的呢。"   烟尘在远处再次重新汇聚为整体,奥莱因那轻俏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   "哼……"看到这一幕的须佐冷哼一声,整个人毫不停滞的再次猛地追了过去,手中的降魔杵在高高抬起后,猛地砸了过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人家也有些累了呢"   看着追来的须佐之男,奥莱因将小手放在嘴前打了一个哈切,懒洋洋的说道。   "别太狂妄了啊!人类!"   此时就连一直不吭声的帝具须佐之男,也在奥莱因的挑衅之下起了真火,少有的主动开口说道。   "可是咱确实是有些累了呢……"   看着带着道道残影朝自己扫来的降魔杵,奥莱因直直的朝后躺去,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躺下的小萝莉就这么没有丝毫阻碍的和大地融为一体,身形消失不见。   一击落空的降魔杵直接砸在了大地之上,然而面对已经化身为土元素和大地融为一体的奥莱因来说,这终究已经是无用功了,除了将大地砸的龟裂,再次制造出一片巨大的蛛网外,什么实际效果也没能取得。   "人家就先走一步了哦~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还能说的出来自己是为理想信念而战这种话呢~"   "革命军养的小狗呦……"   (③42967465)   ps:关于奥莱因的帝具能力有疑惑的可以去看下作品相关,那里有人物卡。   到这里时尚的剧情就彻底结束了,恭喜女王全程神隐!(撒花)   至于为什么要写这么久,一个是战斗过程的合理性需要,一个是为了后续的剧情展开,我在这场战斗中已经放出了很多会影响后文剧情走向的内容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出来呢…… 第八十二章 轨迹   [帝都皇城内部 狩人办公室]   "还没有找到时尚吗?"   狩人办公室里,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头也不抬的问着站在她对面的兰。   "是的……我们找遍了帝都所有角落,包括时尚的研究室,都没有发现他的下落。"   正在向自家队长做汇报的兰将腰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时尚应该是自己离开的,研究室里面一切如常,贵重的实验素材和道具都没有丢失,而且并没有被人暴力入侵的迹象……"   "另外……时尚手底下的强化兵都被带走了……"   "属下建议……是不是把搜索范围扩大一下比较好,仅仅搜寻帝都内部的话,已经很难再发现线索了。"   这是兰第二次提议扩大搜索范围了,事实上他对自己此时的提议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聪明如他,早就猜出了自家队长的心思。   那天夜里剿灭完山贼后,作为狩人一员的时尚离奇失踪,并没有归队,当众人提议寻找的时候,却被艾斯德斯用淡淡的话语一票否决了。   "时尚应该有些别的事先回去了吧,不用找的。"   兰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艾斯德斯是这样说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那是一种看破了一切结局的微笑,带着不屑和冷漠,如同高高在上,端坐于九天的神灵。   是的,神灵。   兰偷偷瞥了自家队长一眼,此时的艾斯德斯看上去毫无锐利之气,冰蓝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在阳光下反射出了炫目迷人的微光。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随意翻动着手里的纸张,看上去简单而无害,但兰明白,这一切只是伪装。   那天夜里终结一切的冰山就是最好的证据。   因为赛琉和波鲁斯的攻击会带来大量爆炸和火焰的关系,山贼据点中燃起的火光已经越来越大,场面也愈发趋向于无序的混乱。   虽然帝具使的个人战力是绝对可以碾压这些山贼的,可是毕竟狩人只有六人,和山贼之间的巨大数量差距导致了在火焰的掩护下,有相当一部分山贼已经开始四下分散着逃逸,而忙于宰杀身边密密麻麻山贼的狩人成员却根本无力再分出人手去追击。   所幸和雷欧奈分开后的艾斯德斯同样看到了这一点,只是轻轻一个响指,便有层层巨大的冰山在地动山摇和轰鸣声中拔地而起。如同环形城一般,为狩人成员解决了这一烦恼。   数十米高的巨大冰山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神迹一般,在散发出致命寒气的同时,也将试图偷偷分散逃走的山贼们彻底封死,兰甚至能看见有一些离得近的倒霉山贼直接被封进了冰山里,脸上还凝固着极度恐惧的慌乱。   冰山的出现直接导致了原本烧的越来越旺,火势已经冲天的大火开始在寒气的影响下逐渐熄灭,只留下了一阵阵刺鼻的焦臭味。   和这巨大的人工神迹相比,自己的帝具万里飞翔倒更像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闹了。   看到这只是刹那间就强行改变了这方天地的环境,将森林化为冰原的恐怖能力,即便是沉稳如兰,也在心里下意识的生出了这种感觉。   这也使得他此时面对艾斯德斯,说话愈发的尊敬起来。   "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只是剿杀全是普通人的山贼就导致一名队员失踪,说出去的话狩人可丢不起这个脸。"   艾斯德斯收起了手中的文件,将单手撑在了椅子上很是随意的说道,看上去对此并不是很上心的样子。   因为她知道,在自己没有刻意干涉的前提下,时尚会如同原著一样自作主张的去招惹夜袭成员,然后战死在夜袭手中。   斩赤的世界线在艾斯德斯干涉下,原本的轨迹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也不为过了。   原本行将朽木的帝国开始进行内部改良并重获新生,原本一路大捷最后葬送帝国的革命军此时却被打的节节败退,几乎喘不过气来。   更重要的是,雷欧奈。   想到这里的艾斯德斯不禁心头涌过一阵阵暖意,那位性格直爽,性感俏丽的金发御姐,她的人生轨迹也因为自己而发生了改变。   她们彼此相爱了,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一直孤独一人,最终孤零零的死在无人知道的深巷角落,这种结局艾斯德斯是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因为这对善良的雷欧奈来说,太不公平了。   当然,有些人的结局艾斯德斯是不会,也不屑于去改变它的,例如时尚,这位爱好奇特,热衷于人体实验的基情科学家。   不过毕竟已经算是自己的手下,所以艾斯德斯选择了放任自流,随便他去做什么,并不干涉。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可以确认是阵亡了呀……   想到这里的艾斯德斯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既笑自己,也笑时尚。   "说起来……很少看见队长会看这么久的文件呢。"   独自走神半晌后,兰那清雅平和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带着淡淡的好奇。   "这个啊……严格意义上算是说明书吧"   "说明书?"听到自家队长的回答后,兰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帝国有什么新式武器吗?"   "这倒不是……只是之前答应了送雷欧奈一个配得上我和她感情的礼物,所以特地从陛下的国库珍藏中挑到了一个好东西。"   "由于操作比较繁琐的关系,还是多看看怎么使用比较好,至于礼物是什么,这个就必须要保密了。"   由于提到了雷欧奈的关系,艾斯德斯此时的笑容都变得暖了几分,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的味道,显得愈发动人了。   "队长和雷欧奈的感情真是好呢"   兰非常聪明的没有去询问雷欧奈的去向,只是在淡淡的夸赞了几句后,就非常自然的换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赛琉自从剿灭完山贼后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呢,经常一个人在庭院里发呆,队长不去看看吗"   "而且听赛琉说,时尚其实已经战死了,之前因为没办法证实这个消息,所以没有汇报给队长您呢。"   (③42967465)   ps1:交易时间《轮回也讲基本法!》双树大佬的书,现在也写到了斩赤呢   (③42967465)   ps2:《从零开始的斯卡哈变身狂想曲》化身龙傲娇~大家懂得~ 第八十三章 迷惘   "赛琉么……"   听到这个名字后,原本柔和笑着的艾斯德斯微微愣住了神,面上的的暖意也消退了不少。   在心里思索了一会后,一抹宠溺的苦笑浮现在艾斯德斯的脸上,让她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停了下来。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想到导致自家下属赛琉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雷欧奈,艾斯德斯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自家的恋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直爽,和原著隐忍不发的塔兹米不同,在听到赛琉发表了让她不爽的言论后,爱恨分明的雷欧奈直接当场炸毛,并和赛琉大吵了起来。   那场争论在艾斯德斯看来,实在是有一种小孩子之间撒泼打架的味道,雷欧奈巧妙的在吵架中用上了强词夺理和偷换概念等多种固有技能,加上天然的御姐气场,到最后竟是把赛琉怼的哑口无言,整个人被激的当场爆发,准备动手武力解决了。   如果当时没有艾斯德斯出手拦着,恐怕这两人会直接由争吵升级为流血大战,并最后以其中一方完全落败而告终吧。   不过正所谓话粗理不糙,赛琉现在会变成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正说明了雷欧奈当时说的话也是有几分歪理的。   "毕竟都已经是我的人了,适当的为她善后也是有必要的啊……"   想到这里的艾斯德斯再次柔和的笑了起来,对着兰说道。   "现在赛琉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听斯比娅说,赛琉那天执行完剿灭山贼任务后就一个人去了贫民区,然后回来后脸色就一直很差,经常一个人整天发呆。"   "斯比娅现在就在陪着她,不过效果不太好的样子。"   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低沉,虽然赛琉战斗起来会有些超出常人的疯狂,可这并不会影响狩人成员之间的和睦关系,作为赛琉的同伴,无论是兰还是其他几人,现在都是很为赛琉这幅消沉痛苦的模样而感到担忧的。   "我知道了,待会我会去看看赛琉的。"   挥挥手让兰告退后,艾斯德斯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将其折叠好收进口袋里后,站起身来朝庭院走去。   帝国,这个有着千年历史的超级大国过去在奥内斯特的控制和为所欲为下,早已经腐朽到了极点。   虽然如今随着右大臣乔利对奥内斯特恶行的遏制,和小皇帝开始颁发和执行新的仁政的影响,这个帝国已经开始重获新生,但是有一些遗留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的。   最典型的例子:例如赛琉。   这个成长在污浊环境的少女一直在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正义,并随着时间推移和仇恨的叠加,连带着让这份正义也开始沾染污秽,变为了专属于赛琉自己的扭曲规则。   以绝对正义之名,行使绝对恶意。   这就是艾斯德斯对她的评价。其实在艾斯德斯看来,雷欧奈和她的那场争吵如果能让赛琉醒悟的话,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开始不阻止的原因。   庭院距离狩人办公室并不远,在走了几分钟穿过一个回廊后,艾斯德斯很快就看见了赛琉的身影。   此时的太阳还没有升高到令人感到闷热的程度,一缕缕清风吹过庭院的草坪,倒也是一个很适合休憩的好地方。   可惜无论是坐在地上正抱住膝盖发呆的赛琉,还是陪在她身边说话的斯比娅,此时都是没有休憩的心思的。   看到艾斯德斯过来后,斯比娅小心翼翼的使了个眼色,从赛琉的身边起身让了个位置出来。   "天气这么好,怎么还在一个人发呆呢。"   艾斯德斯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下,笑着说道。   "队长……"从赛琉口中说出的话语有些沙哑憔悴。这位茶发少女现在的状态相当糟糕,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是。   "我去了贫民区……问了他们对我的师傅欧卡……还有我父母的看法……"   随着话语的展开,赛琉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这位褪去了疯狂外衣的少女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助。   "贫民区的大家一边感谢着我的帮忙,一边咬牙切齿的称呼师傅欧卡为刽子手,恶魔,说夜袭能杀了他真是太好了……"   "我的父母也是……大家都说死了才好……才不会有人压迫他们……"   "所以你能做什么呢?杀了他们?"   听到赛琉那几乎已经开始要带上哭腔的话语,艾斯德斯一挑眉,毫不留情的回应道。   "我……我不知道……"   赛琉将身体缩了缩,似乎这样才能带给她温暖一样。   "大家都是普通的百姓……都没有错……"   "但是我的父母……我的师傅……"   "贫民区的大家,我的师傅和父母……他们都没错……一定是我错了……"   "对……一定是我错了……"   望着脸色愈发灰暗,正开始陷入自我否定怪圈的赛琉,艾斯德斯叹了一口气,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抚摸着,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感觉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绝对正义什么的……都是假的……"   "所以就准备这么一直消沉下去了吗"艾斯德斯将赛琉有些凌乱的长发稍稍捋顺了一些,放低声调的话语中有着一种奇特的韵味。   "要去哪里……接下来该做什么……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   "如果失去了一开始为自己订的人生目标和理念的话,不如为自己找一个新的如何?正义这种概念实在是太过空虚,生命中有太多值得我们为之付出的其他东西,不去多接触和尝试一下的话,会很可惜的。"   听到这里的赛琉将头低下紧挨着自己的膝盖,良久后,才有闷闷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那么队长走到现在……是靠什么在坚持的呢?"少女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忐忑,就像刚刚睁开眼的雏鸟一般。   "我么……最开始是只想活下去,然后是因为看某些人和事物不爽想要改变。"   "现在的话……应该是想要让某人幸福吧,有些东西不去努力拉着,是会自己滑向深渊的。"   回想着自己自穿越以来到现在的种种,就像是看电影一样,让艾斯德斯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不过自从她和雷欧奈相恋那天开始,这种虚幻感就已经消失了,现在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故事圆满的走下去。   "你的师傅和父母确实正如贫民区的百姓说的那样,在过去是经常欺压迫害他们的恶人,但是他们对你的照顾和爱也是真实的。毋庸置疑"   "所以很多东西是不能简单用正义这两个字来衡量的,赛琉。"   说到这里的艾斯德斯将赛琉的小脸蛋从她的膝盖里扳了出来,逼迫她直视着自己,说道。   "你的人生是可以有更多颜色的,不要自己将自己拘束在名为正义的牢笼里,赛琉。"   (③42967465)   ps:狗妹再教育什么的…… 上架感言   那个……有个事需要和读者老爷们说下,就是这本书明天要上架了。   一开始就说过,我写这本书最开始的原因和目的很单纯,就是想看女王艾斯德斯的同人,发现找不到。   正好每天上班下班了有点时间,就决定自力更生了(摊手笑)。   上周编辑小姐姐就和我说了可以上架了,不过我拖了一周,因为上架这种事呢……确实是没什么自信的。   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起因是突然间的心血来潮。   其实本书的序章里有读者吐槽说过,这个林乔是不是就是作者本人,在下可以保证绝对不是,林乔这个名字只是随手瞎写的,本人姓赵来着。   不过有一部分地方,林乔和我是相同的。   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普通的长大,普通的求学,普通的上班。   林乔比我厉害的是好歹他还救了一个小女孩然后穿越了,咱没有。   不知不觉从4月10日写书到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真的很难相信我居然坚持了快三个月,到现在想想我还是有种恍惚的感觉。   在这里要感谢那些所有支持过我的人,特别是铃兰小姐姐,没有她的话这本书恐怕早在北方攻略战结束的时候就太监了吧。第一个加读者群的是她,第一个对我给出建议的也是她,对我来说可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了。   我是个萌新作者,很多在作者看来是常识的东西我不知道,例如最基本的分段,省略号问题,一路走到现在,真的是非常感谢有你们的陪伴,夜馆在这里鞠躬了。   斩赤卷在本书里会是篇幅最长的一卷,读者老爷应该能看出来,本书的时间线走向我是刻意跟着动漫来的。   因为我想弥补遗憾,女王的,夜袭成员的,狩人的,帝国的。   斩赤的故事其实严格说来很经不起推敲,而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我想试试,用我的文字来让它圆满,合理。   我想试试,我能走多远。   等到斩赤这个故事圆满以后,我想让女王带着我去星辰大海。去看看做过的梦。   所以,诸君愿意陪着我吗?   明天上架当天会保底两更,争取三更,大约是上午10点后开始陆续更新。   以后的更新的话,除了每天的日常更新外,我会尽量不定期加更爆发一下,只要有时间的话。   当然了,写书是咱的副业,因为工作和个人手速的关系,天天爆发什么的咱是做不到了(委屈脸)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做梦了吧,感谢书客给了我这个机会,也感谢有你们的陪伴。   前方峥嵘,愿归来之时,笑颜如初。 第八十四章 干扰(第一更)   "好!是时候打起干劲去鼓励赛琉妹妹了!要努力让她振作起来啊!"   在通往庭院的回廊里,威尔和黑瞳正从另一个方向缓缓走来。   "靠威尔的话,是行不通的吧"   走在威尔身后的黑瞳难得的没有把点心抱在怀里,只是将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了一副闷闷的模样,和威尔的干劲满满不同,黑发少女对其特地跑来安慰赛琉的热情举动并不是很看好。   因为虽然根本原因不同,有过类似境遇的黑瞳其实是可以稍稍理解此时赛琉的心境的。   那是心灵支柱崩塌之后,找不到继续生存和行动下去的理由之人才会有的表现。   陷入这种状态的人是很难靠别人几句加油打气的和善话语就自己走出困境的。   想到这里,黑瞳不禁羡慕起赛琉来,因为过去的她,在遭遇姐姐背叛帝国离开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同伴担忧她,过来安慰她。   更不要说还有个像威尔这样专程跑来为她打劲的热心人了。   只能不断地通过执行任务中的杀戮来麻痹自己,一边愤恨于姐姐对帝国和暗杀部队的背叛,一边思念着姐姐。那种内心被煎熬的滋味并不好受。   "希望她的内心能走出来吧"   因为对赛琉口中常说的绝对正义并不了解,冷静的黑瞳并不会像威尔这样一头热的冲上去安慰,默默地为她祈福,这是黑瞳作为狩人同伴做出的选择。   "呀呀……老妈说过,在看到女孩子哭泣的时候,男人是需要助她一臂之力的啊"   "而现在正是这个时刻!"   将手臂高高举起,热血沸腾起来的威尔在走出回廊来到庭院后,也没有去细看赛琉身边坐着的两人是谁,便用充满气势的声音大声呼唤起同伴的名字来。   "赛琉!我来了!"   右手张开朝前方平举,脸上带着自信昂扬又不失热情的温暖笑容,这正是威尔为赛琉特意准备的,来自大海男儿的真挚鼓励。   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赛琉似乎是有些累了,并没有对威尔的热情举动做出任何回应,而是将头歪着靠在艾斯德斯身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而相应的,场中听到威尔喊声的艾斯德斯和斯比娅为了不吵到赛琉休息,都不约而同的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后者噤声。   "额……"   不仅没有得到预期效果,还收到了复数的闭嘴打击,威尔的右手就这么尴尬无比的平举在半空中,放也不是,收也不是,看上去既尴尬又可怜。   站在威尔身旁的黑瞳差点笑出声来,少女的眼睛因为笑意而眯成了两道可爱的直线,不过为了顾及同伴的脸面,黑瞳硬生生的将笑意忍了下来,只是轻轻拍了拍威尔的肩膀,充满同情味道。   而在庭院中央,在确认完威尔的高呼并没有吵醒赛琉后,艾斯德斯小心的将茶发少女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并交给了一旁的斯比娅来照顾。   目送着斯比娅将赛琉抱在怀里离开后,艾斯德斯起身用冰冷的眼神望向了威尔,并带着充满压迫力的气势朝他走去。   "队……队长!"   看到艾斯德斯的"和善"眼神后,受到惊吓的威尔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说出的话也因为惊慌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走到威尔面前站定的艾斯德斯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紧盯着威尔,虽然没有再说话,却有一道道眼神化作利剑刺向了威尔那脆弱的心。   "队长……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有些崩溃的威尔在心里不断的发出了哀嚎,因为紧张的关系,这位大海男儿额头隐隐间已经开始要渗出汗水了。   这种奇怪的无声拷问在持续了一会后,站在威尔对面的艾斯德斯却突然笑了出来,笑容带着淡淡的暖意。将场中两人间的冰冷气氛完全冲散。   "虽然行为实在是有些蠢,不过关心同伴这种想法是好的,值得称赞。"   "好不容易才将赛琉给哄睡着,你冲过来这么一吼,差点就让我前功尽弃了呢"   有些嫌弃的赏了威尔一个脑瓜崩后,艾斯德斯在后者的憨笑声中转过身去,离开了庭院。   "看,没什么用吧,队长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   望着艾斯德斯离开的身影,黑瞳偷偷的用手肘顶了一下威尔,少女的眼角弯成了一弯迷人月芽,笑眯眯的说道。   "哈~威尔你真的很有天分呢,总是会恰到好处的破坏队长的好事。"   "啊……这句话我就姑且当是表扬收下了……"   遭受打击的威尔有气无力的说道,整个人都开始有种灰白化的迹象了。   "好啦好啦……我那里还有斯比娅妹妹早上泡好送我的茶,要喝吗?"   有些于心不忍的黑瞳笑着向威尔发出了邀请,而后者也如同复活了一般,登时元气满满起来。   "哦!请务必给在下一杯可以恢复精神的热茶!"   "不过先说好老规矩啊,我的点心是不准动的。"   "嗨嗨嗨……"   迫不及待的威尔将手放在了黑瞳的肩上,就这么推着她朝来时的方向走去,很快,两人就同样也离开了这里,让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庭院重新恢复了寂静。   …………………………………………   [帝都 奥内斯特府上]   对在这栋府邸上工作的侍女来说,今天并不是一个好日子,因为根据小道消息传言,大臣奥内斯特的独子席拉,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而且今日就会归来。   天可怜见,席拉在的时候这些侍女们可以说是吃尽了苦头,那个脸上有着斜十字刀疤的男人总是会用充满淫邪欲望的眼神看着她们,然后想方设法以各种扯淡的理由来找机会揩油,有的侍女甚至还在私下里遭受过他的凌辱,实在是苦不堪言。   不过也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这个男人据说在某次战斗中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光输得干干净净,连自己的下半身都搭了进去,成为了失去某种能力的"残疾人"。   所以在明白自己没资本对大臣独子的归来说三道四的前提下,侍女们也只能在内心里不断的祈祷,祈祷第二个传言能成真了。   此时在正厅里,奥内斯特正端坐在中央的首座上,肥胖臃肿的身体因为挤压的关系,身上的脂肪在椅子里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的味道。   在他的手上,正拿着一管金属外壳的试管针剂,透过金属缝隙看去,能看见里面有着暗红色的液体在流动,似乎有一种强大的生命力正在从其中喷涌而出。   (③42967465)   ps:622209158这是读者群,读者老爷们有兴趣可以加一下,没事吹吹牛什么的~   以后换世界需要龙套和剧情讨论都可以在群里聊哦 第八十五章 障目(第二更)   "时尚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空旷的大厅里,侍女们早已纷纷退下,只留下奥内斯特和刚刚完成任务归来的奥莱因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气氛诡异而安静。   此时的奥内斯特正将暗红色药剂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粗壮的手指灵活的不停上下翻转,连带着让药剂的瓶身跟着来回颠倒翻动起来。   暗红色的药液因为奥内斯特的手上动作而不停翻涌着,溢出了一粒粒气泡,这位帝国左大臣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它发起呆来,似乎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了。   "已经成功斩杀了,另外也顺便对夜袭成员的实力做了个评估,都是些实力不错的家伙。"   "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合作的关系,就顺手也送了他们一些见面礼呢。"   因为座位过高的原因,身高够不着的奥莱因干脆整个人脚步悬空着坐在了座位上,正饶有兴趣的踢踏着自己的小腿。   "嗯……不要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帝国发现就行了……别的奥莱因你自己处理吧。"   "另外,这就是你之前和时尚联手制造出来的人体改造药剂么?"   毕竟是她和时尚共同研制的心血,在听到奥内斯特问起药剂的事情后,小萝莉明显是瞬间就来了精神。   "那当然,在大臣你的无限财力物力支持下,这份药剂的效果绝对是毋庸置疑的,是真正史无前例的完美品!"   "等你喝下它后,虽然并不会让你拥有什么恐怖绝伦的超强战斗力,但是正如实验预期的那样,你的血脉会无限的接近那个帝国最尊贵古老的一族。"   "然后……"   说到这里的奥莱因虔诚的将双手握在了胸前,虽然早就知道奥内斯特要求研发这个药剂的目的,但是她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奥莱因所要证明的只有一样东西。   那就是人类这种生物的无限可能性。   "到那个时候,就是实现我和时尚之间诺言的时候了"   "以凡人之身登顶神魔之域……"   望着面露狂热之色的奥莱因,这位帝国大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毫不客气打断了小萝莉的臆想。   "神魔之域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会感兴趣,我在做的不过是给自己准备好一张够狠的底牌罢了。"   "那么……这个底牌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丝毫没有因为奥内斯特的无礼而感到生气,奥莱因笑嘻嘻的望着这位帝国大臣,做出了自己的承诺。   "真是奇妙啊……血统这种东西……"   "老夫拼了一辈子,到最后皇座上的那个毛孩子只需要心意一转,就能毁了我的一切……"   "真是何等的讽刺啊……"小心翼翼的将药剂收了起来,奥内斯特再次对奥莱因问道。   "那些丧家犬联系的怎么样了呢?"   "哇……那帮人好歹也是和帝国军队正在打的如火如荼啊,这么称呼他们真的好吗?"   像是演话剧一般,奥莱因夸张的用双手捂住脸颊做出了惊讶状,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已经联系好了,他们也很希望和大臣你见上一面呢。"   "哼……都快被艾斯德斯的北方军团加上布德给打的溃不成军了,也由不得他们不急。"   奥内斯特说到这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要是放到过去,他们只会迫不及待的砍下老夫的头颅去四处宣扬正义必胜吧?所谓的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可怜的生物,老夫很早就看透了。"   "不过也要感谢他们,如果不是布德和近半的皇城近卫军都开往西方边境加入战场,老夫也没机会从防卫空虚的皇宫中,拿到足以制作药剂的源材料啊……"   说到这里的奥内斯特心里有些感到好笑,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以他堂堂帝国辅政大臣之尊,有朝一日会沦落到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去回复他们,就这几天我会去见他们一面,到时候怎么合作,我们再仔细谈。"   "另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的奥内斯特突然深深的蹙起了眉,自言自语起来。   "为了防止事情提前败露,必须做一些保护措施啊……"   "席拉呢?他不是今天回来么?"   "你是说队长呀~确实是回来了不假",正说着的奥莱因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用充满神秘感的声音小声说道,脸上带着狡黠的坏笑。   "不过他又去招惹那些侍女去啦,虽然没了能力,不过爱好还是有的嘛~   听到奥莱因的回答后,奥内斯特无奈的深深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一种疲惫感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让他说出的话语都开始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龙船上就已经够丢人现眼了,居然还是没有一点长进,我奥内斯特怎么就……"   "哈?你以为你是在说谁啊?"   奥内斯特的抱怨被门外一道充满阴气的森冷声音给强行打破,伴随着机械特有的轻微咯啦声,大臣的独子—席拉,面色不爽的走了进来。   "我这个人啊……是最讨厌别人在背后议论我的,哪怕是老爹也不会例外啊……"   此时的席拉和龙船上相比,外表的面容虽然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完全的变了一种风格,让他看上去如同变了另一个人一般。   如果说席拉以前是一条到处寻找猎物和称霸机会的野狗,那么现在的席拉,就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斑斓毒舌,时不时的吐出蛇信,正在用阴冷至极的眼光不停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啧……不管怎么样,回来了就行,吾儿,我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这几天为夫会离开帝都去见几位贵客,陛下那边我已经找好托词和理由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你再去做点事情。"   奥内斯特面色严肃了起来,用低沉的声音开始交代着自己的嘱托。   不过对面的席拉似乎不太买账的样子,只见他将双手盘了起来,有些嗤之以鼻的瞥过了头   看着自家儿子那和过去一样,毫无长进的吊儿郎当态度,本来就强忍着火气的奥内斯特险些就要当场爆发开来,上演一场父子大战了。   在努力强忍下无名火后,花了半天才顺过气的奥内斯特一字一句的继续说道。   "席拉……我要你尽可能的在帝都制造混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上面去,明白吗?"   "特别是艾斯德斯,一定要让她忙碌起来。没空去注意周围的事,如果能让她离开帝都那就更好了。"   听到新的任务涉及到了艾斯德斯后,席拉那早已经变的阴狠无比的眼神泛出了淫邪暴虐的冷光,整个人都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正当他准备说话时,一旁的奥莱因笑嘻嘻的提前开口说道,让两人都下意识的朝小萝莉望了过去。   "如果是制造混乱的话,人家倒是有一个好主意呢~" 第八十六章 特别手段   "啊……实在是让人烦躁的想杀人!"   "奥莱因!还需要多久!"   空旷的地下隧道里,奥莱因蹦蹦跳跳着一个人带队走在最前方,她的身后正跟着席拉和洛塔芬两人。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由于不能像奥莱因那样凭借风元素和土元素来指路,两人只能各自抓紧手中的火把摸索着前行,另外为了防止出现某些紧急情况,他们和奥莱因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安全距离。   这个地下隧道就如同错综的蛛网一般,不仅潮湿黑暗,内部结构也是极为复杂,没有人带路的话,只会像无头苍蝇一样迷失在里面,再也不见天日。   "安啦安啦,很快就能到了呢"   奥莱因一边安慰着席拉,一边头也不回的继续带队朝前走着,不过从小萝莉说话的语气来看,显然是敷衍的味道要更重一些的。   因为席拉在进入地下隧道起就一直在大声抱怨了,这位狂野猎犬的首领自从龙船事件更换完机械半身之后,个人实力没什么长进,脾气倒是越来越差。只是走了20分钟不到,就已经来回喝骂了5次了。   过去的席拉是一个冷酷残暴而又冷静的天生战士,而现在,虽然依旧冷酷残暴,却也经常会在大部分时候失去冷静的内心,跟着多了一种如同败犬般的天然怨妇气质。   这和艾斯德斯冻结了他的下半身,废掉了他的某种能力是脱不开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居功至伟的。   "真是没想到,帝国特殊部门的地底下居然被你们挖成这样了。"   将火把举在手中,洛塔芬无视了头顶时不时滴下来的积水,好奇的四下张望起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国度了啊,你们之前就是在这种地方合作的吗?"   听到洛塔芬问到了自己过去的研究,奥莱因在用轻灵动作蹦跳着躲开一个水洼后,开口回应道。   "Dr.时尚是一个标准的实用主义者,在从帝国特殊部门调配到狩人的前几年时间里,他发现了这个过去帝国修建来用于避难的地下隧道,并加以改造,在最深处建造了一座属于他个人的人体改造研究所。"   "因为我们曾经一起合作的关系,这个研究所我也是有一部分操作权限的,里面还残留着很多在时尚自己看来是失败的,但是他又不舍得销毁的作品。"   听到这里的洛塔芬一挑眉,饶有兴趣的追问道。   "哦?所以你说的很适合制造混乱的东西,就是这些失败品吗?"   "嗯,因为本来就是混乱无序的产物,用来制造混乱的话,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呢"   在七拐八拐的拐过很多弯又不知走了多久后,随着奥莱因一句笑嘻嘻的"到了"声响起,众人停在了一处黑洞洞的石墙面前。   "哈?石墙?这是在耍本大爷吗?"   看到石墙挡住自己的去路后,本就已经被消磨了不少耐心的席拉彻底爆发,直接重重的一脚踹在了石墙上。   "咔……咔咔"   厚重的石墙在被席拉踹上一脚后,突然从内部响起了一阵阵齿轮转动的机括声,有一道竖直的刺眼光亮出现在石墙的中间。   发现石墙有动静的席拉早已远远的大步退开,一副如临大敌的小心模样。   可惜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敌人。   在后者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石墙慢慢的朝内推开,一个内部风格极其科幻精美的私人实验室出现在众人面前。   "嘿嘿,虽然是不被时尚承认的失败品,但是时尚却在离开这里去狩人报到前,把实验室的大门设置成了只要施加有足够强度的外力,门就会自动打开的模式"   "或许他也不希望在自己死去后,这座实验室会变成彻底无法进入的封闭死地吧"   作为时尚的合作者兼同伴,奥莱因自问可以算是最了解时尚的人了,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有阻止席拉。   当然了,一路上被抱怨声弄烦了的她也是存了一部分小小的报复心思的。   没有继续理睬席拉的尴尬,奥莱因一马当先的走进了实验室,洛塔芬紧随其后,看来也已经早就受够了黑暗的地下隧道了。   "哼……"不大不小的吃了一个瘪后,席拉不爽的冷哼了一声,也迈开步伐跟了进去。   在感应到门外没有其他人后,石墙非常智能的自动关闭,让实验室内透出的光亮重新掩盖在了黑暗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现在就让你们看看制造混乱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吧。"   "开启03号培养罐。"   走进实验室的奥莱因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操作台,并在上面不停的敲打起来。   很快,在两人惊讶的眼神中,面前的金属地板裂开了一道缝隙,有一个透明的培养罐从地下升起,四周升腾着大量用于人工冷却的气体。   "这就是你说的特别手段?怎么看都很弱小吧。"   培养罐中站立着一个人形的畸形物种,大量如同粘液一般的流动细胞组织物覆盖在它的上半身,在将其染成白色的同时,也让它看上去说不出的恶心渗人。   "这是Dr.时尚在探索人体改造技术时的失败产物,当时技术还不成熟的他急切的想要将人类和危险种—比莫隆德糅合在一起,结果如你们所见,制造出来的就是这种怪物。"   "没有与人交流的语言能力,也不懂人类文字,只有初级的分辨是否危险和好坏的简单智商,大概相当于8岁的人类这种程度。"   "最重要的是—"   奥莱因故作神秘的将操作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按下,刹那间实验室警铃大作,让洛塔芬警觉的将右手放在了烈焰行者的剑柄之上。   原本密封的玻璃培养罐在洛塔芬面前开了一个大口,之前一直安安静静任由三人评头论足的畸形怪物突然睁开了它那猩红的眼眸,很快就锁定在了距离最近的洛塔芬身上。   "这个怪物由于是人类和比莫隆德糅合制造而成的,自然也保留了比莫隆德对人类血肉的渴望,它们会自己行动起来,自发的去捕食人类。"   "铛!"古朴的长剑悍然出鞘,有炽烈的火光从烈焰行者的剑刃之上燃起,面对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自己咬来的怪物,洛塔芬不屑的轻啐了一声,扬手提剑,剑刃携带着汹涌的火焰浪潮朝其斩去。   人形的怪物看到长剑朝自己当头劈来后,本能的将双手横在身前,试图凭借强悍的肉体来硬抗烈焰行者。   可惜的是它并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曾经正面和艾斯德斯拼的不相上下的恐怖存在,烈焰行者的火焰,也不是它区区一个危险种能够抵挡的。   没有任何声响,烈焰行者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斩断了它举过头顶的双手,进而摧枯拉朽的将它斩为了两段,如同刀切黄油一般。   怪物的身体被剑刃从中间一次性斩开,创口如同镜面一般光滑,极致的高温让尸体连血液都没能流出,自从中斩开的那一瞬起,这个怪物就已经被烈焰给直接碳化了。   "哇哦,副队长你的火焰好像更强了啊。"   面对只是一剑就轻松将怪物分尸的洛塔芬,奥莱因真挚的发出了赞美之声。   收剑归鞘,洛塔芬走到了怪物的身边,轻轻的用脚尖点了一下尸体。   就如同吹过流沙的微风一般,在洛塔芬的脚尖轻点之下,躺在地上的尸体直接当场散开,化为了一粒粒飞灰,那是高温灼烧之下的产物:碳元素。   "说起来也要感谢艾斯德斯,不灭凤凰的特性本来就是浴火重生,虽然那一次的重伤让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像废人一样瘫在床上,但相应的,现在的我更强了。"   "这就是凤凰的涅槃重生啊……虽然被做成帝具后只有一次机会,但也足够了。"   有些自嘲的摆了摆手,洛塔芬看向了奥莱因,示意她继续介绍。   "正如你们所见,这个失败的试验品虽然在帝具使面前不堪一击,但在普通人面前却绝对是碾压级别的"   "总结一下就是,因为没有智商所以足以胜任制造混乱的任务,而且不需要担心被顺藤摸瓜揪出来,另外,即便出现意外也可以将它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奥莱因就像是一个熟练的推销员一样,热诚的说出了商品的所有优点,笑容中带着蛊惑的味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这是针对普通人的……"   "奥莱因……有没有更加强大的改造人……足以对抗帝具使的那种……我要拿来对付艾斯德斯那个狂妄的臭女人……"   作为狂野猎犬的最高首领,席拉自然的提出了更多要求,只是当他提到艾斯德斯时,呼吸声已经是下意识的粗重了几分,交织着怨恨和淫邪,让人作呕。   "队长……作为下属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迷失的,无论你对艾斯德斯抱有的是仇恨还是淫欲,都应该控制起来。"   "哼……这个用不着你来管!告诉我有没有就可以了,奥莱因。"   看到自己的告诫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奥莱因不甚在意的双手一摊,进而继续狡黠的笑着说道。   "当然有了,我的队长~"   (③42967465)   ps:3000字送上……这里是周末要加班的苦逼作者君…… 第八十七章 调查   [帝都入城口 森林栈道]   "这就是帝都警备队口中说的麻烦吗?"   宽阔的大道上,一个外貌畸形,身体表面似乎有乳白液体在流动的恶心怪物正张开它那猩红的大口,朝面前站立的一位身穿黑白军服,有着一头冰蓝长发的女子咬去,面目狞狰。   只见冰蓝的女子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在用审视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冲来的怪物,神色冷静的她伸出左手,并将五指张开,动作轻灵而又不带一丝烟火味道。   看见女子那随性的动作,怪物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极为人性化的狂喜表情,直接一口朝女子的左手咬去,如同危险种一般的尖利獠牙在大张的血口中颗颗分明,如同金属一般,反射出了锋利的冷光。   "咔!"怪物那狂喜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它预想中的直接一口咬断女子的左手并大口嚼食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就像是咬到坚硬的磐石一般,怪物只感觉到自己的獠牙都被崩的根根寸断,牙口在反作用力下,出现了大出血的糟糕情况。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寒气从女子的手中散发出来,让它的嘴巴被冻得开始僵硬麻痹,失去了知觉。   "嗯……不错的咬合力,就是普通的兵器也不一定扛的住吧。"   原来对面女子的左手不知何时,早已经被一层坚冰所包裹覆盖,如同盔甲一般,在崩碎怪物一口獠牙的同时,也散发出了森冷的寒气,让怪物的嘴巴被冻得披上了银霜。   面对女子那淡漠的评论,虽然并不能听懂什么意思,怪物依旧是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它愤怒的将右手抬起握拳,直直的朝女子的高耸胸口轰去。   面对轰来的重拳,女子嗤笑了一声,将自己腾出来的右手抬起张开,竟是不闪不避的空手朝其抓了过去。   重拳轰出的风压将女子的齐臀长发吹的不断上下翻飞,配合女子那绝美的成熟脸庞,看上去缥缈出尘,如同落下凡俗的谪仙一般。   当然怪物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它只知道,自己的重拳将会轰断女子的手臂,轰塌她的胸口,然后好好的饱餐一顿人类血肉。   "砰!"女子张开的右手和怪物全力轰出的重拳撞在一起,就像是浪涛碰到礁石一般,在碰撞的风压卷起无形气浪的同时,女子却是脸色轻松,纹丝不动的正面接下了这一拳。   "嗯……堪比普通危险种的全力一击,也难怪军队会觉得棘手"   "不过……还是太弱了,弱小到可怜啊……"   接下怪物的重拳后,女子直接将张开的五指握住,直接紧紧的扣住了怪物的拳头,有一丝丝冰冷的寒气开始逸散。   清脆的咔咔声不断响起,在怪物惊恐目光中,它的拳头被晶莹剔透的冰霜彻底冰封,如同大颗钻石一般,在阳光下看上去竟是美轮美奂。   在冰封住怪物的拳头后,女子的五指当场发力紧握,恐怖的蛮力运作下,一丝丝裂纹开始从坚冰之上浮现。   "咔!"坚冰被蛮力生生捏碎,化为了漫天的冰屑飞舞,与此同时怪物的拳头也当场消失,一齐随着冰屑飞散到了四面八方,手腕的断口光滑如镜,在绝对零度之下,没能流出一丝鲜血。   废掉怪物右手的女子神色淡漠,就好像只是随手丢弃手中垃圾一般自然,她抬起右脚,直接重重的一脚踹在怪物身上,让它如同被重锤撞击一般,凌空飞出了很远的距离。   怪物终于明白了面前女子的恐怖,在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后,它仓惶的爬起身来,手脚并用,头也不回的向女子的反方向逃去,想要逃离这里。   可惜女子是不会给它这个机会的,四根手臂粗细的冰枪从虚空中凝结,锋利的冰霜枪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闪电般射出,从背后洞穿了怪物的四肢,将其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有做好评估记录吧,兰。"   解决了怪物的女子转过身来,面上的淡漠表情在见到自己的下属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信而又沉稳的温暖笑容,如同君临的女王一般。   "已经对怪物的体力、速度、战斗力都做好评估了,相信这份文件对帝国解决这次事件会很有帮助的吧"   名为兰的金发青年从一旁的密林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纸笔,正在记录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队长的力量无论何时看都是那么恐怖呢,相信有队长在,解决这些怪物不过是时间问题吧"   记录完毕的兰收好了手中的纸笔,非常震撼的奉承起自家队长来。   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狩人的唯一领导者,掌控冰雪的女王!   原来刚才的战斗只是一场测试,目的是全方位评估这个怪物的能力,以便于针对性的提出解决方案。   "总结一下就是,这些怪物对普通人来说是绝对不可匹敌的,但只要遇上帝具使或者成建制的军队的话,消灭它并不是难事。"   艾斯德斯抬起右手,将之前被风吹拂的有些凌乱的冰蓝发丝挽到了耳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从今天起狩人暂时就按照昨晚讨论的配置来行动,两人一组搜索这些怪物,看见了直接就地格杀吧。"   "通知帝都警备队和驻军不要单独行动,如果要搜索的话,至少要集齐三十人的队伍,而且必须配备重型武器"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开始碾碎这些背地里活动,不敢见人的废物了……"   "队长您的意思是……这些怪物是有人操纵的吗?"   心思敏锐的兰在略微思索了一会后,很快就听出了艾斯德斯的话外意思,连忙追问道。   "只是一种直觉罢了,不用在意。"   艾斯德斯摇了摇头,将自己之前的话语否定,但兰能看出来,那是一种能说却又不愿意说,无人能够理解的寂寥,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帝国大将军,而是一位天外来客一般。   "走吧,兰,再去别的地方巡视一下。"   作为灵魂融合者,来自地球的另一半灵魂是熟知斩赤剧情的,但艾斯德斯自然不可能告诉兰说,她早就知道了结局,这应该是席拉干的云云。   这个世界对艾斯德斯来说,其实是有那么一丝格格不入的。明明早就知道世界的走向,却也不能对旁人诉说,只能尽自己努力,让它往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那个最后死在无人知道的深巷,孤独的离开这个世界的金发身影—雷欧奈。   这种事情艾斯德斯是绝对不会允许它再次发生的,但同样,这也是无人能够帮助理解她的孤独之路,只能自己一个人努力,去改变一切。   很快,将飘散的思绪收回后,艾斯德斯选择了装傻充愣,准备略过这个话题。   见自家的队长无心再提,兰也很聪明的没有追问,说到心思慎密,恐怕在狩人里无人能够超越兰了。   "说起来,右大臣乔利今日会在队长您的府上等您呢,应该也是来商讨怪物袭击人类事件的。"   "最开始是出现在矿山和地下,到现在已经持续一周了,帝都附近也有开始有百姓被怪物吞食的报告,警备队和帝都驻军对此都没能拿出什么根治的手段,想必陛下也开始有些忧心了吧。"   "嗯……那我就先回去招待一下乔利吧,兰,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听到自家队长的关心之语,兰很自然的发动了帝具莫斯提马的能力,两对闪烁着银辉的羽翼从他的背后伸了出来,只是轻轻一卷。就带动着他高高飞起,悬浮在了空中。   "请队长放心,兰身为狩人的一员,必定不会败坏队长的威名。"   收到下属信誓旦旦的许诺后,艾斯德斯微微一笑,直接转过身来,朝帝都的方向走去。   "记得把这个被封住行动的怪物交给警备队研究吧,我这边就先回去了。"   直到这时,兰才尴尬的想起来他们一开始的任务之一:评估突然出现的怪物所拥有的战斗力,并抓捕一只活体回去研究。   "啊……这就很麻烦了……"   望着下方被遗忘了很久,已经开始被寒气冻得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的不知名怪物,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与此同时,帝都另一面的森林栈道内。   宽敞的石子路上,正有着两个中年男人在拼命挥动手中的马鞭,不断的抽打在拖拉马车的两匹骏马身上,在将骏马抽的痛苦嘶鸣的同时,马车也随之不断的疯狂加速起来。   这两名男子是常年奔走于帝都和附近乡镇,通过来回贩卖货物来讨生活的行脚商人,从他们手上厚厚的老茧来看,都是从事这一行很多年的老手了。   这条马路因为是石子路铺就的关系,其实并不适合马车全速飞奔,如果有石子溅起卡入车轴,那便是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而且常年跑货运的人,对马匹一向是最爱惜的,平常也根本不舍得这么用力频繁的抽打马儿。   两名中年人面色不忍,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只是他们脸上时不时露出来的惊恐表情,又说明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实在是因为从一周前起,帝都附近开始有了一个恐怖的传言:吃人的白色怪物。   (③42967465)   ps:我爱加班,加班使我快乐←_← 第八十八章 内心的转变   "快!再快点!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到帝都!"   年纪看上去稍大一些的中年人再次用尽全力朝拉车的马匹抽去,小拇指粗细的马鞭在主人的手上高高抬起,又带着风声重重落下,将本就疲惫不堪的马儿抽的再次发出了嘶鸣。   那些个游荡在帝都附近的白色幽灵,据说已经吃掉了好几位和他们一样从事跑货的商人了,地点都一样是在这好像看不到尽头的森林栈道里,结局都一样是被整个人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摊血肉碎末和散落一地的零散货物。   马儿吃痛之下,本来就已经在狂奔的四蹄再次全力加速,连带着让拉满货物的马车在石子的颠簸之下,如同碰碰车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在极速中散架。   "距离帝都不远了,快啊!"   坐在赶车中年人身旁的男人看上去稍稍要年轻一些,他正用手紧紧扶住车栏,一脸担忧的四下张望着。   "啊!那是什么!"   "是吃人的白色幽灵啊!"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可是挂在天空的烈阳不仅没能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让负责盯梢的中年人得以清晰的看见四周情况,这让他在发出惊呼的同时,浑身被即将面临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一颗本就紧绷的心也沉了下来,从头部凉到了脚底。   只见在马车的正前方,道路周围的密林中在发出簌簌响声的同时,突然蹦出了三位上半身覆盖在如同液体的森白组织物之中,外貌让人恶心欲吐的畸形怪物。   奔跑中的马儿突逢惊变,在连连的惊恐嘶鸣声中止下身来,马蹄和车轮一起在地面刮出了深深的印痕,巨大的惯性险些让马车直接翻倒在地上。   "救……救命啊!"   失去了唯一的运输和逃命工具后,毫无反抗能力的两位中年人只能瑟瑟发抖的互相抱在一起,望着一边发出怪异嘶吼,一边张开大口走来的怪物不停祈祷着,祈祷有人能救他们一命。   "小比……十王裁决启动……"   "三号——宋帝刀。"   就在两名中年人以为再无退路,只能绝望哀嚎的同时,有一名身穿绿色军装的茶发少女冲了出来,脸色如同冰霜般冷漠,身边还跟着一条像是小狗一样的可爱生物。   这位冲出来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帝都警备队员,现任狩人成员之一,帝具百臂巨人的主人—赛琉·尤比基塔斯。   从赛琉口中吐出的话语简单而又淡漠,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疲惫和厌恶。   不过这个厌恶的对象,似乎既不是那些吃人的怪物,也不是瘫在地上正绝望发呆,又因为少女的出现而愣神的两位行脚商人。   而是,她自己?   在冲出来挡在两位商人面前后,赛琉身边那条像是小狗一样的生物突然成倍的增大,露出了满口森森獠牙。   下一刻,森白的獠牙猛然闭合,直接咬在了少女平举在那,早已等候多时的右手之上,从獠牙咬合的位置上,有滴滴殷红的血液开始渗出,无声的滴落在大地之上。   无须怀疑,少女这幅诡异的画面所带来的冲击力,其实一点也不逊色于那些白色的吃人怪物,只需要看看两名行脚商人那再次绷紧的身体,就能看出来端倪了。   机括重组的咔咔声不断响起,当小比松开下颚从赛琉的右手之上脱落时,在手臂关节连接处,赛琉原本银色的机械手已经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军绿色的,兀自在超高速震动的军绿色砍刀!   赛琉冷漠的抬手,稍稍打量了一会砍刀后,便整个人猛的加速朝怪物们冲去。   "唰!"三道霸道的刀光高速闪过,怪物们那看上去肌肉泵结的坚硬身体却如同棉絮一般,在极速震动的刀锋之下连一秒都没能捱过,便化为破碎的残肢,和人类一般无二的红色血液洒满了大地。   师承自鬼人欧卡的精妙体术,来自时尚的超级机械型杀人武器,当这两者合为一体时,便是三刀解决怪物的强悍战果。   只是这一切不仅不会让赛琉开心,反而会让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失落黯然。   无论是欧卡教授的体术,还是为了执行正义而安装的十王裁决,都在提醒着她一件事。   她的绝对正义,她所奉为人生信条的东西,是那么的可笑而又经不起论证,不堪一击。   正如贫民区的百姓们所说的那样,可悲,可鄙,可笑,可怜。   过去的自己,在看到这样的战果时,一定会疯狂的欢呼咆哮吧,毕竟正义,又一次得到了执行呢。   何等的丑陋啊,过去的自己……   "小比,十王裁决回收。"   望着在自己三刀之下便化为残渣的怪物尸体,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冷漠淡然的赛琉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将脑中纷飞的杂乱思绪一并甩开。   重新恢复为宠物狗大小的小比非常乖巧的再次跳了起来,一口咬着用嘴巴包住了停止震动的军绿色砍刀,在机括转动声中,银色的机械手臂再次出现在两位商人的眼中。   "这里并不安全,早点收拾一下前往帝都吧。"   "另外,这些怪物其实并没有它们看上去那么的可怕,下次再走这条路,我还是建议你们雇佣一些护卫比较好。毕竟省下来再多钱,没命花也都是空的。"   望着劫后余生,正满脸庆幸的收拾着货物准备再次启程的两位商人,本着帝国军人的职业操守,赛琉善意的给出了建议。   然后少女便牵着小比转过身去,身形有些萧索,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这里。   "那个……请问你是帝国的军人吗?"   望着虽然所用的手段有些可怕,但确实是用行动将他们救下来的赛琉,年长一些的商人在犹豫半天后,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问道。   听到商人问话的赛琉停住脚步,并没有回过头去看两位行脚商人的脸色如何,只是仍旧淡漠的回应道。   "我是帝国特殊警察部队,狩人成员之一,赛琉……"   "是直属大将军的部队!"   在听到赛琉说出自己的来历后,两位商人竟是不约而同的放下了心来,转而激动的热切高声欢呼起来。   "帝国万胜!艾斯德斯将军万胜!"   这是小皇帝出席演武大会时,在观礼台上对百姓们说过的话,它随着帝国新政的不断推行而传遍了全国,进而成为了百姓们表达对帝国热爱的最真挚方式。   听到这句话的赛琉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归于平静,只是将自己的机械右臂高高举起示意,算是对商人们的回应了。   "帝国……万胜么……"   "万胜……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啊……"   赛琉突然想起了自家队长对自己说过的话,带着关切和温暖。   "你的人生是可以有更多颜色的,不要自己将自己拘束在名为正义的牢笼里,赛琉。"   在那天的草坪上,那双天蓝色的瞳孔就那么直直望着自己,闪动着睿智的光芒,带着怜惜。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商人的感激声和对帝国以及艾斯德斯将军的赞美之声,赛琉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更多的颜色啊……"   仔细咀嚼着这句话的赛琉继续朝远处走去,似乎是心有所悟一般,少女的步伐变得更加的有力了一些。   一步,一步……   (③42967465)   ps:关于狗妹,我感觉这个角色是很难写的,本章也不是为了洗白,事实上无论是狩人还是夜袭,都不存在对错,说白了只是一群不同立场的人为了各自不同的目标在拼杀罢了。   当然了,放弃了绝对正义这个无聊梦想的狗妹也是很棒的嘛 第八十九章 我爱着这个帝国   [帝都 帝国大将军府上]   匆匆赶回帝都后,艾斯德斯刚刚走到自家府邸门口,就看见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帝国辅政大臣之一:右大臣乔利。   这位已经在帝都稳住脚步,压的奥内斯特喘不过气来的老人和几个月前初来帝都相比,整个人的气色已经是显得更加干练凝实,如同临渊谒石的古老松柏一般,自有一股掌控生杀予夺的上位者威势。   此时的他身穿一身黑色文官服,正将双手背在身后,闭上眼安安静静的等着艾斯德斯的到来。   在他的后面站着四位身着猩红盔甲,背后披有黑色披风的带刀侍卫,正面色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而无论是他们那肌肉泵结的手臂,还是那高高隆起的太阳穴,都无一不说明了这些侍卫的精锐。   这四人,竟然都是直属于布德大将军麾下的皇都近卫军!   历来只会守护皇族成员的近卫军竟然会被小皇帝派来护卫乔利的个人安全,这在表明小皇帝对乔利的信任和看重的同时,也侧面说明了这位大器晚成的少年皇帝魄力之大。   至少在过去帝国的千年历史里,还是没有出现过皇都近卫军护卫臣子这个先例的,更不用说还有派遣布德带领近卫军的精锐,去开往帝国西方边境战场参战这个惊人之举了。   这位从甜蜜的歹毒谎言中醒悟,并飞速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的小皇帝,正在乔利的帮助下一步一步的将走错路的帝国扳回正轨,目前看来的话,效果还是不错的。   在艾斯德斯走近自家府邸后,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一直闭着眼的乔利突然睁开双眼,黑色的瞳孔中似乎有精芒闪过一般,直接开门见山的对艾斯德斯说道。   "这一次,又要麻烦将军大人了啊。"   "这些突然出现在帝都附近的吃人怪物如今已经闹的帝都人心惶惶了,单纯依靠警备队和帝都驻军的话,已经颇有些吃力了。"   看来事情已经相当急迫了,让这位老人连打招呼的兴致都没有,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嗯……关于这件事,狩人也已经在调查了,刚刚还抓获了一只活体准备送给警备队研究呢。"   "另外,堂堂右大臣乔利,什么时候有了在大门口吹过堂风的爱好了呢?"   望着艾斯德斯那突然从严肃转为调侃的笑容,一直忧心于此事的乔利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无论怎么说,在别人府上的门口就开始谈论公务,终归是不太合适的。   "哈哈……天天忙着处理政务,这脑子倒是秀逗了,那么将军大人,就麻烦你带路了。"   有些尴尬的让过身子,乔利呵呵笑着跟随着艾斯德斯的步伐走进了大将军府,面色放松下来的乔利望着艾斯德斯,就像看着忘年之交的老友一般。   "将军也真是有福啊,天天都能喝到小女斯比娅泡的茶水,过去平时在家里的时候,这丫头可是天天都懒的动弹的。"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人带大的小丫头现在也长这么高了,所以说这人,不服老不行了啊……"   乔利跟在艾斯德斯后面小步走着,有些艳羡的说道,聪明如他,自然能看出来自家女儿的小心思,不过也不会点破就是了。   人老了,加上忙于公务长时间不见,这位老人也开始有些想念自己的女儿了。   "斯比娅呀,她现在还在狩人的办公室里帮忙,回头等这里的事情商讨完了,就把她叫回来吧。"   "乔利老爷子也有些想女儿了吧。"   在听出这位老人话语中淡淡的落寞味道后,艾斯德斯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开口说道,算是送了一个顺水人情了。   "啊……那就多谢将军了,这丫头性子那么野,恐怕也只有将军能镇的住她啦。"   听到这话后的乔利明显是高兴了不少,话语中能听到轻快的意味。   艾斯德斯的府上并不大,在穿过庭院后,两人很快就在正厅里各自坐了下来。   "将军知道吗,奥内斯特提议去西方战场犒赏将士,陛下已经批了。"   来不及等侍女上茶,刚一落座,这位进入工作状态的老人就开始高效运作起来。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老夫只是将这件事告知将军一下,好提前做好提防。"   微微沉思了一会,乔利继续开口说道。   "奥内斯特这样的人是不会去做无用功的,既然他会主动提议去西方战场,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所图不小。"   "但是老夫正好也需要奥内斯特自己主动做些什么,现在奥内斯特在帝都的党羽势力已经基本被拔除的干干净净了,在帝都之外的地区,那些忠于奥内斯特的心腹也正在慢慢被一一解决,彻底让奥内斯特变成孤家寡人,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是……这还不够啊……"乔利皱起了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奥内斯特乖乖的什么也不做,凭他左大臣的身份和资历,在将他彻底架空之后,也就做不了什么了,这不是老夫想要的……"   "这个毒瘤必须被彻底清除!一次性解决!"   听到这里,艾斯德斯挑了挑眉,显然也是领会了乔利话中的意思。   "所以你需要一个彻底解决奥内斯特的理由和借口,必须冠冕堂皇,足以一次性毁灭和扳倒他,对么。"   "那么如果奥内斯特这一次去西方战场弄的阴谋,放任不管的话会对帝国造成巨大伤害呢?"   听到艾斯德斯的拷问后,这位老人的身体明显是颤抖了一下,在闭上眼思考良久后,再次睁开眼的乔利,已经是如同披挂上阵的战士一般,带上了坚定无比的一往无前之心。   "艾斯德斯将军,我爱着这个帝国,正因为如此,我必须这么做!只有彻底剔除坏死的腐肉,伤口才有愈合的可能……"   "这也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请将军到了开始解决奥内斯特的那一天,务必将对帝国的伤害压制到最低,用您那无双的武力……"   "这是一个深爱帝国的老人,唯一的请求了……"   "嗯……"   窗外吹来了一阵风,将艾斯德斯的冰蓝长发吹的拂动不息。少女望着这个瘦俏的老人,就好像回到了一开始救下他的冰原一般。   时间改变了他很多很多,唯一不变的,就只有这依旧挺直的腰杆了吧。   艾斯德斯眼神炯炯的望着乔利,在露出危险笑容的同时,少有的面色郑重起来,这位帝国大将军一字一顿的,向面前的老人许下了自己的承诺,重如千斤。   "不错的回答……那么,就和龙船一样,这个帝国我保了。"   "谁也毁不了它!" 第九十章 切尔茜   [无尽群山 洛玛高峰]   这片位于帝国中西部地区的连绵山脉,以高耸入云和险峻之名而闻名于整个帝国,这其中又以洛玛高峰最为出名,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高峰,据说如果攀爬到洛玛高峰的山顶去观看日出的话,会有种太阳就在脚下的壮美错觉。   当然了,由于危险种的原因,这片无尽群山在帝国同样也拥有着相当程度的恶名,鲜少会有人来到此地寻死,乃是绝对的人迹罕至之地。   就是在这片人迹罕至的绝地,在那洛玛高峰的山顶,却在半个月前修建起了一个木制的三层复式房屋,并住进了一帮完全由帝具使组成的小队:夜袭。   这片群山中盘踞着大量实力恐怖的特级危险种,其中甚至偶尔还能看到超级危险种的身影,无论是白天还是入夜时分,危险种们的吼叫声都是从来不曾断绝过的。   不过这对普通人来说堪称大恐怖的因素。却正是夜袭所需要的,或者说,夜袭将他们的第三个新家搬到这里,正里是看中了这里所拥有的复数危险种:无论是危险种拥有的气味还是元素波动,都是可以作为基地的天然掩护的。   如果说艾斯德斯那次可以算是拉伯克被挟持下的无奈之举的话,第二次正面被时尚和奥莱因打上门这个结果,就不得不让夜袭全员痛定思痛,去妥善寻求一个安全可靠的新基地了。   现在正好是中午时分,在这栋复式的木屋里,夜袭全员正全体围在餐桌上吃饭,他们享用的目标是一条通体长达5米的水生危险种:一条外表看上去颇为肥美的大鱼。   这条大鱼即便是单论体型的话,在水中也算是一方小霸主了吧,可惜它遇到了某位战斗和家政全能的人形帝具—须佐,以及一帮以赤瞳为首的超级吃货。   很快,这条大鱼就在一群人的围攻下成了一副空荡荡的鱼骨架,而始作俑者们如塔兹米和拉伯克,也都撑着肚子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美美的发起呆来。   "啊……须佐先生做的饭无论吃多少次都不会腻啊……"   满意的剔着牙,一副糟老头子架势的塔兹米脸上还留有对刚才吃的火烤全鱼的留恋,意犹未尽的说道。   "可恶……即便须佐是战斗家政全能的,我也不会输的啊!"   一边服从于身体欲望而打着饱嗝,一边气势汹汹的说着如同赌斗般的必胜宣言,这是拉伯克这几天在饭点后的常态了。   "嘿嘿~这么一边吃着须佐先生做的饭,一边还不停地挑衅人家,真的好吗,啊呜!"   "所以说拉伯你这样一直都会是笑料的啊~"   一旁的粉发少女玛茵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半躺状态,正一边让自己那娇小的身躯完全的陷入沙发里,一边满脸幸福的用叉子叉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调侃起拉伯克来。   "喂喂喂……在说我之前能不能把嘴里的蛋糕先吞下,咦,那是什么?"   "原来是小猫啊,这些天倒是紧张过头了。"   正准备反驳玛茵的拉伯克突然听到了背后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这让他警觉的回过了头。   在看清进来的生物后,拉伯克的心神又再次放松了下来。   进来的物种只有普通的家养宠物大小,这是无尽山脉特有的危险种:马格萨派,虽然被冠以危险种之名,外表却和猫咪非常相似,乃是少有的会主动亲近人类的无害危险种。   "咦,是小猫呀"   "倒也真是不怕人呢。"   由于马格萨派的本名相当难记,加上酷似猫咪的关系,喜欢可爱生物的玛茵开始直接用猫咪这个称呼来喊这个小家伙了。   这只黄色的小家伙似乎是认准了玛茵一般,慢慢的朝粉发少女走去。两只杏仁一般的黑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少女手中的蛋糕,发出了软糯的可爱叫声。   "蛋……蛋糕就一个了啊……才不会给你吃呢,我也很为难的啊"   望着已经跳上沙发,正抬头发动眼神攻势的"小猫咪",玛茵非常艰难的发出了拒绝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倒更像是求饶一般。   终于,在僵持了一小会后,少女终究还是在可爱生物的眼神攻势之中败下阵来,虽然少女同样舍不得蛋糕。   "真……真是没办法呀,就只准吃一口哦。"   看着忸捏着推过来的蛋糕和少女羞红的脸庞,名为马格萨派的可爱危险种却突然露出了一副"计划通"的阴险表情,直接身体加速将蛋糕整个抢了过来,并蹦跳着跑下了沙发。   就像资深上当者突然发现又被骗了一般,在玛茵恍然大悟的羞恼表情中,一阵烟雾炸起笼罩了马格萨派的身体,当烟雾散去之时,可爱的小猫咪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明眸皓齿的橙发少女。   少女身穿一身充满知性的英伦制服,头上带着黑色的束发用耳机,她一口将骗来的蛋糕扔进了嘴里,在快速咀嚼完毕吞下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含在了嘴里。   这位少女名为切尔茜,是夜袭被袭击的那天夜里,一同和须佐之男被革命军送过来的帝具使,乃是一名暗杀成绩丝毫不逊色于赤瞳的优秀杀手。   "真是方便的能力啊,帝具—盖亚粉底。"   这样的桥段在这些天里已经上演过无数次了,切尔茜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利用自己的帝具能力来找机会戏弄玛茵,估计是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吧。   "嘿嘿,很棒吧,我的帝具~"   此时的切尔茜手里正拿着各式化妆用的道具显摆着,并最后通通将其收纳进了一个粉色的手提小盒子里,笑嘻嘻的炫耀道。   "可惜一旦被发现了就是死路一条了吧,切。"   有些不忿的扭过了头,玛茵的脸上还残留有情绪激动的潮红,少女将双手环在贫瘠的胸前,发出了不屑的挑衅声音。   "哎呀~暗杀这种东西呀,只要不被发现就好啦,这可是公认排名第三的暗杀法则呢"   "倒是玛茵,一直这样放松下去的话,下一个殉职的就是你了哦~"   看着再次炸毛的粉发少女,切尔茜叼着棒棒糖哈哈一笑,笑容中透着爽朗和明媚。   从革命军来到夜袭总部也有一段时间了,毋庸置疑,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后的橙发少女可以确认,自己的这些新伙伴都是实力优秀的帝具使。   但是经历过太多复杂场面的切尔茜知道,这只队伍也是有着巨大的隐患和问题的。 第九十一章 责任   譬如,奇怪的天真和热血。   切尔茜作为和赤瞳拥有旗鼓相当的暗杀战绩的杀手,她最大的依仗不是强悍的武力和身体素质,而是绝对冷静的头脑,这份无论何时都绝对不冲动行事的冷静和谨慎,让她得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之中都能顺利的完成目标,并存活下来。   帝具:变身自在·盖亚粉底,这个外形像是手提化妆盒一样的帝具没有任何直接战斗能力,它得以并列48帝具之一的原因是,它可以让使用者变身成任何事物,而且外表上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   刚才成功将蛋糕从玛茵手上抢走的马格萨派,正是帝具盖亚粉底的杰作。这种变身能力的欺骗效果是绝伦的:即便是玛茵在这些天里被骗过无数次早已心有防备,还是老老实实的又一次主动上套中招了。   暗杀过无数鲜活的生命,也见证过无数敌人和同伴死亡的切尔茜心里明白,作为杀手,最不能拥有的就是天真和热血,这只会断送杀手自己的生命。   但是夜袭……在长达半个月的观察后,切尔茜已经发现她的新伙伴们都是一群热血的笨蛋了。   一群在心中早已勾勒出美好蓝图,并在为之努力的天真之人。   经过半个月相处下来,切尔茜逐渐的慢慢融入了这个像是家人一样的小团体,并沉醉于伙伴的羁绊和温柔之中难以自拔。   无论是那一张张明朗干净的笑脸,还是那即便是在做着杀手这份阴暗的职业却依旧无尘的内心,都让切尔茜心动无比,并渴望着去接近。   越是身处于这份黑暗,越会舍不得哪怕半点光明吧,这是橙发少女在多次审问自己的内心后,无奈之下得出的结论。   但是这份温柔,迟早会葬送你们的生命啊……   一边迷醉于夜袭这份热血和真挚的情谊,一边又为夜袭这种自寻死路的天真而心忧不已,这就是切尔茜目前内心的真实写照。   纠葛而繁复,如同扬汤止沸,又如饮鸩止渴。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   半个月的接触中,切尔茜不止一次从新伙伴们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一个从身份上来说应当是革命军死敌的人。   千年帝国的两位大将军之一,北方军团的军团长,也是帝国公认的绝对强者之一:艾斯德斯。   这位本当是革命军死敌的女人不仅现如今和夜袭关系良好,而且甚至连夜袭成员之一的雷欧奈,都和其成为了恋人,更让人惊讶的是夜袭全员包括娜洁希坦在内,都已经默认了此事的存在了。   真是……何等的不可理喻……   这是橙发少女内心的第一反应,立志要推翻帝国的叛乱分子竟然和帝国的大将军关系良好,还成为了恋人,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且……一定会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啊……   切尔茜这几天也经常有和雷欧奈去聊天接触,那是一个性格直爽善良,非常看中伙伴之间羁绊的人。   就如同太阳一般,光是站在她身边,就已经足够温暖了。   切尔茜很难想象,当到了革命军要求雷欧奈在这两者之间站队划清界限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绝对会是灾难啊……"   甩了甩头,切尔茜用灵巧的舌尖将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整个的舔了一圈,并用力的嘬了一口。   借助糖果的清甜味道,切尔茜将脑中恼人的纷杂思绪甩开丢到了一边。   嘛……或许得过且过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看着依旧处于炸毛状态的玛茵,暂时决定不去想这些事情的切尔茜乖巧的将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说道。   "玛茵酱~对不起啦,我知道错了~"   "哼……如果你这么真心诚意的抱歉的话,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难得的收到了切尔茜的道歉,有些意外的玛茵满意的哼了一声,以胜利者的姿势说道。   "我不应该把蛋糕吃完了啦~居然一点面子和残渣都没有给失败者留,我实在是太残忍了,呜呜~"   "啊!!!切尔茜!我要咬死你啊!"   再次被弄得炸毛的粉发少女不停的原地跺着脚,非常失态的崩溃大吼起来,羞恼的可爱潮红之色布满了她的脸庞,让一边的塔兹米看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理所当然的,宽敞的木屋再次因为切尔茜和玛茵的吵闹而欢脱起来,快乐轻松的氛围充斥在整个房间内,塞的满满当当。   "大家,都休息好了吧。"   娜洁希坦端坐在首座上,从头到尾都在抽着烟微笑看着众人,对这位夜袭的领导者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大家团聚在一起欢笑更能让她感到满足的了。   "这次的目标是之前提过的新型危险种呢,有信心吗?"   看到自家BOSS发话后,包括打闹中的切尔茜和玛茵在内,众人都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嗯!我已经等不及了!是时候检验下特训的成果了!"   一直懒洋洋的剔着牙的塔兹米听到问话后,当场兴奋起来,迫不及待的许诺道。   在这半个月的日子里,夜袭的众人也没有闲着,借着这里有大量危险种的天然优势,所有人都有针对性的做了特训。   例如塔兹米,他的特训内容就是在瀑布的冲刷下训练耐力,以及捕杀危险种训练近战能力。   在须佐之男的特意关照下,感觉自己的战斗力有了巨大提升的塔兹米现在是信心满满,恨不得马上就能有机会来证明自己的成长。   "嗯……不错的劲头,这些新型危险种的情况昨晚你们也都基本了解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这次的行动我们夜袭就安排在夜里吧,白天的话会有帝国的军队去处理,一来是安全考虑,一来算是帮帝国补漏吧。"   就在娜洁希坦发布新命令的时候,原本和众人一样安静听着的切尔茜却突然皱起了眉,靠在墙上沉闷的问道。   "这些危险种,无论怎么看都是对我们推翻帝国有利的吧……"   "为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清剿它们呢?放着它们给帝国添乱不是更好吗?大家果然都还是太幼稚了吧……"   虽然从切尔茜口中说出的话语相当刺耳现实,可是以与帝国敌对者的身份来看待的话,居然也是相当有道理的理性话语。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放到哪里都是适用的。   气氛一瞬间有些沉寂,在思考了一会后,塔兹米面色郑重的站了出来。   "切尔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们夜袭全员,在是杀手之前,更是人民的伙伴!"   "仅仅是为了给帝国添乱就置人民于不顾的话,包括我在内大家的内心都会过意不去的,我们应该尽快消灭那些怪物,哪怕能多救一个人也是好的。"   又来了啊……这种天真到无垢的发言……   望着义正言辞的塔兹米,切尔茜的眼神竟是有些恍惚起来了。   虽然明知道这样是不理智的……但是好耀眼,好想去接触这样的光芒……   带着这样的复杂心情,切尔茜施施然的离开了一直用后背靠着的木墙,并刻意用无奈惋惜的语气来掩饰内心的慌乱,笑着说道。   "嘛……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了解~了解……"   如果执意去接触这样的光辉,到最后是会被烧成灰烬,还是跟着一同升华呢?   切尔茜突然对此很是好奇期待起来了。   "说起来~如果是去清剿那些新型危险种的话,说不定能遇到那个人哦~"   一直沉默着的拉伯克突然面色暧昧的坏笑起来,并开始不停的用眼神朝着某个方向撇去。   众人朝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那里站着的是雷欧奈,正满脸通红,虎视眈眈的望着拉伯克。   显然她已经听出来拉伯克话中的意思了。而且现在的情绪也因此变的又羞又怒起来。   做了个大死的拉伯克依旧在滑稽的疯狂手舞足蹈暗示着,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   "咦……大家怎么都望着我不说话了呢?"   就在拉伯克疑惑之时,背后突然感到一阵激灵,有一股恐怖的气势将他死死的锁定,似乎有道道阴风在吹起。   "提前谈了恋爱还真是抱歉啊!你这个单身狗!"   "啊!"拉伯克痛苦的发出了一声惨呼蹲了下去,一个肉眼可见的大包从他的头上隆起,似乎隐隐还冒着热气一般。   "啊~真是心情舒畅呢~大家别望着我发愣呀,继续继续~"   赏了拉伯克一个脑瓜崩后,心情大为舒畅的雷欧奈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并招呼着众人继续最开始讨论的话题。   "这就是我们夜袭的风格,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辛苦呢,切尔茜。"   有些同情的看了主动作死被扁的拉伯克一眼后,娜洁希坦稍稍打了一个圆场,继续说道。   "那么就先从帝国东部的斐奇矿山开始调查吧,那是怪物出现的第一个地方。"   "另外,切尔茜你明天和我走一趟吧,近日会有一个贵客路过无尽山脉这条路前往革命军总部,需要我们到时候帮忙护卫下。"   "贵客?"   "嗯……据说是来自帝国的一位大人物,对我们的革命事业应该是很有帮助的,所以革命军总部对这个也是很看中,昨天夜里就紧急联系我了。"   "嗯!那就全听BOSS吩咐了!"   在单独接到新的任务后,这位橙发少女明媚的笑了起来,对着娜洁希坦活泼的敬了一礼。   "夜袭新兵切尔茜,BOSS请多指教!"   (③42967465)   ps:最近会发一个大便当,大家猜猜是谁的? 第九十二章 重逢的两人   [深夜 斐奇矿山]   正是入夜时分,一轮圆盘大小的明月高高悬挂在夜空,撒下了道道柔和的银辉。   由于白色的吃人怪物最开始是从斐奇矿山内部被发现的,所以早在一周前,帝国军方就派人把这里严密封锁了起来,自然的,采矿作业也随之停止。   因此现在的斐奇矿山,除了在白天偶尔能看到帝国的军人在执勤搜查之外,夜里是完全不见人烟的,寂静的如同死地一般。   就在这片被封锁的死地里,在那半山腰上,塔兹米、拉伯克和雷欧奈这三位夜袭成员正在缓步来回巡查着,从他们丝毫不见紧张的样子来看,到更像是郊游一般。   而且,正有着一股诡异的杀气笼罩住三人,来源是走在最后方摩拳擦掌着发出和善笑容的雷欧奈。   "所以说啊,大姐头你不是被安排了和赤瞳一组负责搜查矿山内部的吗?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啊!"   "就这么把赤瞳一个人丢在矿山内部真的好吗!"   在最前方走了半晌后,始终被恐怖眼神锁定的拉伯克终于再也承受不了无形的压力,有些崩溃的哀嚎道。   "嘛嘛……赤瞳酱实力那么强完全没有问题啦~倒是拉伯克,为了防止你在成功打倒须佐之前就不小心死了,我可是得贴身保护你呢~"   "你~说~是~吗,我可爱的拉伯克酱~"   如同眯起眼睛的波斯猫一般,雷欧奈一字一调说出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媚意和婉转,虽然这明朗的御姐声线听在耳中会让人很舒服,但是……   如果再配上雷欧奈的危险笑容以及那不停的发出咔咔动静的指关节响声的话,那么这样的话语在拉伯克耳中听起来,就已经是完全变了一个调,成了赤裸裸的人身威胁了。   "大姐头我错了啊!我发誓再也不在大家面前调侃你了!饶命啊!"   理所当然的,在这种恐怖威胁下聪明的拉伯克立即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服软保命,开始哭天喊地的求饶起来。   "哼……算你识相,不过我之所以会跟到这儿来,可不全是为了揍你的"   无视了拉伯克那一脸"你果然是这样想的"崩溃表情后,雷欧奈满意的收起了拳头,继续说道。   "我总有种预感,到这里的话能见到艾斯德斯呢,毕竟如果同样是做调查的话,那家伙应该会更喜欢高来高去的风格吧。"   看着自顾自思考着的雷欧奈,拉伯克再次露出了一副"我懂了"的暧昧表情,不过为了人身安全考虑,这一次他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没有再去招惹小狮子。   "说起来有些奇怪,为什么拉伯克你对须佐先生敌意这么大呢"   一直在一旁笑着围观的塔兹米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   在听完塔兹米的疑问后,拉伯克先是愣了一会儿,几秒钟后,这位绿发青年整个人的气质突然随之一变,有一股莫名的感伤氛围将他包裹起来,让他看起来充满了淡淡的悲伤和忧郁。   "真早说原因的话,应该是爱吧……"   "爱?"   望着突然陷入忧郁的拉伯克,感情丰富的塔兹米不由得跟着面色正式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还没和你说过呢,我加入夜袭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想追随着娜洁希坦而已啊……"   "身为地主家四子的我从小就衣食无忧,因为头脑好,所以什么都是一学就会,提不起兴趣,然后我就遇见了赴任的娜洁希坦,那个将我的心俘获后就再也不归还的女人……"   将后背靠在岩壁上,绿发青年忧郁的叹了一口气,寂寥的继续说道。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啊……就这样,我跟随着娜洁希坦加入了帝国军队,凭借着自己的才华最后成为了她的心腹和亲信……"   "然后娜洁希坦为了人民背叛帝国加入了革命军,我也就在花名册上把自己写成了阵亡,抛弃一切,无怨无悔的跟了过来……"   "可惜这么深的痴心……却始终得不到回报……所谓的自讨苦吃,说的就是我了吧……"   "拉伯克……"雷欧奈面色肃穆的走近到他的身边,眼中带着同情和不忍,慢慢的抬起了右手。   然后,重重的赏了后者一个脑瓜崩。   "既然这么痴情就不要老是想着偷看我们女孩子洗澡啊!你这个白痴!"   望着再次因为剧痛而抱头蹲防的拉伯克,雷欧奈解气的说道。   "哈?只喜欢一个人和去偷看其他女孩子洗澡是完全不冲突的!是……"   抬头大声反驳的拉伯克再次不服气的低下了头,声音也随之慢慢变小,最后成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小声哼唧,因为他看见对面的雷欧奈又开始笑着摩拳擦掌起来。   "哼……懒得搭理你……"   再次满意的收回威胁眼神后,雷欧奈扫了一眼一旁充满同情的塔兹米,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们两慢慢在山腰巡逻吧,我去山顶看看,不准跟过来啊!"   "百兽王化,发动!"   蹲下身子的雷欧奈将膝盖弯曲,在腰带型帝具百兽王化的锁扣上,有一道明煌的极光闪过,这道光芒充满了张狂的兽性,如同狮子的兽瞳一般。   属于人类的纤手在一瞬间就完成转化,变为了充满力量感的巨大黄金兽爪,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出现在金发御姐的头顶,让她看上去多了一种狂野的性感味道。   "砰!"获得帝具加持的恐怖蛮力直接将大地塔碎,在密集蛛网的中心,雷欧奈如同炮弹一般高高跳起,只是脚尖轻飘飘的在岩壁上几次点动,金发御姐就在反冲力的帮助下冲上了云雾缭绕的山顶,消失在拉伯克的眼前。   收回仰头抬起的头颅,拉伯克再次对着塔兹米作死的暧昧一笑。   "嘿嘿……大姐头去找她的爱人去了,现在就剩咱两咯~"   塔兹米看着仍旧再坚持作死的拉伯克,无奈的摊了摊手。   "大姐头要是发现了你还在背后议论她,一定会把你揍的满头包的。"   "走吧,咱两继续巡逻。"   两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勾肩搭背的一齐沿着山腰上的小径继续朝前方走去。   ……………………………………………………   [斐奇矿山 山顶]   和山腰上的险峻山路不同,在冲破缭绕的云海登顶后,出现在雷欧奈眼前的居然是一片开阔的巨大平台。   双脚稳稳的踩在平台上,面前升腾翻滚的云海让她有了一种放松的心情,恨不得直接大声呼喊出来才觉得畅快。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雷欧奈还是将这个想法给收了起来,转而浑身舒爽的整个人伸展成了站立的大字型,闭上了双眼。   "喔呀……真是意外的收获呢……居然有别的大鱼主动上钩了……"   当雷欧奈因为沉醉于美景而放松警惕之时,在她背后远处的一块巨石那里,正有着一个男人蹲在巨石背后,压低嗓门发出了阵阵邪笑。   男人的脸上有着一道巨大的斜十字伤疤,手里正拿着一个像是控制器一般的猩红装置的他脸上挂着迫不及待的淫邪表情,如同阴冷的毒蛇一般。   狂野猎犬的队长,大臣奥内斯特独子,席拉。   这个男人居然来到了这里,而且是一副有备而来的得意模样。   "今晚艾斯德斯会在斐奇矿山巡逻……如果能杀了这个女人的话,一定能让她发疯的吧"   "到时候再把她扔到我给她准备好的绝境里慢慢折磨……啧啧……"   面色阴狠的从背后偷偷窥望了雷欧奈良久,在确定对方没有警觉后,席拉打开了手中控制器的盖子,轻轻的按下了其中的猩红按钮,面露狂热。   "那么……祝你和这些玩具们玩的愉快……"   一阵阵剧烈的震动从山体中传来,在雷欧奈惊讶的眼光中,一只只巨大的褐色兽爪伸出了大地,复数的爬行型危险种轰开山体从中钻出,很快就将雷欧奈围在了中间。   刚才还在闭上眼享受着云海美景,转眼间自己就被复数的危险种层层包围,这戏剧般的展开方式让雷欧奈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的歪了歪头。   不过身为夜袭杀手团的成员,见惯了大风大浪且身经百战的雷欧奈自然是不会被吓住的。   "嗯?这些危险种……好眼熟啊……"   看着面前这些数量至少超过50,正将自己层层围住的爬行型危险种,雷欧奈好奇的打量起来。   那些安装在危险种脖颈上的合金控制器,还有那一根根插在肩上,造型异常恶心的奇怪黑色导管,都让雷欧奈有一种浓烈的熟悉感。   风格太像了,和那天袭击夜袭的那群改造人简直如出一辙,就好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一般。   "嘛……估计问你们也问不出来什么,先把你们干掉,再把背后的老鼠揪出来吧……"   金发御姐一改之前的懒散模样,弓下身子的她将狰狞的黄金兽爪紧握成拳,眼中满是嗜战的狂热光芒,金色的兽瞳收缩眯成了一道直线,似乎在燃烧着炽光一般。   "那么……先吃本姑奶奶一发无差别重拳吧!"   雷欧奈整个人如同幻影般瞬间高高跃起,在升到最高处时,早已迫不及待高高握紧举起的重拳再次捏紧发力,在先天的自然重力和经过帝具改造后的人体蛮力的双重作用下,黄金兽爪化为搅动风云的炽热陨星,直直的朝下方危险种的中心砸去。   在雷欧奈的预想下,百兽王化发动后的恐怖蛮力会从空中以重拳喷发的形式轰入大地,如同崩山裂地一般,重拳轰击下的暗劲会先轰进大地后再一次性爆发,从而无差别的毁灭这些危险种。   当身体素质强大到一定程度时,一举一动,皆是杀招!   这是拥有百兽王化的雷欧奈,作为夜袭顶尖杀手的自信!   就在雷欧奈的身体上升到最高点开始落下,兽爪按照预想中的计划开始发力之时,一道冰蓝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抢先冲入了危险种聚集的包围圈中。   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雷欧奈先是面色一喜,紧接着神色一滞,发出了惊慌的无意识喊叫声。   "哇!哇!哇!这是怎么回事啊!!艾斯德斯!!!"   匆忙在空中强行收回力道的雷欧奈已经完全失去了平衡,再也不复之前一往无前的狂霸气势,整个人像是秤砣一般直直的从空中栽了下来。   那道冰蓝的身影,也就是艾斯德斯先是抬头看了正落下的雷欧奈一眼,进而将手搭在了腰间,握住了帝国大将军专属佩剑的剑柄。   "锃!"悬挂在腰间的修长细剑猛然出鞘,艾斯德斯整个人如同原地旋转的风车一般,划破天际的炽烈剑光化为血腥的绞肉磨盘,刹那间斩过了所有危险种的身体。   细剑本应当是用于挑、戳、刺的灵巧型武器,到了艾斯德斯手上时,却被赋予了新的风格和招式。   狂暴!无差别的狂暴!   如同呼啸搅过的疾风一般,所有的危险种在倾刻间便被剑气斩为了块块碎肉,连惨呼声都没能发出来。   极致的寒气刹那间涌起,将飞溅出来的血液冻结成了一粒粒血珠,落在大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站起身收剑归鞘,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几秒间,天空中的雷欧奈依然在无意识的惊慌喊叫着,即将摔落到地上。   "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艾斯德斯以一个优雅的公主抱稳稳的接住了落下的雷欧奈,在伸手将对方因为汗水而凌乱起来的金色发丝撩到一边后,微笑着说道。   "怎么样?喜欢这样的重逢方式吗?"   雷欧奈的面上还残留着刚才的慌乱,只见她狠狠的用眼神剜了笑吟吟的艾斯德斯一眼,不满的说道。   "你就不能等我解决了那些危险种再出来,或者换一种普通点的出场方式?"   "嘛嘛……"将嗔怒着看着自己的雷欧奈放下后,就像是给猫咪顺毛一般,艾斯德斯为其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宠溺的说道。   "因为你在我心中很重要啊,重逢的场面要是太普通了,可不太适合我们呢。"   笑眯眯的给了雷欧奈一个拥抱,仔细的感受着对方发丝间的迷人清香,艾斯德斯温柔的呢喃起来。   "雷欧奈,我很想你"   "你这家伙啊……"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雷欧奈也用力的回抱着艾斯德斯,将头倚在艾斯德斯的肩膀上,就像是找到主人的猫咪一般。   "嘛……姑且也算是有点想你吧。"   两位久别重逢的恋人就这么在云海月下的美景之中拥抱起来,虽然她们的身边还残留着大量危险种的残肢血肉,却也丝毫没能影响到她们的心情。   这一刻对恋人来说,便是永恒了吧。   …………………………………………   可惜搅局的人无论何时都会出现,就在两人享受着温馨重逢的时候,一道沙哑阴冷到了极点的声音从两人身后的岩石中传了出来。   席拉,这位狂野猎犬的首领在看见艾斯德斯后,在激动愤怒到了极点后,竟是主动的站了出来。   "艾斯德斯!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你在龙船上对我的羞辱,我席拉可是一直都念念不忘的啊!"   直勾勾的用手指着艾斯德斯,席拉的脸上满是畅快的疯狂笑意,就好像艾斯德斯已经身死,自己大仇得报一般。   一只只站立的人形危险种出现在席拉的背后,如同军队一般,正发出一声声渴望人类血肉的咆哮。   "我为你准备了最棒的礼物……好好收下吧!"   席拉再次按下了手中的按钮,在他的眼神注视下,这些人形危险种们纷纷发出了怪异的欢呼,朝艾斯德斯冲去。   "所以……这就是你的王牌?"   恋恋不舍的和雷欧奈分开后,用眼神示意着雷欧奈暂时和自己保持好安全距离,艾斯德斯望着铺天盖地冲来的危险种们,脸色已经恢复了冷漠,如同冰封的冰山一般。   "弱者最大的原罪,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那么,我就稍稍辛苦一点,送你上路吧……"   锋利的寒芒再次出鞘,艾斯德斯倒提着细剑朝席拉走去,眼看又会是一场无差别的疯狂杀戮。   "当然不是了!这些垃圾只是用来拦住你脚步的啊!"   "给老子乖乖的滚到南方海岛去吧!那儿才是本大爷给你安排好的主菜!"   "香格里拉A地点,解放!"   巨大的传送阵出现在艾斯德斯脚下,复杂繁朴的花纹显现之下,空间开始剧烈波动。   在危险种们密密麻麻将艾斯德斯的脚步挡住之时,席拉也终于露出了他真实的王牌,香格里拉。   借助危险种们来拖延时间,哪怕一秒就好,香格里拉会将这个女人穿送到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南方海岛,那里有时尚最强的废弃品等着她。   而且就算没能杀死,能让艾斯德斯暂时离开帝都的话,父亲交付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席拉的心中是这样想的,完美无缺,天衣无缝的计划。   可惜他遇到的是艾斯德斯,而且是拥有地球记忆,早就知晓斩赤世界一切的艾斯德斯。   "不错的计划……虽然和原来剧情的有些出入,不过这样也就更精彩了。"   "而且这儿,可不是将我压制的死死的岩浆海啊!"   一抹狞笑浮现,如同看小丑一般,艾斯德斯望着志得意满的席拉。淡淡的吐出了五个字。   "摩珂钵特摩!"   如同过去对战洛塔芬时的场景再现,一层深蓝的壁障以恶魔之粹的血色符文为中心,在艾斯德斯的控制下向四周极速扩散开来。   "不好!"发现不对的席拉面露惊慌,转身就想要后退。   在看到艾斯德斯后,情绪激动下智商大降的席拉竟是忘记了洛塔芬临行前的忠告。   那个一瞬间将时空冻结,直接逆转洛塔芬和艾斯德斯之间胜负的招式。   现如今,大意之下的席拉纵使有再多不甘,也得乖乖的为他的大意买单。   而代价,是他的生命。   深蓝的壁障倾刻间就以艾斯德斯为中心,将包括传送阵在内的一切尽数冻结,又在扩散到席拉的肩膀之时,充满恶意的停了下来。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壁障之内已经完全被艾斯德斯的冰寒法则所控制,就连操纵空间的传送阵在内,都一并臣服在这绝对的零度之下,成为了被冻结的玩具。   而在壁障之外,一边是站在安全距离外一脸呆滞表情的雷欧奈,一边是肩膀之下被摩珂钵特摩冰封冻结,肩膀之上却依旧在壁障外努力挣扎的席拉。   满意的缓步走到席拉的面前,艾斯德斯看着正爆发出巨大的求生意志,仍旧在摇晃着头颅挣扎的席拉,露出了危险的美丽笑容,一把遏住了他的脖颈。   "怎么样?这次是龙船之上待遇的升级版,冰冻plus~,拿来给你送终,还真是浪费了呢。"   "其实我是很想感谢你的呢……"   缓缓的将嘴唇凑到了席拉的耳边,望着对方惊骇欲绝的眼神,艾斯德斯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我本来就准备搭一下你的顺风车,带雷欧奈去一趟南方海岛的呢,每次幽会都会被人打断,我也很烦恼啊"   "所以~感谢招待~"   掐住席拉脖子的手臂猛然发力,在极致的冰寒之下,人体原本应当是最柔软灵活的脖颈,却如同易碎品的玻璃一般,在艾斯德斯的手指下砰然碎裂。   席拉那一颗有着斜十字伤疤的大好头颅就这么在失去了承重的脖子后,像是一颗铅球一般,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在惊讶于少女的杀伐果断一般。   "啧……这恶心的伤疤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那么不顺眼。"   一脚踩在了席拉的头颅上,代表优雅的高跟鞋在巨力之下直接生生将这颗头颅剁开,化为了一瓣又一瓣的碎冰渣。   艾斯德斯扭过头来,刚才面对席拉时的暴虐残忍刹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温暖笑容。   "那么,我的小公主。"   "愿意陪你的骑士去一趟南方海岛,去进行一场只有我们两人的甜蜜约会吗?"   月色下,冰蓝的少女如同古老的王国骑士一般,优雅的鞠了一躬,朝站在她对面的恋人发出了只属于两人的约会邀请。   (③42967465)   ps:6000字三合一大章!从早上写到现在,一次性写完这个场景!   所以昨天说的大便当其实是席拉的啦!   好久没求票了,读者姥爷们赏点推荐票月票吐槽收藏打赏刀片可好呀~ 第九十三章 毫无保留的心   月朗星稀的夜晚,微风徐徐吹过。   一位有着齐臀冰蓝长发的军服少女正神态优雅的鞠躬行礼,目的是邀请站在她对面的金发御姐去参加一场专属于两人的约会。   山顶上的云海在不断翻滚,隐隐间升腾到了两人脚下,让这一切看上去美轮美奂到了极点,仿佛梦幻一般。   此间一幕,便已胜却人间无数了吧。   不过站在对面的雷欧奈呆呆的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不太配合的样子。   在弯腰等待良久后,对面的恋人却始终站在那里不曾给予答复,这让艾斯德斯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过去。   入眼的一幕先是让艾斯德斯一愣,然后有些忍俊不禁的轻笑了出来。   只见站在对面早已拉开安全距离的雷欧奈就这么呆呆的望着艾斯德斯的脸庞发起了呆,嘴唇微张的她睁大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嘿,还在发什么呆呢?"   好笑的走到雷欧奈面前,艾斯德斯先是抬手不轻不重的弹了对方脑门一下,直到看到对方捂住自己额头用不解的眼神朝自己看来后,才轻声说道。   "不会是吓住了吧?"   "啊……哈哈哈,怎么会呢……"   回过神来的雷欧奈大感尴尬,连忙用一连串干笑来试图将之掩饰过去,同时在心里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刚才她确实是被震惊到了,以至于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如果仅仅是那层冻结一切的冰蓝壁障的话,雷欧奈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而会在心中暗自窃喜,毕竟自己的恋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底牌,怎么看都是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真正让她惊讶的原因,应该是反差感吧。   那个一直都温柔的看着自己,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处处透着宠溺的她,居然也会有这么暴虐的一面。   直接冻结住脖子掐碎,让敌人尸首分离,再用高跟鞋尖踩爆头颅。这是赤裸裸的,充满恶意的虐杀。   雷欧奈突然感觉很庆幸,这份暴虐是对着别人的,而非自己。   这份宠溺的爱意是对着自己的,而非别人。   "那个被你活活踩碎头颅的男人……是谁来着?"   雷欧奈突然想起来,这个自顾自冒出来大放厥词后被虐杀的男人,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姓名来着。   "额……原来你不知道么……"这会该轮到艾斯德斯愣神了。   都成为别人准备杀死的目标了,闹了半天当事人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想到这里,艾斯德斯由衷的为席拉感到可悲起来。   "等等……斜十字伤疤,传送到南方海岛……这个男人是塔兹米提到过的席拉?"   虽然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不过毕竟是雷欧奈,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会后,便根据这个男人的脸部特征猜到了来历。   "嗯,大臣奥内斯特的独子,狂野猎犬的队长席拉,算是一个分量比较重的垃圾吧。"   一只手牵起雷欧奈的柔夷,一只手温柔的抚上了那一头俏丽的金发,艾斯德斯望了一眼地上冻住碎成一瓣一瓣的头颅残渣,不屑的说道。   "没有必要为这种垃圾耗费太多精力,雷欧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愿意陪我去一趟南方海岛吗?之前答应送你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呢,不想看看吗。"   就像是宠物猫一样任由艾斯德斯牵着自己的手,雷欧奈好奇的问道。   "现在席拉已经死了吧?要怎么去呢?"   "诺~"   艾斯德斯微微撇过头,示意雷欧奈朝那道看上去如同永恒一般的冰蓝壁障看去。   "对了,说起来,这道蓝色壁障又是什么呢?"   作为恋人,雷欧奈当然了解艾斯德斯的帝具是什么,那是名为恶魔之粹的血液型帝具,可以掌控冰雪的力量。   虽然眼前的壁障看上去也是一副深邃幽寒的模样,却明显要比冰雪的力量更加强大莫测一些。   "当冰雪的力量强盛到极致时,绝对的冰寒会统治一切,任何事物都会被彻底冻结,即便是时空也不例外。"   "摩珂钵特摩,这就是独属于我的秘技,用绝对的冰雪力量来控制一切,封禁所有的招式。"   在雷欧奈啧啧称奇的眼神中,艾斯德斯自豪的为她介绍道。没有任何保留。   "这样的招式相当耗费体力,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维持起来倒也不算太吃力。"   来自地球的那一份灵魂在和原宿主灵魂融合到一起后,不仅让艾斯德斯更加的冷静理性,也让她拥有了堪称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灵魂容量,而灵魂,是构筑生命的源泉。   知晓着斩赤世界原本的所有故事线的她,自然也明白秘技摩珂钵特摩的运作原理,这个原本是为了不让塔兹米逃走的秘技,很早的时候就被艾斯德斯有针对性的开发了出来,并在雪原护卫乔利的那一场战斗中第一次初露锋芒。   那一次有幸中招的是洛塔芬,连同烈焰一同被冻结住的她,直接被冰雪凝成的利刃搅碎了全部内脏,如果不是因为烈焰行者的帝具特性的话,这个女人是不会有任何生还可能的。   现如今第二位有幸品尝这份极致冰寒的,是席拉,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所以现在只要我拉着你的手,在解除摩珂钵特摩的一瞬间后进入传送阵,原本被冻结的传送阵会按照它原先设定好的路线继续运行,从而带我们去南方海岛。"   "简直完美~"艾斯德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她一开始就设计好的结果。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咱两怎么回来呢?"   雷欧奈望着艾斯德斯疑惑的歪了歪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看看这个总是全知全能的少女要是困惑起来了,会是什么样子。   "嘛……这个我自然会有办法的,放宽心跟着我就好了。"   "那么,我的小公主,请吧。"   拉着雷欧奈的手走回了冰蓝壁障的前方,稍稍准备完毕后,艾斯德斯将秘技摩珂钵特摩彻底解除,让壁障内停滞的时间重新恢复了转动。   帝具香格里拉制造的传送阵继续忠实的执行起之前被冰寒所冻结的命令,复杂古老的传送阵上,绚丽繁复的奇异花纹再次转动,艾斯德斯将雷欧奈的手握紧,两人一齐踏步走了进去。   稍稍弯下腰,艾斯德斯将早已成为尸体,却仍被席拉抓在手上的帝具香格里拉捡起后,对雷欧奈笑着说道。   "走吧,南方海岛还有席拉留给我们的大礼物,一齐比赛谁清理的快怎么样?"   "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哦"   听到有彩头,雷欧奈明显是提起了兴趣,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明媚的俏脸上满是兴奋。   "嘿嘿,如果是打赌的话,本大爷可还没输过哦"   一道光华闪过,当一切重新归于寂静时,艾斯德斯和雷欧奈都已经离开了此地前往南方海岛,只留下了一地的残肢碎冰,似乎还在诉说着席拉这头败犬的不甘。 第九十四章 护送   [无尽山脉 某小径内]   无尽山脉之所以能被夜袭选中成为新基地的藏匿处,除了足够安全和隐秘外,其实还是有一些深层原因的。   例如地理位置。   这片连绵于帝国中西部的高耸山脉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屏障,险峻的地势有效的为地处于中部的帝都隔绝了从西方来犯的大部分敌人,除非能够攻破那些扼守山脉关键进出口位置的城池关卡,否则想要从无尽山脉方向攻打帝都的话,无异于痴人说梦。   当然了事无绝对,在这诺大的山脉里,想要找到几条可以供少数人通行的小径还是不难的,例如现在,娜洁希坦所处的位置。   在将大部分夜袭成员安排了去斐奇矿山搜查新型危险种后,娜洁希坦便带着须佐和切尔茜共一行三人来到了此地,按照革命军的指示,他们将负责护卫这位贵客穿过无尽山脉,并确保生长在山脉里的野生危险种们不会对贵客造成伤害。   正是太阳初生的早晨,淡淡的山间薄雾弥漫在小径内,如果忽略四周那若隐若现的危险种吼叫声的话,倒也算是一方幽境了。   "切尔茜,你现在用帝具能力变成小鸟飞到树枝上去仔细观察,没有收到我的命令的话,不要下来。"   娜洁希坦皱紧了眉头,将吸入肺中的烟草一次性吐了出来,在思考良久后,神色慎重的对切尔茜说道。   "收到~"   切尔茜心领神会的说道,橙发少女轻佻的一口将嘴里棒棒糖咬碎吞下,然后取出了帝具盖亚粉底。   一阵白色的烟雾炸起,在烟雾之中,一只黄色的小鸟从中飞了出来,在围着娜洁希坦转了几圈示意后,小鸟优雅的飞到了不远处的枝丫上,开始梳理起自己的羽毛来。   "嗯……这样就多一层保险了……"   娜洁希坦神色凝重的抬头看着枝丫上的美丽小鸟,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眉头也随之舒展了几分。   在帝国如日中天,已经将革命军打的节节败退之时,居然还会有来自帝都的大人物过来商讨投靠,这实在是由不得娜洁希坦不去警惕。   就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革命军上下对这突然伸过来的援手都是感到欢欣鼓舞不已的:从他们居然要求需要隐蔽的夜袭出面来护卫这位贵人来看,就可见一斑了。   当务之急,是先完成来自革命军总部的委托,所以即便是有再多的疑惑和不确定,娜洁希坦也只能暂且将心中的顾虑压下。   如果真是帝国布下的陷阱的话,面对做好万全准备的千年帝国,带再多人来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这位夜袭的大BOSS选择了自己亲自出面,一来是显示革命军的诚意,二来是出于控制风险的需要。   不过为了安全考虑,娜洁希坦还是选择将切尔茜一并带了出来,这样即便是自己遭遇不测,也有人可以逃出来通风报信,让革命军可以避免踏入这个陷阱。   "嗯?娜洁希坦,有人来了。"   一直关注着远方的须佐突然淡淡出声,示意着前方的小径内有人到来。   娜洁希坦闻言朝须佐指的方向看过,透过淡淡的晨间薄雾,可以看见有三位人影,正缓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这三人用黄褐色的斗篷将自己全身都笼罩了起来,即便是脸部也蒙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三双眼睛用于看路,这让娜洁希坦通过观察面貌来进行初步判断的打算完全落空。   虽然不能看到脸部,不过这三人的体型倒是出乎意料的差别很大,中间一人又矮又胖,气喘吁吁一副走不动路的模样,身边的两人将他护在了中间,一位身材高挑,一位体型瘦小。   这三人走的很慢,而且明显可以看出,中间被护卫的那人才是三人的首领,因为他身边的两人都刻意放慢了速度,以配合中间人的步伐。   "看来中间那位就是所说的贵客了。须佐,准备出手吧。"   当三人深入了小径走来后,小径内四周的危险种嚎叫声明显是密集了起来,大量的食肉型危险种从两旁的山崖密林中探出了头,伸出了各自的爪牙,准备开始展开血肉的狂欢。   在密宗法器降魔杵之上,锋利的刀片铛然弹出并开始高速旋转,须佐用眼神锁定了那些探出头的危险种,并准备冲杀过去开始自己的护卫工作。   作为一开始就是为了护卫要员而被制造出来的帝具,这种保护性质的工作他早已在千年中执行了无数次,烂熟于心。   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降魔杵上的刀刃,耸了耸肩示意娜洁希坦,自己已经不需要再出手了。   因为在那三人之中,那名身形高挑的人已经微微掀起了斗篷的一角,将右手按在了携带的武器之上。   微风将斗篷的头部吹起了一部分,娜洁希坦看见了几缕火红的秀发,如同在燃烧一般。   看来是一位女人啊……这是娜洁希坦的第一想法。   一声惊天的剑鸣响起,在女子的手上,有一把古朴的长剑铛然出鞘。   炽烈的火光在长剑之上燃烧,四周的空气被烈焰烧灼着极速升温,让空气开始沸腾扭曲,地上的草木开始极速枯萎,发出了爆裂之声。   但是在女子身边的两人却恍若未觉一般,布制的斗篷一切如常,火焰燃起的高温完全没有对此造成半点影响。   来自帝国的帝具使啊……而且……何等恐怖精妙的火焰控制力……   这是娜洁希坦的第二想法。   隐约间似乎有凤凰的凄鸣声响起,在那出鞘的长剑上,炽热的剑光极速闪耀,火焰凝结成无坚不摧的剑气汹涌斩出。   一剑,仅仅是一剑。   没有残肢掉落,没有血液飞溅,在女子一剑之下,如同画面被定格一般,之前还探出头准备饱餐一顿的危险种们全部停住了所有动作,呆呆的定在了那里。   然后,狂暴的烈焰从它们的身体中喷涌而出,顷刻间便烧便全身,将它们全部化为了焦黑的干枯尸体。   斩出一剑后,女子将长剑重新收回了剑鞘,黄褐色的斗篷重新将古朴的长剑包裹进去,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革命军还真是重视老夫啊,都说了不需要再派人护卫了嘛。"   被护卫在中间的矮胖身影在看见了走来的娜洁希坦后,抢先开口说道,刻意压低的男性嗓音中带着沙哑和得意。   "这位客人说笑了,虽然大人身边的护卫都很强大,但是革命军这边应敬的礼数都是不会少的。"   "不然传出去,该有人说我们革命军怠慢贵客了。"   带着须佐走到三人面前后,娜洁希坦不卑不亢的回应道,作为夜袭BOSS的她此刻风度翩翩,在气场上倒是一点都没有输阵。   "接下来在无尽山脉里的这段路程,就由我来带路护卫了。"   "哦~那还真是可靠啊。"矮胖的男人先是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志得意满道,"那么,就拜托阁下了。"   将心中怪异的熟悉感压下后,娜洁希坦不露声色的伸出了右手,优雅的行了一礼。   "那么,请~"   在枝丫上黄色小鸟的注视下,一行五人汇合在一起后,继续沿着小径朝无尽山脉的出口走去。   剩下的路程走的很平静,在目睹了红发女子一剑全灭同伴的场面后,剩下的危险种都是安分了下来,再也没有攻击众人的想法了。   约摸2小时后,在娜洁希坦的带领下一行五人都已走出了无尽山脉,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次护卫已经结束,到了告别时间了。   "这位客人,您已经走出无尽山脉,只需要继续朝西边走,很快就能看到革命军负责接应你的人了。"   站在山口,娜洁希坦在送别了这三名贵客后,心中暗自吁了一口气。预想中可能会出现的来自帝国的陷阱并没有出现,到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希望这位贵客,能切实的对革命有所帮助吧……"   革命军目前已经是颓势尽显,不客气的说,如果没有外力加入的话,被帝国彻底消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身为夜袭的领导者,革命军的高层之一,还有一句话她藏在心里是没有说出来,因为那句话连娜洁希坦本人都是在萌生后便埋藏进了心底,不敢面对。   作为一名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为了人民而背叛帝国的她在目睹了帝国进行新政改革,人民生活日益改善之后,那种立场被否定的矛盾纠葛,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呼…………"   无奈的叹了口气,和过去无数个日夜一样,娜洁希坦决定把刚才的想法再次压回心底,不去想它。   因为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背后的世界再光明美好,也已经和她无关,她只能期待希翼着,在走完自己目前脚下的道路后,自己所获得的东西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如同没有退路的孤独信徒一般。   就在娜洁希坦独自伤感之时,走远的三人中,那个一直都沉默着的瘦小身影突然回过了头。   微风吹起了她的斗篷,露出了绚丽的银发长发,和那灵气逼人的银色眼瞳。   "看来又是一个小女孩啊……"   虽然面容依旧被斗篷遮住无从看清,可是从那一头银发以及眼瞳看,确实是女性无疑了。   就在娜洁希坦看到了银发后而感慨之时,银发的女孩将手指竖着比在了嘴边,有一道只有娜洁希坦才能听见的声音通过风元素传递了过来,如同恶作剧一般,带着狡黠和简单的恶意。   "人家没说错吧~革命军的小狗呦~"   这道声音是那样的耳熟,以至于让娜洁希坦猛的一怔,如同雕塑一般被定在了那里。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深夜一般,有惊雷划过天际。   (③42967465)   ps:还记得最后的这句话吗?这是之前时尚突击夜袭时奥莱因最后说的话,一个字没改呢。 第九十五章 心殇   狂野猎犬,奥莱因!   竟然是她!   娜洁希坦记得这个声音,那个在夜幕中一直潜伏准备着,最后在破晓时分悍然出手的银发小鬼。   如果不是靠着须佐的超强防御力和无限恢复特性将所有的雷霆都吸收硬扛了下来,所有的夜袭成员都会团灭在那里。   在那撼动天地的九天狂雷之下,即便是强如须佐也被那占据了整个天空的雷霆生生轰成了一团肉泥,而之前耀武扬威着围攻他们的改造人们,以及其背后的主使者,都被惊雷劈成了飞灰。   在所有娜洁希坦交手过的敌人中,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这个名为奥莱因的小女孩都绝对可以排入前茅之列,是绝对的危险人物。   "有资格被狂野猎犬的正式成员亲自护送么……"   娜洁希坦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让她如坠冰窖,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心。   那个只出了一剑就将来袭的危险种全灭的女子。   红发女人,古朴长剑,狂暴的烈焰。   夜袭作为革命军在帝都埋下的暗子和先驱,作为和帝国天然立场对立的两方,无论是狩人还是狂野猎犬,其人员情报和资料夜袭都是有所调查和研究的。   而在狂野猎犬之中,有一个女人可以说是完美契合了这三点特征。   狂野猎犬副队长,烈焰行者之主,洛塔芬!   娜洁希坦微微张开嘴,喉头发出了略显呆滞的无意识呼声,她伸出了手,就像一个被夺走了所有气力和生机的病弱老人一般,颤颤巍巍的指向了远处的薄雾。   此时这三人早已走远,身形漫入薄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包括之前刻意回头挑衅,似乎生怕娜洁希坦发现不了端倪的奥莱因。   在保持这个姿势一会后,娜洁希坦整个人身子一软,竟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能被狂野猎犬的两名骨干亲自护卫,加上那矮胖的体型,怪异而又熟悉的嗓音。   已经不需要再去怀疑了,那位革命军口中的贵客,就是以一己私欲置人民于水火,几乎将千年帝国拉入深渊的现任帝国辅政左大臣,当之无愧的毒瘤。   奥内斯特!   是那个最终让娜洁希坦认为帝国再也看不到未来,不惜舍弃一切加入革命军也要将其讨伐的原罪。   舍弃了原本的将军之位,舍弃了自己的一切荣耀和过去,不惜成为叛逆也要打倒的恶人。   现如今居然成了自己放弃隐蔽需要出面护送的贵客,以救世主的姿态成了革命军上上下下都为止欢欣鼓舞的存在。   何等的可笑……何等的荒谬……   何等的……可悲!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就这么瘫倒在地上,娜洁希坦突然仰头望着天空,笑了起来。   笑声从小变大,从低沉变的张扬,从压抑变的狂暴!   就像是被世界所背弃的狂信徒一般!   "BOSS!"   一直维持着小鸟形态作为伪装的切尔茜发出了一声惊呼,望着娜洁希坦这怪异悲伤的模样,橙发少女终于还是忍不住违背了不准主动解除变形的命令。   一阵烟雾炸起,在匆匆解除了帝具盖亚粉底的变身能力后,重新恢复人形的少女连忙跑到了娜洁希坦身边,将其上半身搀扶了起来。   "BOSS!你冷静点!"   在切尔茜的视角中,自家BOSS在护送完三位贵客后,突然愣住了神良久,接着就浑身颤抖的用手指着贵客离去的方向瘫倒在地,发出了悲伤而又怪异的笑声。   虽然并不明白缘由,但善良的少女还是在尽全力的尝试安抚自家BOSS,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可惜收效甚微。   在被扶起来后,止住笑声的娜洁希坦就这么呆在了那里,银色瞳孔就好像失去了神采一般,连带着让她整个人都变成了提线木偶,任凭切尔茜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   看着这种状况的切尔茜也不敢再惊扰娜洁希坦,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默默等待着。   风在吹拂,太阳在继续升起,山间的薄雾逐渐稀薄,时间在慢慢推移。   不知过了多久,当切尔茜浑身因为静止不动而僵痛麻木到失去知觉时,娜洁希坦终于再次动了动身子。   那双一直紧闭着的银色眼瞳终于再次睁开,只是和以往不动的是,这双总是神采奕奕冷静无比,似乎充满了力量和干劲的眼睛似乎失去了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它开始有些浑浊了。   切尔茜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觉得瘫在自己怀里的BOSS变了。   她不知道这种转变是好是坏。   "切尔茜……帮我做一件事……"   娜洁希坦低哑的开口说道,声音沉闷无力,似乎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一般。   "用你的盖亚粉底伪装起来……去跟踪那些贵客……注意不要暴露……"   "我要知道那个人去革命军总部到底要做什么!会和首领谈什么!我必须知道!"   娜洁希坦低吼着,用力的抓住了橙发少女的肩膀,手上无意识的大力让切尔茜因为疼痛而皱起了眉,但切尔茜现在无暇去顾及这个,因为此时娜洁希坦口中说出的话语内容实在是太劲爆,劲爆到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可……可是这是违反条例的……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事……"   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慌张,因为娜洁希坦口中要去监听的首领,只有一人。   革命军领袖,修斯,那个在后方主持着所有革命事业的老人。   想到这里的切尔茜不停摆手,受到惊吓的橙发少女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只差直接将娜洁希坦扔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跑开了。   "切尔茜,帮我!"   面对切尔茜下意识的拒绝,娜洁希坦露出了一副无奈了然的苦笑,旋即望着切尔茜,用更加肯定的声音重复道。   面对娜洁希坦近乎恳求般的认真,切尔茜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明媚的笑了出来。   "BOSS,你确定吗?"   "嗯,我确定。"   "就算会产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吗?"   面对切尔茜的诘问,这位夜袭的首领将拳头握紧,微微摇了摇头,刚才的迷惘和失落早已抛弃的干干净净,现在在她的眼瞳中燃烧的,是一种全新的力量和斗志。   "那个贵客,是帝国左大臣奥内斯特,革命军最大的敌人现在居然会成为被视为救星的贵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切尔茜,从你我走在这条路上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但至少,我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夜袭是有着自己理想和追求的利刃,不是被豢养驯服的狗!"   这最后的一句话,娜洁希坦是用近乎于嘶吼地声音喊出来的,带着酣畅淋漓的解脱。   "那么……如您所愿,BOSS"   "夜袭成员切尔茜,开始执行任务!"   当切尔茜从娜洁希坦口中听到奥内斯特之名时,橙发少女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走投无路的革命军需要外援来打破僵局,从理性角度来说这无可厚非。   但从感性角度来说,这是背叛,是对革命存在意义的背叛,能让奥内斯特亲自屈尊前往,革命军必定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与豺狼合作的话,最后只会有两种结果:被豺狼吞噬,或者被豺狼同化,成为豺狼的同伙。   这个代价有可能足以达到让革命军不再纯粹,堕落为新的恶党的程度。   即便在奥内斯特的帮助下革命成功了,娜洁希坦所希望拯救的人民,也不过是陷入又一个重复的轮回罢了。   切尔茜明白,这就是娜洁希坦感觉绝望无力的原因,也是她现在委托自己去监听奥内斯特和革命军交易内容的目的。   如果注定要燃烧殆尽,至少最后绚烂一次吧。   橙发少女露出了了然的微笑,在阳光映照之下,是那样的绝美。   "嘭!"   白色的烟雾炸起,有一只美丽的黄色小鸟从中飞出,在稍作盘旋后,便化作离弦之箭高高的冲向了天空,很快就消失不见。   在天际之上,在云琼之顶。 第九十六章 南方海岛   "刚才的那个女人,是娜洁希坦吧?"   被革命军视为贵客的三人在继续走了很久后,其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突然说道。   "洛塔芬你认识她?"   "嗯……她当年和我还有艾斯德斯,都是同一届从军部毕业的。"   似乎是回想起了过去,洛塔芬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她已经成了夜袭的首领了。"   "她的眼睛和半个身子都是被艾斯德斯毁掉的吧,居然没直接被杀死,到也算有几分能耐了。"   "另外,奥莱因你刚刚特意回头,是不是又准备做什么坏事了?"   刚才奥莱因特意回头遥遥的对着娜洁希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别的话语,但是洛塔芬心里明白,这个古灵精怪的银发小萝莉,是从来不屑于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听到自己被副队长怀疑后,奥莱因先是夸张的用双手隔着面罩捂住了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在看到对方一脸鄙夷的目光毫无动摇后,才放开手笑嘻嘻的说道。   "人家可什么都没有做呢,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找点乐子罢了。"   一旁早已走的气喘吁吁的奥内斯特顿了顿脚步,望着两位闲庭信步的护送自己的下属,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都别分心了,专心赶路吧,这次即便是找好借口才离开帝都,也不能拖得太久了。"   "嗨嗨嗨~"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后,奥莱因稍稍收紧斗篷抬头看了看远处,突然又高兴的指着远处的枝丫笑了起来。   "你看,那儿有一只小鸟。"   在枝丫上,一只黄色的小鸟正在那里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地发出清脆的鸟鸣声。   "不过是野鸟有什么好看的?先赶路要紧!"左大臣奥内斯特再次发出了不耐烦的催促声,看来耐心已经要被消磨光了。   "嗨嗨嗨~这就来。"   奥莱因和洛塔芬对视了一眼,各自在互相交换了一个默契无奈的眼神后,便继续护送着奥内斯特朝前方走去。   …………………………………………   [帝国境外 某南方海岛]   当艾斯德斯牵着雷欧奈的手走出传送阵后,一个美丽的海岛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和煦的微风下,金色沙滩与蔚蓝大海勾连在一起,交汇成金蓝分明的水天一线。结满椰子的热带椰树生长在沙滩上随风摇曳,在椰树之下,有一株株叫不上名字的美丽热带植物正蓬勃生长着。   在香格里拉的空间力量下,两人已经是直接离开了帝国本土,被传送到了千里之遥的南方海岛上。   "这里的话,是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望着已经解开束缚如同小孩一般好奇四处张望着,正时不时发出满足欢呼的雷欧奈,艾斯德斯满意的说道。   "呀呼!这里真是太美了!"   从海面吹来的海风既凉爽又舒适,似乎还带着淡淡海盐味道,雷欧奈用力的张开双手,一边感受着风的吹拂,一边满足的闭上了眼。   在闭上眼独自美滋滋的品味半天后,雷欧奈突然想起了险些被她遗忘的艾斯德斯,于是睁开眼扭头说道。   "对了,艾斯德斯,香格里拉的主人席拉已经被我们杀了的话,等我们玩够了之后要怎么回去呢?"   "啊嘞?"   "艾斯德斯你在做什么啊啊啊!"   回头看到了艾斯德斯手上的举动后,雷欧奈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慌张的朝其大喊了起来。   在她的视线里,艾斯德斯正一脸淡然的单手握住香格里拉,将其拿着放到眼前,似乎是在仔细端详。   前提是忽略那在不断加大力道的右手以及已经不堪重负正发出悲鸣的香格里拉的话。   "不要冲动啊!"看到艾斯德斯准备破坏香格里拉,雷欧奈连忙手忙脚乱的发出了惊呼,朝其冲了过去想要把这个返回帝国的钥匙抢救下来。   "咔!"   虽然小狮妹已经在全力冲刺,不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在雷欧奈崩溃的眼神中,被艾斯德斯握在手里的香格里拉出现了道道裂纹,最后砰的一声,被生生捏成了碎片。   "该说不愧是非战斗型帝具么……意外的脆弱呢。"   随手将手里的帝具碎屑扔到地上,艾斯德斯望着雷欧奈,满脸无辜道。   "咦……雷欧奈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呢?"   "啊……是啊……为什么呢……"   明白于事无补的雷欧奈将双手搭在艾斯德斯肩头,满脸黑线的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脸颊,来回揪动起来。   "你把香格里拉破坏了的话,我们要怎么回去啊!"   看着艾斯德斯非常配合的随着自己的力道来回摇晃了起来,雷欧奈不禁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还是板着脸,装作生气的样子问道。   "嘛嘛……回去的事情不用担心,跟着我就好了。"   被揪住脸颊还在摇头晃脑的艾斯德斯说话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看上去颇有些滑稽的味道。   "我这是为了不让人打扰我们的甜蜜约会嘛……"   雷欧奈闻言羞红了脸,"都到了这里了还有谁能打扰啊!"   虽然理由听起来有些离谱,不过意外的,倒是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雷欧奈明白,这次约会是艾斯德斯煞费苦心为她们彼此打造的,只属于两人的世界。   光是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人感动了。   "说起来……艾斯德斯你就这么拉着我离开帝国,不怕奥内斯特那边搞鬼吗?"   轻咳了一声后,雷欧奈松开了掐住艾斯德斯脸颊的手,微微扭头掩饰了下自己羞红的脸庞,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虽然雷欧奈总是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在某些时候,又会意外的很容易脸红害羞,这是艾斯德斯在两人长时间相处后发现的秘密。   于是她也很配合的顺着雷欧奈的话头继续了下去,不再讨论之前的话题。   "雷欧奈,想让猎物自己露出破绽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猎物认为自己已经处于安全境地了。"   "所以我主动离开帝都,也是在给他们一个机会,等到我回到帝都后——"   "一切都会被我终结。"   从艾斯德斯口中说出的话语自信而冷漠,又带着毫不掩饰的真实杀意。   这是艾斯德斯的决定,也是艾斯德斯答应乔利保下这个帝国的承诺。   "噗嗤……哈哈哈哈……艾斯德斯你这样真的很好笑啊"   听到艾斯德斯说出冷酷冰寒的话语后,一旁的雷欧奈却是突然弯下腰来,一副笑的喘不过气来的模样。   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在看到雷欧奈依旧在指着自己的脸颊发笑后,意识到不对劲的艾斯德斯连忙凝出了一面冰镜照了起来。   在看到冰镜里的自己后,艾斯德斯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没好气的跟着笑出了声。   "你啊……"   原来此时的艾斯德斯脸上还残留有之前被雷欧奈掐出来的红晕,就像是天然的腮红一般,当少女说出冷酷的话语时,脸颊上的红色余韵便已经将严肃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了。   "嘿嘿……只是难得看到你这个样子,觉得很有趣啦"有些讨好的将艾斯德斯搂住,雷欧奈突然面色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   "之前打的赌,还有效吧?"   "你是说比赛谁杀危险种快的事吗,当然有效了。"   早已明白雷欧奈小心思的艾斯德斯故作不知,装作惋惜的说道。   "不过这儿风平浪静的,恐怕没有什么危险种需要我们杀了。"   "嘿嘿,虽然看上去是没有的,不过……"   "百兽王化!"   呼唤着自己帝具的名字,瞬间完成变身的雷欧奈整个人高高跳起,巨大的金色兽爪握紧化为重拳,朝两人所处的地下轰去。   这是之前由于艾斯德斯的突然出现而被打断的那一招,是为将拳锋中的暗劲轰入大地,制造无差别爆炸的范围性杀招。   "轰!"狂暴的拳劲制造出了惊天的沙暴,一头潜伏在地下良久的人造危险种在吃痛之下,被蛮力强行轰了出来。   "呀呼!本大爷就先拿下一分啦!"   看到目标被轰出来后,雷欧奈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呼声,整个人毫不犹豫的提拳加速,化作一道金色的幻影朝危险种的头颅轰去。   "嗯?不对劲……"   金色的重拳如同攻城巨炮一般,虽然仅仅一发就将危险种的头颅轰的塌陷下去,可是雷欧奈却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危险种原本是一副咆哮着要反击的模样,却在重拳来临之前就诡异的低下了头颅,再没有半点挣扎的气力。   自己的重拳虽然气势如虹,不过却不是杀死危险种的那一击,姗姗来迟的拳头轰在危险种头颅上,倒更像是鞭尸一般了。   想到这里的雷欧奈低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何时起,危险种的胸口便早已经被一根巨大无比,足足有房屋立柱大小的冰霜长枪给洞穿了,正汩汩的流出鲜血。   明白自己偷跑的小心思被看穿,雷欧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头看去,却发现艾斯德斯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正对她露出迷人的浅笑。   在少女的手上,有一缕缕寒气正在升腾,如同蛰伏的苍龙一般。   "我就先拿下一分了哦,雷欧奈~"   (③42967465)   ps:哇你们有毒啊,这么希望切尔茜妹妹死吗 第九十七章 愿赌服输   在远离帝都外的千里之遥,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   而在那大海之上,有一座热带风格的南方海岛,岛上满是郁郁葱葱的奇异植物,看上去安静又祥和,实在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当然,前提是忽略那时不时从岛屿中央传来的小型地震,以及人造危险种们发出的狂暴嚎叫的话。   "轰隆!"   大地猛的一震,有一头身高足足达到百米的人造危险种在惊扰之下从海底钻了出来,在仰天发出怒吼后大踏步朝海岛走去,巨大的脚部如同浮屠一般,仅仅是震动间就将海浪卷起,形成了如同海啸一般的毁灭性壮景。   海啸在刮起数十丈高的滔天巨浪后,裹挟着惊人的声势朝沙滩上冲刷过去,在这天地为之变色的汹涌澎湃之下,一切阻碍都会被拍的粉碎吧。   然而就在此时,在那巨浪拍击位置的正前方,正有一道明黄色的窈窕身影在全力加速。在逆流而上!   那渺小的明黄身影和滔天巨浪比起来,就如同沙砾比之巨石一般,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无力,不堪一击。   可就是这样一个渺小的身影,却如同金色闪光一般,居然正面迎着万吨海水的冲刷之力奔跑了起来。   帝具百兽王化之主,雷欧奈!   只见雷欧奈那早已异化成兽爪的脚掌已经实打实的踏在了巨浪之上,却出人意料的并没有陷入水流之中,而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轻飘飘一掠而过。   这是速度快到了极致的表现!   在经过数十次点动后,雷欧奈在一个猛力的冲刺之下冲到了巨浪之巅,在那巨浪之上等着迎接她的,是巨型危险种含怒而发的重拳!   百米高的人造危险种,光是拳头捏起便足足有五六米直径,这已经远远超出了雷欧奈身体大小数倍,在这等巨大的体积差异之下,带来的是如同面对山崩地裂般的绝伦压迫力。   危险种轰出的拳锋刮起了如同刮骨钢刀般的冷冽风压,将雷欧奈那直面拳头的一头金发吹的猎猎作响。   "来的好!这种正面厮杀的感觉才是我想要的啊!"   "直拳,轰击!"   面对这足以令人恐惧麻木到窒息的超级重拳,雷欧奈的脸上不见丝毫恐惧,俏脸上竟是泛起了狂热的潮红,在发出了一声兴奋的呼喝后,雷欧奈同样用力将赤金的兽爪握紧成拳,不闪不避的正面和危险种对轰在了一起!   "轰!"两个大小完全不成正比的拳锋碰撞在一起后,却诡异的僵持了起来,无论是危险种的超巨型拳头还是雷欧奈的金色兽爪,都是不得寸进一步,如同画面被定格一般。   在沉寂了一秒后,以两人拳锋僵持的位置为中心,有一圈无形的狂暴气浪猛然爆发,席卷而出,如同龙卷一般,风卷残云间将海啸倒逼的声势都弱了几分。   这种僵持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雷欧奈自信张扬的眼光注视之下,在危险种出拳的那只手臂根部之上,有阵阵"咔嚓"响声开始从内部传出。   如同陷入了绞肉机一般,危险种那肌肉泵结的粗壮手臂突然自行顺时针拧动起来,有一股巨大的动能从手臂之中传出,在撕裂皮肤让血肉飞溅的同时,森白的骨茬亦随之暴露了出来。   暗劲!只有最优秀的体术大师才能使用出来的暗劲!   在正面接下交锋的拳头的一刹那,凭借精妙到极致的操纵力将力道反转,并连同敌人的那一份加倍返还,通过拳锋交接之处再次打入敌人体内!   "吼!"危险种发出了惨烈的哀嚎,歪歪扭扭的它身体一个踉跄,出拳的整只右手像是失去了支撑物的棉絮一般,软趴趴的垂了下来。   "呀呼!"   看着垂下右手,正面已是空门大开的危险种,雷欧奈发出了一声充满媚意的欢呼,眯起眼眸的她如同黑夜中捕猎老鼠的波斯猫一般,整个人再次猛的加速,握拳朝危险种的心口轰去。   "轰!"如同定点爆破一般,高效而又致命的暗劲通过兽爪的传递刹那间便绞碎了危险种的心脏,并最终再次在心脏的背面汇聚在一起,如同狂龙一般钻透了危险种那坚实的表皮,在背后穿出了一个大洞。   血雾夹杂着心脏碎片高高扬起,并化作血雨纷纷扬扬洒下,场面看上去既血腥美丽又无比残酷,充斥着最简单的暴力美学。   "嘿嘿~怎么样?"   脑袋一扭,解决完最后一个危险种的雷欧奈笑眯眯的解除了变身,跑到好整以暇观战着的艾斯德斯身旁比了一个V字手势,露出得意笑容的小狮妹此时就像是孩童一般,满脸"我很棒吧,快来夸我"的兴奋表情。   "嗯……最后的一拳无论是气势还是威力都已经是无可挑剔了,这一分非你莫属。"   就像是资深评委一般,艾斯德斯先是给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评价,然后微微一笑,望着雷欧奈那快要笑出花儿的俏丽脸庞说道。   "所以我们之间的最后比分是~"   "370分比46分~"   望着瞬间便将脸垮下来,已经开始满脸露出憋屈表情的雷欧奈,艾斯德斯笑眯眯的宣布道。   "是你输了哦,雷欧奈,按照之前的约定,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这是耍赖啊!用帝具无差别范围攻击的话,我很吃亏的啊!"   一个是只能近战的物理战士,一个是随便一出手就是范围性AOE的战士兼法师,能赢就有鬼了。   所以这次打赌其实一开始就是艾斯德斯为雷欧奈挖好的大坑,而且艾斯德斯知道,个性耿直喜欢争强好胜的雷欧奈在听到有比赛打赌后,是一定会主动跳进坑里来的。   面对雷欧奈的大声抗议,艾斯德斯在心里偷偷笑了一声后,很是镇定的将其无视了过去,用淡定的眼神一言不发的注视起对方来。   时间在一秒一秒推移,在艾斯德斯无声的注视下,在无奈崩溃的将自己的一头金发揉乱后,小狮妹最后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算我上了你的当啦!说吧,要我做什么。"   "脱掉衣服。"   "哈?"   雷欧奈将手束在耳边歪了歪头,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是听错了,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后,金发御姐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艾斯德斯。随后又满面羞红的大喊了起来。   "艾斯德斯你在干什么啊!"   原来在要求雷欧奈脱掉衣服后,没等雷欧奈反应过来的艾斯德斯竟是抢先动手,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黑白军装先全部脱了下来。露出了穿在身上的冰蓝色三点式性感内衣。   在雷欧奈满脸通红的注视下,脱下一身军装的艾斯德斯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在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同时,那在阳光照射下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肢也和身前高耸的粉嫩玉峰形成了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鲜明对比,让雷欧奈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开始扑通扑通极速跳动了起来。   似乎是感觉下身的衣物有些紧凑,艾斯德斯伸手从腰肢的一侧沿着性感的身体曲线滑了下去,轻巧的用手指勾住了胖次的一角,在稍稍勾起拉伸开来后,又很是随意的松手撤开。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的雷欧奈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都响起了啪的一声轻响,这让她感觉心里有些燥热,并伴随着一阵莫名的心慌意乱。   "现在席拉留下的危险种已经全部解决了,而且这海岛上也没有其他人,拿内衣来当做度假泳装的话,完全没问题的哦。"   "还是说~雷欧奈你希望我给你换个更加刺激的要求?"   看着毫不遮掩着大大方方将自己的美丽身体展露出来的艾斯德斯,雷欧奈在心里一横后,也是干脆利落的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哈,雷欧奈你还真是喜欢黄色啊。"   当雷欧奈同样脱的只剩下贴身内衣后,艾斯德斯望着阳光下暴露出来的性感胴体,忍不住赞叹的感慨起来。   一身金黄色的贴身三点式内衣正穿在雷欧奈的身上,配合上她性感火热的躯体,就如同火焰一般,在看过后会给人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如果说艾斯德斯胸前是高耸的丰盈,已经足以让大多数女人羞愧不已的话,那么雷欧奈,这位火热性感的小狮妹就已经是到了呼之欲出的火辣程度了。   有些不自然的感受着艾斯德斯如同扫描仪一般正上下来回扫过的火热视线,雷欧奈羞红了脸,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胸口,声音已经变得如同蚊子般细小了。   "现在……可以了吧!"   "本大爷可是说到做到的!"   有些好笑的走到正浑身不自在的雷欧奈身边,艾斯德斯一把将其横抱了起来,这种两人近乎于赤身裸×体的身体直接接触所带来的是和之前的拥抱截然不同的触感,那是一种火热醉人的细腻温润,让两人都是忍不住心头一荡。   低头望着将脸埋了起来害羞着一言不发的雷欧奈,抬头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和阳光,艾斯德斯知道。   属于两人的约会,正式开始了。 第九十八章 革命军领袖,修斯   当艾斯德斯和雷欧奈两人在南方海岛上享受着令人心跳不已的甜蜜约会时,千年帝国和它的敌人们,也都没有闲着。   就如同暗流涌动的大海一般,虽然海平面之上风平浪静的看不见半点波澜涟漪,但实际上,正有着一场足以颠覆现有全部格局的激流在酝酿,在等待着彻底喷发!   [帝国西方边境 锡卡城]   由于位置关系,这座边境城市在数十年前革命军掀起叛旗之时,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个被攻击的帝国重镇,也成为了战火烧起的第一个地方。   当时的边防军由于几乎已经糜烂到了骨子里的原因,可以说是战力尽失的。交战中的革命军几乎没有遭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就成功的将锡卡城收入了囊中。   也正是基于锡卡城没有经过什么激烈交火便完全易主这个原因,这座边疆重城内的各项基础设施可以说保存的是相当完好的。出于便利性和持久性的考虑,革命军对锡卡城进行了二次修缮,并将之改造成了在后方的大本营。   当后知后觉的帝国调集重兵开往西方边境,准备进行彻底围剿时,帝国才发现,依托锡卡城扎下根来的革命军早已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成了令帝国上下都为之头疼不已的毒瘤了。   这场战火,一烧就是数十年。   在这数十年里,外有革命军和虎视眈眈的异民族在不断消耗帝国的财力军力,内有以奥内斯特为首的一众贪×官污吏在巧取予夺,视人民于无物,加上年少继位,如同傀儡般被蒙骗着的小皇帝,就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一般。这诺大的千年帝国,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虚弱下来的。   而在帝国版图之上,那代表着叛军势力的血红色,也渐渐的愈发壮大起来,这其中燃起了多少血与火,我们无从得知。   不过这种颓势,在帝国以进京后的右大臣乔利为首,以幡然醒悟的小皇帝为主进行了浩浩荡荡的内政改革后,便不再恶化,转而稳固了下来。   风水轮流转,当边防军在改革清查中恢复战力时,当小皇帝下令北方军团和布德大将军带领皇城近卫军开始参战后,原本革命军那势如破竹的攻势便被生生遏住,转而节节败退起来。   拼死挣扎的革命军在付出了大量伤亡后,原本打下来的土地仍旧是没能守住,一寸一寸的开始被帝国夺回,被死死压制。   日薄西山,这个原本革命军中人用来形容帝国的词语,如今换在革命军自己头上,居然也是相当贴切了。   正是太阳初升,此时在锡卡城的中心,原本由城主府改造而来的参谋大厅里,无数大大小小的军令正从这里发出,进而对革命军的军略决断产生影响。   无数头系红巾的文职人员正在紧张的整理抄送着手里的文件,他们时不时的交头就手里的文件而展开激烈的讨论,并为此争的面红耳赤,大有撸胳膊动手的架势。   只是当他们抬头看到首座上的老人时,又会不约而同的在露出一个敬畏的目光后安静下来,继续低下头来认真工作,之前面红耳赤的争吵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因为这个老人名为修斯,是革命军的灵魂支柱和唯一领袖。是一位在帝国的边境上燃起惊天战火,并将之烧的愈来愈烈的恐怖智者。   虽然如今革命军的境况一天不如一天,可修斯这个名字,依然是让大多数人为之敬畏的。   抬头望着天花板沉思了一会后,没有空去理会下属们的微妙表情,这个有着花白修长胡须的老人重新低下了头,看着桌上的三枚龟甲和铜钱发起呆来。   这些龟甲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在其中一块龟甲之上,还有着破裂开来的灰白裂纹,三枚铜钱亦是锈迹斑斑的模样,残破不堪。   任谁看上去,都会认为这些东西是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无用之物吧。   只是看老人脸上那郑重的表情便能知道,这三块龟甲远没有它的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开始占卜吧……"   修斯全神贯注的看着桌上的龟甲铜钱,在深吸一口气后,神色慎重的开口自言自语道。   当话音落下后,三枚铜钱突然立起高速旋转起来,躺在桌上的龟甲亦是自行开始烧灼,有一道橘红色的火焰痕迹从龟甲边缘处灼烧而出,并如同有灵一般,自行沿着一道诡秘的路径朝龟甲中心烧去。   在修斯的额头上,有大滴的汗水正在滴落而下,似乎这些龟甲和铜钱运作起来所消耗的能量,是这位老人自身的体力一般。   "当啷!"   当最后一枚铜钱在清脆响声中停止旋转后,这位老人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急忙俯身朝桌子上看去。   旋即,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大凶啊……"   "无论用占卜型帝具推算多少次都是这个结果,是天要亡我革命军么……"   身子无力的向后一靠,修斯在闭目思考了半晌后,对侍立在他身旁的助理问道。   "现在最新的战况是什么?"   "禀告首领……昨夜传来的最新消息是,我革命军第三第四军团全灭……第五军团被打散建制,需要补充兵员……"   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这位助理继续用小心翼翼的颤抖语气说道。   "吉尔大人昨夜在突围战中违背了您不得暴露帝具的命令,并被赶来的布德用帝具亚得米勒斩杀……这已经是我方第四位被斩杀的帝具使了……"   "行了……不用说了……你退下吧"   挥了挥手让助理自行离开,修斯有些头痛的扶住了额头,即便现在是大白天,他也感到浑身在阵阵发冷,有种自己似乎是身处于冷夜的错觉。   军团级别的武力上被北方军团碾压,高端战力的帝具使一旦出手又会被如同幽灵般四处寻找机会的布德截杀。   加上帝国侧自内政改革后,已方基层愈发动摇的军心,即便是用严酷的刑罚作为警告,也难以阻挡越来越多的叛逃人员出现。   一直暗中支持革命军的西方王国也见势不妙,开始减少了对革命军的武器支持。   内忧外患,濒临破灭,这就是现在的革命军。   而这一切的转变,不过发生在几个月内。   "大凶啊……可是……革命军又有什么选择呢……"   望着如蒙大赦准备离开的小助理,修斯再次将其叫住开口说道,冷漠的声音中听不出其他感情。   "三位贵客已经等了很久了吧……带他们去偏厅吧,老夫……"   "随后就到……" 第九十九章 沦丧   修斯已经在偏厅的门外站立了很久了,门外的微风很是凉爽宜人,可是吹在他身上,却让他如坠冰窖。   透过半透明的窗纸,修斯可以看见此次革命军要约见的贵客正在那里安静的品着茶水,等待着他的接见。   外面的世界安静无比,只有枝丫上的黄色小鸟在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   里面的世界同样安静无比,三位贵客中矮胖的那一位坐了下来正在喝茶,另外两位如同松柏一般护卫在他的身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修斯知道,当他推开门跨出这一步后,革命军就有可能获得新生,避免被帝国的铁蹄毁灭的命运,甚至有可能去染指那至高的宝座。   但代价是,鲜艳的红色将不再纯粹,进而染上污浊的漆黑。   修斯的视线在恍然间变的有点模糊,他似乎回忆起了过去,自己在帝国压迫之下杀了第一位帝国官员,掀起反旗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太阳和今天一样,热的有些恼人。   无数个日夜过去了,随着自己的头发渐渐花白,和革命军捆绑在一起的人也越来越多,这辆战车也变得越来越庞大。   自己变了吗?修斯不知道。   他只知道有的事情,他已经无法仅仅凭着一腔热血来做决定了。   例如今天……例如自己现在正要做的事……   "呼……"   闭上眼叹了一口气,在犹豫半天后,修斯终究还是推开了偏厅的大门。   在偏厅里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收起脸部面巾的他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灰发,一双眼睛如同老鼠一般,闪烁着奸诈狡猾的灵光。   帝国辅政左大臣奥内斯特,修斯对这个男人并不陌生,他是在过去一手把持着帝国内政,用可怕的暴政一手催生出革命军的究极恶人。   是革命军从创立之初就确定了必须枭首的死敌,是一切罪恶的源泉。   也是革命军现在唯一能借助到的外界援手。   "让老夫苦等了这么久,我还以为革命军无意促成这次合作呢。"   看见修斯走进来后,放下茶杯的奥内斯特发出了令人心烦意乱的怪笑,阴霾的眼神如同食腐秃鹫一般。   "如果修斯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来谈谈这次合作事宜如何?关于革命军需要做什么,老夫需要做什么,以及——"   "我们会得到什么。"   奥内斯特的嗓音沙哑而又难听,却又带着无与伦比的致命诱惑力。   如同色彩斑斓的毒药,而修斯,就是那个饮鸩止渴的痴人。   毕竟是有求于人,修斯知道当他踏入这个房间起,自己便已经不再掌握主动权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在我们合作之前我们双方必须先签署好条约,以免日后其中一方反悔,如何?"   "我有权利拒绝吗?"   看着奥内斯特那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修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当然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合作是无法展开的,那老夫就只能滚回帝都,继续去做无权无势的辅政大臣了。"   "而革命军嘛……"   露出了一丝冷笑,奥内斯特将右手抬起做了个捏碎的手势。   "就只能被帝国毁灭,化为无人知道的残渣咯,你觉得呢,修斯大人。"   空气在此时沉寂了下来,无论是修斯还是奥内斯特,都在互相望着对方,安静的一言不发。   时间在一秒一秒过去,双方都在进行着无声的博弈,只是一个是成竹在胸,一个是强装镇定,两者高下立判。   最终修斯还是输了,输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之上。   在心中暗自哀叹了一声后,这位年岁已大的老人再次主动淡淡开口,声色中透着疲惫。   "那么,我代表革命军全体,答应阁下的条件。"   "说吧,革命军需要做什么,阁下又想得到什么。"   说完这句话后,修斯眼中的神采似乎又黯淡了几分,刚才的拒绝话语是修斯在感性控制之下所做的最后挣扎,并且理所当然的,被残酷的现实给碾的粉碎。   "很简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发动我在帝都的力量制造一场范围波及整个帝都的巨大混乱,到时候,就是你们革命军上场的时候了。"   "近日会有一批战功卓绝的士兵要从边境返回帝都接受封赏,我会帮你们安排一部分人借着这个机会混入帝都,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品了一口,奥内斯特气度沉稳的继续说着他的计划。   "原本皇宫的防卫力量在布德和其麾下的皇城近卫军的经营之下,是固若金汤的,但是——"   "现在这个老古董和大半的近卫军都在西方边境参战,所以皇城的防卫也会相应的空虚下来。"   听到这里,修斯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苦笑,显然是已经领会了奥内斯特的意思了。   "直接让革命军的精锐去刺杀小皇帝吗……奥内斯特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嗯,在给你们创造好机会后,剩下的事情老夫便不会再参与了,换句话说,无论成功与否,这场刺杀都必须被定性为叛军在绝望之下的反扑。"   "计划具体如何实施,我们双方如何配合,我会安排我在帝国军部埋藏的暗子去接应你们的。"   "明白了吗?我的修斯大人。"   诱惑,无与伦比的诱惑,若是能直接将这个帝国的主人给解决掉,那对革命军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修斯已经可以预想到了,当这个帝国失去了主人后,面对群龙无首陷入混乱的帝国,革命军必定可以一举扳回劣势,甚至反败为胜。   不着痕迹的咽了一口唾液,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的修斯看着奥内斯特,显然已经是动心了。   "那么……阁下想得到什么呢……"   "这就是我们今天见面的重点了"   看见修斯答应下来后,奥内斯特满意的拍了下手,说出了自己要索取的东西。   "在革命军胜利后所建立的新政府里,老夫必须占据一席之地,不对,老夫必须成为新政府的领导者之一。"   "这个条件如何?不算过分吧"   面对奥内斯特近乎于贪婪无礼的苛刻条件,修斯,这位领导着革命军的老人沉默下来,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身体在不断颤抖,闭上双眼的老人面色在阴晴不定间疯狂徘徊挣扎,久久不能下定决心。   良久后,当这位革命军领袖再次睁开眼时,一切都尘埃落定。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奥内斯特阁下。"   (③42967465)   ps: 第二更送上,rua!   满地打滚各种求推荐票月票刀片打赏吐槽啦 第一百章 相思守魂   "合作愉快,奥内斯特阁下。"   当修斯答应完奥内斯特提出的全部条件后,革命军和帝国的辅政大臣,这两个本来绝对不会有牵扯的势力,最终还是为了各自的目的走到了一起。   一个是为了不被帝国的铁蹄所毁灭,维护自己身为革命军领袖高高在上之地位。   一个是为了不被帝国的律法所清算,维持自己身为帝国最大权臣的滔天之权势。   他们之前是死敌,是互相都恨不得早日除掉对方,将对方的头颅踩在脚下的存在。   他们现在是盟友,是虽然各自都有着自己的算盘,却因为自己的存亡问题而被帝国生生拧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或许革命军全体可以投降,但修斯身为革命军的高层,是绝对不会被盛怒的帝国所接受的,一旦投降,等待他的唯有死亡,唯有毒酒,唯有砍刀。   奥内斯特亦是如此,他在朝堂内外所培养的势力正在被乔利清算绞杀,日益成长起来的小皇帝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昔日的绝对信任,而是带着冷漠的审视怀疑。   奥内斯特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那些"好事"有没有被小皇帝发现,他只知道,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如同被放在火上炽烤一般。   从权倾朝野的文官之首,变为如今被摆放在朝堂上朝不保夕的傀儡,这不是奥内斯特所能接受的。   奥内斯特明白,当乔利做好一切准备之日,就是自己被诛杀祭旗之时,而他,不甘心成为那乖乖等死的一方。   当两者有共同利益,有共同诉求时,即便看上去再荒谬绝伦,这个畸形的同盟还是成立了。   这个千年帝国正在一路高歌猛进,无论是对外剿灭革命军的平叛战事,还是对内轰轰烈烈进行中的内政改革,都是那么的顺利无碍,以至于在那帝都之中,都已经开始流传着仁主中兴的传言了。   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大海上,一艘代表着千年帝国的巨大龙船正在乘风破浪。   而在海平面之下,一股狂暴的暗流正在涌动,在蓄力,在等待着喷发!   …………………………………   [帝国境外 南方海岛]   从艾斯德斯和雷欧奈来到海岛那一天到今日算起,已经有五天了。   没有预想中的轰轰烈烈,没有故事中的生离死别,在解决完席拉留下的危险种后,这个属于二人的安静世界竟是意外的平淡如水。   不需要太多甜蜜到腻人的温婉话语,也不需要什么宣誓爱意的专门仪式。大部分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交换,便足让彼此知道心中的想法。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自然。   两人的感情在这五天里也经历了一次升华,或许不再璀璨绚烂,却也更加坚韧静谧。   在这五天里两人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一起看日升月落,一起看潮涨潮息。   当然了,还有改造海岛。改造这个她们一起约会的地方。   在三天前的沙滩边上,在茂密丛林的入口处,有一座简单却又温馨的小木屋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拔地而起。   负责砍树的是雷欧奈,金发御姐那经过百兽王化加持的恐怖蛮力已经超越了绝大多数危险种,加上精妙到极致的暗劲控制力,无论是再粗的林木都可以在一拳之下将其变为建造木屋所需要的原材料。简单高效。   而负责对木材进行进一步深加工的则是艾斯德斯,由冰霜凝结而成的冰刃无坚不摧,各种常用家具在锋利的冷光闪耀之下快速切割成型,看那精巧程度,倒也丝毫不逊色于帝都的手艺人了。   在两人这些天的经营之下,这座木屋无论是外部结构还是内部设施都是愈发的精美适用起来,看起来即便是拿来常住也是没有问题的了。   此时正是夜晚,天上繁星点点,在那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之上,有一轮明月如同玉盘一般高高悬挂着。   金色的沙滩上,从海中刚捉来的海鱼正在篝火上精心烘烤。柴火燃烧中不停的发出了噼啪响声,淡淡的热浪和烤鱼的香气交织在一起,有种可以令人昏昏欲睡的神奇魔力。   当然了,此时的雷欧奈是不会睡着的,她正全神贯注的望着艾斯德斯手中翻转着的烤鱼在出神,嘴角似乎隐隐间有口水在滴落一般。   在这几天里,两人的伙食问题都是由艾斯德斯来解决的,这位冰蓝少女意外的展现出了惊人的野外烧烤天赋,在用精湛的手艺征服了雷欧奈的味蕾后,雷欧奈也就乐见其成的当起了米虫。   用艾斯德斯的话来说就是在大学里经常有组织野外烧烤,所以稍稍练出了一些手艺,至于大学是什么,当雷欧奈问出这个问题时,艾斯德斯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今晚是个特别的日子,不光是因为今夜的烤鱼格外好吃。   之前艾斯德斯承诺要重新送的配得上两人身份的礼物,将会在今晚兑现。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其实在雷欧奈的心中,她还是很期待的。   "嗯……可以了,吃吧。"   最后将烤鱼翻转了一圈,艾斯德斯满意的望着滴落的油脂,对早就迫不及待的发出欢呼的雷欧奈说道。   这种徘徊在海岛浅滩附近的海鱼鲜美无比,即便是不添加任何调料直接烤出来,也堪称人间美味了。   看着如同猫咪一般正在小口吃鱼的雷欧奈,艾斯德斯的脸上露出了宠溺的微笑,拍了拍手起身后,轻声走到了雷欧奈的身后站定了下来。   冰蓝的少女伸手挽到了自己的嫩白脖颈上,解下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串做工精美的项链,上面挂着一颗白色的圆润玉石。   这是艾斯德斯为雷欧奈准备的礼物,之前一直是随身携带,后来在海岛上换了泳装后,便先直接暂时挂在了脖颈上。   解下项链后将玉石拿在手心,望着仍旧在吃着烤鱼毫无防备的雷欧奈,艾斯德斯温柔的笑了。   拿着玉石的右手微微用力,只是一撮之下,原本外表看上去严丝合缝的玉石便在微微闪起了一阵红晕后一分为二,连带着悬挂玉石的系绳也是变为了两根,似乎它们本就该是如此一般。   原来这个玉石,从设计出来就是成对的。   一分为二后,艾斯德斯俯下身来,将其中一串挂在了雷欧奈身上。   "嗯?这就是那个礼物吗?"   望着胸口突然多出来的玉石,吃完鱼的雷欧奈连忙擦了擦手,好奇的问道。   "雷欧奈你知道吗,当年始皇制造帝具时,其实是制造了五十件的,不过因为其中有两件制造出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征伐四方守护帝国,所以并没有算入帝具之列。"   "相思守魂玉,这就是它的名字。"   将项链从身上取下放在手心,感受着玉石温热的细腻触感,似乎是生怕将之损坏一般,雷欧奈声音也随之轻了几分。   "相思守魂玉么……"收到新礼物的恋人在轻声呢喃着它的名字。   "既然是和帝具一同制造出来的,那应该不止是玉石那么简单吧。"   "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可以让恋人之间得以知晓彼此的距离有多远,知晓彼此是否安好。"   拉起雷欧奈的手,艾斯德斯的指甲溢出了些许冰霜的冷彻,在轻轻的划破了对方中指的指尖后,有一滴嫣红的鲜血透过伤口渗了出来。   在雷欧奈困惑的眼神中,艾斯德斯将这滴鲜血抹在了自己佩戴的那一串相思守魂玉之上。   然后,在两人的手心上,这一对纯白的玉石纷纷亮起了柔和的淡淡红光。如同血玉一般。   "相思守魂玉最开始有两对,其中一对由始皇送给了他最爱的女人,并在始皇归天后破碎。"   "而仅剩的另一对现在就在这里,雷欧奈,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你佩戴的玉石中有我的鲜血,我佩戴的玉石中有你的鲜血,无论相隔多远,这对玉石之间都不会失去联系。"   重新将相思守魂玉佩戴在彼此的身上后,艾斯德斯用额头抵住了雷欧奈的额头,让两人的温热呼吸如同微风一般,吹拂在彼此脸颊上。   "距离越远,玉石上的红芒就会越淡,而如果其中一方死亡,另一位身上佩戴的玉石就会破碎。"   "这个礼物你喜欢吗,我的小公主。"   空气在渐渐升温,无论是艾斯德斯还是雷欧奈,都感觉身体有一种异样火焰在烧灼,让两人说出的话语都开始带上了黏腻的味道。   "嘛……姑且还算是比较满意吧……"   脸庞有些羞红,面对艾斯德斯热情强势的直球,换做以往的话,雷欧奈已经开始微微偏过头去了吧。   可是今晚她不想这样,吹拂在她脸庞的少女鼻息是那样的甜美醉人,如同痒痒挠一般,这空谷幽兰的味道让她沉醉,让她想获取更多,想仔细品尝。   想要……真正的占有。   于是下一刻,雷欧奈主动吻了上去。   如同勾动天雷地火一般,两人的唇瓣只是初一相交,便深深纠葛在了一起,其中还伴随着甜美的津液交换。   面对雷欧奈的主动索取,艾斯德斯只是稍一愣神,就重新掌握了主动,回过神来的冰蓝少女将自己灵活的小香舌伸了过去,想要品尝爱人的味道。   只是这一次她的算盘落了空,因为有另外一条火热的香舌将她拦住,和她缠在了一起,纠缠不清。   静谧无人的夜晚里,正沉溺在深吻间的两位恋人发出了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津液跃动声,如同音符一般。   "啪~"   这是雷欧奈身后内衣系带被解开的声音,在深吻良久后,不满足于此的艾斯德斯决定开辟新的战场了。   明黄色的内衣在重力的作用下掉落在沙滩上,一对饱满的蓓蕾暴露在了空气中微微颤动起来,一双纤手随之抚摸了上去,轻柔的揉捏着。   雷欧奈身体随之微微一颤,却也没有躲避,只是不甘示弱的同样将手伸到了艾斯德斯身后,解开了冰蓝色的恼人束缚。   终于,这两对细腻的浑圆在都脱离了束缚后亲密的紧紧靠在了一起,身体紧密摩挲间舒爽到极致的触感让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两人的身体渐渐倒下,翻滚间粘上了金色的沙砾,只是现在的两人,都已无暇去在乎这个了。   随着篝火中最后一根薪柴燃烧殆尽,这片沙滩也重新陷入了黑暗,不过这个夜晚,还远远没有结束。   (③42967465)   ps:百章撒花纪念!来点劲爆的,到这里小狮妹就彻底被女王吃掉啦!   各位来点票票什么的鼓励下呗 第一百零一章 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那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清晨,曙光已经洒满了大地。   海风不断地朝海岛内陆方向吹拂着,在将海浪吹到沙滩上的同时,带着淡淡腥气的自然海风也一并将清晨的生机从海洋带到了沙滩。   在沙滩上,艾斯德斯和雷欧奈这一对恋人正紧紧拥抱着沉睡在一起,浑身赤×裸。   或许是昨晚太累了吧,两位紧紧抱在一起的恋人此时还没有醒来并且睡得很香。齐臀的冰蓝长发和金色的齐肩秀发紧密纠缠在一起,如同并蒂双生一般,谁也不能将她们分开。   似乎是感觉到被海风吹的有些发冷,雷欧奈发出了几声无意识的迷糊嘟囔,如同猫咪一般微微仰头,朝将她紧紧搂着的少女拱了过去。   在努力钻研寻找了半天后,她找到了一处温暖甜腻的高耸山谷,山谷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幽兰体香,芬芳而又迷人。   这个意外收获让依旧还在沉睡中的小狮妹无意识的在嘴角处勾出了满意的微笑,大喜过望的她连忙闭着眼一头扎了进去,顺便将自己的金色长发也埋了一部分在里面。   昨夜两人在全身心亲密接触中留下的密密麻麻吻痕就如同印记一般,布满了雷欧奈的身躯,并且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淡去,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盖章刻印了一般。   当然了,睡在她身旁的艾斯德斯也没比她好上多少就是了。   天生强势的艾斯德斯始终想在昨夜的爱恋过程中占据上风,可是雷欧奈似乎将之当成了一次比赛一般,不仅在剧烈挣扎反抗中想要脱离控制,还多次成功的反将艾斯德斯压在身下一番蹂躏。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拼了个旗鼓相当,各自制造出来的吻痕印记不分胜负的布满了双方的胴×体,倒也分不清谁昨晚是占据主动的一方了。   "嗯……唔……"   艾斯德斯的胸口突然传来了一阵瘙痒感觉,少女身前的嫩白蓓蕾是最敏感而经不起刺激的珍宝,在海风的吹拂下,雷欧奈飘扬在沟壑附近的细碎金发就像是挠痒的羽毛一般,将少女挠的一阵难受。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雷欧奈,早已经因为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而重新陷入熟睡中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间的艾斯德斯将环在雷欧奈腰肢上的双手向上抬起到了胸前的位置,并直接再次用力的搂紧,不留一丝缝隙。   没有了海风的吹拂后,雷欧奈那一头不老实的金发也随之安分了下来,于是瘙痒感褪去的艾斯德斯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浅笑,并维持住了这个姿势不再动弹。   在艾斯德斯这种紧紧环抱住雷欧奈后脑勺的姿势之下,我们的小狮妹彻底悲剧了,她在熟睡中遭遇了恐怖的窒息刑罚。   时间在一秒一秒向前流动,鼻腔里能呼吸到的新鲜空气越来越少,如同果冻一般的柔腻甜美将雷欧奈的俏脸深深埋了进去,并在此刻化做了无法逃脱的牢笼。   "唔!……呜呜呜!……"   终于,大脑缺氧的雷欧奈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脚拨动间的动静同样惊醒了艾斯德斯,让她困惑的睁开了冰蓝的瞳孔。   "唔……哈……差点以为会死掉。"   醒来的艾斯德斯刚睁开眼看见的第一幕,就是自家恋人在自己胸前挣扎的可怜模样,在稍稍理清思绪后,反应过来的少女连忙放开了环紧的双手,并尴尬的打了个招呼。   "早啊,我的小公主。"   "艾斯德斯你这是……谋杀啊……"   挣脱出来后,剧烈喘息的雷欧奈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似乎还隐隐间能闻到那在鼻息间残留的甜腻幽香,这让她望着满脸无辜的艾斯德斯忍不住羞红了脸,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说起来咱们交往这么久,还没听你说过你的过去呢。"   "为了公平起见,我就先说说我的吧,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了。"   在结束了昨晚那场由自己一时冲动而引发的全身心接触后,甜蜜和害羞两种情绪纠葛在一起,充斥了此时初经人事后的小狮妹心中,如果继续讨论昨晚的事情的话,想必她的头顶一定会因为羞耻感而冒出水蒸气了吧。   所以她必须换点别的话题,而且正好她也很想知道艾斯德斯的过去。   "本大爷的话,也就是靠着坑蒙拐骗什么的从贫民区中长大了啦,最后看当时的帝国不顺眼就加入了夜袭,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艾斯德斯,你呢?"   看着脸上泛着红晕却仍故作镇静的雷欧奈,下半身盘坐着的艾斯德斯宠溺的将其一把拉了过来,让她侧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既然是身为恋人的话,有些事就不该隐瞒,这是艾斯德斯的想法。   并且,孤独的帆船在漂泊很久后,也该找一个港口了。   "我的话,有两种过去,一个是在冰雪满天的北方部族中长大,并在部族被异民族摧毁后加入了帝国,一路走到现在成为帝国大将军的血腥人生。"   "一个是普通的长大,普通的成长,普通的求学,普通的上班,无聊到极致的普通人生。"   望着雷欧奈疑惑不解的脸庞,艾斯德斯轻笑了一声,继续淡淡开口。   "雷欧奈,你相信有神明吗?"   "不相信,如果真有所谓神明的话,那也不过是本大爷暂时还不能理解的存在吧"   躺在艾斯德斯腿上的雷欧奈望着少女寂寞的脸庞,突然有些慌张了。   "是啊……在过去我可是无神论者呢,雷欧奈,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过去的名字叫林乔,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那是一个和这里完全相隔开的不同世界,而且那儿没有帝具,没有千年帝国,也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在我的世界里濒临死亡的我,被一个叫做主神的神秘存在将灵魂带到了这个世界,并和这个世界里的艾斯德斯原灵魂互相融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我是一个怪物,一个由两种灵魂在外力催生下所融合出来的全新怪物。"   "这样的我,你能接受吗?"   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艾斯德斯突然觉得有些惶恐和害怕。害怕恋人会拒绝自己,会离开自己,让自己重新变为孤独一人,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感受着艾斯德斯的体温,呼吸着她的体香,听完了她的秘密,雷欧奈突然觉得很开心满足。   能够被当做值得托付的人而分享这个秘密,真是太好了。   "我其实应该谢谢这个什么主神的,没有它的话,我们也就不会在一起了吧。"   "至于接受不接受什么的……"   雷欧奈坐起身望着艾斯德斯,轻轻的吻了一下对方的额头,宣誓起自己的所有权来。   "你可是说了要做我的骑士的,怎么,要赖账吗?"   听完恋人的肯定话语,沉默的看着雷欧奈笑嘻嘻的脸庞,艾斯德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是啊,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存在呢,面前的恋人是上天赐予的宝物,是会和自己一起走下去的挚爱。   担心对方不接受这样的自己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妄自菲薄了。   既然相爱了,就没有必要怀疑。   艾斯德斯就这么看着雷欧奈笑了起来,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个……"   看着正对着自己浅笑的艾斯德斯,雷欧奈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自己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我有些饿了来着……"   "想吃些什么呢?我的公主。"   施施然站起身,放下心结的艾斯德斯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只觉得一阵轻松惬意。   "继续昨晚的烤鱼怎么样?这次可以多烤点来着。"   "您的意志~"   金色的沙滩上,有骑士和她的公主在结伴而行,似乎那就是全世界。 第一百零二章 试验品   "小时候我老妈还在的时候曾经教过我,这个世界不会有免费的午餐,任何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都是有所求的。"   "那个什么主神呢?把人的灵魂单独剥离放到别的世界,我可不相信它只是为了做好人好事来着。"   修建好的木屋前,两人都已经重新穿好了贴身的三点内衣,虽然依旧是看了会让人血脉泵张的美妙圣景,不过比起之前两人的不着寸缕,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穿好内衣的雷欧奈已经从之前时不时的脸红心跳中成功走了出来,恢复了之前大大咧咧的跳脱模样。   "肯定是有所图的吧?"   升起的篝火前,她正直勾勾望着在火焰舔舐下翻转的烤鱼流口水,并追问着艾斯德斯口中所谓主神的情况。   仔细的将烤鱼翻了个身,一边小心控制着烤鱼和火焰的距离,艾斯德斯一边回想起了过去,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主神说过,自己的生命之所以会被救下来,是因为它看到了灵魂光芒中的无限可能性。   结合主神将自己扔在艾斯德斯身上后离开前说的那句话。   "说白了你只是个试验品,愚蠢的凡人。"   当主神说完这句话后,自己便和这个神秘存在失去了所有联系,直到现在。   也就是说自己的穿越很可能只是主神的一次实验,具体所图的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毕竟那样神秘莫测的伟力,确实是可以被冠以神明之名了,而一穷二白的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神明觊觎的东西。   或许是,灵魂?   想到这里的艾斯德斯有些烦躁,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牵挂。   若是过去的自己,即便真的是被剥夺灵魂而死去,也不会有什么怨恨。   弱者被强者支配本就是恒古不变的真理,这个属于艾斯德斯原灵魂的信条自然也在灵魂融合中被继承了下来,并一直被艾斯德斯所坚持着。   但是现如今的自己……如果再次遇到主神出现的话,还能保持即使战败被杀死也无所谓的洒脱心态吗?   会挣扎吧,会反抗吧,因为自己有了牵挂,不想离开她,也不想让她孤单。   如果真的被杀死或者被剥夺了什么,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成为恶鬼也要将其夺回吧。   "那个所谓的主神将我扔到这里后就没有出现过了呢,应该已经是将我遗忘了吧。"   "所以不用担心的,我的小公主。"   无论心里有多烦恼,这种情绪都是不应该表现出来并让爱人担忧的,哪怕天塌下来,自己也应该先去扛住。这是艾斯德斯属于地球的另一半灵魂中所坚持的哲理。   它叫做担当,代表着守护、眷恋和庇佑。   "烤好了,吃吧。"   将手中烤好的鱼递给雷欧奈,看着她欢呼一声开动起来,看着她如同猫咪一般开始小口撕咬鱼肉,艾斯德斯继续说道。   "等到帝国和革命军的事情都了结了,我就把大将军官职辞了,一起去乡下开个小店怎么样?"   "唔~……好啊。"因为嘴里有鱼肉的关系而导致雷欧奈说话有些唇齿不清,不过这并不妨碍艾斯德斯听出小狮妹话语中的爱恋和从属之心。   安静的看着雷欧奈大快朵颐,艾斯德斯将小腿收起用手环住,静静地欣赏起恋人的可爱吃相来。   对相爱的人来说,一颦一动,皆是无上绝景。   "咦,你不吃吗?"看着把鱼递给自己后就安静看着自己的艾斯德斯,雷欧奈停下口问道。   "我暂时不饿呢。"   "那随你咯……"   兴许是饿急了吧,在抬头问了一句后,雷欧奈很快又继续对烤鱼发起了进攻,神色专注。   其实有一件事,艾斯德斯没有告诉雷欧奈,那就是她刻意选择借助席拉的香格里拉把两人传送到南方海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帝国那边乔利对奥内斯特的政治清算已经到了尾声,帝国军队对革命军的绞杀工作也已经接近终末。   加上自己刻意选择在此时离开帝都放开压制,当她回归时,帝都必定会充斥着各路牛鬼神蛇,成为一个深不见底的食人漩涡。   艾斯德斯绝对不会允许雷欧奈再次踏足帝都这个漩涡,并在哪一天死在帝都某个无人的深巷。   想要保护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远离危险吧?   所以这一次的南方海岛之行,既是她为雷欧奈精心准备的礼物,也是一个单程的车票,没有归途。   自己会独自回归帝都,用绝对的力量扫清一切,而雷欧奈,会被她留在南方海岛。   之前刻意将香格里拉破坏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百兽王化的狂暴特性注定了她不善于飞行和驯化,所以雷欧奈只能乖乖的呆在这里等着。   这片岛屿的超高空时不时的会有飞行型特级危险种艾尔蒙达飞过,利用冰柱快速升空接近,并用武力驯服艾尔蒙达后离开,这是艾斯德斯为自己准备的离开方法,而光是接近捕捉超高空中飞行的危险种这一关,就已经可以把雷欧奈卡死了。   木屋早已修建好,岛屿中央有足够的淡水资源,海洋里有丰富的食物来源。而艾斯德斯会在尽快的将一切都解决后去接雷欧奈回来。   到时候她一定会炸毛吧?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安抚好她呢?   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了。   这是艾斯德斯的想法,也是艾斯德斯的决定。   这一次的南方海岛之行,已经快要结束了,在这六天里收获的幸福,足以抵得上过去一辈子了。   越是品尝过其中的美好滋味,越不会允许有人去破坏这一切。   "还要吃吗?"   看着已经快要把手中烤鱼吃完的雷欧奈,少女微微一笑,将自己的那一份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一道白色的光华闪过。   不知从何处开始,也不知到何处才会停止,所有光华照过的地方都被当场定格。   海洋停止流动,微风停止吹拂,跳动的火舌被封印停滞。   如同老式的胶卷一般,一切都变成了灰白,包括雷欧奈在内,微微张开檀口的她似乎是准备回应艾斯德斯的话语,可惜艾斯德斯已经听不见了。   然后,艾斯德斯听到了一道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又似乎距离很远,带着诡异莫测的韵味。   非男非女,非雌非雄,似老者又像稚童,如同一人在独自低语,又像是千万人在同时梵唱。   "看来你的灵魂融合的不错,我的试验品。"   听到声音的艾斯德斯瞳孔猛然收缩,似乎回到了过去在地球时的病房一般。   回到了那个自己瘫痪在床,动弹不能的日子。 第一百零三章 主神现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在稍稍感到讶异后,艾斯德斯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她曾多次预想过如果和这个名为主神的存在再次相见的话,会是什么模样。   施展堪称神明的伟力剥离出林乔的灵魂扔到这个世界,并强行将两个不同的灵魂糅合在一起。   如同稚童看见蚂蚁后好奇捏起的随性施为,但却真真切切的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虽然就目前来看结果并不坏,但艾斯德斯是不会为此而对主神感恩戴德的,她很清楚一件事。   自己不过是个试验品,如同笼中的小白鼠一般。   或许只需要一念之下,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和所想守护的,都会被破坏殆尽。   即便是小白鼠,也是有锋利牙齿的啊。   胸口处凝结的血色符文在隐隐发烫间嫣红到了极致,如同恶魔睁开双眼,又像是从兽牙上滴落的血液。   恶魔之粹,超负荷发动!   "轰!"   凝结压缩到极点的冰霜之力以胸口血色符文为中心怦然爆发,如同风暴一般无差别席卷而过,转瞬间便走遍艾斯德斯目光所及之处。   除了艾斯德斯身边的雷欧奈以外,近处的沙滩与林木,远处的海浪和天空,所有一切被冰风暴刮过的地方都染上了一层冷彻的霜华。   这方世界原已经被主神的莫测伟力给冻结成了黑白胶卷,而如今,黑白胶卷被染上了清冷的银白,恍如九幽。   目光所视之处,千里冰封!   "全部冻结,然后……爆裂!!"   汹涌的冰霜之力在无差别附着上目标后继续疯狂的收缩压制,然后在一瞬间全部猛然爆开!   "轰!"   如同万吨火药被一齐点燃,静止的世界再次活动起来,天空与大地被撕裂,海洋和岛屿在崩溃,一片又一片莹白的雪花在逆转间汇聚,化为无可匹敌的连锁性冰霜尘爆!   "叮"在尘暴的连续轰击之下,有一声清脆如链扣被斩碎般的声音响起,虚空中似乎有什么禁锢在被打破。   这是艾斯德斯的示威警告和试探,目的是告诉主神,自己并不会甘心任由人摆弄,并向主神传达一个讯息。   她不是小白鼠,她有着自己的意志!   "看来我的预想是对的,在两份灵魂完成融合之后,你的力量几乎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帝具使所能达到的顶点。"   "但是……不够。"   诡秘莫名的声音再次响起,艾斯德斯明显能从这一次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欣赏的味道,而在这欣赏之中,又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那是……戏谑?   虚空中莫名的禁锢重新恢复,破碎的镜面重新变为完整,恍若时光倒流一般,满目疮痍的大地和天空在重组,一片狼藉的岛屿和大海在复原。   当最后一片被冰霜尘暴炸成湮粉的木屑碎块重新镶嵌到木屋上时,一切就已经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了。   "那么……在将我遗忘这么久之后,主神大人如今找我有什么事呢?"   艾斯德斯不动声色的将急促的呼吸和大脑中的眩晕感压下,刚才她发动的千里冰霜尘爆论体力消耗量来说,甚至要远超秘技摩珂钵特摩。   如果是在帝都发动的话,整个帝都都会被冰霜尘暴炸为废墟,乃是范围和杀伤力均达到顶点的杀招。   可惜就像是稚童在挥舞手中的玩具一般毫无作用,反而让她领略到了名为主神存在的强大力量。   将时光倒流,令破坏的事物重组恢复,这是目前的艾斯德斯绝对不可能触及和匹敌的领域,乃是真正的神之权柄。   "呵呵,我在你那已经完美融合的灵魂中看到了不容忽视的瑰丽辉光,所以你荣幸的通过了初选,拥有了继续参与下一步实验的资格。"   "你应该感谢这个叫雷欧奈的土著生物,没有她的话,你那糅合在一起的灵魂始终是有一丝裂隙的,这丝裂隙会在某一日突然爆发,将你的存在化为灰烬。"   "而就在昨晚,这丝裂隙得以补全,让你拥有了继续进化升华的可能。"   "雷欧奈么……"艾斯德斯看着对面保持灰白禁锢状态的伊人,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没有以往的温润柔腻,被主神禁锢住的雷欧奈,脸颊就像是光滑的岩石一般冰冷,坚硬,感受不到温度。   "我可以拒绝这个实验吗?"   "当然不可以,你要明白,你没有这个资格。"   虚空中有一枚红色的手环浮现,并不由分说的强行戴在了艾斯德斯的手腕之上,如同镣铐一般渗入了血肉之中,再也无法取下。   "那么既然是实验,我总有权利知道实验内容吧?"   看着手腕上卡入血肉的华美手环,艾斯德斯明白,这是弱者被强者支配的结果,自己没有怨恨的理由。   "有多大的能力和价值,就能知道多少世界的真实,目前的你,没有知道太多的资格。"   "去参与实验,然后一步步变强吧!当你完成了下一步实验时,或许我会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虚空中的声音恢复了冷漠,如同判决书一般,在宣布着艾斯德斯的命运。   "即便是我对你已经心存杀意,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杀了你也不介意吗?"   毫不避讳的,艾斯德斯对正将自己操纵于股掌之间的主神存在释放出了自己的杀意,如渊如海。   "等到你真正有能力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你自然会得到和明白你想要的,只是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后悔。"   "我给你五天时间来了结这个世界的一切,五天后的这个时间,你手腕上的手环会指引你前往准备好的地点,并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皆时我会再次现身,告诉你你需要去做什么,如果超过时限你没有离开,我会将你抹杀,因为在正式的实验里,我不需要不听话的试验品。"   "五天么……足够了……"   用力的捏紧手心,此时的艾斯德斯心境已经如幽谭般平静。   而在幽谭之下,潜伏着深不见底的嗜血冰寒。   "既然是这样,出于节省时间考虑,帮我做一件小事如何?" 第一百零四章 没有你的远方   当白色的光华消退时,黑白胶卷重新上色变为全彩,变为真实的世界。   虚空中的禁锢解除,时间也重新恢复流动。   "哈,浪费是不好的,既然你不吃的话,我就不客气啦。"   看着面前递过来的烤鱼和少女微笑的脸庞,雷欧奈擦了擦手,笑眯眯的一把接了过来。   "嗯?你手腕怎么了?"   "痛吗?"   接过烤鱼刚吃了几口,雷欧奈就面露关心神色的问道。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艾斯德斯突然默默低下了头,一个人在独自摩挲着手腕,面沉如水。   "你……看不见吗?"   艾斯德斯抬起了手腕,在她的视角里,华美的手环已经深深卡入了血肉,如同寄生一般,在手环和手腕血肉接触的地方,还能看到如同呼吸般在律动的血色纹络。   "所以说我能看见什么啊?什么也没有啊……"   连忙放下烤鱼,雷欧奈抓起恋人的手腕仔细按摩起来,在她的视角里,光秃秃的手腕上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光洁如玉的肌肤,就如同世界最美的珍品一般。   "手腕扭到了吗?"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哈了一口气,雷欧奈温柔的揉捏力道正不断施加在艾斯德斯手腕上,"经过我的按摩,马上就不会痛啦。"   "嗯,真是帮大忙了。"   在雷欧奈的温柔揉动下,钻心蚀骨的剧痛从手腕上传来,卡入血肉的手环成了天然的刑具,将洁白的皓腕磨得血肉模糊,滴滴血液从手腕之上,从手环之下流出,如同血泪。   "已经不痛了,去吃鱼吧。"   "再不吃要凉了呢。"   镇定自若的忍耐着剧痛感,并露出浅笑看着雷欧奈,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催促她去吃鱼,看着她面露讪讪之色的将烤鱼拿起,艾斯德斯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在血肉模糊的手腕上,血液已经停止了流动,手环如同有生命一般朝更深处卡入,代替伤疤的位置和血肉紧密融为了一体。   雷欧奈看不见手环,也看不见在揉动下手腕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样。   如同泾渭分明的界限一般,这道手环替两人重新划分出了两个世界,一个在大地之上温暖如春,一个在九幽之下冷彻入骨。   这样也好,这样残酷的世界,不该由你来踏入。   "我只需要看到实验结果,过程如何,我并不关心。"   "考虑到在接下来的实验里危险程度会成倍增加,所以所有通过初选的试验品,都是可以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帮助的。"   "例如你,我可以允许你带走一位土著人物作为助手,如何?"   在之前的谈话中,主神曾经给她提过这样的一个建议,而今看到这一幕后,她决定放弃这个想法。   "天天这么懒散,如果哪一天我不要你了,雷欧奈这个小懒猪会不会直接饿死呢。"   看似调侃的无心话语,其中在最深处隐藏的,是不容更迭的决心和孤独悲伤。   "哈,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先把你揍一顿的。"   "始乱终弃可是大罪啊,大罪。"   走到恋人身边,像是宣誓所有权一般挎住她的手臂,抬头望着艾斯德斯,雷欧奈露出一个大大的明媚笑容。   如同烈阳一般炽烈暖人,刺的艾斯德斯睁不开眼。   "走啦走啦,今天继续探索海岛,我记得昨天发现了一个深洞还没进去呢。"   "嗯,走吧,去好好玩玩。"   已经升起不少的太阳照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背影投射在了木屋上。   咫尺间,似乎已隔了天涯。   ……………………………………   又是一个入夜时分,柴薪在篝火中燃烧。   雷欧奈正躺在篝火旁沉沉入睡,艾斯德斯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她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技术活。   自从那次夜里两人全身心接触后,雷欧奈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从狮子变为波斯猫,从波斯猫变为乳猫。   轻轻的在恋人额头上吻了一下,再三确认完自己并没有惊醒雷欧奈后,艾斯德斯将早已整理好的衣服放在了她身旁,那是雷欧奈之前依照赌约褪下来的外衣。   南方海岛之行,该结束了。   一并结束的,还有自己那奢望永久的幼稚幻梦。   "咔"   轻微的锁扣声响起,修身的黑白军服重新穿在了身上。   高筒军靴将嫩白细腻的纤纤玉腿收纳于其中,在军服和军靴的包裹下,旖旎诱惑的风光已经不见。   黑白大将军帽端正的戴在了头上,在将冰蓝秀发稍稍遮掩的同时,象征帝国武官最高权利的十字徽章在反射着冷光。   将帝国大将军的专属佩剑重新系扣在腰上,当艾斯德斯再次睁开眼时,温柔和爱恋的眼神已然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如寒冬般凛然的恐怖压迫力!以及主宰一切的绝伦气势!   在踏出这个海岛后,艾斯德斯将恢复她原来的身份,化为扫清一切的风暴。   她很清楚自己是谁。   北方军团的军团长,官拜帝国大将军之位,恶魔之粹的主人,艾斯德斯。   她也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在遵循答应乔利承诺的前提下扫清这个帝国的毒瘤,无论是奥内斯特还是革命军,亦或是狂野猎犬。   全部都将被冻结!   "主神,依照之前的约定,开始传送吧。"   闭上双眼,从艾斯德斯口中吐出的话语平静而又冷漠,如同刮在冬季的风。   "真的不考虑带这个世界的土著一起离开吗?"   虚空中再次传来了主神的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情绪。   "不需要……这种身不由己的实验,不应该由她来背负。"   "既然是你的意愿,我不会干涉,不过不得不说,在无垠的岁月里我做过无数实验,像你这样的试验品,不多见。"   虚空中的主神声音稍稍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过去。   "要知道虽然在我口中只是一个小小帮助,可对于试验品来说,却是足以改变命运的神迹。"   "我见过直接要求获得更强的血脉或者新的力量的试验品,也见过索取强大武器法宝乃至于各种道具的试验品。"   "而仅仅是要求我把你传送到帝都以节省时间的,你是第一个。希望你在接下来的实验里,不会让我失望。"   在少女的手腕上,华美的手环亮起了红色的异芒,一道传送门在她面前打开,透过如同水波般的涟漪,艾斯德斯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的景象。   跨过这道门,对面就是位于大将军府中自己的房间。   跨过这一步,就是一个不归途了。自己的身份也将被重新定义。   一个即将参与未知实验的试验品,笼中的小白鼠。   "如果不是出于只有五天时间考虑,就连这个要求我都不会提起。"   "因为我可是说过了,我绝对会杀了你的,主神。"   抬起高跟鞋,艾斯德斯大跨步走入传送阵,离开了南方海岛。   "帝都……我回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乱起   清晨的太阳有些刺人,如同一只只细小的虻虫在叮咬一般,让雷欧奈感觉浑身不舒服。   她翻了个身,伸手胡乱的抓去,想要抓住什么。   可惜抓了个空,身边只有薪柴燃尽后早已熄灭的篝火,以及微微吹过的海风。   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她。   闭上双眼稍稍酝酿后,雷欧奈睁开了那双金色的竖瞳。   "看来还是走了啊……"   作为帝具百兽王化的使用者,堪比野兽的敏锐直觉一直是她的骄傲,这份直觉曾经一次次的帮助她预判和躲避过无数风险。   这一次也不例外。   如果说最开始艾斯德斯刻意破坏香格里拉的举动只是让她感到疑惑的话,那么昨天恋人一整天异样则是让她确信无疑了。   虽然总体来说依旧是和前几天一样的四处闲逛,到处探索,但是雷欧奈能感觉到,微笑着的艾斯德斯稍稍有些不同。   那是决定一个人承担一切的孤独。   那是隐藏在快乐和喜悦深处的悲伤,其中还有诀别和永不相见的味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你这样,不过这顿揍你肯定是逃不了的……嘿嘿"   不可能是帝都的麻烦,雷欧奈知道,无论是革命军还是奥内斯特,对艾斯德斯的武力来说,都不是问题。   用力的扳动着指关节,如同地痞流氓一般,眯上眼的雷欧奈浑身都在散发着危险的味道。   "到时候是揍轻一点还是重一点,就看你表现咯……哼哼"   "嘛……总之得先想办法回帝都啊……"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和碧蓝的天空,雷欧奈深深地纠结起来。   ………………………………………………   [帝都 大将军府]   艾斯德斯将军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回到府上了,不过将军府侍女们基于优秀的素养,还是会每天都来打扫大将军闺房的。   每天都会有人到大将军府来询问艾斯德斯的去向,认识的有狩人的兰,右大臣乔利的管家,当然更多的是不认识的人。   他们遮遮掩掩,形迹可疑,有时候是在附近盯梢,有时候是想尽办法打擦边球套消息。   即便是不通政事的侍女们也能感觉到,这个帝都已经愈发的不平静了。   正有着一场暴雨,在等待落下。   今天的清扫工作轮到琳了,这是个满脑子都有着奇怪幻想的女孩。   此时的琳正站在房门口,呆呆站定的她脸色潮红,一只手提着扫把,另一只手虽然按在了门把上却迟迟不动,显然是在胡思乱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介于艾斯德斯将军不在的关系,胆子大了不少的小姑娘在幻想到激烈处时,居然还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斯比娅妹妹失败了,不过那个叫雷欧奈的大姐姐也好赞啊……咕嘿嘿。"   "两个成熟女性在一起做些什么羞人的事情,一定超棒的啦咕嘿嘿。"   就在小姑娘陷入幻想不能自拔时,一直紧闭着的闺房门,突然自己朝外推开了。   "呀!"受到惊吓的琳连忙朝后一跳,旋即在面上浮现出了被打扰的不爽表情。   "谁?"   这种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在看清走出来的少女那一头冰蓝的齐臀长发后,反应过来的琳急忙又是慌慌张张的行了个礼。   "大……大人好。"   "最近几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走出门的艾斯德斯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对琳问道。   好险……看来将军并没有听见自己的胡言乱语,琳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后,脆生生的回答到。   "没什么大事,不过最近好多人都来府上问过大人您是否回来了。"   "对了,今天早上兰大人还来问过您是否回府上了,似乎是有事情要汇报的样子。"   "嗯……先去一趟狩人办公室吧。"   淡淡的应了一声,艾斯德斯直接大跨步朝外走去,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   艾斯德斯走路的速度很快,就像是一阵风一般,很快就消失在琳的面前。   看着自家将军大人已经走远,做贼心虚的琳拍了拍自己那贫瘠到可怜的小胸脯。推开门准备开始自己既定的清扫工作。   "最近的帝都会有些不太平,不想出事的话,这些天还是待在将军府不要乱跑比较好。"   耳边传来了艾斯德斯的叮嘱声,听到声音的琳抬起头,却只能听到走远的脚步声。   "是!"   小侍女端端正正的站直了身体,虽然提着扫把穿着侍女服的她做这个动作颇有些滑稽,却也丝毫不影响她那肃穆的神色。   望着艾斯德斯离去的方向,琳高声喊了起来。   "祝将军大人武运昌隆!"   ………………………………………………   [无尽群山 洛玛高峰]   娜洁希坦最近心情很糟糕,糟糕到无以复加。   切尔茜通过之前娜洁希坦乘坐过的危险种艾尔蒙达传回来了一纸契约。   签订契约的双方分别是革命军首领修斯和奥内斯特,内容也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和娜洁希坦心中预想的最糟糕情况是差不多的。   为了不被帝国毁灭以及寻找翻盘机会,革命军开始了和奥内斯特的合作。   代价是日后建立的新政府中,奥内斯特必须占据一席之地,和修斯一样成为领导者之一。   从契约内容的重要程度来看,这绝对是足以被革命军视为绝对机密的重要文件,并绝对会派遣重兵护卫。   娜洁希坦可以想象要把这个文件偷出来传递给自己是多么的困难,而切尔茜,那个加入夜袭不到一个月的橙发少女居然做到了。   然后,切尔茜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彻底失踪了。   就像是神隐一般,革命军总部没有她的消息,已经返回帝都的奥内斯特那里也是静悄悄的没有多余动静。   这个秘密太过重大,太过危险,娜洁希坦只能一个人将其打碎咽在心底。   那纸契约现在就正藏在娜洁希坦身上随身携带着,这位夜袭的首领如今片刻也不敢让它离身,如同定时炸弹一般。   她无法想象,如果把革命军和奥内斯特合作以及切尔茜失踪两个消息同时告诉自己的下属们,告诉那帮热血的战士,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娜洁希坦明白,是她自己亲手把那个橙发少女推入了火坑,导致她如今生死不知,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最差的情况啊……"   望着桌子上刚收到的新公文,娜洁希坦烦闷的吐了一口烟圈,往日提神解乏的烟草,如今抽起来却只能让她更加烦躁。   那是一份来自革命军总部的新命令。   命令娜洁希坦带领夜袭全员前往帝都执行秘密任务,具体指示会有革命军安插在帝都军部的暗子告知。   文件上鲜红的绝密和紧急两个字如同血印一般,在对娜洁希坦发出无声的嘲讽。   "呵呵……"看到这里娜洁希坦不屑的摇了摇头。"我怎么不知道革命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暗子打入帝国的军部了……"   "看来是奥内斯特的人啊……"   革命军全体已经正式和奥内斯特合作,但是这个事情却被隐瞒了下来,没有正式告知夜袭。   如果不是奥莱因刻意的挑衅提醒,以及那张切尔茜传递回来的秘密契约,恐怕娜洁希坦现在还是蒙在鼓里的。   "呼……"再次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看着烟头上明灭的晦涩火光,娜洁希坦的心也渐渐如同这火光一般,一点一点熄了下去。   思考良久后。娜洁希坦站起身来,推开自己房间的大门朝门外走去。   客厅里有着阵阵欢快的打闹声,那是她的下属和同伴,是她的亲人和战友。   "大家注意了,我有来自革命军总部的新命令要宣布。"   (③42967465)   ps:这章过后,正式进入斩赤卷大结局!   下一章开始是系列性章节,   名为:   焚城之夜! 第一百零六章 焚城之夜—出发   [帝都皇宫 狩人办公室]   正是快要入夜的时候,刚刚落下的太阳还留有着些许残留的和煦温度,这种淡淡的暖意会让人懒洋洋的提不起劲,甚至想打个哈欠去美美睡上一觉。   但是在狩人办公室里,集合完毕的五位狩人成员都已经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了。   而作为狩人后勤人员的斯比娅,则是早早的就被艾斯德斯强令着送回了帝国右大臣乔利的府上。   不想离开的斯比娅千方百计的使出了各种撒娇磨人的手段,以为自家姐姐会像过去一样无奈宠溺的顺着自己,只是这一次,却遭到了艾斯德斯严厉的呵斥。   自家队长这种不寻常的严肃表现自然也能被狩人成员们感受到,明白要有大动作的五位帝具使们,都为此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都准备好了吧?"   端坐在主座上,艾斯德斯冷冷的发问道,双手合十将下巴撑住的她如同清冷月光一般,身上散发出了一股股无形的摄人气势。   "宵禁令已经发出,等到完全入夜后,帝都的街道将不会出现一位平民。"   "帝都警备队也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开拔征用。"   仔细检查着手里的临时调令文件,负责这件事的兰开口道。   "嗯……那么诸位,今晚我们会有一个任务。"   "我已经决定了,在这个夜晚,在太阳升起之前消灭奥内斯特,以及现在潜伏在帝都里的一切和帝国敌对的势力。"   艾斯德斯那冷漠如冰的话语中带着杀意和不容置喙的绝对权威,就像是死神在下达死亡通知一般。   听到这里的兰有些不可置信的从文件之上抬起了头,在看着艾斯德斯冷漠的表情犹豫了半晌后,还是咬了咬牙站起来劝阻道。   "但是……左大臣奥内斯特毕竟是帝国文官之首……在没有合适的理由和手续之前……在下觉得我们不应该动手……"   其他的狩人成员也都闻言抬起了头,面色担忧的望着艾斯德斯,他们并不惧怕斩杀奥内斯特,他们所担心的,是以暴力手段斩杀一位帝国重臣后所带来的不良后果。   奥内斯特的恶名在整个帝国都是人尽皆知,包括在场的狩人成员在内,对这位贪婪无度几乎把帝国拖垮的左大臣,都是没什么好感的。   但是身为帝国辅政大臣,如果就这么被帝国大将军直接带人上门枭首,那对帝国的律法来说将是赤裸裸的挑衅,而对艾斯德斯本人来说,也将产生不小的麻烦。   "吾等狩人是行走于黑暗和深渊的帝国之剑,而剑作为兵器,是不需要考虑太多的。"   "等到奥内斯特伏诛后,乔利大人自然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将诛杀奥内斯特所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这就行了。"   只有五天,这是主神给艾斯德斯的最后期限。   在这五天里,艾斯德斯必须在离开前解决一切问题,奥内斯特,狂野猎犬,乃至于革命军。   所以没有太多时间的她现在选择了直接快速的用武力来清扫一切,而临时征集帝都警备队和发出宵禁令,则是她为了履行对乔利的承诺而施加的保险锁。   那个老人是足以被称为殉道者的高洁战士,艾斯德斯尊重这个在朝堂上以一己之力逐渐将帝国扭转并力挽狂澜的老人,也尊重他保护帝国的这个请求。   否则如果仅仅是出于节省时间考虑的话,或许直接杀上门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开始公布具体的任务。"   "我们狩人首先要处理的,是奥内斯特埋在安宁道的棋子,伯利克。"   伯利克,这个奸诈且贪恋美色的中年人是未来安宁道教主的热门竞选者之一,拥有奥内斯特充当其财源后盾的他借助致幻药物控制了大量信徒,堪称是一枚超量的定时炸弹。   由于安宁道是游离于帝国政府之外的民间宗教组织,所以无论这个国教的声势在帝国是多么火热。帝国都是无法插手它的内务的。   基于这个原因,在过去的日子里乔利并没能找到好的机会解决掉这个隐患,而且一直遗留到了现在。   "兰,波鲁斯,你们两负责暂时统领帝都警备队,我们前往安宁道大教堂。"   "赛琉你过去是警备队成员,对帝都的大小街道应该是最熟悉的,所以你负责在街上巡视,如果发现有滞留在外的民众,把他们安置好。"   艾斯德斯看向了坐在下方的茶发少女,这位从绝对正义的牢笼中走出来的少女相较于以前,已经变得更加冷静理智了。   "收到!队长!"赛琉脆生生的应答道,褪去疯狂外衣的她看上去如同邻家女孩一般,脸上带着自信平和的笑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好大家的!"   保护好这个帝国和它的子民,这是少女现在赖以依托和前行的新目标。   "威尔和黑瞳你们两个去保护乔利大人,等到安宁道这个隐患控制下来后我们再汇合到一起,斩杀奥内斯特。"   根据每一位队员特性的不同而分别给予合适的任务,这是艾斯德斯经过慎重考虑后做出的安排,精密而又合理。   "在今晚的任务中无论是狂野猎犬还是其他的什么,所有碍事者全部就地格杀,无需留情。"   "最后,如果还有疑问和顾虑的话,现在可以退出,我不会强求。"   艾斯德斯最后发出了用于确认的询问,而回应她的,是一双双信赖且坚定下来的眼神。   "很好。"嘴角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冰寒弧度,艾斯德斯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今夜的帝都,注定燃起焚城烈火。   汹涌的火光会烧毁一切。   "那么,狩人全体。"   "我们出发!"   ………………………………………………………   [帝都 中城区]   乔装打扮后带领着自己的下属们走在入夜的帝都中城区,看着身后这支信念动摇,已经摇摇欲坠的队伍,娜洁希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在经过多次犹豫,娜洁希坦最终还是把革命军和奥内斯特合作,以及切尔茜在刺探情报后失踪的消息告诉了夜袭全员。   原因无他,既然自己都不想当一只糊里糊涂就被驯养的狗,那么将心比心的话,自己的这些下属们自然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所有的夜袭成员都无一例外的呆愣了很久,完全无法接受事实,这其中又以塔兹米和赤瞳这两人的反应最为猛烈。   性子耿直的塔兹米当场跳了起来,一边发泄着自己的愤怒情绪,一边大喊着我绝对不认同这种事,从少年的激动反应来看,他是真真切切的对革命军感到失望了。   和塔兹米的激烈抗议不同,赤瞳的表现简直是安静到可怕,这位背叛了自己的妹妹和昔日同僚加入革命军的战士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是哀莫大于心死,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的她最后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人抱着村雨,安静沉默的龟缩在了角落的阴影里,神色黯淡。   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一般。   玛茵和拉伯克的反应倒是要平淡不少,不过从他们无奈摊开的双手上看,也已经是对革命军不抱期望的了吧。   "中城区枫林街6号……私人民宅么?"   站在有些陈旧的木质大门门口,看着门牌上鲜艳的梵体号码,娜洁希坦知道,这里就是革命军指示的暗子接应地了。   帝都的中城区作为中产阶级居住区,向上连接了居住有大量贵族和官员的上城区,向下沟通了居住有普通平民的下城区。是一个四通八达的过度性地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鱼龙混杂的这里相当适合隐蔽和潜逃。   此时跟在娜洁希坦身后的夜袭成员一共有三人,除了没有归队的雷欧奈以及安排了塔兹米留在无尽山脉总部接应可能回来的切尔茜之外,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须佐,玛茵,赤瞳,拉伯克。   有4位优秀的战士跟在自己身后,娜洁希坦有足够的自信去做点什么。   他们昨夜围在一起为此讨论了很久。   人活着一辈子,总要做一些对得起自己信念的事情。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回头望着自己的下属和伙伴,看着他们沉默而又冷彻的眼神,娜洁希坦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机械右臂抬起,扣在木质大门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么,夜袭全体。"   "我们出发!" 第一百零七章 焚城之夜—歧路   清冷的月光下,中城区大街空无一人,若非娜洁希坦还能见到几盏悬挂在附近其他户人家门外的灯火的话,她几乎要以为这里是死域了。   扣完门的机械手臂轻轻放下,在听到门内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后,娜洁希坦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木门轻轻打开,有一名长相阴柔的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得体的绸缎睡衣,身体修长。   "这么晚了还打扰他人休息,没有好理由的话,我可是会揍人的。"   走出来的男子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先伸了个懒腰,又紧接着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就像是熟睡中被人吵醒的普通人一般。   "月色中升起的,是血与火。"   娜洁希坦望着故作伪装的男子,突然说了一句看起来像是没头没脑的胡言乱语。   这句话是之前革命军在文件中交代的临时接头暗号,为了保险起见,只有能对的上暗号,暗子才会暴露自己,并接应娜洁希坦等人。   听到娜洁希坦的话语后,男子继续保持着颓废的模样,张口道。   "血与火燃烧之后的……"   "是黎明。"   当临时暗号校对正确后,男子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他站在门口微微让出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的宅邸大门。   "嗯……进来吧。"   随着众人鱼贯而入,男子重新关上了木质的大门。   中城区的大街再次陷入了黑暗,只有稀疏的点点灯火掩映在黑夜中,如同人类空洞洞的眼瞳一般。 ……………………………………………   关上大门并反锁后,男子一改之前懒散的不耐模样,变得热情而又殷切起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娜洁希坦阁下,刚才为了安全起见,态度可能差了一些。"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莫伊,是革命军安插在帝国军部的暗子。"   脱掉用于隐匿的斗篷大衣,露出一头如雪的绚丽银发,娜洁希坦不着痕迹的打量观察起房间四周来。   门窗,走廊,乃至于墙边,所有有可能透出光亮的地方都被彻底封死,在隔绝了一切外界声音和光线进入可能的同时,也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独立空间。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就是此时被放置在桌子上的一盏油灯,如果油灯被破坏,这里便会立刻陷入深沉的黑暗。   这个发现让娜洁希坦暗自有些心惊。   站在一旁的莫伊似乎看出了她的怀疑,笑着解释道。   "为了安全和保密起见,这个房间被做成了全封闭的样式,外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听见和看见里面的动静的。"   莫伊的笑容温暖和煦,光是看着他的脸就有一种让人想要相信的感觉。   "不要耽误时间了吧……这一次的任务是什么?"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顾虑压下后,娜洁希坦选择了开门见山。   于是莫伊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卷轴,并递到了娜洁希坦面前。   "这一次的任务事关重大,如果成功了,腐朽的帝国就受到致命的重创。"   "而吾等的夙愿,这场革命,也就基本可以宣告成功了。"   娜洁希坦接过带着人类体温的卷轴,却感觉它是那样的烫手。   她看着莫伊,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所谓革命军暗子,他正一脸狂热的为之欢欣鼓舞,似乎革命已经胜利,帝国已经被推翻了一般。   娜洁希坦透过他的脸,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那是隐藏在革命的外衣下,名为野心的欲望之火。   摊开卷轴,来自革命军总部的命令很简单,只有三条。   1.暗杀帝国辅政右大臣,乔利。   2.护卫安宁道教主候选人伯利克,确保安宁道成功发起叛乱。   3.协助混入帝国受赏官兵序列的革命军攻破皇城,诛杀小皇帝。   "来自总部的命令只有这些,如果还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会尽我所能的提供。"   看过了卷轴内容的娜洁希坦在沉默不语,耳边是莫伊殷切的声音,括噪的让她心烦意乱。   而在传阅完卷轴后,所有的夜袭成员都整齐的静静站在了娜洁希坦的身后,眼神坚定。   "莫伊,既然你能作为革命军的暗子在帝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一定是革命军的老将了吧?"   揉捏着眉头,将不耐和怒火压下,娜洁希坦的声音冷硬而又干涩,仿佛要与之划清界限一般。   "这是自然……不知道娜洁希坦阁下的意思是?……"   "那么你应该知道,在革命军尚未壮大的时候,但凡有涉及到关乎革命军生死存亡的大事的时候,都是通过集体表决来决定的。"   听到这里的莫伊脸色已经渐渐阴沉了下来,面沉如水的他连现在说出的话语,都带上了几分阴霾。   "所以娜洁希坦阁下的意思……是要违抗来自修斯大人的命令么?"   气氛渐渐冰封,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在弥漫。   娜洁希坦闻言露出了嘲讽的冷笑,她神色优雅的点了一支烟,并猛吸了一口。   "当然不是……只是遵循革命军最开始的行动方式而已,那么,我的伙伴们,愿意接受这次命令的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也没有人动身,所有的夜袭成员都静静地站在那里,并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莫伊。   他们用行为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看来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么,我代表夜袭全体,拒绝执行这次的任务!"   将吸入肺中的烟草吐去,娜洁希坦一扫心中的烦闷,只觉得的无比畅快。   "娜洁希坦阁下,我给你反悔的机会,如果你不收回刚才的那些话,你将会作为革命军的叛徒而被抛弃诛杀。"   莫伊突然后退了几步,在稍稍拉来了距离后,面色狰狞而又惊慌,失声道。   而看到了莫伊的动作,所有的夜袭成员都随之戒备了起来。   赤瞳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须佐暗自提气,拉伯克微微攥了攥手指,在手指之上,有一根银色的丝线在反射着寒光。   "忘了和你说,在革命军最开始的组织行动中,所有经过投票表决后通过的决策,都是不会更改的。"   "所以莫伊阁下,夜袭拒绝执行这次任务!哪怕是被革命军剔除!"   "轰!轰!轰!"   就在娜洁希坦说出最后通牒的时候,四周被封死的门窗猛然间齐齐爆开,卷起大量的烟尘。   被轰爆声惊到的莫伊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哇哇乱叫,竟是直接一头蹲在了地上,抱着头瑟瑟发起抖来。   而在那扬起的烟尘之中,有阵阵破风之声如同怒涛一般传来,割裂了空气。   仅仅是刹那间,穿破烟尘的不知名攻击就来到了娜洁希坦面前,而她也看清了这些攻击的模样。   一道燃烧着火焰的巨大风刃,一把萦绕着雷芒的华美长枪,一个足足有人类头颅大小的火焰弹,以及一柄黑色的陨星铁锤! 第一百零八章 焚城之夜—偏差   这些突然发起来的攻击从四面八方打破窗户围墙杀了进来,而且攻势极快,显然都是有备而来。   目的也很明确,都是朝着娜洁希坦招呼过去的。   "BOSS!"   早已将手按在剑柄上的赤瞳猛然发力,锋利无匹的村雨悍然出鞘,在划出一道银色的匹练后,正面斩在迎头刺来的雷枪之上。   剑刃斩在雷枪之上,有炽烈的火花伴随着雷芒怦然炸开,发出了金铁交加的震耳嗡鸣声,摄人心魄。   雷电如同有灵一般,当雷枪和太刀斩在一起时,有一股剧烈的麻痹感透过村雨传递到了赤瞳手上,让她险些没能握紧手中的帝具。   "这是……雷属性的麻痹。"强行压住麻痹感的赤瞳发出了一声怒喝,连忙挥剑抬手斩出了一记回旋式,将来人的长枪荡开,并将他的攻势生生止住。   在一剑荡开来人的长枪后,在灯火和雷芒的映照下,赤瞳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那是一个绑着单马尾的阴柔男子,正面带冷笑的望着赤瞳,无声的发出挑衅。   狂野猎犬成员,纳伽罗。   "其实我们本来是可以成为队友的,不过既然赤瞳阁下不领情,那就没办法了。"   华美的长枪之上,雷芒再次喷薄爆发,如同仰头的怒蛟,出海狂吟!   锋利的太刀再次和华美长枪互相碰撞在一起,只是这一次,赤瞳强行将自己化为了主动的一方,村雨舞出了狂风暴雨般的道道剑光,将纳伽罗逼得连连后退。   "想要伤到BOSS,就先过我这一关吧!"   对方手中的长枪之上萦绕有汹涌的雷电之力,如同毒素积累一般经久不退,并在每次的武器碰撞中愈演愈烈,这种诡异的特性让赤瞳手中的村雨几乎要随之脱手而出。   但是她不能退,在她身后的,不光是她的队长,也是她的导师和亲人。   既然会积累麻痹,那就速战速决吧!   想到这里的赤瞳再次爆发出全身力量,如同反扑的猎豹一般,和纳伽罗缠斗起来。剑光和雷影纠缠在一起,绚丽而又危险。   …………………………………………   "狂野猎犬……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突然暴起的多重攻击并没能奏效,赤瞳用村雨迎上了雷枪,须佐用密宗法器斩破了灼烧风刃,火球被玛茵的精准射击凌空点爆,陨星在拉伯克丝线的层层绞杀中被生生拦下。   面对早有准备的夜袭成员,来自狂野猎犬的暴起偷袭并没能奏效,被全部尽数拦下,两队帝具使丝毫没有互相打招呼的意愿,径直杀成了一团。   兵对兵将对将,在狂野猎犬成员和夜袭成员打成一团之后,作为纷争中心的娜洁希坦和莫伊,竟是诡异的空闲了下来。   望着蹲在那儿瑟瑟发抖的莫伊,娜洁希坦不屑的啐了一口,朝他缓步走去。   "或许我们可以谈一谈,为什么身为革命军的你,能够指挥的动这帮奥内斯特的走狗,以及——"   "革命军究竟是怎么了?"   军绿色的机械手臂粗暴的抓住莫伊的头发,并将其拎了起来,像是在拎一只小鸡一般。   "啧……你这样的废物……是怎么被选中成为暗子的。"   看着在自己手上吊着瑟瑟发抖到完全不能言语的莫伊,一种鄙夷和松懈地情绪开始在娜洁希坦心中滋生,让她手中的力道随之松懈了几分。   然后,有一把透明到几乎不可见的蝉翼匕首从莫伊的袖口中弹出了些许,如同黑洞一般,不见丝毫冷光被反射出来。   "总之就是这样,夜袭全员不会执行此次任务,帝国和革命军之间的纠葛,我们也不会再参与。"   "两不相帮,这就是夜袭最后一次回报修斯大人恩情所能做的事了。"   机械手臂渐渐松开,被提起的莫伊如同玩偶一般重新摔回了地上,非常狼狈的咳嗽起来。   "娜洁希坦阁下……你这样做,帝国不会感激你,革命军也不会放过你,值得吗?"   看着如同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的莫伊,娜洁希坦心中的厌恶之情又是深了几分。   "是啊……值得吗……但是如果要我等违背自己的良知去为恶党服务,那才是最不值得的。"   "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靠是否值得来衡量的。让狂野猎犬的人停手吧。"   和奥内斯特合作的革命军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恶党,而自己,不想成为毒害人民的潜在帮凶。   但夜袭毕竟是隶属于革命军的团队,面对一手创造出自己并领导着自己的恩人,夜袭全体成员最终做出了一个有些不伦不类的天真决定。   拒绝执行任务并退出这场战斗,从此以后夜袭脱离革命军,成为只为自己的信念而战斗的独立团体。   无论未来胜利的是帝国还是革命军,夜袭都会成为悬在他们头顶的无形之刃。   "呵呵呵呵……我还以为威名赫赫的前将军娜洁希坦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也是一个天真到愚蠢的白痴吗。"   冷笑出声的莫伊恢复了之前的阴柔,也不复之前被拎起时的狼狈模样,这种突然的转变让娜洁希坦警觉了起来。   "你和那个叫切尔茜的傻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些自以为是的白痴。"   "或许和这时候想要抽身离去的你比起来,那个橙头发的傻子要更勇敢一点?"   切尔茜,这个名字就像是拨动敏感神经线的落石一般,让娜洁希坦大惊失色,并大声喝问了起来。   "切尔茜,她在哪?"   黑色的蝉翼匕首对准娜洁希坦心脏无声无息的刺出,超高速的刺击却诡异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也没有带起一丝流动的风。   "这么关心她的话……不如先下去等她?"   在突然听到切尔茜消息的时候心神动摇,又因为这把匕首奇怪的无声特性而未能及时防备,当娜洁希坦反应过来时,匕首已经距离她的心口只有几厘米距离了。   于是完全无法躲避,只能稍稍将身子偏过几分的娜洁希坦听到了匕首沉闷的入肉声,其中伴随着飞溅而出的血花。心脏附近骤起的剧痛几乎要将娜洁希坦彻底吞噬。   嘴角在无声的流下鲜血,她突然觉得好冷,浑身提不起力气。   "那个贱人不光偷了修斯大人关于和奥内斯特合作的契约,还试图暗杀奥内斯特大人破坏这次合作,这让我们革命军很是被动,修斯大人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至于她现在在哪的话,也算是正好有几分姿色,所以奥内斯特大人干脆把她赏给了伯利克去玩弄,估计现在已经被致幻药物给折磨要失去意识,成为一条只会发×情的母狗了吧?"   阴险的低声冷笑回荡在娜洁希坦的耳边,深深刺入身体的匕首在缓缓拔出,一并带出的,还有鲜血和娜洁希坦仅剩的气力。   "娜洁希坦阁下,其实修斯大人给了我两个指令,如果夜袭乖乖听话去执行任务的话,那我或许就用不着执行第二个指令了。"   "修斯的……第一个指令……是什么呢……"   强撑着不让自己昏阙,如同沙漠中的行者在渴望着水源一般,娜洁希坦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乖乖去执行任务的话,那个领导着革命军的老人会是什么安排。   "第一个指令的话……是尽量让你们消耗在任务中,等到一切都结束不需要你们的时候,再把剩下的人进行集中处决呢……"   "因为既然我等已经屈服于现实和欲望,那么你们这些无聊的殉道者,就是我们天生的敌人了。"   "唰!"   透明的蝉翼匕首锵然拔出,凌空带出了如同血线般的大片血花,洒在房间里连成了一线廊天,如同凄美的挽歌。   心中最后一丝希翼被磨灭的一干二净,身体中最后一点用于支撑的力气也消失无踪,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支柱,又像是随风飞散的沙一般,这位眼中失去所有神采和光芒的夜袭BOSS,就这么失去了所有意识,软软的朝后一头栽倒了过去。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自家下属们惊慌失措的呼喊,也听到了莫伊最后彬彬有礼的告别。   "再见了,天真的愚者。"   "将夜袭全员,格杀勿论!"   (③42967465)   ps:第二更,RUA!   读者姥爷们赏点票票什么的呗,包养咱很便宜的啦 第一百零九章 焚城之夜—致幻   [帝都下城区 安宁道大教堂]   或许很多人都想不到,这个如今声势之盛遍及全国,甚至被称呼为国教的超大型宗教组织,它的总部竟是位于帝都下城区的。   那是一个只有平民居住的三等区域,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高耸的尖顶建筑在周围低矮房屋的衬托下显得是那么的突兀,让人即便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一眼就将其辨认出来。   入夜后的安宁道总部灯火辉煌,大量的各色明灯悬挂在这座华美异常的西式建筑上,让这个尖塔群落变得如同古老神话传说中的圣山一般金碧辉煌,让人光是看了就会心生向往。   在教堂内部,高大华美的圣者雕像手里捧着一本经文,似乎是在教导信众一般,一片又一片琉璃片贴在穹顶上,在精致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了七彩地霞光,将端坐在教堂主位的伯利克辉映的如同超脱凡俗的神明一般。   这是一个拥有庞大信众的古老宗教。以多多行善就能幸福长寿为信条。   不过作为安宁道教主助手,下一任教主最炽手可热的候选人,伯克利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是一个注重现世享受的男人,不过40多岁的他因为沉迷酒色,看起来竟是比一些50岁的人还要苍老,时不时的会打上一声哈切。   他的眼睛有些浮肿,眼中还泛着阴险和**的猥琐光芒,这让他看起来如同蛀虫一般令人作呕,而他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无愧蛀虫这两个字。   身为大臣奥内斯特早早就打入安宁道的棋子,借助致幻药物和金钱为武器的他控制蛊惑了大批信徒,并决定依照大臣的指示在明天白天将这些信徒作为消耗品使用——   控制这些早已成为玩偶的信徒来制造一场范围波及整个帝都的宗教叛乱,这场人为的巨大混乱将有利于掩护奥内斯特的行动,至于具体是什么行动,那不是伯利克有资格知道的。   但伯利克知道,那绝对是足以颠覆现有帝国格局的惊天壮举,而作为在其中出了大力气的自己,未来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为了确保伯利克能够成功操纵安宁道信徒发动叛乱,奥内斯特不仅派遣了来自皇拳寺的罗刹四鬼来护卫自己,还给了自己用于传递信号的特殊礼炮,只要将其朝天拉响,就会有来自狂野猎犬的高手前来保护自己。   4位堪比帝具使的皇拳寺武者,加上随时可以赶来支援的狂野猎犬,这让伯利克现在的心情无比舒畅。   稳了稳了,这把稳了。   这就是他现在的感觉,虽然端坐在主位上的他在努力时刻保持优雅得体,可嘴角即便努力压制也在微微翘起的弧度,依旧是将他的好心情暴露了出来。   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到他现在就想把那个奥内斯特大人送的礼物拿来品尝掉,当成餐前的小点心。   那个叫切尔茜的女人实在是太过倔强,不知道是意志力还是耐药性的关系,虽然这些天都有在强制喂食致幻药剂,却也没什么太明显的效果。   身份的便利加上致幻药剂的作用,让伯利克在过去得以玩弄过无数女人,从来没有女性可以在他的药剂之下坚持住自我。   而这个奥内斯特大人赏下来的礼物,似乎稍稍有些不同。   硬抗,自残,过去无往不利的致幻药剂在那个名为切尔茜的女人面前竟是多次无功而返,而由于这个女人帝具使的特殊身份和伯利克的虚荣心作祟的关系,这些天除了被坚持喂食药剂外,伯利克倒也没对她多做什么。   "毕竟是敢于单枪匹马刺杀奥内斯特大人的女人,总觉得需要正式一点呢。"   这是伯利克的想法,他希望亲耳听到这个女人在药剂的作用下哭喊着求自己临幸,而不是一边大骂着自己一边被霸王硬上弓。   不过今夜,在这个即将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前夜,伯利克决定改变主意。   "把那个女人带上来,再一次性准备三十人份的药剂过来。"   招了招手,看着下属领命退下,伯利克用手沿着自己的下巴不断摩挲起来,满脸都是期待的淫欲光芒。   三十人份的超量药剂若是全部被人体吸收消化,那一瞬间累积的恐怖药力甚至会把人的大脑烧成白痴,是过去伯利克绝对不会使用的极端手段。   可是又怎么样呢?过了今夜,这种女人自己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即便是稍稍放纵下,神明也会原谅自己的吧?   看着夹在侍卫中间,双手被捆的严严实实拉上来一头栽倒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切尔茜,伯利克在心里想到。   神爱世人,而自己,就是神明的人间代行者!   "这位帝具使小姐,近来可好?"   故作优雅的从主位上起身下来,伯利克如同一位正在引导信徒皈依的圣者一般,温柔的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切尔茜。   回应他的是一双怨毒的眼睛,以及在拼命忍耐药力对神智侵蚀的颤抖身体。   "哦……忘了你不能说话。"   之前为了防止切尔茜做出咬舌这种自残举动,除了强制喂药的时间在,她的嘴巴永远是被一团厚厚的湿巾给塞住的。   看着橙发少女在英式卫衣下那即便是半趴在地上也遮藏不住的姣好身材,伯利克忍不住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塞住少女嘴巴的湿巾拔了出来。   于是再次回应他的,是一口实实在在噼里啪啦糊了他一脸的吐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在一个踉跄间猛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要知道……帝具被破坏的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而已……"   恼羞成怒的伯利克用力的在袖口上抹了一把脸,并拎住少女的头发将她的上半身微微提了起来。   "而过了这么多天才开始玩弄你的身体,这也是我伯利克大人的仁慈。"   望着少女那几乎要喷出火的愤怒眼神,微微朝侍卫点了点头,伯利克那充满色×欲的眼光中射出了名为淫邪的冷芒。   看着被侍卫强行扳开嘴灌入三十人份药剂的切尔茜,他满意的狂笑起来。   "三十人份的致幻药剂同时灌入……乖乖的做一条发情母狗被我伯利克大人玩弄吧!"   在伯利克的狂笑声中,一直久久不愿吭声的切尔茜终于痛苦的嘶吼出声,她只感觉身体在剧烈的抽搐,如同痉挛一般,大脑在被无数蚁虫啃食,那是一种和剧痛如影随形的奇特酥麻感。   冥冥中似乎有声音在不断暗示她,告诉她只要放空大脑,什么也不思考就好,就能获得解脱。   但是她不敢,也不愿,更不可能!   于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忍住全身痉挛的酥麻剧痛,上半身弓起发力,头部朝身边的立柱砰然装去!   "咚!"在伯利克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由头部席卷至全身的剧痛瞬时发作,让切尔茜直接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并陷入了昏阙。   "哼……以为把自己撞晕就没事了么……真是蠢货。"   从惊变中缓过神来,一种剧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这让伯利克在冷哼一声后,直接一把扣住切尔茜肩头将她正面翻转了过来。   "就算是晕过去了,你今天也别想逃……"看着少女额头撞击出来的巨大淤青和那因为暂时解脱而和缓下来的俏丽容颜,食指大动的伯利克就这么跪趴在那里,将自己那双罪恶的咸猪手伸了过去。   就在这时,教堂外有剧烈的嘈杂声传来,有无数火把的火光透过朦胧的窗玻璃映了进来。   "是谁在打扰本大人?"   好事还没开始就被打断,心情极度不爽的伯利克只能暂时站起身来,朝外面大声喝问道。   有一位教堂守卫跌跌撞撞的撞开门冲了进来,面色惊慌。   "不好了,帝都警备队打过来了!"   "不过是一帮土鸡瓦狗罢了!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胆子敢冲击教堂!"   在知道将教堂围住的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帝都警备队后,伯利克已经准备开始撸袖子好好修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了。   不过是一帮平时负责维持治安的废物,胆敢正面冲击身为国教中心的安宁道大教堂,真是不知死活……   "但是带队的,是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啊!" 第一百一十章 焚城之夜—破军   当从教堂守卫那听到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之名时,伯利克那气势汹汹撸起了一半的袖子就这么呆呆的定在了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像是拍戏拍到最高×潮时被导演喊cut,又像是时间被暂停。   有一滴冷汗从伯利克的额头渗出,慢慢滴下,落在了精美的大理石地板上。   作为奥内斯特的心腹手下,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之间突然急剧冷冻到零点的关系他是早就知道的,而且这在帝都也不是什么秘密,连大街上跑的三岁小孩都知道,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之间早已成了会互相分出生死的仇家了。   但是您老神仙打架,为什么要扯到我头上啊!   伯利克觉得很无辜,他不过是和过去一样想在今晚开个荤罢了,抛开那个女人帝具使的身份不谈,这种事他在过去的夜里和白天做过无数次。   难道奥内斯特大人的计划暴露了?   想到这里的伯利克心里有些凉嗖嗖的发冷,将撸起的袖子放下,轻咳了一声示意守卫镇定下来,伯利克决定主动出去,见招拆招。   自己可是堂堂安宁道的二把手,况且安排好的叛乱在明天,在没有确定自己触犯帝国法律之前,倒也不用太担心。   这样想着的他再次恢复了优雅得体的模样,正缓步准备朝外走去,却在听到窗外惊变的动静后,再次让脚步停滞了下来。   窗外响起了阵阵刀兵金戈,那是金属之间互相格击的铿锵之声,以及武器捅入人体的沉闷入肉声音,这其中还伴随着人类的惨叫哀嚎。   这种声音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教堂外就再次恢复了安静。   有一道清冷的女声从教堂外穿透了进来,嗓音优雅慵懒而又随性,带着凛然的杀意和冷彻,如同十三月的徐徐寒风。   "做的不错,兰,波鲁斯,现在将教堂给我包围起来。"   "从此刻起除非我允许,否则能走出这座教堂的,只有死人!"   有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由近至远不断挪腾,那是帝都警备队在执行军令,包围并封锁大教堂。   然后,之前关紧的教堂大门被一只纤手缓缓推开,一道冰蓝的身影在火光的掩映下走近。   在灯火的映照下,伯利克终于看清了那无双的绝美容颜,正是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   "看来伯利克大人现在正在给信徒传教呢,倒是在下唐突了。"   走进来后的艾斯德斯第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陷入昏阙的橙发少女,在她身上稍稍被拉扯的有些凌乱的衣服上扫视了几眼后,艾斯德斯冷冷的讥讽道。   被敌人正面打上门,已经是大难临头的伯利克此时的脑中正在疯狂的略过一条又一条计策,苦苦思索活命方法。   "大将军有所不知,这位信徒正在神明见证下清洗污秽的身体,此乃我安宁道特有的净化仪式,只有最优秀的神之代行者才有资格主持这个仪式。"   "另外,不知道大将军深夜造访我安宁道,有什么事呢?"   于是这位副主教大人决定祭出自己的天赋法宝,忽悠。   这是一门极为高深的嘴上功夫,以净化之名,他在过去曾经让无数女性主动解衣服侍,当然,是药物的功效还是他的嘴上功夫起了作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伯利克大人自诩是最优秀的神明代行者,那么在下倒是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伯利克大人呢。"   站定在下方的艾斯德斯仰头看着高居于主座的伯利克,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看到情况和缓,伯利克心中也稍稍安定了几分,此时的他已经不复之前的色×欲和贪婪,重新披上了伪装化身为了一名虔诚的神职人员。   "将军大人请说,为信徒排忧解难,帮助大家获得幸福,正是我安宁道的宗旨。"   "嗯……虽然在下是一名无神论者,不过还是帮大忙了。"   "不知道伯利克大人能不能帮我问一问你们安宁道的神明……"   右手抬起到放到身前的同时,右脚也不着痕迹的微微前移了一些,身体下倾。   那是暴起加速前冲的起手式。   "高高在上居住在云端的他们……"   艾斯德斯脚下的大理石地板被瞬间喷薄的暴力踏碎,在将这造价昂贵的人造物破坏之后,少女也借此换取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怖加速度。   有四道鬼魅的身影从伯利克身后的紧急出入口冲了过来,飞到半空中的他们纷纷变招,灵活的身体以完全不符合人体工程学原理的诡异方式扭动变形,像是蚯蚓,又像是蜈蚣。如若无骨。   面对艾斯德斯一言不合就暴起的攻击,皇拳寺罗刹四鬼,这个隶属于奥内斯特的私人处刑队终于也加入了战关。   拳砸,脚踢,肘击,膝撞,四位皮肤黝黑的炼体武者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为了恐怖的杀人武器,意在将艾斯德斯的攻击拦下。   "唰唰唰唰!"四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冰封囚笼突然凭空凝结而出,足足有手臂厚度的24面冰壁拦在了罗刹四鬼面前,组合间将他们全部封入了其中,虽然在努力挣扎,却也无法逃脱。   这其中一波三折的变化不过发生在几秒之间,发现艾斯德斯突然暴起发难的惊慌在看见罗刹四鬼出手后变为狂喜,又因为冰壁的出现而再次变为绝望,伯利克只觉得大脑都开始有些恍惚。   而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一双由手指握成的龙爪将他的脖颈死死掐住提了起来,指间凝结的冰霜甚至刺入了他的皮肤,沾染上了鲜血的红。   占据他全部视线的,是一双彻底冰封,看不出丝毫人类感情的冰蓝眼瞳,耳边隐隐有嘲讽的讥笑传来。   "是否知道鲜血的颜色呢?"   伯利克的身体在疯狂颤抖,脖颈上的剧痛在不断加深,他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想求饶,他想活命,他不想死!   但是他做不到,极致的冰寒已经借助握紧的龙爪传导入了他的身体,冰封了他的喉咙管,他的血肉,和他说话的机会。   "你知道吗……自从在斐奇矿山用这种方式杀了席拉那个垃圾之后,我就有点开始喜欢上这种杀人手段了。"   "眼睁睁的看着对手求饶和恐惧的眼神,在冰封后生生捏爆对方的脖颈……看着对方的头颅落在地上,再直接踩爆……"   "真是最适合垃圾的处理方式啊……"   握紧的纤手开始发力,有玻璃碎裂的咔咔声在脖颈上不断响起,伴随着道道裂纹炸开。   当最后一声响声消失时,伯利克的头颅就这么落在了地上,冻结的头颅如同保龄球一般,砸在大理石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黑色的高更鞋在抬起后再粗暴的踩下,将其生生跺成了一块块碎裂的冰渣,逸散出丝丝寒气。   "这样就搞定一个了。接下来……"   拍了拍手,转过身的艾斯德斯解除了冰封囚牢的封锁,将罗刹四鬼放了出来。   "你们谁先来呢,还是一起上?"   轻佻的一挑手,艾斯德斯再次将双手背在身后,如同宗门里考核后辈的宗师一般,气度不凡。   "臭女人,别太狂妄啊!"   罗刹四鬼其中之一,这个名为朱天的强壮中年人有着几乎将下巴全盖住的浓密胡子,他的长相正如他的火爆脾气一般凶残,在看到艾斯德斯这种随意的态度后,出声吼骂道。   保护伯利克失败的耻辱感和此时被艾斯德斯主动释放后挑衅的羞辱感混杂在一起,让他在狂吼一声后,主动挥拳砸来,卷起了狂暴的罡风。   "哦……看来是对自己的拳头比较自信呢……"看着对方如同铜铃一般的巨大拳头,艾斯德斯挑了挑眉。   抬手握拳,纤细嫩白的手指在握紧后开始发力,蹬在地板上的脚步在加速后如同幻影,同样对着朱天冲去。   后发,而先至!   "给我……变成肉酱吧!"   两个大小完成不成比例的拳头正面碰撞到了一起,在两人的脚下,大理石地板因为完全无法承受反冲力,在破碎间化为了湮粉。   然后,朱天那嗜血的疯狂表情凝固了下来。   道道血雾从他那如同怒龙的粗壮手臂上不断炸起,寒冷的冰蓝锋芒携带着恐怖的拳劲在摧枯拉朽间冲入了他的手臂,开始无差别的破坏。   "这可只是……开始啊!"   望着对方那近在咫尺的惊骇表情,艾斯德斯冲着对方展露出了绝美的微笑,和暴虐无匹的嗜血杀意!   然后,当血雾炸到他的手臂根部时,朱天发现他在不受控制的倒退,而且是极速倒退!   他低头看去,却发现艾斯德已经掐住了他的脖颈。并以此为发力点,顶住他的身体疯狂前冲!   "轰!"即使这座教堂又空旷又大,在艾斯德斯如同疾风的横贯冲刺下也不过是一秒的功夫而已,转瞬即至。   厚重的石质墙壁被蛮力砸出了巨大的蛛网裂纹,整栋大教堂都是在巨力之下猛的一震,穹顶上的积年落灰在震动之下洋洋洒洒落下。   从已经失去呼吸的朱天身上收回拳头,望着目瞪口呆的剩下三名罗刹四鬼成员,艾斯德斯再次轻佻的招了招手。   "下一个。" 人物卡 纳迦罗   提供者:饺子饺子饺   22岁,冷静俊逸的男性,脸上始终带着自信的微笑,口头禅是“这可麻烦了啊~”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上前身是无恶不做的杀人犯,杀人的手段及其残忍。被奥内斯特授予枪之帝具   帝具:不灭辉阳-日轮   枪身如同烈日一样耀眼,攻击时可以带给对手麻痹感,不断累积的话甚至会使对手失去行动力任由宰割。   秘技(辉阳不灭)汇聚身边的能量发射威力及其强劲的光炮,蓄满力足以秒杀对手,但是使用后会陷入虚弱无力再战。   (③42967465)   ps:这是最开始纳迦罗设计出来的人物卡,突然发现都快大结局了居然忘了放出来,   实际写出来关于性格和外貌可能有些偏差,但基本就是这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焚城之夜—阵斩   “下一个”   空旷的大教堂内,剩余的三名罗刹四鬼成员正目瞪口呆的和艾斯德斯对峙在一起,寂静无声。   罗刹四鬼中以力量见长的朱天仅仅是出了一招就战死丧命,不仅在正面重拳对轰中落败,还被人如同按小鸡一般活活按进石墙中砸死,看着艾斯德斯那玲珑窈窕的高挑身姿,再看看朱天那一身如同树根般泵结的筋肉,匪夷所思,这就是剩余的三名皇拳寺武者的感觉了。   等待着罗刹四鬼下一步动作的艾斯德斯依旧是将双手背在了身后,一副面带笑容云淡风轻的随性模样,那是一种俯瞰苍生的强者气度。   而她背在身后的纤细右手,正在往下滴落着点点嫣红,那是朱天之前被砸入墙壁后大口呕出的鲜血。   冰蓝的秀发在无风自动,颠倒众生的绝美脸庞上挂着如同街头混混般的轻佻笑容,但是冰蓝眼瞳中,却是看不到丝毫感情的嗜血幽蓝!   “如果你们始终做不了决定的话,那不如我来帮你们吧。”   “你,出来。”   艾斯德斯看向三人中剩余的唯一男性,和朱天如同蛮熊的强壮肌肉不同,那是一个精瘦高挑,身体细长的怪异男人。   “不愧是号称帝国最强之一的艾斯德斯将军,仅仅是一拳就正面轰杀了朱天,我等自愧不如。”   “但是皇拳寺武者的强项,可不全是蛮力呢……”   “在下罗刹四鬼,棘,请指教!”   精瘦凝练到极致的黝黑身体如同灵猴般窜出,同样是直直的一拳打来,虽然较之朱天的重拳来说气势明显差了很多,却也卷起了凄厉的破风之声。   “吾等皇拳寺武者,全身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武器啊!”   看见棘采取了和朱天相同的进攻方式,艾斯德斯在冷笑一声后,同样也抬起右手,采取了相同的应对手段。   那是直来直往毫无花哨的一拳,虽然没有烟火气息,却也搅动了这方寸间的风云。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当两人的拳头撞击在一起后,狂暴的气浪在以两人为中心席卷翻飞,两人脚下的大理石地板纷纷崩开炸裂,时间恍惚间似乎在倒流,之前和朱天对拳的场景似乎在重现。   但又稍稍有些不同,当极致寒冷的冰蓝锋芒携带着致命的拳劲冲入棘的手臂准备开始无差别绞杀时,却诡异的进入了由血肉构造而出的一个空旷无垠地带。   棘手臂内的筋脉和血肉在扭曲间移动,在挪腾间快速躲避,在主动为拳劲让路!这让本应摧枯拉朽毁灭一切的冷彻拳劲,最终落了个无功而返。   “对自身血肉之躯的完美掌控,甚至是心脏都能在控制下短时间移动位置,这才是吾等皇拳寺武者的炼体之术啊!”   汹涌的拳劲在男人那黝黑的手臂根部处破体而出,炸出了一道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的血雾,又在发出“咻”的一声轻响后无力的逸散在了空气之中,仿佛是在不甘的怒吼。   然后在棘的控制下,伤口四周的血肉在糅动间闭紧粘合,再也不见一丝鲜血。   之前直接将朱天一拳轰成残废的狂暴拳劲最终无疾而终,而棘,也随之露出了阴冷的杀意,仅仅是无视拳劲冲击后换来的几秒之差,却已经足够让他看到艾斯德斯的凄惨结局了。   “再见了,艾斯德斯将军。现在就由在下来亲手超度您吧。”   棘那和艾斯德斯对在一起的拳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继续紧紧黏住了少女纹丝不动,身体却在此时成了流质的粘土,细长的腰肢以夸张到令人作呕的姿态生生扭曲了720度,像是在拧毛巾一般。   然后,拧紧扭曲的腰肢猛然间反向炸开发力,强大的旋转效应带动右腿化作了一发战斧式鞭腿,黝黑修长的右腿在空气中留下了道道残影,直接朝艾斯德斯的头颅抽去。   “死吧!女人!”阴冷的脸庞在扭曲间化为得意狂笑,那是之前棘被艾斯德斯一拳轰杀朱天的威势恐吓住后,所爆发出来的致死反扑。   然后,就在鞭腿距离艾斯德斯头颅差之毫厘时,棘的身体被钉在了半空中,他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对右腿的控制权。   原来不知何时起,已经有一道坚冰凭空凝出封死了他的鞭腿,大感疑惑的棘抬头看去,他看见的是一双冷漠的冰蓝眼瞳,讥讽的面容上没有慌乱,没有意外,仿佛早就看破了自己的攻击。   “不知道如果把你冻成冰渣的话,你还能不能控制好你的身体呢?”   坚冰开始朝身体方向急速蔓延,冰冷的寒气在沿着身体逸散,并最终将他彻底冰封,只留了一个头颅在外面摇晃挣扎。但是棘却感觉不到半点冷意,除了恐惧之外,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看见站在他对面的少女微笑着打了个响指,于是坚冰开始碎裂,一并破碎的还有他的身体,和灵魂。   当冰蓝全部碎裂成块后,名为棘的男人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变为了一块一块分割开来的破碎残肢。   “还剩下两个,你们谁先来?”   罗刹四鬼中的朱天和棘,一位是正面一拳轰死,一位是被冻成冰块破裂,望着剩下两位已经被这恐怖景象吓破了胆在瑟瑟发抖的铃鹿和马头,艾斯德斯继续平静的发问道,显得耐心十足。   “如果你们依旧不能自己决定的话,我可以帮你们。”   “我……我们投降……”终于,两位仅剩的女性武者在颤抖了半天后,由铃鹿打头出面,战战栗栗的说道。   而另一位叫马头的少女,则是早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一滴又一滴像是油脂一样的不明液体正从她的身上不断分泌出来,这让她浑身都变的湿漉漉的,在灯火下反射着晶莹的油光。   “这就是可以分泌油性汗水的能力么?倒是意外的有趣呢。”马头那在灯火下反着光的小麦色身体正在不停的因为恐惧而颤栗,连带着让她身前不大不小的两对小巧也跟着不停颤抖起来。这种突然出现的旖旎让穿着暴露的年轻少女此时看上去倒是意外的有些楚楚可怜。   看着马头那如同热带泳装一般的性感装束,艾斯德斯突然开始有些想念被留在南方海岛的雷欧奈了,心中被激起的杀意因为回忆起了爱人的脸庞,顿时也随之消退了不少。   “把她们都押回军部大牢吧。”既然两人都已丧失斗志干脆利落的投降,乐得省事的艾斯德斯兴致缺缺的施施然拍了拍手,招呼了几名警备队队员过来。   目送着剩余两位吓坏了的罗刹四鬼成员像是小兔子一般哆哆嗦嗦被带上镣铐押走,安宁道事件告一段落的艾斯德斯这才想起来,此时的地上还躺着一位陷入昏迷的夜袭成员-切尔茜。   “真是没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会是这幅模样。”   躺在地上的切尔茜脸上有一种奇怪的潮红和媚意,即便是已经陷入昏阙良久,她的身体也依旧处于一种不停微微颤抖的奇怪状态,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或者是快感一般。   走到她身边蹲下,将她的上半身抬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艾斯德斯用自己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指尖上涌动着淡淡寒意,准备尝试用一些冰冷的外界刺激来唤醒她。   现在帝都这么混乱,若是能稍稍了解到夜袭的动向,那也将是极有帮助的。   “就是不知道切尔茜是怎么被抓住的。”带着寒意的指尖开始来回温柔揉动着切尔茜的太阳穴,丝丝舒爽的淡淡寒意顺着揉捏力道一点一点渗入了切尔茜的额头,看着橙发少女微微皱起的眉,艾斯德斯有些疑惑的想着。   托艾斯德斯和帝国改革的福,在这个世界线里夜袭并没有和狩人成为生死仇敌,自然的,原著里切尔茜被黑瞳的八房人偶斩首的结局也就没有出现,不过居然落在伯利克手上还被折磨的这么凄惨,少女只能在心里感慨一声令人窒息的操作了。   “醒了么?正好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娜杰希坦在哪里?”   望着怀里渐渐醒来开始不安分扭动的切尔茜,出于节省时间考虑的艾斯德斯直接选择了开门见山的询问娜杰希坦的去向。   然后,她愣住了。   怀里的切尔茜在清醒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抬头稍稍看清了艾斯德斯的脸庞后,突然发出了一声粘腻的媚叫用力一把将艾斯德斯搂住,并嘟起嘴唇对着艾斯德斯迎头便亲了上去,就像是陷入发情期的小母猫一般。   “致幻药?伯利克倒是好兴致”   单手将切尔茜的头死死抵住,有些嫌弃的感受着对方的舌尖在自己的手心上胡乱舔舐的力道,看着对方在半迷糊半清醒状态下居然还不依不饶的主动索吻,很快就想明白缘由的艾斯德斯只能在心里无奈的苦笑一声了。   看橙发少女的这幅模样,不要说问问题了,能不被人吃掉就不错了吧?   “也幸亏你遇上了我啊……我可是有妇之夫。”再次一个手刀劈在切尔茜的后颈上将她打晕后,艾斯德斯直接用手按住了她的额头,并小心催动起恶魔之粹的力量来。   精密到分子级别的冰雪力量开始涌入到切尔茜的身体,如同手术刀一般不断扫过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将她体内残留的致幻药力冻结搬运到了一起,化为一粒粉色的冰块。   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一发带着巧劲的拳头轰击直接对着橙发少女的腹部来了一下,受到外界刺激的切尔茜像是虾米一样,痛苦的躬下身子将粉色冰块给吐了出来。   让面色平缓不少的切尔茜重新躺回地板上,艾斯德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粉色礼炮发射器,那是之前杀伯利克的时候,从他身上掉出来的。   “发信装置么……就是不知道是发给谁的呢?狂野猎犬?”   礼炮底部用于收纳暗格的盖子被纤手粗暴的扳开,并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发射按钮,一道光焰从礼炮发射装置的炮口喷出,顺着之前教堂穹顶被震碎的玻璃冲上了夜空。   一道巨大的橘色礼花在天空中炸开,那一瞬间的光华让教堂的四周在那一刻亮如白昼。   “无论是传信给谁的……我艾斯德斯就在这里等你……”   礼花炸开的焰火照亮了天空,辉映在艾斯德斯闭上眼眸的绝美脸庞上,让她看上去宛如天人。   然后,微微闭上的眼眸再次睁开,无尽的冰寒和杀意统治了这方天地。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在这个夜晚终结!”   (③42967465)   ps1:关于最后铃鹿和马头投降的写法,是有依据的,最终动画里铃鹿对战塔兹米的时候,当塔兹米直接用红背劳伯破坏建筑物准备将她活埋时,铃鹿是有求饶的,可惜话说一半就被砸死了。   当然了……主要是一个一个的写完4个人水字数嫌疑太严重了。   (③42967465)   pS2:昨天是3000字,今天是3500字,我可一点都不短小啊!!!!   (③42967465)   ps3:读者老爷们赏点票票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焚城之夜—败逃   对帝都的民众来说,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今夜注定会成为一个值得摆上三两好酒几碟子小菜,好好大肆谈论一番的茶余谈资。   先是自帝国内政改革开始后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宵禁令突然在下午再次紧急发布,这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帝都人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然后帝都警备队突然在大街上全体集合,并浩浩荡荡的朝安宁道大教堂开去,带队的,居然是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   接着是入夜后,位于帝都中城区的枫林街上的某一栋建筑物突然发生了惊天的巨大爆炸,爆裂的火光和烟尘将天空都染上了如血的深红,并制造出了让整个帝都人都有明显震感的小型冲击性地震波。   这一连串不同于寻常的巨大动静在不停考验着帝都百姓的内心承受力,无能为力的他们只能闭上眼将双手合十,不停的祈祷黑夜尽快过去。   而部分大着胆子扒开窗户缝隙朝街道上偷看的百姓们,则是有幸见到了如同神话般的绚丽景色,美丽而又致命。   闪烁着金色雷芒的华美长枪,旋转中吞噬了一切光和热的陨星铁锤,以及大小如同斩马刀一般狞狰,呼啸而起间斩破了空气的淡青色粗犷风刃。   这是属于狂野猎犬中三位帝具使的无双力量,他们将整个帝都都化为了战场在极速奔走,他们炫目,华丽,而又危险。   而他们追踪的目标,则是在前方仓皇而逃,用斗篷遮挡住面容身形的几道身影。   "拉伯克,BOSS怎么样了?"   将虚弱无比的赤瞳背在身后,一只手提着归鞘的村雨,一只手拎着自己的浪漫炮台,玛茵现在非常庆幸黑发少女是属于那种纤细骨感的轻盈身材,和雷欧奈那种火辣风格的御姐比起来体重要轻上很多。   自己本来就也是属于体力较差的类型,要是背上背着的人是雷欧奈那种体型的,恐怕没跑几步自己就缴械投降了吧。   "BOSS现在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很久了!赤瞳呢?"   背上背着娜洁希坦的拉伯克正如同灵猴一般不断在上蹿下跳间躲避着袭来的风刃,他的脖子上有种黏黏的伴随着铁锈般浓烈腥气的湿热感,那是背上昏迷中的娜洁希坦在颠簸中嘴角无意识流下的鲜血。   来不及回头查看自家BOSS和赤瞳的状况,绿发青年的心中已经是愈发焦虑,他知道,留给娜洁希坦的时间不多了。   本来就是在一对一战斗中堪堪维持势均力敌,而对手又都是经验老道的优秀帝具使,当娜洁希坦被匕首刺入心脏摔倒昏迷时,所有的夜袭成员都被这一瞬间的情势突变给惊的呆愣了一小会。   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小会,就让他们满盘皆输。   手中村雨在惊变之下剑光慢了几分的赤瞳,直接被纳伽罗用长枪刺穿了腹部,在留下了一个足足有碗口大小的焦灼贯穿伤后,大量的雷芒也借此机会侵入了她的身体,在将她身体麻痹的同时,也在不断啃噬着她的生机。   就如同一杆原本平衡的天秤,其中一方一口气失去了两个重要砝码,这种损失造成了不可逆转的巨大不平衡性偏差,让其中一方被压的高高翘起,如同踩在悬崖边上在等待死亡。   于是夜袭成员只能败逃,在留下须佐拖延时间后,拉伯克背上了娜洁希坦,玛茵背上了赤瞳,一行人在帝都中城区的大街上疯狂的逃窜起来。   而敌人明显也不是白痴,手持长剑的红发女子洛塔芬留下来解决须佐,剩下的三名帝具使,纳伽罗,奥莱因,穆里尔则是继续朝三人追来。   无论是追击的三人还是溃逃的四人,看来都是不想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的,因为他们都默契的选择了沿着帝都的大大小小街道奔走,并没有直接对挡路的房屋进行暴力拆迁,这也给夜袭成员稍稍留了一口喘气的空间。   "我们必须找到可以给BOSS还有赤瞳治疗的地方!"   背着赤瞳拼命奔跑的玛茵很想掏出自己的南瓜狠狠地反击回去,可是背上少女在雷芒侵蚀下痛苦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倒计时的钟摆,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诱人想法。   "去那里!安宁道大教堂那儿有很多信徒,我们可以混入那里躲过追击在想办法!"   安宁道大教堂那高耸的尖顶即便是在黑夜中也相当好辨认,这让拉伯克有了个好主意。   听起来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都已经是决定朝大教堂方向逃亡了。   然后,一道巨大的橘色礼花从大教堂的穹顶中升空炸开,烟火爆炸中升起的刹那间光华点亮了夜空,这让玛茵和拉伯克不约而同的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能去!这道礼花绝对不寻常!"   "那现在怎么办啊!!!"   玛茵急得都快跳脚了,这种突然出现希望又被瞬间剥夺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等等……狂野猎犬那边,追击的动作慢了下来。"   远处追击的三道身影突然停滞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商议什么,而当他们再次启动追捕时,三人已经变为了两人,似乎有一人被抽调了出来,朝大教堂的方向去了。   "拉伯克,我有个好主意。"   当看到追击的狂野猎犬成员减员至两人时,玛茵的嘴脸泛起了得意的狡黠笑容。   于是在下一刻当两人冲到一个巷口拐角后,玛茵将赤瞳从身上放了下来,并不由分说的堆到了拉伯克身上,这位机灵的粉发少女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儿再朝下跑就是下城区了,那儿我最熟,所以待会我去引开剩下的两个人,你潜伏在这里等他们走远后朝上城区跑!那儿是他们追来的方向,一定可以逃生的!"   "之后就拜托你了!一定要帮BOSS和赤瞳找到可以救治他们的地方!"   完全不给拉伯克拒绝的时间,打定主意的粉发少女一个潇洒的翻滚冲出了巷口,咔咔的机械组装声不断响起,巨大的金属半刃被安装在了枪型帝具,浪漫炮台—南瓜的枪口。   集中射击模式,启动!   主动将自己置身于险地来帮拉伯克引开敌人,换取逃生的机会,这种如同末路英雄一般的刺激模式所换来的,是超强的精神能量来源!   而这些精神能量,将成为南瓜的子弹!   "轰!"金色的流光从枪口中化为射线激射而出,朝远处追来的两人轰击过去,枪口能量喷射所搅动的风压将玛茵的一头粉色秀发吹的在猎猎作响。   金色的流光被华美的长枪正面拦下,虽然并没能造成实质伤害,但玛茵知道,自己一开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来追我啊!两个白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焚城之夜—巧合   "哈,本姑娘就先走一步啦!"   从南瓜枪口中激射而出的金色流光点亮了这片街道,在将黑暗暂时驱逐的同时,青石瓦铺就的平整道路也被犁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   华美长枪在纳伽罗手中变幻为旋转的风车,煞气十足的正面对上了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击,并僵持起来。   长枪在手中舞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壁障,借着金色流光僵持中所产生的光亮,玛茵也看清了剩下来的两人是谁。   纳伽罗,奥莱因。   "看来那个叫穆里尔的大块头去教堂了么……"   心中暗暗思索着脱身对策,开出一枪后的玛茵毫不犹豫的解除了南瓜的集射模式,并用斗篷将自己和帝具一并妥帖的收纳隐藏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帝国贫民一般。   "山高水远,先走一步啦!"做完这一切的少女用力的吹了一声口哨,扭头朝帝都的下城区跑去。   "追!"高速旋转的长枪将没有后劲坚持的金色流光拦下击散,看到玛茵在主动出面挑衅后居然又继续逃跑,一股股火气涌上了两人的心头,在冷哼一声后,两人齐齐朝玛茵追去。   空旷的中城区街道因为三人的消失远走而稍稍安静了一会儿,在月色下,有一个绿发青年小心翼翼的将头从巷口探了出来,面色悲壮。   "玛茵……想不到你尽然能有这种主动牺牲的觉悟,过去总是和你吵吵闹闹的我,实在是太羞愧了!"   将娜洁希坦和赤瞳像叠罗汉一样小心的背在身上,回头望着下城区不断燃起的火光和响起的沉闷轰鸣,拉伯克知道,那是玛茵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因为背了两个人的关系,拉伯克此时走路的速度甚至要比正常人还要慢一些,即便娜洁希坦和赤瞳都相当轻盈,当两人的体重相叠加时,还是让拉伯克吃力的流下了汗水。   但他知道,面前已经没有危险了,这是玛茵的牺牲。他的眼眶有些模糊,那是感动之下有泪水在滑落。   "玛茵……你等着……等我想办法安顿好BOSS和赤瞳就去找你,撑住啊!"   瘦弱的身体在这一刻迸发出了无穷的力量,拉伯克开始一步一步的朝上城区进发,那是代表希望的无穷火焰。   然后拉伯克重重的一脚踩入了一个小型坑洞,并重重的摔了一跤,连带着让他背后的娜洁希坦和赤瞳也都摔在了青石板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奇怪……我明明刻意避开了刚才玛茵用南瓜轰出的沟壑,怎么还会有坑洞呢?   疑惑不已的拉伯克低头看去,却发现在那坑洞的四周,居然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雷芒。   刚才脚部一瞬间的麻痹感,正是这个雷芒造成的!   想到了什么不好结果的拉伯克抬头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起,通往帝都下城区的街道阴影中走出了一个将长枪扛在肩上的男人,那是他来时的方向。   狂野猎犬成员纳伽罗,枪型帝具不灭辉阳的主人。   "这种简单的伎俩就想骗过我们,该说你们是蠢呢,还是天真呢。"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男人面色揶揄的将长枪拿在手中耍了一个绚丽的枪花,金色雷芒将他的轻佻面容清晰的掩映了出来,看的拉伯克心里一凉。   "刚才还是4个人,一转眼就只剩下一个人往下城区跑,真是令人窒息的高深谋略呢,拉伯克阁下。"   "不是我的主意啊……"   发出了一声哀嚎,顾不得维持悲壮心情的拉伯克一边一个抄起了娜洁希坦和赤瞳两人,他粗暴无比的将两人一左一右用手臂力量强硬的夹在了腋下,两只小腿如同抽风一般拼命奔跑起来。   他已经顾不得去思考这样做是否会进一步导致两人的伤势恶化了,现在的这种情况,简直就是自作自受导致的绝赞大危机!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能算是拉伯克被玛茵坑了,本来背着一人逃命就够辛苦了,而在玛茵不容拒绝的操作下,现在拉伯克需要背着两个人逃命了。   "玛茵!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你这个笨蛋!!!!"   凄厉的悲鸣响彻云霄,狼狈的躲过激射而来的一发又一发雷芒,在濒临死亡的绝境刺激下拉伯克竟然成功的爆发出了全部潜能,疯狂的向前方逃窜着。   他已经顾不得分辨方向了,有路就跑,看见弯就拐,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狼狈不堪。   ………………………………   因为自己的异民族混血血统和发色而经常被人歧视,玛茵小时候在帝都下城区的生活,可以说是相当凄惨的。   看着别人脸色行事,如同乞丐一般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看不到未来希望的生活。粉色的秀发因为没有条件打理而成了乱糟糟的鸟窝。   名为玛茵的少女就是这样在帝都下城区长大的,她的愿望是成为人上人过上有钱的生活,也正是这种和娜洁希坦赤瞳相比现实到了极点的愿望,让她得以在处于被革命军背叛这个绝境后,依然能相当冷静的去应对。   帝都的下城区对自己来说就是老家,面对老老实实沿着街道追击不敢暴力破坏帝都的狂野猎犬成员,拥有这个巨大优势的玛茵有足够的自信去摆脱追踪的敌人。   可惜她算错了一件事,对方并不愿意老老实实的顺着剧本的规划来演出。   "看来是计划失败了啊……"   自己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始终和狂野猎犬成员保持了一个微妙的安全距离,这种距离既可以让自己不被攻击到,又可以让两位追击者能够看得到自己的去向,不至于放弃追杀。   只要再拖延一会儿,自己就加速将两位追兵甩掉,再偷偷潜回上城区去和大家汇合。这是玛茵一开始的设想。   但是纳伽罗,这个一枪将赤瞳刺成重伤的男人却选择了独自返回中城区,留下奥莱因继续追杀自己。   "喂!你们两个白痴,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感觉不对的玛茵试图通过言语挑衅将纳伽罗拉回来,可惜纳伽罗很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无视。   而另一位追击者奥莱因,她用来回应玛茵的则不再是淡青色风刃,而是一发闪耀着橘红色火光的爆裂火球!   "轰!"足足有脸盆大小的巨大火球险之又险的擦着玛茵的耳边飞了出去,那一瞬间的恐怖高温将少女的头发险些点燃,烧出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充满冲击力和破坏力的火球去势不减的砸入了玛茵身后的一栋房屋内,坚固的砖石房屋在火焰轰击下连一秒都没能坚持,便在倒塌中化为废墟,有惊天的火光和浓烟从其中骤然升起,伴随着平民惊惶的尖叫哭喊声。   看到这一幕的玛茵眼神一凝,望着背后在火焰中哭泣打滚的百姓们下意识的就想去救援,却又在顾及到自身的糟糕处境后强行止住了脚步,少女痛苦的咬了咬牙,转而头也不回的朝下城区更深处跑去。   这是一个信号,放弃使用范围破坏性较小的风刃,转而切换成了破坏力巨大的火球,这位留下来追击的奥莱因看来已经失去了耐心。   换句话说,她要开始掀桌子破坏掉这场下了一半的棋了。   "嗖嗖嗖!"复数火球点燃空气后划出的破空声在不断响起,玛茵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移动天灾,因为无论自己逃到哪里,这些火球都会如影随形的追到哪里,进而将那片地方化为燃烧着火焰的炼狱。   痛苦,羞愧,内疚,面对敌人这种无赖的索敌方法,心思善良的少女必须承认,她已经吃不消了。   没有赤瞳束缚后,自己目前的体力完全足够支撑自己继续逃跑,但是自己的良心,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三分之一的下城区都已经被火焰点燃,进而成为了充斥着火光浓烟和哭喊的噩梦之境,而对方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这些百姓,是无辜的。   心中悲凉的叹了一口气,玛茵停住了身子,瘦小的身体在夜风吹拂下显得有些萧索可怜。   "够了……我投降!"从玛茵口中吐出的话语无力且干涩沙哑,一如她此时的落寞心境:自己输了。   "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不要……再继续了……"   "哦……这么快就老老实实投降了么?在将下城区毁灭之前,我觉得你是可以再多坚持一会的。"   燃烧的火光中,奥莱因在笑嘻嘻的走近,一手将冽湮摊开放在手心的她在指间上闪耀起了晶莹的红芒,火红的书页在哗啦啦翻动,六枚规模远超之前的超巨型火球虚空悬浮在了奥莱因身后。   它们在积蓄,在充能,在等待爆发!   "那么,现在给予你死亡吧。"   火球锁定了玛茵,恐怖高温将空气蒸腾的有些扭曲,也将少女的神智炙烤的有些模糊,她无奈的闭上了眼并将斗篷稍稍拉下遮挡住脸庞,开始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死亡终焉。   "再见……"六枚火球从不同的角度同时轰下,火光在刹那间淹没了少女的身影,那是在黑夜中绽开的红莲。   "哈……想成为有钱人过上好日子这个梦……看来只能下辈子再做了啊……"   最后睁开眼,有些留恋的扫视了一眼这个世界,少女在嘴角勾勒出了一抹释然的浅笑。   希尔,我去陪你了……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巨大野兽挡在了她的面前,这让她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耳边有一道凛然的声音传来,那道声音是那样的耳熟,但又稍稍有些不同,似乎少了几分偏执和疯狂。   这让她回忆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希尔战死的深夜。   "小比!拦下她的火焰,保护下城区!" 第一百一十四章 焚城之夜—拯救   "小比,拦住它!"   在那道凛然女声的命令下,如同鬼魅一般拦在玛茵和火球之间的巨大白色野兽微微张开了嘴,在露出布满獠牙的猩红口腔的同时,从中喘出了云雾一般的浓烈雾气。   "吼……"从野兽口中发出的吼声听起来像是野狗捕猎一般沙哑沉韵,又带着如同枭龙一般令人感到窒息的威严和压迫力。   而在它身上,则有道道如同树根一般的暗红色粗壮肌肉在拱起,收缩,发力!   双臂呈大十字挡在胸前,正面挡住火球轰击的野兽看起来宛若坚实的堡垒,为身处绝望中已经放弃反抗的玛茵挡住了所有攻击。   "轰轰轰!"爆炸中所产生的剧烈火光和气浪即便是已经被白色野兽挡住大半,残余的冲击波和气劲对玛茵来说也依旧如同刮骨钢刀一般将她打的浑身生疼,只是稍稍坚持了一会儿后,少女便不由自主的弯腰半趴在了地上,面色痛苦。   "你没事吧?"   凛然的嗓音变为关心中带着焦急的低语,有一双手按住了玛茵的肩膀,并将她上半身小心的稍稍提起了一些。   此时已经是深夜,明月高悬的下城区没有任何直接光源,而此时和火球僵持的小比,竟是成了场中最光亮的地方。   被扶起身子的玛茵现在的站位正好是正对火光,而将她扶起的人,也没有任何掩藏自己面容的打算。   于是她成功的看清了那位救下自己后,正半蹲在对面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的那个人是谁,也证实了自己心中之前的猜想。   帝都警备队战士,现任狩人成员,赛琉。   还以为碰到救星了,结果是那个师傅被塔兹米杀死,口口声声喊着正义和复仇的女疯子么……真是太倒霉了。   心中刚燃起稍许希望之火,又在看清来人的长相后识趣的主动熄灭,所谓的命运,就是这种有趣的东西啊……   "恐怕下一秒在看清我是谁以后,我就会听到愤怒的喝骂声……然后被她亲手分尸了吧……"   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自己的结局,放弃挣扎的玛茵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愣在了那里,等待着即将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另一种死亡方式。   不过她的这番表现,在赛琉看来却是另一种味道。   而且今夜的下城区昏暗无比,正好背对着小比和火球的赛琉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这份人造阴影成功的将玛茵那瘦小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了里面。   天生就比较矮小的个子因为半趴下的关系更显稚嫩,加上赛琉自己阴影的笼罩,加上拉下的斗篷遮挡住了容颜,再算上玛茵此时放弃治疗的一言不发,各种奇妙的巧合叠加在一起后,让赛琉从她的视角看来,成了另一种味道。   "不要害怕……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明显是会错意的茶发少女温柔的将玛茵一把搂在了怀中,轻轻的拍打起了她的后背,在她看来,这一定是一位惊慌失措之下找不到自己的家,然后沦为了狂野猎犬戏弄追杀目标的可怜小女孩。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将三分之一下城区都化为火海的银发小鬼,奥莱因……   "你的家在哪里?这里不安全,快回家!"   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依旧是在长时间的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应该是在害怕,这让赛琉有些心疼也有些焦躁,她伸出手,准备先扯下斗篷一看究竟。   然而她手上的动作被小比的痛苦怒吼给打断了。   六枚火球同时轰击的威力已经远超小比的承受极限,在小比痛苦不堪的嘶吼声中,两条肌肉泵结的粗壮手臂在火焰烧灼中融化为了森森白骨。   当最后一缕火焰消退时,这片下城区的街道也重新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令人牙酸的肌肉生长声音在不断响起,那是小比作为生物型帝具的恢复能力在发挥作用,对它们来说,除非将作为帝具驱动核心的内核破坏掉,否则完全回复过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人家还在好奇谁这么碍事呢……这不是那个天天去贫民区执行正义的笨蛋么。"   对面的黑暗中再次燃起了炽烈的火光,数量远超之前的复数火球虚浮在奥莱因身后一一显现,赛琉用眼神粗略一扫,发现竟是有12枚之多。   "怎么……准备以正义之名消灭我这种邪恶之人么。"   脸上是笑嘻嘻的挑衅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见停滞,空气中游离的火元素在冽湮的作用下被剥离抽取,化为增幅火球的源动力。   根据狂野猎犬的调查报告,面前的这位狩人成员可以说是把正义之名看的相当偏执的愚笨之人,以这个为话头挑衅的话,应该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三分之一的下城区都已经被我毁灭,自诩正义的你是不是很愤怒呢。但是在愤怒之前,不如先看看你身后的人……"   "够了!"   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不容质询的坚定意味,赛琉抬头看着奥莱因,强行打断了她准备好的干扰计划。   将被定义为'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女孩'的玛茵护在身后,赛琉淡淡的开口回应道。   "正义和邪恶……那种无聊牢笼我早就已经走出来了。"   茶发少女的话语中没有以前的疯狂和歇斯底里,却也带着让人沉醉的个人魅力,那是在大雨后重新盛开的一朵花。   赛琉的回答有些出乎奥莱因的预料,这让她眼神微微一凝,放弃了一开始的打算。   "从队长安慰我那天起我想了很久,然后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正义和邪恶从来都不应该是靠立场和身份来判断,而应该看他们做了什么。"   "正如我的父母和师傅,身为帝国公职人员的他们却压榨百姓,这是毋庸置疑的恶,我不会否认。"   "而你……你焚毁了三分之一下城区的行为,正是我现在必须抹杀你的理由!"   赛琉用有着厚厚老茧的右手直直的指向了奥莱因,嗓音中没有丝毫犹豫和迷茫,眼神中也没有疯狂和暴虐。   她只是在冷静的阐述一件事。   "每个人都必须为他所做的事负责,这无关正义邪恶!"   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在刚刚还有一句话少女没有对奥莱因说,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   在艾斯德斯的帮助下走出名为正义的牢笼后,赛琉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保护好这个帝国,以及生活在帝国的百姓。   "小比!捕食!"   "吼!"早已恢复完毕的小比在赛琉的命令下主动发起了进攻,暗红色的兽爪握紧成拳,狂暴的杀戮机器在高速挥舞间启动,朝奥莱因绞杀过去。   反观奥莱因那边,在冽湮的操纵下,高温扭曲的火球开始朝着小比的头颅激射而去,并正面被小比挥出拳头以不计自身伤亡的粗暴方式拦下,血肉之躯和没有实体的团状火焰交锋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轰鸣震爆之声。   不断有火花和焰光在小比的拳头上炸出,点点火星仿佛溢彩的流光一样美丽,并将四周的房屋点燃。   "不能在这里打……必须把她引出下城区……"   高温的火焰本身就是破坏的源泉,如果坚持在这里打下去,恐怕在二人分出胜负之前,先被火光彻底毁灭的会是下城区了。   掏出用于战斗的近战枪械,打定主意的赛琉回头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的玛茵,蹲下身来,声音柔和。   "这里很危险,如果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就往上城区跑吧,那里有乔利大人府邸,我的同伴也在那里。"   "姐姐会解决好一切的,等到明天太阳升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赛琉的视线里,站在她对面一言不发的小女孩在昏暗中有种不真实虚幻感,而当她想要伸出手再次确认这份真实时,那位小女孩却突然身子一矮,躲过她伸来的手朝远处快步跑去。   小女孩的速度很快,在赛琉感慨的眼神中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中,而赛琉也并没有为此而生气,反而是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可以安心战斗了,赛琉转过身看向了火光最耀眼的地方,脑中回想起了队长出发前的叮嘱。   于是少女在嘴角勾勒出了一抹张扬的笑。   "让所有的一切……都结束在这个夜晚吧!"   (③42967465)   ps:玛茵是不会一走了之的啦,这一对可是孽缘啊!孽缘! 第一百一十五章 焚城之夜—救赎   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一半了,而注定终结的一切人和事,也都在按照它们既定的轨道在运行着。   月色高悬的下城区原本应当是一片昏暗而不见光亮的静谧祥和,因为出于节约和贫穷考虑,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往往是不舍的在夜里点燃烛火或者拉亮灯光的,更何况今夜的艾斯德斯大将军。还颁布了严格的宵禁令。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夜里,本应该一片安静祥和的下城区却已经被火光和浓烟给点燃的亮如白昼,橘红色的不详焰光宛若恶魔的爪牙,又像是死神的低语。   火球的爆裂轰鸣声和风刃的刺啦切割声在不断交鸣,野兽的愤怒低吼声和枪械开火的冰冷哒哒声在不停纠缠,赛琉和奥莱因,这两位帝具使正将整个下城区化为战斗的舞台,殊死搏杀。   面对两种各自代表魔法和物理极端属性的绝伦力量,就像是狂风中摇晃上下飞舞的尘土一般,普通的平民百姓们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而奥莱因也看准了这一点,风刃和火球组合起来的连续攻势有如风筝一般,正在将小比和它的主人赛琉吊的来回跑动,正面接下会受到巨大伤害,而若是躲避这些放大倍化的元素攻击,那么遭殃的则是无辜的普通百姓。   疲惫,被动,无法保护好百姓的内疚,被戏弄的愤怒,种种糟糕的负面情况正在变为诅咒不断累积在赛琉的身上,这让她的双腿开始有些战栗,眼神看着奥莱因的方向开始有些模糊。   在小比的体内存有时尚为她量身打造的终极单兵武装:十王裁决,可问题是,面对疯狂发动进攻的奥莱因,赛琉完全没有从小比体内取出这些武装的时间。   而且……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面对不擅长近战且只会远程释放魔法攻击的奥莱因,最合理的抹杀手段应该是想办法接近她,逼她和自己打近身战,这样的话,自己的体术优势以及小比的物理攻击优势才能完美的发挥出来。   赛琉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做的。   在两人之前的游斗中有一次攻击,当小比正面硬顶住对方的连发式风刃冲到她面前抬起右拳时,赛琉几乎以为这场战斗可以结束了。   然后她看到了奥莱因那嘲弄的脸色,面对带着破风声袭来的重拳她甚至还俏皮的对自己眨了眨眼睛,这让赛琉有那么一瞬间都在怀疑这位狂野猎犬的帝具使是不是疯了。   然后她看到了缘由,褐色的瞳孔因为看到了超出自己理解的事物而失神的睁大了开来。   小比对着奥莱因头颅挥出的重拳刚猛狂暴而迅疾有力,乃是力量与速度完美结合的致死一击,在主人的意志加持下它不仅正面顶住了如砍刀般斩在自己身上的风刃,还在身体加速中将全身力气都凝聚在了那一发重拳之中。   然后,重拳将奥莱因打散了。   一如沙滩边被稚童一脚踢碎的沙堡,当小比的重拳砸中奥莱因时,恐怖的力道直接将奥莱因的全身给打成了一大团青色的粉状飞末,并直接正面冲过这些没有实体的飞末,冲出了她的身体。   但是造成这种战果的小比却没有打到任何可以让它受力的地方,这种奇怪的异状让它下身在晃动间一个不稳,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回应小比的又是一发凌厉到极点的半月风刃,淡青色的风元素直接沿着之前还没完全恢复的创口斩入了百臂巨人的身体,将它砍成了两端。   无比诧异的赛琉将视线从正在全力恢复身体的小比身上扭开,有些呆滞的回到了刚才敌人被打成飞末的地方,却发现还是在那个老位置,奥莱因正在冲着她笑嘻嘻的坏笑。   这种诡异的场面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而且清晰的告诉了赛琉一件事情。   自己杀不死奥莱因,至少在理解和找出这种怪像的解决办法前,自己是拿奥莱因没有任何办法的。   无奈之下的赛琉只能临时改变策略,开始指挥着小比展开游斗,并一点一点的尝试着将奥莱因引出下城区。   下城区已经是帝都最边缘的位置了,也就是说只要继续朝外走就可以把奥莱因引出帝都范围,这样的话,至少不会再让帝都百姓们被两人战斗的余波所波及了。   望着半个城区都已经是沦为一片火海的下城区,无能为力的赛琉心痛的咬了咬牙,看向奥莱因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看见赛琉的愤怒表情后,后者相当有礼貌的回了一个手势,笑嘻嘻的眼眸眯成了月芽,在月色下看上去既美丽又令赛琉作呕。   "来吧,虽然原来的猎物被放跑了有些不爽,不过貌似你更加有趣一些。"   "这个夜晚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   中城区的无人街道上,名为玛茵的瘦弱少女正在全力向前奔跑,她的脸上糅合着混合有各种复杂表情的扭曲笑容。   那是狂喜中带着庆幸,劫后余生和幸灾乐祸相融合的奇怪笑容,其中还隐匿有一丝淡淡的愧疚。   在种种机缘巧合之下,赛琉竟然没能看清自己是谁从而放过了自己,而且更讽刺的是,自己居然被保护了。   继续向前猛跑了一大截后,跑的有些累的玛茵直接找了个布满阴影的巷角藏了进去,整个人蹲在那将背后靠在了墙上。   "哈哈哈哈……希尔你知道吗……我不仅看到了那个杀了你的疯子,我居然还被她救下来啦……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连玛茵自己都不知道,当她靠在墙上说出这番话时,自己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很丑陋吧……   即便是已经跑出了这么远,下城区的隆隆爆炸声和野兽怒吼声也没能消散在空气中,它们就如同梦靥一般,清晰的传入了玛茵的耳中,刻入了少女的心中。   玛茵知道,独自和奥莱因战斗的话,那个人是必死无疑的。   自从希尔战死之后,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报仇的玛茵就经常会去留意研究赛琉的各种能力,过去的履历和性格。   如果硬要在世界上找一个熟悉赛琉的人,恐怕非玛茵莫属了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奥莱因的能力关系,玛茵已经可以看到赛琉的结局了。   在那个夜晚突袭夜袭总部的战斗中,奥莱因用来躲避须佐攻击手段的方式实在是太匪夷所思,而事后经过分析和谈论,夜袭成员也稍稍理清了那个银发萝莉的能力。   元素虚化,将自己同化为流动的土元素躲过了须佐密宗法器的重击,并直接借此机会融入大地离开。而若是有需要,虚化为其他种元素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仅仅是拥有物理性质的枪械和体术,百臂巨人也是只会近身攻击的物理型生物帝具,这样的赛琉去对上奥莱因,是必死无疑的。   这样貌似也好,因为她是杀死希尔的仇人,倒不如说没能亲手杀死她,真是太遗憾了……   扭过脑袋将额头抵在墙面,玛茵闭上了双眼。   耳边呢喃的是之前赛琉面对奥莱因时凛然的话语。   "每个人都必须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无关正义邪恶么……"   很难相信,这么冷静理想的话语是那个过去有着扭曲和暴虐表情的女疯子说的。   "无关正义邪恶……"   随着玛茵重复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黑暗的巷口也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受不了了!" ,有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巷口中冲了出来,她一把将用于伪装的斗篷扯了下来,露出了脑后两条靓丽的粉色双马尾。   如果每个人都要为他自己做的事负责的话,那么自己自然也不例外。   亮银色的金属光泽一闪而过, 帝具浪漫炮台—南瓜被她的主人紧紧握在了手中。   "我可不是去救你啊你这个混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焚城之夜—放空   "我可不是去救你啊你这个混蛋!!!!!"   少女口中喊出来的话语婉转鹂啼,有着这个最美好的年纪该有的美妙嗓音。   就是内容有点糟糕。   那是自暴自弃和主动返回火坑的白痴举动,从理性角度看,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做的傻事。   奥莱因已经被赛琉缠住,自己现在成了所有夜袭成员中第一个脱险的人,去和其他成员汇合再做下一步打算,这才是玛茵该做的事。   但是正如赛琉所说的,每个人都必须为他所做的事情负责,无关正义邪恶。   主动提出和拉伯克分散以方便逃生的是她,将奥莱因吸引到下城区,导致下城区燃起焚城大火的也是她,而且如果不是正好碰到了没认出自己的赛琉,名为玛茵的热血笨蛋早就应该死在火球之下了。   是的,她是热血笨蛋。   虽然嘴里总是嚷嚷着要成为人上人过有钱的生活,看上去既物质又庸俗,但其实在玛茵的心中,友情和身为人的信念才是第一位。   她决定回去,回到赛琉和奥莱因交战的战场。   那个在肆意视他人生命为无物中燃起焚城大火的银发小鬼必须付出代价,而且就算不能杀了她,自己也至少要在这个夜晚保住赛琉的性命。   虽然是阴差阳错,但赛琉救下了玛茵,这是事实。   夜袭过去是隶属于革命军的杀手,而如今,夜袭已经被革命军所抛弃,成为了荒野上的游魂。   娜洁希坦在今夜带她们回帝都前曾经和她们商量了很久,她们原本想平和的退出革命军和帝国的纷争两不相帮,并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让夜袭成为一把不属于任何人和组织的阴影之剑,以自己的意愿和方式去守护人民。   这种奇怪的天真想法是有深层原因的。   因为原本是敌对且腐朽不堪压迫人民的帝国正在改革和转好,而原本是人民希望的革命军正在和奥内斯特合作开始变质,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变化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讽刺意味,让夜袭一时间无所是从。   夜袭既不可能重新加入早已经结下血海深仇的帝国,也不可能就这么调转枪头去和革命军战斗,当两者都不能选择时,这种折中的想法看上去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可惜即便是这么卑微而无害的想法,也在莫伊的匕首之下变为幻梦了。   既然理性思考下得出的妥协之路走不通,那干脆放空一切,让自己跟着感觉走吧。   因为吾等为夜袭杀手,从创立之初开始的目的就很单纯。   是一个为了手无寸铁的人们,将上天无法惩罚的这份罪恶在黑暗中予以抹杀的暗杀集团,仅此而已。   "老娘不过是一个躲在阴影里的杀手啊啊啊啊!!!"   是的,彻底将大脑放空后,现在玛茵大脑中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淦他娘的帝国!淦他娘的革命军!淦他娘的莫伊!淦他娘的奥莱因!   下城区燃起的大火和死去的民众必须要有人买单,而且本姑娘现在很不爽,需要发泄!   "赛琉你这个白痴跑这么快搞什么啊啊啊!!!!"   全力奔跑中的粉发少女对着远处下城区火光最猛烈的地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这既是为了发泄情绪,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现在要去做一件听起来很糊涂的事,在好运离开最危险的地方后主动再跳回那个火坑,顺便干掉那个让自己不爽的银发小鬼。   虽然很蠢,但现在的玛茵心情非常爽,之前被革命军背叛,被狂野猎犬追杀所累积的郁闷和怒火突然在这一刻一扫而空,让她只觉得无比畅快。   远处的火光突然加快了移动速度,小比那标志性的野兽嘶吼声也开始听不真切,似乎激战中的两人已经离开了下城区,朝帝都之外开去了。   这让玛茵又开始变得有些焦急了,因为自己之前这么长时间的逃跑加上打起来的两人也在向反方向边打边跑,在这一加一减之中,二者的距离已经拉的是非常之远了。   "你这个白痴跑那么快找死啊!!"   "不对,给我撑着!在本姑娘赶过来前可千万别先死了啊!!!!"   奇怪的大呼小叫声中夹杂着少女莫名的激动和快意,宛若一曲高歌正响彻在这个夜空中。而一直高挂在夜空中的明月,也在时间的慢慢推移中升到了最高点。   焚城之夜,已经过去了一半。   ………………………………………………   [帝都上城区 右大臣乔利府邸]   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先有艾斯德斯带领帝都警备队突袭安宁道大教堂,后有中城区突然发生的大爆炸和下城区燃起的连绵火光,此情此景任谁看来,都会知道这个帝国要变天了。   乔利自然不是傻子,所以他清楚这一切乱像的缘由,虽然心痛于下城区人民在遭受无妄之灾,却也只能暂且忍耐。   这是千年帝国必须经历的阵痛,只有度过这个难关,帝国才能更好的走下去。   关于处置奥内斯特的事情,乔利也早早的私下禀告过小皇帝,这位心智已经成熟的少年在听完老人的报告后叹了口气,示意了自己不会干涉此事。   因为成熟稳重不少的小皇帝也渐渐的在醒悟明白过去自己经历的是什么样的甜蜜幻境,而这个人工编制的陷阱,它的始作俑者就是奥内斯特。   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奥内斯特的罪行的话,即便是帝王之尊也不可能去问罪一名帝国文臣之首,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过去辅佐自己长大的两朝老臣,即便明白了过去是陷阱,那种舔犊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退的,这种感情在影响这位少年帝王的判断,让他在处置奥内斯特一事上,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乔利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明白了君王的烦恼,所幸小皇帝最终还是对此事选择了不干涉,只是要求在事后处理的干净点,不要造成太多动荡。   所以乔利从帝国内政改革开始后就一直在做一件事:不停的削弱架空奥内斯特,一边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一边暗中搜集对奥内斯特定罪有利的证据。   原本他还想要稍稍多等一会儿,等帝国情报部门调查出奥内斯特离开帝都所做的事情后再定罪捉拿奥内斯特。但是艾斯德斯似乎是在被什么东西催赶一般,在派出了狩人成员的黑瞳威尔护卫自己后,便直接发动了对奥内斯特的清算进攻。   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艾斯德斯直接掀桌子动手了,那么他乔利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帝国大将军把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了。   一定要在太阳升起前解决一切,这是老人和艾斯德斯在心中达成的共识。   而如今的他正站在自己府邸的大门口,忧心忡忡的遥望着下城区方向。   即便是有中城区的大片建筑物在遮挡,下城区那浓烈的火光也依旧在带着恐怖的威势扑面而来,乔利甚至隐隐间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浪在烧灼他的内心。   "水龙队的灭火工作怎么样了?"   夜风吹拂中的老人看向身边的一位亲卫,开口门道。   "之前的下城区有两位帝具使在交战所以无法进入,现在那两位帝具使似乎已经离开了帝都范围,所以灭火工作也才刚刚开始。"   "嗯……一定要尽快扑灭火焰……"   "爹……夜晚的天气这么冷,还是先回去吧。"   站在乔利身旁的斯比娅有些担心父亲的身体,不由得小声开口道,在金发少女背后,两柄大斧贝尔瓦克正安安静静的别在那里。   艾斯德斯的严厉训斥让她明白了这将是个不寻常的夜,所以她必须做好准备,时刻护卫在自己父亲的身边。   "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乡下隐居的时候,夜风可比现在大多了。"   望着远方出神的老人在出言宽慰了女儿几句后,刚准备继续说话时,却又把视线重新转向了通往中城区的方向,奇怪的咦了一声。   在这位老人的视线里,正有一位狂奔中的绿发年轻人面色癫狂地冲来,他的腋下颇为滑稽夹着两个人,正被脚步动静巅的摇摇欲坠。   在他的身后,有一道金色的雷芒在追逐闪动不息,像是翻海的苍龙。 第一百一十七章 焚城之夜—惊变   如果说乔利最开始看见狂奔中的绿发青年时,他的表情是惊讶的话,那么当他看清青年后面紧追不休的雷芒后,惊讶之情便已然收敛,转变为浓浓的忌惮和凝重之色了。   那个雷芒,绝对是帝具使!   "通知黑瞳和威尔先生吧……让他们暂停手上的工作过来。"   乔利抬起了他那有些苍老的手臂,并吩咐亲卫,去把黑瞳和威尔叫来。   看到父亲面沉如水的脸庞,心知事情不简单的斯比娅也直接伸手从背后将两柄大斧取出,紧紧握在了手心。   "艾斯德斯将军已经颁布了宵禁令,所以那个青年应该不是平民……"   加上斯比娅在内,现在护卫乔利的帝具使共有三名,在算上小皇帝安排的几位皇城近卫军战士的话,今晚负责护卫乔利的武装力量,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强大的。   所以这位老人现在并不是太慌乱,虽然隐隐间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但他自信有这些战士在,自己是万无一失的。   青年狂奔的速度很快,而且他的面色也很慌乱,偏瘦的脸蛋因为激动和疲惫的关系变得充~血,那是不健康的妖艳潮红。   理了理衣角轻咳了一声后,老人决定将青年拦下来一探究竟,有种直觉在告诉他,这次的行动一定会有收获的。   微微踏出一步的乔利将双手背在身后,在安静等待着青年自己跑到门前,气定神闲。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显的慌乱,这是身为上位者应有的心理素质。   只是这份冷静在他看清青年腋下所夹的女性后,变得再也难以维持。   一头银色的单麻花辫银发,军绿色的机械右臂,当这两个特殊的模样在组合起来后,便都清晰的指向了同一个人。   那个人乔利并不陌生,他在帝国的通缉令上经常看到那个脸孔,她在过去是帝国的骄傲,也是帝国的耻辱。   前将军娜洁希坦,和艾斯德斯同一时期的优秀帝国军官,过去在军中极有威信的她不光自己叛逃了,还说动拉拢了一大批帝国军人一同叛徒,并加入了革命军。   可以说娜洁希坦的叛逃,对帝国来说绝对是重大打击的,而且叛逃的理由直到现在在乔利看来也是痛惜不已。   这位加入革命军后成为帝国心腹大患的夜袭BOSS娜洁希坦,是为了人民叛逃的。   "给老夫救下那个青年,不惜一切代价!"   于是不加思索的,乔利决定先保下那个青年,在做打算。   收到命令的两名近卫军战士收刀归鞘,双手抠成虎爪的他们沉身提气看向了狂奔中的绿发青年,准备等青年跑到他们身边时,直接出手将其扣下。   "都给我闪开啊!!!"青年此时的注意力明显是完全都放在了逃命之上,面对两名近卫军战士再明显不过的擒拿式准备动作,他竟是没能看出端倪。   或者说就算看出来了,他也没精力躲避了吧,腋下还搬运了两名伤者的他自身奔跑所产生的巨大的惯性,已经不是自己想停就能停下的了。   "砰!"当青年跑到他们身边后,两位近卫军非常有默契的各自踏步向前一步伸脚勾住了青年,让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腋下所夹的两位伤者在失去了手臂力道夹持后,纷纷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颤抖不止。   这一下不光是青年,青年背后的两位伤者看来也是摔得不轻的。   头磕在青石上七荤八素的绿发青年痛苦的喘了口气,刚准备抬头破口大骂时,两把明晃晃的钢刀便出鞘别在了他的脖颈上,这无声的威胁让他立刻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真是非常感谢乔利大人帮助呢,这三位逃犯乃是在帝都臭名昭著的夜袭杀手团,是我们狂野猎犬今晚正在追捕的目标。"   黑夜中的雷芒看到青年束手就擒后定了定身子,稍作思考后,雷芒便主动撤去,转而从阴影中走出了一个面色阴柔的单马尾男子。   "纳伽罗……"被近卫军制服的青年在咬牙切齿的望着那个男子,嘴里愤怒的低吼出身。   "夜袭杀手团拉伯克,娜洁希坦,赤瞳,人数清点完毕,没有问题。"   纳伽罗面色自然的低头扫过了三人的身体,又紧接着抬起头,有些感激的对乔利说道。   "狂野猎犬全员非常感激乔利大人的帮助,接下来关于这三位犯人的处理工作,还请交给在下吧。"   那是虚假的伪装,那是腼腆中带着几分感激的俊美脸庞,那是在刻意表露出来的暖意之下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峻。   "比起交给狂野猎犬成员,关于如何处置这几位夜袭叛逆,老夫觉得还是换一种方式比较好。"   只是站在他对面的是敢正面和奥内斯特做斗争的坚韧老者,自然是不可能被纳伽罗三言两语就空手套白狼,乖乖的把到手的三人交出去的。   "乔利大人的意思是……要干扰狂野猎犬执法么?"   "那么为了保证能够有效的消灭这些对帝国有危险的存在,在下可能要稍有得罪了呢。"   在不灭辉阳的华美枪尖上,之前熄灭的金色雷芒在重新涌动凝聚,而纳伽罗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这是赤裸裸的武力威胁!   "那么老夫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阁下对帝国的忠诚了。"   黑色的文官袖服朝身后一摆,身为辅政大臣,冷哼一声的乔利显然是不可能被纳伽罗的言语威胁所吓到的,事实上他现在在做的事情很简单:有意的拖延时间。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纳伽罗手中长枪的雷芒也凝聚的越发耀眼,场中的气氛在一步步朝剑拔弩张的方向发展。   终于,等到自己想要结果的乔利听到了一道温润黏糯的女声从府邸内传来,其中还伴随着两人走路的脚步声。   之前乔利曾经委托黑瞳和威尔帮忙检查府邸上下的防御情况,在看到拉伯克后,感觉不对劲的老人立刻就派人去通知了两人赶来。   算下时间,倒也是刚刚好了。   "乔利大人的意思是,捉拿帝国叛逆这种事,还是交给更加专业的狩人比较好。"   细嫩的手指抵住了帝具八房的剑柄,并微微朝上推出了一些。   在缓步走来的黑瞳刻意控制之下,八房剑刃所反射的锋利冷光恰好打在了纳伽罗眼眸上,这让他不着痕迹的被迫将头扭开了几度。   "乔利大人,您要表达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走到乔利身边的黑瞳拉着威尔一齐朝其行了一礼,少女在看到自己的姐姐后语气有些波动,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嗯……正是这样……"   三名帝具使围绕在乔利身边并死死锁定了纳伽罗,这种无形的恐怖压迫力让他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纳伽罗先生看来还有些犹豫,是不太放心狩人的能力吗?"   出列挡在众人身前的黑瞳露出了一抹诱人的浅笑,少女漆黑的瞳孔幽邃深远似乎看不到尽头,而她手中的八房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直直的指向了纳伽罗。   一并指向他的,还有斯比娅的两柄大斧,威尔的贵族战车(变身钥匙形态的砍刀)。 请假一天   嘛……黑瞳和赤瞳重逢有点难写,加上晚上加班没时间,所以今天请假一天了。   各位晚安,祝好梦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焚城之夜—转机   指着纳伽罗的八房在月色下反射出了锋利的冷光,而在冷光之上,更有漆黑的邪异电芒在滋生涌动,和纳伽罗金色雷芒的辉煌华美不同,那是一种要吞噬一切的无声紫黑。   "如何呢?纳伽罗阁下?"   少女的声音清甜而又软糯,倘若是闭上眼去听的话,甚至会给人一种被挑逗邀请去参加一场约会的错觉。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纳伽罗,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他只是在沉默坚持着,没有回话。   当黑瞳的话语说完后,八房剑刃上的紫黑雷球也已经积聚到极限,冥冥间似乎有什么界限正在被打破,那是生与死的沟壑。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不灭辉阳之上的雷芒在控制之下湮灭消散,他虽然没有回话,却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应对。   纳伽罗必须承认,同时面对三名帝具使的话,他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而且就算胜了后成功带走夜袭的人,除非他把在场的人全部杀的干干净净,否则私自冲击帝国辅政大臣的府邸也是大罪,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纳伽罗决定暂且退去,先游荡在附近寻找机会,革命军不需要不听话的夜袭,而奥内斯特,也希望可以尽快消灭这些不稳定因素。   "听说八房的力量是操纵死者,可惜在下今晚倒是没有机会见到了呢。"   当不灭辉阳的雷芒全部收敛后,这条街道也再次陷入了昏暗,只有乔利府邸门口的灯火在明灭不定的闪烁。   有哒哒的轻响声在昏暗中渐起,那是纳伽罗在后退的脚步声,这位追杀着拉伯克跨越了整个中城区的帝具使,主动的消失在了夜幕中。   凝视着纳伽罗退去的方向良久,直到确定对方确实被已方逼退后,黑瞳这才撤去了剑刃上流淌的紫黑死雷,收剑归鞘。   安排侍卫给拉伯克递上一杯水,看着他痛快的咕咚咕咚大口咽下,乔利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低头对着下方已经睁开眼的银发女子说道。   "前将军娜洁希坦阁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噗……"拉伯克喝到一半的水因为惊讶而一次性吐了出来,而当他低头看见娜洁希坦睁开的眼眸时,又转变为极度的狂喜。   "BOSS!你醒了!"   "被你那么颠,再不醒我就差不多可以下葬了"这位刚清醒过来的夜袭首领说话中还明显能听出有气无力的虚弱味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用调侃的言语来安慰拉伯克。   "玛茵和须佐呢?"扫视了一下四周,娜洁希坦发现周围多了很多生面孔,也少了两张熟悉的容颜。   "玛茵和我分头逃跑了,她现在应该在下城区,须佐的话……"   说到须佐,绿发少年的神情明显是黯淡了几分,"为了能让我们逃跑,须佐留下来断后了。"   "是么……"   娜洁希坦闭上眼尝试着去感知须佐的存在,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在心中去呼唤,都始终无法找到那一丝淡淡的联系感了。   就好像须佐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而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只意味着一件事。   须佐之男,已经战死了。   名为须佐之男的人形生物帝具,他跨越了千年的时间长河来到了娜洁希坦面前,并成为了夜袭的一份子,娜洁希坦的家人。   然后,娜洁希坦的家人死亡了,因为她的天真和大意。   那个名为莫伊的男子自狂野猎犬暴起突袭开始就在刻意伪装,他用害怕和怯懦让娜洁希坦失去了防备之心,然后趁着她在听到切尔茜消息后失神的一刹那,直接用匕首刺向了娜洁希坦的心脏,出手狠辣无情,可以说是一开始就故意而为之的绝杀。   想要用妥协的方式脱身离开这个泥潭的想法,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睁开紧闭的银色瞳孔,娜洁希坦抬起了头,她第一眼看见的,是自问话之后便不再言语,一直在耐心等待自己回应的乔利。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娜洁希坦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染血的卷轴,那是切尔茜之前交给娜洁希坦的一纸契约,里面记录了奥内斯特和革命军首领修斯的合作内容。   而它所染上的,是自己心脏附近的血液。   "乔利大人,请您收下这个吧。"   老人接过卷轴将其展开,摊在了手中仔细的阅读起来,因为染血的关系,卷轴有些黏糊糊的难以伸展,并有丝丝血液的铁锈腥气在飘散。   血液的殷红并没有影响老人阅读卷轴上的内容,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些血液的存在,才使得卷轴看上去更加的沉重了。   乔利的双手在颤抖,脸上是得之桑榆的讶异与喜悦,他突然重重的对着娜洁希坦,微微鞠了一躬。   "娜洁希坦将军,我代表帝国万民,向你表示感谢!你的这封卷轴足以抵得上千军万马!"   "作为感谢,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可以上报陛下为你官复原职,夜袭的过错也可以既往不咎。"   "你看如何?"   作为辅政大臣,乔利的养气功夫绝对是上乘的,即便是如此,当他看清卷轴的内容后,他还是在众人面前少有的失态了起来,并直接对娜洁希坦许下了丰厚的报酬。   实在是由不得他不狂喜,乔利之前一直碍于没有直接证据而无法从政治层面合理的扳倒奥内斯特,现如今有了这个卷轴后,一切都将不是问题。   意外的,娜洁希坦在听到这个优厚的条件后却是丝毫没有为之心动,只是在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乔利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包括我在内的大家都已经很累了。而且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杀手,是没资格出任帝国官员的。"   "只希望大人今夜可以暂时为我们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等到休整完毕后,夜袭自然会去做它该做的事。"   "嗯……这是自然。"听完娜洁希坦的推脱拒绝后,乔利转而点了点头,"那么就请娜洁希坦小姐先在我府上养伤吧,我待会去安排医生为你处理一下伤口。"   他没有再称呼娜洁希坦为将军了,却也没有以杀手之名来呼喊她的名字,娜洁希坦小姐,这是乔利出于尊重和礼貌而赋予的新名称。   在侍卫的搀扶下,拉伯克和娜洁希坦跟随着众人依次进入了屋内,只是当侍卫准备去扶昏迷中的赤瞳起身时,有一道软糯的女声突然传了过来,打断了侍卫的动作。   "姐姐,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焚城之夜—姐妹   赤瞳一直软倒在地上的身体在听到黑瞳那目标指向明确的声音后,不着痕迹的小幅度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保持不动,看上去仍然是一副深度昏迷的模样。   只是她那不停微微颤动的可爱眼睫毛,还是将她在装睡的事实给暴露了出来。   毕竟连心脏附近被匕首刺中的娜洁希坦都会被拉伯克狂奔的动静颠醒,仅仅是腹部被长枪扎穿的赤瞳,自然也是早早就醒来了。   她之所以一直装昏迷,只是因为一件事。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黑瞳,为了自己拯救人民的理想而抛弃了过去同伴和黑瞳的她,在这个夜里却被黑瞳所救下了。   而自己背叛帝国后所加入的革命军,现在看起来也是那么可笑,让她看起来像是小丑一般。   自己过去所厌恶唾弃的帝国现在通过内部改革焕然一新,而革命军,自己所认为的那个可以拯救人民的希望,却在背弃了所有底限后,和奥内斯特同流合污了。   自从那天从娜洁希坦口中听到革命军和奥内斯特合作的事后,赤瞳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她再见到自己的妹妹时,她该如何面对呢?   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想出答案,正好自己受了重伤,迷茫的少女索性准备先一直"昏迷"着,蒙混过关再说。   她听到了浅浅的嗤笑声,那是黑瞳的味道,带着软糯的甜香。   "姐姐真是不老实,都已经被我发现了,还在装睡呢。"   她也听到了太刀出鞘的声音,那是剑刃和剑鞘刮擦后所发出来的冰冷音调,不带一丝感情。   她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冷风从天而降,重重的刺入她面前的青石板里,发出了清脆的剑鸣之音。   然后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全部视线已经被剑刃的秋霜所完全遮蔽,入眼所见的,是自己最熟悉的清冷刃华,以及被切下的,几缕源自于自己头上的碎发。   那是她自己的帝具,村雨。   "既然姐姐不知道怎么说话的话,那就让我们用剑来决断吧,就像我们过去在暗杀部队时的日子。"   没有给赤瞳拒绝的时间,当黑瞳的话音落下时,八房的冷光便也随着声音一同来到了赤瞳的面前,将空气尽数斩破。   "锵!"知道再也无法逃避的赤瞳只能一个挺身站立了起来,一把握住自己的村雨,挡住了八房的剑锋。   受到身体大幅度运动的牵扯后,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再次从早已被雷芒烧灼结痂的腹部传来,少女不用低头看都知道,那里一定已经再次渗出了鲜血。   黑瞳和赤瞳两人的剑术本就旗鼓相当相差不了多少,而当身体剧痛,浑身虚弱无力,内心的思绪沉杂繁复这些种种的负面状况叠加在一起后,原本平衡的天平便开始倾斜。   赤瞳发现她竟是毫无还手之力了,少女只能用村雨一边勉力招架着一边后退,宛若风雨中飘摇的小舟。   而黑瞳在不断攻击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发出诘问。   "在我拼尽一切努力追赶姐姐脚步的时候,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候,你却为了自己那无聊的理想背叛了我和暗杀部队的同伴!"   "真是我的好姐姐呢。"   黑瞳此时斩出的剑势正如她此刻的心境一般,愤怒的情绪在影响她的剑招,让她的每一次斩击都变的势大力沉,完全不复太刀应有的轻灵韵味。   完全沉溺在情绪发泄中的黑瞳正在疯狂的进攻,一剑又一剑的重剑势如同狂风暴雨,携带着和她那娇小体型完全不相符的力量斩在了村雨之上,巨大的力道让赤瞳持剑的双手只觉得虎口一阵发麻,几乎要让帝具脱手而出。   腹部因为剧烈战斗的关系正在焦黑的伤口之上泊泊的流出鲜血,跟随着血液一并流失的,还有少女早就剩下为数不多的体力,有一种酥麻感在身体四周不断蔓延,赤瞳知道,那是即将失去意识的征兆。   "我……不知道……"   她看向黑瞳的眼神已经开始愈发模糊,面前正在持剑疯狂砍劈的黑发少女似乎在恍惚中变为了其他人,那是她过去在暗杀部队时死去的同伴们。   这让她的内心越发的慌乱起来,喊出的话语也开始变的歇斯底里。   "我不知道啊!大家在暗杀部队所做的事绝对是错的啊!我有劝过你一起离开的啊!"   手中的村雨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让她得以一剑将横向斩来的八房荡开。让黑瞳在那么一刹那间有些失神。   然后赤瞳便招致了少女更加狂暴的怒火。   "仅仅是这种理由就背叛帝国离开,姐姐你把大家的牺牲都当做什么了!把我的拼命努力当做空气了吗?"   "那些过去的同伴,大家在一起付出那么多牺牲才走到一起,姐姐你是要一次性否定他们吗?"   "还有我啊!我付出这么大代价才走到你身边,不是为了听你说要离开的啊!"   "锵"   赤瞳手中的村雨被八房瞬间爆发出的巨力直接斩的飞向了天空,而失去武器空门大开的赤瞳,也被黑瞳以一记鞭腿抽的凌空飞起,向后摔在了青石板上。   再次挑剑将失去主人的村雨扔到赤瞳身边,余怒未消的黑瞳在等待着赤瞳重新起身。   "然后姐姐你现在得到了什么?!被革命军当做垃圾丢弃,被狂野猎犬追杀,这就是姐姐你离开我选择的道路吗?"   "这条路,是错的啊!"   将村雨当做拐杖,强行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赤瞳在听到黑瞳的否定后,竟是大声的怒吼了起来。   而她的眼角,在流下癫狂的泪水。   "我没有错啊!我只是不想再对无辜的百姓拔剑了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完全失去理智的赤瞳怒吼着举起了村雨,全力朝等候多时的黑瞳冲去,只是这一次少女挥舞出的剑光,已经不见丝毫章法了。   单纯比拼威势上甚至已经超出了之前黑瞳的狂暴进攻,但是和黑瞳连绵不绝却进退有度的重击不同,情绪彻底崩溃的赤瞳现在已经完全把自己的一身剑术抛到了脑后,与其说是战士在挥剑,倒更像是初学武艺者在胡乱挥舞手中的棍棒了。   而且少女的眼神中,也已经不存在半点生意了,她现在只希望可以死在自己妹妹剑下,好可以获得解脱。   "哼,说不过我就露出这种可怜表情吗?"   "姐姐你这个笨蛋啊!"   迅疾而起的剑光划破了两人之间的虚空,只听得当啷两声脆响,当一切都恢复平静后,赤瞳的身体软软的摊倒在了黑瞳的怀里。   而黑瞳的手,也是直直的捅进了赤瞳之前腹部被纳伽罗刺出的狰狞伤口里面。   "你的名字叫拉伯克对吧?你和姐姐明明是同伴,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神色恢复平静的黑瞳将手从赤瞳的伤口中抽出,黑发少女无视了自己那满手鲜血的腥气,转而淡漠的对去而复返站立良久的拉伯克说道。   "因为我在你的眼神中……看不到杀意啊……"   绿发青年苦笑了一声,摊手说道。   "既然一开始就不想杀了赤瞳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先将村雨收纳好放在赤瞳身边,进而收剑将八房归鞘,少女的心情突然开始奇怪的变好了起来,轻轻哼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一开始确实是想送姐姐去见死去的大家的,但是看见姐姐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后,总觉得那样太便宜她了呢。"   "这样的笨姐姐还是等她清醒了好好教育一下比较好"   "威尔,我们走吧。"   一边观战的威尔心领神会的将贵族战车的砍刀悬在肩头走了过来,虽然黑瞳没有明说要去做什么,但是身为互相彼此可以交付后背的伙伴,他对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早已了然于心。   "姐姐腹部伤口那些焦黑的死肉我已经全部清理掉了,接下来就麻烦你带她进屋处理下伤口吧"   走过来背起已经彻底昏迷的赤瞳,拉伯克心中有些好奇,"那你们现在去做什么呢?"   "是啊,做什么呢?"月色下的少女回过了头,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当然是去杀了纳伽罗啊,除了我之外敢欺负姐姐的人。"   邪异的杀气在刹那间从少女娇小的身体中爆涌而出,让拉伯克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他仿佛看见了异域的死神正在月下巡礼。   "都得死呢。" 第一百二十章 审判之夜—生死   中城区的枫林街,现在已经变成一片没有生者的废墟了。   整齐干净的房屋在战斗余波中倒塌毁坏,平整坚固的青石路面被冲击波掀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坑洞,而在这连绵的废墟之上,更有着熊熊烈火在燃烧不熄。   除了火焰舔舐柴木的噼啪声外,这片战场已经再没有别的声音了,从那些倒塌断裂的房屋里,隐隐间还能看到一些残肢血肉,那是在睡梦中便糊里糊涂死去的无辜民众们。   造成这一切毁灭性结果的,是洛塔芬和留下来断后的须佐之男。   古朴的长剑上燃烧着汹涌的烈焰,带着火光的剑刃重重的朝下一顿,精准的刺碎了一块像是人类的心脏一般的红色玉石圆盘。   那是须佐身为帝具不灭的源泉,那是帝具一切力量的核心,只要它不被破坏,作为须佐的个体便是可以无限再生的。   而今,这个源泉与核心已经被破坏了,当烈焰行者刺碎红玉圆盘的同时,炽热的烈焰也席卷而上,破坏了须佐一切翻盘的可能。   "不得不承认,你是个优秀强大的战士,而这份勇气与牺牲,也值得获得我的尊重。"   在绚烂的火光和剑花之中将烈焰行者收剑入鞘,看着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即将死亡的须佐,洛塔芬少有的面色肃穆起来。   "既然身为人形帝具,你应该也是有着自己的秘技的吧?为什么不使用呢。"   "只是单纯用这把祭祀用的法器和我战斗,会输是必然的吧。"   失去了核心维持后,躺倒在地上的须佐身体正在极速溃烂,大片像是油脂一样的惨白组织物正在从他的身体上脱落剥离,让他看上去宛若阳光   下的泡沫正在分解消散一般。   但他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害怕和慌张,那是一种奇怪的解脱和欣慰之意。   "确实在下是有着以消耗主人生命力为代价发动的秘技,但是如果那样样做的话,以生命力为代价的巨大负担会让本来就濒临死亡的娜洁希坦处境更加危险的吧。"   "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保护主人,而我现在也做到了,这就足够了。"   "须佐之男么……你确实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   有些怜悯的看着身体已经完全消散到只剩头颅的须佐,洛塔芬淡漠的说道。   "之所以我们四人中被你拖住的是我,并不是因为你的努力,而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我对那些夜袭杀手的性命以及奥内斯特的计划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真正能让我提起兴趣的,只有艾斯德斯那个女人。"   "所以说呢……"她看着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彻底消散的须佐,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虽然是无用功,但还是希望你的那些朋友能生还吧。"   "洛塔芬大人现在准备去哪里呢?"   躲在一边观战的莫伊在看到这边战斗彻底结束后,兴冲冲的走上前问道,在他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我么?先回奥内斯特府上吧。"   大步踏出了脚步,在将脚下砖石踩碎的同时,洛塔芬那极富侵略性的霸道嗓音也传到了莫伊耳中。   "是要回去保护奥内斯特大人吗?"   看着这位自席拉失踪后已经成为狂野猎犬最高领导者的红发女子,莫伊的心中既有尊敬也有畏惧。   "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是觉得……"   "艾斯德斯应该会出现在那里吧。"   ……………………………………   [下城区 安宁道大教堂]   在将那些被蛊惑的信徒收押完毕后,兰和波鲁斯便带着帝都警备队全员离开了大教堂。   跟随他们一并离开的,还有剩下两位投降的罗刹四鬼成员,以及被艾斯德斯嘱托了要好好照顾的切尔茜。   至于艾斯德斯本人,则是留在了大教堂。   她在等待那个会循着礼花前来营救伯利克的人,而且她有足够的耐心去解决这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如同闷雷般的沉闷脚步声走近了大教堂。   大教堂那之前重新关上的沉重木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魁梧的铁塔壮汉缓步走了进来。   看着壮汉手中那标志性的漆黑流星锤,艾斯德斯对着他展露出了嗜血的笑意。   大教堂的空气在逐渐冷却,有星星点点的冰霜在空旷的厅堂内游荡,将周遭的桌椅墙壁尽数冻结冰封。   "我原本以为来的人会是洛塔芬,却没想到是你呢,穆里尔。"   名为穆里尔的铁塔巨汉并没有回话,他只是沉默着让手中的陨黑流星旋转加速,由超级危险种筋络所制成的锤链拉动着杀气腾腾的锤体舞出了一扇黑色的漆黑旋风,像是黑洞一般吞噬了四周的光亮。   将腰间的大将军佩剑解下,艾斯德斯同样弓步摆出了接战姿势,战意汹涌。   "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啊!"   冰蓝的身影一如疾风般瞬间爆发加速,凝结出厚厚一层坚冰拳套的重拳携带着惊人的冲击力抢先朝穆里尔杀去,而后者,也顺势抡出了手中早已积蓄到极限的黑色陨星。   "轰!"拳头和锤体重重的交锋在一起,仿佛真空炸弹在深水区引爆一般,这沉闷而又恐怖的轰鸣声让整个大教堂都是为之猛的一震。   就像是田鼠碰到了天敌,当锤体和与之不成比例的嫩白纤手所握的重拳碰撞后,这看上去刚猛无匹的流星却是被重拳砸的气势全失的倒飞到了穆里尔手中,再不见半点锋锐之气。   紧接着,相当于丝毫没有受到阻碍的重拳继续气势如虹的闪电般跨越了两人之间的间距,一拳轰在穆里尔的胸口之上。   黝黑的脸庞在顷刻间被充盈的气血所沸腾,身形魁梧的铁塔巨汉先是在胸口处多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可怕塌陷,紧接着整个人便如遭重击直接飞出了数米开外,将身下的木质长椅砸的稀碎。   "我很奇怪,在明知道等候在大教堂的人很可能是我之后,为什么你还有勇气过来送死呢。"   淡漠的收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拳锋上覆盖的坚冰虽然被流星锤的倒刺扎出了点点凹陷,不过也就仅限如此了。   正如主神所言,当艾斯德斯在那个水乳~交融的夜里将灵魂彻底融合之后,论帝具操纵能力的话,她已经是当世之最了。   "在雪原的时候仅仅是被冰陨石砸中就直接逃跑,而现在却又出乎意料的主动接战不退,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望着一边大口呕出鲜血一边强自战起身的穆里尔,艾斯德斯那嗜血幽兰的眼神中多了一抹好奇。   "或许是……我已经活够了吧……"   站起身一把抹掉嘴角的鲜血,这位沉默寡言的巨汉第一次露出了无奈伤感的苦笑,或许是已经很少与人交流的关系,他的嗓音沙哑而又粗糙。   "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猎户……而当我的女儿死在山贼手上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想活了。"   "然而你却成了奥内斯特手下的帝具使,还对斯比娅说过要让世人品尝和你一样的痛苦,不是么。"   不屑一顾的轻轻摇了摇头,艾斯德斯心中的杀意丝毫没有因为穆里尔的几句话语而动摇,被杀气满溢的冰冷内心没有泛起半点涟漪。   "是啊……过去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我确实是这样想的,我想让世人品尝和我一样的痛苦,我想代替女儿去享受这个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精彩世界。我早就疯了,从那把将我的村落化为灰烬的大火开始。"   "所以当我听说大臣奥内斯特在招募帝具使的时候,我选择了去试一试,然后我成功了,我获得了这柄陨黑流星—铁壁的承认。"   重新站起身来,用力的将嘴里残余的鲜血混合着吐沫一把吐出,穆里尔突然放肆的狂笑了起来。   笑声苍凉狂放,带着迟暮的疯狂与悲伤。   "我加入了狂野猎犬,拥有了凌驾于常人的恐怖力量,拥有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财富和权势!"   "过去那些劫掠我的山贼,现在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   陨黑流星在杂乱而又疯狂的肆意挥舞,穆里尔身边的大理石板在这发泄式的轰击下通通破碎炸裂开来,而这些碎片又被崩到了艾斯德斯身边,被她面前升腾的冰蓝幻雾挡下。   "但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痛苦,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无力啊!!!"   "为什么啊!!!!"   漆黑的铁锤开始融化成滚烫的铁水,在帝具玄奥的莫测力量控制中自下而上翻涌,吸附,黏着,最终布满了他的全身。   片刻后,一个浑身被黑色铁甲所包裹的重装武者出现在艾斯德斯面前,他用力的将漆黑的陨铁双拳在胸前一顿,打出了大片炽热的火星。   秘技,熔铁炼!   穆里尔的声音再次透过陨铁所包裹的全封闭头盔传了出来,多了几分钢铁的炽烈之意。   "来吧!艾斯德斯!我只求一个解脱!"   "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审判之夜—解脱   穆里尔在一心求死。   对他来说,名为穆里尔的存在早就死在了那把山贼劫掠时所放的大火中了,接下来的时光里所代替他活着的,是一个被极度仇恨和空虚所填满的扭曲心灵。   那天在雪原上对斯比娅所说的邪恶之言,正是那份扭曲心灵所稍稍显露出的冰山一角。   他成为了帝具使,他拥有了常人所不敢想的力量和权势,他从被掠夺的弱者变为了可以主掌他人生死大权的狂野猎犬成员。   但他宁愿不要这一切,他只希望可以回家,回到那个虽然简单贫穷,却有着自己家人的山中村落。   帝国因为腐朽而招致混乱,于混乱之中滋生劫匪山贼,穆里尔很明白,过去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的境遇就是帝国的缩影,他们的悲惨源自帝国的黑暗。   但这种情况正在被改变,从那个乔利回京前的雪原之战中,从帝国内政改革后。   他痛饮着美酒,享受着财富和权势,他就像是游乐园里隔着玻璃的看客,他听到了百姓的赞美,他看到了帝国的新生。   如果是自己还是住在那个山间村落的话,自己一定也会成为赞美喝彩的一员吧。   但这一切已经和他无关了,他早已深陷黑暗。   如果可以,他甚至现在就想扔下陨黑流星远远逃开,但他不能,从他拿起这柄帝具开始,他的一切就已经和它密不可分了。   拿起帝具后获得财富权势和力量,同时效忠于奥内斯特为其服务,这是他一开始就自己亲口许下的,确定过的承诺,在后来的日子里,他渐渐知道了这是一条不归路。   他也承认,在这无尽空虚和煎熬的日子里,他后悔了。   穆里尔在过去经常教育自己的女儿,人类最重要的就是承诺。   虽然他已经渐渐地为此而厌倦,但如果就这么扔下帝具离开的话,既是违背承诺的卑劣之举,也是在否定一名父亲对女儿曾经说过的话。   做不到啊……   穆里尔苦笑了一声,虽然秘技熔铁炼所幻化的陨铁盔甲已经全封闭式的将他包裹,但他依旧能清晰的看见艾斯德斯周遭在升腾翻涌的冰雾,以及她脸上的了然微笑。   这也在提醒着穆里尔,他的身份。   这是我最后一次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不知道女儿在那里怎么样啊……希望那边的世界,不是那么冷呢……   厚重的陨铁重拳之上燃起了火花,那是冰冷的天外金属在经过极致的熔炼压缩后,自行烧灼而出的毁灭力量。   现在的这幅模样已经是他最强的姿态了,以这幅姿态去战斗的话,绝对不算是临阵怯逃,乃是真正的决死之势。   "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啊,这份心境,值得称赞。"   "那么,我也使用我最强的一拳来应对吧。"   在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后,艾斯德斯周遭升腾涌动的冰雾便如同长鲸吸水般连成了一条湛蓝冰线,开始在她的手上汇聚压缩。   双方都摆出了重拳的弓步姿势,空旷的大教堂内安静的像是死域。   有一片破碎的鎏花玻璃从之前射出礼花的天窗破洞处掉落,在空中翻转翩翩,如同精灵。   玻璃最终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碎裂的轻响。而这一声轻响,便成了一道讯息。   一道终结一切的讯息。   "唰!"两道撕裂了空气的破风声响起,穆里尔和艾斯德斯在听见这一声轻响后,均是在瞬息间冲到了对方面前。   然后,挥拳!   "砰!"陨铁之上缠绕的炽热火星在二人身体接触中轰然爆开,在朝艾斯德斯灼烧而去的同时,这座大教堂也在火焰冲击的余波中被完全点燃。   紧接着,艾斯德斯拳头上缠绕的冰蓝气息更是毫无保留的对穆里尔冲刷过去,将漆黑的陨铁染上一层恒古千年的冰蓝。   在穆里尔那堪比铁塔的身躯背后,一股由气劲组成的拳风洪流在轰破他的身体后,继续朝着既定的方向轰去,将大教堂用于承重的立柱砸的支离破碎。   两人的身体均是僵硬的定在了那里,而这座提供给他们战斗空间的大教堂,则是在火焰和拳风的烧灼冲击中开始燃烧,开始倒塌!   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起,伴随着足以传遍整个帝都的巨大震动,这座安宁道的核心和骄傲成为了过去,消逝在这个夜晚里。   一并消逝的,还有穆里尔的生命。   他的身体软了下来,黑色的陨铁盔甲之上炸起一道道湛蓝的光华,那是之前拳锋之上萦绕的冰蓝气劲。   在将穆里尔的身体内部破坏殆尽后,失去了主人维持的熔铁炼,便再也无力阻拦这些冰寒力道了。   蛛网般的光华裂痕在纵横交错间布满了陨铁盔甲的全身,最后砰然碎裂,露出了穆里尔那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   当陨黑流星—铁壁被破坏之时,名为穆里尔的狂野猎犬成员便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软倒在艾斯德斯面前的,只是一个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和家的父亲。   "真是……霸道的一拳啊……"   软倒在少女面前的穆里尔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其中还混杂着大大小小的内脏碎片。   他笑了,欣慰中带着淡淡遗憾。   "如此一来,我也便算是解脱了……"   艾斯德斯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并蹲下身将他瘫软在地上的身体稍稍理正,让他看上去就像是在安睡一般。   "这个国家的未来我不敢保证,但至少,不会再有山贼屠村后还能逍遥法外这种事发生了。"   "啊……能这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闭上双眼,一身戾气全部消退下来的穆里尔,已经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猎户,身上的大小伤疤在此刻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狞狰。   "去找奥内斯特吧……据我所知他趁布德出外征战,皇城防务空虚的时候,挖通了一条可以从自己府邸直达皇宫的地下通道。并且一直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哦~真是看不出来奥内斯特还留了后招么……"   艾斯德斯闻言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是什么谋划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经常能听到奥莱因说一句话……"   穆里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而当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这个一直活在痛苦中的男人停止了呼吸。   "以凡人之身……登顶神魔之域……"   狂野猎犬穆里尔,战死!   (③42967465)   ps :开始陆陆续续发便当咯   明明写到大结局了,为什么每天的票票和吐槽却越来越少了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审判之夜—启战   当安宁道大教堂因为冲击而坍塌燃烧化为废墟后,清朗的月光也重新辉映在了艾斯德斯头上。   穆里尔,这个得到解脱的男人如今正面色安详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他那已经僵硬的嘴角上,虽然已经失去了呼吸,却会给人一种只是睡着了的错觉。   "凡人之身……登顶神魔之域么……"   冰霜凝结的雾气在幻化成肉眼可见的大手,在艾斯德斯的意志下,这些大手开始为这个死去的男人挖掘安息之地。   仔细咀嚼着穆里尔临终前提示的话语,艾斯德斯摇摇头嗤笑了一声。   先不说奥内斯特配不配称为神魔这个问题,前生沐浴在科学主义光辉之下,拥有着地球人记忆的她,对神鬼之说一向是嗤之以鼻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呢……"   即便真的有神魔之名,那也不过是现阶段暂时无法匹敌抗衡的存在罢了,包括那个所谓的主神。   南方海岛之上全力爆发却无功而返的冰霜尘暴,主神随手所展露出的时间回溯,空间禁锢等手段,都清晰的表明了少女和主神的恐怖差距,但艾斯德斯也不会因此就认为这是神明。   那不过是自己现阶段暂时不能理解和对抗的存在罢了,这个世界没有神明,她也不承认神明。   弱者被强者支配是理所应当,既然暂时无法抗衡,那么听从安排继续去参与这个未知的实验才是最理智的选择。这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为了让雷欧奈不被波及。   但是,一旦自己足够强大,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将再次对主神发起挑战,直到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终结。   这是只有无畏不屈之人才能拥有的强者之心,是两个不同来源的灵魂融合后,属于艾斯德斯这个个体存在的全新意志。   不多时,当看到一个足以容纳穆里尔庞大身躯的深坑被挖掘出来之后,艾斯德斯便停止了思考,转而开始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虽然你作恶多端的本质没有改变,但你在最后一刻所表现的重诺和勇气依旧值得称赞,安心的休息啊。"   "以吾艾斯德斯之名,祝你在另一个世界找到自己的幸福。"   黝黑的铁塔身躯被冻结的坚土所掩埋覆盖,当大地上最后一点凸起弧度被压实后,名为穆里尔的存在便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不留一点痕迹。   "或许还可以做点什么……"   看着完全看不出一丝坟墓迹象的大地,艾斯德斯不甚满意的摇了摇头,这样对一个无畏的战士和父亲来说,并不公平。   "那么……最后送你点什么吧……"   有一道凛冽的寒光划过月空,艾斯德斯之前解下的大将军佩剑锵然出鞘。斩向了少女身边一块从教堂立柱上剥落下来的岩石。   深蓝的剑芒纵横之下,岩石被精准的切割成了四方模样,高高的挑飞到天空,又恰到好处的插在埋葬穆里尔的坟墓上,成为了一块石制墓碑。   在冰寒剑气的雕刻下,墓碑之上被龙飞凤舞的雕刻出了几个大字,字如其人的透出了刚猛霸道之意。   一位得到解脱的父亲之墓,艾斯德斯留。   少女满意的端详着这块墓碑,微微的点了点头,又用力的一挥手,人为的制造出了一场冰雪风暴。   风暴席卷而出,将大教堂废墟上燃烧的火焰尽数熄灭,也吹飞了这座坟墓上的尘土杂物,让它看上去干净了不少。   安宁道,这个可能颠覆帝国的隐患已经被完美解决,艾斯德斯实现了对乔利的承诺。   "接下来,该上演重头戏了……"   艾斯德斯将目光投向了上城区,作为帝国贵族和达官贵人的集聚地,那里住着这个夜晚最后的目标,左辅政大臣,奥内斯特。   "最后的目标,了结一切……"   有一道冰蓝的身影高高跃起,她轻盈如同鸟雀般在安宁道废墟和房屋上连连点动,很快就离开了教堂区域,让这片废墟重新回归了安宁。   而她接下来的目标,赫然是上城区,奥内斯特府邸!   …………………………………………   [帝都近郊 无名峡谷]   这是位于帝都城区之外的一个天然峡谷,缺少植被的它乱石林立,乃是一个人烟稀少的死地。   而今,在赛琉的刻意引导下,它成了两位帝具使将会分出生死胜负的最终战场。   只是目前的情况对赛琉来说,已经相当的糟糕了。   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忍受着身上大小伤口的剧痛,看着不远处以堪称戏耍的程度正和小比战斗着的奥莱因,赛琉只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沉下去。   赢不了,她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清晰的明白了这一点。   她身上遍及全身的大小伤口是之前在下城区引诱奥莱因离开帝都时,被风刃所切割出来的,当时的奥莱因还留有几分迅速解决赛琉去追回玛茵的想法,所以出手间有大部分都是朝着赛琉本人而去的。   虽然小比在战斗中有全力狙击这些会伤害到赛琉的风刃,但还是有不少攻击在遗漏下斩在了赛琉本体之上,让她现在变得伤痕累累。   而当二人离开帝都下城区进入这片峡谷后,奥莱因,这个玩心颇重的银发小鬼显然是放弃了追杀玛茵,转而有了新的想法。   她决定先把小比彻底消灭,再来解决毫无反抗之力的赛琉。   是的,虽然有着优秀的体术和射击能力,但是赛琉对于奥莱因来说,是毫无反抗能力的。   元素虚化,这个诡异的帝具能力对只有物理攻击手段的赛琉来说是无解的存在,无论是体术还是枪械攻击,即便能抓住飘忽不定的奥莱因并攻破她用元素凝结的防护罩,但只要她使用了这个能力,一切都将变成空谈。   更何况对方还拥有恐怖的远程火力,当这种恐怖的元素杀伤力特性和将赛琉克的死死的免疫物理伤害的特性结合在一起后,赛琉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无力。   手里半刃枪械的子弹早已打光,十王裁决因为都收纳在小比体内的关系根本没有机会取出。而且就算能够使用,这种物理性质的科学侧武器也最多是和她的元素攻击与元素防御罩相抗衡,一但对方使用元素虚化,自己无计可施。   完全帮不上忙,再插手的话还会成为碍手碍脚的存在拖累小比的行动,名为赛琉的帝具使,现在只能撑着疲惫的身体站在远方,看着怒吼连连间拼尽全力将奥莱因拖住的小比祈祷。   自己还有一个最后的杀手锏,那是埋藏在赛琉大脑中名为五道转轮炉的超级自爆炸弹,不过面对元素虚化这种诡异能力时是否能奏效,奥莱因完全没有信心。   留给她和小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审判之夜—合战   是的,时间不多了。   虽然看起来是小比和奥莱因打的难分难解的模样,但是那只是奥莱因被激起了玩心后的结果。   而现在,从奥莱因的话语和出招手法来看,这个银发小萝莉已经是玩的差不多,准备结束战斗了。   "下一次攻击的地方是,左胸口!"   调皮中带着娇俏的可爱嗓音在峡谷中回荡,而伴随着声音朝小比杀去的,是一道紫色的惊雷闪电。   "轰!"面对这极具破坏力和麻痹性的雷元素攻击,因为体积关系而完全闪避不能的小比只能抬手怒吼着护在身前,巨大的兽眸因为愤怒和狂暴而愈发猩红。   下一刻,紫色的电芒如同毒舌般狠狠咬在小比胸口,在爆发中一瞬间走遍全身的强烈剧痛和麻痹感让小比的身子在猛的一个踉跄中朝后倒去。   而它护在身前的粗壮兽臂也因为雷击的关系,无力不甘的垂在了身下,空门大开。   于是紧接着,仓促间再也没有精力组织其他防御手段的小比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柄堪称巨型砍刀的淡青风刃斩入自己的左胸口,并在摧枯拉朽间将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洒出漫天血雨。   那是在奥莱因的刻意控制下和雷电仅相差两秒间距的阳谋式攻击,在小比身后站立的是赛琉,因此小比必须正面挡下这道雷霆,而事实上,紧跟在雷霆后面的风刃才是杀手锏。   而奥莱因的目的,则是通过排除法,一点一点锁定这个生物型帝具核心的位置,并且成效非凡。   痛苦和狂怒在刺激着小比的声带,让它发出了将附近悬崖上的碎石都震得摇晃不止的惊天怒吼,像是经历了一场小型地震一般。   和构成须佐那如同细胞的白色组织物不同,用于构成小比这个存在的,乃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身体断裂后从创口流出的,也是如同小溪般的红色鲜血,有着浓重的铁锈味。   刚才的攻击不过是两者在战斗中一次又一次所重复经历的缩影,事实上只需要看一看小比脚下,看一看那鲜血所流的将整个峡谷都染成血狱的红河,便能知道这种事在之前的缠斗中,就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   而作为小比核心的核,这个用于支撑生物型帝具行动和恢复的关键,也在一次次的攻击中被排查锁定,无处可藏。   由风刃所切割出的血红色创面正在极速收缩愈合,和之前重复的步骤一样。奥莱因并没能从创口中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   "嗯~看来核心也不在这里呢"   但是也已经不远了,经过一次次的排查,那个核的位置正在被奥莱因所掌握知悉。   "让我想想,四只手脚没有,头颅没有,脖颈没有,左右胸口没有。"   "那么,这个帝具的核心应该是在胸口之下,腰间左边朝上三寸的位置吧?"   笑嘻嘻的小萝莉声线在峡谷中回荡盘旋,那清脆悦耳的嗓音中所蕴含的,是钢铁般的冷酷意志,宛若一名在手术台上执刀的顶尖医师。   她的刀下所操纵着,是生死。   在听到奥莱因所指出的位置后,赛琉的眼眸在惊骇中猛的一凝,神情也是微不可查的一窒,将她那震撼的内心暴露了出来。   于是奥莱因满意的笑了。   "身为一名科研人员,我只有在拥有了绝对把握后才会出手,这是一种良好的品质。"   "所以,既然已经通过排除法知晓了这个帝具的核心位置,那么这场战斗也就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银发小女孩手中的冽湮在哗啦啦声中翻到了某个深蓝色页面,而她的指尖也是随之绽起了夺目的蓝芒,手指快速在书页的古老铭文上滑动起来。   空气中的水元素在冻结压缩,地面的血河在某种牵引力的作用下悬浮在了奥莱因身后,凝出一根根锋利的血色冰枪。   "用你自己的血液,来送你上路吧。"   有一线清冷的月光正从峡谷之上的天空中洒下,落在这片血河和长枪之上,辉映反射出冷暖不同的两种色调。   暖色的是殷红的血,而冷色的,则是血色冰枪那在月色下流光溢出的寒芒,代表着以点破面的无坚不摧。   凝水化冰,进而成枪,这似曾相识的场面赛琉经常在自家队长艾斯德斯那里看到,只是那位冰蓝身影所幻化的冷光,是绝对不会将枪尖对着自己的。   看来这场战斗是自己输了啊,名为赛琉的帝具使辜负了队长的委托,没能保护好帝都的百姓。   但如果注定要战败死亡,那么至少自己要打出狩人的威名,堂堂正正的战死。   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看着对面蓄势待发的血色长枪和小女孩那笑嘻嘻的挑衅笑容,赛琉不再犹豫,对小比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那是帝具百臂巨人的专属秘技,使用了那条指令后,小比的攻击力防御力和速度都会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度加强,但是代价是,一旦在规定时间内没能解决对手,那么百臂巨人将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失去所有战斗力。沦为任人宰割的玩偶。   也就是说,那是只要使用了就必须在短时间分出胜负,否则自己必死无疑的绝招。   "小比,狂化!"   赛琉凛冽的高喝化作了开启帝具最终王牌的钥匙,面对冰枪连连怒吼着的小比在听到指示后,竟是仰天发出了一声狂啸,那既是在发泄心中的积郁和不满,也是在喜悦着即将到来的终末。   白色的身躯在一瞬间染色变为深沉的暗红,原本就盘根交错的粗壮手臂更是在下一刻继续泵结倍化,变成了潜伏的苍青蛟龙,而它的身体也是在一瞬间变大了数倍,成为了真正意义上足以纵横沙场的杀戮兵器。   "吼!!!!!!"   双脚将身下峡谷的岩石生生踏的粉碎,整个身躯化作疾风的小比直直的主动朝奥莱因冲去,这是绝死的反扑。   "早就说过了,弱者就该有弱者的觉悟……"   面对小比的冲击,血色冰枪在奥莱因的控制下齐齐朝小比已经确定出的核心位置射去。   "即便是所谓的秘技也没能超脱物理攻击的范畴,这样的你……"   血色长枪被狂暴化后攻击防御倍增的小比用最野蛮粗暴的方式正面挡下,紧接着,血色的巨大身躯高高跳起,化为人形重锤砸向了完全没有闪避欲望的奥莱因。   "拿什么和我打啊!!!"   由风元素所构筑的防御罩仅仅是坚持了一秒便在小比的重击下破碎,只是一如既往的,当奥莱因使用了元素虚化后,足以将这座峡谷生生打塌的重锤最终还是成了无用功,穿过她的身体砸入了地面。   "看来只能用那一招五道转轮炉了啊……虽然很可能还是无用功……"   即便是小比狂暴化后的一击也没能奏效,用尽全部手段的赛琉呆呆的站在那里,无奈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当然看出来了没用……但是我是一名战士啊……退缩什么的,传回去会让队长笑话的吧。"   重锤的恐怖力道尽数灌入了大地,制造出了一场让整个峡谷都摇摇欲坠的小型地震,落石伴随着烟尘纷纷而下,让人看不真切。   有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峡谷两边的悬崖之上激射而出,贯穿天地的射线闪电般打在了失去了防御罩后,仓促间只能稍稍扭过身子正一脸愕然的奥莱因身上。   此时的她依旧是处于元素虚化的状态,但是即便如此,金色流光也还是霸道的轰破了她那娇小的身体,将她的肩头轰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名为奥莱因的元素帝具使,终于第一次在战斗中负伤了,伤在那不知名的金色流光之下。   "跑那么快投胎啊!追的我腿都快抽筋了。"   峡谷上随之传来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清脆嗓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活泼朝气。   以及充满狡黠恶意的坏笑。   "她要是不能和你打的话,本姑娘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审判之夜—金色流光   "之前你和须佐打的时候我就在留意了,免疫所有物理伤害,你的这个能力确实是很棘手"   "但是……我手中的这把南瓜所发射的,可是精神能量啊!"   做工精美的银白色枪械在月色下反射出冰冷的流光,而那枪口之上,更是开始有金色的炽热射线在压缩膨胀。   当流光充能到极限后,持枪者的俏丽容颜也在耀眼金芒中被映照了出来。   那是一个有着粉色双马尾的可爱女孩,正神色认真的闭上自己的一只眼睛,单膝跪地做出了瞄准姿势。   "好好品尝本大人玛茵的愤怒和力量吧!这可是饱含下城区百姓血泪的反击!"   "南瓜!炮击!"   无声无息的金色洪流瞬息间便冲刷到了奥莱因面前,裹挟的狂风在吹飞大片碎石的同时,这片峡谷也是被点的透亮。   而后者在明白了元素虚化无效后,也是果断的放弃使用这一秘技,转而手指哗啦啦翻到了冽湮的淡青色书页上,手指点动间撑起了一片风元素防御罩,指尖所闪烁的青芒光亮已经远超了之前的规模,这是在全力防御的表现。   炽热洪流和无形的青色之风彼此交锋碰撞在一起,像是热油中滴入冷水一般,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刺耳滋滋声。   二者僵持在一起,短时间内看不出胜负。   但奥莱因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是吃了大亏了,而且这个劣势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无限放大。   冽湮的元素虚化特性使她可以从容的应对几乎绝大多数物理性质的帝具使,而轻松操纵各系列元素化为攻击手段的能力更是让奥莱因拥有了极其恐怖的远程火力,这两者组合在一起后,所造就的便是奥莱因那即便是放眼整个帝国也堪称前茅的诡异实力,以及无论何时都笑嘻嘻从容不迫的心态,当然,这在很多场合也可以理解为是藐视玩弄对手的大意。   但是,正如同所有事物都有他的两极一样,当元素虚化的特性不再奏效时,冽湮的诸多弊端也是纷纷暴露了出来。   例如现在,这具孱弱的身体。   仅仅是肩头被开了个大洞,伤口边缘也因为流光的灼烧性而焦化结痂没有二次流血,这种伤势若是换了其他帝具使,是绝对不会说严重到影响战斗力的,甚至一些个性极端的帝具使还会因此被激起凶性,短时间因为狂暴而战力倍增吧。   但是奥莱因不行。   银发小萝莉的娇小体型在看上去异常可爱的同时,也注定了她这具幼小身体的局限性,无论是耐受力还是体力,她都是远远要逊色其他帝具使的。   "哼……就算你的精神能量能无视我的虚化,但是别忘了,我可是能操纵元素的帝具使啊"   因为伤口疼痛的关系,奥莱因此时说话都带上了微微的颤音,脸色也因为剧痛而扭曲起来,看上去异常的凄惨。   "盘绕在我手中的风啊,膨胀吧!粉碎我的敌人!"   失去耐心的奥莱因神色急促的用指尖在书页的铭文上划出了一道扭曲的青色轨迹,而当青色轨迹划到末端时,那将其死死护住的风元素壁障便开始由内朝外急剧的膨胀起来,想要一口气冲开金色流光的火力。   由纯粹的风元素所构成的壁障正在膨胀鼓起,像是在吹气球一样摇摇欲坠,却又坚不可摧,乃是用于突破封锁的精妙手法。   而且看起来效果也是很好,在风元素的吞噬扩张下,那从悬崖上轰来的金色能量已经是越来越微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   但是奥莱因在情急之下忽略了一个人。一个之前一直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和剧痛之下手脚已经开始慌乱甚至忽略了身边小比的奥莱因不同,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赛琉对于战机的把握绝对是敏锐的。   悬崖上双马尾少女的清脆嗓音和帝具的攻击方式已经让赛琉认出来了那就是隶属于夜袭的玛茵,虽然讶异于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敌人为什么会帮助自己,不过大敌当前,赛琉还是理性的做出了合理判断。   当机立断之下,她立刻对小比下达了新的指令。   "小比!使用重拳轰开她的罩子!"   在奥莱因惊恐抗拒的眼神注视下,猩红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从那根根锯齿獠牙之下,流出了带有浓烈兽性和血腥味的口涎。   然后,巨兽握住了堪比铜钟的巨大铁拳。   抬手,挥拳,砸下!   整个峡谷都是在这一拳之下猛的一震,而作为直接受力方的奥莱因,更是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染红了她身上所穿的白色连衣裙。   之前不可一世正在吞噬金色流光的风元素在重拳之下出现裂纹,炸出了道道可怖的龟裂,并最终片片破碎。   早已经被风元素消耗的所剩无几的金色流光此时已经微弱到如同丝线一般了,不过饶是如此,当它成功穿过壁障后,剩下的力道还是将奥莱因打的在风中高高飞起,像是一个破布玩偶一般无力。   然后,奥莱因消失了。   或者说银发小萝莉重新又是发动了元素虚化的能力,将自己整个人转化为土元素融入了地面。   于是在赛琉和玛茵的视线里,名为奥莱因的银发萝莉在高高飞起后并没有重重的摔在地面上,而是整个人在突兀间被昏黄的光晕所包裹,无声无息的融入了地面。   "在哪里呢……"将手中的半刃枪械横举在身前戒备着,赛琉选择了先和小比汇合。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高声对着悬崖呼喊起来。   "那个叫玛茵的,小心被突袭!"   "什么叫‘那个叫玛茵的啊’你这个混蛋!"   将南瓜枪口的近战用半刃安装完毕,看着收纳到胸前护住自己的银色帝具,少女偷偷的在心里吁了一口气。   虽然转化为集射形式后的枪型帝具并没能给少女带来多少安全感,但在听到赛琉那不伦不类的提醒后,她还是下意识的一口顶了回去。   "本姑娘可是在之前救了你一命的啊!好好跪下来感谢我吧!"   "哦~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得意而猖狂的大笑声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山谷,而听完全部内容的赛琉倒也没有生气,因为她从这笑声中,听到了别的味道。   那是在倔强中所刻意掩饰的慌乱,赛琉能看出来,作为场中唯一能够伤到奥莱因的帝具使,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她将因此不可避免的成为漩涡的中心,成为自己和奥莱因两人所必须保护或击杀的对象。   "小比,准备。"   茶发少女将右臂端正的平举,银色的机械右臂在月色下有着一种独特的科幻美感。   而在下一刻,它将再次获得进化,名为十王裁决的最强个人武装将展露出它的獠牙,将这片峡谷化为钢铁与火的炼狱。   新的战局,开始了。 关于节奏问题   今天没有更新,刚刚下班,到了年中以后公司越来越忙了,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的更新会变得不稳定。   还有本书的节奏问题,既然这么多人说,我就来算算这个节奏问题。   20多章什么都没写?讲点道理好不好。   首先,安宁道伯利克被杀死,安宁道叛乱被扼杀,罗刹四鬼被消灭,切尔茜被救下来,这叫什么都没写?   穆里尔被杀死,这个活在扭曲的男人得到了解脱,这个叫什么都没写?   夜袭和革命军决裂,玛茵在种种巧合下和赛琉这个仇敌联手了,这个叫什么都没写?   赤瞳和黑瞳重逢了,妹妹在修理姐姐一顿后带上威尔去为姐姐报仇,这个叫什么都没写?   如果这些都是什么都没写,那我不如写个陨石撞击,世界毁灭怎么样?一次性完结好了,绝对快,100字都不用就结束了,还省的我天天思考剧情头痛。   这本书自从上架之后早就没什么成绩了,万收天天订阅200多300多,吐槽天天个位数,推荐票天天100不到,月票经常好几天看不到一张,什么写书的热情早就磨灭了。   我现在之所以还在写,只是我不想太监而已。我自己也是个老书虫,我也讨厌作者太监。   斩赤世界我一开始预定的就是完美结局,尽量让所有人都存活,所有矛盾都解决掉,不留坑。   但是我本人也是个追求合理的人,说白了我要是真随便写的话,大家和和气气坐下来打一架坏的死完好的全赢了就结束了,那还省事。   问题是那样就不合理了。   绞尽脑汁设计思考剧情,尽量让故事发展显得合理,最后被当垃圾?成了什么都没写?   我天天下班回家8点多,一回家洗个澡什么事不干就开始码字最快也要11点结束,然后发出去订阅200 没人看,我早就累了。   觉得节奏慢什么都没写的,您开心就好。我是不会为此修改原定剧情的。   不说了,晚安,祝好梦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审判之夜—微妙的两人   在很多时候,一昧的安静并不会让人觉得放松。特别是安静到如同身临死地的时候。   例如现在,当奥莱因再次发动元素虚化匿入大地,并且没有再出现后,这种突如其来的诡异安静感反而是让人更加紧张了。   一个人吹着冷风守在悬崖上方,玛茵有些内心紧张的咽了咽喉咙,她解除了南瓜的狙击瞄准模式,好让自己在睁开之前闭上的一只眼的同时,也可以从单膝跪地的不便姿势中解放出来。   她明白,奥莱因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当这个银发小鬼将自身转化为土元素后,这片峡谷的土地和岩石在此刻便成了天然的隐匿点,而自己,无处躲藏。   虽然两人在此时因为各种奇怪的巧合而阴差阳错的成了联手对敌的战友,但是无论是玛茵还是赛琉,对那个希尔战死的血月都是记忆深刻的。   这也导致了当奥莱因选择了隐匿在暗处后,作为明处的两人竟是都无话可说,转而成了互不干扰的陌生人了。   或者说比陌生人更加糟糕吧。   "喂!有看到敌人吗?"   浓烈的不安和焦虑感在困扰着玛茵,这种敌人躲在暗处窥视的感觉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一样,让少女觉得浑身发冷。   她看着站在峡谷里的赛琉,想要说点什么让自己放松下心神。   然而对方只是自顾自的正从小比体内不停的取出一些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军绿色个人武装安置在自己身上,既没有回话,也没有抬头去看玛茵,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她还特别亲昵的让小比低下身来,摸了摸对方变身后显得光秃秃的红脑勺,让后者舒服的呜咽了一声。   "喂,你那是什么东西?帝国的新科技吗?"   自从希尔战死之后至今为止,两人在之前都是没有再碰过面的,而见过赛琉使用十王裁决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这种恐怖的杀戮武装之下。   所以玛茵并不认识这些军绿色的大家伙,这让她的注意力暂时从被忽略的愤怒中转移了过来。   她转而接着尽量用很和蔼的语气问道,"有这么厉害的个人武装的话,之前为什么不用呢?"   "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回应她的仍然是沉默,位于玛茵下方的茶发少女将最后一个军用单框护目镜佩戴在了眼睛上,在将自己武装到牙齿后,赛琉又是让小比低下了头,笑眯眯的摸了摸它的脑袋。   于是玛茵爆发了,这位怒火攻心的少女也顾不得保持戒备,转而直接跳起来剁着脚大吼道。   "你个混蛋!本小姐可是刚刚救了你一命啊!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吗?"   "关于这个问题的话,我表示非常感谢。"   肩头上扛起一座双联装导弹发射器,闭上左眼的赛琉开始原地来回转身,做出了四处瞄准的样子,开口回应道。   "哼,虽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不过本小姐还是可以接受的。"   "然后,非常抱歉。"   "哈?抱歉?"玛茵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旋即大喜过望道。   "你这是在为杀了希尔道歉吗?"   "居然杀死了我的伙伴,就算你这样说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哼"   "不是这个意思",保持着戒备的表情,赛琉一边提防着随时会从某处出现的奥莱因,一边淡淡的回应道。   "我的意思是,即便你今天救了我一命,我也不会为过去杀死你同伴的事后悔,而且如果能活下去的话,我也不会因为我们合作过就在未来的日子里放你一马。"   "所以我在这里要提前说一句抱歉。"   将手中的南瓜对准赛琉的大脑,被激出火气的玛茵此时已经完全不想再去思考自己当前的危险处境了,她现在只想和赛琉理论清楚,或者用南瓜打爆她的脑袋。   "你这家伙,是想死吗?"   南瓜的枪口已经开始积蓄金色的流光,而小比也低吼着拦在了赛琉面前,为她挡住了蓄能中的枪口。   如果没人阻止的话,这对因为外力压迫而组成的临时联盟将很快因为内讧而破裂,然后恐怕没等潜伏在暗处的奥莱因出现。浪漫炮台和百臂巨人便会自己先大打出手了。   在对峙了许久后,最终还是赛琉打破了僵局。   和傲娇外加经常任性的玛茵不同,摆脱了绝对正义怪圈后真正成长起来的赛琉,现在是一个有着自己原则和思考方式的理智之人。   "托队长的福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简单的用正义邪恶来衡量的,这要看他们做了什么。"   "过去曾经也是为恶者一方的我没资格将你们的行为裁定为邪恶,这我明白。"   赛琉平静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而玛茵,也因此慢慢的恢复了冷静,静静的看着下方的茶发少女。   "但是我身为帝国的一员,哪怕是现在的我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如果我再次看见了你和希尔在大街上执行暗杀活动,哪怕你们杀的是罪人,我也依旧会出手,并且不遗余力的杀死你们。"   "这无关正义邪恶,根据帝国律法,只要你们所要暗杀的目标没有被裁定为有罪,那么他就是受到帝国保护的,而如果他被帝国判定为罪人,执行审判的也应该是帝国,不是你们。"   "我不会否定你们的存在,也不会肯定你们的行为,但我会履行好我身为帝国执法者的职责,哪怕会沾染鲜血。"   "这就是我的回答。放心,现在的我很冷静,刚才的话也不掺杂个人恩怨。"   悬崖之上,一直瞄准着赛琉的浪漫炮台最终偏转了方向,而帝具银色枪口的金光也渐渐消退,玛茵不得不承认,刚才赛琉话中所说的内容确实是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堂堂正正的‘大义’之言,自己无论是从理智还是情感上,都很难找到理由反驳。   "哼,那么你现在的意思是什么呢?不合作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儿吧。"   虽然已经被反驳的无话可说,不过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心理,玛茵还是气呼呼的大声喝问道。   "现在的话暂时合作,如果我们都死在这儿就算了,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会放你一马,不过在以后的日子里如果夜袭还是越过帝国律法进行暗杀的话,我会继续对你们进行追捕乃至于格杀。"   "哼,就怕到时候是你哭着跪在南瓜枪口面前求我——等等!"   "喂喂喂!你个混蛋在做什么!要反悔吗?要杀人灭口吗?"   在玛茵的视线里,原本是四处做随机瞄准状的赛琉突然将肩头上的双联装导弹发射器对准了自己,没有再移动半分。   空旷幽静的峡谷中响起了连绵的滴滴声,那是十王裁决中代号为二号的初江飞翔体在做射击准备的声音。   当滴滴声越来越急促后,复数的小型导弹便拖着尾焰密密麻麻的对着玛茵轰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站在悬崖上的少女看的当时就是头皮一阵发麻,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你这混蛋居然出尔反尔啊啊啊啊!!!!!"   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传遍了整个峡谷,当根本来不及躲避的玛茵闭上眼一边大骂一边等死时,却发现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然后,少女脚下的悬崖塌陷了。   原来这些小型导弹并不是对着玛茵,而是对着她脚下的悬崖所发射的。   失重感所带来的巨大落差让玛茵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身边立足处原本只是普通泥地的沙土,居然不知从何时起有了人类手部的轮廓,而且已经是处于半闭合握紧的状态了。   心思伶俐的少女很快就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她不由得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那贫瘠的胸口,人在空中对着赛琉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我现在也救了你一命,所以我们扯平了。"   "小比,托住她,高速移动!"   深红的巨兽如同鬼魅般跳到了少女即将落下的地方,在用一个极其羞耻的公主抱姿势抱住玛茵后,小比便遵循指示在峡谷里开始了无规则高速移动,将自己变为了一道在峡谷中来回反射的红色闪电。   无视了玛茵在小比怀中诸如"我的第一次被公主抱居然给了狗我不甘心啊"之类的奇怪话语,将十王裁决武装完毕后的赛琉也同样开始了高速移动。   "玛茵,我现在找机会把奥莱因逼出来,之后的攻击就交给你了!"   "乖乖待在小比怀里保持移动!别死的太早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审判之夜—死者行军   当玛茵和赛琉这对宿命中的冤家在机缘巧合之下联手对敌之时,上城区,这个住满了帝国贵族和官员的上层人士集聚地, 也渐渐被风雷之声所充斥,愈发的喧闹起来。   "哼,我说是谁在跟踪我,原来是黑瞳和她的小跟班威尔吗?"   月色下,一直在上城区徘徊不定寻找机会的纳伽罗现在遇到了一些麻烦:两位之前刚见过面的人以强硬的姿态逼得他停住了脚步,三人就这么在大街上对峙了起来。   "喂喂……身为奥内斯特的便宜打手却骂别人小跟班什么的,这也太难听了吧?"   将手中的贵族战车扛在肩头,摇了摇头的威尔不咸不淡的一句话顶了回去,低下头的他刚想准备询问黑瞳接下来做什么,却看到了身边少女充满警告味道的眼神。   和以前惹艾斯德斯不爽时一样,后知后觉的威尔立刻明白了自己刚刚又做错了一件事。   "啊……倒也不是不可以啦……其实我以前在海军的时候对当跟班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哈哈哈哈……"   出于对黑瞳求饶的因素考虑,威尔面色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捏了捏鼻子的他刚想反驳纳伽罗的嘲讽,却又在看到身边黑瞳警告的和善眼神后,一脸陪笑的讨好起自己身边的短发少女来。   黑瞳和威尔,这对欢喜冤家现在的关系正在慢慢的由队友向恋人转变,威尔大大咧咧的宽厚性格就像是阳光一样,正在慢慢温暖黑瞳自失去了姐姐赤瞳后,常年独自行走在黑暗中的心。   而黑瞳,这个有着自己特有温柔的绝美少女也正如同向阳的花儿一般,在接触到名为威尔的阳光后,渐渐的盛开绽放出自己的花蕊来。   今天对黑瞳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她再次和自己的姐姐赤瞳重逢了,虽然她在过去无数个日夜里都渴望着杀掉赤瞳,杀掉这个自顾自为了虚无缥缈的无聊理由而抛弃离开自己的姐姐,但当她再次看到昏迷中姐姐的容颜时,她还是动摇了。   而且她看见那个名为娜洁希坦的女人交给了乔利一封卷轴,她看见了乔利对娜洁希坦的真挚感谢。她看见了这些夜袭成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聪明的少女猜到了一个可能性。   那个卷轴中所记录的讯息绝对是足以从法理上颠覆现有的一切格局的,否则身为辅政右大臣的乔利不可能这么狂喜失态。而作为帝国敌人的夜袭竟然会主动交出这个卷轴,那么,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夜袭和革命军之间,以及和现在正在追杀他们的狂野猎犬之间,和今夜一切变乱的最终目标奥内斯特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变故的内容是什么,但是这对黑瞳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就是了。   或许姐姐可以回来了,在被背弃追杀后,在无家可归后,在她口中无可救药的帝国变的生机勃勃后,这个笨蛋姐姐会回到自己身边,从此再也不离开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黑瞳就激动的难以自制,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八房。   但是姐姐为什么装昏迷呢?为什么都距离这么近了,还不愿意睁开眼看着我呢?   最初的重逢喜悦被赤瞳刻意装昏迷企图蒙混过关的笨蛋举动所冲散,在黑瞳的心头,取而代之的是之前被喜悦暂时压制下来的怒气和怨气,以及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浓烈委屈感。   于是气不打一处来的黑瞳狠狠的一边审问一边揍了自己的姐姐赤瞳一顿。   并顺便把她腹部伤口上已经坏死的烂肉给剔除了,以免这些死肉影响伤口愈合。   队长艾斯德斯说过,过了今夜后,所有的一切乱象和敌对势力都会被以武力肃清,黑瞳对此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少女在未来有的是时间去慢慢调~教和教育这个笨蛋姐姐。   先让笨蛋姐姐在乔利府上好好养伤吧,少女现在要做的,是杀了那个胆敢让赤瞳受伤的纳伽罗。   除了自己之外,任何欺负姐姐的人都要死,这是很早以前赤瞳还在暗杀部队时,努力追赶着想要守护姐姐的黑瞳在心中许下的诺言。   更何况这个人居然还让姐姐受伤了……   必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行啊……   少女微笑着将帝具八房从剑鞘之中拔了出来,在剑刃之上,邪异的深邃雷芒正在奔走闪耀,吞噬一切光亮。   那是和纳伽罗手中不灭辉阳性质完全相反的死者之雷电,一个代表着九天的苍煌霸道,是为华美的赤金;一个象征着深渊的幽然死寂,是为邪异的紫黑。   "阁下之前不是在为不能见识到八房操纵死者的力量而惋惜么,今天正好大家都有空,我倒是很愿意为阁下演示下。"   "毕竟我们狩人和狂野猎犬,可都是为陛下服务的利剑呢。"   和之前在乔利府邸门口的威吓性质不同,这一次在剑芒游走的紫色宵雷似乎连一刻也不愿意在剑刃之上多待,当太刀在月色下出鞘高举时,雷芒便也紧跟着从剑尖上炸了出来,它在月色下分化作七道独立的扭曲雷束,炸开了少女身边的大地。   "我的八房人偶现在有七位,纳伽罗阁下,就请你委屈下成为第八位人偶吧。"   "这个工作比起狂野猎犬的苦差事来,可要清闲的多哟。"   生与死的界限正在被死者行军打开,上城区路面的青石底下本应当是空无一物的泥土,却在下一刻产生了地动山摇的强烈震动。   沉眠在死者世界的七位亡灵正在应召而来,在八房跨越生死的力量作用之下,传送出现在这片上城区的土地之中。   "哼,我对这种参战数量完全不公平的战斗,可是完全没兴趣的。"   不灭辉阳的枪尖之上,金色的苍煌狂雷正变幻为择人而噬的苍龙,面对铁了心要杀死自己的黑瞳,纳伽罗决定先打断八房的召唤再说。   于是他将手中炸出雷光的华美长枪提起,整个人裹挟着雷电,化作一道惊芒朝黑瞳的心脏刺去。   如果躲闪,那么黑瞳手中八房的召唤则将会被打断,纳伽罗也就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权去决定是战是逃,而如果不闪不避的话……   青年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那就请你留在这里吧……   (③42967465)   ps:连续4天加班加到夜里12点,痛苦到昏迷,幸好周末不用加班了,所以今天的更新送上。   前几天的抱怨算是负面情绪集中在一起爆发了吧,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写书上,都积攒了不少负能量,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周末要过得愉快哦,我继续去睡觉……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审判之夜—流氓式打法   华美的长枪上雷光大作,剧烈的雷暴之声和夺目的光热交杂在一起,将半个上城区都点的透亮,充斥了风雷。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黑瞳那里愈发强烈的震动,那是似乎下一刻就会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地下破土而出的风雨欲来,以及和纳伽罗的煌煌光亮完全相反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金色的狂暴流光化做高速狂奔的巨大雷兽,在仰天怒啸后,张牙舞爪的朝将八房保持高举姿态,正在召唤死者的少女冲去。   而后者虽然因为需要维持召唤而无法移动半步,恬静稚嫩的绝美脸庞上却也没有因此而慌乱丝毫,她偏过头看着一边的威尔,娇笑着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濡沫和信赖。   "威尔,我这边召唤还需要一些时间,先交给你了。"   "等这件事结束了可得请我喝茶啊,当然了,按照老规矩点心我是不会动的。"   下一刻,蓝发青年在黑暗中的高喝响彻了云霄,甚至在一刹那间压过了噼啪炸响的雷光,那是威尔正在发动自己所拥有的铠甲型帝具。   修罗化身·贵族战车!   深蓝的粒子从大地之上闪耀而出,从虚空之中浮现游动,黑色的暗沉十字在威尔的瞳孔之中凝结,那是来自深海的霸主级超级危险种专有的猎杀兽瞳,而当十字兽瞳愈发清晰,彻底占据了青年的眼眸之时,白色的烟尘便从青年的身边涌出,让人再也看不清内在的状况。   "哼……你挡不住我!"   纳伽罗知道黑瞳身边还有威尔的存在,也明白对方一开始就没准备和自己玩一对一的武者决斗,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两位帝具使的联手围攻,而自己如果不能打断八房召唤的话,自己在接下来很可能要面对两位数的敌人围殴。   但是那又如何!在不灭辉阳的雷光巨兽之下,即便会有人来挡路,他也有自信连着这个挡路者一起解决掉。   就像现在……   他看着对面从烟尘中冲出来的蓝色流线人形铠甲,狞笑出声。   在雷光之下麻痹,然后化为灰烬吧!   没有人能在不灭辉阳的雷属性麻痹之下坚持不退,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将不灭辉阳的雷电催发到了极限。   巨大的雷兽扬起了前爪,带着崩山裂地的巨大声势朝蓝色身影拍去,而后者也豪不畏惧的握紧了右手,提气收拳。   "砰!"在无形的气浪汹涌翻飞中,两者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雷兽身形被阻的同时,带有麻痹属性的雷电也是顺着拳头朝威尔的身体内流去,即便是有贵族战车的阻挡保护和层层削弱,这种无孔不入的苍雷也还是有不少透过了合金装甲,开始大肆钻噬破坏人类的血肉。   "真是……恐怖的雷电啊……"   强烈的麻痹和痛楚感让威尔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抽搐,因为肌肉扭曲的关系,他的牙齿刚刚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但是……"明明嘴角已经在流下鲜血,那是内脏正在受到雷击破坏的关系,他却是笑了出来,笑容爽朗大方,带着威尔特有的清新平和。   "我可是来自大海的男儿,退缩什么的,可不适合我啊!"   "而且我的背后,可是黑瞳妹妹啊!"   在纳伽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原本和雷兽僵持在一起的深蓝铠甲突然急促发力,早就应当力竭的重拳重新涌出了一股由信念所催生的沛然巨劲,将纳伽罗连同他用不灭辉阳幻化出的苍雷巨兽打的一并猛退了几步。   二人的僵持就此被打断,而威尔也暂时从持续的雷击中解脱了出来,单膝跪地,因为麻痹的关系,他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装腔作势!"   只是冲击的动作被稍稍打退,实质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纳伽罗在止住后退的力道后,冷哼了一声,再次操纵着雷兽踩踏而来。   这一次。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就在雷兽扬起了上半身,准备将由烧灼的雷光所凝聚成的铁蹄重重踏下之时,黑瞳的软糯声音也是再次从黑暗中响起,有一只比雷兽体型大了一倍的白骨兽爪从深渊中伸出,在强行托住踏下的铁蹄的同时,也生生止住了这股野蛮的非人力道。   "八房的召唤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群殴的时间了,纳伽罗阁下。"   除开和雷兽僵持的骸骨巨兽外,另外六位被八房召唤出的尸偶破开了黑暗,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方式朝纳伽罗杀去,卷起了阵阵呼啸的风。   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一柄锋利的长柄弯刀,一把势大力沉的黑铁棍棒,以及两发从远处激射而来的子弹,还有一根带着粘液的,仅仅是看一眼就会觉得灵魂正在被腐蚀的绿色动物口舌!   面对这铺天盖地间袭来的复数攻击,即便是强如纳伽罗也只能在仓促间解除雷兽的变幻,想要抽身退去。   只是他忘记了,之前和雷兽僵持住并撑住雷兽铁蹄的,还有一只名为戴斯塔古鲁的骸骨巨兽,那是一只在生前拥有成为帝具素材资格的超级危险种,是八房之中最强的兽形尸偶。   "吼!"即便已经失去了生命,但这只名为戴斯塔古鲁的巨兽在八房逆转生死的作用之下,却仍旧是拥有着可怕的战斗力,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当由不灭辉阳的雷电所凝聚的雷兽消失之时,那失去了对手的兽爪在怒吼一声后,竟是完全没有半点犹豫的直接一爪子拍在了纳伽罗身上。   于是纳伽罗成功的完成了他一开始的计划,阴柔的消瘦男人整个人像是流星一样被兽爪拍的飞到了空中,远远的飞离了这条上城区的街道,"轻松无比"的便躲过了八房尸偶的复数攻击,看上去潇洒而飘逸。   当然了,这样想的前提是忽略从他口中呕出的大口鲜血,以及像是破布玩偶一样不规则扭动的身体的话。   "哼……居然打伤姐姐,仅仅是这一爪子还不够啊"   "我的尸偶啊,追上他,给我撕碎这个家伙!"   六位尸偶无声无息的追了上去,从他们灵活迅疾的肢体动作来看,竟是和生前一般无二。   有些解气的看着飞向天空的纳伽罗,黑瞳直接让戴斯塔古鲁弯下了腰来,轻灵的点步跨了上去,坐在了这只骸骨巨兽的背上。   "还好吧?威尔?"   "暂时死不掉,不过身子还有些发软就是了。"   苦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在月色下高高坐在巨兽上短发少女的甜美笑颜,威尔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早在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守护这个女孩啊……   "喂,还在发什么呆,上来!"   "再慢慢吞吞的要是让纳伽罗跑了,你的茶可就没了。"   俏丽的少女对威尔发出了同乘的邀请,银色的月光流转在少女如羊脂般细嫩的嫩白肌肤上,艳艳生辉,绝美如同画卷。   "收到收到……请务必不要收回在下的下午茶。"   拍了拍尘土跳到巨兽背上,并在黑瞳的身后坐好后,威尔刚想催促少女开始启程,却发现少女不知何时起羞红了脸庞。   她用细如蚊吶的声音小声说道。   "抱紧我吧"   "哈?"威尔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有些不确定的疑惑出声。   "你这个笨蛋不是身子发软么?快点啊!待会高速移动别掉下去摔死了。"   "我可不想因为这种理由被队长责骂!"   明明听上去是义正言辞合理到了极点的理由,但是少女那红到了耳根的可爱脸庞还是将她的忐忑心境给彻底出卖了。   于是明悟的威尔嘿嘿一笑,双手穿过黑瞳的腰肢,满满的一把搂住了少女光洁紧致的小腹,顺便把自己的头埋进了黑瞳的脖颈间。   "……………………"   黑瞳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在扭头看见威尔闭上眼满足的表情后生生止住,转而大声的对身下的戴斯塔古鲁呼喊起来。   看在你这么拼命阻挡纳伽罗的份上,姑且算是奖励吧。少女在心中甜丝丝的想着。   远处再次响起了噼啪的兵器碰撞声,那是被拍成重伤的纳伽罗被尸偶所追上后,众人再次缠斗在一起的表现。   "我们走吧!"   (③42967465)   ps:下一章镜头会转回艾斯德斯那里,准备去怼奥内斯特以及见她的好姬友洛塔芬。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败涂地   [上城区 奥内斯特府邸]   对帝国辅政左大臣奥内斯特来说,今夜是个无眠的夜晚,当然了,对很多人来说都是。   时间早就到了夜深时分,再过几个小时的话,这个夜晚便就要过去,太阳会像往常一样重新升起,驱逐这个占据长夜的黑暗。   而他是作为黑暗的残渣被驱逐殆尽,还是成为在未来主宰照耀世界的新的‘光明’,也都要看今晚了。   因为侍女都被摒退的关系,华贵的会客大厅内在此时显得有些空旷幽静,被放置在烛台的檀香烛火在幽幽的燃烧着,这些蜡烛是之前和革命军合作时,那个叫修斯的白发老者偷偷送给奥内斯特的礼品。据说是来自西方王国王室的贡品。有安心宁神的作用。   沁人心脾的幽雅檀香在大厅内四处飘散,这种可以宁神的香气随着烛火的燃烧布满了大厅的所有角落,但奥内斯特的心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平静下来,反而是随着烛火的摇曳愈发焦躁。   按照他们原定的计划,革命军会派遣一批精英暗杀小队潜入帝都,而奥内斯特所要做的,就是制造足够大的混乱,大到让皇城里高坐的那个小鬼自顾不暇,好为接下来的斩首行动制造机会。   奥内斯特将在从头到尾中都以忠心耿耿的帝国辅政大臣的身份去扮演一个旁观者角色,这样即便是革命军失败了,他也可以从中把自己摘出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是有一种淡淡的不安。   伯利克会按照原定计划在早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鼓动信徒发动叛乱,而乔利那边,革命军将按照约定自行去解决这个老头。在这个夜晚。   希望一切都不会有差错吧,这是一场一步错就满盘皆输的战斗。   因为需要确保自己的立场,奥内斯特在此时只能选择旁观,这让他在内心有种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无力感。   "洛塔芬,夜袭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莫伊这么大张旗鼓的找老夫把你们借走,应该是有什么大动作吧?"   奥内斯特望着这个独自折返回来后便一言不发的红发女子,突然觉得有点焦虑。   夜袭会成为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他有这种感觉。   "呵,因为那个小鬼不放心夜袭,所以让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将夜袭全员杀死而已。"   仔细摩挲着烈焰行者的剑鞘,端坐在椅子上的洛塔芬连抬头看一眼奥内斯特的欲望都没有,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慵懒的回应道。   "夜袭那帮白痴拒绝执行革命军的任务,并且天真的想要退出这个漩涡,所以按照莫伊的指示,狂野猎犬对其进行了肃清。"   "在我回来之前已经斩杀了一位夜袭成员了,那是一个实力还不错的人形帝具。剩下的夜袭成员也是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现在纳伽罗他们正在追击。相信全部捕杀不是难题。"   "另外……"洛塔芬抬起了头,饶有兴趣的挑眉道,"我很奇怪,这个莫伊原本是你辛辛苦苦安插在军部的旗子,为什么舍得送给革命军,让他们替换成他们自己的人呢?"   "一个经过多年培养已经身居高位,而且还没有暴露的暗子,应该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吧。"   听着洛塔芬的疑惑,奥内斯特,这个将自己一切成败都压在今晚的男人将身体朝后靠在了椅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合作的话,总是要给些甜头给他们,革命军这么多年拼尽全力也没能打入帝国军部,现在老夫拉他们一把,对他们的行动也是有好处的。"   "而且说白了,如果成功的话,所谓的帝国军部职位在新政府的利益面前狗屁都不是,而如果失败了……"   奥内斯特自嘲的笑了出来。   "就更加狗屁都不是了……"   低头看向仔细擦拭长剑的洛塔芬,奥内斯特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审视问道。   "那么你现在提前回来的话,是因为什么呢?"   "身为狂野猎犬的副队长提前归队,是为了护卫老夫吗?"   这个在焦虑中愈发多疑的中年男人已经渐渐的开始有些失智了,换做以往的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这么去做的。在独处的时候怀疑一位帝具使,那和自杀没有区别。   "因为,总感觉这里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等到一些我想等的人呢……"   将长剑归鞘悬在腰间,洛塔芬站起身来,望着门外露出了嗜血的张扬狂笑。   "例如……现在。"   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侍女们被关押推搡的惊慌呼声,由远及近,夹杂着甲胄和刀兵冰冷的交错。   "奉陛下之命!抓捕叛贼奥内斯特!"   "一部分人在外面包围府邸,一部分人跟我进来,开始抓捕行动!"   那是一个有些阴柔的男性嗓音,当其刻意用高亢的音调喊出来以增强气势时,反而显得有些滑稽了。   但奥内斯特却是在听到这个嗓音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疑惑。   这个嗓音他很熟悉,准确来说的话,就在前几天他还亲自接见过这个嗓音的主人,帮他改变身份,将其替换成了自己原先埋在军部的暗子。   革命军,莫伊!此次革命军一方在帝都一切行动的总负责人!   没过多久,一个长相阴柔的短发男子缓步从门外踱了进来,面容俊郎的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的骄傲。   跟随着他的脚步鱼贯而入的,是大量身穿猩红重甲,披着黑色披风的带刀侍卫,而在这诺大的帝国中,拥有这种装束的军队只有一支。   直属于皇族,连军部都无权干涉调动的皇城近卫军!   "看来……是老夫输了啊,"当看到这支只有小皇帝的意志才能调动的军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奥内斯特便明白,自己置身事外的想法不仅完全落空,而且连他自身都已经暴露了。   "看来革命军潜入帝都的暗杀部队,现在也基本被解决了吧?"   看着那个一副吃定自己表情的男人,奥内斯特突然很想笑。   终究是老了,这种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根据乔利大人派人递交的卷轴以及此次击杀叛军潜入帝都的部队后所获取的情报来看,左大臣奥内斯特勾结叛军企图颠覆帝国的罪名已经成立!"   "现在奉陛下之命对罪人奥内斯特进行抓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③42967465)   ps:关于莫伊的话,设计的是一个二五仔形象,也就是投机分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   莫伊是个投机份子,是个会自行判断局势并自己为自己的未来做下决定的有‘主见’之人。他的一切行动所依据的理由都是利益二字,至于什么感情,信念,羁绊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毕竟这些东西又不能吃,还会成为负担影响判断呢。   早年在帝国日薄西山的时候,这个男人就敏锐的察觉到了新生的革命军的强大,为此他早早的就加入了革命军,凭借自己的头脑和心机渐渐成为了深受修斯信赖的高层之一。   接下来要做的应当就是等待着革命胜利,然后成为新政府的当权者之一获得无尽的财富才对,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发展的。   但是有些不对劲。   那个在他看来早就应该丢城弃土直至破灭成为历史的千年帝国,不知发了什么疯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仅对内通过政治改革消除了民怨,对外也是一改先前的颓势把革命军打的丢盔弃甲节节败退,北方军团和大将军布德率领的近卫军突击队甚至在有一段时间内都因此成了革命军的噩梦。   这不正常,而且,他需要重新再做打算了。   莫伊是个投机份子,而投机份子心中,是没有忠诚这个概念的。   面对濒临毁灭的困局,革命军和奥内斯特最终成为了合作者,而作为在修斯心中能力和谋略均是上乘的革命军高层之一莫伊,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两方合作的枢纽和负责具体合作事宜的中间人。   莫伊知道,这是他的机会,一个摆脱即将破灭的革命军,回归帝国的机会。   而且幸运的是,为了便于行事和释放自己的诚意,奥内斯特竟是直接让莫伊通过面部改造手术以顶替的方式成为了帝国在军部的一名高层官员, 说是位高权重也不为过。   那么……既然上天垂怜让自己重新有了这么好的开局,不利用起来也太对不起自己身为投机者的身份了。   在看到安宁道大教堂燃起惊天大火倒塌后,这个男人便开始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那是早先就设计好的背叛。   他杀光了原本应当是自己负责接应安排的那些革命军暗杀小队,仅仅是用了几包药剂,那些用信赖眼神望着他的蠢蛋们便去了西天,到死都没能知道是为什么。   然后他以有军国要事禀告为理由,很轻松的就进入了皇宫,看见了那个手里捧着一封卷轴,正气愤的浑身颤抖不止的小皇帝,在他身边侍立的是身为帝国辅政大臣之一的乔利,文官系统中绝对的权臣。   莫伊感觉实在是太幸运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帮他。   原先他还担心自己伪造的那些从暗杀小队中搜出来的带血信件说服力不够,不足以让小皇帝相信奥内斯特和叛军勾结企图颠覆帝国这个消息,但是当这些虚假的信件和乔利提供的染血卷轴相结合佐证时,奥内斯特,这个屹立云端的文官之首便被小皇帝判下了死刑,从此在法理上成为了帝国的罪人,万劫不复。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这种顺风顺水的主角式剧情发展实在是让他有些应接不暇难以应对,几乎要让莫伊变的头晕脑胀,直到从皇宫里出来后,他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军部高层的身份得以让小皇帝对他委以重任,紧紧跟在他身后听他号令的这些皇城近卫军,则是在无声的告诉他,他莫伊的机会来了。   杀掉奥内斯特,让自己出身于革命军这个秘密成为永远的过去,然后凭借斩杀奥内斯特这个功劳成为军部的真正话事者,开启全新的人生。   金钱财富什么的,当成为屹立云端的那几个人之一后,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嘴角勾勒出自信的弧度,望着站在他对面灰白胡子因为震撼而无意识抖动着面容呆滞的奥内斯特,莫伊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对不起了,虽然我们之间也不过是刚刚见面,但是为了我的未来,还是请你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吧。   "奉陛下之命在此宣告,洛塔芬阁下,你现在有义务协助近卫军抓捕罪人奥内斯特,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格杀。"   "如有违抗,按同罪论处!"   将视线转向奥内斯特身边站立的洛塔芬,莫伊自信的说出了来自皇宫的征调令,这是这个帝国主人的意志,而如果违背它的话,就是和帝国为敌。   莫伊自信洛塔芬没这个胆量,毕竟自己现在身后站着的,是如日中天的整个帝国。   一阵风吹过,却没有人理会他。大厅内安安静静,只有几支烛火在摇曳不定的燃烧着。   近卫军因为没有收到新的命令而保持肃立他可以理解,奥内斯特身为即将被抓捕格杀的罪人呆滞不动他也可以理解。   但是为什么你也不理会我……洛塔芬……   是要和我背后的帝国为敌,像奥内斯特一样从此成为千年帝国要格杀的罪人么?   "洛塔芬阁下,请执行你的任务,这是陛下的意志。"   轻咳了一声,莫伊将自己的话语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加重了语气,好让她能明白,现在站在他背后的是近卫军和整个帝国。   "听到了吗,奥内斯特,你输了。"   "按照约定的内容,今晚我对你的护卫工作也即将结束,毕竟我一开始掌控烈焰行者的条件,就是和那个女人好好打一场呢。"   "我已经忍了半个夜晚了,奥内斯特。"   仍旧没有理会莫伊的意思,洛塔芬扭头看向奥内斯特问道,红色的秀发如同烈焰一般,燃烧着恐怖的炽热战意。   "要使用那个吗?你最后的手段。"   "啊……看来也没办法了,老夫可不是那种甘愿自己束手就擒的人啊。"   摇头苦笑了一声,奥内斯特将自己身下木椅的把手用力一扭,伴随着沉重的机括转动声响起,一条人工修建的暗道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且这位叫莫伊的年轻人,似乎也不希望我活着被抓住呢。"   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莫伊,奥内斯特淡漠一笑,踏步走了进去。   "按照约定,你和我的契约在护卫完这最后一程后便解除了,洛塔芬。"   连绵的冷光炸响声在唰唰响起,当看见奥内斯特即将踏入地道逃走后,原本静立不动的皇城近卫军都是纷纷拔刀出鞘,怒吼着对洛塔芬杀去。   近卫军身为小皇帝意志的执行者,在没有莫伊命令的前提下,主动对着奥内斯特方向发起了集团式冲击!   极静刹那间变为极动,仅仅是几步距离,这些近卫军便重新结成了攻防有序的军阵,配合之默契堪称世间无双。而他们手中片刀斩破空气所刮出的呼呼风声,也说明了这些近卫军身手之不凡。   "铮!"一瞬间爆起的火焰芳华染红了整个房间,以烽火燎原之势在剑刃上卷起后,在片刻间化作深红的剑芒斩入所有近卫军的身体,没有人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洛塔芬再次收剑归鞘后,一切便重新归于寂静。   皇城近卫军,全灭!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数十条生命体在剑芒斩入后便被焚烧成了没有意识的干枯尸块,望着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上的莫伊,洛塔芬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古朴的长剑再次出鞘,只是这一次,如秋水般冷彻的剑刃上没有燃起半点火焰。洛塔芬就这么提着剑,朝莫伊一步一步走去。   而后者也是在拼命的后退,仓促间他连起身逃跑的功夫和想法都没有,便这么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行了起来,脸上的皮肤因为极度恐惧的关系而扭曲在一起,既可怜又滑稽。   洛塔芬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没有再去关注以爬行的姿态逃跑的莫伊,而是望着天空,肆意张扬的狂笑起来。   长剑之上再次燃起不灭的烈焰,隐隐间似乎有凤凰的凄厉戾鸣在盘旋环绕,将大地染成了炽热的深红。   "艾斯德斯,你终于来了!"   "我等了你好久了啊!"   一块巨大的超量冰陨石突然从天空中浮现,只是片刻间就占据了整片苍穹,将漆黑的夜晚染成了冰封的深蓝。   然后,陨星以万钧之势轰然砸下,巨大的风压让趴在地上的莫伊发出了凄惨的痛呼声,似乎身体都被撕裂了一般。   "哟,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死在我手上吗?洛塔芬。"   有一道清冷幽雅的女性嗓音从天空中传来,带着几分闲适慵懒的冷意,让人精神一震,会有一种忍不住询着声音去见一见主人容颜的冲动。   当陨石距离大地越来越近时,一位有着深蓝齐臀长发的绝美少女便依稀出现在洛塔芬面前,她带着一顶黑色的大将军帽,身上穿的是紧致束身的黑白军服,遗世而独立。   而她整个人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冰石陨星上,俯视着下方的大地。   如同神灵。   (③42967465)   ps:嘛嘛,这下女王就出场了。嗯嗯 第一百三十章 狂剑   深蓝的冰陨以一种极其夸张震撼的视觉效果从天而降,这种吨位级别的陨石哪怕是忽略那弥漫于其上的冰寒也不容小视,因为单单仅看其存在,便是毁灭性的。   在艾斯德斯的刻意控制之下,这个从虚空中落下的冰蓝陨石,它的体积恰好是和奥内斯特府邸的面积完全相当的,是可以完全在以悬殊的重量差距直接整个将奥内斯特的这座豪华府邸夷为平地之后,又正好不会对周围造成太大实质性破坏的精妙技巧。   这一方面说明了艾斯德斯现在对恶魔之粹控制力之强:这已经是真正意义上融会贯通的大成技艺,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奥内斯特府邸之大:否则也不需要那么恐怖的天外陨星了。   只是洛塔芬并不想让艾斯德斯的设想成功实施。   对她来说,现在在她眼瞳中的蓝色身影,就已经是全部了。   打败她,让她那自负且狂傲的面孔露出其他表情!让她那永远高高在上的容颜,染上自己深红的颜色!   一幕幕的记忆在脑海中倒映,在北方部族时,从军部毕业一起受封为将军时,雪原时,两人这些过去战斗且洛塔芬战败的回忆在炽烤着红发女子的心灵,最终汇聚成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   "艾斯德斯!"   她在渴望着什么,却又不愿意明说,有一层朦胧的雾气拦在她面前,在将这一切可能的萌芽尽数扼杀。   其实她渴望的,并不只是打败艾斯德斯,而是更深处别的什么东西吧。   是什么呢?   明明是在怒吼,洛塔芬却笑了。笑容一如既往的霸道炽热,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至少这一刻,你的眼中只有我吧……   那么……来吧!   古朴长剑之上缭绕的火焰看上去就像是被大风刮过了一般,在瞬息间收敛压缩到了极限,虽然是明灭不定的飘摇,但是高温升腾间带来的威压却是猛的又拔高了一筹。扭曲了洛塔芬周遭的空气,让她看上去就像是身处幻境。   烈焰行者,斩!   长剑高高举起,又在虚空中猛然划下。一道深红的匹练伴随着怒吼一并朝天蓝陨星斩去,纤细如同钢丝,却又无坚不摧。   它在黑夜中一闪而过,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入了陨星的体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半点震荡与波纹,也没有火花和爆炸。   但还是有发生了一些变化的,因为当深红匹练斩入陨星后,高坐在天空的艾斯德斯动了。   她露出了赞赏和讶异的表情,整个人从陨星上一跃而下,强横的身体素质让她可以轻飘飘的从高空中跳到了下方的大地之上,落在皇城近卫军们被斩成数段的焦黑尸体中间。   "看来你和之前在雪原的时候相比,又强了不少啊。"   天空之中的陨星停滞了下来,似乎有什么莫名的力量在阻止着它前进,咔咔咔咔的冰石炸裂声在连绵响起,一道道炽热的裂纹在从陨星之上浮现炸开,那是和烈焰行者如出一辙的深红。   艾斯德斯看着战意昂然的洛塔芬,微笑着拔出了腰间的帝国大将军配剑,而当长剑完全出鞘后,静止在两人头顶的陨石便怦然炸开了。   "轰!"超量级的陨星在烈焰行者的深红斩击下被烈焰吞噬殆尽,化为了一粒粒连落入大地的机会都没有的碎裂冰屑,它们在高空中炸开,在下落时燃烧蒸发,就像是盛大的流星雨,当划出美丽的痕迹后,便再也看不见影踪。   "真是不错的盛景啊……"   仰头望着天空中人工意外制造出的美妙景象,艾斯德斯饶有兴趣的感慨道,"在这个夜里会有无数人像这些流星一样消逝,洛塔芬,你一定要成为其中之一吗?"   "有些事情不去做的话,总是会觉得缺少了什么,例如现在,例如这个深夜。"   将长剑拄在地上,两人就像是即将决斗的武士一般,彼此都是非常有默契的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做着决战前的准备。   她们是狩人的队长和狂野猎犬的实质领导人,也是当年一同从北方部族中走出来的女孩,更是过去一同在军部中以优异成绩毕业的将军。   而今,她们将分出生死,在这个深夜注定会有一个人陨落而逝,成为风中凋零的花。   夜风在吹拂着,在将艾斯德斯脑后如丝绸般精致的深蓝长发吹的随风摇曳的同时,也让洛塔芬的火红短发燃烧了起来,像是跳动的火舌。   一轮明月,两位丽人,两把无双的剑刃,两对互相凝视的眼眸,这是一幅任谁看了都不会想去打扰的画卷。   当然了,不识趣的人在哪里都会存在,例如现在,那个之前在被洛塔芬吓破了胆子后,趴在地上逃跑的男人。   因为艾斯德斯的赶来而让洛塔芬转移了注意力,侥幸活下来的莫伊在确定自己不再有性命之忧后,一颗充满心计的心又是不甘寂寞的骚动起来。   他必须确保奥内斯特在说出自己出身的这个秘密前老老实实死掉,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重新改头换面,成为这个帝国的一份子,跳上这艘名为千年帝国的大船。   焦灼和不耐在舔舐着他的心灵,他望着对峙中一言不发的两人,又看了一眼之前奥内斯特用来逃走的那条黑洞洞似乎看不到尽头的地道,先是轻咳一声,又重重的剁了一脚,好让艾斯德斯发现自己的存在。   "艾斯德斯将军!"   "哦?……原来还有幸存的帝国将士么?"   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莫伊一眼后,艾斯德斯淡淡的说道,"这里现在由我艾斯德斯接手了,回去向陛下禀报吧。"   "过了今夜后,一切叛逆都会被镇压殆尽,请转告陛下无需担心。"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在和那个贱女人磨磨唧唧对峙!去给我抓住奥内斯特,杀了他啊!   连莫伊自己都没有察觉道,当被洛塔芬惊吓到失态后的恼怒与面对艾斯德斯那看起来"慢吞吞"动作的焦急结合在一起后,他的那张混杂了眼泪和鼻涕的阴柔脸庞,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滑稽可笑,令人作呕。   迫不及待想要掩盖自己出身的焦躁让他完全忘了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军方第一号大佬的尊重,小皇帝临行前的委托也在让他的内心愈发膨胀,于是恶向胆边生的他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艾斯德斯!现在没时间给你和这个贱女人墨迹!去杀了奥内斯特,这是陛下的意志!"   莫伊希望艾斯德斯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速战速决去杀了奥内斯特,让自己的秘密可以随着那个矮胖老者的生命一同成为无人知道的过去,为此他不惜扯出了小皇帝这张大旗,希望能有些用处。   然后他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剧痛,整个人在高高飞起后又重重落下,像是破烂一样摔在了大地之上,在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的同时,整个人登时便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思考能力的前一刻,他听见了艾斯德斯略带厌恶的冷漠声音。   "在对我指手画脚前,还是先把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擦一擦比较好,不然我很可能会看错,以为是一条狗在对着我狂吠。"   "一整晚了第一次碰到能让我提起性质的东西,居然敢打扰这么有趣的决斗时间,你算个什么东西?"   完全没有再去理会那个被自己随手挥起的劲风打的一头昏死过去的莫伊,艾斯德斯将长剑虚空提起,指向了洛塔芬,手中的女式细剑开始凝结出丝丝冰霜的寒气。   "虽然气氛被野狗给败坏了有些可惜,但这应该影响不了这场决斗的结果,洛塔芬。"   "其实……自从雪原重逢后我就有一个疑惑……",长剑同样指向艾斯德斯,当烈焰自剑刃上卷起染红天空时,洛塔芬动了。   红发女子整个人化作疾风朝艾斯德斯刺去,而她的疑问,也一并随着剑光来到了艾斯德斯面前。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你……不是原来的那个艾斯德斯吧?"   (③42967465)   ps:洛塔芬这个角色呢,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是暗恋着艾斯德斯也嫉恨着艾斯德斯的,这些纠葛会在下一章给出解释。   之前在很多地方也都有过暗示,例如雪原时看见艾斯德斯的兴奋,演武大会上艾斯德斯拥吻雷欧奈时的不甘离开。   睡觉,晚安好梦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无法实现的幻梦01   在帝国之北,远离人世繁华和帝国控制的那个冰天雪地的冷域里,生活着两个以狩猎为生的部族。   艰苦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他们坚毅的身躯和性格,常年和危险种相处搏杀而远离喧哗的尘世,又使得他们的思考方式和常人是不一样的。   唯强者论,唯力量论,强者应当有权利支配弱者的生命和财富,部族成员的一切行动都应当以部族的繁衍和生存为核心等等。   这是仅仅为了生存而被创造出来的铁血法则,没有人情,没有温馨,只有冰冷的杀戮和简单的以强弱为准则所划分出的最纯粹的人际关系。   名为洛塔芬和艾斯德斯的两位女孩,就是在这种人情被生存的鲜血所冰封后,看不见温暖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那一年,她们都是12岁,都是各自所在的部族中族长的女儿,都是各自部族的明珠和骄傲。   按照北地部族的规定,新生的族员在18岁成年之前,是不需要出外狩猎的,这一方面是考虑了未成年的族人猎杀能力尚有不足,一方面,也算是北地仅有的温情了吧。   所以当时年仅12岁的洛塔芬,姑且算是生活无忧无虑吧,有着宠爱自己的族长父亲,有着虽然是修建在冰天雪地但只要钻进去就不会感到冷的小家,她就和部族里其他的同龄小孩一样,每天等待着族长和族人们狩猎归来,用仰慕的眼神看着神勇的父亲,开心的在夜空望着明月等待着第二天日出,在心里期盼着自己可以快快长大,好可以早日加入狩猎,为部族减轻负担。   可是慢慢的,她的简单生活变了。   北地是一个残酷的血炼之地,这里不光有危险种,有的时候在互相竞争的两个不同部族之间,往往夹杂着更多无形的危险,暗藏着刀光剑影。   她听闻到在自己部族定居地不远的另一个部族,有一个名为艾斯德斯的天才少女。那是个天生的狩猎者。而且与她一样同为部族族长之女,同样是12岁。   但和洛塔芬不同的是,那位名叫艾斯德斯的蓝发少女不仅已经可以跟随族人一同外出狩猎,甚至在前几天还独自猎杀了一头亚龙型高级危险种,基洛兽。   而同时期的洛塔芬,却只是每天在等待着身为族长的父亲狩猎归来,就算拿起了刀子,充其量也不过是打打下手的简单程度而已。   北地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这里除了24小时飘落的雪花外,也有无处不在的冰冷对比,例如当那个名为艾斯德斯的少女成为耀眼新星时,同为族长之女的洛塔芬,便被动的承受了大量无形的压力和风言风语,它们在铺天盖地间涌来,将洛塔芬压的险些窒息。   看看艾斯德斯,人家同样是12岁,都已经可以出外独自猎杀危险种了,你呢?   看看艾斯德斯,人家虽然是族长女儿,却已经能和她部族里的战士一同战斗了,你呢?   看看艾斯德斯,人家和你一样大,却已经可以为部族带来食物和财富,为部族减轻负担了,你呢?   你呢?   你呢?   你呢!   不知不觉中,红发少女的能力被部族荣耀死死的绑住,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成了衡量她的标杆,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做的多优秀,都会有人告诉她在另一个部族里,名为艾斯德斯的蓝发少女比她做的更好。   少女是倔强的,也是坚强的,她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无聊比较,明明两位少女彼此间连面都没有见过,却稀里糊涂成了衡量两个部族新生代实力的答卷,这种枷锁让她厌烦,让她讨厌。   于是她也努力开始变强,她也开始主动参加狩猎,有着一头红发的她就像是在北地冰雪中跳动的一簇火焰,她手里拿着部族为她配发的锋利快刀,成功猎杀了一头又一头危险种,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还在一个深夜里独自外出,找到了亚龙型危险种基洛兽的老巢,亲手在没有任何族人帮助的前提下,斩杀了一头成年的基洛兽。   很快,她成了和艾斯德斯齐名的北地之花,深红之洛塔芬,湛蓝之艾斯德斯,两位族长之女都成了各自部族的骄傲。   但是洛塔芬不快乐,虽然已经成了可以独自猎杀危险种的优秀战士,但她讨厌这种事事被拿来比较的感觉。   做的差了会有人说在另一个部族里,艾斯德斯比你更棒,做的好了会有人说身为族长的女儿,你这是理所应当的,在另一个部族里,有一个名为艾斯德斯的天才也是这样做的。   她讨厌那个名字,艾斯德斯。   那个名字成了她的梦靥,成了她的枷锁,成了她想亲手毁灭撕裂的存在,在无数个煎熬的日夜里,她都幻想过用她手里这把斩杀了基洛兽的快刀来抹断艾斯德斯的喉咙,好让自己可以从牢狱中解脱。   时光匆匆飞逝,不知不觉的,两位少女14岁了。   因为有消息说更北方的异民族有可能会入侵北地,两个邻近的部族出于自保的考虑,便召开了一场关于是否合作的会议。   身为族长之女,又是族里最优秀的战士,洛塔芬便理所应当的跟随着父亲一同前往了两个部族约好的会面地。   她见到了那个深蓝的少女,见到了那个套在她身上的枷锁和梦魇,见到了那个自己想要杀死的存在。   她看清了那对蓝色的美丽眼瞳,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最原始的猎杀和战斗,却又纯粹的如同水晶般璀璨生辉,让人着迷。   她看见艾斯德斯将双手背在身后,礼节性的对着她笑了一下。   恍若一栏春水中绽起涟漪,又像是三月桃花被纷飞的蝴蝶所惊扰,仅仅是第一次见面,名为洛塔芬的少女便爱上了艾斯德斯。   她爱上了那种简单纯粹的笑颜,她爱上了那恬静柔和中却又不失刚毅勇敢的绝美脸庞,她爱上了那一笑。   她爱上了一个处处和自己透着相似痕迹,却又远比自己优秀的存在。   一个囚徒,爱上了束缚着她的枷锁。   洛塔芬向艾斯德斯发起了挑战,然后在激烈的战斗中,红发少女以一招之差惨败。   一个是在压力和风言风语干扰下为了让部族满意才修炼打杀出来的一身武艺,一个是天生就酷爱战斗和搏杀并享受于其中所锤炼出来的武艺,两者高下立判。   洛塔芬输了,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败北,输给了她的枷锁,她所爱慕的人。   事后两个部族并没能合作在一起,因为利益和责任分配不均的关系,两位族长最终不欢而散。   而洛塔芬和艾斯德斯,也各自跟随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再也没有相见。   匆匆一过又是两年,已经16岁的洛塔芬出落的愈发美丽而动人,一头火红的秀发霸道而炽热,成了部族里美丽和强大并存的一朵明花,是族里青年们都在思慕的对象。   但是她对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们毫无兴趣,她的心中住下了一个蓝发少女,她蛮狠的闯入,将她的内心填的满满当当。   后来在一个深夜里,她听见了自己的父亲在一边喝酒,一边感慨着塔鲁斯部族的不幸,听说那个部族被更北方的异民族入侵,无一幸免,所有人都战死了。   而那个部族,是艾斯德斯所在的部族。   少女惊呆了,拿在她手中的木碗啷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顾不得擦拭肉汤洒在身上的狼狈,她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冲出了温暖的帐篷,一头冲入了飘散着大雪的深夜里,身后是父亲惊慌疑惑的呼唤声,但她无暇去听。   她恨着艾斯德斯,恨她成为了束缚自己的枷锁,但与此同时,她也爱慕着艾斯德斯,爱慕着那双深蓝的眼瞳,和那纯粹简单的笑颜。   她想见到她,她想确认她的生死,她不相信自己的枷锁和梦魇,会就这么简单的死在风雪里。   那是对她自己,对自己多年存在努力之意义的否定。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法实现的幻梦02   漆黑的深夜看不到尽头,冰冷的雪花在凄厉的北风中被吹的呼呼做响,这就像是一个魔术师在表演怪诞的魔术一般,那么的虚恍且不真实。   太阳在远离这片深夜土地的同时,也让北地那本就为数不多的人迹在舞动的风雪中被重新掩埋的一干二净,漆黑的远方亮起了一双双如同翡翠般的晶莹竖瞳,它们在夜空中一闪一闪,美丽若繁星。   那是危险种们在欢呼咆哮着等待狩猎,在这样的深夜里,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不应当离开燃烧着篝火的部族,这和送死没有区别。   但是少女没空去注意这个,她将常年携带在腰间的快刀解下握紧,头也不回的朝记忆中的方向冲去。   "给我滚开啊!"   冰冷的切骨快刀在高速移动中划出一道苍然的月华,力道十足的一刀砍入了一头大张着血口冲来的蜥蜴型危险种身上,霸道刚猛的斩击方式在配合上少女的前冲力道后,竟是直接整个的斩断了它的脖子,在漫天血雨中将身形巨大的它一分为二。   这种凶残而血腥的处决方式不仅没有吓退黑暗中的野兽们,反而更加的激起了危险种们的兽性。   于是狂奔中的少女便遭到了更多的阻碍,当她从血海中杀出后,当她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后,当她精疲力尽到几乎要握不住手中快刀后,洛塔芬来到了记忆中塔鲁斯部族的驻地。看见了在阔别两年后,自己渴望再次见到的那个少女,艾斯德斯。   复数的火光冲天而起,即便是飘扬的风雪也不得不在火焰的威势之下暂且退避三舍,那些用兽皮和松木所构搭出来的帐篷在此时成了被大火所燃烧着的薪柴,每一个燃烧着的火堆在过去就是一顶帐篷,而在火堆之中,更是有着大量的塔鲁斯部族战士的尸体在噼啪燃烧着。   看着那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庞,看着那满地的鲜血和折断的刀兵,洛塔芬明白,正如自己父亲所言的,塔鲁斯部族,已经成为过去了。   而艾斯德斯,那个洛塔芬思慕着的蓝发少女,她正一言不发的呆呆站在那里,身上干干净净的单薄少女身上并没有看出什么受伤的迹象,这让洛塔芬在心里偷偷的舒了一口气。   在艾斯德斯身前平躺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早已经失去了呼吸的他在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尚未擦拭的鲜血,洛塔芬记得那张面孔,他是艾斯德斯的父亲,塔鲁斯部族的族长。   少女的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根绳子,在绳子的另一头拴着一只既有着狮子般威猛的身躯,也有着像是乌鸦尖嘴般怪异头颅的红色危险种。   艾比尔巴德,常年生活在雪山之巅的高级危险种,这是通常需要在倾尽整个部族之力后付出巨大伤亡才能拿下来的棘手家伙,危险而奸诈的它生性多疑,是需要长时间蹲守才能让它放松警惕的。   洛塔芬突然很想哭。她有些心疼自己面前的少女。   一定很痛苦吧,为了能狩猎到艾比尔巴德而长时间离开部族,而在满心欢喜带着猎物回归后,却发现自己的家早已在异民族的烈焰中化为了灰烬。   洛塔芬静静的走到了艾斯德斯面前,悄悄的伸出了手。   她想安慰面前的少女,她想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她还有自己,自己的部族可以接纳她,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守护好她。   自己……爱着她啊……   沾染了不少血迹的右手在慢慢朝前伸去,洛塔芬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在来时的路上洗干净手再靠近自己梦中的她。   手越伸越近,当指尖接触到如海般温润的蓝色发丝时,洛塔芬定住了身形。   再进一步,自己就可以将这个既让自己怨恨又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少女拥入怀中,就可以占有这个束缚了自己整整4年的牢笼,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   然而就是这小小的方寸咫尺间,已是天涯。   一直安静着一言不发的艾斯德斯终于开口说话了,这让洛塔芬在慌乱间猛地收回了手,脸颊有些微红。   "你知道吗,父亲他们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还是太弱小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呢。"   艾斯德斯抬起了头,她目光平静的看着洛塔芬,没有悲伤,没有喜悦,没有怨恨,也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她只是在单纯的阐述一个事实。   "果然弱小就是原罪么……身为弱者的我们被强者所毁灭,这是理所应当的吧?"   艾斯德斯突然仰起了头,开心的笑了。笑容真挚而热烈。   "有趣……实在是有趣……"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棒了,太完美了!这简直是个永远也不会让人感到腻烦的狩猎场啊!"   洛塔芬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设想过很多场景,她考虑过如何去安慰受伤的艾斯德斯,迷惘的艾斯德斯,痛苦的艾斯德斯,她考虑过如何将少女拥入怀里给她温暖,将她带回自己的部族。   在短短的时间里洛塔芬考虑了很多假想情况,但她万万也设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她似乎看见了一条无形的锁链,这条锁链在之前一直缠绕着艾斯德斯,约束着她也守护着她,而如今,这条锁链伴随着塔鲁斯部族的破灭而一并断裂了。   冥冥中有一头洪荒猛兽正破笼而出,长啸之声震天动地。   说完这些话的艾斯德斯并没有再去理会呆滞的洛塔芬,她松开了之前一直攥在手里的绳索,转身朝飘散着风雪的黑暗中走去。   她脚步坚定,毫不回头,看来是已经认定了什么。   "你要去哪里?"   "去狩猎,去战斗,去做一些能让我提起兴趣的事"   "我不准你去!"   "嗯?"半只脚踏入黑暗中的蓝发少女回过了头,她玩味的看着洛塔芬。目光中带着审视。   "跟我回去!如果你没有家了,那就把我的部族当成第二个家!"   "总之我不会允许你现在离开的!"   洛塔芬现在心里很慌乱,红发少女有一种预感,如果现在放任艾斯德斯离开的话,她将会就此走上一条不归路,而路的尽头,除了毁灭,什么也没有。   生活在北地的人们并不排斥杀戮,但当杀戮不再是过程而是目的时,一切都将会变质扭曲。   名为艾斯德斯的少女就正走在这一条路上。   "如果你执意要离开的话……"洛塔芬一把抽出了手中的快刀,银色的刀刃在火光下反射出了不详的冷芒。   "那就先打败我再说吧,艾斯德斯。"   "有趣……实在是有趣……"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让我碰到有趣的事情啊……"   黑暗中的蓝发少女重新走回了火光的映照范围,当洛塔芬重新看清她的绝美脸庞时,一把和洛塔芬手中同样制式的快刀便也出现在了艾斯德斯手中。   火光中的两位少女在遥向对峙,一方冷彻如冰,一方炽烈若火。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看到,如果你实在是难受的话,大不了我陪你走一趟,去杀光那些异民族出出气如何?"   面对突然剑拔弩张的气氛,抽出快刀的洛塔芬在心里是极度后悔的,于是她尝试着提出了另外一个建议,好可以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缓和下来。   "你弄错了一件事,我确实是要杀死异民族为部族报仇,但是我并不怨恨他们,弱者被强者支配,这是理所当然的,怪只怪我们塔鲁斯部族太弱小了,仅此而已。"   "然后……来吧"   月色下的蓝发少女面色期待,充满了愉悦。   "用你手中的刀,来取悦我吧。"   (③42967465)   ps:明天再有一章,关于女王过去的回忆章就结束了,这几章既是交代洛塔芬和艾斯德斯的纠葛,也是在丰富两人的形象。   另外……听说读者写出有价值的长评的话是可以为书增加标签的,所以说……其实人家也很希望有读者愿意为咱写长评来着……   一来是想看看读者对这本书的评价,一来是想增加标签提高曝光度来着。   所以……有没有呢(搓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法实现的幻梦03   大雪纷飞的黑夜里,以人类尸体和帐篷为柴薪的火焰正在蓬勃燃烧,火光冲天而起,将这附近的方圆照的通透。   而在火光之下,正有着两位少女在以命搏杀,两把锋利的猎杀用快刀快如闪电,锋利的冷光划出了道道死亡弧度。   少女们在出手间招招都是朝着对方的身体要害招呼去的,并且毫无留情的意思,火红和湛蓝这两种对立的颜色在搏杀中来回变幻着方位,看上去倒是打成了平手,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但个中辛苦,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   洛塔芬越来越确定,自己必须阻止艾斯德斯,阻止她一个人离开这里。   这明明是一场只要出了半点差错就会失去生命的激烈血战,但对面的蓝发少女却是一脸愉悦快乐的表情,通过感知武器碰撞中所反馈的力道,洛塔芬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颤抖不止,但那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欢愉和兴奋。   名为艾斯德斯的少女在渴求着战斗,享受着杀戮,当塔鲁斯部族被毁灭后,便已经没有什么束缚可以让她掩藏这股可怕欲望了。   "跟我回去!艾斯德斯!"   红发少女在黑夜中大吼出声,快刀伴随着她的声音一并斩出,直指艾斯德斯的面门。   "如果真的想带我回去的话……"斩向面门的快刀被轻而易举的正面拦下,而回应洛塔芬的,是艾斯德斯充满嗜血韵味的声音,以及满足着沉溺其中的潮红脸庞,和少女嘴角微笑着的弧度。   "那么你得先打败我才行呢……"   猎杀用快刀在艾斯德斯手中像是一只纷飞的蝴蝶般灵巧美丽,平日里用来给危险种开膛破肚的猎杀手段在这一刻化为了高超的杀人用艺术手法,剜向洛塔芬的心脏。   "毕竟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呢。"   单纯论战斗技巧来说的话,和艾斯德斯同为16岁的洛塔芬并不会逊色于前者多少,她一把格开刺来的匕首,目光中战意昂扬。   "好!那我就把你揍醒!"   激烈的搏杀在继续着,当火焰因为燃料不足而熄灭时,当太阳重新升起时,这场持续了数小时的战斗最终终于分出了胜负。   洛塔芬败了,和14岁时的礼节性切磋不同,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败。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并非是战斗技巧上有什么不足,也不是洛塔芬的体力要逊色于艾斯德斯,洛塔芬输在了后者的疯狂之上。   一个是沉溺享受于其中,并把这场战斗视为上天送给自己解乏的绝佳礼物,而另一个,则是在预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结果后,只是单纯想要用武力来达成自己阻止对方的想法而已。   艾斯德斯将战斗和杀戮视为目的,而洛塔芬只是将战斗杀戮视为达成目标所需要的过程,这种天差地别的重视程度导致了后者的败北。   "真是无聊的眼神……"   看着躺在地上伤痕累累间再也无力挣扎的洛塔芬,艾斯德斯将快刀凑到唇边,舔了舔刀口上沾染的鲜血,少女神情中满是意犹未尽的沉溺,以及淡淡的失望。   "这种眼神太幼稚简单了,不是我所追求的眼神呢"   蓝发少女走到洛塔芬身前,俯身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唇凑到了对方的耳边。   听着洛塔芬在不甘羞辱中所发出的急促喘息声,艾斯德斯满意的笑了。   "很不甘吗?想报仇雪恨吗?"   "我随时等你,只要你能打败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呢。"   "那么再见了,无能的弱者啊……"   艾斯德斯笑着离开了这里,扔下了重伤完全无法动弹的洛塔芬,以及在火光中化为废墟的塔鲁斯部族。   明明少女是在迎着阳光前行,但是从洛塔芬的视角看去,她却看见了一个正独自迈向深渊的不归人。   艾斯德斯是完全可以杀了她的,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理由并非是怜悯和不忍,只是因为,艾斯德斯希望这份羞辱的火焰可以在未来愈发壮大,然后在某一天卷土重来,为她带来更多的战斗和杀戮。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被地上伤痕累累的红发少女所隐藏在心里的还有另一种感情,那叫做深爱。   一晃2年过去了,当艾斯德斯和洛塔芬都已经18岁成年时,她们做了一个在未来会改变她们一生的决定。   艾斯德斯认为在两年的狩猎里,北地的危险种们已经不能再满足她对战斗的渴求了,所以她离开了北地,前往了千年帝国的都城——帝都,孤身来到了那个充满繁华和未知机遇的地方,并加入了军队。   而后者洛塔芬,在探明了艾斯德斯的去向后,也是毫不犹豫的扔下了等待着她领导的部族,紧跟着蓝发少女的步伐来到了帝都,同样加入了军队。   她们成了同一期的候补军官,在同一所帝国军校里,她们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课堂,同一个帝国讲师的带领传授下,为毕业后成为军官而努力着。   艾斯德斯是个天才,她如饥似渴的学习着战斗的技巧,统兵的技巧,杀人的技巧,而且每一科的考核都是极其优秀,这让整个帝国军校的师生都为之侧目不已,认为她会是帝国军方未来最耀眼的一颗将星。   同时期能稍稍和艾斯德斯拿来做比较的,只有娜洁希坦,洛塔芬等少数寥寥几人,这种优异的表现让艾斯德斯洛塔芬等三人平步青云,在从军部毕业后便成为了一名将军,开始带兵打仗。   然后她便创造了一个神话,成为了帝国军部中晋升最快的将军,战功赫赫。   而且她还从大臣奥内斯特手中得到了名为恶魔之粹的强力帝具,据说那是传说中能操纵冰的帝具,威力不凡。   一切看起来都挺不错,成为将军平步青云,成为帝具使屹立云端,看着在仕途顺畅的同时距离自己越来越遥远的艾斯德斯,洛塔芬在心中萌生了离开帝国,回到北方部族的想法。   自己的担心似乎并没有成为现实,而且身为族长之女,自己的部族也需要自己回去带领。   是时候离开了,既然你一切安好……   就在洛塔芬认为自己的想法不过是多虑,准备辞去将军职位离开时,一场来自西南方异民族的叛乱,彻底改变了两位少女。   或者说真正改变的是洛塔芬吧,因为名为艾斯德斯的蓝发少女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她一直都在坚定不移的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上。   来自西南方的异民族凭借着密林瘴气为掩护,以手中淬了剧毒的武器为兵锋对帝国发起了叛乱,而面对拥有着各种天时地利的异民族,帝国方一时间竟是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派出了三位新晋的帝国将军,希望她们的热血和冲劲能为胶着的战局带来转机。   艾斯德斯,娜洁希坦,洛塔芬,三人带领着临时组建而成的帝国平叛部队从帝都出发,来到了那个最终改变了三人命运轨迹的地方。   平叛战斗很顺利,在艾斯德斯的带领下,在恶魔之粹和三兽士的冲击下,异民族们被轻而易举的屠杀殆尽,他们的城市被毁灭,他们的族人被无差别抹杀,他们存在的痕迹被消除,但是,洛塔芬从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看见艾斯德斯特意释放了一些西南异民族的高层,并且对他们百般羞辱。   "很不甘吗?很羞辱吗?想杀了我吗?我随时等着你们。"   "无能的弱者啊……"   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16岁时的雪夜,那个艾斯德斯放过洛塔芬的早晨。   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变,而我,自诩为深爱着你,却从未察觉。   三位将军最终凯旋而归,为帝国平定叛乱的她们收获了无数赞美和鲜花。等待她们的将是一片坦途的光明大道。   然后娜洁希坦背叛帝国加入了革命军,原因不明。   而洛塔芬,那个红发女子,则是在一个深夜里独自找到了艾斯德斯,对蓝发少女发起了第二次挑战。   这一次,他们用的是剑,帝国将军佩剑。   (③42967465)   ps:长评一个都没求到……说不出话……泪已流干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孤独的行者   繁华的帝都因为明月高悬而稍显沉寂,漆黑夜空中缀满了银色的满天繁星,静谧而安详。   而在月色之下,两位同样身穿黑色军服的少女正在庭院之中举剑对立。一方面沉如水,一方悠雅平静。   "哦……不知道军部的新秀洛塔芬将军深夜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呢?"   18岁的艾斯德斯早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齐臀的蓝色发丝,高挑出尘却又不失女性诱惑力的完美身材,再加上那在自信中始终噙着笑意的嘴角,当这一切被黑色的修身军服所包裹收纳时,一股惊人的致命美感便像惊涛一般,朝洛塔芬席卷冲击而来。   "难道是在下放走西南异民族高层的事情被军部发现,现在要抓捕我了吗?"   蓝发少女维持着右手举剑的姿态,她将左手放在了唇边轻抿,看起来一片惊慌,似乎正在为自己的罪责而懊恼不已一般。   但是在她的冰蓝眼瞳中跃动的却是期待和欢呼,似乎有烈焰在燃烧。   洛塔芬终于明白了,将战斗和杀戮作为存在目的,并一直贯彻至今的艾斯德斯,其本人便是纷争的化身。   她对帝国,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归属和忠诚,她渴求着杀戮,追求着战斗,而如果没有的话,她就会自己去制造,自己去发掘。   "不……那种东西并不重要……"   洛塔芬神色凝重,望向艾斯德斯的表情满是不忍和痛心,"我之所以来找你,是要打醒你,让你停下那愚蠢的脚步!"   和艾斯德斯同样来自北地的洛塔芬对这个帝国并无感情,她之所以执意要阻止艾斯德斯,也并不是为了减少流血让世界和平这一类的无聊理由。   只是因为她爱着艾斯德斯,不希望她走在这条注定毁灭自己的路上而已。   如果仅仅是为了权力和财富而制造杀戮和流血的话,洛塔芬甚至愿意去助少女一臂之力,但如果是把战斗和杀戮本身当做追求,仅仅是为了杀戮而杀戮,为了战斗而去战斗的话,洛塔芬是决定不会认同这种生存方式的。   因为这样的路,是没有尽头的啊……   而且就算真的有尽头,也注定会伤痕累累,死在这条路本身之上。   "一昧的为了杀本身而杀,这样的路走到尽头只会毁了你自己的!艾斯德斯!"   "这样的路走到最后,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面对洛塔芬的质问,艾斯德斯却是不为所动,她只是吃吃的笑着,为此满足且骄傲。   "当然是成为最强,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了。"   "然后呢?就算你没有在战斗和纷争中死亡而是成为最强,接下来呢?"   "接下来的话……"锋利的女式细剑染上了冰霜,在那无处不在的月华之下,肉眼可见的冰冷雾气开始蔓延四散。   "我会继续寻找,继续狩猎,如果没有我就自己制造,这个世界是属于我的狩猎场,仅此而已。"   "如果想否定我的话,就用你的强大来证明吧。"   涌动着霜华的霸道斩击携带有千钧之力,艾斯德斯整个人身如鬼魅,在以一个短步冲刺缩短二人距离后,提剑,当头斩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啊!弱者没有生存和狂吠的资格!"   "艾斯德斯……"   蓝发少女的斩击被洛塔芬正面硬碰硬的接下,从武器上传来的巨大力道和冷彻的寒气在提醒着洛塔芬,没有帝具的自己是多么无力。这让她在发出一声吃痛闷哼的同时,心中的怒火也是更甚。   精美的庭院被从两人武器碰撞处卷起的狂风刮的一片狼藉,再也不复之前的精致华美。   "好,那么我们就继续打!打到你清醒为止!"   剑光飞舞间,两位代表着帝国军部新生代力量的新晋将军开始了第二场生死搏杀,这场战斗虽然跨越了两年光景,理由却是丝毫未变。   蓝色的身影是在贯彻自己的意志,而红色的身影,则是在拼尽全力阻止对方。   并非是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对方身上,只是不想对方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这种理由而身死。   艾斯德斯能感知到对方的怒火和怨恨,也能感知到对方的炽热战意,但她却是感知不到那被洛塔芬深深掩藏在心里的爱恋。   艾斯德斯……虽然你是束缚着我的枷锁,但与此同时,你也是一直指引着我前进的图腾啊……   你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耀眼,你是世界的宠儿和天生的娇子,你的人生不应该成为不停追逐战斗和杀戮的沙场啊……   我会阻止你,用尽我的全力阻止你,哪怕这样的我不会再被你接纳,会被你视为敌人。   "真是可怕的天赋啊……仅仅是两年而已,你的剑术就已经强大到让我吃力的程度了。"   从洛塔芬手中刺出的炽烈剑光密不透风,即便艾斯德斯已经在全力防御,也还是让几道剑芒成功的突破了她的封锁,在她的身上斩出了如同链扣般交错的血痕。   看着成功让自己受伤后自身却是丝毫无损的洛塔芬,艾斯德斯舔了舔嘴角,露出了极度危险的冰寒弧度。   "但是……当我全力使用帝具的时候,你也就只能乖乖败亡了吧?"   大地之上突然凭空凝结出了无数锋利的冰棱,而艾斯德斯本人,也是继续以一种恐怖的高强度姿态对洛塔芬发起了快攻。   洛塔芬有自信拦下那些夺命的剑光,但是当脚下也出现无孔不入的冰棱时,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终于是出现在了红发少女心中。   在阻拦对方剑气的同时,脚下那些坚硬锋利的冰棱也在无时不刻的干扰攻击着洛塔芬,稍有不慎的话,红发少女便会被这些会自主生长的冰棱刺入身体,留下恐怖的血洞。   这已经不是单挑的范畴了,洛塔芬只觉得自己是在和复数的同位格敌人战斗,这让她开始疲于奔命,渐渐难以招架。   "轰!"   当脚下再次炸出几根冰棱刺来的同时,蓝发少女自上而下斩出的剑光也是快若苍雷般攻来,而面对着这几乎没有死角的攻击,体力早已不支败退着的洛塔芬在一个失误后被前者抓住了机会,将她手中的长剑挑的高高飞起。   当洛塔芬因为失误而停止闪躲时,那些冰棱却是丝毫没有等待的意思,它们以一个凌厉的角度刺穿洛塔芬的双腿。并借此机会在女子身上留下了两个恐怖的血窟窿,这让她在发出一声凄厉痛呼的同时,身体也是不支的倒地。   一只女式高跟鞋直接霸道的踩在了她小腹上,在让她呕出一口鲜血的同时,艾斯德斯淡漠的声音也终于传了过来。   "猪猡就应该有猪猡的样子,洛塔芬。你太弱小了。"   "弱者是没有发言资格的。"   "看在我们都是出身北地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但是为了防止你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需要做一些别的准备工作。"   红发少女的双脚早已经被冰棱刺穿,这代表着她从今以后将失去行走在大地上的资格,而当艾斯德斯话音落下后,冷彻的将军佩剑更是以一种狠辣的角度捅入了她的两只手臂,挑断了她的手部经络。   剧烈的疼痛让洛塔芬眼前一黑几乎要失去意识,勉强抬头看着艾斯德斯,看着她慢慢的收剑归鞘离去,一抹苦笑浮现在少女面前。   "这就是你追求的吗……即便是如此也要将我放生,是期待着我下次再来找你战斗吗?"   "这样的道路……有什么意义呢?"   她感觉到自己在被什么人粗暴的抬起,在经历了很久的搬运后,又被人重重的扔下,就像是丢弃垃圾一般。   从她四肢处陆陆续续滴下的鲜血连成了一条道路,路的起点是洛塔芬,而路的终点,是艾斯德斯。   路的中间,一片染血殷红。   自那个夜晚后,名为洛塔芬的新晋天才将军便消失了。她恍若从未出现过一般,遍寻不得。   而几个月后,在帝都贫民窟里则是多了一条有趣的传言。   不知何时起在某个阴暗的巷口,多了一个身穿黑色破烂衣服且四肢残疾的红发女乞丐,虽然是终日乞讨为生,却也从来不见她对路人说出祈求食物的话语,她只是终年静静的瘫在那里,靠在墙角发呆。   有人给她食物她就吃,没人给她食物她就饿着,她的眼神虽然漠然,却总是望着一个方向。从来不曾偏离。   那个方向,是在帝国一路平步青云的武官。帝国最耀眼的新星,艾斯德斯将军府。   时间一晃又是两年过去,艾斯德斯将军成为了帝国武官最高掌权者,帝国大将军的威名传遍了整个帝国,而她,洛塔芬,则依旧是一个以乞讨为生的残废乞丐,就连移动身体都只能靠身体的小幅度蠕动才能做到。   一个屹立云端,一个跌落在地狱深处。   但究竟谁才是一只脚踏入深渊的人呢?洛塔芬看的通透。   她看见了上一任帝国皇帝突然暴毙,扶持年幼无知的小皇帝继位的奥内斯特作威作福,即便是乞丐,她也能听到民不聊生的声音。   她看见了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以体恤下属闻名天下,一手创立了帝国最强的北方军团的她据说对待自己的士兵就像家人一样,这让士兵们都自发的愿意为她效死,南征北战间所向无敌,打下了赫赫威名。   但她知道,这不过是假像。   对士兵们的亲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拼命,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制造纷争,享受纷争。   然后在毁灭自己的路上渐行渐远。   她无力的看着这一切,虽然焦急不甘,但残废的身体连移动都做不到,又拿什么去改变自己的思慕的爱人呢?   身体彻底残废的她回不了北方部族,也无力再去拉住艾斯德斯走远的步伐,她只是一个乞丐,吃着剩饭,喝着脏水,望着远方发呆。   或许正如艾斯德斯所说的,自己就是那个弱者,那个猪猡吧,愚钝,颓废,不堪,没有发言资格。   就在洛塔芬几乎要放弃时,她感受到了一股奇特意志的召唤。   虽然手部经络断裂的她再也无法持剑,但是一身剑术犹在的她还是感知到了一股从远方传来的冲天烈焰剑气,霸道而炽烈。孤独且高冷。   恍若一只凄鸣的凤凰。声动九天。   她开始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在地上蠕动,身体虽然缓慢,眼神却不可阻挡。   她一点一点的穿过拥挤的人群,无视了人们厌恶的眼光,当她成功越过最后一个挡住视线的身体,爬到人群中心时,她看见了一把古朴的长剑。   木质的剑鞘陈旧不堪,就像是终年积灰的废旧品一般,没有半点光华。   但洛塔芬能感知到,那股召唤着自己的冲天剑气,就是从这柄剑中散发出来的。   她看见无数路人在尝试着上去拔剑,却纷纷无功而返,她听见路人在艳羡的交谈,在讨论谁会是那个幸运儿。   那是剑之帝具,剑名为,烈焰行者。   据说它的剑身是用来自东方的超级危险种,不灭凤凰的心头鲜血所灌溉制成的。不死不灭,百折不挠。   大臣奥内斯特在大将军艾斯德斯回京后突然大开收藏库,所有人都可以上来拔剑,只要能获得帝具的承认就可以一步登天,不仅可以成为帝具使拥有无上之伟力,更是可以从此搭上奥内斯特的大船,享有无尽财富。   据说本次用来招募的四把帝具有三把都已经找到了主人,那是一杆长枪,一本书,和一把流星锤。   有三个幸运儿因此一步登天,从此风云际会。   现在只有这把长剑还没有找到主人,而今天,是最后期限。   "咦,是那个神经病乞丐!"   "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只会天天发呆么!居然连她也想来凑热闹?"   有路人认出了她的身份,奇怪的红发乞丐之名早已经成为了帝都的一则异闻,对此洛塔芬并不奇怪。   "真是想发财想疯了,居然连乞丐都来凑热闹吗?"   "给本大爷滚开!"   一位正在试剑的男子在尝试了半天都无法拔剑出鞘后,只能满脸不甘的在卫兵注视下将长剑放回剑格中卡好。他的身边传来了路人的欢快哄笑声。   他低下了头,在发现洛塔芬在朝他的方向蠕动时,怒火中烧的他便不耐的一脚踢了过去。   四肢早已在多年残疾中肌肉萎缩的洛塔芬连躲闪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大脚朝他踢来,将她踢得倒飞出去。   "笑什么笑,我不行,你们以为这个乞丐就行么?"男子似乎意犹未尽,他一把将烈焰行者从剑格中拔出,将剑柄递到了洛塔芬手边。   "来呀?你不是想发财么?老子就看着你拔剑,你倒是拔出来啊?"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以为自己是那三位大人么?"   男子还在喋喋不休的唠叨喝骂着,他似乎将羞辱洛塔芬当成了缓解自己尴尬的绝妙手段。   于是在男子嘲讽的目光注视下,洛塔芬的手触碰到了长剑,指尖确实的触摸到了木质剑柄。   一声凤凰的戾鸣从虚空中传来,极具穿透力的异兽鸣叫声动八方,将路人们吓得齐齐一滞,在刹那间安静下来。   有惊天的烈焰火柱冲天燃起,瞬息间染红了整个帝都的天空,古朴长剑在片刻间绽放出耀眼的炽热光华,通透似琉璃。   炽热到近乎液态的流炎通过洛塔芬的指尖涌进了她的身体,在焚遍红发少女身躯的同时,早已萎缩的四肢经络也在不灭神凰的液态流炎之下重新生长恢复,更胜往昔。   凤凰本就是会在烈焰中重生,越挫越勇的神物,而有着自己的坚持,始终越败越战的洛塔芬,也正好契合了这道真意。   你和我都是孤独的行者,走在自己的路上。   其心若琉璃,其身似钢铁,其形如狂炎。其意为无坚不摧。   请多关照了,我的新朋友。   极致的毁灭高温让火焰的外在形态变为了纯白,当洛塔芬重新站起来时,纯白的流炎也将她身体外表的脏污焚烧通透。让她恢复了往昔的无双容颜。   人们这才发现,那个被传为趣闻的红发乞丐,原来是这样一个绝美的女子,而当她身上的脏污被祛除时,人群中更是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倒吸冷气之声。   虽然依旧是有些残破不堪,但已经有眼尖的民众认出了这身被流炎焚烧干净的衣服来历。   那是只有帝国将军才有资格穿戴的黑色军服,它代表着帝国的权威和无上霸道之意。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陌生人。"   拔剑出鞘的烈焰行者之上狂炎涌动,它在欢欣鼓舞,它在跃动朝圣,它在等待洛塔芬的一声令下,将这个蠢货斩为两段。   剑身上奔走的火焰愈发狂暴,似乎下一刻就会爆发出来,将这方世界焚毁殆尽,就在男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洛塔芬却是收剑归鞘,转而不再去关注他。   炽热的毁灭高温一瞬间消失无踪,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长剑别在腰间后,洛塔芬转而朝卫兵们走去。   劫后余生的他身体无力的软倒在地,进而开始疯狂的磕头,感谢前者不杀之恩。   只是洛塔芬无心理会,她走到卫兵面前,一头张扬的红发霸道如火,炽烈若苍炎。   "带我去见奥内斯特吧。"   女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狂笑。   (③42967465)   ps:感谢琉璃的长评,今天很开心,所以5200字大章送上。   我是业余写手,写书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一种爱好,所以还是很喜欢这种鼓励支持的。   回忆篇结束,接下来回到红蓝的战场。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不是她   只有在切实的拥有帝具后,才能感知到那股无可匹敌的强大,那是足以靠一人之力破尽千军的无上伟力。   将烈焰行者别在腰间的洛塔芬,此时正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在前往奥内斯特府邸的路上,作为获得帝具的代价,她将从此服务于奥内斯特,成为这位帝国最高权臣手中的利剑。   在过去两年里,洛塔芬的四肢早已经因为肌肉萎缩而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但当烈焰行者的白色流炎走遍她全身时,对外汹涌霸道的毁灭烈焰对内却成了最好的滋补圣药,仅仅是片刻间的流淌接触便修复了她身上所有的暗伤旧疾,让她在完全恢复的同时,更加的坚韧强大。   除开两位少女14岁时的第一次礼节性切磋外,她们已经经历了两场生死搏杀了。   16岁时在北方塔鲁斯部族破灭成灰时的那个雪夜之战,18岁时在帝都凯旋归来时的庭院之战,这两场战斗均是以洛塔芬的战败而告终的。   在阔别两年后,洛塔芬将以帝具烈焰行者之主的身份回归她的视线。   然后继续发起新的挑战,直到打败她,让她清醒为止。   "艾斯德斯……既然你渴望第三次战斗,那么我就满足你……"   走在卫兵后方的红发女子悄悄握紧了拳头,她的眼中燃烧的是将要焚尽一切的炽热战意,以及宿别多年后的无尽渴望。被别在腰间的烈焰行者似乎是有灵一般,在呼应配合着她那波动的情绪,发出了轻微剑鸣之声。   她渴望再次见到那个蓝发女子,在两年的乞讨生涯里,支撑着她走过来的有战败的不甘,有苦心不被理解的怨恨,也有深深的思念爱慕。   从14岁第一次相见时就是这样了,艾斯德斯是她的劫难,是她一生都跨不过去的坎。   是一杯没有解药的毒酒,而她洛塔芬,在饮鸩止渴中甘之如饴。   奥内斯特的庭院很大,而且极尽奢华繁美,堪称天上宫阙。   这代表着她在未来的日子里也将作为奥内斯特的下属享有这些财富和权势,这也正是之前那些尝试拔剑的路人们所艳羡的地方。   逢雨化龙,从此风云际会,天下皆知。   在继续走了很久后,她看见了那个有着灰白胡须的矮胖中年人,在他身前正安静的站立着三位帝具使,那是她未来的同僚。   一位沉默寡言中似乎心有疾苦的铁塔壮汉,他的背上背着一柄气势逼人的黑色陨铁流星。一位身穿白色衣裙,总是笑嘻嘻的银发小萝莉,她手里正拿着一本沉重的魔导书到处翻来翻去。还有一位长相阴柔的俊美男子,手里倒提着一柄金色的华美长枪。   "倒是比两年前更加胖了,这个奥内斯特。"   看着体型夸张的奥内斯特,洛塔芬在心中不禁暗暗的腹诽了一句。   曾经在两年前担任过帝国将军之职的洛塔芬自然是认识这位文官之首的,只是过去的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没有过什么交谈。   "真是没想到,我们未来的狂野猎犬副队长,竟然就是两年前突然失踪的前将军洛塔芬阁下呢。"   看着走近自己的洛塔芬,感受着从这位美丽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惊天之剑意,奥内斯特对着她满意的拍了拍手。   "那么诸位,我是你们未来的主人奥内斯特,我将赐予你们一切。"   "你们所渴求的财富和地位,你们所向往的权势和力量,在我这里都是可以找到的,而你们要做的,就是替我消灭我的敌人。"   听着奥内斯特喋喋不休的废话,有些厌烦的洛塔芬默默朝左边走了一步,好让那个黑塔壮汉能挡住自己的身影,让自己可以静静的思考一些事情。   她并不在乎自己未来的主人是谁,也不在意这位新主人会要求自己去做什么,杀人也好,劫掠也罢,屠城亦可,这都不重要。   她只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艾斯德斯了,以帝具使的身份,堂堂正正。   虽然在过去当乞丐的日子里也经常听闻到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的传言,从路人口中知晓她的荣光伟岸,但洛塔芬还是想亲眼看见她,很想很想。   她有没有瘦呢?又过了两年,应该会更加成熟艳丽了吧?不知道再次见面时,她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个手下败将,记得这个她口中没有发言资格的猪猡呢?   她是她的骄傲,是她的枷锁,是她爱着也恨着的劫难,是她的魂牵梦萦,是她的一生所慕。   脑子里想着这些的洛塔芬抬头看向了天上的云,耳边传来的是奥内斯特那断断续续间略显沙哑的嗓音,像是黄粱一梦般,一时间洛塔芬竟是有些痴了。   然后她从奥内斯特口中听到了一个名字,艾斯德斯。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进而有些手忙脚乱的从壮汉的背后探出头来,甚至忘了保持自己应有的风度。   所谓关心则乱,莫过如是了。   她听见奥内斯特说未来她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艾斯德斯,是那个在以无敌之势将北方异民族10万军队屠杀殆尽后,强势返回帝都的女人。   她听见艾斯德斯在将北方叛乱平定下来后,竟然开始主动组织军民用于恢复民生,麾下最强的北方军团也是全部留守于北地。用于镇压各种骚乱。   她听见奥内斯特说艾斯德斯居然主动推举了前朝治柱臣乔利回京,并开始试图逾规插手政治。   她听见了奥内斯特手下那些之前派出去负责盯梢的眼线们的报告:艾斯德斯回京后基本什么都没做,只是整天懒洋洋的在晒着太阳,并且在最近几天突然独自离开了帝都,去向不明。   这不正常,绝对不正常,洛塔芬突然有些心慌,她按住了胸口,有一种陌生和苦涩的滋味正在蔓延,让她心如刀割。   追求着纷争和战斗的艾斯德斯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就拿留下北方军团镇压骚乱来说,以洛塔芬过去对蓝发少女的了解,如果真的发生新的骚乱了,那才是艾斯德斯会希望看到的吧?   是谁改变了你?是你有了新的爱人吗?是你找到新的目标和人生道路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要在那么无情果断的拒绝我后,又自己将自己改变呢?   艾斯德斯,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你这是对我的羞辱吗?在践踏了我的全部努力和心血并将我扔入泥潭后,又主动写好一份完美答卷扔在我的面前。   在奥内斯特惊讶不解的眼神中,洛塔芬突然神情崩坏的大笑了起来,红色的双瞳中在渗出泪滴的同时,似乎隐隐间有黑气在滋生。   那是被彻底否定的孤独,和名为绝望的深不见底。   不对,你的眼神是那么纯粹,你的思想是那么纯白无垢,你的意志是那么坚定不移,艾斯德斯,你是我的图腾,是我心中那个最完美的我。   你是我所渴求而不得之物啊!   这样优秀的你,这样霸道无双的你,这样完美的你,我不信你会随意的改变自己,并否定你自己过去的一切。就像是儿戏一般令人作呕。   我要去见你,现在就要,我要用我的眼睛亲眼确认这一切。   在洛塔芬不容更改主动请缨的意志要求下,她接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刺杀回京途中的乔利。   她终于见到了那个梦中的蓝发女子,她操纵着一枚巨大的超新星冰陨从天而降,并以一种夸张暴力的霸道手段出场,直接将那个名为穆里尔的壮汉砸入了地里。   少女的一席蓝色长裙绝美出尘,恍若九天谪仙。   跨越了两年光景后,两位少女再次四目相对。   而在再次看清了蓝发少女的冰蓝眼瞳后,洛塔芬也确定了一件事。   她,不是她。   (③42967465)   ps:越写越心疼洛塔芬,但是按照大纲来说目前洛塔芬是战死结局的,要不要改一改?   或许你们有什么好主意也可以在吐槽里提,当然了收进后宫免谈,本书不后宫。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继续按照原计划战死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熟悉的陌生   从14岁第一次见面时起,名为洛塔芬的青涩女孩便爱上了艾斯德斯,爱上了她那双纯粹无垢的眼睛。   爱上了那对幽深的蓝。   那是深夜中闪烁的银色繁星,那是灯光下辉映流光的璀璨钻石,那是高山雪顶中流淌的清澈冷泉,那代表着无拘无束的自由和随性。   那双幽蓝没有善恶准则,没有是非观念,它可在一念之间成为沾染鲜血的魔鬼,也可在一瞬之后化身救赎人间的天使,它代表着无限可能。   洛塔芬记得那双眼睛,正是因为她从那双深蓝眼睛中能看到整个世界,所以她才会执意阻止艾斯德斯走在追求杀戮战斗的路上。   她不希望那双眼睛因为这种狭隘的理由和原因而搁浅,而最终停止呼吸失去光彩,那会让她心痛不忍,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   她看见自己梦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温柔的抱住了那个名为斯比娅的金发少女,轻声安慰。   看着只是第一次见面就能被拥入怀中安慰的斯比娅,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浓烈委屈感占据了洛塔芬的心灵,这让她的眼眶变得有些模糊酸涩,持剑的右手开始颤抖。   艾斯德斯是她内心唯一的柔软,是她的劫难。   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你都可以这么温柔对待,那又为什么要对我弃之如履呢?   我在你的心中就那么无足轻重,连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小鬼都不如吗?   她看见艾斯德斯将斯比娅小心的放在了地上,转过身来。   "哟!我说是谁,原来是洛塔芬啊!"   阳光下的蓝发少女在浅笑嫣然的打着招呼,微笑着的绝美脸庞就像是玫瑰般让人迷醉,少女脑后冰蓝的齐臀发丝正随着长裙一同在风中飞舞,刹那间的芳华美不胜收。   "哼……总算还是认的我么?"   堵塞了眼眶的委屈感因为蓝发少女的随心浅笑而在片刻间崩溃溶解,当听见艾斯德斯喊出洛塔芬之名时,红发少女竟是在心中滋生出了一丝甜蜜。   一颦一笑,皆是牵动心弦。   一言一行,尽是莫大思量。   艾斯德斯,阔别两年后我终于又能见到你了。我思慕的爱人。   心中的甜蜜狂喜愈发充盈满溢,洛塔芬下意识的微微将身体前倾了一些,似乎这样就可以离她更近一点。   她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因为激动心绪干扰的关系,不知道如何开口。   少女深红的眼瞳慢慢上移,慢慢的对上了站在远处艾斯德斯的深蓝眼眸,一如阴影中趋阳的花朵在追随阳光,又像是已满十八芳华出嫁见到夫君的少女,含羞带怯间已是绽紫嫣红。   然后四目相对,红发少女心中留存的一切幻梦和欣喜都被彻底打破,撕得粉碎。   洛塔芬那还没完全表露出来的喜悦在刹那间冻结,她看着那双翻天覆地间面目全非的陌生眼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那不是艾斯德斯,那双眼瞳中没有让自己迷恋的纯粹,那双眼瞳有着自己的善恶是非观念,而且很明显,它正站在为善者的立场,将洛塔芬贬斥为恶。   那双眼瞳虽然同样凛然高昂看不到怯弱畏惧,但洛塔芬从中也同样看不到记忆中少女对战斗和纷争的无限渴求。   它代表着超脱和解放,说明眼瞳的主人并非是沉溺追求战斗之愚者,而是一个绝对理性之人。   掩藏在少女浅笑下的是浓烈的厌恶鄙视和嘲弄,那是一种高明的伪装。   "她只是个普通人,你这个欺凌弱小的垃圾!"洛塔芬似乎在听到有人这样说她,那是她从蓝色眼眸中读出来的心语。   熟悉的蓝色齐臀长发,熟悉的绝美自信脸庞,熟悉的血色帝具符文,熟悉的笑容,站在对面的艾斯德斯明明和自己往昔的记忆一般无二,但洛塔芬却能感知到,那不是她思慕的那一位。   "艾斯德斯,终于出现了啊……我等了你好久了啊……"   洛塔芬的脑海中在一瞬间略过了无数种可能,她的大脑在不停的疯狂假设和自我反驳间来回切换,这让她在心神不宁间开始有些思绪混乱。她对着蓝发少女露出了狞笑,脸色因为心绪激动而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   她决定姑且先把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当成"艾斯德斯",并自己来求索出答案。   “啧啧……当年在北方部族你打不过我,从军部毕业时你也打不过我,现在还想和我试试?又忘了疼了吗?”   那个"艾斯德斯"笑着发动了帝具能力,她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由冰凝结出的细剑,这个能力洛塔芬很熟悉,正是恶魔之粹。   听着蓝发少女讥讽的话语,感受着对面渐渐传来的逼人寒气,洛塔芬脑海中疑惑更甚。   军部毕业后的庭院一战是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两人才知道的,那场战斗的结局是洛塔芬被废去四肢惨败,从此消失在帝国军界,沦落为丐。   "既拥有恶魔之粹也拥有过去的记忆么……"   "难道帝国方开发出了可以完全替换一个人的科技吗?"   这个脑海中新冒出来的可能在分秒间又被洛塔芬继续否决,"不可能……追求着战斗的艾斯德斯本身就已经是帝国最强的利刃,帝国方没有必要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那么你到底是谁……是真的因为什么原因而彻底改变了,导致我完全认不出来吗?   还是说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你,只是一个偷去我爱人的小偷呢……   洛塔芬决定主动出手,亲自来试探面前的"艾斯德斯"。   “既然都把你引来了,那么这个老头也就没有继续戏弄的价值了啊……”   她解除了烈焰行者对利瓦的封锁禁锢,并用一发鞭腿将后者抽的倒飞出去,凌空摔在"艾斯德斯"面前。   "面对这个战事不利的废物下属,你会怎么做呢?"   艾斯德斯的信条是弱者没有存在和发言资格,因此,洛塔芬相信自己可以从中看出端倪。   "是虚假的小偷还是真实的存在,来吧,让我看清你吧……",洛塔芬将视线对准了"艾斯德斯",红色的炽热眼眸似乎要激射出流光一般一眨不眨。她狠狠的看着后者,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嘛嘛……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利瓦……”   她看见少女在安抚着羞愧自责一言不发的利瓦,面色平淡中带着关心。   “洛塔芬是当年和我一起出生在北地部族,一起从军校毕业的同期军官,曾经在帝国也算是有名的高手,输在她手上,我不会怪你们的”   “达伊达斯和妮乌的战死,只能说明他们还是太弱小了……弱者被淘汰是理所当然,我从来不会为此感到奇怪……”   弱者被淘汰是理所当然么……确实是和记忆中的蓝发少女一般无二的观念……   正当洛塔芬在仔细咀嚼思索着这段话时,她感知到了一股奇特的韵律。   连绵不绝的咔咔声开始从"艾斯德斯"身后的冰蓝陨石中传来,在洛塔芬有些愕然的眼光注视下,巨大的冰陨凭空长出了一对冰石手臂,粗壮的手臂在阳光下反射出了星屑般的微光,化作了一个由纯粹的冰石组成的深蓝巨人。   “真是不成器的部下啊……没办法,这笔仇只能我来报了……”   她听见了蓝发少女的轻声低喃,有一股如渊如海的杀意正在化作实质般的蓝色海潮朝她涌去。   "并非是刻意享受追求战斗……但也不畏惧战斗么……"   看着冰石巨人那携带着万均之力轰来的重拳,洛塔芬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么……让我来看看攻击力度吧……   烈焰行者,出鞘!   冰石巨人在分秒间极速出拳,上百记重拳连续不断的轰击在洛塔芬身上,并被深红剑芒一一挡下。   弥漫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在挡下最后一拳后,她持剑站立在原点。眉头紧皱。   "并非是享受战斗过程,而是只想快速结束战斗吗……"   洛塔芬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一个完美模板的艾斯德斯,那是她在过去的日夜里希望蓝发少女可以扭转成的模样。   依旧是将强者支配弱者奉为信条,但却更加理智隐晦。   并非是追求着纷争本身,只是将此作为达成目的所必须的手段,不畏惧着战斗,也不刻意去渴求战斗。   "真是……麻烦了啊……"她苦笑了一声。   这样完美理智的你……一直是我梦中所渴求的,在拥有这种心灵和信念后,你一定可以走出更加精彩的人生。   但是,这真的是你吗?   炽热的火焰之力被洛塔芬收敛压缩到极致,看着静止不动的冰石巨人和站在巨人肩头正在查看战况的"艾斯德斯",洛塔芬一言不发的斩出了一道蕴含毁灭波动的深红剑芒,细如发丝。   "进入下一阶段吧……看来有的事情……是需要当面问清楚才行了。"   "你究竟是谁,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将冰石巨人破坏后,洛塔芬发动了烈焰行者的秘技,红莲咏叹。   古朴的长剑因为洛塔芬自身生命力的注入而暴涨变形,变幻为了一把长达两米的重型斩首大剑。化身为火焰君主的洛塔芬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朝后者杀去。   燃烧生命力后所换取的战力暴涨成功的将"艾斯德斯"死死压制,过去一直多年屡战屡败苦心不被理解的怨气和一直试探求索到现在也没能解开的疑惑在一瞬间全部爆发,看着狼狈不堪的"艾斯德斯",洛塔芬竟是在一瞬间起了杀心。   她再次发动了在之前一击灭杀两位帝具使的秘技,影燃。   她陷入了魔怔。   如果是真正的艾斯德斯,是一定可以再次从这招中逃生的,而如果真的被我杀死了,那就只能说明是冒牌货了吧?   淡淡的后悔焦虑被有些孩子气的理由所强行压下,当超越三倍音速的斩首大剑距离"艾斯德斯"鼻尖只有分毫时,她听见了后者淡漠的声音,看见了一抹属于施暴方的血腥笑意。   "摩珂钵特摩!"   肉眼可见的深蓝壁障以少女胸口符文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咫尺间将天地化作绝对的幽邃。   下一刻,时空被冻结,无论是火焰、寒冰,还是洛塔芬那已经出现怪异病态的神情,全部都纳入了由蓝发少女所主掌的永恒国度中。   洛塔芬的身体被冻结住了。   只需要再前进一寸就可以将"艾斯德斯"斩为两节的斩首大剑被冰冷的极冻法则所彻底封死,连带着她的身体一起。   她又输了,这是第三次。   但她无暇去在乎这个,她看到了记忆中熟悉的笑颜,那是对战斗的绝对渴望和对杀戮的无限向往,它是那样的纯粹绝美,让人在恍惚中似乎回到了过去。   之前治愈四肢残疾的时候,烈焰行者曾经在她的心头留下了一簇最本源的纯白火焰,这让她虽然身体被极寒法则冰封不能动弹,却可以勉强在摩珂钵特摩之中维持意识。   她听到了蓝发少女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中充满了享受的满足和快意。   “本来可以用更加直接粗暴的手段正面杀死你的……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用这一招来戏弄你呢……”   “一定很失望吧?原本必胜的杀招,真是可惜呢……”   就像是情人在夜深时幽会一般,从蓝发少女口中吐出的话语声调暧昧且婉转,虽然是极度残忍无情的内容,但洛塔芬却是在心中涌出一阵莫名的感动亲切。   我的爱人,是你吗?   我终于重新找到你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呢?为什么你会变的这么陌生却又熟悉,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在时空冻结的状态下,你是永远也听不到这段话的,否则真想欣赏下你的错愕表情呢"   她听到了银铃般的欢快笑声,那是极度满足的沉溺欢愉。那是记忆中熟悉的她。   “刻意用这么抖S的手段来取胜……是灵魂融合的影响在不断加深吗?嘛……这不重要”   她听到了四个匪夷所思的字眼,灵魂融合。   (③42967465)   ps:这一章4000字,写了将近5小时,嘿嘿。   本章中出现的对话是可以完美契合第十六章和第十七章中的对话内容的哦(雪原之战),这也是我写了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关于洛塔芬的结局,我做了一些调整,虽然依旧是战死,但应该是可以让大家满意的,到时候敬请期待吧。   晚安好梦 第一百三十七章 燃尽一切的芳华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   烈焰行者的剑刃上狂炎涌动,足以削筋断骨的狂暴刺击伴随着洛塔芬的喝问一并在瞬息间冲到了艾斯德斯面前,卷起了猎猎狂风。   "我?"   "当然是艾斯德斯了。"   帝国大将军佩剑在分秒间恰到好处的将烈焰行者死死格住,冰冷的寒气就像是遇到天生的对手一般,欢呼雀跃间朝深红烈焰绞杀而去。   "怎么?失心疯了么?"洛塔芬的喝问被少女当成了无意义的胡言乱语,她嗤笑了一声,进而玩味的反问道。   两把锋利的兵刃正卡在一起死死僵持不下,借助站位的关系,艾斯德斯得以看清了洛塔芬的神情。   那是在隐隐间猜到了什么后,又不敢去面对真相的怯弱,以及极度悲伤的彷徨。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稚童,孤单无力。   艾斯德斯心头一荡,内心有些不忍。她当然明白洛塔芬问的是什么意思,这位红发女子明显是知道了什么。   例如自己并不是过去的艾斯德斯这件事,现在拥有这具身体的是一个怪物,是一个在主神操纵下被强行糅合在一起的混合灵魂。   "你想知道些什么呢?"艾斯德斯轻轻一叹,放弃了继续嘲讽洛塔芬的念头。   "我们一共打过几次?!"   "三次,塔鲁斯部族破灭时一次,帝都将军府庭院一次,雪原一次。"   看着洛塔芬那绝望疯狂的泣血神情,艾斯德斯不由得随之神色端正起来。认真回答道。   "如果算上14岁时第一次见面的话,那就是四次吧。"   "我继续问你……"两把武器正面碰撞的地方在此时成了冷与热交汇的战场,在剑刃之上,炽热的红炎正在和冰霜雾气拉锯不下,洛塔芬继续维持着刺击姿势,并将长剑死死的抵住了艾斯德斯以防止后者逃避,声色黯淡的问道。   "最后一次在雪原里,在你发动了那个名为摩珂钵特摩的秘技后,你是切实的想杀死我的,对吧?"   "当然,既然我们在立场上已经是敌人,那么我就没有留手的必要,干净利落的结束战斗比什么都好,"   艾斯德斯神情自然的对着濒临疯狂的洛塔芬笑道,神色一片坦然。"不是么?"   "拥有过去的记忆和身体,拥有恶魔之粹这个帝具,而且已经超脱了追求战斗本身这条死路……"   心神激荡间的红发少女神色凄惶,她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心若死灰。   双手握剑的姿势转换为单手,在将左手空余出来后,洛塔芬轻轻抚上了自己在过去无数个日夜中都渴望亲吻的容颜,红发少女颤颤巍巍的动作仔细而又温柔,像是夕阳下即将走向死亡的迟暮老人一般。   艾斯德斯并没有躲避,因为她从洛塔芬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绪。   那是一种名为执着的深爱,是即使知道那会将自己燃尽破灭也毫不退缩的决绝。   艾斯德斯看到了死志,她已经猜到了洛塔芬的结局,但是她无能为力。早就已经将心交给雷欧奈的她回应不了这份炽热的感情。而且即便她真的回应了,洛塔芬也不会接受这个似是而非的她。   "你知道吗,陌生人,你拥有她的所有一切,你简直是她最完美无暇的模板,但是这么完美的你……不是她。"   松开手的洛塔芬慢慢低下了头,流下了两痕清泪的她苦涩的闭上眼,不再去看沉默着一言不发的艾斯德斯。   陌生人,这是洛塔芬对她的定义,意为形同陌路,意为不死不休。   "把她,还给我啊!"   橘红色的火焰因为再次暴涨的高温而改变了外在颜色,在那原本僵持着的剑刃之上,近乎液态的纯白琉璃炎突然随着洛塔芬的怒吼喷薄而出,在爆发间朝艾斯德斯烧灼而去。   原本还和烈焰处于拉锯状态的冰雾在摧枯拉朽间被瞬间突破,猝不及防下空门大开的艾斯德斯只感觉到周身传来一阵噬心的剧痛,那是身体被白色火焰瞬间烧灼后所造成的可怕伤势。   她抬起头,看见了洛塔芬近乎癫狂的狂乱脸色,和一道自上而下斩来的惊天剑芒,耀眼的纯白琉璃炎通透夺目,在瞬息间占据了她全部视线的同时,也让艾斯德斯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是身处白昼。   "虽然我能够理解你的绝望,但这也不是我束手就擒的理由啊……"   明煌的惊天剑芒被艾斯德斯用手中佩剑勉强拦下,从剑身倒冲回来的巨大力道让艾斯德斯像是断线风筝一样被从天空中轰入了大地,在将奥内斯特府邸的主楼砸塌陷的同时,也摔出了深深的沟壑。   紧随着少女身体追入地面的是几道划破虚空的炎刃斩击,半月的炽热炎刃携带有近乎实质化的杀意剑气,一如大日般煌煌不可一世,   "陌生人,如果我现在杀了你,是不是就能让过去的艾斯德斯回来呢?"   天空中传来的嗓音虽然在炽热中透出了宛若君王般的霸道威严,但艾斯德斯却能从中听出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崩坏。   这几道飞速斩来的纯白炎刃体表温度足足高达3000摄氏度,即便已有恶魔之粹在全力的组织防御反击,这恐怖的极限高温也还是让艾斯德斯在正面战斗中品尝到了吃力的感觉,而她身下的大地更是直接在恐怖高温的蒸腾下变成了粘稠的釉质,难以立足。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是么?"   在高温的生死压迫下,艾斯德斯同样开始全力催动起恶魔之粹的冰霜力量来,面色渐渐严肃冷漠。   诚然,艾斯德斯可以理解洛塔芬的悲伤绝望,也因为自己不能去回应洛塔芬的炽热心意而心怀歉意,但这不代表艾斯德斯就会因此为之一昧的退缩忍让,她有自己必须要去完成的事。   五天时间,主神只给了她五天时间。她必须在这五天里彻底的解决掉一切可能存在的隐患,好让雷欧奈可以不再踏足这些漩涡,在她离开这个世界后可以平安幸福的活下去。   洛塔芬可以为了过去的艾斯德斯付出一切甚至牺牲生命,同样的,艾斯德斯对雷欧奈也是同理:这份思慕爱恋的心情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洛塔芬,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的耐心有限……"   "我也有我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没时间总是和你纠缠。"   极致的冰寒雾气从艾斯德斯周身的虚空处缓缓浮现,那些被琉璃炎烧成粘稠釉质的地面更是在分秒间再次被冰冻冷却,重新恢复为坚硬。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现在拥有这具身体的确不是过去的艾斯德斯,而是一个由不同的存在经过混合融合后所形成的全新灵魂,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即便你真的有那个能力杀了我,也不可能让你心中认识的那一位回归。"   "放弃吧,无论你再做什么都会是无用功,你记忆中认识的那一位少女已经不在了。虽然这并非我所愿。"   就像是突遭重击一般。当艾斯德斯话音落下后,天空中汹涌的烈焰也是随之突然一滞,声势不再。   艾斯德斯将长剑指向洛塔芬,看着她神情呆滞的从天空中落下,轻声放缓了语调。   "离开吧,洛塔芬,你已经没有再战斗的必要了。"   早已经化为废墟的奥内斯特府邸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平静,后者虽然没有回应艾斯德斯的规劝,却也没有再发动进攻,看着将火焰收敛后安静呆立不动的洛塔芬,蓝发少女在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进而将手中的佩剑收剑归鞘。   面对这么一位心如死灰的故人,即便是强如艾斯德斯,也实在是忍不下心来再去挥剑了,她决定放过洛塔芬,放过这个痴情的可怜人。   她快步跨过了洛塔芬站立的位置,朝之前奥内斯特逃生的地道走去,她要去将奥内斯特就地格杀,消灭这个最大的隐患。   "我有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有一阵干哑枯涩的声音再次从后背处传入了蓝发少女耳中,这让她在停下脚步间快速转身,神色中泛起几分不耐。之前因为怜悯而压制下来的杀气正在渐渐抬头。   "你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你么?"   洛塔芬没有去回答艾斯德斯的诘问,神色憔悴的她就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一般,眼神中神采不再。   "陌生人,既然你继承了她的一切,那么你可以帮我完成一个愿望吗……"   "我想和她公平公正的再打一次,这会是我和她的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决斗……"   "如你所愿,如果这就是你的意志的话……"   艾斯德斯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神色郑重。   于是红发少女笑了,她不复之前的疯狂,温柔且满足。   她好像回到了14岁,那是两人在风雪中第一次见面的邂逅。   "北地勒洛特部族洛塔芬,现在以生死不论的方式邀战塔鲁斯部族艾斯德斯。请指教。"   在北地语里,勒洛特和塔鲁斯是有特殊含义的。   它意为并蒂双生和永不分离。   "塔鲁斯部族艾斯德斯,现在接受你的决斗邀请,生死不论。"   艾斯德斯再次拔出了腰间佩剑,表情正式。这是她用来回应红发少女最后愿望的尊重。   白色的流炎如同液态般在剑身上流淌,洛塔芬用自己的右手温柔的抚上了剑刃,进而用力一拉,让剑刃轻而易举的割开了她的右手,饱饮鲜血。   少女殷红的血液涂抹遍了剑身,她柔声的呢喃虽然细若蚊鸣,但其中所蕴含的决绝意志却如同焚城的烽火一般,仍旧是清晰的传入了艾斯德斯耳中。   "秘技——红莲咏叹发动。"   "生命力,完全燃烧!"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凰   传说在那远离千年帝国的极东之地,有一个和帝国之强盛不相上下的伟大国度,用于指引那个国度前行的图腾是一种名为不灭神凰的强大异兽,执掌火焰,鸣动于九天苍穹。   那里的人们认为这种生于烈焰的神鸟是强大,孤傲,高洁的象征,能在烈焰中涅槃重生的它被赋予了百折不挠间九死不灭的真义。   它是火焰的君王和天生的宠儿。   “极东有鸟,其名为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它,即是强大本身。   烈焰行者——红莲,这把可以操纵火焰的剑之帝具正是用不灭神凰的心头本源之血灌溉而成,没有莫大意志的人,是没资格使用它的。   "你知道吗……这把叫烈焰行者的剑,和我一样都是孤独的,我们都是独自走在旅途上的行者,找不到回去的路。"   剑刃上的琉璃火舌正在吞噬着洛塔芬的鲜血,纯白的火焰因为沾染血液的关系,被转化成了一种诡异渗人的粉红。这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柄妖剑一般。   红发少女右手之前抹在剑刃上的伤口早就因为火焰的灼烧而变为焦炭坏死,这意味着洛塔芬的身体早已经从生理层面上停止失血,不过绕是如此,她的脸色也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原本光滑温润的肌肤渐渐在萎缩中产生了大量褶皱干瘪,看上去就好像是枯萎腐烂的苹果一般。   在洛塔芬的刻意放纵下,这把剑正在吸收着她的生命力,而且是无节制的快速吸取。   "再放任你的帝具吸取下去的话,就算你打赢了这场决斗也还是必死无疑,值得吗?"   艾斯德斯皱起了眉出言劝道。这种与其说是公平决斗,倒不如说是在糟蹋自己的生命胡来的做法让她很不舒服,这并不公平,对双方都是。   "因为我是笨蛋啊。"   生命力被大量的抽取让洛塔芬此时说出的话语都已经带上了扭曲的颤音,那是正在慢慢失去对声带附近肌肉控制权的表现。   "自作主张的爱上她,自作主张想要把她拉回我认为正确的道路,自作主张的一次次的发起挑战,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笨蛋啊。"   "这样的我一定早就让她厌烦了吧,真是糟糕呢。"   明明用来组成身体的所有细胞组织都正在因为失去生命力而不断枯萎,她却在痴痴的浅笑,笑容如三月里平静的秋水般恬美温柔,一身锋芒尽数收敛。   "其实失踪的那两年我去贫民窟里当乞丐了哦,猜不到吧?"   "那时候的我因为四肢萎缩的关系而无法动弹,所以我有很多的时间去思考一些东西,我当时就经常会想,如果我坦诚一点,早点对她说我爱她的话,我和她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呢?"   "会不会有一些不同呢?"   红发少女望着艾斯德斯的眼神在渴求中带上了丝丝希翼,生命力的流失干涸正在影响到她的神智,让她有些分不清站在对面的人是谁。   所谓的梦境和真实,或许也只是一墙之隔吧。   "……………………"   沉默半晌后,艾斯德斯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不是童话,也没有那么多机会让我们重来,不是么?"   "是啊……这和你的灵魂融合一样,都是不可逆的吧?"   "你这家伙啊……"洛塔芬苦笑出声,眼神中仅剩的神采愈发黯淡,"明明我都已经在努力催眠自己说你就是她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做个美梦呢……"   红发少女全身的肌肤已经完全萎缩下来,原本风姿卓越的完美身材因为生命力的完全流失而整体向内枯萎收缩了一圈,这让她从外表上看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名衰老的老妪,年华不再。   "够了!洛塔芬!不要再继续了!"   "我拒绝这场战斗!停手吧!这没有意义!"   艾斯德斯睁大了她的幽蓝眼眸,看着把自己折磨成这样的洛塔芬,一种愤怒心痛的情绪如杂草般正在她的心中疯狂生长,她大步朝前一踏,准备强行干预结束这场还没开始的决斗。   她再也无法忍受洛塔芬这种摧残伤害自身的残忍手法了,哪怕这会让她心怀遗憾,她也决定阻止洛塔芬继续下去。   只是她又在下一秒止住了脚步,惊咦出声。   她看见洛塔芬闭上了眼,而当她再次睁开时,那摄人心魄的绝世锋芒已经重新回归,红色的眼瞳变为了纯白琉璃,那是燃烧跃动着的实质火焰,   一股炽热的气浪突然从洛塔芬的周身狂涌而出,堪比12级大风暴的可怕威力直接将毫无防备的艾斯德斯给吹的凌空倒飞出去,让她足足飞出了数十米才堪堪落地。至于那诺大的奥内斯特府邸,更是整个的被无形的冲击波给完全犁了一遍,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圆形空地。   "这场决斗还没开始,怎么可以就这么结束呢?"   洛塔芬走出了第一步,风姿卓绝。   红发少女的身姿从萎缩干枯的老妪恢复为了之前有力挺拔的芳华美人,含笑仗剑。   洛塔芬走出了第二步,步履沉稳。   因为生命力流逝而布满黑色斑点的坏死肌肤被烈焰行者的液态流炎所重新倒灌注入,水润滑嫩。   洛塔芬走出了第三步,芳华绝代。   少女之前断裂灰白的散发突然自行焚烧殆尽,又在瞬息间生长出了新的华美火红,若是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那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头发,而是一根根精细到寸缕的线壮流炎,恍若天人。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少女踏出了第四步,这是最后一步,也将是一切轮回的终焉。   拥护在少女身边的火焰本应是无形无相之虚,却又在下一刻升格为了有形真切之实,高达8000摄氏度的炫目七彩之色完全取代了之前的耀眼纯白,美丽而致命,化身为一座巨大炎柱朝天际激射而去。   七彩的炎柱像是巴比伦塔一般通天彻地,稍顷后,当这座炎之巨塔消失时,天空中便凭空出现了一头力量和美感兼具的华美异兽,它正优雅的翱翔于天空,肆意舒展着自己的身躯,它是火焰的君王,天地的宠儿,造物的杰作。   有凰自极东而来,鸣啼如泣,声动九天云霄,其身为涅槃,其魂为不灭。   双翅一展可达百丈,双足一踏可通天际,仰头可直抵日月星辰,俯身可震慑苍生万物。   它通体橘红,有着尖利的猩红鸟喙和修长的翎羽蛇颈,金红色的华丽红羽上有辉光流转全身,周围有着一缕缕七彩的火云在缭绕升腾。   有一枚晶莹的水晶正镶嵌在这头异兽的本源心口,如果有心朝水晶的核心看去的话,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位红发少女,她正闭上眼双手合十,面色恬淡间一动不动,似是在祈祷,又像在沉眠。   她叫洛塔芬,是烈焰行者之主。   在一口气燃烧了所有生命力后,她竟是成功的和烈焰行者合为一体,将自身幻化为了这头翱翔天际的火焰异兽。   兽名不灭神凰,既是制造烈焰行者的原始素材,也是来自极东之地的一国之图腾,是天生便可驭火的祥瑞,拥有无上威能。   清丽嘹亮的凤鸣传遍了整个帝都,当这头神凰舒展完身躯后,它便俯下了美丽高傲的头颅,用冷漠俯瞰的视线死死锁定了站立于大地上的艾斯德斯。   然后,只有神凰才有资格驭使的七彩流炎便从天而降,朝艾斯德斯喷射而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凶兽   倾泻而下的七彩流炎在天空中勾连成了一道匹练,像是雨后的虹桥般美丽虚幻,却又真实存在。   凤凰乃是极东之地的神鸟,是天生的火焰珍兽,它既象征着守护的祥瑞,也代表着毁灭的霸道。   这头继承洛塔芬战斗意志而生的神凰并没有直接发动大面积火焰喷吐,而是尽可能的将攻击范围收束了起来。   因为它并不需要通过胡乱杀戮来彰显自己的王者威严。   这道瑰丽的七彩天火无声无息,并不会如之前的那些白色琉璃炎一般让人感觉到令人窒息的炽热霸道,但其中蕴含的毁灭韵味却是未减分毫,反而更盛。   越是看上去朴实无华,其内在就越危险。这就是所谓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了。   虚空中出现了一道道光怪陆离的斑斓裂纹,那是用于组成这个世界的空间已经承受不住恐怖高温正在破裂的征兆。   "能以自身的灵魂为媒介将帝具力量发挥到这种程度……洛塔芬你也算是这千年帝国开国以来最优秀的帝具使之一了。"   仰头望着天空中直直对着自己倾泻而来的七彩天火,艾斯德斯在嘴角露出了一抹欣赏和叹服之意。   她并没有躲避,虽然这道天火已经被天空中的神凰收束到看上去仅仅只需要快步挪腾几步就能跑开的程度,但那虚空黑暗中密密麻麻的斑斓裂痕也正在提醒她这是无用功。   在这足以破坏空间稳定性的恐怖高温下,一切躲避都是没有意义的,而且她也不屑于躲避。   这是决斗,堂堂正正的决斗,任何取巧和避战的手法都是让人鄙视的懦夫之举。   "虽然那个主神所说的话我基本一个字都没有真正信过,但其实有一句话,我还是很认同的。"   蓝发少女摊开双手,毫不畏惧的仰头直视着在越来越近间占据了全部视线的七彩天火,周身奔腾起了冰蓝的幻雾,它们像是流水一般发出了沥沥轻响,并渐渐组合成了一头从未在斩赤世界出现过的凶兽轮廓。   "主神曾经说过,灵魂是一切力量的源泉……"   一只纯粹由冰霜所凝结而出的兽爪从艾斯德斯面前的虚空处显现,它强硬的插入七彩天火和少女中间,并生生的将这道天火死死遏住。   在那兽爪的中心处似乎生有一张獠牙大嘴,正在贪婪的大口吞噬着火焰,似乎永远也不会满足。   "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融合了复数灵魂后的怪胎啊!"   那兽爪似乎正在将七彩天火吞噬化为己用一般,当火焰被獠牙大喰吞入之时,虚空中和天火所僵持的兽爪也是愈发凝实,并渐渐在向后延伸间幻化为了一头高达百米,四足踏地的黑色凶兽。   "既然你能有这个气魄燃尽生命力为我送上这么精彩的演出!"   艾斯德斯轻飘飘的在跳动间站在了凶兽背部之上,并用力的张开了怀抱,少女似乎是要拥抱自己身下这头凶兽一般,目光中尽是满足和愉快的笑意,以及真挚赞美的狂热。   "那么我也会全心全意的回应你!为你搭建好和你的演出相匹配的宏大舞台!"   "兽名饕餮。乃是上古四凶之一,吞噬一切的无穷欲望之兽!这是我艾斯德斯想要贪心获得一切美满的铁证!这就是我所有征服欲和战斗欲的化身!"   "这!就是我!"   传说龙生九子,其中一子貌为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兽爪,可吞遍天下万物,脚踏日月间目视八荒。   这是一头欲望没有止尽的黑曜凶兽,传说它会吞食自己所看到和接触过的一切事物,甚至到了最后连自己都不会放过,一并吞食。   它是贪欲和暴虐的象征,在艾斯德斯过去的世界里,它在商周时象征着王权的威严和强大,在后世里象征着欲望和主宰,位列四凶,是灾祸来临的征兆。   这是一头从未在斩赤的世界里出现过的凶兽,如今它被拥有两世记忆的艾斯德斯通过恶魔之粹还原出来,用以宣扬自己的无尽欲望,回应洛塔芬的神凰之威。   当最后一缕斑斓晶莹消散之时,那道从天而降的七彩流炎也正式宣告了被这头饕餮所吞食殆尽,它先是喷吐出了一道充斥着硫磺腥气的炽热鼻息,又在怒吼了一声后,在地动山摇间意犹未尽的看向了天空中翱翔的神凰,目光中满是想要吞食撕碎这头神凰的贪欲。   神兽有灵,当饕餮看向神凰之时,这头飞翔于九天的火焰君王也是早早的注意到了下方的黑曜凶兽,在发出一声示威的清亮鸣啼后,它感知到了饕餮的意图。   神凰再次仰头发出了一声戾鸣,和之前肆意舒展自身的清亮鸣声不同,那是在感知到自己威严被冒犯后的无边怒火,那是即将施下惩戒的信号。   只是饕餮的动作比它更快,这头由恶魔之粹所幻化的黑曜凶兽似乎在性格上也继承了艾斯德斯简单粗暴的直接,它在将身体微微俯下后,便伸展开了自己爪间的利齿,如铜铃般的粗犷眼眸中尽是桀骜不驯。   "轰!"用于支撑帝都的广阔大地整个的都被这头凶兽当做了踏板,它以一种极其夸张的方式反蹬大地高高飞起,在制造出了一场范围波及帝都全境的人造大地震后,它那粗壮巨大的盘筋兽爪也在瞬息间来到了洛塔芬所化的神凰面前。   在整个跃升到神凰面前后,这头饕餮便将它的兽爪高高扬起刮下,利齿附近似乎正被一种冥冥的吞噬之力所包裹强化,这让利爪在卷起强烈罡风撕裂空气的同时,竟和神凰之前喷吐的七彩流炎一样,以纯粹的物理攻击方式让杀伤力达到了足以破坏空间稳定性的可怕高度。   作为执掌火焰的天空王者,它的尊严并不允许它在眼眸中露出丝毫畏惧和躲闪的念头,只见神凰在高亢怒鸣一声后,根根翎羽之上便有七彩流炎盘旋缭绕,竟是直接双翅一震,以最原始霸道的方式和饕餮的兽爪直接硬碰硬的互相砸在了一起。   "铛!"无形的冲击波以碰撞处为中心爆发,即便是在高空云端之间,那跨越了遥远距离的残余威力也还是让大地上的帝都整个被冲刷了一遍,在冲击波中倒塌的房屋建筑不计其数,平整的青石道路亦是随之寸寸崩裂。   神凰的戾鸣在僵持中愈发急促嘹亮,虽然它的物理力量和身体强度早已经超出了凡人所能理解的程度,但面对和自己不相上下并把全部加点都点在物理近战和力量上的饕餮时,终究还是会略逊一筹的,这也注定了它将会在这一次正面的物理碰撞中吃亏落败的结局。   它的翅膀正在和黑色兽爪的僵持中被饕餮占据上风,并一点点的被后者撕裂折断。   大量的液态白色流炎正从翅根的伤口处从天空之中洒下,这些是神凰的血液,它们就像是流星火雨般从天空中落下,并形成了一汪汪小型的炎池。   火焰神鸟眼中的怒火和不甘正在堆积,当它的双翅整个被饕餮撕下之时,它身体四周缭绕的流炎不仅没有削弱分毫,反而是更加狂暴!   一口积蓄到极限的七彩天火从神凰的鸟喙中吐出,并近距离毫无躲闪空间的正面轰击在了饕餮脸上,将它那诺大的头颅活生生烧融蚀毁。   在硬接下神凰的火焰后,饕餮半个上半身直到心口处都在天火之下被焚烧殆尽,露出了一枚跳动着的冰晶心脏,那是艾斯德斯用尽恶魔之粹全部力量后所化成的驱动核心。   近战并不是它的强项。它是火焰的君王,火焰才是它的王牌。   刚刚还大显神威的饕鬄正在无力的从天空之中坠落,它的双爪仍然是死死的抓住了那对刚撕下来的翎羽炎翅。   (③42967465)   ps1:看到有读者吐槽说像起点修仙文来着……这只能说思考方式不同吧,毕竟都是大结局高潮了,难道两位主角主配之间还拿剑贴脸胡砍嘛←_←   (③42967465)   ps2:另外之前在前文里,我所说的超脱解脱和理性是指从追求战斗和纷争这条死路上解脱了,原著的艾斯德斯是没有善恶观念的,她只是单纯的追求着杀戮和战斗,这也是她愿意和奥内斯特合作的原因,因为他不在乎奥内斯特做了什么好事坏事,只要这能给她带来她要的战斗就够了。   而在林凡穿越灵魂融合了,新的艾斯德斯是有善恶观念的,这也是她和奥内斯特最终对立的原因。 第一百四十章 涅槃和吞食   饕餮,当这头身高百米的黑曜巨兽从天空中无力落下之时,大地便再次在巨兽超过万吨的恐怖体重砸击之下猛的一震,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凹陷深坑,恍如深渊般幽邃。   它的双爪依旧是死死的抓着那对从神凰身上扯下来的翎羽炎翅,那是它早就看上的绝世珍肴,是注定会落入它口中成为它身体一部分的美食。   至于那在过去堪称帝都绝景的奥内斯特府邸,则是早已经在巨兽砸击的恐怖冲击之下彻底消失在了深坑之中,这座有着雕栏玉凤的华美府邸先不要说那些残砖废墟,就连一丝过去存在的痕迹都是遍寻不得了。   翱翔于天空的七彩神凰和摔落回大地的饕餮都在清鸣和低吼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好为下一次再发动进攻做足准备。   这两头异兽的第一轮交锋姑且算是暂歇了下来,而且从它们各自的身体状况来看,都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的:一个失去了赖以飞翔的双翅,一个失去了整个头颅和半个上半身。   不过若是深究的话,还是会发现有一些不同的,这些不同来源于它们的本质和力量载体。   一个是燃尽生命力后所绽放的刹那芳华,消耗的是洛塔芬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和灵魂力量,这是得不到补充的无源之水。   而另一个,消耗的仅仅是艾斯德斯作为帝具使的体力而已,只要艾斯德斯还有体力支撑恶魔之粹继续运转,这头黑曜凶兽就仍能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而且……正如神凰可于烈火中涅槃重生一样,饕餮作为可吞食日月的贪欲之兽,也是有一些特殊力量的。   即便是受到了失去上半身这种级别的致命伤势,饕餮也没有丢弃手中从神凰身上撕下来的翎羽炎翅,反而是视若珍宝般抓的更紧,其原因正是为了发动这专属于这头黑曜凶兽的特殊能力。   在吞食中吞噬!以足以容纳山河日月的气魄将敌人的力量同化为己身!   天空中的神凰并没有因为失去双翅而坠落,它的周身虚空处突然凭空涌现出了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焰,这些火焰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自有一种蓬勃生机和浓郁死气并存的奇特力量。   那代表着轮回,代表着涅槃,而这头神鸟,也将在烈火的涅槃中经历毁灭,然后重生。   橘红色的火焰贪婪霸道的缠住了神凰,并在将它整个的吞纳进去后,化为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大火球,它就像是人造太阳一般高高的挂在天空,散发出了无尽的光和热。   听着火球中不断传出来的凄厉戾鸣,看着天空中虽然气息越来越微弱,却明显能从中感知到蓬勃生机的煌煌火球,地面上的饕餮很快亦是明白了自己时间不多,在示威性的低吼了一声后,它便连忙将手中的一对翎羽炎翅送到了上半身的伤口旁,那是它之前的战利品。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头失去了上半身的饕餮竟是直接将那对炎翅作为食物递到了自己先前早已被天火烧灼成焦黑坏死的伤口面前,并粗暴强硬的塞了进去,就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   然后,在那本应空无一物的伤口处便出现了一张深邃间看不到尽头的血盆大口,巨大的吸力正从中不断传出:那是贪欲和暴食的真实具象化。   在一口将翅膀吞入了腹中后,阵阵猛力咀嚼的声音便渐渐从中传了出来,期间还伴随着大量具有浓烈腥气的口涎落下。   一道道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声音在不断响起,那是大量皮肉细胞组织在重新快速繁殖的表现,在得到神凰的身体作为养分后,这头黑曜凶兽的伤势正在快速恢复,并且在隐隐间多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个过程就像是水中漂浮着的泡沫一般虚幻,会令人感到有一种不真切的怪异隔阂感。   当最后一颗尖利獠牙生长完毕后,那令人不适的虚幻隔阂感便完全的消失了:这头凶兽重新站立在了大地上,以完全体的姿态。   它身上的毛发本是茂密的黝黑,却又不符常理的多了一层随风流动的炽热火纹,那是夺取自神凰身上的一部分力量。   它望着天空,露出了更加贪婪奸诈的暴虐神情,那头正在涅槃重生的神鸟此时在它眼中俨然成了大补之物,它志在必得。   就在饕餮将伤势治愈恢复之时,更加嘹亮高亢的鸣啼亦是从火球之中再次传来,一对鲜艳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先前的翎羽凰翅从火球中再次探出去,仅仅是轻轻一震,便如长鲸吸水般将剩余的橘色火球化为线性流炎,收纳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这正是不灭神凰的特殊力量:涅槃重生,不死不灭,这是在烈焰焚烧中获得新生的不死法门。   在重新恢复后,作为此时天空中唯一飞行着的活物,这头神鸟还未来得及抒发自己心中涅槃重生成功的自由畅快之情,便感知到了饕餮那更加富有侵略性的危险目光:它从神凰的头部扫到了尾部,又重新流转回头部,并死死将其锁定,不再更改。   神凰低头看去,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似乎在奇怪为什么敌人在受到那么致命的伤势后还能恢复,当它看见饕餮那空空如也的盘根双爪时,一种恍然大悟的情绪便出现在它心中,并极速转化为不死不休的炽热怒意。   神鸟有灵,不容侵犯,面对饕餮这种吞食它身体化为恢复媒介的亵渎手段,天空中的火焰君王显然是出离的愤怒了。它即将再次雷霆出手,施下自己的惩戒手段!   只是连它自己都没发现,当它涅槃重生后,它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竟是微微缩小了一圈,虽然声势依旧浩大,却是传达出了一个危险信号。   这头借助帝具所化的异兽毕竟不是真正活着的不灭神凰,而且也不能像艾斯德斯操纵的饕餮那样吞食他人的力量化为己用,它在战斗中受伤发动涅槃治愈自身或者使用七彩天火之力时,所消耗的是洛塔芬之前燃尽后存储在烈焰行者之内的生命力,以及红发少女的灵魂力量。   那是得不到补充的无源之水,是在倒计时中终究会在某一刻走到尽头的秒表。   两头异兽再次厮打在了一起,火焰鸟兽的鸣啼和黑曜凶兽的怒吼亦是再次连绵不绝的传来,这是一场注定会分出生死的决斗,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幸免。   这个焚城的夜晚在过去一大半后,即将迎来它的终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决死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又过去了很久,神凰和饕餮,这两头异兽的激烈战斗也是一直都在继续进行着,至少在完全分出生死前,这两头主宰一方的霸主都是没有停手打算的。   整个上城区都已经在战斗余波中变成了千疮百孔的废墟,无数直径宽达数十米的巨大坑洞和点缀在坑洞附近如同一汪小溪般的液态七彩流炎交织在一起,将这片过去只属于达官贵人的集聚地化为了生者禁区,再也看不到半点人类活动的痕迹。   不过好在托最开始神凰收束攻击范围的福,大部分上城区住民都是早早的赶在两头异兽打出真火前就撤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将上城区这片诺大的空间腾了出来,交给了这两头身高百米的洪荒巨兽。   否则的话,就算艾斯德斯能够在这个夜晚扫清全部敌人,这个帝国的吏治也会因为一口气失去大量行政官员而遭遇到完全陷入瘫痪的窘境,若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估计蓝发少女脸上的表情应该是会相当精彩的吧。   这个帝国会在太阳升起后会变成什么样,暂且都还是后话的。此时在那些撤离上城区的人们的视线里,天空正被一团活动着的太阳所占据,遮天蔽日间光芒耀眼夺目,亮如白昼。   那是不灭神凰为了修复自身的致命伤势而正在进行的新一轮涅槃,在之前的又一轮交锋中,它的左半边身体几乎整个的都被饕餮的粗壮兽爪所生生撕裂,白色的神凰血液洒满长空,将大地烧灼出了一块块焦黑的破灭裂创。   反观大地上的那头饕餮,这头黑曜凶兽也是被七彩天火给焚烧的只剩下了小半个身子,趁着神凰涅槃的空档,它也正在重复着之前吞食神凰身体的行为以治疗自身,焦黑坏死的身体创口处再次浮现出一个个深邃巨口,大喰血肉。   当神凰再次从烈火中重生清啸之时,饕餮,这头黑曜凶兽也是同样恢复了伤势,它贪婪的遥望向天空,目光中挑衅连连。   在它的身体上,一道道橘红色的火焰游纹竟是凝成了实质,正在如同呼吸般奔走跃动,点点火粉在夜风吹拂下四散飘舞,会让人有种这头饕餮也是火焰系珍兽的错觉。   天空中的神凰对那些游纹并不陌生,它亲眼见证了那些游纹在战斗中从无到有渐渐再到凝实,那是饕餮在一次次的吞食中所掠夺来的涅槃火焰,来源是它的大块血肉。   这代表了地下的这头饕餮已经是拥有了部分神凰的火焰力量,虽然它依旧没资格能如同神凰一样将火焰化为攻击手段,但经过火焰游纹的加持后,它的体表抗火能力却也是正在不断提升的。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一方每每都可以在战斗中强行用以伤换伤的方式掠夺到敌方的血肉,并用以补充强化自身,而另一方却只能在一次次的不断消耗中陷入没有出路的围城。   虽然看起来每一次的交锋都是两者势均力敌,但神凰作为得不到外界补充的一方,却也只能不断在涅槃和发动攻击的大幅度消耗中愈显颓势,若是没有其他破局手段的话,此消彼长之下,落败也将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头聪慧的神鸟很明白这一点,无论是它还是它心口的红发少女,都是支撑不了太久的,当洛塔芬的生命力完全消耗殆尽之际,也亦将是神凰重新退化为烈焰行者败北之时。   到了那个时候,失去主人的烈焰行者纵使有再大的不甘也将万事皆休,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必须一口气从头到尾瞬间毁灭敌人……不给敌人翻盘恢复的机会……   它用充满锋锐之气的眼神死死盯住了下方的饕餮,戾鸣连连间目光坚定。   它俯身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用金色的鸟喙对准了饕餮,那是它全身最坚硬的地方,也是最锋利的地方。是利剑的剑尖,是长枪的枪头。   以鸟喙为原点,它的身体开始了高速旋转,虽然在一次次的涅槃消耗中它的身体高度早已跌破了百米大关,可这并不会影响到它所制造出的恐怖声势,它变为了一个搅动风云的龙卷风眼,正在收集整个帝都的狂风化为己用,和自己的攻势同位为一体。   七彩的流炎天火在严密合缝间将它的身躯完全包裹覆盖,并在极速旋转中化为了一道流动着的火焰长虹,长虹直直的通到了天空,就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一般莫测。   面对这惊人的异动,大地上的黑曜凶兽自然是早早的就发现了端倪,但即便它是身为极其擅长近战的饕餮,也是不敢像往常一样去升空接近神凰,接近这道火焰龙卷的。   直觉在提醒着它,若是像之前一样冒冒然升空靠近,恐怕除了被龙卷搅成肉沫外,是不会有其他下场的。   于是它在发出一声狂躁不耐的怒吼后,便直接双蹄重重一踏,准备借助大地为依靠正面硬扛下这明显是将会决出胜负的一击,   "哦……决定一口气用尽全力来破局了么……"   感受着身下饕餮的焦躁和不耐,只是稍一思索,艾斯德斯便想清了神凰的打算。   "与其在此消彼长中坐以待毙,倒不如一次性爆发全部力量来做最后的决死突破……倒真是符合你的性格呢,洛塔芬。"   "既然如此,我也自然会全心全意的回应你的期盼……让你我都不留遗憾。"   当艾斯德斯的话音落下时,仿佛是在回应少女一般,饕餮的额头也是随之出现了一个狞狰的血色符文,那是和用以驱动饕餮的恶魔之粹同源的冰霜力量。   "之前为了公平起见,我一直都在压制着饕餮不允许它使用冰霜之力,毕竟既然你那边是得不到补充的死水,我这边自然也应该做出表示……"   "不过现在么……我会解开这道压制,嗯?"   艾斯德斯皱起了眉,她凝视着天空,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她讶异的 事情。   她看见洛塔芬在哭泣,她正蜷缩在神凰的心口,无声无息的流泪。   这让艾斯德斯随之心中一痛,她呆呆望着天空的红发少女,有些失神。   作为最顶尖的帝具使,饕餮和神凰之间的遥远距离并不会影响到艾斯德斯去看清红发少女的动态,事实上从饕餮和神凰交战开始后,她便一直在注视着红发少女,关注着她。   发动完这次消耗全力的攻击后,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这头神凰都会消散在天空中,而相应的,作为燃烧完生命力的剑主,洛塔芬的生命也会随之走到尽头。   这不是你期望的第四次决斗吗?为什么还是会哭泣呢?为什么要蜷缩起身体,那么软弱无助的哭泣呢?   是心有不甘吗?是心怀怨念吗?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愿望吗? 今天七夕的更新推迟到明天   七夕情人节这天我可耻的推迟更新了……当然了原因不是因为我有女朋友,作为一个散发着清香的单身狗这是不存在的哈哈……   回到正题吧,下班有点迟,而且明天的工作量有点重修不了仙,所以今天的推迟到明天一起更新了,我到时候会多写点的。   明天就是洛塔芬的最终结局了,章节名是《笨蛋们所喜欢的童话》。   应该是个会让人满意的结局吧。   出差在外修了好几晚仙了,实在是顶不住了,晚安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笨蛋们所喜欢的童话01   听着耳边那些从天空中所传来的凄戾凰鸣,看着在九天之上正搅动着苍穹,早已经将转速和破坏力积累到极限的流炎龙卷,一种超出控制的无力感觉突然涌现在艾斯德斯心中,这让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发出了深深叹息。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抚平洛塔芬的心伤,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这个注定踏向死亡的悲伤少女解开心结,她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这个活在看不见希望的追求和痛苦中的红发少女得到解脱:这是一个得不到圆满的死局。   明明在解除饕餮的冰霜能力压制后,这场决斗的形势对自己来说将是一片大好的光明坦途,但是艾斯德斯却是丝毫都感受不到即将胜利的喜悦,她只觉得有一阵阵的怅惘空虚感在啃噬着她的心灵,那是过去从来都没有过的心殇。   这场战斗从理性角度来说一开始就是一条可以避免踏入的分支路线,而她之所以最终选择了驻足停留于此,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洛塔芬的最后一个卑微心愿罢了。   堂堂正正的送给她一场她想要的第四次决斗,让这个在知道过去的艾斯德斯已经回不来后,早已心怀死志的少女可以不留遗憾的笑着离开人世,就像那个失去女儿的寂寞父亲一样,得到灵魂的安宁。   即便知道这样做会放任奥内斯特一个人逃入地道良久而错失最佳的抹杀机会,知道这样做会导致无意义的体力消耗而在接下来可能爆发的战斗中增加不确定因素。艾斯德斯还是以全力以赴的姿态接受了洛塔芬的最终决斗邀请。   这是她欠她的,仅此而已。   但是为什么你依旧是在蜷缩着无力哭泣呢?在燃烧了全部生命力后,在以融合帝具的方式召唤了这头不灭神凰后,这场决斗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你所渴求的,究竟是什么呢……   当恶魔之粹对饕餮开放了使用冰霜力量的权限后,面对天空中神凰所带来的越来越强烈的致死压迫,这头黑曜凶兽在当机立断之下便立即将冰霜之力发动了起来。让额头的血色符文随之闪烁起了妖艳的血芒。   它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艾斯德斯,看见少女依旧是在沉默中低头思考着什么,既没有阻止它的举动,也没有下达新的指示。   于是将艾斯德斯的沉默当成默许的饕餮在打了重重的一个响鼻后,便将视线重新扭回了天空,转而自行发动了在它认为下效率最高也是最直接的应对手段。   既然敌人此举是一次性消耗全部火焰力量的高速突刺,那么它就拦住这道突刺,在僵持的拉锯战中寻找胜利的机会。   等到最终胜利后,它将有机会大喰神凰血肉,得到由内而外的满足……   这头鲁莽暴躁的黑曜凶兽在幻想到即将到来的血肉大喰后,竟是非常人性化的在重重獠牙间勾勒出了一道贪婪血腥的狂笑。只见它仰头张开了大嘴,露出了一排排如同钢锯般的尖利锯齿,有一缕缕冰蓝的晶莹粒子正在其上游走缭绕,缓缓积蓄,让它在凶戾之余多了一些繁奥神秘的韵味。   当冰蓝粒子汇聚成刺眼的深蓝洪流时,一个直径足足有数十米大小的冰封琉璃球便在饕餮的召唤下不断于洪流中汇聚成型,最终出现在了这片上城区的低空,这枚造型夸张的冰球从出现起就在向世人宣告着它的不凡:没人继续操持便能自主漂浮在空中,表面还兀自在流动着的如同在勾勒山川大地轮廓般的奇特幻雾,仿佛有灵一般正在孕育着世界。   当这枚冰球出现时,整个帝都地表的温度都是在无形中猛的降了一大截,而之前大地上的那些由神凰血液所形成的正燃烧不灭的白色炎池,则更是像遇到天敌一样,在无声无息中尽数熄灭。   这是一枚在恶魔之粹调动下几乎在一瞬间抽空艾斯德斯全部体力的极冻冰球,是当前饕餮所能使用出来的最强招势,它既是攻击,也是防守。   若是放任这枚冰球在现在爆炸的话,恐怕整个帝都的人民都会有幸见识到冰河世纪的降临吧,那是足以在一瞬间灭杀所有生灵,并将他们的生命连同灵魂一并冻结摧毁的极致深寒。   这是饕餮为神凰所准备的充满奸诈和恶意的礼物,乃是用于消耗神凰火焰之力的最佳媒介。   它再次微微瞥过头来,看向了身边那位将自己召唤显现出来的蓝发少女,只见她正呆呆望着这枚足以冻结一切的冰球出神,绝美的脸上似乎面有犹豫和不忍,因为一瞬间被恶魔之粹抽去大量体力的关系,她的脚步变得有些微微虚浮,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察觉到局势有些微妙的饕餮自然也是发现了自己主人的异动,像是生怕被艾斯德斯出言制止一般,这头凶兽在怒吼一声后,竟是主动将冰球发射了出去,化守为攻。   这头神凰是注定要成为它口中血肉美食的无上活祭,作为贪欲之兽的本性让它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来打扰它杀死和享用这头神凰,即便是自己的召唤者也不例外。   一声戾鸣于九天之上响起,当察觉到饕餮赤裸的凶恶意图时,这头天空的霸者先是发出了高亢的尖啸用以回应,紧接着竟是直接迎上了这枚朝高空砸来的超巨型冰球,将早已旋转到极限的鸟喙当做钻头,天火缭绕间不闪不避,正面和冰球相撞在了一起。   身为火焰君王的尊严并不允许它去避退躲让,而自身血肉每每都被对方觊觎的羞辱更是需要用鲜血来洗刷。   这是在一瞬间爆发出全部力量的临界决死,这是燃尽全部生命力后所绽放的刹那芳华。   这是,定鼎胜负的最终一击!   流炎龙卷和极冻冰球在半空中狠狠碰撞在了一起。世界在片刻间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下一刻,惊天动地的轰鸣在高空中怦然爆发,一股一股连绵的气浪夹杂着天火和冰屑以天空为起点朝四方无差别扩散开来,流星火雨和冰河流涛竟是诡异的纠缠共存在了一起,所过之处地动山摇,寸草不生。   神凰的身体连同鸟喙依旧是在保持着高速旋转,七彩天火辅助着无坚不摧的鸟喙化作了可在分秒间开山裂石的钻头,在戾啸连连中朝冰球钻蚀而去,钉出了道道炸裂的密集纹路。   反观那枚冰球,这颗由恶魔之粹全力而发的深蓝陨星既然能在一瞬间抽空艾斯德斯的体力,那它的威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虽然看起来在神凰的钻蚀下已经是一副摇摇欲坠濒临破裂的模样,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实则却是不然。   那一道道在咔咔声中炸出的裂纹虽然外观可怖,但却是可以在战斗中自行循环往复的无限消耗品,只要作为其力量核心的饕餮不被毁灭,这颗冰球就是可以无限自我修复的绝对堡垒。   神凰的疯狂钻蚀被冰球死死挡在浅层之中,在火焰破坏和冰霜恢复中形成了一个没有尽头的循环拉锯,这种僵持的局面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其中一方再也无力坚持为止。   除非神凰可以在瞬息间爆发出超出冰球修复能力的攻击,否则的话,一切都将会是空谈。   而在战斗了这么久之后,神凰又从何处拿出能一口气突破冰球极限的力量呢?   这是饕餮为它准备的礼物,充满奸诈和恶意。   一方的火焰之力在战斗中消耗越来越大面临干涸熄灭,一方的冰霜却是好整以暇间几乎没有实质消耗的刚刚解封,这是一杆早已倾斜的天平,结局在砝码的加减摇摆之中逐渐被确定了下来,无法更改。   神凰的身躯正在极速消耗中逐渐一点点变小,而那些萦绕于它体表的七彩天火也如同明珠蒙尘一般,变得愈发黯淡,这是洛塔芬剩余的生命力即将无力支撑神凰继续存在的征兆。   看着天空中神凰的颓势,即将成为胜利者的饕餮下意识的张开了血盆大口,从獠牙间滴下了充满硫磺腥气的口涎,那是贪婪之心即将暂时得到满足的欢欣愉悦。   只要在等一会儿,它便可以作为胜利一方饱餐神凰血肉,将其吞入腹中。   只是下一刻,它脸上的欣喜和焦急不耐却又被疑惑和愤怒所充斥,就连天空中和神凰僵持的冰球,也因为心境的剧烈波动而摇晃起来。   它看见艾斯德斯终于停止了思考,她的脸上有释然,有歉意,有怅惘,却唯独少了一样东西,那是之前用于召唤饕餮的心境基石,名为战意。   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转而决定用其他的方式来满足洛塔芬的最后心愿,只是无论这新的方式是什么,对渴望着大喰神凰血肉的饕餮来说都将不是好事。   它看见艾斯德斯抬起头站稳了身形,进对其下达了新的命令,平淡的声音中充满了伤感,却又带着不容更改的霸道冷彻。   "自行战败吧,饕餮。" 第一百四十三章 笨蛋们所喜欢的童话02   "自行战败吧……饕餮。"   天空中的神凰依旧是在戾鸣中高速旋转着身体,火焰钻蚀下咔咔响起的连绵破冰声和刺耳凰鸣声交织在一起,混杂成了令人心悸目眩的嘈杂轰鸣。   而反观大地之上,当艾斯德斯面色冷漠的说出命令饕餮战败这句话时,一种诡异的安静便凭空而生,像是幽灵一般盘绕在了这头凶兽和它的主人之间。   这头刚接受到命令的饕餮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一种不可置信的迷茫神色出现在了它那黑黝黝的丑陋面孔上,又在下一刻听到艾斯德斯带有强调性质的机械重复后,转变为极度的愤怒惊疑。   "吼!"   它冲着艾斯德斯示威性质的怒吼了一声,又像是在宣扬自身的强大一般用力的抬起了一对前足,进而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借助恐怖的吨位优势制造出了一阵地动山摇。   它在违逆和质疑,它在反对和示威,作为秉承着艾斯德斯的战斗欲和征服欲所生的黑曜凶兽,这种明明即将胜利却主动放弃的行为被它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懦夫之举,遭到了它最强烈的反扑。   它的眼眸中出现了一抹一意孤行的凶戾,和癫狂之下几欲噬主的狂暴,在朝着艾斯德斯重重的隔空喷吐了一口鼻息算是回应后,它便转而抬起头将视线扭回了天空,不仅没有再去看蓝发少女,更是进一步加强了对冰球的操持力道。   "你是秉承着我的一部分欲望而生的凶兽……所以你自然也应该明白我一向是说一不二的,饕餮。"   "欲望这种东西只是实现一些愿望所必要的原初动力,不是可以挟持我成为决定我行为的资本。"   面对饕餮的这幅驳逆模样,刚刚吃了一个闭门羹的艾斯德斯神色依旧平淡,她只是平静的对着这头凶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或者说并非是对着这头凶兽,而是对着自己的欲望,对着原人格中影响自己颇为深远的征服和战斗欲吧。   现在控制她这具身体的灵魂是由来自地球的林凡和来自斩赤的原住民艾斯德斯在互相融合中合二为一而成的混杂品,在因为拥有了现代人的思维观念而更加理性平和的同时,过去艾斯德斯的暴虐性格和战斗欲望其实也是一直都有在对她的行事手段施加着影响的,这是一种玄奥的性格平衡和互补。   若是此时将影响艾斯德斯行事手段的灵魂因素分为两部分来看,一部分是来自地球的追求理智和圆满的人格,一部分是原住民的追求战斗和纷争的人格的话,那么此时在大地上所站立的黑曜凶兽,便可以看做是战斗人格的化身。   刻意借助恶魔之粹将自己灵魂中无尽的征服和战斗欲望具现化投影出来幻化成饕餮,并用于和神凰交战,之所以会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其实艾斯德斯也是存了几分补偿洛塔芬的心思的,因为那是更加偏向原住民一方性格的体现,是有可能会让洛塔芬感到熟悉的那一位。   而当她改变主意时,现在在反驳和驳斥她的也正是灵魂中追求战斗和纷争的一部分,它们在咆哮着要撕碎天空中哭泣的红发少女,它们的荣耀不允许它们拱手投降,哪怕是因为别的原因。   "有的事情并不是一昧的追求战斗和杀戮就能解决的,那样会让双眼被一片猩红所蒙蔽,错过很多美好和可能性。"   "这也是洛塔芬一直想要将过去的你拉回正轨,让你从追求杀戮和纷争的道路中解脱出来的原因,不是么?"   艾斯德斯神色平和的说道,她知道过去的艾斯德斯早已在灵魂融合中消失不在,但她此时却仍旧是将这头饕餮平等的视作了一个人格来对待。   艾斯德斯将其当成了过去的她,蓝发少女相信她能理解自己和洛塔芬的良苦用心,这是冥冥之中的直觉。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中向前推移,在沉默良久后,饕餮,这头秉承着无尽欲望而生的黑曜凶兽终究还是选择了听从艾斯德斯的命令,低下了桀骜不驯的头颅。   凶兽眼中的凶戾和癫狂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有灵般的一片清明和释然,只见它转过身对着艾斯德斯俯下身行礼,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代表着认同和绝对信服的讯息,这象征着从这一刻起,艾斯德斯真正的整和升华了自己那斑驳混杂的融合性灵魂,让其变得更加完美沉淀。   "相信我……这样的选择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饕餮……"   "或者说……过去的我吧……"   当饕餮完全解除对冰球的控制权,并开始回收撤销冰霜之力时,那之前能和天火龙卷拉锯不下的琉璃深蓝便像是遭遇雪崩后的滑铁卢一般,开始了不可逆的土崩瓦解。   一道道由内而外炸开的裂纹再次从冰球之上浮现,只是这一次,饕餮没有再调动恶魔之粹对其进行修复,它只是安定的矗立在那里,丑陋的粗犷脸庞上不复之前的贪婪和暴虐凶戾。   足足百米高的精壮身躯通体纯黑,即便神凰的火焰早已经将整个上城区烧的亮如白昼,它所站立的位置却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漆黑,那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正如同过去的她一般,独自一人走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路途上。   天空中有一道彗星怦然炸开, 化作了一阵阵耀眼的极光星雨划过天际,那是没有自我修复能力的冰球终于再也无力承受天火龙卷的钻蚀,炸裂为了一粒粒的细小冰屑。   紧接着,余势不减的龙卷携带着足以焚烧虚空的七彩天火继续朝大地之上的饕餮搅杀而去,这一次,饕餮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   它只是转过头看着艾斯德斯,将自己的托付和叮嘱通过不舍的眼神传达给了对方。   神凰那霸道的鸟喙刺击在瞬息间便刺穿了饕餮的心口,有一道道斑斓的橘色裂纹正从这头黑曜凶兽的全身各个地方浮现炸开,像是破碎的镜面一般可怖。   既然你说交给你了,那么就请给她一个圆满且不留遗憾的结局吧。   现在的我啊……   惊天的爆炸声伴随着遮蔽一切视线的火光和烟尘从饕餮站立的位置炸起,一块块足足有马车大小的碎裂残肢从这头凶兽的身上不断炸出,并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摔落在了地面之上,恢复为了一滩滩融化的冰水:它本就是一头由恶魔之粹凝冰幻化而成的异兽。   而那头由烈焰行者所化的神凰,也终于在这最后一次抹杀饕餮的超量消耗中彻底消失,和饕餮恢复为冰水一样,它也重新蜕化为了一柄略显黯淡的古朴长剑,尘归尘,土归土。   (③42967465)   ps:饕餮可不是lancer,艾斯德斯也绝对不是肯主任那种级别的咸鱼啦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笨蛋们所喜欢的童话03   当饕餮和神凰这两头异兽同时消散无踪之时,这场由艾斯德斯和洛塔芬发起的范围几乎波及整个帝都的旷世决斗终于也是随之落下了帷幕,空留下几乎整个被打成焦黑平原的上城区,以做见证。   而胜利者,是洛塔芬。   这是艾斯德斯刻意放纵的结果,在她的命令之下饕餮在胜利唾手可得的前提下主动解除了冰球的控制权,并将自己的一身冰霜之力尽数收回以引颈待戮,为的只是给这位卑恋不得的红发少女一个圆满结局,这既是为了让洛塔芬可以了结执念,也是为了不让艾斯德斯本人的内心在以后因为愧疚和伤感而迟钝麻木。   这场战斗的结束仅仅是开始,从现在起,艾斯德斯将亲手为这个燃尽生命力后即将死去的少女编织一个童话,一个虽然并不真实,却是笨蛋们所喜欢的童话。   当这头由恶魔之粹所幻化的饕餮被神凰以雷霆万钧之势刺穿车裂身死之时,作为冰之帝具的主人,艾斯德斯自然也是首当其冲的便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反噬,一股似乎是由灵魂深处传递而来的麻木和剧痛感几乎在片刻间便通过五脏六腑走遍了全身,这让她忍不住哇的一身呕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大地。   "呵……这应该是我自从能使用帝具后受伤最重的一次吧……而且还是我自作自受。"   除开初临斩赤世界时,因为无法使用帝具而被北方异民族王子刺穿心脏附近那一次外,这应该是少女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了,就连龙船一战被席拉传送到岩浆海那一次,都没有这么严重。   饕餮的战死其实就相当于全力催发的恶魔之粹被神凰所代表的烈焰行者正面攻破,这种帝具被攻破后所带来的反噬登时便是让艾斯德斯受了严重内伤,现在的她还能站在大地上而不是晕阙失去意识,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个人意志力所带来的奇迹了。   从身体内脏处传来的撕裂和剧痛麻木感让艾斯德斯只感觉在头晕目眩间一阵身子发软,单膝跪地的她将左手深深的按在了大地之上,并用另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之上微微施力,好让自己可以强撑着不因为双腿无力而瘫倒在地上。   "先立个FLAG,只希望不要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吧……"   看了看东方微微发亮的天空,环顾着身边因为燃烧着烈火而通透光亮的上城区,望着自己身前那一大滩鲜血,少女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由于饕餮和神凰的战斗花费了大量时间的关系,此时已经是接近破晓时分了,这意味着这个焚城之夜即将因为太阳的升起而结束。   而且由于少女在洛塔芬这里耽误了太多时间,奥内斯特,这个焚城之夜最大的目标现在已经是遁入地道良久而不知所终了,艾斯德斯有理由相信这个过去身掌大权的男人是绝对不会甘心就这么逃走离开的,结合之前穆里尔战死时对她说过的话和所告知的地道去向,蓝发少女基本已经可以猜到她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什么了。   那个相传只有皇族成员才能动用的48帝具之首,在帝具出现的千年历史中一直作为镇国重器而封存在皇宫地下的究极战争堡垒,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帝具:至高王座——护国机神。   "以凡人之身登顶神魔之域么……以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的身躯却能在最后掌控这么宏大的王牌,不得不说我过去确实是有些小看你了,奥内斯特。"   "48帝具中最强的至高王座……既然如此,我就好好期待你的盛大演出吧……"   在基本猜到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后,艾斯德斯的脸上不见丝毫慌张,反而在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期待和赞赏的弧度,冰冷而幽深。   她是理性与嗜血并存的优秀战士,而战士这种存在,是从来都不会畏惧未知危险的,这是对战士身份最佳的赞誉和嘉奖。   "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哪怕真的是至高王座,也得朝后放一放……"   "毕竟这个由笨蛋们所共同导演的故事,还没有划下句号啊……"   将飘远的思绪拉回后,艾斯德斯看向了面前仍旧是在燃烧着浓浓硝烟的地方,她已经在隐约间听到了一些杂乱的动静,那是生命即将消逝的洛塔芬在身体挪动间所发出来的细微声音。   由帝具反噬所导致的全身性眩晕和无力感正在逐渐消退,将口中血液所带来的浓重铁锈味道连同唾液一起咽下后,艾斯德斯强撑着再次站起身来,身姿挺拔。   少女尝试着像过去一样想要用冰霜去雕琢一朵玫瑰,却发现只是稍稍催动下恶魔之粹,大脑深处便会再次传来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这种痛感强烈到就好像有人在用钢锯生生的拉锯她的脑髓一般,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看着手中仅仅是催动到一半,连花朵的枝丫雏形都没能雕刻出来便无力继续下去的冰棒,艾斯德斯摇了摇头,将其丢弃在了一边。   目前这具被严重反噬到重伤的身躯已经是千疮百孔,别的不说,至少恶魔之粹在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再使用的了,这意味着艾斯德斯一身的战力已经是被废掉了大半,就连单纯依靠身体素质所发挥的近战能力也因为重伤的关系,大打折扣。   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从少女决定命令饕餮放弃胜利时她便已经预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而她也从来不会因此而后悔:她从来都不会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后悔,因为那就是她的意志体现。   艾斯德斯在深吸一口气将身体无处不在的剧痛压下后,便踏步朝神凰最后陨落的位置走去,那里有一位少女正在等她,在等待一个童话。   她穿过了浓烈到呛人的硝烟,踏过了被火焰剑气和凶兽爪痕所破坏出一道道沟壑的大地,两人本就不多的间距正在艾斯德斯的快步接近中不断缩短着,而越是靠近洛塔芬的位置,她的神情和步伐就越发庄重神圣。   她即将进行一个仪式。她是主持仪式的神圣司祭,而接受仪式的对象是一位悲情多舛的红发少女,她用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在受尽苦难后走到了现在,却发现在路的尽头不过是一场空,是一个神明对她开的恶劣玩笑。   命运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作为占据了她所恋之人身体的陌生人,虽然现在的艾斯德斯没那个能力和资格去回应她的悲愿,但至少她还能有其他的方式来补偿红发少女,这是深藏在暴虐和杀戮深处的所独属于艾斯德斯的细腻温柔,它是隐藏在冰河之下的冰山一角,在此之前只有雷欧奈有幸能品尝接触到全貌。   她将成为第二位幸运儿。   …………………………………………   在翻过最后一块足足有两人高的巨大裂石后,艾斯德斯终于看见了那位少女,而眼前所见的场景更是让她心头一痛,连忙快步冲了过去。   她看见洛塔芬正睁开双眼趴在地上盲目的四处寻找着什么,红发少女面色惊惶孤独,俏脸上隐隐间有泪光闪烁,全然不见过去霸道炽热之意的她就像一朵风中飘摇的小花般无助,让人怜惜。   地上的脏污泥泞将她身上得体的女式军服沾染的污秽不堪,就连一头本应该是火红亮丽的秀发也因为被污水打湿的关系,在打结缠丝中灰暗下来,光鲜不再。   而她却全然不在意这些,只是在执拗的睁开双眼寻找着。   她在寻找着什么呢?是她的剑吗?还是她所爱的那个人呢?   一双素手拉过了她在泥泞中胡乱拨拉的双手,并将她的上半身搀扶起来,让她可以将头枕在主人的膝盖上。   洛塔芬的神情稍稍安宁了一些,可是她依然面色有些慌乱。   一把古朴的长剑被递到了她的手中,长剑的剑鞘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不知所终,而剑身也似乎是因为元气大伤的关系,有些晦涩灰暗。   红发少女的面色终于安定下来,她的嘴角弯出了一弯月牙,露出了如同稚童般纯粹满足的甜甜笑容。   她用左手紧紧的扣住了剑柄,将其靠在了自己的身前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再孤独。   而她的右手,则是紧紧的抓住了艾斯德斯,死死不放。   已经……失去视力了吗……   烈焰行者其实在神凰和饕餮的战斗结束后就一直早早的插在了洛塔芬身前的大地上,而少女明明是睁大了眼睛,却是浑若未觉。   生命力的完全燃烧正在剥夺她的身体机能,双目失明却浑若未觉只是开始,她即将在全方位的衰竭中走向死亡,这是已经注定的结局。   "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在此郑重宣布,第四次决斗,胜利者为洛塔芬。"   艾斯德斯伸出了空余的一只手,将洛塔芬额头前的碎发稍稍捋直了一些,好让她看起来不会显得那么憔悴。   "你已经成功的用你的强大否定了我的道路,按照我们第一次决斗时就订下的约定,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洛塔芬。"   "强者可以支配弱者的一切,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强者了。"   蓝发少女的面色静谧且温柔,这是一副在夜空下美不胜收的盛景,而失去视力的洛塔芬,却再也看不到了。   "那么!"   红发少女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她用力的握紧了艾斯德斯的手,巨大的力道掐的少女有些生疼,留下了一圈红色印迹。   "跟我回去啊!你不是没有家了吗?那就把我的勒洛特部族当成家啊!你不是失去一切了吗?我可以陪你啊!"   "我不准你走上那条为了追求杀戮而去杀戮的路啊!迟早有一天,那会毁了你的啊!"   "咳咳……咳……"   因为情绪激动的关系,红发少女突然重重的咳嗽起来,剧烈的疼痛感让她躬起了身子,狼狈不堪。   "嗯,我跟你回去,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家人,有你在,我不孤独。"   "我哪里也不去,我也绝对不会踏上那条路的,我听你的。"   艾斯德斯将洛塔芬紧紧搂在了怀里,轻柔的拍打起了她的后背,好让她能够舒服一些。   听到艾斯德斯的许诺后,心愿得到满足的红发少女面色终于和缓了下来,将下巴抵在艾斯德斯的肩上,洛塔芬此时口中说出的话语语气轻柔,带有少女最美的年华应有的娇憨。   "你这个混蛋啊……为什么要那么优秀呢,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混蛋的关系,我在族里压力也是很大的啊……"   "突然有一天开始,我就变成了做什么都会被人拿来比较了,做好了会有人说你也能做到没什么了不起的,做差了会有人说你都能做到,我为什么就不行呢。"   "这种被套上枷锁的感觉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你这个混蛋啊……"   洛塔芬的右手放开了艾斯德斯的手,转而拍打起后者的后背来,轻轻的力道与其说是埋怨,倒不如说是在撒娇一般。   "嗯……给你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艾斯德斯更加用力的将洛塔芬紧紧抱住,似乎是生怕对方逃走一般,而感受到蓝发少女的力道后,洛塔芬又是满足的浅笑出来,幸福满满。   "当然了我也不是埋怨你啦,只是在提醒你以后陪我回了勒洛特部族以后,可要听我的话啊!你要做到比任何人都听我的话,知道吗?"   "嗯,我知道,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听你的话的,谁和我抢这个位置我就揍谁。"   "其实……我还有一个愿望……"   "不对,也不是愿望,既然我打赢你了,你就得听我的对吧?"   洛塔芬挣脱开了艾斯德斯的怀抱,沾有泥污的右手抚摸在少女的脸庞上,将艾斯德斯抹成了一个大花猫。   虽然失去了视力,洛塔芬却依旧是执拗的将艾斯德斯的脸庞面对面扳正,似乎是生怕对方反悔一般。   "嗯,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可以吻我吗?"   洛塔芬的要求让艾斯德斯稍稍迟疑了一下,而红发少女也是很快就感知到了后者的异动,连忙解释道。   "只是从来都没和人接吻过想尝试一下……没什么别的意思的,真的!"   少女羞红了脸,在月色下是那么迷人。   于是在下一刻,有些冰凉的双唇将她兀自在喋喋不休解释的嘴巴堵住,兰花的清香混杂着之前战斗所带来的血腥铁锈味一并冲入了洛塔芬大脑,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冲的支离破碎。   她用力的回抱住艾斯德斯深吻起来,少女的眼角有泪划过,那是满足中掺杂着甜蜜苦涩的喜悦。   良久,唇分。   "你这家伙啊……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吧?"   "一定是和那个叫雷欧奈的有经常练习吧?哼……"   大脑长时间的缺氧让洛塔芬酸软无力的软在了艾斯德斯怀中,少女面色桃红,灿若桃花,是只有在三月里才会盛开的最美风景。   "不过没关系……等到回勒洛特部族后,我会让你把她的味道全部忘掉!既然你输了,那么就只准记住我一个人,这也是命令!"   "嗯,我听你的,这是命令。"   蓝发少女再次回以了一个温柔宠溺的微笑,而她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艾斯德斯能感知到,这个一直活在寻找和追求道路的执拗笨蛋,属于她的生命之火已经完全熄灭了。   "突然好困啊……我先睡一会,你不准逃走啊……知道吗……"   红发少女的声音愈发微弱,她闭上了早就看不见星空的双眼,就这么窝在艾斯德斯怀里,不再动弹。   "睡醒了咱们就出发回北地……在我睡醒前……不准偷跑……"   有一声当啷的剑鸣声响起,那是之前一直被洛塔芬用左手死死扣住的烈焰行者,它摔落在了大地之上。   而少女的双手,无力垂落。   "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洛塔芬……"   (③42967465)   ps:前几天项目赶工期非常忙,所以实在是没时间更新,今天有时间了4700字送上,算是补下之前欠的吧。后面应该不会再有忙到停更的程度了。   至此洛塔芬剧情就结束了,大家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呢?(心虚) 第一百四十五章 炎之净化   洛塔芬,这个一直活在痛苦和孤独中的红发少女最终在艾斯德斯怀中失去了呼吸,离开了这个从未对她公平过的冷漠世界。   但至少在停止呼吸前,在失去视力的最后一刻,她是满足且开心的笑着的。   拥有现代人记忆和思维的蓝发少女拼着自己受到帝具反噬重伤,在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后为她编织了一个童话,一个虽然充斥着谎言却足够美丽的童话,一个可以让她那漂泊的灵魂得到安息,不再迷茫无助的终末摇篮。   那最后的一个吻既是补偿,也是安慰,更是送别,唯独没有深爱。   当双眼紧闭后,当身体逐渐冰冷后,这个在过去总是如同烈火一般霸道炽热的红发女子在此刻显得是那么安详平和,窝在艾斯德斯怀中的她在嘴角还留有一抹浅浅的满足弧度,明媚动人。   仿佛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只是累了小睡一会儿,在睡醒后就会带着艾斯德斯出发回到北地,回到那个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勒洛特部族,再也不去理会帝国的纷争。   一缕缕深蓝的幻雾从艾斯德斯周身溢出并向四周涌动而去,极致的寒气在冻结了大地上的泥污后,形成了一层纤尘不染的镜面。   身体尚未从反噬中恢复便再次强行催动帝具能力,这种不理智行为所带来的大脑撕裂感让艾斯德斯痛苦的皱起了眉,但她仍旧是咬紧了牙关在继续发动恶魔之粹,出尘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坚韧和执着。   她是勒洛特部族族长之女,她是过去如同新秀般崛起又消失的帝国将军,她是狂野猎犬的副队长,是奥内斯特所豢养的私人鹰犬,是一位一直在追求自己所求之物的孤独朝圣者。   她是一位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意志的强者,这样的强者不应当在死后仍被大地上的泥污所亵渎,她值得获得艾斯德斯的尊重和礼待。   看似无穷无尽的冰霜在继续蔓延,森冷的寒气在冻结两人身边的一切后,形成了一个拥有绝对零度的极冻空间,这是艾斯德斯为洛塔芬准备的暂歇之地。   "我会把你先安置在这里,等到帝都的风波平定后,我再送你回家,送你回到北地。"   灵魂和大脑深处所带来的剧烈抽痛让艾斯德斯不得不先静止不动着闭上了双眼,在缓和半晌后,蓝发少女这才松开了无意识握紧的拳头,睁开冰蓝的双眼平静道。   "现在,就先委屈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之前窝在她怀里的洛塔芬被艾斯德斯平放着躺在了冰面之上,少女特意将烈焰行者重新捡起并送到洛塔芬的胸前贴好,好让她可以继续在死后紧紧用双手握着这把在过去陪伴她披荆斩棘的剑之帝具,不再孤独。   做完这一切的艾斯德斯站起身来,将视线投向了远处那条之前奥内斯特所逃入的地道,因为受到神凰与饕餮战斗余波影响的关系,一些断裂倒塌的废石压住了入口,只留有一些常人难以通行的细小缝隙。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该继续处理一些遗留问题了……"   理了理戴在头上的黑色十字军帽,在将帽檐稍稍压低后,艾斯德斯再次将视线投回了躺在地上的红发少女处,似乎是想确认对方的尸体是否安好一般。   然后她看着洛塔芬呆愣了一会儿,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么……"   "即便是努力编织的童话……也终究抵不过冰冷的现实啊……"   原来就在将洛塔芬重新放回地面后,原本是二十年华的少女却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干枯萎缩中衰老下来,一身本该水润饱满的肌肤更是染上了灰白破财的腐烂之色,看上去恐怖而渗人。   那是洛塔芬最开始刚刚燃烧完生命力时的表现,在彻底失去呼吸后,没有烈焰行者反哺维持的少女仅仅是片刻间就恢复了完全失去生命力后人类该有的佝偻模样:就像是一位在人世已过度过八十华载再死去的老妪一般,年华已逝。   "抱歉了……即便是死后你的身体还要经受这种折磨,而我却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真实,作为主动燃烧完生命力的一方,这才是属于她的真实结局。   那是即便在经过童话所掩饰编织后,也遮盖不住的永恒悲哀。   艾斯德斯转过身去,她决定不再看那位在死后仍遭受着最让人绝望的亵渎,并且身体已经完全坏死腐烂的红发少女。   因为每多看一眼,萦绕在她内心的伤感和不适就会多增加一些,让她在狂乱不已中心乱如麻。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在成为了主神的试验品后,在连自身的命运都无力掌控后,这样的自己,真的还有资格给雷欧奈幸福吗?   即便自己真的能幸存下来并干掉那个名为主神的超然存在,可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让无辜的雷欧奈空耗光阴等待呢?   或许正如自己之前所想的,在把所有一切可能存在的风险都解决后独自离开这方天地,这才是最符合这个真实世界法则的应对方式吧。   因为正如她此时所见所闻的,这个冰冷世界就是这样的残酷,容不得一丝旖旎和妄想存在。   蓝发少女继续踏步朝地道的方向走去,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一种名为决绝和悲伤的黑暗正在影响着她的心绪,让她的脚步在前行中愈发坚定,那是犹如飞蛾扑火般的渺小无力。   有一声轻微的剑鸣声再次响起,随后伴随着连绵的咔咔断裂声,让艾斯德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再次回头。   她看见那把握在洛塔芬手中的烈焰行者突然自行断裂,这把剑之帝具包括剑柄在内都尽数断裂为了一片片破碎的残片,摔落在红发少女的身体之上。   帝具的主人早已身死,而帝具却在无人破坏的前提下自毁,这种奇怪的异像让艾斯德斯疑惑的睁大了双眼,就连之前萦绕在心中的悲伤也随之冲淡了不少。   她几乎要以为是有新的敌人到来了。   她看见那些剑之残片在紧紧贴和住少女的身躯后,便自行在无人催持的前提下烧灼融化为了一滴滴纯白的液态流炎,这些流炎透过洛塔芬的军服,争先恐后的渗入了少女的身体。   她看见洛塔芬那干枯萎缩的身躯在接受到流炎滋润后再次焕发出了新的勃勃生机,属于二八年华应有的无双美貌再次跨越了时间的间隔,出现在艾斯德斯面前。   躺在地上的她依旧是那么绝美迷人,刚才发生的一切恍如南柯一梦。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此情此景,艾斯德斯突然捂住额头,放肆的大笑起来。   笑声酣畅淋漓,一扫之前的伤感阴霾,就如同雨后的天晴一般,在其上还悬挂有一道七色之虹桥。   "洛塔芬,原来出演这个故事的笨蛋,不只是我和你吗!哈哈哈哈……"   "竟然不惜破坏自身也要让主人在死后恢复她本来的容貌,烈焰行者……你和她都是无可救药的笨蛋啊!"   "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狂放的笑声穿破了云霄,她无力的摔倒在地上,手指着安静如同沉睡的洛塔芬以及她那空荡荡的双手,状如疯癫的大笑着。   良久后笑声平息,艾斯德斯就这么坐在那里,有一声幽幽的感慨从她口中吐了出来,话语中有说不出的释然和轻松。   "虽然你只是一把帝具,不过还是多谢了……"   "至少你让我明白了,即便这个世界再真实残酷,也还是有一些笨蛋是值得珍惜的啊……"   一道道白色的琉璃火炎无风自起,却诡异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它们自下而上的在洛塔芬身体上烧灼着,却没有融化少女身下的坚冰分毫。   艾斯德斯再次沉默着走到了洛塔芬身边,她弯下腰,从少女身上捡起一枚磨去了棱角的金属残片,这枚残片依稀能看出是倒三角形状的。   那是烈焰行者的剑尖,主杀伐攻略,为帝具一身锋锐之精华所在。   她解开了系在脖颈上用于拴住相思守魂玉的红绳,并将这枚帝具残片当做了纪念和装饰品,和红玉绑在了一起。   红玉和金属残片被一双素手再次系在了脖颈之上,它们紧紧的贴在了少女的胸前,碰撞间发出了悦耳的清脆响声。   "既然这是你和你帝具的选择的话,我尊重你们的意见。"   "再见了,两位笨蛋……"   目视着这位芳华绝代的绝美红发少女在烈焰中化为晶莹的粒子飞舞消逝后,艾斯德斯再次转身离开,行进间步伐沉稳有力,不复之前的决绝沉沦。   托这两位笨蛋的福,她已经想通了什么了。   天空中,有一轮朝阳正露出一角,将光芒洒落大地。   (③42967465)   ps:至此,洛塔芬的剧情就正式结束了,看弹幕评论应该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吧(别打我!)……   接下来该把视线转向某个被丢在南方海岛怨气满满的金发波斯猫咯。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气中的某人   就在艾斯德斯准备前往奥内斯特所遁逃的地道深处之时,千里之外,在那南方海岛通往帝国方向的无尽海域之上,有一道明黄的靓丽身影也正在以自己的方式飞速前进着。   这道明黄身影身材高挑而性感,俏丽的脸庞看上去虽然约摸只是二十出头,却有种和她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妩媚成熟:火热迷人的她就像是一颗早已被摘下熟透的水蜜桃一般,在等待着心上人去品尝。   她有着一头堪堪达到腰部的柔顺金色发丝,因为高速移动的关系,这头赤金发丝便也随着海风飞舞飘动起来,让她此时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朵金色郁金香般明媚动人。   因为湿热和高速赶路的关系,这位丽人在俏脸上渗出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细密汗珠,时不时会有几根调皮的发丝逆着海风粘到这位金发御姐的面庞上,又被后者恶狠狠的一把刮到了耳鬓后面,全然不顾这种粗暴的力道都已经将脸庞给刮的微微有些生疼了。   很显然,这位金发御姐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糟糕到无以复加。   她叫雷欧奈,既是一名早已心有所属并且忠诚于自己恋人的专情女子,也是一名刚刚在南方海岛上经历完甜蜜约会后,便被吃干抹尽的艾斯德斯偷偷摸摸一个人扔在海岛上的倒霉蛋。   虽然心里明白艾斯德斯此举是为了不让自己踏足危险的帝都以免发生意外,甚至最开始想办法从海岛上离开之时雷欧奈心里还为此滋生出了一种受到保护照顾一方的甜蜜感觉,不过这种奇怪的甜蜜感觉在经历了整整二十小时的长途奔波且没吃没喝后,已经早就消磨的差不多了就是了。   现在的雷欧奈只想早日赶回帝都先揍艾斯德斯一顿再说,顺便弄点吃的东西来填充下经过二十小时后早已空荡荡的五脏庙。   "你这个混蛋啊…………"   金发御姐的右拳在喃喃自语的无意识间用力握紧,只见她俏脸含煞,一双金色的眼眸似乎也要随之喷出怒火一般,会让人有种如烈阳般正在炽烈燃烧的错觉。   "老娘可也是帝具使啊!!而且既然连那一步都做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一起面对的啊!!"   "居然敢把我一个人扔在海岛上还害我饿肚子这么久,这笔账等我见到你一定要好好算啊!"   忙于发泄情绪的她用力一拳直直的朝下方砸去,恐怖的暗劲伴随着拳风狠狠的打入了女子身下,有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悲鸣嘶吼声正从这位御姐的身下传来,在不断的讨饶哀呼。   只是雷欧奈并没能听到这声哀鸣,因为她的注意力此时已经全部转移到见到艾斯德斯后要揍后者几拳上面了,她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该怎么在气势汹汹间占据主动权,好能够让自己看上去既可怜又委屈了。   "一拳绝对是不够的啊!"   "要像这样用力的揍!——"   羞恼发怒中的金发波斯猫此时已经完全炸毛,她再次将拳头高高举起,左右手合握为一,幻化为无坚不摧的重锤。   "不然下次这个笨蛋一定还是会这么自作主张的啊!"   那是足以开碑裂石的致命一击,在女子身下一双惊恐欲绝的兽瞳注视下,由血肉之躯组成的毁灭重锤在天崩地裂间轰然砸下,它在隐隐间似乎还在女子的头顶看见了一对金色的兽耳,在阳光下可爱的微微抖动着。   "轰!"   巨大的通天水柱在女子没能回过神来的愕然眼神中怦然炸开,恐怖的无形震荡波甚至以雷欧奈为中心卷起了一场小型海啸,大量的海水被重锤砸到了天空,又洋洋洒洒的化作大雨落下,声势惊人。   而作为制造出这场巨大轰爆的始作俑者,她似乎还是没能反应过来,正呆呆的一个人漂浮在水中,双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水面。   在金发御姐的身旁有一头肚子朝上正双眼翻白的巨大海鱼,海鱼的体积相当之大,背部站一个人上去的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它本来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在海洋中的大鱼,可惜倒霉的它碰上了雷欧奈,不仅在被暴揍一通后征调成了赶路的苦力,还稀里糊涂死在了这位便宜乘客无意识泄愤的重锤之下。   想必它若是有选择权的话,下辈子一定会老老实实转生成一条生长在海底,随水流飘动的海带吧——   它就不信这样的话还会再碰到某个无良女子,然后又被征调成苦力稀里糊涂升天。   "啊…………算上之前两头活活累死的,这已经是第三头了啊……"   总管是回过神来后,雷欧奈一边扒拉着海水,一边看着身边这头死的不能再死的大型海鱼无奈的自嘲道。   "总之还得再招募一个苦力啊……"   金发御姐将右手递到了自己嘴边,并毫不犹豫的用力一口咬了下去,坚硬的牙齿轻易间便穿透了娇嫩的肌肤,并从伤口处留下了殷红的血珠。   "等到再见面了,艾斯德斯你可得好好补偿我啊……每一次都靠血液来吸引食肉性大型海鱼什么的,这种蠢事干多了很丢脸的啊……"   依稀还残留有百兽王化变身效果的血液腥气十足,对海洋里的食肉鱼类来说,这是无上的美味。   而且帝具使的气息也可以轻易的威吓住一些小型鱼类,这些小鱼儿是不适合拿来当赶路苦力的。只有那些体积够大又具备有一些简单意识和骄傲的巨型海鱼,才会被雷欧奈的血液所吸引,自投罗网。   包括这头被雷欧奈捶死的海鱼在内,之前的两头被暴力征调的壮丁其实都是这么来的,若是让艾斯德斯知道了雷欧奈的这个赶路方法,恐怕会先是惊讶的目瞪口呆,然后弯下腰笑的喘不过气来吧。   带有帝具使气息的血液在海洋中传播很快,只是过了一会儿,雷欧奈就感知到了自己的左前方有一股巨大的波动正在翻海覆浪间极速冲来,似乎已经是迫不及待要饱餐一顿了。   "哇哦~这次要征调的苦力貌似个头比前三个都要大呀~"   手腕上伤口早已愈合的雷欧奈望着远处极速冲刺而来的巨大波动,满意的笑了出来,笑容明媚火热,带有一种可以让人心痒难耐的特殊魔力。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迷糊中的某人   这道掩藏海洋浅表流层的巨大波动速度极快,就在雷欧奈堪堪在欢呼间握紧拳头的同时,那道身影亦是发出了一声连绵悠长间血腥气息十足的嘶鸣,从洋流之中一跃而出,力量感和美感俱存的流线型身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暗灰色,足以遮天蔽日。   那是一头体型庞大到夸张的巨型灰鲨,宽阔的灰色鲨背就如同小型岛屿一般足以让十数位成年人同时站立,而通常鲨鱼都有的尾鳍则更是像尖刀般笔直矗立,化为了一颗生长在岛屿上的明树。   这已经不单单是一头巨型鲨鱼那么简单了,从它那巨大体型以及连雷欧奈都能若有若无的感知到的狂喜欢愉来看,倒更像是一头海洋生危险种,毕竟如果是普通灰鲨的话,可是不会有这么夸张的体型的。   更不要说那对生长于头部两侧如同黑曜珍珠般的眼粒,居然正在滴溜溜打转间表达出了丝毫不逊色于人类的奸诈和血腥之意,就仿佛它也拥有常人所具备的感情一般。   显然稍有常识的人就能看出,这是一头拥有灰鲨形态的海洋生危险种,是这片海域中相当有分量的一个庞然巨物。   "不错不错……这种等级的大家伙就算是扔进陆地上的那些亚龙型危险种里面,也是不多见的稀有货色吧。"   "啧啧啧,看看这流线型的健美身躯~看看这山岳一般却毫无赘肉的完美身体~加起速来肯定飞快吧!"   雷欧奈仰头眯起了眼,看着那在片刻间就从海洋中跃出并用巨大身躯遮挡住眼前大半光亮的灰鲨,不仅没有在脸上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倒像是一个小商贩一般对着它评头论足起来,若是再给她配上一杆称的话,那可就真正的是市侩气息十足了。   "那么请多关照了,我接下来一段时间的——"   当跳到最高处的灰鲨最开始的上冲势头消退之时,巨大的如山身躯便因为重力的因素转而下落起来,不过这种结果正是这头巨兽所需要的,面对怡然不惧间反而评头论足的雷欧奈,只见它那对黑色的眼珠竟是人性化的流露出一种讥讽的味道,朝着下方的猎物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是一根根宛如林中倒刺般的沾血獠牙,或许是因为血迹太浓厚的关系吧,这些森冷的锯齿明明是在大白天,却诡异的没有显露反射出半点应有的光华,就像是黑洞洞的深井一般。   "好朋友啊!"   赤金光芒从雷欧奈手中所握的重拳上怦然轰出,已经在片刻间完成百兽王化变身的金发御姐将她那健美性感的身体化作了一道幻影,直直的朝灰鲨快速冲去。   那是一抹足以在分秒间穿透一切阻碍的利箭,箭头是雷欧奈的坚实重拳,而箭身,而是在经过百兽王化加持后变得坚韧如铁的矫健身体。   然后这位御姐便被灰鲨一口吞下,顿无声息。   在一口将雷欧奈吞下后,灰鲨眼眸中的嘲讽之色便更加浓厚了,不停扭动身躯的它在心满意足间优雅的落回了水面,由超量吨位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掀起滔天海浪,将先前无意间被雷欧奈捶死的倒霉海鱼再次给砸了个稀烂,连全尸都没能留下。   它感觉到了那个被吞下的人类并没有乖乖的顺着咽喉进入胃部,而是执拗的卡在了它的嘴部獠牙之间,正像是鱿鱼一般在来回钻动,弄的它痒乎乎的相当难受。   于是它开始咀嚼,用力的咀嚼,森冷的獠牙在来回摩擦间化为绞磨肉馅的严密磨盘,想要将这个主动跑进它口中的美味小糖果给磨碎吞下。   可惜还是太小了,刚尝到味道就没了,连打打牙祭都不够呢。   这头堪称海洋霸主的灰鲨一边仔细咀嚼着跑入嘴里的小零食,一边漫无目的的想着,并慢悠悠的朝来时的方向游去。   下一刻,它突然如遭雷击般定在了洋流浅层,呆呆的不再动弹。   一点一点奇怪的凸起开始如雨点般浮现在它的右侧脸颊处,就像是正在被木锤所击打的牛皮鼓面一样,当然了,和一般常见的壮汉打鼓不同,它的表现形式是反向的。   也就是说,这种凸起是由内朝外发生的。   那是之前以‘自投罗网’的滑稽方式一头主动冲进灰鲨口中的雷欧奈,正在以非人的蛮力破关。   得意和可惜并存的表情在刹那间凝固,当雷欧奈开始在它全身最柔软的地方施加重拳之时,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天悲鸣便响彻在了海洋之上,如涕如泣。   由灰鲨口腔内所发起的重拳攻速极快,就在这头海兽悲鸣声响到最高亢处时,那沉闷的重拳砸击声也是紧接着在分秒间内汇聚成一道势若奔雷般的轰鸣,一举破关。   紧接着一个足足有一人多高的血窟窿从灰鲨的口腔处炸开,在撒下满天血雨的同时,一道明黄的身影也是从中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样子颇为狼狈,看来在灰鲨口腔里过的是相当不舒服的。   虽然这道血窟窿的大小和灰鲨的体型相比实在是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可毕竟是全身最柔软的区域,而且是由内而外被攻破的:这足以让大脑在一瞬间当机的剧烈疼痛感还是让这头灰鲨凄惨的哀嚎出来,竟是直接在海洋中痛的胡乱打起滚来。   "我这身衣服怎么说也是在岛上刚洗的啊!泡水本大爷忍了,现在居然让我泡血!"   雷欧奈完全没有心疼那头痛的直打滚的灰鲨的想法,她正努力想要擦拭先前被灰鲨一口吞下后所粘上的血液,在发现努力半天无果后,便抬起头来,气呼呼的扒拉着海水朝灰鲨游去。   "为了赔我这身衣服,你就乖乖的让本大爷骑了你吧!"   雷欧奈那略带流氓味道的话语恶狠狠的对着灰鲨倾泻而去,而回应她的,则是一双在痛极后转变为猩红暴虐,几乎是睁大了数倍的瞳孔。   "嗷!"   一声充满杀意的嘶鸣响起,虽然因为口腔撕裂的关系而导致有些微微走音,却也丝毫不影响其中所蕴含的滔天杀意。   回应这声爆吼的,是一记刁钻狠辣的老拳,这记老拳无论是破坏力还是威势都堪称上乘,在撕裂了大片空气后直勾勾的朝灰鲨瞳孔钻去,又因为体积差距的关系,变得倒更像是一枚银针了。   下一刻,有一丝血线从灰鲨的黑曜瞳孔中溅起,将附近的海流染出了一线嫣红。   "哈,瞎了一只眼,不过不影响赶路就成!"   还没等灰鲨将暴怒化为反扑的力量,狂风暴雨的复数拳头便再次化作雨点般锤来,而且出拳的主人似乎也是明白了二者间的吨位差距,转而招招都是朝着灰鲨剩余一只完好的眼睛而去的,砸出了大片淤痕。   暴怒间再次品尝到剧痛的灰鲨想要直接生生咬死这个人类泄愤,可又因为距离的关系变得无从下嘴,转而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扭动身躯,想要将雷欧奈甩开。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先不说雷欧奈是帝具百兽王化的主人,单单是金发御姐这一手在贫民窟练出来的流氓打架功夫,就不是这头一直生活在海洋中的灰鲨所能招架的:她就像是附骨之疽,不仅甩脱不得,而且还在一口一口的不停叮咬,每一口都能扯下大片血肉。   于是五分钟后,这头灰鲨从心了。   它不再挣扎,转而努力忍受着剧痛发出了一声声讨好的轻吟,那是它在过去从未发出来过的耻辱之音。   "嗯嗯,看来你比你的前三位师兄要上道。"   可怕的戳击终于停了下来,这头灰鲨刚刚松口气,便听到了一道清朗大方的话语,其中还夹带着难以掩饰的火热媚意。   "我叫雷欧奈,是你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新主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忐忑中的某人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就请多关照啦~"   前一刻还是充满暴力的拳拳朝着对方唯一完好的眼睛边上招呼,下一刻又变成了满是人畜无害表情的明媚笑容,低头望着自己面前这个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的金发御姐,这头灰鲨竟是人性化在心里生出了一种名为无奈的情绪,若是它的脸部能做表情的话,想必最适合它的应该就是一个囧字了吧。   "那么接下来,该继续朝着帝都方向赶路了——"   看见灰鲨认命的不再反抗后,目的达成的雷欧奈先是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将火辣姣好的腰部曲线尽数展露出来,进而心满意足的爬上了灰鲨后背,她单手一把环紧了面前的鱼鳍,将空余的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胸前,掏出了一枚因为紧贴肌肤良久而显得有些温热的红玉。   玉名相思守魂,乃是千年前随着 48帝具一同出于始皇帝手笔的至宝,最开始有两对,其中一对随着始皇帝归天而破碎,仅剩一对。   这剩下的一对便是如今世间仅有的一对了,它既是艾斯德斯送给雷欧奈的定情信物,也是这些天雷欧奈用来确定方向的工具。   方法倒是很简单,距离帝都越近,红玉之上的红晕就会越发瑰丽明显,或许常人是难以察觉这种微小变化的幅度的,但对于拥有百兽王化的雷欧奈来说,这反而是一件相当简单的事情了:通过辨别红玉的光芒强弱来不断修正方向,实在是一个简单粗暴而又好用至极的取巧方法。   就是有些大材小用就是了。   "我来看看啊……现在先向前方游100米,小灰。"   雷欧奈身下的灰鲨先是不爽的低鸣一声,算是表达了对被随意取名的抗议,在发现背上的新主人完全不为所动后,这才老老实实的游动起来。   "嗯……有些衰弱了,再朝反方向游100米吧"   "嗷~"   "再朝左边偏一边。"   "朝右。"   在控制着灰鲨将四处乱游重复了多次后,看着血色光晕开始以稳定幅度增强的红玉,雷欧奈总算是再次敲定了方向。   "好!就是这个方向,全速出发!"   那个方向的彼端有她的恋人,那是一个自作主张将她丢在南方海岛,以为这样就可以规避风险的笨蛋。   一个让她在无奈之下既恼又怒,又会因此生出一点点甜蜜欢喜的笨蛋。   灰鲨的速度很快,流线型的强大躯体赐予了这头危险种疾如闪电的恐怖能力,在披荆斩浪间爆发出了和之前的三条海鱼相比一个天一个地的鬼魅速度,朝着相思守魂玉指定的方向冲去。   等等我,再等等我,我的爱人。   在我赶回去好好揍你一顿之前,我不准你有事……   抱着这种患得患失的忐忑心绪,呆呆看着身下因为被灰鲨身躯快速破开而泛出白色泡沫的海水,雷欧奈只觉得内心也随着这些纷涌的泡沫一同飘远,变的飘忽不定。   她的爱人艾斯德斯早已独自回到帝都参与杀戮,而她,也正走在主动返回帝都的路上,这明显是违背艾斯德斯意志的,也辜负了那位蓝发少女的苦心。   但如果再给雷欧奈一次选择机会的话,她仍然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艾斯德斯成为她的明月装饰了风景之后,她也希望自己可以作为参与者潜入爱人的梦中,而不仅仅是做一个等待结果的看客。   空虚的等待是无聊的,特别是面对一望无际的大海之时,看着那没有边界的一片蔚蓝和似乎永远也接近不了的海平线,会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对着远处的海天发呆良久的雷欧奈先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紧接着再次掏出了系在胸口的相思守魂玉比对起来,在再次确定了灰鲨的方向没有问题后,她便眯起了因为长时间赶路而显得干涩沉重的眼眸,轻轻的躺在灰鲨背上,安静打起了瞌睡。   她实在是太累了,无论是通过自残的方式寻找和抓捕驯化海洋生物,还是不停的用守魂玉比对方向的细腻工作,都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加上心中忧心于艾斯德斯的安全而导致神经时时都保持紧绷状态,她竟是没多久就陷入了浅层睡眠之中。   那是一种只要稍稍被施加外力就可以立即随之惊醒过来的警惕状态,一如此时她那颗随着艾斯德斯的离去而高高举起,一直没能放下的心。   女子浅浅的呼吸声轻灵而富有韵味,会有种让人在沉醉于这种细腻温润之美妙的同时,不忍心去打扰的神奇魔力。   或许是1小时,或许是半个白昼,总之不止从何时起,海洋的表层稍稍的起了雾,那是一股没有尽头的白色谜障,就连一直高高挂在天边的明朗日光,也因为这团迷雾的关系而渐渐迷蒙,看不真切。   有一位高位的存在无声无息的降临到了这片海洋之上,以君临之姿。   灰鲨发出了恐惧的哀嚎,却又在刚刚发出第一道声音时起就被虚空中的一股神秘力量生生掐死了用于发声的声带,不仅没有泛起半点水花,就连吵醒身上浅睡的雷欧奈都没能做到。   它用充满灵性的黑曜眼珠四处扫射过去,却发现明明眼前是空无一物,那股压迫感却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姿态不断加强,不断叠加,撕裂了这方天地,令它的山岳之躯动弹不得。   大股大股的血液正如同涌泉一般从它的眼珠中,从它那过去吞食了无数美味的巨口中喷洒而出,将灰鲨身下的海域染成了一片近乎实质的血红。   片刻后,它停止了呼吸,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恍若一个真正的海岛。   并非是被外力杀死,而是以作为一位生灵的概念而被剥夺了生的权力,由内而外,由本源扩散到表象,这是堪称神明的莫测手段。   灰鲨的死亡并没能惊醒到雷欧奈,或者说在这个高位存在的授意之下,作为雷欧奈的个体是不可能被吵醒的,她依旧是在浅浅的睡着,大腿微屈,右手握拳。   那是一种可以随时暴起发难的入睡动作。   那个虚空中的无形存在似乎无意于伤害雷欧奈,在以不染烟尘的方式杀死灰鲨后,便没有继续下一步动作。   或许还是有一些动作的,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那股将浅睡中的猫咪所重重包围的白雾,似乎也愈发浓厚了。   太阳渐渐西沉,当一轮明月高悬之时,睡饱了的雷欧奈总算是在悠悠醒来间睁开了那双赤金的眼眸,虽然略微还有些可爱的小小迷糊,但已经是真正的清醒过来了。   "看来你睡得不错。"   虚空中响起的声音像是年长者在低语,又像是年幼者在轻吟,忽远忽近间忽高忽低,像是有万人在齐齐梵唱,歌颂神明之伟大。   "谁?"无人的海域突然响起了从未听过的奇怪声音,这种异像立刻便是让雷欧奈紧觉起来,弓步握拳。   "吾并没有什么固定的称呼,当然,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继续沿用艾斯德斯唤吾时的名讳。"   虚空中的声音顿了顿,带上了几分玩味和轻快。   "其名为,主神。"   (③42967465)   ps:嘛……最近沉迷ps4,经常下班回家了就一口气打到夜里12点,咕咕咕(遁走)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谋   "主神?"   金发御姐的瞳孔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于瞬息间收缩了一下,就仿佛是自由飞翔的云雀碰到什么山岭间的大恐怖一般,那是一种绝对出乎自身意料的茫然和无措。   只是这种在太过惊讶间泄露出来的感情很快又被雷欧奈小心的收敛起来,不露一丝痕迹。   自觉有些失态的雷欧奈站起身来,眯起眼睛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在发现并没有看见什么真实存在的实体后,转而露出了一副充满危险和挑衅味道的浅笑,吊儿郎当的松开了握紧的右拳。   若是有过去贫民区里熟悉她性格和做事方式的那些大叔大婶们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发出诸如‘雷欧奈又准备和人打架了’这样的感慨吧,因为那是她只有准备正儿八经的动武时才会做出的表情。   这个和被激怒的猫咪打架前总是会呼呼的发出声音,貌似是一个道理。   "哦~原来你就是我家那个笨蛋说过的主神么?真说起来的话,倒是要谢谢你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这个大恩大德,可是无以为报的呢——"   虽然嘴上说出的是貌似恭敬感谢的话语,可当雷欧奈用吊儿郎当的不正经表情抑扬顿挫的念出来,再配上那明显是看敌人和白痴的眼神时,便登时让其变了一个味道,成了充满挑衅和示威意味的讥讽之言了。   这倒也不是雷欧奈在无缘无故的挑衅,事实上在南方海岛时,当这只护内的波斯猫听着艾斯德斯用看似洒脱却又略带寂寞的表情说出自己的过去,说出自己是一个灵魂被外力融合的怪物时,她就已经认定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主神将会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那并不是艾斯德斯的主观意愿,虽然就目前看来结果都还不错,可是其中暗含了多少没有爆发的风险,谁又说的清呢?   从小便出身于贫民区并看多了尔虞我诈,这种特殊且并不幸福的人生经历让雷欧奈一直都是在坚信着世上没有免费午餐这个道理的,虽然艾斯德斯曾经安慰她说或许自己早已被主神遗忘不用担心,但很显然,眼下所发生的一切正在提醒着雷欧奈,这个所谓的主神绝对不会是好心且无所图的。   恋人突然的不辞而别,虽然心里明白这是艾斯德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自己踏入危险漩涡而做出的决定,可雷欧奈还是能从中嗅出一丝丝不和谐且怪异的味道:那是一种恋人正在被什么东西催促驱赶的意味。   或许在之前没听到主神声音的话雷欧奈还会因为无法理解而将其压在心里,而当主神主动现身之时,千丝万缕的怪异感便像是找到汇聚点后汇流在一起的小溪一般,清晰且明朗起来。   看来源头就是你了,所谓的主神。   秉承这个想法而去和虚空中的主神交谈,若不是心里明白自己的百兽王化奈何不了这个强敌的话,雷欧奈早就发动变身冲杀过去了。   自然的,态度不好是肯定的了。   "没有人告诉过你,面对自己未知的存在时要保持谦卑和尊敬么?"   无垠虚空中的声音沉寂了良久,就在雷欧奈要以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主神已经离开之时,一股强烈的波动震爆从她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猛然轰入了雷欧奈的心口,让她登时就是眼睛一黑,在剧痛下呕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   "这只是警告,既然是下位者,就应该保持下位者应有的姿态。"   "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态度和吾对话的话,吾并不介意把你就地抹杀。"   "呵呵……"强行将晕阙感和心头闷痛的不适感压下,雷欧奈缓缓的站起身来,面色依旧轻佻,隐含刚毅。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式杀死我的新宠物的,但如果真的只是要杀我的话,之前抹杀我这头灰鲨的时候为什么不一并动手呢?"   "难道你在担心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别的企图?这倒真是让我好奇呢。"   她用力的抬手一把擦掉了嘴角残留的鲜血,并用力的啐了一口吐沫在身下,好将口中的血沫一并清理了出来。   "我想至少在弄清楚这些问题之前,我是死不掉的,对吧?"   雷欧奈用双手环住胸口,摆出了依旧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表情,只是这一次,她的赤金眼眸中似乎燃起了烈火,那是一株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将对手燃尽的狂焰。   "吾似乎能稍稍理解一些东西了,例如我的试验品为什么会选择你这个土著作为她的伴侣,而不是其他人。"   "不错,吾这次来找你,确实是有一些安排的。"   虚空中的主神似乎是稍稍做出了让步,转而放弃了纠正雷欧奈这幅依旧毫无恭敬之意的姿态,开始直接步入了正题。   "不得不承认,你的伴侣艾斯德斯是一位优秀绝伦的试验品,即便是在无垠岁月中,她也是绝对不多见的稀有素体。"   "这份优秀已经完美到值得吾针对她去做出一些额外的安排了,包括为她创造更好的实验环境。"   "例如,你。"   虽然试验品三个字听起来就让人不舒服,可当主神夸赞起艾斯德斯的优秀之时,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还是萦生在雷欧奈心中,让她为恋人的完美开心的眯出了一弯月芽。   "我?"只是下一刻,她又因为主神的话语皱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是在开玩笑么?这并不好笑。"   "是的,你。"   主神的声音依旧听起来怪异而扭曲,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信息,更是让雷欧奈随之板起了脸,心中升起了几分不快。   "看来正如吾预料的,我的试验品并不准备告诉你她要面对什么,而且准备独立离开。"   "这份保护他人,独自承担一切的灵魂辉光虽然足以让人迷醉,却并不是吾需要的,因为这很有可能导致她在未来的实验中自我崩溃。干扰到实验进程。"   "吾需要为她额外多设计一个主观目标,一个即便吾不多加催促她也会主动去为之奔走的目标,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在无尽的实验中自我崩溃放弃。"   在雷欧奈严肃下来的危险目光中,虚空中的主神依旧在阐述着自己的安排,当然,这丝毫也没有将雷欧奈自身的意愿规划在内。   "虽然也可以寄托于相信她自身的意志力而无需多做什么,可是吾认为,还是多做一层布置会比较好。"   "而你,就是吾将要为她设置的保险。"   "不让我家那位笨蛋崩溃么,听起来倒似乎是不错的主意呢……"   雷欧奈笑了出来,她抬手将一缕金色的碎发捋倒了耳后,就像一位已真正成为人妇的温婉妻子一般。   "但是,我要是拒绝呢?" 第一百五十章 参与者   空气中由主神刻意让步所制造出来的平和幻像在分秒间被雷欧奈再次用力撕破,面对这虽然听起来犹带温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钢铁之意,即便是被冠以神之名讳的主神,也在一瞬间有了那么一丝讶异。   就好像一位在花园里玩耍的稚童一般,当稚童发现脚下的蚂蚁竟然叮咬了自己一口时,等待蚂蚁的便将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大脚,或是一瓢足以冲毁蚂蚁所拥有的一切事物的开水。   而此时的雷欧奈,就是那只不自量力间张开大颚的蚂蚁。   大地和天空染上一层破败的灰白,就如同刚冲洗出来的照片再次被还原成原始的胶卷一般,变为了一方足以令人窒息的幽闭空间,静谧原始。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么?"   看着面前本应随着重力落下,却又被主神连同空间一同定格在虚空的水花,雷欧奈依旧是浅笑着发出了自己的感慨,她不仅丝毫没有为此而露出害怕或是畏惧的表情,相反的,此时在这位金发御姐的脸上,满是从容和自然。   "那么接下来主神大人要做什么呢?既然连世界都能整个的封禁为静止,那么类似于操纵心灵,修改记忆,乃至于就地抹杀人格替换什么的,也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为什么不直接用出来呢?让这样的我去担任什么保险工作的话,难道不是更加方便么?"   "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顾忌?太瞻前顾后的话,可是和神明之讳不符呢。"   定格在半空中的水花被雷欧奈轻轻捻在了手心,像是精美的玻璃制品一般,即便是这方被封禁为黑白的世界,也难以掩饰它的华美。   下一刻,这朵成为固体的水花被一把捏的粉碎,由百兽王化所催生出的蛮龙巨力生生将其捏为了湮粉,而当雷欧奈放开手时,这些湮粉却依旧是保持着静止在虚空中的停滞状态,恍若星河。   这些湮粉的表现正如她本人一样,这是逃脱不得的死局。   而她现在所做的,则不过是在尽量激怒这个虚空中的神秘存在,好让自己可以被直接杀死罢了。   摆脱不得,战胜不能,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主神口中所谓的实验是什么,但面对这种自己很有可能会成为恋人阻碍和敌人的结局,或许也唯有一心求死,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了吧?   至少这样的话,这份卑微的灵魂才不会做出背叛恋人的事情,而若是真的如自己所言的被替换了存在乃至于修改了人格和记忆……   雷欧奈不着痕迹的露出了一丝苦笑,那是源自于弱者的无奈和仿徨。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只能先说一句对不起了,我的爱人……   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因为这个熟悉的面孔而手下留情吧……   "其实正如你所说的,关于如何设置好这个保险,确实是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的,你所说的这些方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你的眼界似乎也只能想象到这么多,这是下位者的可悲之处。"   "但是在经过无垠的岁月验证后,吾在这场一直都在进行的实验中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结论,这个结论的发现,正是现在吾选择和你对话,而不是直接抹杀你后替换成我需要的存在的直接原因。"   面对雷欧奈的冷嘲热讽和油盐不进,虚空中的诡秘声音并没有因此而再次动怒,那将整个世界封禁的莫测手段似乎也只是随手施为,并不含任何多余感情。   "生物的灵魂是一切的源泉,而构成灵魂的要素中,记忆,认知,思维,感情,这些重要因素即便是神明,也不敢轻易插手玩弄。"   "和糅合两份真实的灵魂后任其自由成长催化不同,这种强行修改现有的真实而插手制造出来的虚假灵魂,只会是一场畸变的灾难。"   "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吾既然选择了和你对话,就不会做出篡改你灵魂和思维认知的事情,而且以目前艾斯德斯这个试验品的优秀和敏锐程度来看,这也不会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黑白的画面逐渐重新恢复为全彩,静止的世界开始继续朝着它预定的轨道前行,雷欧奈这才惊奇的发现,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竟是渐渐沉到了西边。   这个夜晚即将过去,而自己所再次看见的,会是一轮红日吗?   雷欧奈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思考和斟酌什么,而当她在良久后再次睁开眼时,那刻意伪装出来的吊儿郎当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冷漠和平静。   "既然想让我办事,那么我应该有权利知道你所说的实验是什么吧?另外,任何会对艾斯德斯造成伤害和阻碍的事情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拒绝和破坏,这是前提。"   "如果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是以这个为前提继续展开的话,那么就没必要谈了。"   有一枚红色的华美手环突然从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浮现,并卡入了雷欧奈的手腕,和戴在艾斯德斯手腕上的那枚手环一样,这枚手环自从戴在雷欧奈手腕上起便自主的开始继续收束,直到深深的卡入了血肉,和其融为一体。   这是一枚镣铐,一枚难以解除的镣铐。   "这份想要守护他人的感情非常不错,虽然比不上艾斯德斯,但你此时灵魂中所展露的辉光也是一场堪称壮丽的盛景,值得称赞。"   "事实上吾并不需要你多做什么,你只需要和艾斯德斯一样成为这个实验的参与者之一便可,因为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一道天然保险。显然她并不愿意让你知晓和参与这些,但吾亦有吾的安排。"   雷欧奈突然回忆起了在南方海岛上的一个细节,当两人在月下的篝火前烤鱼,艾斯德斯一个人静静摩挲手腕时的样子。   雷欧奈依稀记得,月色下的蓝发少女深深颦眉间面沉如水,似乎隐有心事,却又不愿诉说。   "嗯?你手腕怎么了,痛吗?"   "你……看不见吗?"   原来你早已独自承担了一切,而我,却像个白痴一样尽说笑话……   "所以说我能看见什么啊?什么也没有啊……"   "手腕扭到了吗?经过我的按摩,马上就不会痛啦"   "嗯,真是帮大忙了。已经不痛了。"   "去吃鱼吧,再不吃要凉了呢。"   低头看着这枚深深卡入血肉的手环,回忆起明明被揉动的血肉模糊却在月色下镇定自若浅笑着的蓝发少女,雷欧奈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痛。   "呵呵……真是……帮大忙了呢……"   (③42967465)   ps:雷欧奈视角的这几章呢,既是暂时放缓一些节奏好可以暂时从大战中的压抑脱离出来,也是为了交代雷欧奈是如何和女王一同穿越世界的。   我个人对那些常见的"啊~我喜欢你跟我走吧,哥哥带你闯荡无限"这种套路是相当嗤之以鼻的,因为这太蠢而且不符合逻辑,既然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舍得让其置身于无法保证的未知和危险呢?所以本书里的女王选择了隐瞒主神实验的事并决定独立离开。   当然了,我们的小狮妹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的,所以,这几章算是交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前路   百兽王化的愈合力极其强悍,当雷欧奈从南方海岛那甜蜜里掺杂着伤感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手腕上由手环所切割出的伤口便也随之愈合,二者紧密的融合为一体,固化为狞狰交错的斑斓伤痕。   这就是……再次成功踏入你的世界了吗……   我记得你曾经在海岛的篝火前对我说过,等到帝国和革命军的事情都了结后,你就把帝国大将军官职辞了,陪我一起到乡下开个小店。安安静静到老。   这是你的承诺,而你却在不愿告诉我的前提下,独自违背了我们的承诺准备悄悄离开呢……   不过没关系,现在的我也在不告诉你的前提下偷偷违约了,这样一来,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吧?   看在扯平的份上,这件事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下次再犯的话,我可是要狠狠的揍你了,绝对不留情。   嗯,就这么决定了……   那个不知道位置会定在哪里的乡下小店,看来你和我都是去不了的了,不过还好,至少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那个等待着我和你的未知实验是阳光还是荆棘。我们都还是可以在一起走下去的。   以吾雷欧奈的灵魂和生命起誓,吾将全心全意的回应艾斯德斯的爱意,并加倍用更加热烈的爱恋回馈于她,至死不渝。   闭上眼的雷欧奈正在沉思,她用右手轻轻摩挲起了手腕间的血色手环,仔细感受着这枚饱饮鲜血的华美媒介那意外有些粗糙的纹理,并让自己的内心同样随着纹理飘动,在弯曲扭动间向着代表无限可能的未来延伸而去。   月色已然完全西沉,正是太阳即将升起的破晓时分,新的光芒会伴随着一轮红日再次升起,照耀大地。   那么,未来的日子里请多关照了,我的爱人。我会用我的全力来陪伴你,守护你,回应你,而我的唯一要求就是,不准你再偷偷想着把我撇开,独自前行了。   因为我担心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会追不上你而一个人迷路呢。   "既然已经让我加入了这个所谓的实验,那么作为新的参与者之一,我应该也稍稍有权利可以听到更多关于你的实验的详情了吧?"   在确定自己和艾斯德斯一样已经成为实验者之一后,心情平静下来的雷欧奈亦是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模样,她笑嘻嘻的盘腿坐在了地上,对虚空中的神明发问道。   海风吹起了她的金发,让她看上去在明媚间竟是多了一丝温婉,而在温婉之下所掩藏的,是铁一般的意志和决心。   "最开始留给艾斯德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所以三天后,你和艾斯德斯将一同作为实验者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有违抗,就地抹杀。"   "这枚作为凭证的手环将指引你们前往设定好的地点,至于实验内容是什么——"   "艾斯德斯也问过同样的问题,而吾的回答亦是依旧不会改变。"   虚空中那恍若万千的梵唱正在逐渐收缩汇聚,转变为了一种怪异而扭曲的压抑嗓音,就像是老旧的唱片一般,听起来有种沙哑和拉锯的刮刺感。   "有多大的能力和价值,就能知道多少世界的真实,目前仅仅是作为保险装置而存在的你,没有知道太多的资格。"   "去参与实验,然后一步步变强吧!虽然你的资质要逊色于艾斯德斯很多,但当你完成了下一步实验时,或许吾也会大开慈悲之门,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平躺在灰鲨尸体的后背上,将双手负在脑后仰望着日出前最后仅剩不多的夜空,雷欧奈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念头通达不少的她此时在心中倒是一片通明,因为这只波斯猫很清楚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接受这枚手环的。   只要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依旧能看见那道蓝色身影,即便是糊涂一些,又有何妨呢?   "呵呵……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本大爷倒也不是那种喜欢穷追不舍的人。"   "不过万一哪一天,你的那点可怜的真相和意图要是被我和我家那位笨蛋发现了的话——"   依稀留存有一些黑暗的黎明前,有一只猫咪抬头露出了一抹危险的弧度,它的嘴边似乎还长出了几枚尖利的虎牙,在抒发自己那狡黠的挑衅意味。   "可不准杀人灭口呢~"   回应雷欧奈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在金发御姐几乎要认为自己被无视了之时,主神这才开口回应道,淡漠的语气间听不出其他感情,无喜无悲。   "如果你们真的能做到那一步的话,那么你们距离你们想要知道的真相和终焉也就不会太遥远了。"   "希望到时候,你们那可怜而低下的眼界足以承受你们的发现吧。"   "切……"雷欧奈扭头撇了撇嘴,没有再继续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因为她有种预感,当这个实验走到最后时,等待她们的绝对不会是一片坦途的风景。   不过当前无论是她还是艾斯德斯,都是无力对抗这个名为主神的存在的,所以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日子那么苦的贫民窟老娘都一个人活过来了,还怕你这个什么劳子实验么?"   在心里宽慰自己几句后,雷欧奈抬头一挑眉,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么主神大人,我这边还要继续赶路,能请你暂时离开么?"   "毕竟要重新捕获坐骑也是一件繁琐低贱的差事,可不太适合作为供神明观看的演出呢。"   雷欧奈跳下了灰鲨的后背,朝远处游出了一些距离,她准备故技重施用自己帝具使的鲜血作为诱饵,去引诱新的"坐骑"上钩。   至于那在虚空中不知静立于何处的主神,则是被她完全当成了空气,不再理会。   "那么,作为参与实验的奖励,我可以在离开前赐予你一些你能够想像到的帮助。"   "血脉,力量,武器,只要你能想像到的,我都可以满足你,仅限一次。"   一头沾上部分海水的金发随着主人头部的扭动而随之舞动飘逸起来,面对主神开出的诱人价码,雷欧奈倒是出乎意料的相当平静。   "艾斯德斯要的是什么呢?"   "出于维护实验过程的需要,你无权知道这个。"   "嘛……其实按照她的脾气,倒是猜也能猜到了。"金发的御姐停下了手上动作,她的眼神中泛着滟滟水光,那是名为心有灵犀的默契。   "既然如此,送我回帝都吧。"   (③42967465)   ps:雷欧奈视角结束,下一章转回帝都开始大战收尾。   关于这个主神的实验,将会是在未来的世界中贯穿全文的主线,所以还请容我卖个关子。   等到写到夏娜世界时,所有目前关于主神和他的实验的伏笔都会一一揭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恶者   湿冷的地下通道里,一个身材颇有些低矮的肥胖中年人正在独自,摸索着向下前行,他穿着华美繁复的贵族大衣,经过精心打理的灰色头发整整齐齐,就连下巴上那一撇尾部微微有些卷曲的山羊胡,也是极细心的捋顺了缠绕的发结,看上去精气神十足。   他的神情很专注,无论是来自大地之上的异兽嘶吼声,还是那些伴随着嘶吼声一同透过坚石导入大地的剧烈震荡,都是没能让他的脚步为此停滞分毫,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悄悄的又加快了脚步。   偶尔会有一粒粒细小的碎石从头顶的岩壁上落下砸到他的身上,又被他毫不在意的匆匆伸手掸去,神色不耐。   从四周岩壁的状况和脚下来不及清理完毕的泥土残渣成色来看,这条地道应该是最近新挖掘出来的,它的长度很长,而且一直保持着一个向下的角度,似乎是要通向一个很深的遥远地方。   在这条地道里,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只幽蓝色类似火把的柱状晶体被固定在墙壁上用以照明,只是这微弱的光芒显然完全是不足以照亮整个地道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正走在这个地道里的中年人,他的多数路程还是以摸索为主的。   晶壁恒晶,这是这些用于照明的"柱状物"的名称,乃是一种非常稀有的天然蓝色宝石,拥有夜明特性的它通常是达官贵人们所追捧的座上宾和宠儿,只是此时的它,却是仅仅被赋予了照明属性,粗暴的卡在了岩壁之上。   随着深度的不断深入,传导自大地之上的异兽震动也随之减弱,陡峭的坡度在慢慢变缓,中年人脸上的焦灼之色也因此缓和下来,只是很快,那因为肥胖和酒色而显得略有些畸形的脸庞又被一种名为狠厉的快意所占据,看上去狰狞而怪异。   地道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停下了脚步。   "真是没想到啊……我奥内斯特也会走到山穷水尽的这一步……"   "虽然老夫从来不信奉神明,不过不得不说,今天的这个结局……倒真是神明对老夫的恩赐啊……"   在他正前方的头顶上有一个暴力突破出来的坑洞,有一道明黄的束光正从坑洞中照耀下来,亮的刺眼。   他走到坑洞前探头望去,入眼是大片晶莹剔透的琉璃灯饰,它们被悬挂在高高的金色穹顶之上,看上去距离坑洞至少有数十米的距离。   坑洞边缘有一条由粗大绳索所打结做成的临时草梯,只要顺着这条草梯爬上去,他就能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以凡人之身……登顶神魔之域么……"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有着金属瓶身的暗红色药剂,一粒粒微小的气泡正在这些液态药剂中缓缓上下翻腾,看起来粘稠度颇高。   "虽然老夫对位列神魔之位没什么兴趣,但是最后如果能在死前大闹一番的话,到也真是足以令人心情愉快了……"   在端详良久后,奥内斯特,这个在过去一手把持着帝国朝政的男人一手扭开了瓶盖,递到了嘴边。   "腥气这么重,倒是忘记和奥莱茵说说这口感和味道的问题了。"   这些药液不光难喝,而且铁腥味极重,甫一入口,就让吃惯了珍馐美食的奥内斯特深深皱起了眉,险些为此当场呕吐出来。   然后他紧闭上眼,一仰头强忍着尽数灌入腹中。一饮而尽。   "铛啷!"   空荡荡的金属瓶身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而作为将药液一口饮尽的始作俑者奥内斯特,则是握紧了拳头,深深闭上双眼。   他能感觉到,随着药液在体内的快速流遍,他的血脉正在被施加上一种高明的永续伪装,渐渐向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存在靠拢。一点一点在表象上扭转成那个帝国之主所拥有的稀有血脉。   而冥冥中,他也能感知到一种召唤。   究极的战争堡垒,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帝具:至高王座——护国机神,正在朝他挥手,呼唤着他成为主人。   在这冰冷不见天日的地下,或许它也已经无聊太久了吧。   "陛下,请容许老臣先行一步,来试试着这最强帝具的威力吧……"   "自从48帝具被制作出来,已经一千年过去了……"   他开始用手抓住草梯的上端,一点一点向上攀爬,虽然脸色平静,却在其下暗藏了无尽的扭曲和恶意。   当奥内斯特爬出草梯并用双脚踏在这座修建在皇城地下深处的空旷广场内时,由于在地道下的黑暗环境中呆了太久的关系,他竟是有些不太适应穹顶的金色光亮,不适的摇了摇头。   只是很快,他的面色又恢复为欣喜和期待,就像是稚童看到心仪的玩具。   "就让我用整个帝都作为试验品,来试试当年始皇视为护国重器的这台至高王座,究竟有多么强大吧。"   眼前入眼所见皆是残肢碎块和满地凝固的鲜血,但奥内斯特却是视若无睹的在继续朝前走着,面带微笑间胸有成竹。   那是近卫军中专门划拨出来的守卫者们,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守护这座用以封存至高王座的地下广场,出于保密性和安全性考虑,除开每周固定的时间会有人过来送食物补给之外,他们是很少有机会和外人接触的。   他们身穿金色的全身重甲,手拿重剑大盾,随意挑一个出去都是可以以一当百的好手,实力强劲。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群军阵厮杀之强兵,却是尽数死在了这座广场之内,从他们那怒目圆睁的表情和即使死亡也没有放开的重剑来看,死因应该是正面被人强行攻破阵型后的暴力虐杀。   大部分人的死因是一道道由风刃所撕扯出的巨大伤口,而剩下的小部分,则是创面有些微微焦灼炭化的贯穿性枪痕。   这些守护者的死亡出自于奥莱茵和纳伽罗的手笔,而且,就在几天前。   针对这些守护者们与外界交流甚少的特性进行截杀,这样做的效果是相当显著的:包括小皇帝在内,整个皇城内部竟是没人知道奥内斯特已经来到了至高王座面前,灭口和清场工作做的相当完美。   "这就是帝具使的力量啊……即便是军中好手又如何?面对帝具使的屠杀,依旧毫无反抗能力……"   有些嫌弃的刻意避开了脚下的鲜血后,奥内斯特走到了一扇紧闭的大门前,朗声开口说道,面色坦然。   "以帝国第二十一任皇帝之名在此下令,在皇族血脉的见证下。至高王座的封印将就此打开,诛杀一切颠覆帝国的贼人。"   这是由奥莱茵所研制的那瓶暗红药剂的功效,它帮助奥内斯特以伪装的方式通过了血脉鉴定,换句话说,奥内斯特现在就是皇族中人,如假包换。   当通过血脉的检测后,古老的大门亮起了红芒,在一阵呛鼻的烟尘之中,自行打开。   在那大门的背后,虽然是黑洞洞一片看不清楚,却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海潮般涌来,那是洪荒中沉睡的巨兽正在睁开双眼,张口露出獠牙   至高王座的沉封,就此解开。   (③42967465)   ps:工作越来越忙,没那个资本修仙码字……   好想打ps4啊我要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恶念   当奥内斯特离开这条从岩层中新挖掘出来的地道后,这条人工制造的野心之路便因为无人使用而短暂的陷入了寂静,只是这种安静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没多久,便有一阵簌簌的小声走动声再次从由上自下的地道中传来,扰动了一方清静。   有一个面色阴柔的年轻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摸着墙接近这里,只是这毕竟是黑洞洞的岩石路,又是自上而下的走向,因为人类脚步走动而滑下的微小石块还是在哐啷的动静中将其暴露出来,令他的神色多了几分懊恼。   他叫莫伊,是一个来自革命军的投机分子,在今夜帝都这一滩不平静的浑水中,这个聪明且善于把握机会的男人显然是狠狠的大赚了一笔,可以说是目前少有的下注胜利之人了。   "只要再干掉奥内斯特……我就能彻底摆脱过去的叛贼身份,搭上帝国这条荣华富贵的大船了……"   这个男人成功的背叛革命军并加入了帝国阵营,在自做主张的献上所有潜入帝都的革命军暗杀精锐之血肉作为祭品后,他已然拿到了通向财富和权利的门票。   夜袭的剩余几位幸存者正在由狂猎猎犬成员追杀,所以暂时还不用为之操心,而且就算他们幸存下来了,一群逆贼的指证也是动摇不了他莫伊如今身为"帝国军部高层"的身份的。   只是……还有一点欠缺……   出于为了一片坦途的未来和美好明天着想,只有一个人莫伊是必须亲手解决或者亲眼确认其死亡的,因为如果那个人存活下来并接受了正常流程的审判,那么他的一切布局和谋划也都将随之成为一场空。   奥内斯特,那个有着一头灰白头发的矮胖中年人掌握了太多不该继续留存在世间的秘密,而且,即便已经被帝国裁定为有罪,帝国文官之首这个过去的身份也决定了他说出的话语依旧会是极有分量的:至少再反咬一口把莫伊拉下水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奥内斯特……你他妈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去死呢……"   已经在地道中摸索了这么久,脸颊上被艾斯德斯用剑风刮出的伤口却依旧在鼻青脸肿间隐隐作痛,这让莫伊的心情更是因此又差了一大截,再也顾不上去维持风度的他在黑暗中怒骂出来,有如九幽的厉鬼。   "艾斯德斯……洛塔芬……"   男人的脸色在一阵阵的疼痛中抽搐的愈发厉害,这让他看起来既多了几分扭曲狰狞,也添了几分来自卑鄙投机者的滑稽可笑。   "等到我爬到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更高的位置后……我会亲自踩在你们的头顶上的……我要让你们哭着舔我的鞋尖,祈求我的宽恕……"   "任何触怒我莫伊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我要把……"   "轰!…………轰!"   莫伊恶狠狠的自言自语被一连串从大地之上传入地下的巨大轰鸣所生生打断,这让他没能有机会继续说出口中剩下的半截话语,转而只能急匆匆的蹲下抱头,采取了一个最适合保护自身要害的姿势,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从他手中滑落,摔在石头上发出了只有金属制品才会有的清脆响声。   这条地道他已经走的很深了,可是即便已经有这么深的岩壁在层层削弱力道,巨大的震荡幅度也还是让地道如同喝酒醉般在一阵摇晃,隐约间有种要再也承受不住就此塌陷的味道。   "这两个疯女人,已经打的这么激烈了么……"   在莫伊偷偷潜入地道前,他看见洛塔芬用烈焰行者化身为了一头火焰所筑的不灭神凰,而艾斯德斯,则是同样的幻化出一头他从未见过的奇怪黑色四足凶兽,二者厮杀在一起难舍难分,不停的制造出了一场场可怕的巨大地震。   其实莫伊之所以下来追着奥内斯特潜入地道,也是有另一个原因的。   那从火焰神凰口中喷吐的流炎以及黑兽身上剥落下来的冰陨已经将他的立足地乃至于整个上城区都化为了生者禁地,如果不逃入这条颇为牢固的地道的话,莫伊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会稀里糊涂的成为这两个疯女人战斗余波的陪葬品,死的不明不白。   越是有野心的人,越会珍惜自己的性命,奥内斯特是如此,他莫伊也是亦然,如果连命都没了,那还拿什么去享受拼死搏来的富贵和权势呢?   "我可不能死在这种鬼地方呢……"   巨大的震荡虽然让莫伊狼狈了一会儿,可也让他成功摆脱了一个人自顾自发泄恶气的失态状况,只见他重新站起身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冷静和阴柔的气质。   而他的手中,则又是继续把那把掉在地上的不知名物事捡了起来,在墙壁上晶壁恒晶那幽蓝夜光的照映下,可以依稀看清一根银色的枪管。   那是一把作战用小型自动枪械,是莫伊从之前那些被洛塔芬一剑屠尽的近卫军尸体身上摸来的杀手锏。   他并没有去捡近卫军手中那些看上去锋利无匹的快刀,因为在莫伊看来,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奥内斯特,这把枪已经足够了。   除开偷袭娜洁希坦的那一记匕首刺击之外,其实莫伊一般是很少拿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冒险的,毕竟天大地大,先拉开距离保住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否则要是被奥内斯特弄的阴沟里翻船了,那才是会令人啼笑皆非的丑事吧。   "就让我用这把枪来送您上路吧……奥内斯特大人。"   地道已经走到了尽头,莫伊看见了一把从坑洞口放下来的草梯,和一罐空荡荡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的金属瓶身,瓶里残留了一些暗红色药液,弥漫有一股让人闻了难受的铁腥味。   这让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这种预感很快又被急于将奥内斯特灭口的迫切欲望强行压下。   莫伊开始一点一点借着草梯朝坑洞上攀爬,动作细微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从坑洞中探出了头,入眼所见一片血红,尽是残肢碎块。   这种不寻常的异像吓的他险些当场摔下草梯,只是很快,脑袋灵活的阴柔男人便发现了血液早已干涸凝固这个事实,转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并没有什么未知的帝具使留存在地道中,从那些被杀死的士兵们身下的血迹来看,最早也是三天前死亡的。   换句话说,只要再跨过这些尸体,进入那道黑洞洞开了一角的大门,我便可以击杀独自一人的奥内斯特,并借此地作为藏身处安全的存活到大战结束。   想到这里的莫伊只觉得心头一阵火热,他仿佛看见了无尽的财富和权势正在朝他招手。   于是他将手中枪械的保险打来,双手举着枪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前辈与后辈   空旷的辉煌大厅里寂静无声,由琉璃灯饰所反射出来的金色光亮有如来自天堂的救赎之光,通明中带着淡淡暖意。   由于位处地下深处的关系,来自地底岩层的寒气会不可避免的不停侵噬着这座大厅,让大厅里的空气变得阴冷潮湿,令人类难以久留。   而为了缓解和祛除这股来自地下深处无处不在的阴冷寒气,这些安装于穹顶上的灯具竟是在拥有照明功能的同时,还额外被赋予了供暖功能,这种美观和实用兼具的精巧设计实在是堪称匠心独具,也就只有千年帝国这种财大气粗的存在,才有资本去考虑这种微小细节吧。   只是莫伊却是感觉不到这种暖意的,他只觉的有一种几乎要令他发狂的冷彻之感在从精神层面上啃咬着他的灵魂,让他握枪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整个人更是脚步都变得有些虚浮起来。   那是名为未知和没有把握的恐惧。   实在是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虽然嘴上说的再狂放不屑,想的再万无一失,即便心里明知道奥内斯特不过是一个毫无武力的普通人,甚至因为酒色的关系,那个中年男人的体力比起一些强壮的小孩都是略有不如的,但在即将可以踏出最后一步时,莫伊还是慌了。   那个男人毕竟是在过去一手把持着这个千年帝国,将其一手玩弄于手心的存在,而他莫伊,不过是一个为了前程和财富临时叛变革命军的投机分子。   "奥内斯特……"   莫伊低下了头,有些出神的轻声呢喃起了这四个仿佛拥有无形魔力的文字。   权势是个好东西,拥有滔天权势的奥内斯特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就可以成功的把他安排为军部成员拥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间就能主宰他人命运的云巅之感,正是他一生都在为止追求的目标。   与奥内斯特相比,现在的他还远远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去实现这一目标,而他之所以背叛革命军,也正是因为在莫伊看来,即将被帝国按死在泥里的革命军,已经没有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景的可能性了。   "奥内斯特……"   男人的面部肌肉突然猛力收缩起来,因为太用力的关系,他的脸颊甚至都开始有些抽搐,有如夜蝠的阴柔气质此时已经完全从莫伊的身上褪去,现在的他,就是一头盯着猎物在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的孤狼。   杀了那个男人,让他的血肉成为我的养分,让他的尸体成为筑就我云端王座的基石,让他的灵魂连同我那不便提起的过去身份一同埋葬!   "奥内斯特!……"   在低头静立了良久后,莫伊终究是抬起了头,眼中一片赤红,血丝密布。   他开始大步朝开了一角的大门走去,龙行虎步间快速的跨过了这段短短的路程,冲到了门边。   握紧枪柄,闪身进入门内。在分秒间快速借着门内的黑暗蹲下身找好掩护,这个身体消瘦的男人在一连串的动作间处处透着行云流水,如果单独把这套动作拆解出来放到舞台上演出,想必任谁看了都会为这飘逸若风的身姿喝彩吧。   现在的奥内斯特仅仅是孤身一人逃入地道的,他的身边并没有任何狂野猎犬的成员护卫,也就是说,不会再有帝具使这种超规格力量搅局,奥内斯特对于他莫伊来说,就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般手到擒来。   来吧……让我们两人做个了结吧。   让我来亲手送你上路,前辈……   门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如果不是脚下切实的能感觉到还踩在大地之上,莫伊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身处在一片混沌的虚无场地了。   极致的黑暗让他从进入门内起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为了防止被奥内斯特找机会暗中偷袭,莫伊只能将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屏住呼吸。   他开始一点点小心的匍匐移动,手中的枪在漫无目的随机瞄准着面前的黑暗,只要有半点异动,他就可以立刻开枪。   "到底在哪里……奥内斯特,难道你只会做个缩头乌龟吗?"   空气中的气味有些不对,比起门外因为身处地下而自然滋生的阴冷潮湿,现在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更像是完全由人工所制造出来的梦靥,它更加的冷彻,更加的冰冷无情,有如铁与火的钢炼,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冷锋。   正当莫伊开始准备从这略有细微差别的气味中来找寻一些线索时,在他左前方一片静谧的黑暗处,突然有些突兀的传来了奥内斯特淡淡的声音。   "看来我并没有看错你,你真的如我所愿的主动跟过来了。"   "倒也没有枉费老夫特地在这儿等你的时间呢。"   "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啊……"   黑暗中藉着空气为载体传来的嗓音里有伤感,有嘲讽,有解脱,也有一种奇怪的欣慰和失落,那是一种十分错综复杂的纠葛感情。   奥内斯特的声音里唯独没有害怕和畏惧,也没有对自己即将死亡这个认知的拼死挣扎或完全放弃。   "奥内斯特!"   莫伊大声的怒吼起来,在听见奥内斯特的声音后,他便干脆利落的藉着声音传来的方位调整好了手中的自动枪械。   早已按在扳机上的手指尖在情绪激动之下快速下压,这种由指尖处所爆发的巨大力道成功在瞬息间将扳机扣动,在机簧和枪械指针的撞击下,出自于帝国军工的冰冷子弹携带着足以撕裂人体的线性贯穿力从枪口的火光中炸裂而出,在划出一道代表死亡的轨迹后,朝奥内斯特的方向激射而去。   火药燃烧爆炸所产生的火光和硝烟短暂的驱逐了黑暗,借着这分秒间一闪而过的光亮,莫伊看清了面前一片刺眼的猩红,和被猩红所披在其中的黑色冷钢。   来不及去思考那是什么,在开出一枪后,莫伊继续毫不犹豫的连开数枪,一口气将弹夹内的子弹打空了大半。   因为无法掌握帝具的关系,莫伊曾经苦练过枪械这种被帝具使所完全掩盖光辉的金属造物,并且取得过不俗的射击成绩。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他有自信做到弹无虚发,保证每一颗子弹都能命中奥内斯特的身体,夺去他的生命。   枪械所制造的巨大嗡鸣声响彻了门内的静谧空间,正如莫伊所期望的,他看见那些子弹一颗不剩的全部命中了奥内斯特的身体,钉在了他的身体表面之上。   但为什么我能在黑暗中看清这些画面呢?   为什么是钉住,而不是在射入身体后流血贯穿呢?   在分秒间想明白这些后,莫伊突然露出了极度恐慌惧怕的表情,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手脚并用的朝门外冲去。   "以吾皇族血脉之名下令,封闭大门,开启室内照明系统。"   奥内斯特的声音再次从他已经转过身的背后传来,中气十足,带有淡淡的玩味。   (③42967465)   ps:奥内斯特的武力值我是参考动画的,本书里的一切设定都是参照的动画,至于为什么嘛,因为咱不看漫画~ 第一百五十五章 魔神   莫伊是个足够理智且聪明的男人,虽然这样说有种自卖自夸的嫌疑,可正是因为他有着一颗善于抓住机会和一切可能的野心,他才能成功摆脱革命军的叛逆身份成为帝国一方,几近改头换面。   毫不客气的说,名为莫伊的存在其实不过是个既没有帝具也没有什么强大个体战力的普通男人,而他之所以能在帝都这团混乱的食人漩涡中以大满贯之姿态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凭着不错的运气和他那善于把握这些运气的机敏头脑和直觉才能达成的。   莫伊相信着自己的直觉,并且一直都在遵循着这股始终都能让他顺风顺水的直觉而行动着。   挡住路的就除掉,有价值的就利用,利益足够大的就背叛,所谓的成败与人心,在莫伊看来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而如今,当他在黑暗中被亮度几近灼伤肉眼的红色光晕所刺的睁不开眼时,当他在瞬息间明白自己直接杀死奥内斯特的企图已经被不知名的力量所阻拦时,他的直觉再次发挥了作用。   那道红色光晕在一闪而过的爆发后便平复为恒久的稳定,而莫伊在此前被刺的难以睁开的眼睛也很快就恢复了视力。   那是一道在无垠的漆黑中突然炸起的妖艳红芒,它完美的覆盖保护住了奥内斯特全身,潋滟如波中有如淋淋水光,透着令人窒息的暗沉杀机。   而莫伊先前所射出的子弹,现在正被这些红芒稳稳挡住,就如同落在身上又被人类所随手拂去的枯叶,干瘪而无力。   那是铁与血的无尽沉炼,那是跨越了千年后扑面而来的炽热杀意。   莫伊惊愕的抬起头,他看见了一轮高悬于黑暗中的猩红大日,一股苍凉有如恒古般幽远的煌煌之威正通过这轮大日以霸道无匹之势四散开来,那是魔神俯视人间的森冷眼眸,就像是一汪没有尽头的修罗血海。   直到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那道保护奥内斯特的神秘力量,那看起来牢不可破的红芒,竟然仅仅是由这轮大日所辉映出来的余晖而已。   那绝对是来自帝具的力量,而且是他莫伊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强大帝具,单凭威势来说,那些夜袭成员手中的帝具和这轮不可匹敌的大日比起来,倒更像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了。   逃,现在就逃,放弃杀死奥内斯特,放弃先前的一切谋划。   立刻,马上!   逃!   当他看清那些覆盖在奥内斯特体表之上并挡住自己子弹的是什么东西后,他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转头就跑,正如他干脆利落的听见奥内斯特声音便开枪一样,这是完全由直觉所操纵的身体本能。   前者是为了个人利益,而现在,则仅仅是为了保住性命。   莫伊快速转过身,朝不远处一直都开着一角的大门冲去,这位在惊惶绝望间徘徊不定的消瘦男人正在压榨他全身的力量,用出了生平从未跑出过的极致速度,快若闪电。   慌乱间的莫伊甚至在脑海中涌过了这样一个失智的念头:他宁愿去地表上面对那两个女疯子战斗的余波,也不想在地下去直视这轮大日了。   前者只会在不屑与鄙夷间把他当成垃圾无视,而奥内斯特,这个他一路追杀而来的后者,却是真真切切的在单独等待着他的。   作为同样心中充满恶念与私欲的恶人,名为奥内斯特的丧家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莫伊:这正如莫伊之前追下地道来准备做的事情一样。   "以吾皇族血脉之名下令,封闭大门,开启室内照明系统。"   身后传来的是奥内斯特中气十足的沉稳嗓音,当其话音落下后,一片黑暗的房间内便突然在那穹顶之上,在边界四周亮起了耀眼的白色灯光,那是一开始就被设计好的照明点。   它们只听从一类人控制:拥有始皇血脉的皇族成员。   借助奥莱茵所开发的药剂,奥内斯特成功的以伪装之法通过了血脉检测,拥有了操纵这个房间内一切事物的权限。   这其中,自然包括此前黑暗中将莫伊吓得神魂俱散的猩红大日。   一瞬间亮如白昼的环境变化并没能阻碍莫伊逃跑半刻,他脚上的动作反而是因为照明条件的改善变的又快了几分,在分秒间距离正在缓缓关闭的大门越来越近。   三米,两米,一米。   来得及的,没有人能够杀我……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大门,莫伊的心绪稍稍安定了几分。   只是奥内斯特并不会给莫伊逃离这里的机会,这位矮胖的中年人已然成为了神,翻手间操纵一切的神。   他只是再次动了动口,就废除了莫伊一切求生的希望,将他拖回了绝望深渊。   "至高王座,剥夺他的行动能力。"   声音清朗沉稳,带有只有多年身居高位者才能养出来的上位气势。   那是名为生杀予夺的超然力量。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不是么?"   "我优秀的后辈啊。"   一道赤红如血的炽热射线从大日的四周射出,仅仅是片刻间就后发先至的追上了逃出不少距离的莫伊,在带出一抹血线的同时,无情贯穿了他的右小腿。   撕心裂肺的剧痛和一瞬间失去行动力的不平衡感让莫伊整个人狼狈的重重凌空摔在了地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有一股焦糊的怪味正从他的小腿处传来,莫伊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条腿基本是废了。   就是这一刹那被阻的功夫,已经让莫伊就此错过了逃出大门的机会,在他那绝望无助的眼神注视下,大门最终还是重重的再次关上,不留一丝缝隙。   在明白自己已经断无可能安然离开后,莫伊的心中反而是平静了下来,他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整个人直接转过身背靠在大门上,苦笑道。   "既然奥内斯特大人这么有心要留下在下,那么在下也就只能奉陪了……"   "只是不知道奥内斯特大人特地在此处等我,是要和我谈什么呢?"   他放下了手中的枪,并将之远远的扔到了一边,用意为表达自己的无害。   直到这时,他才有时间和精力去抬头注视这轮在灯光下显现出本来面貌的大日,去端详这个被奥内斯特明显是视为最后杀手锏的存在。   下一刻,他睁大了眼睛,因为所见之物超出思考范畴太多的关系,莫伊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结结巴巴。   如果说地表上艾斯德斯和洛塔芬所召唤的异兽带给他的是震撼的话,那么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尊通天魔神,所带给他的则是无与伦比的窒息杀意了。   这杀意是那样浓厚,以至于让他都开始感觉到呼吸困难,大脑无力思考。   "这……这……这是什……么……"   "让我来向你介绍一下吧,这是只有皇族成员才有资格操纵的48帝具之首,被封存在皇城地下深处千年不得出世的杀戮机器。"   "其名为——"   奥内斯特在嘴角出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就如同老师在向他的学生介绍得意之作一般。   "至高王座——护国机神。"   (③42967465)   ps:特地回去补了下斩赤23集,好歹也是48帝具之首,11分时出场,21分被塔兹米干掉,全场10分钟,滑稽。   另外……至高帝具的弱点居然是正面的小腹?真扯淡   还有……重温了一下后就一个感觉:输出全靠吼啊……   至高王座的战力必须大改。嗯,就这样。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继承   莫伊就这么呆呆的愣在了那里,他仿佛听见了一曲由纯粹的铁与火所演奏的血之挽歌,这曲挽歌正在重复吟诵播放着,让他的大脑头痛欲裂,几近崩毁。   所见之物太过巍峨强大,只要一想到这种巨物下一刻有可能会继续朝自己攻杀而来,莫伊就觉得灵魂都在为之战栗。   那是由人类智慧所创造于世间的大恐怖,那是跨越千年而来的冰冷噩梦,这个没有尽头的噩梦就这么对着莫伊扑面而来,带有千年时光中所堆积的尘土气息,而在那尘土的锈旧腐蚀中,更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在弥漫。   那是一尊直立的巨人,巨人通体由一种奇特且稀有的天外金属所铸,在一身深红披风的衬托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暗沉漆黑,略微带点浅浅的蓝色光晕。   这种金属,名为奥利哈钢。   奥利哈钢拥有无坚不摧的特性,由这种稀有天矿所铸造的武器若是与一些特定且强大的危险种融合在一起的话,便能够稍稍在武器之上将危险种的特殊能力具现出来,并赋予武器一些额外的属性。   例如恶魔之粹的凝冰,烈焰行者的控火,香格里拉的空间传送,乃至于冽湮的元素化。   这是帝国铸造48帝具的理论和实现基础,借助奥利哈钢的神奇特性以及倾尽国力所猎杀的超级危险种们之血肉,始皇成功的用其所铸造的48帝具赋予了使用者们以一破军的强大实力,希望他们可以守护帝国,护佑帝国之国运千年不衰。   "千年前的始皇预料到自己的寿命终究会走到尽头,他担心自己死去后这个帝国会沦落到无人守护而破灭的境地,所以倾尽全国之力铸造了48帝具。"   "换句话说,始皇希望在他死去后的日子里,还能有48位以一当万的强者可以代替他守护帝国,让帝国生生不息。"   奥内斯特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开口道,他的脸色柔和平静,就像是长辈在教导自己中意的晚辈一般。   "想要成为帝具使,不仅需要强大的体魄,优秀的身体素质,更是必须与帝具之间拥有极佳的相性才行,这三个条件少了任何一个,都会导致一些不确定的后果。"   "轻则无法获得帝具的认可成为帝具使,严重的更是会被帝具反噬,横死当场。"   "但是……作为48帝具之首的至高王座,作为始皇留给他的后代的镇国重器,这些条件对于至高王座来说都是不适用的。"   初次谒见至高王座的震撼和慌乱随着奥内斯特的平静解说而渐渐安定下来,在明白自己并不会被当场杀死后,莫伊的心中竟又是生出了一些不老实的想法,仔细凝视着奥内斯特,并顺着前者的视线将双眼看向了至高王座。莫伊开口小心的试探道。   "大人所说的不适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正如你所见的,我现在成为了这尊至高王座的主人,只要我念头一动,就可以操纵它将你杀死。"   "那你觉得我的身体素质和帝具相性,又是怎样的呢?"   奥内斯特并没有直接回答莫伊的提问,而是引导着莫伊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面含笑意。   "奥内斯特大人虽然身体素质比起艾斯德斯那种女疯子来说要稍微……稍差一点……"   "但是……"   说到这里的莫伊忍不住顿了顿,这种睁着眼违心说瞎话的感觉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他,也有些吃不消的窘迫。   妈的……这老不死的又在玩什么花样……   在心里暗骂一句作为发泄后,整理好接下来言辞的莫伊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大人既然能以一人之力做到如今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之位,这种气度,这种胸怀,想必和至高王座的相性应该是相当好的了吧。"   "刚说了普通帝具的这些条件对于至高王座来说是不适用的就忘记了,作为学生来说,这种记性可是要不得的呢。"   "所以,需要惩罚。"   一道炽热的血色射线再次从至高王座的头部"大日"附近射出,瞬息间二次贯穿了莫伊本就被打出一个血洞的右腿,并在伤口附近制造出了一片焦糊。   "大人教训的是,是在下糊涂了……"面对喜怒无常的奥内斯特,强忍住剧痛的莫伊连发出惨叫的念头都不敢在心里生出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在心里苦哈哈的暗叹一声后,莫伊用更加恭敬谦卑的声音说道。   "在下愚钝,还请奥内斯特大人……明示……"   面对莫伊强忍痛苦所刻意表现出的乖巧,奥内斯特竟是出乎意料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畅快淋漓,就像是碰上了世上最有趣的事物。   "哈哈哈哈……莫伊,你果然是个优秀的后辈,若是拿年轻时的我和你比起来,想比无论是心机还是隐忍能力,都是云泥之别吧!"   "若是给你十年时间去成长,给你足以自由发挥的土壤,想必你一定能爬到比我更高的高度,甚至是孤身窃国也有可能吧!"   "真是让人期待呢……那种令人迷醉的盛景……"   奥内斯特的脸色低沉下来,缅怀和伤感的表情再次突兀的出现在他脸上,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对比,莫伊只能将其归结为奥内斯特已经疯了,因为他的脑海中已经想象不出哪怕半个理由去解释奥内斯特现在的种种怪异表现了。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想要操纵至高王座的话,没有什么身体素质,更没有什么帝具相性,只需要拥有皇族血脉即可,这是始皇留给他后人的遗泽,就连通常制约帝具使最大的负荷和体力消耗问题,在至高王座面前也几乎是不存在的。"   "换句话说,只要能够通过皇族的血脉检测,就算是一条狗,一个一无是处的垃圾,也能拥有驾驶至高王座的权限!"   "而老夫,就是这样的一个垃圾!一个满脑子都想着财富权势和地位的垃圾!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和战力仅仅空有无尽野心的垃圾!一个就算是明知道现在已经无力回天,还希望可以最后让世人记住老夫恶名的垃圾!"   "不过,老夫已经可以确定了,像老夫这样的垃圾,现在还有一个……"   奥内斯特站在至高王座下方,气定神闲的将手指向了一脸愕然回不过神来的莫伊。   "拥有无尽的野心,也有为了实现野心不择手段的觉悟,虽然目前种种行事还稍显稚嫩,但只要给予你足够的时间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都很清楚自己是什么,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你在这个房间内的种种表现已经足够让你通过考验了……我的后辈。"   "来吧!"奥内斯特张开双手,似乎是在拥抱面前的世界,他的眼中满是激动和狂热。   "成为我的继承人吧!在我输了一切后,在我死后成为历史的残渣后,代替我将恶意洒满这个世界!" 第一百五十七章 疑问   事态的转变实在是太过突兀和匪夷所思,以至于当奥内斯特满脸狂热的说完这些话语后,莫伊竟是久久都为此回不过神来。   这个神经病在说些什么没头没脑的鬼东西?   继承?   像你这种已经在身败名裂中被帝国判下死刑的人有什么是值得我继承的?   财富,权势,地位,这些对于你来说都已经相当于是过眼云烟了,你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被全帝国所鄙夷追杀的垃圾,你唯一还拥有的家伙就是现在站你身后的这个至高王座!   而且退一步说,就算你说的继承指的是至高王座……可它也不是你的所有物,只是被你以小手段盗用窃取的啊……   满脑子乱糟糟的想法像是膨化物一般将莫伊的内心塞成了一团乱麻,让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至于先前还萦绕在脑海里的反杀想法,则是早已被这一连串的戏剧变化冲成散沙,消失无踪了。   他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投向了静立于奥内斯特身后的至高王座,旋即在心里坚定了两个念头。   1.我没有皇族血脉,所以至高王座和我无缘。   2.奥内斯特这个神经病绝对是疯了,而且疯的很严重,只能先做安抚,再想办法。   莫伊自认不怕疯子,但若是这个疯子只要念头一动就能弄死自己而且自己还无力挣扎反抗的话,那就非常可怕了。   "奥内斯特大人……这个继承人的说法实在是太过……"   "额……是要在下继承什么呢?"   莫伊本想出言顺着奥内斯特的话头询问其继承的含义,只是很快,当他看见奥内斯特的神情变化为似笑非笑时,出于对自身性命安全的担忧,他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转而专心的做出了恭敬谦卑的姿态。   "你一定满脑子都在想我已经疯了,所以现在只是想顺着我的意思来安抚好我,并准备随时找机会杀了我或者逃出生天,是么?"   "可惜我现在很清醒,而我所希望你继承的,其实正是你现在已经拥有并正在为之践行的东西。"   "换句话说,你现在就正走在我当年走过的路途上,重复着我的故事和恶行,为这无聊的世界增添一些让人欣喜的光彩。"   没有给莫伊反驳和否定的机会,奥内斯特继续笑着开口说道。   "作为一个追求财富和权势的恶人来说,如今的我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但只要一想到在我死后还会有一个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继续着我的旅途和故事,老夫的心中,还是能稍稍有几分慰藉的。"   "这样的话……在老夫死后,在老夫沉沦地狱后,或许能在心里多几分期待和愉悦呢……"   奥内斯特盯住了莫伊,用他那略带灰白的瞳孔和莫伊对视着,眼神悠远。   "也就是说……您认为我和你是一类人,并把我当成了下一位继承大人您道路和遗志的人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优秀的后辈,我完美的继承人……"   奥内斯特转过身不再看莫伊,并将自己的后背完全暴露了出来,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作为一名后辈,莫伊却已经完全没有再去冒险击杀奥内斯特的想法了。   "隔了这么深都还能感受到来自地表的巨大震动,想必现在帝都的整个上城区,都已经基本在那两个女人的战斗余波中化为灰烬了吧……"   "既然连用于居住官员和贵族的上城区都出现了这种巨大的伤亡,帝国的官员群体势必会出现巨大的断层,会有大量倒霉的官员们因为这场战斗的波及而死去,也会有大量的官位因此而空缺出来"   "莫伊,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这是上天赐予你的机会。"   莫伊的眼神随着奥内斯特话中的内容而尖锐起来,灵光一闪间的他似乎看见了一条通天大道,那是一条几乎没有坎坷和荆棘,路上遍地鲜花和泉水的芬芳道路。   "让我们来设想下吧,一个在帝都最黑暗的夜晚中挺身而出去主动搜捕恶鬼奥内斯特的官员。他不仅对帝国忠心耿耿,而且本就是可以信任的军部成员,虽然他最后失败了,可他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已经足够展现他的忠诚了,这样的优秀的模范和典型——"   "我们的陛下该如何去嘉奖重用他呢?"   那是魔鬼的蛊惑,那是恶魔的低语,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都即将成为真实,成为足以让莫伊的野心和欲望更上一层楼的基石。   "莫伊在此……谢过大人厚爱了……",由于腿部受伤的关系,无法站起身的莫伊只能微微欠了欠身子,算是诚挚的鞠躬。   "在下必定不会辜负大人厚望的。"   奥内斯特闻言摆了摆手,看来并不在乎莫伊的致谢。   "如果真的有心的话,等你做到老夫现在高度的时候,倒是可以帮估计已经尸骨无存的老夫修个衣冠冢什么的。"   "说白了老夫也只是不想这个世界在我死后太安宁无聊了,所以帮这个世界找点乐子而已。"   直到这时,莫伊才从奥内斯特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种迟暮的死气,那是自身已经在心里接受了即将死亡这一必定结局后的淡然平静。   但是……既然在心里已经认定了会落败死亡的话……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布置,乃至于获得这尊至高王座的驾驶权呢?   只有这一点莫伊到现在也还是没能理解,不过他相信,他的前辈奥内斯特会有这个心情和兴致去给他解开疑惑的。   "大人不是已经拥有了至高王座的控制权了么,拥有了48帝具之首这么强力的帝具,想必一举破国乃至于获得最终决胜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另一个问题。"   先前在奥内斯特命令下被封死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这沉重的异动将靠在门上的莫伊亦是惊的向前一滚,险些以为奥内斯特要翻脸出尔反尔了。   "你觉得……帝具和帝具使这种东西,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   [皇城 中央大殿]   在皇城之外的上城区陷入一片火海几近沦为废墟的同时,在这灯火通明的中央大殿内,成长起来的小皇帝正面色严肃的站在大殿门口,抬头望着天空。   "红色的神凰和不知名的黑色异兽啊……即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观战也依旧几乎将朕的视线全部占据,想必这两头大家伙,身高至少都有百米吧?   "没想到这些异兽居然都是由帝具的力量演化而来的,乔利卿,这真是令人惊叹呢……"   孱弱的少年扭头看向了他身边侍立的老者,神色感慨。   老者身穿一身黑色文官服,虽然身形消瘦,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双睿智的眼眸似乎有神般,仿佛能看透一切。   在将重伤昏迷的娜洁希坦和拉伯克安顿好后,获得了奥内斯特勾结叛军这一情报的乔利便立刻进入了皇城,将一切禀告给了小皇帝。   先是歇斯底里的愤怒,这种愤怒感情强烈到即便乔利并非是愤怒情绪所针对的那一位,也依旧是为此有些悸动心惊。   至于那突然出现用叛军血肉帮了自己一把后又带着一部分近卫军领命离开的莫伊,则是早早的被乔利从脑海中丢到了一边。   下一次乔利若是看见莫伊还活着,或许会在心里感慨一声命硬吧。至少现在,这位辅政大臣并不会关心这位陌生男人的死活。   再然后,就是平静,平静下来的小皇帝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中央大厅门口,遥望着夜空。   而乔利也没有再离开皇宫,他选择一直都安静的站在小皇帝身后,陪伴着他。   "陛下,红色的神凰是狂野猎犬的副队长洛塔芬,那头黑色的异兽则是大将军艾斯德斯。"   "想必以艾斯德斯将军的武力,消灭叛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小皇帝轻嗯了一声并微微点头算是理解,只是下一刻,他又低下头轻声沉思道。   "乔利卿……其实朕一直有一个疑问。"   "你觉得……帝具和帝具使这种东西,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③42967465)   ps:关于莫伊这个原创角色的结局嘛,我只能说绝对会是你们想不到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势   在那小皇帝所遥遥凝视的暗沉天空之中,浓烈的焰光在疯狂的搅动中先是连成一片火云,又转而快速的在九天之上汇聚成了一个七彩的火焰龙卷,这道龙卷伴随着神凰的戾鸣朝大地突刺压迫而去,刹那间让这方世界几近亮如白昼。   即便是在隔了这么远的距离,直视着龙卷的小皇帝还是感觉到眼睛有一阵阵酸麻的灼热刺伤感在蔓延,这让他不得不暂时低下头来,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这略带稚气的动作看在乔利眼里,让这位老者的眼神也随之柔和了几分,在帮小皇帝整理好身上被风吹的略显凌乱的披风后,乔利轻声道。   "陛下,看来艾斯德斯将军和洛塔芬的战斗,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   由于距离本就遥远,再加上视线被皇城那高大的围墙所遮挡的关系,当神凰幻化成火焰龙卷于高空冲下后,两人便失去了继续观看后续战况的条件,但从身下大地所传来的更加剧烈的连环震动颤抖,以及那于烈焰的灼热中仿佛附骨鬼魅般游走的丝丝寒气来看,还是能稍稍猜到一些结局的。   "嗯……现在对内有艾斯德斯将军平定混乱,对外有布德将军剿灭叛军,有这两位帝国双壁在。朕一向是放心的。"   在皇城外的远方大地上,恶魔之粹的寒气正在与烈焰行者于低空中拉锯僵持在一起,这种冷热交替的怪异感将整个帝都全部笼罩在内,让小皇帝难受万分的皱起了眉。   不过他依旧继续选择了静静的站在大厅之外,一步不退。   "这等可怕的力量,就算是把帝国最精锐的北方军团都拉来,全军覆没也只会是时间问题吧。"   "乔利卿,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呢。"   小皇帝再次转身望着乔利,神色平静,少年的眼眸中有着一种名为理性的摄人神采在流动。   "帝具和帝具使这种东西,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陛下是在担心帝具的力量太过强大,以至于破坏帝国稳定吗?"   乔利直视着小皇帝,目光中尽是了然。   "不过既然陛下直接问出来了,想必在心里其实已经早有答案了吧?"   "不……朕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种问题……"   "帝具这种东西。或许放到以前的话朕会认为这是足以决定一国命运的重器,将这48件死物当成是至宝供奉吧……"   "事实上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朕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远处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声怒吼,那是冰与火的拉锯被单方面解除后,黑色的异兽正在遭受致命重击的表现:这场异兽之争即将以一方的完全死亡而结束。   而在听到这声怒吼后,小皇帝亦在夜风中微微抖了抖身子。   "多么完美啊,一个一无所知的白痴在奥内斯特的欺骗下一厢情愿的以为帝国一片歌舞升平,无需担心,还曾经天真的认为那些叛军和内患不必理会,或者说等到这些问题汇聚在一起放大了以后,一次性出动帝具予以诛杀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式,倒真是一劳永逸呢。"   "帝具恶魔之粹,水龙凭依,两柄大斧,军乐梦想,乃至于那尊被封存在地下的至高王座,坐拥这些始皇遗泽的帝国,可以说是高枕无忧的呀。"   "乔利卿,你说呢?"   还没等乔利回答小皇帝的问题,自嘲和好笑的脸色便先浮现在了小皇帝脸上,让他在夜风中多了几分萧索。   "陛下,帝具从来都不会是能让帝国繁荣昌盛的决定性因素,若是仅仅依靠48件死物就能真正的庇护帝国,那这个国度存在的本身,也不过是世间最大的嘲讽和亵渎罢了。"   "真正能决定一国兴衰的,应当是人心。"   远处的巨大震动已经彻底平静下来,无论是神凰还是那头黑曜异兽,都消失在了天地之间,那浓烈到几乎散不开的火光和寒气也是随之一滞,开始慢慢消退。   "是啊……人心啊……"   在确定远处的帝具使战斗已经分出结果后,小皇帝转过身来朝大厅内缓缓走去。   "陛下,只要国家的人心尚在,只要百姓和人民依旧还能认可这个国家本身,那么48帝具对于帝国来说,便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   "相反,若是让人民的生活始终徘徊在穷困潦倒的边缘,一昧的压迫伤害人民,那么即便是48帝具其出,对于延续一国之国运来说,也终究是无济于事。"   "这也是老臣执意推行帝国内务改革,坚持实行新政的原因了。"   乔利一边紧跟在小皇帝身后走入大厅,一边温言的谆谆教导起身前这位少年来。   "陛下,无论过去的情况多糟糕,只要愿意改变并为此付出,总是会有收获的。"   "而如今,陛下也确实的看到些许成果了,不是么?"   在这位老人的心里,千年帝国的国运便是他的全部,而眼下是否能让这个国度昌盛久安,在他身前的少年可以说是起决定作用的重要因素了。   所幸的事,这个孱弱的少年正在以一个合格君王的身份快速成长起来,并没有让他失望。   "是啊……一人不够便百人,百人不够便千人,千人不够便万人……"   "我帝国幅员辽阔何止万里。只要人心尚在,所谓的帝具使便是可以用简单的数字堆死的存在,不足为提……"   "可笑朕早年还一直把这种身外之物当成决胜的寄托,整天活在奥内斯特卿给我编织的美梦里呢……"   小皇帝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在做什么让他很难做出抉择的决定。因为稚嫩而略显稀疏的眉毛正在少年清秀的面庞上扭曲收紧,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纠葛苦楚之色。   只是很快,这种苦楚之色便从少年的脸上消退下来,恢复平静。   那是在心里放弃了什么的表现。   "帝国新政在推行了这么久后,也算是为时不晚的稍稍挽救了一下朕过去的过错,但是……不够……"   "乔利卿。现在传我的命令,帝都警备队和城防军全体出动,在艾斯德斯将军和逆贼洛塔芬的战斗已经结束后的现在全力搜救幸存者,组织人手扑灭火焰。"   "不光是上城区,包括中城区和下城区在内,务必要一视同仁的施以救援。"   似乎是担心乔利将中下城区遗漏般,小皇帝特意将这二者单独列了出来。   "您的意志,陛下。"   "然后……我们也准备撤出皇城吧……"   "早在外界的这两头异兽打起来的时候,朕就能感知到一种血脉上的异动了。"   少年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出现了一种充满痛快和恶意感的狡黠神色。   "虽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和方式,但想必奥内斯特卿此时,已经将至高王座发动了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长   "陛下!既然很早就知道了奥内斯特的阴谋诡计,为什么不早做安排呢?!"   "就算不提奥内斯特操纵至高王座会在帝都对百姓造成何等程度的不必要伤亡,以一国之尊竟然要主动撤出皇城——"   "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在听到小皇帝说出其实早就知道奥内斯特的阴谋后,在听到面前这位少年主动撤出皇城的安排后,乔利竟是出离的愤怒起来,他就这么直视着小皇帝,眼神中满是责备和痛心。   "陛下!这简直不可理喻!"   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个时辰,也就是说,在上城区的两人从明月高悬之际一直打到太阳即将升起的破晓时分这数个时辰内,小皇帝一直是处于明知而无所做为的状态的。   先不说将至高王座拱手送人是何等的糊涂,作为一个应当心系百姓的君王,这种作法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失职。   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博弈时刻,对阵双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对最后的结局产生重要影响:乔利并不认为拥有至高王座的奥内斯特有那个能力去毁灭整个帝国,但至少以帝都目前这幅满目疮痍的糜烂局势来看,这实在是一种本可以完全避免的损失。   "陛下!老臣实在是难以理解这种愚蠢做法,还请陛下为老臣解释一二!"   一想到或许会有更多的无辜百姓死在本不应出现在战场的至高王座手中,死在这位年轻皇帝的刻意放纵之下,愤怒和不理解的情绪便如同烈火在枯草中烧起般无风暴涨,瞬息间愈演愈烈。   面前这位少年是他寄予厚望的帝国中兴之主,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乔利认为小皇帝干下傻事之时,首先最感到愤怒失望的,便是这位老人了。   "乔利卿……你能这么愤怒的责备朕,朕很高兴……"   看着涨红脸庞间愤怒情绪完全爆发的乔利,小皇帝不仅没有为其刚才直呼愚蠢的言辞生气,反而是欣慰的轻叹了一声,神色感慨。   "或许是过去天天被奥内斯特用甜言蜜语哄习惯了吧……等到今夜被乔利卿第一次责骂时,竟然会在心里有种陌生和疏离的违和感呢……"   "但是……为了帝国的人心,朕必须这么做。"   在闭上眼沉思片刻后,少年皇帝所用来回应乔利的,是不容动摇的决心,以及铁一般的意志。   "陛下……"   这种出乎意料的强硬态度让乔利在意外之间不由得呐呐出声,之前的愤怒之情也收敛了少许。   "那么老臣,恭请陛下解惑……"   这位老人在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朕年幼尚未成为帝皇之前,我的父皇曾经带我进入过用于封印至高王座的地下广场。"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间,就是一个人过去了十年呢……"   "乔利卿……你知道至高王座的存在本身……是什么概念吗?"   小皇帝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哀伤与怀念,直到这时乔利才猛然惊醒,面前这位孱弱的少年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他的父亲,孤独的在谎言中一人活到了现在。   这让他的神情也随之柔和下来,不再咄咄逼人。   "父皇曾经告诉过我,至高王座存在的本身便是破坏,敌我不分,无差别的破坏。"   "从至高王座被制造出来起,它那恐怖的体积就注定了它被封印的结局,始皇当年也为此曾经留下过告诫:除非是帝国已经到了城破国灭注定连同自身和敌人一同鱼死网破的境地,否则,不得因为任何原因而解封至高王座。"   "当解封之时,无论它的驾驶者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最后达成了什么结局,无论这结局对驾驶者来说是好是坏,都将让这位驾驶者从此站立在帝国百姓的对立面,成为百姓们所畏惧怨恨的存在呢。"   "这便是至高帝具从制作出来起,千年不曾出世的原因了,不是不能用,而是——"   "不敢用,也不愿用。"   夜风徐徐的从外界灌入了中央大厅之内,乔利突然没来由的为此感觉到了一阵冷意,直透心灵。   没有理会乔利的异状,小皇帝继续开口缓缓道。   "从皇城中解封出世后,皇城便将被毁坏,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行走于大地,所过之处也会因为体积和吨位的关系而不可逆的化为废土,若是发动攻击,那么所视之地,将全部化为炼狱。"   说到这里,小皇帝耸了耸肩膀,调侃道,"至高王座最初的设计思路是以与一国为敌对抗的目的而生的,而为了拥有足够的成建制破坏力,这个通体都是由奥利哈钢所造的大家伙不仅在吨位上突破了天际,就连体积,也是无与伦比的巨大。"   "若是举个例子的话,现如今就算是皇城中最宽广的街道,也不可能拥有容纳至高王座立足的地方,并且必定会因为至高王座的存在而彻底毁灭,寸草不生。"   "这,就是朕将这尊大家伙拱手送人的原因。这种东西与其说是至高王座,倒不如说是烫手山芋会更合适吧。"   说到这里,小皇帝的脸色满是快意和畅快,似乎是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乔利卿,试想一下吧。若是启动了这尊至高王座的是朕本人,而且朕成功的用这个最强帝具诛杀了奥内斯特和一切叛贼,最终会发生什么呢?"   "百姓们或许会欢呼他们的陛下神勇,或许会为至高王座的无可匹敌而心生神往,但当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当他们开始重建家园时,他们会想起他们的房屋是因为谁而被毁坏的,他们的亲人是因为什么而无辜惨死的,他们不会有兴趣去关心这只是至高王座发动后的副作用,他们只会认为,这都是朕和帝国的过错。"   "为什么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为什么要拉着我们的亲人和财产殉葬,帝国,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看着在一连串的诧异间已经说不出话来的乔利,小皇帝歪了歪头,笑着说道。   "其实朕在迷途知返后,也经常会去翻阅一些历代帝皇们施政的文件,也正是因为如此,朕对帝王心术也是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这个充满混乱和破坏的夜晚必须要有人为此买单,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假,帝国的人民都需要一个可以让他们心安理得为之怨恨,为之唾弃的存在。"   朝阳正从东方的一角缓缓升起,久违的橘红日轮在将光明洒满大地的同时,也让乔利得以完全看清少年嘴角的浅浅笑意。   那是一封为这个国家所设计好的剧本,出自于一国之尊。   "本就恶名昭彰的前帝国辅政大臣奥内斯特在即将败亡之际,竟用不知名的阴邪手段获得了只有皇族成员才能使用的至高王座驾驶权,并在帝都施行了无差别的大肆破坏,所幸这种恶行最终被帝国倾尽全国之力成功破坏,终究是让这个恶人受到了他应有的严惩。可喜可贺。"   "这样的话,这满目疮痍的帝都便有了一个合适的顶罪之人,而朕和帝国政府,也可以以大义之名去做好一切善后工作,不至于招致人民的怨恨。"   "所谓的人心,其实便是这样的无聊之物,不是么?"   乔利突然感觉面前的少年是那样的陌生,但不得不承认,对帝国来说,这的确是相当合适且完善的处理方式。   对帝国政府来说,只需要再增加一些流血和牺牲,便可以完美的以大义之名置身事外,将人心掌握于手中。   "陛下……圣明……"   老人微微低下头,内心满是苦涩。   "乔利卿……或许……这就是你说的成长吧……"   皇城之外,一片朝阳如火。   这个夜晚,结束了。 第一百六十章 参天   地表之上,当小皇帝成功说服乔利撤出皇城之时,在那用于封印至高王座的地下广场内,奥内斯特和莫伊这两人的低声交谈,也随之到了尾声。   或许是命运的操弄,也有可能是冥冥中的巧合,奥内斯特和小皇帝这一对在过去相处了十数年的君臣,竟是在同一时间内在不同的地点,以近乎相同的声音和方式对着不同的人,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你觉得……帝具和帝具使这种东西,究竟能强大到什么地步呢?"   虽然是同样的问题,却是出于不同的目的和诉求,而且很显然,无论是莫伊还是乔利,都已经领会了问话者的心意。   在过去是陌路,在现在和将来,这四人也都将继续走在看不到尽头的分叉崎枝上。   以不同的理由和愿景为前提,所得到的是注定不同的结局。   "也就是说……您之所以会费尽心力去操纵至高王座,并不是为了获取最终的胜利……是吗?"   由于尘封太久的关系,即便是已经在启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现在,淡淡的烟尘也依旧没能散去,这让靠在门边的莫伊不舒服的轻咳了一声。   他已经明白了奥内斯特的临终诉求,莫伊,奥内斯特,这两者是同一类人。   "胜利什么的……早在你背叛革命军并把那些派来的精锐们尽数杀死后就不存在了,不是么?"   奥内斯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在这种终焉的时刻,他不仅神情放松且随意,还不忘去调侃莫伊一句。   "这……这……"   "在下知罪……"   大窘之下的莫伊难得的红了脸庞,作为一手将奥内斯特大计破坏的干干净净的罪魁祸首,这种被当事人拎出来调侃的感觉实在是有点怪异。   "呵呵……若真是还怪罪你,早在你追进来的时候老夫就会把你杀了的,无需担心。"   "倒不如说托你的福,老夫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在老夫背尽了一切恶名死去后,若是这个世界就此变得安宁下来的话,那才是真正的无趣呢……"   来自地表之上的剧烈震动早已停止,这意味着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的战斗已经基本分出了胜负。   "看来地表上的两人已经分出生死了,以洛塔芬的实力来看,或许她杀不了艾斯德斯,但至少,让那个女人受重伤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也是时候,让这尊大家伙重见天日,好让世人可以铭记我奥内斯特之名了。"   莫伊知道,奥内斯特正在告诉他,这场参与者只有两人的秘密交谈,已经可以结束了。   正如他所期望的,他过去的身份,以及今夜谈话的所有内容,都将随着奥内斯特的死去而消逝掩埋,成为无人知道的历史。   "这尊至高王座最开始的目标只是用来配合你们革命军的部队对皇城发动斩首和镇压攻势的,但现在,老夫改了主意。"   "你说,要是老夫亲手去杀了艾斯德斯那个女人,亲自将这个一手奉迎乔利回京的帝国大将军捏死在手心的话,会不会能稍稍抚平内心的不甘,从而获得灵魂上的愉悦呢?"   "不甘?"莫伊闻言奇怪的挑了挑眉,这是在之前奥内斯特从没提及过的全新话题。"大人的意思是……您和艾斯德斯还有一些没有解决的仇怨吗?"   "呵呵,你认为艾斯德斯,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顺着奥内斯特的提问,莫伊联想到了一头及臀的冰蓝长发,以及在黑白军服衬托下如同万年冰山般冷彻的绝美容颜。   帝具恶魔之粹的主人,最强的北方军团之长,在拥有倾世容颜的同时,自身也作为位高权重的帝国大将军而掌握着滔天权势。爱戴军民,风评极佳。   在莫伊看来,那是一个完美的女子,是很多男人都会为之心动的高山仰止。   "不得不承认,艾斯德斯将军是一个完美的无双丽人,不仅实力强大,而且在帝国风评也是奇佳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回想起了那道突如其来间将自己生生击晕的劲风,若不是清醒的早并及时追入地道的话,名为莫伊的倒霉蛋恐怕此时已经无辜的被战斗余波所波及,变为尸体了吧?   "就是脾气有点糟糕,在以后为了谋取权势而进行的活动中,和这个女人交好应该作为首要大事。"   说到这里,他脸色怪异的顿了顿,这才继续开口道,"只是有些可惜了,这样的丽人居然会喜欢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夜袭的那个没脑子杀手。"   "哈哈哈哈……完美的无双丽人?"   "风评极佳?真是笑死老夫了!"   看来奥内斯特对莫伊的评价并不买账,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他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就这么神经质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艾斯德斯是个暴虐无情的冷血疯子,她唯一所在乎的,就是有没有能让她提起兴趣的战斗和杀戮。除此以外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富,她都不在乎!"   "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老夫还认为她是可以利用和控制的棋子呢,毕竟按照她最初的表现来看,只要能满足她那颗嗜血的心,其他的就什么都好商量了。"   这些和莫伊认知完全迥异的情报就像是有人在铺天盖地的丢来一堆杂物般,让莫伊整个人陷入了稀里糊涂之中。   "但是!那个女人欺骗了我!"   奥内斯特将声音猛地提高了一个台阶,极致的怒气在瞬息间喷涌而出,几乎要结成实质。   "我实在是难以理解!在老夫将其调任回帝都希望她可以平定夜袭之时!在老夫最信任她之时!她却就像是认准了老夫一般和老夫拼命作对到底,就好像老夫是她的生死仇人一样!"   "那个眼神依旧嗜血,却没有过去的偏执,明明一切行事风格都和过去相近,却又处处透着怪异的违和!"   怒气如同狂风般在地下广场呼啸而过,而作为聆听奥内斯特怨气的莫伊,则像是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在瑟瑟发抖。   他真担心奥内斯特在激愤之下做出什么蠢事。   "我只能认为……她在过去用伪装欺骗了我,用不在乎权势和财富的表象骗取了我的信任……"   恍如秃鹫般的阴狠眼神化作了刮骨钢刀,一遍遍的从莫伊的身前刮过,而这,仅仅是奥内斯特怨气的余波。   "将自身放在万人敬仰的位置高高在上,把老夫贬斥成污水里的垃圾受人唾弃,这个女人可真是好算盘呢……"   "老夫必须承认我看走了眼,这个女人辜负了我的信任!而老夫如今会沦落到这个境地,可以说一大半都是拜其所赐!妈的!"   "所以,既然老夫已经注定下地狱了,那么艾斯德斯这个骗子,也别想跑掉。"   奥内斯特转过身朝至高王座的机身走去,而在那头部的大日之上,也是有一束激光投射下来,将其包裹加护于其中。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杀了艾斯德斯,至于产生的破坏以及在帝都制造杀戮什么的,就当是提振兴致的开胃小菜吧,那些贱民们的血液,想必也能让至高王座的锋刃更加锐利呢。"   "至于你,莫伊……"在最后进入至高王座的前一刻,奥内斯特回头轻声叮嘱道。   "按照你原定的计划去走吧,只要你仍旧渴望着权势和财富,那么你的所作所为就必定不会让我失望,当我死后,我会在地下静静的看着你的……"   "我期待你的表现,后辈……"   黑色的钢铁巨人伸展开手臂,在轻而易举间一拳将头顶的层层叠嶂打穿。让外界的阳光得以穿过了重重间距,照入这片地下广场。   "最后的最后……"   "这还真是……糟糕的结局呢……"   暗沉的大日在阳光直射下被点燃,化作了高悬于九天的嗜血妖星。   而那巍峨壮美的皇城,在至高王座破封出世后已是于倾刻间完全崩塌,化为一片废土残墟。   高达两百米的巨人有如勾连天地的不周山,静静屹立于已经成为废墟的皇城之上,极致的恐怖和绝望一如连绵细雨般徐徐朝四方挥洒开来,让本就在帝具使交战的余波中绷紧神经的帝都百姓们,再次望天发出了哭喊和尖叫。   "前辈……祝您武运昌隆……"   (③42967465)   ps:下一章视角转回玛茵和赛琉那里,该发便当了。   最近10章的吐槽好少啊……全是个位数,是什么原因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等待   [帝都近郊 无名峡谷]   在惊人的伟力波及之下,这片地处于下城区之外的低矮峡谷,正在不可逆的从物理层次上被改变着。   或许当这场范围遍及整个帝都的帝具使混战结束后,人们再去重新丈量清测地图时,也会因为这里翻天覆地的改变而重新赋予其新的称呼吧。   例如某某盆地什么的,因为在三个帝具使将其作为战场而混战数小时到太阳升起的现在,这里已经是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了,堪称面目全非。   取而代之的是入眼所见被爆炸和火焰所轰砸出的一片坑坑洼洼,以及随处都有的绿色和黄铜色金属事物,虽然这些人造事物看上去位置在土地中是深浅不一的,但就整个峡谷的面积来看,竟是无一遗漏,残留的炽热温度即便是已经有大地在不停传导分散,也还是让这方天地的温度在无形间上升了几度。   这种彻头彻尾的巨大改变就仿佛是有人用暴力将这方地势犁整了一遍后,再精心的去均匀撒上农作物一般。   不过这里所说的"农作物"并非是人们常见的大豆小麦等等,而是无数的绿色金属残片,以及黄铜色弹壳,它们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笔。   前帝都警备队成员赛琉,现在在担任狩人成员职务的茶发少女。   而她的目的也很简单明了:在压制狂野猎犬奥莱茵行动力的同时,用十王裁决这些不会被冽湮所控制的机械制物去抢占空间,进一步挤压敌手的移动范围。   因为在长时间的战斗过程中,赛琉已经渐渐从对手身上找寻到了一些弱点,或许这些弱点在平时是无伤大雅可以轻松规避的,但在此刻,赛琉有信心去凭借这些抓住敌方弱点所建立的点滴优势去慢慢累积胜利的基石,并在最终一举战胜敌手。   先不提对方那娇小体型以及不善于近战所表现出的孱弱身体素质,元素虚化,这种敌人在先前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诡异手段,也是在十王裁决那恍若狂风暴雨般的凶残压制下不再显得无往而不利。   炽热的金属射流扰乱了风元素的流动规律,数量遍及大地的高温金属残片以及弹壳则是大大的从物理性质上扭转了表层土地的构成部分:若是再去将自己的身体以土元素虚化的方式去接触这些火药中所残留的人造硫磺和硝化物,恐怕就连奥莱茵自己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吧。   遍布天空的风元素被扰乱,占据大地的土元素被改变,当两者结合起来时,名为奥莱茵的元素帝具使最犀利的移动和防御手段便就此被彻底封死,相当于比斗中的武者被废去一臂般,颓势尽显。   更不要说在赛琉和奥莱茵激斗的同时,生物型帝具百臂巨人小比也正如鬼魅般在凭借凶悍的体力高速移动着抓取机会,压迫力十足的盘虬重拳在卷起阵阵红色狂潮的同时,也给奥莱茵带来了巨大的绝伦压力。   还有它背上背着的玛茵,更是在端着浪漫炮台在虎视眈眈的寻找机会。这位无法忍受公主抱羞耻感的粉毛少女最终还是执拗的选择了趴在小比背上,虽然生物帝具那坚硬的后背没有怀里温暖舒服,但同时也没有了那种芒刺在背的糟糕感觉就是了。   而且也正是因为如此,小比的双拳得以被完全解放出来,这让本就不平衡的天秤,再次在隶属于赛琉的那一端加重了几分。   至于会不会硌到少女身上一些柔软的部分,在这种随时会分出生死的时候,倒是没人会去在意了。   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凭借元素虚化来避免物理伤害,只能靠不停的高速移动来规避赛琉的十王裁决以及小比玛茵的偷袭和冷枪,而若是躲不过去了,也只能更多的消耗体力去发动冽湮的元素防护来硬抗,这种三打一的劣势让奥莱茵在俏脸上早就不复先前笑嘻嘻的轻松表情,转而变成了皱眉抿嘴,沉默无言。   她似乎在等待拖延着什么。   娇小的银色身影正在狭小的空间中手拿着冽湮高速移动,而紧追在其身后的茶发少女则是双肩背着双联装的单兵导弹发射架在穷追不舍,她的手中更是勾连着一把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尖锥铁球,只要两人的距离稍稍拉进,就会毫不犹豫的施以重锤砸击。   "奥莱茵!该结束了!"   "同时被复数帝具使所追击的你是没有翻盘机会的,难道在这么久的战斗中你还没有觉悟吗?"   虽然已经和玛茵成功联手将奥莱茵死死压制,但对方恐怖的速度和释放元素打击的诡异战力却也始终让这场战斗难以真正的结束,以至于变成了如今持续到天明的追逐拉锯战。   在不知道帝都内部战况如何的现在,身为狩人成员的赛琉在心里其实是不想在帝都范围外脱离队伍太久的,她也很想早点回到同伴们那里去,去帮助她的伙伴们。   而且……发动秘技变身的小比已经是高负荷运作太久了,而若是一旦秘技时间结束,失去小比这一战力并随之让玛茵失去高速移动能力,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逆转是极有可能被奥莱茵抓住机会瞬间翻盘的。   虽然已经让小比尽量用只是保持移动的方式来降低体力消耗了,可这终究不是个完美的解决方式。   必须……速战速决了。   "投降吧奥莱茵!连上司奥内斯特都将在今晚接受帝国审判的你,早已经没有再坚持抵抗下去的必要了!"   回应赛琉的是三发攻势凌厉的淡青色风刃,以及奥莱茵那久违的如同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人家和奥内斯特可不是上下级关系呢~说白了我只是一介科研工作者,而他奥内斯特,也只是提供实验资金和条件的热心参与者哩"   "而且……在亲眼看到我最重要的实验结果前,人家可不舍得就这么乖乖去死呢~"   撕扯出凄厉呼啸的风刃被赛琉身后刺来的金色流光以精准的点射方式当场击碎,与此同时,玛茵那没好气的声音也是从小比背后随之传递了过来。   "不要随随便便就立下被翻盘这种FLAG啊你这个混蛋!"   "要是真就这么输了老娘在去死前第一个先咬死你啊!"   没有理会玛茵大呼小叫的空闲,听完奥莱茵回话的赛琉皱起了眉头,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奥莱茵话语中透露的消息所完全吸引了。   "你是说……你在等一个实验结果?"   (③42967465)   ps:码字码的困到中途睡着……总算是赶在6点前写出来了……   总之晚安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亵渎   因为小皇帝刻意安排的关系,狩人和狂野猎犬这两只帝具使小队不仅在职位上大体相同,就连他们之间所负责的区域,也都是在千年帝国的核心,帝都之内的。   这种挤压式的胶着对立关系让两者既变的天生水火不容,也在无形中逼着两只小队之间必须去尽可能的了解对手的各种资料及情报,好以备未来的不时之需。   毕竟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在当时的敌对关系只要不是瞎子的话,是基本都能看得出来的。   而作为明面上和暗地里都在互相竞争的两者,在奥莱茵掌握着赛琉过去履历的同时,赛琉自然也是知道奥莱茵在除开帝具使这一身份外,也是有着外界称之为科研工作者的神秘一面的。   据说还拥有着相当高的成就。   赛琉依稀能记得她在接受Dr.时尚所拥有的名为十王裁决的人体改造时,就曾经听时尚谈论过奥莱茵这个人,并将其定义为了一名大师,一名和自身站在同一高度甚至更加优秀的大师。   能让这样的大师所苦心等待着的实验结果,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大恐怖呢?   难道是什么可以一瞬间改变战局,并让她在逆转中获得胜利的杀器吗?   赛琉不着痕迹的看向了奥莱茵的双手,又悄悄的在其骄小的纤柔身躯上来回扫视了一遍。   未知,是最大的恐惧和原罪。   可惜除了银发小萝莉手中的书型帝具冽湮外,茶发少女并没能看到其他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倒不如说此时除了冽湮外,奥莱茵的身上一无所有。   "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在我身上瞄来瞄去哦……人家所等待的实验结果~"   似乎是看透了赛琉的心思,奥莱茵用空余出来的右手嬉笑着捂住了嘴,发出了一连串悦耳的清脆轻鸣。   "可不在这里,而是在帝都呢"   下一刻,因为轻笑中牵动了伤势的关系,她又痛苦的颦住了眉头。   "帝都……是大家和队长那里吗?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现在已经是夜尽天明时分了,早先时候那阵阵从咱们开打后不久就从帝都中所传来的巨大轰鸣震动,似乎也已经停止很久了呢。"   没有去正面回答赛琉的质问,奥莱茵正在自顾自的笑吟吟中说着毫无头绪的怪话,像是舞台上孤独演出着的戏女一般。   "虽然我们因为出了帝都而无法用肉眼去窥见战斗的真实模样,但那种范围和强度波及半个帝都甚至余波都能传导到这里的战斗,想必也只有艾斯德斯和洛塔芬副队长之间才能做到吧……"   "而现在既然她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那么我所等待着的那个终焉,应该也就不会太远了呢。"   思绪的激动再加上身体的伤势正在影响着奥莱茵的外在表现,让她微微颤抖起来,癫狂之色初现。   "在努力经营了这么久之后……我想我的那位热心参与者应该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短暂的沉寂后,大地开始了更加剧烈的震动,这种振幅先是在地壳深处爆发,很快又窜到了大地之上,只是片刻后烈度便增强到了地动山摇的崩裂程度,让赛琉在仓促中一阵踉跄,险些就地摔倒。   她抬头朝帝都的方向看去,想要知晓那烈度和先前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震动之由来。   下一秒,包括她和玛茵在内,都因为极度的讶异和震撼而睁大了瞳孔,久久无言。   即便是在远离帝都中心的峡谷,她们两人也看清了那是什么。   一轮妖艳的猩红大日,以及将大日托举起数百米高的钢铁造物,此刻正将原本是帝都最高建筑的皇城踏碎碾在脚下,睥睨傲视。   那是一尊略显暗沉的深蓝巨人,猩红的及肩披风将其加护包裹于内,在透出无尽威严的同时,也让它看上去多了几分霸者的狂暴气息。   在短暂的目眩神迷后,凝下心神来的赛琉终于看清了那轮镶嵌在巨人面部的大日是什么。   那是它的眼睛,是它用来对世人施下生杀予夺之律令的重要仪式媒介,而在那眼睛周围,更是有如星辰般点满了暗红色的璀璨晶石,神秘夺目。   它就像是一个人类,一个跨越无尽时光而来的天外杀星。   赛琉突然没来由的在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只是甫一滋生,便有如杂草般疯涨起来。   想必若是千年前开创帝国的始皇陛下重临,便也就是这般风采了吧?   "阿拉阿拉~已经完全看呆了吗?不过确实要承认,这种大家伙还是要暴露在阳光下看才会更有威慑力呢~"   不同于赛琉和玛茵的震撼无言,此时作为颓势一方的奥莱茵,却显得无比悠哉平静,满脸理所当然。   "如何呢?我的实验品从远处看起来还是很有震撼力的吧?而且——"   她眯起了那双银色眼眸,弯成了天边月芽,就这么开心且满足的笑了起来。   "实验品的名称为48帝具之首的至高王座,而现在作为热心参与者在驾驶着它的,则是我们那既不具备皇族血脉,也没有任何个人武力和高尚美德的奥内斯特大人~"   笑容之下,是刹那间显现出真容的无尽恨意和癫狂,仿佛是一团要将天空和大地都焚烧殆尽的浑浊业火。   呐呐中,赛琉低下了头,在茶色秀发的遮掩下,有苦闷的声音正从中传来。   "为什么……要帮助奥内斯特做这种丧尽天良的恶行呢……"   "虽然作为局外人的我并不会明白夺取皇族帝具有多么困难,但是财富和权势这种东西真的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不惜将那么多无辜之人践踏在地也要达成……"   "这种事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啊!"   赛琉抬起头,大声的诘问起奥莱茵来,神色愤怒。   在她的身后,玛茵端起浪漫炮台瞄准好了奥莱茵的眉心,小比在绷紧腿部肌肉的同时亦是握紧了双拳,蓄势待发。   面对即将一言不合再次开打的局面,奥莱茵的脸上却是不见任何慌乱,她冷冷的看着赛琉,伸出手指做出了摇晃否定的姿势。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财富和权势什么的只是帮助实验达成的辅助品,在不影响实验的前提下,就算失去了我也并不会为此惋惜。"   "至于这个实验品本身的问题嘛——"   太阳照射到了她的身上,将她眼眸中的癫狂尽数展现了出来。   那是在经年累月中所积攒下来的怨气,所怨恨的,是帝国,乃至于整个世界。   "并不是我帮助奥内斯特夺取了至高王座,而是为了追求最高的效率,至高王座的驾驶员在种种天时地利下恰好成了奥内斯特,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换句话说,我并不在乎谁使用至高王座,我所追求的只是将至高王座以外力从皇族血脉封印中唤醒的过程,至于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舔了舔嘴唇,娇小的身躯在一瞬间竟一如银狐般魅惑,带有沾染了血迹的腥气。   "我倒是不怎么在乎的呢~"   "因为~对于想要玷污这个世界现有法度和伦理的我来说,这实在是一场绝赞的亵渎演出,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怨恨着世界的女孩01   出身于贫民区的奥莱茵是聪慧的,这种聪慧不仅表露于贫民区同龄小孩们在耍滑头和卖弄小聪明上所体现出来的固有生存本能,更体现在了她那对各种事物一点就透,以及渴望更加深入了解的心上。   尚且只有8岁的她活泼中带着年幼稚女特有的跳脱味道,还未完全清明的银色眼眸在渴望着去了解这个世界,去探究这个世界的无穷奥秘,去钻研人类和世界的未知。   地上的蟋蟀和树上的蝉虫,它们是用什么发声的呢?   鸟儿为什么只是振振双臂就可以飞翔,而她不行呢?   河里的小鱼为什么可以自由的穿梭于清澈的流水中,而她却只是闷头在水中呆了一会儿,就感觉到头晕乎乎的无法呼吸呢?   这是孩童们在这个年龄基本都会共有的小小疑问,只是和其他孩童扭头便将之忘记而忙于和同伴们玩耍的大大咧咧不同,10岁都不到的奥莱茵更愿意一个人去花费整日的时间去研究思考个中缘由,并得出能说服自己并让自身满意的答案。   她是聪慧的,是天生便应当成为学术大师和科研者的娇子,上天在赐予她玲珑睿智的大脑的同时,也几乎将所有适合钻研学术和研究的美好品质都赠予给了这个活泼可爱的银发小女孩。   她用各种精巧的陷阱捉来了蟋蟀鸣蝉和鱼儿,她用可爱的笑颜和甜甜的话语从身为猎户的邻居手中换来了飞在天空中的飞鸟,在其他同龄孩童都在泥巴堆里乱拱从而弄的一身脏污的同时,她却因为用家里的菜刀解剖这些战利品而沾染了一身血红。   蟋蟀和鸣蝉似乎在体内有一种特殊的发声器官,可能菜刀对于这些昆虫来说还是太大了一些吧,这导致奥莱茵一无所获,只能这样在小脑袋里去猜想着。   至于河里的鱼,不知不觉的就变成像家里母亲那样刮鳞剖腹的料理式处理手法了呢。   而那些从邻居手中卖乖哄来的飞鸟呢?   原来鸟儿的骨骼是长成这样的,是不是因为这种骨骼造型的原因,再加上那些五彩斑斓的羽毛的帮助,它们才因此可以在天空中飞翔呢?   她在冥冥中有着这种直觉,虽然她无力去为此验证,却仍在心里对这种求证和假设的过程产生了无穷快乐。   这种探索世界和未知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就像是甘美的花蜜般,让人沉醉。   她想要去学习更多知识,她想要去掌握更多学识,无论是在外界探索未知空间还是在心中归纳已知的世界,都能让她整个人从内心深处雀跃欢呼。   她想去中城区的学校上课,听说在中城区的孩子们可以去学校学习到很多知识,从书籍里掌握到大量奥莱茵所不知道的奥秘。   捏了捏自己裙子上因为解剖飞鸟而沾染的血迹,总是笑嘻嘻的奥莱茵第一次为自己贫民区的出身叹了口气。   真是让人……羡慕呢……   奥莱茵找到了她那整日在为生计发愁的父母,在破旧简陋的房间内,银发的小萝莉兴奋的央求着他们,高声诉说着自己渴望去学习知识的请求,可爱的清澈面容搭配上略显绵糯的银铃之音,是任何人都难以狠下心来去拒绝的澄澈。   就像邻居的伯伯经不住央求为她捉来飞鸟一样,只要好好听话的去求求父母,露出可爱的笑脸,她的请求就一定能像过去那样得到满足吧?   只是这一次,她失败了。   出乎意料的,父母用宛如狂风暴雨的大声责骂回应了她的请求,将她吓得呐呐的呆愣在那里,落下的眼泪打湿了衣角。   "不知道帮家里干点活,整天就知道在那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家里没钱浪费!就是有钱也不会去送你到那个什么赔钱的学校去的!"   "你看看你又去搞了什么鬼东西?!这衣服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菜刀上缺了一口?你知道买一把新菜刀要浪费多少钱吗?"   面对父母的不理解和责骂,银发的小女孩第一次大声哭着跑出了家门,整整三天三夜都流落在外,不愿意回家。   三天后,当父母和邻居一起将浑身脏兮兮的她找回来时,等待她的却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以及被喝令着不准再胡闹,和必须在以后帮家里做杂物补贴家用的要求。   奥莱茵没有告诉她的父母,在她离家出走的三天里,她去的最多的地方不过只有一个,那就是穿过下城区,跑到位于中城区的学校外面而已。   银发的小女孩脚踩着石头,好让自己可以站的更高,隔着铁制的栅栏,在用力的偷望着内部。   或许如果这时会有一位好心人去帮助奥莱茵,告诉她可以免费让她在学校学习而不用担心父母的反对,故事会不一样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未来只是12岁便得以执掌着元素释放——冽湮的银发帝具使,那个手里沾染了无数血液和人命的无情科研者,会不会就此变成别的角色呢?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看着栅栏内身穿干净衣服学习笑闹着的同龄孩子们,不知不觉的,奥莱茵在心中生出了一丝怨气和恨意。   这个帝国和世界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即便有着伦理和法度的掩饰也是如此。   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也正是因为如此,连她自己本人都没有注意到,名为奥莱茵的银发小女孩从那一天起便厌恶起了这个国度和世界,为此深深的怨恨着。   这道怨气并不强烈,对于活泼爱笑尚且只有8岁的奥莱茵来说,只是睡了一觉再次起床后,便笑嘻嘻的将之遗忘了。   这是被掩埋在阳光之下,压进了土地深处的一颗种子。那是若不再继续催生的话,很快就会被时间所掩埋尘封,成为长大后会为之淡淡一笑的青涩回忆,褪色为用来怀念的过去。   奥莱茵是听话的,她将想要学习更多知识的愿望埋进了心底,开始帮助家里人做杂物,补贴家用。   在父母鼓励的笑颜中,她将飞鸟为什么会飞,蟋蟀为什么会鸣叫,鱼儿为什么能游在水里的疑问藏进了心底,不再提及。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春去秋来间,转眼已是一年。   奥莱茵九岁了,一头齐臀的银发让她看上去像天上生于星辰的公主般,活泼而绝美。   就在那一年,发生了一件改变她一生的大事,就此成了她生命的转折点。   那个在8岁时经不住央求为她捉来飞鸟的猎户,那个住在她隔壁总是笑呵呵的邻居,失去了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女儿。   从父母饭桌上的惋惜和细碎言语中,聪明的奥莱茵只是稍一梳理,便理清了来龙去脉。   猎户的女儿在上城区里一户小贵族家当女仆,据说是那个贵族的独子在外面争女人喝多了酒,回府后只是出于泄愤的目的,便将其活活鞭挞致死了。   这当然是流传于私底下的说法,那位打死女仆的户主,居住于上城区如云端般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似乎暂时还没有对此下定论,只是冷冰冰的先将尸体送还了过来。   过来受理案件的警备队成员看着少女身上鲜血淋漓的致死鞭痕,对着那位失去女儿悲痛欲绝的父亲是这样说的。   "死者的死因还需要再仔细调查,所以在男爵大人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不得下葬。"   哭泣,悲伤,绝望,奥莱茵就远远这么看着一天天消瘦下来的猎户,心疼不已,也无能为力。   人总是要吃饭的,本就是一贫如洗的贫民,在失去女儿且久久得不到赔偿金后,就算是有再大的悲伤和不愿,猎户也只能再次出发,走出帝都的城门出外打猎。   按照以往来看,那位猎户至少在三天内是不会回来的了。   看着隔壁空无一人只有一具少女尸体的房屋,奥莱茵突然在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尘封了整整一年,迫于现实而压下的念头。   天空中的飞鸟为什么可以飞翔,而人类不行呢?   (③42967465)   ps1:穆里尔,洛塔芬,纳伽罗,奥莱茵。这四位是我出于剧情和创新需要所设计的原创人物。   除了纳伽罗以外每个角色都是设计了自己的故事的,也就是说现在写的奥莱茵,是最后一个。   这个在时尚诛杀战中大放异彩的银发女孩会有什么故事,我正在努力描绘,希望届时大家可以喜 欢吧。   (③42967465)   ps2:看在人家勤奋更新的份上,月初了给点票票呗?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怨恨着世界的女孩02   因为是邻居的关系,猎户家与奥莱茵家之间的距离并不算遥远,就算是小女孩在深夜里为了保密而放轻放慢了脚步,也并没有为此走上太久。   父母早已在经历了白天一整天的劳作后深深睡去,他们很累,也睡得很沉,因此是不会中途醒来的,奥莱茵很放心。   至于猎户伯伯,白天刚出帝都的他最快也要三天后回来,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蟋蟀鸣蝉为什么会发声暂时还没有条件去验证,但飞鸟为什么可以在天空飞翔,鱼儿为什么可以在水里游泳,却是可以在今晚找到些许答案了吧?   穿着一身白色简朴睡衣的奥莱茵在期待着,为了尽可能降低声音,银发女孩那嫩白的小脚丫就这么赤裸的走在了青石之上,连同小小的心灵在内,发出了诚挚的雀跃欢呼。   对那个被贵族老爷的儿子所活活鞭挞至死的少女,奥莱茵其实并不陌生。   那是一个长相普通到极点的亚麻色短发少女,在脸上长有一层虽然稀疏却也足够显眼的淡淡雀斑,或许是营养不太好的关系吧,总是一年四季都面色微微透着蜡黄。   那是个爱笑的少女,奥莱茵依稀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短发少女还偷偷送过她一颗包装精美的水果糖,微笑的脸庞带着青春期特有的狡黠。   "快吃哦,这个糖果可是很贵的呢,至少以咱们两家的财力来说,就算合起来估计也买不起吧。"   "那姐姐是从哪里弄到的呢?"   一边用力咀嚼着带有果香味的硬质糖果,奥莱茵一边满足的好奇道。   "从主人家里偷偷拿的啦……这种糖果那些贵族老爷基本都是不怎么吃的,而且盘子里一装就是一大盆,少几颗也不会有事的啦"   亚麻色的秀发在巷间的清风吹拂下正温柔飘动,面对少不更事只知道用力啃咬糖果的奥莱茵,少女竟是不知不觉的发呆入了迷,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奥莱茵你知道吗……我被选上成为女仆了呢,不过因为长得太普通的关系,没能被挑中成为贵族老爷的妾侍……"   "听说如果真的运气好能被选为那些老爷们的妾侍的话,未来的日子就会富足很多,可以说是一口气升级到吃喝不愁的级别了呢。"   她挠了挠头,脸色有些泛红。   "其实我倒并不是太想成为妾侍了啦……但是如果真的能成功了,父亲的生活也就能改善轻松许多了吧。"   "要是真成功了,至少……父亲就不用冒着危险天天离开帝都去捕猎了呢……"   她蹲在墙角用双手撑住了下巴,看着忙于咀嚼糖果而毫无回应的奥莱茵,浅浅的笑了。   "毕竟像咱们这种出身于贫民区的女孩,所期盼到的未来也就只能是这种程度了,不是吗?"   少女摇了摇头,满脸不好意思的绯红。   "哎呀……忘了你还小,和你说这些也太早了点了。"   "慢点啃啦!不够吃下次见面了我再给你偷偷带点就是了。"   面对少女宠溺的嗔骂,奥莱茵先是扔了个白眼,进而在摇头晃脑间将一头银发甩的灿若星辰。   我可是在未来要成为学术大师和科研精英的,当女仆和妾侍这种肤浅的理想,是绝对绊不住我的。   哼……   时间是一种带有魔力的毒药,它在侵蚀着奥莱茵的回忆,让她走在这条通向猎户家的夜色里时,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位短发少女的具体模样了。   突然在某一天被活活鞭挞致死,这样的结局,是否会让你后悔呢?   奥莱茵不知道,立志于要成为科研者的她明白,这条路最大的忌讳就是自己主观的去胡乱猜想。   那么同样出身于贫民区且同样贫穷的自己,未来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呢?   夜风中,奥莱茵突然重重的哆嗦了一下。   应该只是太冷了吧,毕竟出来的时候为了安静,自己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睡衣呢。   看着猎户家那近在咫尺的老旧木门,奥莱茵在心里这样安慰道。   继续朝前走,推开门,女孩第一眼所见的,就是存放少女尸体的木棺了。   因为贵族老爷还没有支付赔偿金的关系,就连这口用来存放死者的棺材,也是那种最简易的陈旧木质所造的,既轻,也不牢固。   最重要的是,它很便宜。   它就这么孤零零的伫在那里,散发着腐朽糜烂的荒凉气息,一股原先弥漫拥堵在房间内的淡淡尸臭扑面而来,让奥莱茵险些夺门而逃。   不能害怕……姐姐不会伤害我的。   不能害怕……我要成为最棒的科研者。   不能害怕……不能害怕……   找来一张板凳垫在脚下,用力的朝后推开棺材的一角,很快,奥莱茵就得以看清了那张被时间所模糊掩盖的脸庞。   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如同烈火般在少女的身上灼烧着,留下皮开肉绽的血肉翻卷,即便是死亡的肌体枯萎也没能将之完全遮掩住。   看着这具静静躺在棺中的尸体,明明死者早已因为失水腐烂而开始收缩发臭,明明眼眶早已在干涸内陷中凹入了一大块,明明皮肤已经褪去温暖而变得惨白冰冷。奥莱茵在脑海中被时间所尘封掩埋的记忆却愈发清晰起来。   她是个有着亚麻色短发的少女,有着雀斑,爱笑,声音很好听。   "如果能成功被选为妾侍的话……父亲也会轻松很多吧。"   "哎呀不要急着啃啦!下次见面再偷偷帮你拿点糖果就是了。"   "哦~忘了你还小,和你说这些也太早了点了。"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无声。   女孩后悔了,她决定放弃先前在脑海中所设想的这个研究。   她不想再打扰死者的遗体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   飞鸟为什么可以飞,鱼儿为什么可以游这种事……   或许是因为,它们没有出生于贫民区吧?   奥莱茵知道这个答案既不合理,也很荒谬可笑,但是她依旧决定将这个认知作为今晚的研究收获。   嗯,这就够了。   那头在小巷间随风温柔飘动的短发,就让它一个人静静垂落吧。   棺材再次的合上显的很吃力,在奥莱茵的额头都为此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后,也只合上了一半。   她突然听见了一声愤怒的大吼,这道吼声恍若平地炸起的苍雷般将她吓的下意识一愣,双手也因此离开了盖住一半的棺材。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间她被人重重的一脚踹翻,娇小的身体像是玩偶般飞在空中,砸在棺材上,又狠狠的摔落在地。   巨大的痛楚让她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额头磕出了鲜血。   属于奥莱茵的人生,就此改变了。   (③42967465)   ps:这一章我写了4小时,前后修改了6次。总算是稍稍满意了吧。   有人有兴趣猜剧情的不?   求弹幕求吐槽求票票啊。这种感觉太孤独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怨恨着世界的女孩03   当银色的双眸从迷离中睁开,再次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各处所传来的痛苦和麻痹感时,奥莱茵惊讶的发现,她竟是来到了一个封闭的陌生地方。   身下是根根分明的干枯黄色草料,它们正杂乱无序的垫在奥莱茵身下,将女孩那粉嫩的屁股杠的生疼。   而整齐的浇铸立在银发女孩四周的,则是根根间距足够宽阔,却也绝对不可能让生者就此逃跑的森冷钢筋,这些钢筋在表面弥漫有化不开的湿气和腥黄锈蚀,构成了一块四四方方的监禁用地。   阴冷,潮湿,腐朽,沉闷,昏暗,种种令人不适的元素汇聚在一起,让奥莱茵撇了撇嘴,眼眸上生出了一层委屈的雾气。   无论表现的再怎么早熟多智,她也终究只是一个9岁的小女孩而已吧。   这种孤独无助的委屈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远处昏暗中的一角亮起光亮时,奥莱茵便听到了父母的关心和责骂之声。   "你这个死丫头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你知道吗?!"   "那户人家的女儿都死了那么多天了,你为什么还要在夜里偷偷跑进去打扰死者?!"   在父母先是严厉,再是絮絮叨叨的责骂声中,冷静下来的奥莱茵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或许是冥冥中有此一劫吧,那位在失去女儿的悲痛中心境颇为不宁的猎户并没有在帝都外过夜,虽然他在过去出外打猎的日子里都是这样做的,但偏偏这一次没有。   于是在因缘巧合之下,匆匆赶回家中的猎户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重新合上棺材的奥莱茵,女孩那娇小的体型在昏暗中被当成了佝偻窃贼,登时便怒火中烧的父亲想也不想的一脚便踹了过去,直到奥莱茵在天旋地转中晕阙后,那位猎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踹中的是一位相当熟悉的银发小女孩。   不过即便如此,那位猎户父亲也还是把昏迷中的奥莱茵扭送进了帝都警备队的拘留室,也就是女孩现在呆的地方。   毕竟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需要,深夜在其父亲不知道的前提下去惊扰死者,都是极为可疑的大不敬。   "我……我只是夜里睡不着想最后去看看姐姐的样子……"   "但是伯伯出去打猎了不在……所以我就自己偷偷去了……"   在接受警备队审讯时,当着父母和那位猎户以及警备队官员的面,奥莱茵最终还是小小的撒了个慌。   当然,这既是出于自保心理,也是最后女孩行为的真实写照。   或许直到推开棺材盖之前为止,奥莱茵的想法还依旧是去检查尸体的手臂骨骼形态以和飞鸟做对比的,但当女孩推开那道简易的棺材木盖,看清记忆中那张被时光所掩埋尘封的脸庞后,她的行程终点便改变了。   最开始所计划的科学研究临时修改,在并不会让人觉得浪漫的清冷月色下,变成了一场偷偷摸摸举行在深夜里的短暂目视告别。   告别那个小巷,和巷里被微风吹拂的亚麻色短发。   一并告别的,还有那枚酸酸甜甜的,等不到第二颗的水果糖。   只有9岁的幼小年龄成了天然伪装,在父母无可奈何的轻叹声里,在猎户伯伯怒气消退后略显尴尬的咳嗽声中,幸运的奥莱茵逃过一劫,只是被处以了最轻的惩罚。   拘留教育三日,三日后释放,既往不咎。   "这个世界有它的法度和伦理,虽然最后想见到朋友一面以做送别的心是好的,但这样的行为不仅惊扰了死者,也给死者亲属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这三天里你就一个人好好的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吧,警备队养一个小丫头几天还是没有困难的,所以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这是父母和猎户伯伯都离开后,那位有着一头简短的花白胡须,负责审讯的警备队官员笑着对她说的。   似乎是怕她被欺负,那位年老的警备队官员还特地为她清出一间单独的拘留室,并简单的打扫了一下。   在这三天里,奥莱茵的心里意外的空明。   伦理和法度吗……   看来以后要注意下这方面的问题,不能给人添麻烦了呢。   女孩并不害怕孤独,在过去的很多日夜里,她也经常一个人想事情,一想就是一天。   只是……果然还是觉得一个人有点冷啊……   第一天,相安无事。   第二天,外面来了一个衣服看起来就很贵的中年人,他对着那位警备队老官员指指点点说了很久,还不时的将目光扫向了奥莱茵,让她很不舒服。   来自警备队的老官员先是干脆利落的摇头,再然后是神情猛的呆滞下来,双手颤抖。   最后,老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奥莱茵整个人登时就像是小猫一样炸起了汗毛,她退到了拘留室的墙角,希望拐角可以给她些许温暖。   可惜的是,拐角很冷,比她那单薄的体温还冷。   第三天,警备队的老官员走过来,打开了门。   "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聪明的女孩隐约间猜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只好先主动出声试探情报。   老官员花白的胡子抖了抖, 他嗫嚅着似乎想要告诉奥莱茵什么,却又在嘴唇哆嗦了一会儿后,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走吧……"   他带着奥莱茵,慢步走到了一个中年人面前,那个中年人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身后还跟着两位佩戴了钢刀的重甲兵卒。   "大人……犯人奥莱茵……已经带到了……"   中年人看起来很精瘦,眼神如刀般阴冷的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嗓音尖利。   "嗯……这就是那个偷偷进行帝国禁忌人体实验的小鬼吗?"   他眼神惋惜,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小就把别人家的女儿害死不算,还不依不饶的去亵渎死者遗体呢。"   老官员低下了腰,不再回话的他身形佝偻,似乎在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我的父母呢?"   手无缚鸡之力的银发女孩没有反抗,她抬起头直直的望着那位中年人,神色平静。   似乎是有些意外于奥莱茵的平淡态度,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   "那三个贱民吗?私自包藏犯人知情不报,又拒不接受逮捕调查还试图反抗,已经被全部就地格杀了呢。"   "幸亏男爵大人有识物之明,发现了这个侍女死的蹊跷,这才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幕后真凶呀。"意犹未尽的声音在拘留室内继续回荡着,在自作主张中定下了事件的全部基调,煌煌如神迹般不容篡改。   "否则先不说杀人的污水泼到一名贵族身上对帝国来说是多大的笑话,放任一名私自进行禁忌人体实验的罪人在外,这才是对帝国伦理法度最大的侮辱呢"   银发的女孩,已经是泪眼模糊。   断断续续的轻声抽泣声在拘留室里回响着,奥莱茵就这么倔强的站在原地,没有抬手去擦拭脸上的眼泪,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中年人。   "………………"   "切……真是无趣……"   在女孩银色眼眸的凝视下,中年人突然失去了继续戏弄奥莱茵的兴致,他招了招手,示意侍卫将奥莱茵收押带走。   "转移到死囚牢房严加看管吧,和下一批死囚一起处斩就行了。"   侍卫们踏步朝女孩走去,步履沉重缓慢,似有千钧。   看着一左一右接近的两位侍卫,银发女孩突然笑了,眼角依旧含着泪花。   女孩的心中正有一颗种子在破土萌芽,孕育着绝对的恶意和沉沦。   那本是应当被时间所掩埋尘封的过去,本应褪下颜色成为长大后会为之淡淡一笑的青涩回忆。   "谢谢……"   银铃声中,绝美的笑容逐渐放大,只是片刻后,便已是笑靥如花。   "这个世界……真是太棒了……"   (③42967465)   ps:下一章的章节名叫飞鸟。 第一百六十六章 飞鸟   女孩突然发现,即便是故事里所谓最恐怖的死囚牢房,单单从物质条件来看的话,其实和之前所待了三天的拘留室,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一样是杂乱无序的黄色干枯草料,一样是根根直立的森冷钢筋,一股股熟悉的锈蚀腥气以同样的方式和冲击力扑面而来,竟是让奥莱茵在心中生出了一种好笑的微妙认同感。   阴冷,潮湿,腐朽,沉闷,昏暗,相比较于警备队拘留室里所拥有的不适元素,这里竟是也一样不差,甚至在有些地方,还是犹有过之的。   硬要说不同的话,应该就是那些关押在这里的死囚犯吧,他们的表情,他们的神态,他们的精神。   那是和拘留室里的倒霉蛋们相比   起来,截然不同的两幅模样。   如果说拘留室里是懊恼,是不甘,是知道忍一忍就可以等到拘留结束后重获自由的小心翼翼的话,那么在这座死囚牢房里所能看见的,就唯有哀恸和绝望了。   那是在明知死期已定无力回天后,却又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和条件自行结束生命的放弃抵抗。   那是……他们所能留存于人间的最后之哀嚎吧。   和在拘留室时的三天一样,奥莱茵被单独关押在了一间牢房里,不过这一次的理由,不尽相同。   在拘留室里的单独关押是那位老官员出于怜悯和照顾而特意安排的,那位老人担心这位只有9岁的银发小女孩被人欺负,所以整理出了一间独立拘留室,特意为之。   而现在,却仅仅是担心奥莱茵和其他囚犯接触,将关于男爵大人的一些不该说的事情说出去而已。   以及……在处死前便于监视,确保女孩在斩首前不会横生其他事端。   飞鸟之所以会飞,鱼儿之所以会游,是因为它们没有出生于贫民区。   这个荒谬可笑的结论正在女孩的脑海中凝固定格,成为不容置疑且不容否决的真实认知。   和在拘留室里其他囚徒所表现的安静不同,当奥莱茵被押解着来到这座死囚牢房时,死囚犯们所用来迎接女孩的,是在兴奋和恶意中山呼海啸而来的污言秽语,它们尖利且刺耳,宛如勾人心魄的层层魔障。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幸灾乐祸的恶意,和成功将自己的痛苦稍稍转嫁后的喜悦狂欢。   在他们的认知里,能被帝国关押到这种死地的人,又怎么会是手脚干净的呢?所以女孩娇小的体型和稚气脸庞在此刻不仅没能激发他们的同情心,反而成了点燃一切喧闹的导火索。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女孩其实是干净纯洁的。这份纯洁由内而外,宛若天使。   她其实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是一时冲动想去弄明白淤积在心中的小小疑惑而已,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人。   可惜,当惊扰死者这个伦理上所规定出来的事实被有心人利用渲染后,当女孩被关押在拘留室与外界隔离后,一切判决便改变了。   她是死囚犯,罪名是不仅偷偷进行帝国所明令禁止的人体实验,还因此害死了一位年轻的女性。   所幸天理昭昭,罪人在死者死后竟然偷偷在深夜里去继续亵渎遗体,最终露出了马脚,又被恰好在调查此事的男爵大人一举抓获,定罪审判。   "这个世界……真是太棒了……"   这是奥莱茵自从来到死囚牢房后,在自言自语中说的最多的话。   蜷缩起小小的身体,将后背靠在冰冷的墙角,将自己和外界封闭隔绝的女孩闭上眼浅笑着,似乎只是在做一个梦。   她所渴求的学识和书籍,是中城区孩童人人基本都有乃至于不屑一顾的。   那位亚麻色短发少女在视若珍宝中偷偷带出来的糖果,其实是贵族老爷家中摆满一大盆根本没人吃的低等品。   人们似乎从生下来起就被划分出了三六九等,下层人士抬头所能看见的天空,其实只是上层人士用来行走的大地。   "真是太棒了……"   伦理和法度,这个她在懵懂间第一次所接触到的冰冷教条,这个在看似一视同仁中关押拘束了她三天的公平正义,也不过只是上层人士手中随意操弄的工具而已。   那是在伦理和法度掩饰下名为弱肉强食的本质,规则由上层贵族指定并随意篡改操纵,而必须遵循的,却只有生活在底层的下层人民。   普通人只是拘留程度的惊扰死者。   禁忌实验发起者应当判下死刑的亵渎遗体。   呵……   只是三天时间而已,一切判决便全部改变,连带着所一并剥夺的,还有女孩父母和那位猎户的生命。   包括她自己在内,也即将为此死去了。为了掩盖那位贵族儿子只是出于泄愤而发起的暴行。   "这样的世界……好想玷污它,弄脏它……"   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奥莱茵眼神空洞。   "太虚伪了……"   既然是弱肉强食,为何又要用伦理和法度将其伪装呢?   好想撕开这层伪装,将这层贴纸以亵渎玷污之名染色丢弃,让其血肉模糊的暴露在空气之中呢。   可惜一切都结束了,年仅9岁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真糟糕,倒是想起来还有两个问题没有想通呢……"   女孩突然发现,一年前的那些疑问,到现在也只解释清楚了两个而已。   飞鸟和游鱼的问题已经明了,那么剩下的蟋蟀和鸣蝉,为什么可以发出清脆的鸣声呢?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前行,执行死刑的期限似乎也越来越近了,因为绝望的那些死囚犯们,开始了明显的两极分化。   一部分变成了绝对的麻木,神情呆滞眼神空荡,对外界充耳不闻,而另一部分,则是变成了对外界的绝对敏感,他们对每一个外来人或是破口大骂或是苦声哭泣哀求,祈求着可以逃脱死刑。   而奥莱茵,依旧是一个人蜷缩着靠在墙边,双眼紧闭。   她在抓紧时间思考剩下的两个问题,希翼可以找到答案。属于她人生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异常珍贵,容不得浪费。   昏暗的牢房中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由于三餐所给的都是基本一样的简单食物,所以奥莱茵也并不能通过事物来推算时间差异。   她只能简单的通过清醒和睡去的次数来猜测,应该是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又是新的一天,当清醒过来的奥莱茵啃完狱卒从钢筋之间递进来的冷馒头后,她便闭上了双眼准备继续思考。思考心中始终没能理清的疑惑。   银色的发丝由于太久没有打理的关系,已经黯淡了不少,正被女孩当做靠枕靠在墙面上。   在外人看来,奥莱茵只是睡着了而已。就如她在过去无数个日夜所表现的一样。   外界忽然传来了一连串巨大的骚动,这阵骚动是那样强烈,以至于将早就习惯这种嘈杂的奥莱茵都刺激的皱紧眉头,被迫中断了思路。   似乎连那些在麻木中呆滞不动的死囚们都加入了其中,这才导致了骚动的加倍。   "签下这份合约来参与超级~时尚的人体~实验,就可以免去死刑,获得自~由哦"   在骚乱的中央传来了一道独特的嗓音,听声音似乎是个男性,但是这嗓音中拖出来的转音是那么的慵懒粘糯,以至于让奥莱茵都有些迷糊了。   人体实验……这不就是她进入这座死囚牢房的根本原因么?原来在这诺大的帝国里,她也是有同行的吗。   "在我超~级时尚的Dr.时尚大人和帝国秘密部门的担保下,这份合约是绝~对真实有效的哦~"   毫不遮掩自己正在进行人体实验的事实吗……   呵……这个世界……   在睁开眼顺着声音来源仔细听完男人话中的全部内容后,奥莱茵便失去了兴趣,继续闭上双眼。   一方面是出于对话中内容背后所表现的糟糕真实的怨恨,而另一方面,则是潜意识的认为那不会是什么好事。   蛊惑的味道太严重了,就像是贫民区菜市里四处游走兜售坑人东西的黑心商贩一般,看起来物有所值,买过来以后就会发现上当。   和奥莱茵的冷静旁观不同,大部分死囚都把这当做了最后逃出生天的救命稻草,只是三言两语间就将男人手中的合约抢去,急不可耐的签上大名。   "一群白痴……"   在心中暗自腹诽着的奥莱茵突然发现了那个男人正在朝自己走来这个事实,这让她下意识的低下头,躲避着不再看他。   一张合约闯入她的眼眸,它就这么强硬的抵住了女孩贫瘠的胸口,白色的纸张亮的刺眼。   "只要签下这份超~级时尚的合约,你就可以获得自由出~去哦"   "当然了~在此之前要先参与一场超~简单的人体实验就是了。"   男人戴着一副颇为文雅的半框眼睛,有着一头干练黑色短发的他偏偏在左额头之上又留了一簇白色短发,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   他正笑咪‘咪的看着奥莱茵,等待着女孩的回答。   奥莱茵抬起头直视着他,在用力的瞪了一会儿后,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这是她自从入狱后第一次笑。   所笑的是什么呢?是这个世界,还是这冥冥中的巧合呢?   "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同行呢"   "也有可能是前辈哦~"   女孩很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嘴角的弧度上扬在姣美的脸庞上,美的触目惊心。   "初次见面,在下是一位正在进行帝国禁忌人体实验的罪人,名字叫——"   "奥莱茵。"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玷污的信徒   "呀嘞呀嘞~这可真是了不得的超~时尚大事件呢"   "那么为了庆祝这份同行相逢的美妙缘分,来把这份合约签了如何?"   名为时尚的男人最开始并没有把奥莱茵的这些话放在心上,他将左手放在唇边,微笑着作出了一副讶异中带着惊喜的小女儿姿态。   "这份合约可是超级~时尚的,签完了好处多多哦~"   这幅充满骚气的女人模样在这个男人身上表现出来后,居然还意外的挺自然……   或者说本来就应该是如此吧。   奥莱茵并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着笑嘻嘻的表情继续回望着他。一双银色的眼眸恍若星空般让人沉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   不甘与愤怒,乖张和不羁,悲伤和孤独,仿佛此时站在时尚面前的并不是一位小女孩,而是一名经历了百世沉浮的老者一般。   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时尚轻笑了一声将左手放下,不复之前暧昧的女儿姿态。   "你这小鬼头似乎有点有趣,就是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责呢?"   他伸出手将死囚牢房的狱长唤了过来,两人背过身去窃窃私语着,似乎是在了解情况。   直到这时奥莱茵才注意到了他的手套,那是一双蓝色的,在指间和手背有着精密白色贴片的厚实胶质手套。   在失去时尚那暧昧的视线注视后,奥莱茵紧绷的身体随之放松了下来,女孩的脑海中也冒出了这一念头。   单单看外表就会有种这手套不简单的感觉呢。   "看来跟奥内斯特混久了以后,这些小贵族的手法不光是没什么长进,反而还退步了呢。"   "就连这么小的小女孩都能拿来当成转嫁自身罪责的载体吗?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啊~"   "不过~"   在吩咐那名狱长退下后,时尚转过身盯着奥莱茵,慢慢蹲下了身子。   "倒是意外的挺~时尚的呢,无论是年仅9岁就被杀掉父母陷害成为死囚这个事实,还是明明已经死定了却仍然脸上笑嘻嘻的这幅姿态~"   "啊~真是太~时尚了!我要忍不住夸耀这个充满时尚感的世界了!"   这个男人突然满脸狂热的扬起头赞美起来,神色几近癫狂。   从他的眼神中,奥莱茵看见了喜悦,看见了快乐,看见了同情。看见了猎手发现猎物的愉悦。   但唯独没有看见任何想要施以援手的意思,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明白奥莱茵并不是罪人而是被陷害的无辜者后,时尚也并不准备帮助她分毫。   "那么~要签下这份合约吗?"   "说不定等改造实验成功了以后,你可以亲手杀了那个低等的贵族报仇哦,用超~级时尚的方式。"   蛊惑的声音在诱惑着她,如同魔鬼的低语。   "在杀了那位贵族老爷以后,我的人生和过去能回来吗?"   笑嘻嘻的女孩就这么坐在了地上,在枯草中摇晃着脚丫。俨然一副专心讨价还价的样子。   "当然不能~但你或许可以以全新的超人身份和姿态来活着呢,不觉得这样很~时尚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交换条件我拒绝。"   "那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话你除了等死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呢~"   时尚转过身准备离去,似乎是之前从其他死囚那儿已经暂时收集到足够实验者的关系,他并没有表现出强迫女孩答应的意思,而是干脆利落的将合约收了起来。   就在他走出牢房之际,女孩停止了发出银铃笑声的做法,轻柔的呢喃起来。   神情专注虔诚,仿佛是一位朝圣者。   "我有一个疑问,你可以帮我解答吗?"   "如果你能帮我回答这个疑问的话,那么我就答应当你的实验者,而且什么附加条件也不要。"   "哦?"男人转过身来端正了神情,面色优雅。一股只属于科学研究者才会有的渊博气息正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那么……请说吧。"   脸色不再暧昧,说话不再刻意拖出奇怪的转音。   "蟋蟀和鸣蝉,为什么可以发出清脆的声音呢?"   时尚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奥莱茵在发出这么严肃正式的请求之后,所问的在他看来却只是这么简单幼稚的问题。   下一秒,男人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在轻咳一声后,他认真的回答道。   "严格来说,这两者并不能混在一起回答,蟋蟀是靠体外的翅膀震动发声,而鸣蝉则是靠体内腹腔处的一层鼓膜,不过总的来说,都是通过振动空气这一方式实现的。"   "实在是很令人惊讶,在父母都被杀自己也即将被斩首后,你所在乎和关注的,却只是这种问题吗。"   时尚看着奥莱茵,眼神中萌生出了一种名为欣赏的感情。下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玩味的问道。   "据刚才那位狱长所说,你曾经有过深夜偷偷去打开死人棺材查看尸体的记录,而这也正是你被那位聪明的男爵所用来转嫁陷害的直接原因。"   "按照你现在的这个问题来推论的话……",时尚揪住了奥莱茵的衣领,将头靠近了女孩,"你当时应该也是想弄清楚什么问题的吧?"   "是什么呢?"   "飞鸟为什么可以在天空飞,游鱼为什么可以在水里游,而人类……不行。"   衣领被紧紧揪住的窘迫让奥莱茵感受到了一种呼吸不畅的不适,连带着让女孩说话都开始出现了断断续续的不利索。   但她仍然坚持着说完了这段话,转而用倔强的眼神回望着Dr.时尚。   在听完奥莱茵的回话后,属于科研者的素养让时尚下意识的回答起来。   "如果是研究这个问题的话,拿人类的身体去对比其实没什么意义。"   "鸟类的骨骼中空且轻,长骨和椎骨都是愈合的,这个和人类比起来是天生就有优势的。"   "加上人类所不可能拥有的羽毛,利于翅膀肌肉附着的胸肌,这些都是……"   "不!!"   奥莱茵突然愤怒的狂吼了起来,娇小身体所发出的巨大吼声生生打断了时尚的讲说,今其不悦的低下了头。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费心!我已经研究出答案了!"   女孩面色赤红,怒到了极点,银色的双眸似乎在喷火一般。   "哦?那你说说吧。"时尚做出了请的姿势,冷笑着将双手环外胸前。   "唯一的原因就是飞鸟和游鱼没有出生于贫民区,仅此而已!没有别的理由!也不需要别的结果!"   "对于一个科研者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的研究发现呢,它既荒谬也可笑,不是吗?"   女孩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时尚。   "不!需!要!别!的!发!现"   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两人的谈话再次陷入僵持,而这一次,迟迟都没有人将其打破。   "你的确……非常的有趣呢……"   "我改注意了。"   男人收起手臂,转过身大步朝外走去。   "我这边正好还缺一个调整实验参数的助手,所以——"   离开牢房站定后,时尚张开手发出了邀请。   "要来吗?报酬的话,我所有的藏书以及研究成果随你取阅。"   "是超~时尚的不限量哦。"   。   (③42967465)   ps:送你们一张女王的表情包,另外最近的弹幕和追订更少了,是都不喜欢奥莱茵剧情吗?   可以把你们的意见在这里说出来,我酌情修改下关于奥莱茵的大纲,加速一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资   [帝都 地下隧道深处]   这条原本是帝国修建挖掘来用于避难的石质隧道不仅内部结构错综复杂,而且无论是强度还是深度,都是足以让那些不小心踏足者绝望的。   幽深,寂静,伸手不见五指,绝对的隐密和安全性,这种种天然因素综合在一起后,便让其成了绝佳的潜藏静谧之所。   无人打扰,也不会被人发现。   这也正是Dr.时尚将其选来修建成人体改造实验室的原因。   而就在此时,在那隧道深处的某道石墙背后,一场不知重复过也失败过多少次的人体实验,正在悄悄的进行着。   "奥莱茵,搭个手把装有比莫隆德血液的试管给我吧。"   颇具科幻风格的私人实验室内,这场实验的主导者时尚正踌躇满志的站在实验台前,满脸热切。   顺着时尚的视线看去,能看到在实验台上已经平躺束缚住了一个身穿囚服的男性死囚犯,头部被稍稍悬空固定住的他此刻正在用充满绝望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时尚,手脚不停抽搐着想要逃离,却又由于身体被束缚带勒紧的关系,只能徒劳的挣扎着。   而最诡异的场景却是,明明他的大脑已经被从中切开露出粉红的脑部组织了,却仍能保持着清醒的意志不曾死去,甚至还在用恐惧的神情回应时尚,挣扎哭喊。   几根银色的金属导管从死囚犯的脑后插入了脑组织中,看上去粗暴无比。   "这一次把血液浓度再稀释五个百分点,应该是可以达成完美平衡了吧……"   时尚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将从奥莱茵手中接过来的危险种血液试剂推入了实验台上的金属导管内。   "那么~开始注射……"   在将试剂递给时尚后,姑且已经当了两年助手的奥莱茵眨了眨银色眼眸,笑嘻嘻的闪到了一边。   从她那满不在乎的神情来看,似乎根本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时尚的实验能够成功,而且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失败情形了。   她用双手枕头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面前那个忙前忙后的男人。   "开始同步注射平衡剂……"   "实验品在翻白眼!要放缓平衡剂的注射速度了……"   将注意力百分百投入进去的时尚激烈的手舞足蹈着,在操作台上敲出了一连串复杂的操作指令。   与此同时,奥莱茵亦是轻启贝齿,偷偷开始了倒计时计数,女孩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愉快笑意。   "三~"   "喔喔喔!!!妈的剂量又失去平衡了!这真是超~不时尚啊!"   "二~"   "为什么明明已经再次稀释浓度了实验品应激反应还是那么大啊!!!"   "一~"   当女孩最后一秒倒计时落下后,实验台上死囚的身体亦是同步的停止了身体抽搐,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   "又失败了……"失魂落魄的时尚呆愣了许久,他看着整个脑部被危险种血液刺激的肿胀了一圈不止的死囚犯,脸上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奥莱茵……为什么浓度都这样低了还会失败呢?"   时尚将视线转向了奥莱茵,用祈求帮助的神色看着女孩。   "在我们之前的论证中,比莫隆德的血液如果再继续降低浓度的话就没有功效了,所以失败原因应该不在这上面。"   奥莱茵笑嘻嘻的快步走到实验台前,开始干净利落的拔除导管,做起了清理工作。   从女孩手脚的速度和脸上自然的神情来看,已经是非常熟悉,乃至于随性到自然的程度了。   "所以原因应该还是出在平衡剂身上,既奢求危险种血液生效又要压制着它来达到人为所希望的平衡效果,我认为这种思路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因此,为什么不试试完全的放弃平衡这种想法呢?"   "既然是想要改造出人造战士的话,那就直接在现有血液浓度的基础上进行筛选好了,放弃平衡剂的加入而将实验步骤修改成随时观察实验品的情况来调整血液注射速率,我认为这会是个可行的方法。"   奥莱茵的语速平稳而有力,俨然是一副科学大家的姿态,而当女孩话语中的内容完全展开后,在听取着建议的时尚亦是眼前一亮,整个人登时豁然开朗。   "这……这真是!太~时尚了!"   "啊!之前脑子钻进死胡同的我是何等的愚钝啊!"   狂喜的时尚兴冲冲的就准备立刻继续开启实验,只是下一刻他又尴尬的挠了挠头,发出了一阵暧昧的假笑。   "啊~突然发现之前签下合约的那帮死囚都消耗完了呢,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实验品这种东西,只要再去死囚牢房转一圈不就都有了吗,这个帝国从来都不缺死囚,也不缺自以为是的白痴。"   整理完实验台的奥莱茵耸了耸肩,一副我早就看破你的样子。   "那么到时候还要麻烦奥莱茵你接着陪我走一趟了呀,毕竟超~时尚的可爱小女孩比起中年大叔来,总是会更容易让人麻痹,效率也能当场翻倍呢~"   时尚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女孩,在得到后者满脸无所谓的点头同意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舒了一口气。   "没想到才两年过去而已,奥莱茵你就成长到和我相当,甚至有的地方还超越了我的程度呢。"   "该说是命运的安排吗~当年把你救下来的我,现在想想真是超~时尚呢~"   原定的实验因为实验品全部消耗一空而不得不暂时停手,难得空闲下来的时尚看着已经找好一本书开始翻阅的奥莱茵,悠然自得的感慨起来。   "你只是想看看这样恨着世界的我,若是培养成功了会有多么有趣吧。"   "拥有恶趣味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恬不知耻的当着女孩的面说出来就不太合适了,毕竟我现在也才11岁呢。"   小心思被当场拆穿的时尚干笑着咳嗽了一声,旋即用钦佩的目光看向了女孩,神色悠远。   不得不承认,名为奥莱茵的银发女孩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一个纯粹为了钻研科学和世界而生的怪物,仅仅是两年时间就读遍了时尚所有珍藏的理论和藏书,并将其融会贯通衍生出了属于自己的全新思路和创造,堪称神迹。   只是可惜,这样的女孩已经被黑色和污秽所玷污,充满了恨意,不再纯粹。   这也正是时尚救下她并予以栽培的原因,一方面是爱才,一方面,他也很期待这个女孩会给帝国和世界带来什么礼物。   就在时尚出神时,奥莱茵保持着翻书的姿势,头也不抬的对其问道。   "说起来,虽然人体实验这种东西是帝国所明令禁止的,但很明显你是不在约束范围内的,那为什么还要搬到帝国秘密部门的地下深处来进行实验呢?"   。   (③42967465)   ps:把奥莱茵的故事缩减了一下,明天就可以全部结束了。然后继续回归大战。 第一百六十九章 愿望之始   "奥莱茵,作为一名已经得到我尊敬的科研者,我实在很难想象这种简单和重复的问题会是你问出来的。"   似乎是生怕奥莱茵看不见一般,时尚脸色正式的将双手举起,平举着放到了肩膀高度。   那是一双蓝色的胶质手套,于指尖和手背部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精明银色贴片,恍若人类的眼睛,又像是在呼吸般,一明一灭的辉映闪烁着。   "帝具,神之御手——完美者,先不说我本人身为帝国秘密部门科研者的事实~"   "单单是帝具使这一超~时尚的身份,就足以让帝国不愿也不能约束到我了~"   他将手套放在唇边,抛出了一个暧昧的飞吻。   "即便是不擅长战斗类型的帝具使~可也是隶属于云端的48分之一呢~"   "果然啊……"先是很自然的无视了时尚的暧昧举动,再将手中的书籍合上放好,奥莱茵脸上满是下定决心的郑重。   "都在你手底下打了2年工了,这种事情我当然是早就知道的,但是到了最后……还是会想听你确认一下啊……"   "果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虚伪……"   女孩微笑着仰起头,明明视线所及处只有金属制的冰冷穹顶,却仿佛看见了悠远的星空。   "明明是绝对的弱肉强食,却又假惺惺的制定了一大堆伦理规则和法度来施以伪装,似乎人们只要老老实实的去遵循这份规则,就能平等的得到幸福一样。"   "到头来最可笑的是,伦理法度这种所谓公平公正的可以给予人保护和希望的东西,其真相却只是由上位者编织出来欺骗下位者的谎言罢了,最根本的,还是为了保护上位者们自身……"   "只要他们愿意或者有需要了,就可以随时扭曲,改写,乃至于将这些虚伪的东西一并撕碎作废,等到目的达成后,再按照自己的心意恢复重写……"   女孩微笑着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银铃声,那是对整个世界的赞歌。   "看来在经过两年的准备后,你已经决定好要做什么了,是吗?"时尚出言打断了奥莱茵的自言自语,轻笑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美妙,超~级时尚,无可否认的有趣呢。"   "而且严格来说,已经成为我助手并且在两年学习中和我几近站到了同一高度的你,现在也是上位者的一员了~"   "那么,在拥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后,你又想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呢?是鲜血还是毁灭,亦或是作为新一轮的上位者,去编织你所厌恶的谎言呢?"   "我很期待你会做什么,老实说,这就是我把你从死囚牢房带出来的根本原因。"   "人家可是非常的期待哦~"   那是毫不掩饰的赤裸恶意,名为时尚的科研者,接触奥莱茵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拯救。   他只是看见了一颗正在萌芽的毁灭种子,出于玩乐和观赏的私欲随手浇了点水,并加以引导了一下。   奥莱茵在沉默着,似乎是被时尚说的无言以对,只是很快,笑嘻嘻的声音便再次从女孩口中传遍了实验室。   "就算是用鲜血毁灭这个世界,亦或是像你说的那样成为上位者的一员,我的人生也不会再改变了,失去的家人和过去也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吗?"   时尚耸了耸肩,很干脆的就为女孩心中的悲伤加了一把火。   "当然,拒绝妄想和白日梦,这是身为科研者的基本素养。无论你做什么,过去发生的事实都不会改变的。"   "所以呢?你的决定和想法是什么?"   "出于对接下来实现我目的的需要,我不会拒绝成为你说的上位者的一员,甚至为了达成它,我会比那些我所怨恨的上位者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后……我想亵渎和嘲弄这个世界和帝国的最高铁则,用科研者的方式,用我的方式。"   为恶的种子已经从心灵的腐土中长出,当其接触到阳光时,这个世界注定要为之颤动。   "时尚博士,这个帝国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应该就是48帝具了吧?"   "当然,正如你所见的,即便是我手上这个不适合战斗的帝具,也拥有着可以引发手部百倍精密度的神奇力量呢!事实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做出和帝具比肩的东西。"   被奥莱茵激起热情的时尚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的开口演说起来,他正在向场中唯一的听众诉说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和理想。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而为了实现这个想法。时尚博士,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协助。"   "之前在你的那些藏书中我有曾经看过,在48帝具中,威能最强大莫测的应该是名为至高王座的驾驶用机甲帝具,而且只有皇族成员才能使用,已经在千年的宣传造势中成为这个帝国权力国统和规则的神化象征了,是吗?"   奥莱茵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满是期待的跃跃欲试。   "那么~如果能用属于科研者的方式,用最有趣的手法来将这个只有帝国最尊贵的皇族血脉才能驾驶的东西改变一下。变成只要是个人就能使用,哪怕是白痴只要扔进去也能启动的话……"   时尚瞪大了眼睛,他期待设想过很多回答,在他的脑海中,无论是作为复仇者毁灭世界,还是成为新的上位者报复性的对世界施以恶行,都是不会让其惊讶的。   唯有这个,当女孩跃跃欲试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时,他才真正的从心里明白了一件事实。   自己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看透这个银发女孩。   "对这个世界的伦理和规则来说~会不会是最高的礼赞和回礼呢?"   女孩满脸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银色的眼眸灿灿生辉,用期待无比的眼神紧盯着时尚。   "如果真如你说的成功了,接下来你又准备做什么呢?"   "无非到时候在一旁看着那位被我们选中的幸运儿开着至高王座去毁灭世界,或者被世界毁灭,怎么样都随意好了。"   "然后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就没什么好追求的了呢,反正奥莱茵这个人的人生已经早就毁了,而最开始没能弄明白的几个问题,也早就想清楚答案了呢。"   "所以……是乖乖作为恶人去死还是垂死挣扎着去恶心这个世界,到时候再说咯。"   她伸出了手,对面前的男人发出了诚挚的邀请。   "如何,要来试试吗?先说一句,如果到时候你成为阻碍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的哦~"   呆呆看着伸出手的女孩,时尚畅快的大笑起来,一把将其握住。   此刻,这个实验室中不再有主导者和助手之分,只有身份平等的两位科学大家。   "奥莱茵,你的确很有趣呢……"   "姑且算我一份吧,这个亵渎世界规则的愿望。"   。   (③42967465)   ps:奥莱茵回忆线正式结束,下一章回归大战。   其实之所以写么多,一个是为了丰富人物形象,一个就是解释为什么奥莱茵要帮助奥内斯特夺取至 高王座。   求点票票………… 第一百七十章 破坏与分裂   帝都之内,身躯站立展开足足有数百米的深蓝巨人正在大步踏行着,猩红的披风在翻舞间卷起了一片唤作血与铁的苍凉。那是48帝具之首。名为至高王座的护国神兵。   只是此时它的所作所为,用灭国来形容描述,却是更加适合的。   巨人似乎是从甫一出现起就已经认准杀戮目标,并正在为此展开不计代价的追逐。依稀可以看见,那被巨人所视为目标在追杀着的,应该是一位身穿黑白军服的蓝发女性。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繁华帝都本应是这个千年帝国的骄傲,然而在巨人的体积类比之下,竟是无奈的就此沦为了供其自由行动破坏的老旧游乐场,甚至在至高王座的踏步之下,还会给人一种略显拥挤的混乱错觉。   每走一步都是伴随着剧烈震荡的天崩地裂,每前进十数米所带来的都是一切全部崩毁的无差别破坏,在通体都是由奥利哈刚所铸的至高王座面前,再高大恢宏的城墙,再精美坚固的房屋,也都难当一合之敌。   或者说连成为深蓝巨人阻碍和路障的概念都没有,只是恰好位置在至高王座于追逐目标中的前行路线上,于是被随手抹去而已。   在经历了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的旷世大战后,于冰霜和火焰中嚎干泪水的民众们再次品尝到了极致的绝望,之前所经历的天火流炎和巨人那足以遮天蔽日的幽蓝身躯比起来,倒更像是余兴节目了。   奔跑,哭泣,悲鸣。在连绵不绝的巨大震动中,惊慌的百姓们正在跌跌撞撞中四散奔逃,在他们的脑海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逃!远离那个梦靥!   巨人所追杀的身影看上去极为灵敏,她正在借助帝都大大小小的房屋为发力点不停的高速挪腾着,虽然看起来惊险无比,但每每都能以差之毫厘之势从至高王座的手脚挥舞中脱离。   应该是身体内部受了重伤吧,从女子行进转折间的不自然和凝滞感来看,已经是颇为吃力了。   或许下一秒,这道蓝色的身影就会被巨人一把捏在手中,生生磨成血肉的碎末。   在追逐良久后,失去耐心的至高王座不再挥舞手脚,转而静静的恢复站立姿势,将双手重新收纳于披风之中。   下一秒,那枚位于巨人头部的暗沉大日妖星,于高空中被点燃。   那是代表妖异与不详的诡异之艳红,无形的能量力场于瞬息间开始朝着这枚妖星汇聚,在亮起灼热红芒的同时扭曲了空气,连带着巨人的恢宏身影在内,都渐渐的让人看不真切。   那枚大日正在蓄势充能,猩红的妖星每亮一分,托举着它的深蓝巨人便也随之暗沉一分,最终完全的隐没于光热被吸收殆尽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天空黑了下来,于莽莽间已是不见一物。   唯余大日横空,妖艳夺目。   下一秒。大日锁定了于大地上狂奔的蓝色身影,鸣响了让人耳目欲呲的刺耳嗡鸣。   在被锁定后,那道蓝色身影立刻动作干脆的放弃了继续于房屋间辗转挪腾以摆脱锁定的做法,在跃升间跳到一栋房屋的最高点后,进而认准了一个方向冲去。   相对于整个帝都来说,那个方向上的逃难民众们,是最为稀少的。   "轰!"   一道贯日长虹从大日之中射出,只是片刻间就追上了奔逃中的蓝色身影,狂暴的能量射流以无可匹敌之姿轰入大地,引发了灼热的能量洪潮。   仿佛整个世界都为此静止下来,成为定格的永恒。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只是幻象,当能量洪潮开始爆发后,由长虹所制造的瞬息极静于分秒间被破坏,转而变为了毁灭一切的极动!   刺眼的白光于大地上亮起,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夺目的纯白,茫茫间难以视物。   有一抹火光诞生于纯白之中,一如莲花之花蕊,夺去了一切光华。   一朵直径达百米的蘑菇云从帝都的版图中冉冉升起,冲天的焰光和热量在焚尽了一切后,继续毫无怜悯的朝四周蔓延而去。   在那蘑菇云所笼罩的范围内,生灵不存,尽皆化为平地,只留下大片黑色的放射状炭化组织连结于大地之上,仿佛人类的伤疤一般。   黑色的滚滚浓烟勾连天地,久久不能散去,而作为制造出这场惊天爆炸的始作俑者,深蓝巨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立凝视着浓烟背后,恍若魔神。   最后,当蘑菇云爆炸所残留的浓烟渐渐散去后,在那爆炸的中心,也就只剩下一块放射形态的巨大黑色伤疤了。   房屋建筑,百姓人群,一切的事物都消失了。包括那道蓝色身影。   巨人再次踏步,朝蘑菇云的位置走去。带着不死不休的凶戾。   大日之上,妖艳之色依旧。   ……………………………………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应该便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所想要守护之物在被肆意破坏,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了吧?   这就是赛琉此时的感觉,望着陷入奇怪恨意的奥莱茵以及远处沦为炼狱的帝都,她只觉的整个人连同灵魂在内,都正在遭受绞杀。   而她对面的奥莱茵,却在用嘲弄的快意眼神遥遥看着这一切,沉沦癫狂。   "看!那就是至高王座!明明是应当作为这个国度一切规则和国统的象征受到神化膜拜,却在此刻成为了亲自下场制造杀戮的恶鬼!"   "而此时驾驶操纵着它的也不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皇帝,而只是一个垃圾!一个除了野心和欲望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垃圾!一个普通人!"   女孩用力的张开双手,银色的眼眸在隐隐间竟是浮现出了一层血芒。   那是名为绝望的反扑,名为污浊的献礼。   "这就是我送给这个虚伪世界的礼赞呀!如何!当上位者们命名为伦理和规则的虚假伪装被撕开后,这个世界是那么的鲜活——!"   "那么的惹人厌恶!!!!!"   "你这个混蛋!!!"   女孩狂放的肆意宣言被赛琉在情绪爆发中已是登临绝点的一声怒吼所打破,茶发少女手中的尖锥铁球更是跟着怒吼声紧随其后,正面对着奥莱茵的大脑砸去。   一层淡青色的风元素壁障在仓促间被女孩撑起。在千钧一发间和狰狞的巨大铁球拉锯在一起,割裂出道道火花。   "你以为!!!!"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极致的怒气化作支撑起肌肉力量超负荷运作的图腾,在赛琉面如恶鬼的扭曲面容中,在银发女孩惊讶的注视下,风元素壁障被再次得到怪力加持的铁球生生轰碎,炸开为满天斑斓的晶莹碎片。   "噗!"正面防御被破开的奥莱茵整个人如遭重击,被强大的动能砸的登登登退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住身体,娇嫩的双脚在拖出大片烟尘的同时,身体亦是在重击之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粘稠的血液染红了女孩的银色衣裙,看上去既凄美又荒凉。   "我知道!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个王八蛋所横行的吃人世界!包括我在内,都曾经是为恶的一员!"   "但即便是这样的世界!也还是有一大堆人在拼死守护着的啊!队长是!乔利大人也是!"   "这样可笑糟糕的世界自然有着它自己的魅力!而你!有什么资格去凭着私心随意玩弄啊!"   在盛怒之下,拖着尖锥铁锤的赛琉已是完全化为了一头恶鬼,她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缓缓朝奥莱茵走去,面容扭曲。   "给我站起来啊!我们继续打!"   还残留着奥莱茵鲜血的铁球再次被提起,一道金色的光点亦是从赛琉的身后出现,瞄准了银发女孩的心脏。   "呵……"   "其实我这个人呢……在大部分时候还是比较理智的。"   似乎是赛琉的重锤砸醒了奥莱茵一般。当烟尘彻底散开后,从癫狂之中褪去的奥莱茵擦了擦嘴角,在那娇媚的脸庞上,笑嘻嘻的神情已然是完全回归。   "虽然怨恨着世界,但其实我的目的也只是启动至高王座这一过程而已。在发动之后。奥内斯特会拿着它去做什么就和我无关了。"   "所以说~我现在愿意听你的话投降了哦~"   将书型帝具冽湮合上后,奥莱茵笑嘻嘻的举起了双手,一副老老实实投降的乖巧样子。   "很抱歉……在经历了先是时尚被你阴死,然后我们夜袭差点全被你阴死的结局后——"   "我很难相信你的话。"   生怕赛琉被蛊惑的玛茵在听到奥莱茵说出投降两字后。连忙出言警醒道,在她看来,这个银发小鬼不仅套路多多,还是个善于伪装的戏精。   "真是让人伤心呢,刚才让人家投降的不正是你们吗?"   看着虽然怒气消退了少许,但仍然是不为所动的赛琉,奥莱茵先是轻叹了一口气,再然后将双手放下,重新将冽湮的书页打开。   这一举动自然是引得赛琉和玛茵凝神戒备,缓和下来的场面于瞬息间再次紧张起来。   "那么为了证明我的诚意~我将冽湮破坏了如何?"   粉嫩的两只小手一左一右的捏住了书页两端,开始自上而下发力。   "和其他帝具不同,为了保证元素活跃性和书页的柔软灵活性,冽湮的材质可不是奥利哈刚,而只是刻有元素烙印后经过特殊处理的柔软纸页呢。"   "所以要看好了哦……这就是我的诚意~"   在赛琉和玛茵惊愕呆滞的眼神注视下,在银发女孩的暴力撕扯中,48帝具之一的书型帝具,元素释放——冽湮,就这么变为了满天纸屑,随风洋洋洒洒飞舞。   厚重的魔导书在小手下分崩离析,被奥莱茵完全撕毁,成为一张张碎片。   一阵风吹起,纸张散落成了满天纯白。   "这这这……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随手捡起一片来自于冽湮的书页碎片,在用力的将其揉成一团后,玛茵这才稍稍从呆滞中回过了身来。   那个之前大发神威的,可以任意释放火焰烈风和雷电的书型帝具冽湮,就这么被轻易破坏了?被它的主人亲手撕毁了?   远有元素释放这一强力攻杀手段,近有元素虚化这一诡异防御手段。帝具冽湮的综合性能在48帝具之中绝对是堪称名列前茅的。   始皇所打造的神兵,传承了千年的帝具,就这么没了?   玛茵看向了赛琉,发现她也捡起了一片书页碎片,在用力的揉捏确认着。   所见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就像是陷进一般。   但帝具被破坏这一事实已然成立,本就不擅长近战还失去帝具,加上身受重伤这一前提,名为奥莱茵的狂野猎犬成员,此时俨然已变为了无害。   "咳……既然如此,我接受你的投降。"   在敌人这么主动投降的前提下,拥有巨大责任感的茶发少女在冷静下来后,也是放弃了继续和奥莱茵搏杀的想法。   因为再打下去的话,就和虐杀平民没区别了吧。   从腰间解下一副镣铐拿在手中,赛琉慢步朝奥莱茵走去。   "我会先把你拘禁起来,等到一切都结束后。再把你交给帝国审判。"   "做好觉悟吧,奥莱茵。"   只是,为什么奥莱茵依旧在笑嘻嘻的笑?为什么笑容那样刺眼?   "让我想想~我记得你和玛茵之间,应该是有过节的吧?"   女孩将空荡荡的双手环在胸前,银铃般的笑声悦耳且空灵。   "帝具万物两断的主人,夜袭杀手团成员希尔,好像就是在你的指使下被帝具百臂巨人咬断腰部而死的呢"   女孩抖了抖身体,似乎是在为这暴虐的杀人手法害怕一般。   "据说在杀死希尔以后,那位帝具使大人还命令百臂巨人把她的身体活活吃下,成为养料了呢。"   "难道帝具也会肚子饿吗?"   可女孩的脸上却全然不见害怕之色。只有愉悦和狡黠的恶意。   "那么~在猎物只有一个的前提下却有两个猎手,这可真是糟糕呢~"   "你们要怎么分呢?两位生死仇人~"   。   (③42967465)   ps:回归大战后久违的4000字大章,给点票票鼓励下呗。 第一百七十一章 阳谋   大多数时候,仇恨这种东西都是不会自行随着时间消散的,它只会在日升月落的沉淀中越积越深,进而化为一把沉重枷锁,锁眼被血液凝固堵塞。将仇恨者与被仇恨者双方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想要真正消解融化这把枷锁,唯有用更多灼热的血液来溶解锁眼,用活生生的血肉扭转成钥匙,在更多的伤害与被伤害中将恨意释放。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除此之外,很多时候都是别无他法的。   而赛琉和玛茵,这两位少女不仅在立场上互为敌人,且本就有生死大仇,当这两人撞在一起,又会发生什么呢?   浪漫炮台和百臂巨人,这两把帝具和其主人本应是纠缠在一起生死搏杀的,就像希尔战死的那个夜晚。   答案看起来本应这样显而易见,却又在命运和一连串巧合的安排下,在奥莱茵无比强势的生死压迫下,变成了另一个出人意料的结局。   奥莱茵对下城区的无差别杀戮为两人竖立了短暂的共同仇恨,而冽湮的强势攻杀能力又让包括赛琉和玛茵在内都在激斗中陷入了性命不保的危险之中,从而不得不联手对敌。   看着遍地死伤大半沦为废土的下城区,这是足以让两人暂时忘记过去仇恨的睚眦欲裂。   所以除开回报赛琉阴差阳错下对玛茵的救命之恩外,这便是粉发少女之所以在成功逃生后,又失了智般前往峡谷救下赛琉的最主要原因了,在心思纯良的粉发少女心中,是绝对不可能容忍那些下城区百姓们的血债无人偿还的。   在玛茵前往峡谷救下赛琉后,这两人在下城区由于种种意外而产生的救命之恩便已然是再次抵平,重新恢复为两不相欠的状态。   当奥莱茵这个共同敌人被解决后,玛茵和赛琉。这两人中间所还能剩下的,也就唯有先前暂时被压制下来的血仇了。   而仇恨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会自行消弭的,它只会在岁月的连枷中淤积堵塞,化为道道暗红的斑纹。   而现在,奥莱茵不仅自行毁坏了帝具冽湮,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战斗危机解除,还主动出言将两人过去的血仇再次挑明,逼得两人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   这是阳谋,也是死局,对于玛茵和赛琉来说都是。   赛琉不可能为击杀希尔的事情道歉,这是她身为帝国侧的原则,而玛茵,也不可能就此对希尔的死一笑了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两人本就是死敌,而且,都执拗的不肯退后半步。   "奥莱茵!都到这时候了还卖弄小聪明,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你置身事外吗?!"   "大家都不是白痴!我和玛茵之间的血仇自然会在以后解决,而现在,你别想让它成为你脱罪逃生的机会!"   赛琉停住脚步,出离而生的愤怒再次充斥了她的内心,手中的镣铐竟是在情绪激动之下掉落在了地上,冰冷的金属和岩石砸在一起,发出了清脆响声。   原来你所谓的投降只是幌子,真正用心是挑起我们两人的自相残杀好逃生吗?   呵,不惜将自身的帝具毁坏来实现这一目的,奥莱茵,好大的手笔啊……   坑坑洼洼几近削平的峡谷内突然刮起了一阵微风,这股无形之风将冽湮的书页残片吹的四散飞舞,化作一场飘飘洋洋的小雪。   碎片如精灵般飘起,又在遇到两人身体的阻碍后无力落下,散落在地上的碎石之间。   "虽然的确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我可不是全是为了让自己逃走呢~"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顺便将你们这个临时拼凑出来的虚伪联盟背后所压下去的真相给揭露一下,仅此而已呢~"   "因为我这个人啊~对于虚假的东西一向都是很讨厌的,就连人心也不例外哩。"   奥莱茵笑嘻嘻的缓步朝赛琉走去,由于重伤的关系,她不仅在行走速度上表现的很迟缓,就连神情也是隐隐表露出了痛苦不堪的模样。   白色衣裙早已被奥莱茵自己吐出的鲜血染的透红,就连女孩那银色的发丝,也因为粘上尘土的关系而不再光亮,褪色为略显灰暗的浑浊。   可她却依旧在笑,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鬼般。这笑容让赛琉看的一阵火大。   "我这边为了保证自己是无害的,干脆再将双手也都锁住好了~"   在赛琉冰冷的眼神注视下,她走到了镣铐掉落的位置,将其捡起锁在娇嫩的双手之上。   "那么~现在已经可以宣布,狂野猎犬奥莱茵的缉拿作战大成功了呢~"   奥莱茵扬了扬被冰冷金属锁住的双手,因为太过期待的关系,女孩的眼神中竟是好像泛起星光一般。   "来吧~属于我这个恶人的故事已经落幕了~接下来——"   "该让我看看你们的故事了……"   风吹的强烈了几分,昏黄的沙石连带着冽湮残页一起吹打在三人身上,迷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死心吧奥莱茵,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我和玛茵之间的恩怨自然会在日后处理,而你!奥莱茵!现在才是最大的问题!"   赛琉稍稍拈量了下手中的尖锥铁球,仿佛那样能给予自己更多信心一般。   不得不承认,在奥莱茵的言语催化下,之前两人在合作对敌中所建立表现出来的默契已然是被完全摧毁,无论是玛茵此刻从头到尾表现的沉默,还是赛琉自身不敢回头确认合作者情绪的提防表现,都已经在说明着这件事。   本就是脆弱的联盟,现在更是裂缝横生,岌岌可危。   "那可不一定呢~首先我已经束手就擒了这是事实,另外——"   奥莱茵笑咪’咪的撇了撇嘴,银色的眼眸弯成月芽,在肆意抒发着主人的好心情。   "那位名叫玛茵的小姐姐,为什么你一直不说话呢?你又在——"   "犹豫挣扎什么呢?"   太阳已经升起到了半空中,而正被阳光烘烤着后背的赛琉,却是在刹那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扭头望去,却发现玛茵此时也在望着她自己,眼神中满是怨恨和挣扎。   银色的流线枪械已经偏转了方向,黑洞洞的枪口在瞄准着茶发少女头部。   而玛茵的右手,也已经扣在了浪漫炮台的扳机之上。   在玛茵身边,从秘技的变身状态退出来的百臂巨人早已经恢复为了娇小的黑白宠物狗模样,正在用小舌头不停舔舐着自己的身体,黑色的瞳孔中透着疲惫和无力。   很显然,百臂巨人已经完全失去战斗能力了。   冽湮被主人破坏,百臂巨人陷入了发动秘技后的虚弱期失去战力,这场战斗中交战的三大帝具,已是三去其二。   也就是说。现在场中唯一还完好无损的帝具只有一把。   枪械型帝具,浪漫炮台——南瓜。   "撒!这最后一锤定音的决定权,就交给我们的玛茵小姐吧!"   风吹的更急了,在冽湮残片的掺和之下,就像是一场大雪。   。   (③42967465)   ps:求吐槽求推荐求月票求打赏求刀片。总之什么都求啦 第一百七十二章 峰回路转   透过浪漫炮台的十字瞄准孔看去,玛茵可以看见赛琉已经转过身来,正呆呆的凝视着自己,脸色煞白。   那是极度讶异,却又很快便想通一切,进而释然的苍凉。   名为赛琉的少女在心里深刻明白着自己在过去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那是一头沉浸在绝对正义牢笼中的怪物。   狂妄无比的以极善为名,行使着原初之恶。   以自己所设定的善恶法则来衡量一切,裁定一切,恍如九天上的众神般,通过判决就保护,不通过则全力抹杀。   在这种魔障观念所指引下的人生,说白了,也不过是活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恶人而已,而且这种恶人最可悲的是,她到死都不会自行醒转,只会为自己的那份虚假正义而沾沾自喜着,沉沦着。   这也正是赛琉如今会那么信赖艾斯德斯的原因,在名为绝对正义的价值观于她心中崩塌后,是艾斯德斯温柔的在庭院中鼓励了她,支持她走出自我束缚的怪圈,用更加平和理性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保护这个世界。   从那一天醒悟后起,赛琉她,其实就是一直在赎罪着的。   为自己过去所自行裁定杀死的那些无辜者赎罪,为自己过去的狂妄自大赎罪,为自己过去的极端和扭曲赎罪。   用自己的未来去尽可能的弥补守护,这是如今赛琉在为之努力着的人生方向。   当被黑洞洞的枪口指住眉心时,当看到玛茵那极度怨恨挣扎的眼神,看到那只扣在枪械扳机上颤抖着的指尖时,赛琉竟是在一瞬间恍惚了……   赛琉并不后悔杀了希尔这件事,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但这个眼神,这个神情,这个动作……   若是那些被她以绝对正义这一扭曲观念所裁决杀死的无辜者们能够找她复仇,会不会也是这种神情,动作,和眼神呢?   既然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过的事情负责,那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本仅仅是修正了观念后就可以自诩为无罪呢?   这样的自己……或许是不是也该被划分入虚伪之中呢?   "奥莱茵……你赢了……",就像是失败者一般,从赛琉口中吐出的声音是那么的沙哑干枯,先前在高速激斗中所遗留累积下来的伤势在精神松动之后亦是对少女的思考意识能力开始了加速侵蚀,让她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努力保持着凝视玛茵的姿势。赛琉没有再去看身后的银发女孩,但从那轻微悦耳的哼歌声来看,想必现在的奥莱茵,一定也在为自己的这一手好棋而欣喜着吧。   "我可是彻头彻尾的输了呢,至于你们两由谁来裁定我的结局,这就看你们自己商讨咯~"   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活泼声音正从背后传来,期间还伴随着金属镣铐在碰撞中发出的哗啦声。   "让我想想~几乎无损的一口气杀两个帝具使再飘然离开,貌似也很不错呢~"   赛琉看到玛茵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很明显,在仇恨和此消彼长间所带来的武力差值下,玛茵的话语正发挥着巨大的干扰作用。   "玛茵……正如我先前所说的,对于杀死希尔这件事我从来都不会后悔,这是我身为帝国武职官员的职责所在,而即便是能够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我也不会改变当时的做法……"   她看见玛茵的神情又冷彻了几分,而那一直在阻止着金发少女的挣扎犹豫之色,在阳光下也是淡化了不少,她甚至能听见微小的机簧绷紧声:那是扳机在不断受到指尖加压的表现。   但赛琉没有回避,她只是继续望着玛茵,面色平静释然。   "但想必那时我的心境也会截然不同了吧?虽然跳过帝国律法去对腐朽贵族们进行暗杀这种事本身就是违反律法的,但若是换成了如今的我,却也不会再用歇斯底里的表情去将你们贬斥为邪恶了。"   "我们仍然是对立敌对的,我会追捕你们,阻止你们,缉拿你们,猎杀你们,却不会自顾自的裁定审判你们,更不会去以正义诛杀邪恶之名来装饰美化我自己了……"   赛琉苦笑了一声,用空余的左手抓了抓茶色头发,在将头发弄的乱糟糟以平复心情后,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知从何时起,那一直吹在峡谷中的风渐渐平静了下来,这让那一直在干扰着三人视线的书页‘白雪’也是随之缓缓平息,不再起舞。   "这感觉真糟糕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一通是要表达什么……但是——"   少女将声音拉高几度,那是她的觉悟和决心。   "我很明白我也是恶人这个事实,也明白我过去的罪孽不是一句简单的’我想通了‘就能洗清算为无罪的,这是我必须背负着的东西,一生一世……"   "所以,开枪吧……"   "你要为你的同伴希尔报仇,而我,也有义务为那些过去被我杀死的无辜者赎罪。"   赛琉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内心在此刻一片空宁。   "但是……在杀了我以后,请答应我两件事吧……"   她回过头直视着奥莱茵,神色坚定,而后者也是毫不怯懦的回望着她,示威般的轻哼了一声。   "虽然奥莱茵已经失去帝具了,但我认为她仍然会是个隐患,所以请你能够妥善的解决这个问题……"   "是杀了她还是交给我们帝国处理,这个就由你决定了……"   在奥莱茵一脸啧啧称奇的微妙表情注视下,赛琉背后亮起了一道刺眼的金色流光,那道流光出自于银色的帝具枪口,光亮之夺目甚至在刹那间超越了朝阳。   "另外……现在的帝都正在被至高王座所肆虐着。队长他们也一定正在和其战斗吧——"   "等解决完这里后,用你的浪漫炮台去帮帝国一把吧。哪怕是看在百姓的死活上……"   金色的流光于枪口中呼啸而出,由纯粹的精神能量所汇聚而成的光之射线在分秒间便占据了赛琉的全部视角,堵住了她准备继续说话的可能。   于是茶发少女闭上眼,不再动弹。任由狂暴风压将发丝吹拂的猎猎作响。   "这样也好……"   峡谷中,大风起!   。   (③42967465)   ps:这两章我一直在暗示一个会直接影响改变这三人战斗结局的伏笔,有人看出来的不(捂脸)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考验   希尔。   那是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经常会犯迷糊的少女。   穿着一身看上去就束手束脚的紧身紫色旗袍,除非有人刻意喊她,否则在大部分时间里,少女都只会微笑着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人。   在战斗时会手持帝具万物两断化身为无情恶鬼,对于娜洁希坦所交代的任务无论是什么,无论善恶对错,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   万物两断每挥下一次,少女就会鞠躬道歉一次。   "对不起……"   这是希尔的口头禅,是独属于少女的细腻温柔。   而在居家生活时,又经常会做出例如打碎盘子,平地摔倒这种犯迷糊的傻事,然后嘟着嘴巴满脸委屈。   "我比较笨……除了杀人以外……什么都不会呢……"   柔柔的嗓音,澄澈如紫宝石般的双眸,如水的母性气质,这就是希尔,一个独特的温柔少女。   什么日常工作都做不好的希尔,到最后除了暗杀工作以外,反而成了夜袭这个团队里最悠闲的人了,以至于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看见少女在静静的捧着一本书阅读,任由微风吹拂起长发。   因为拥有异民族血统而在童年倍受歧视伤害的玛茵,以及拥有着母性气质,对谁都是温柔以待的希尔,仿佛是命运的磁铁在将两人吸引般,她们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成为了至交好友。   杀人者人恒杀之,作为杀手,作为行走在黑夜中的潜伏者,最开始加入夜袭时,玛茵还是有着这种觉悟的。   或许在哪一天,在某一个满是污水的小巷里,名为玛茵的少女会死在那里,无人知道,也无人理解她们做过的一切。就像是灰色尘土般融入大地。   但人都是爱做梦的,作为一名活泼爱笑的少女,玛茵在过去也不例外。   名为羁绊和友情的无形之锁在束缚着她的思想,在这种互相尊重爱护的相处环境中,总是在过去饱受歧视伤害的玛茵,学会了做梦。   至少在那个夜晚以前。   在那个夜晚以前是……   直到那个夜晚以前,玛茵都还一直以为这种生活是可以持续下去的,诛杀腐朽的恶人,帮助革命军一点点推动大业,最终创造一个美好的,没有伤害和罪恶的世界,幸福的生活下去。   然后,在玛茵无能为力的悲伤注视下,暗红巨兽的森白獠牙吞没了希尔的下半身,锋利的交错犬齿在将希尔无情分尸的同时,也将玛茵从梦中唤醒,让她得以用清醒的大脑来继续面对这个世界。   到最后,希尔用自己的死亡教会了玛茵一个道理。   明明是杀手,又有什么资格做白日梦呢?在选择成为杀手后,童话故事这种东西就注定离她远去。   杀人者人恒杀之,从这个角度来说,玛茵其实并没有太多立场去怨恨赛琉。厚重的生命从来都不是儿戏,在剥夺他人生命的同时,自己也要有被他人杀死的觉悟。   但是!!!!   赛琉!!!她有什么资格!!!   有什么资格用扭曲的眼神看着我们?!有什么资格满脸愤怒的控诉我们?!有什么资格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肆意将我们贬斥?!   玛茵从来都不会奢求会有人能理解她们所做的一切,但也不会允许有人来否定亵渎她们存在的意义。   这个,才是一切怨恨的根源。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玛茵与其说是怨恨赛琉杀了希尔,倒不如说其实是在恨着这个世界以赛琉为代表的思想和态度,恨着她们自身,以及自身所处的位置。   明明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但最后担任这个位置的,却又都是一帮温柔的笨蛋,一帮会因为这种温柔而送命的笨蛋。这真的有点讽刺,不是么?   这是一个心结,而奥莱茵,强行唤醒了这个心结。   所以她犹豫了,浪漫炮台的枪口也随之从银发女孩的头上,转移到了赛琉头上。   作为此时场中唯一还保有大半战力的帝具使,正如奥莱茵所说的,她得以掌握了绝对话语权。   对于奥莱茵的不信任让玛茵从头到位都保持了沉默,少女一边努力观察着四周希望可以找到可能和奥莱茵有关的蛛丝马迹,一边在期待着赛琉会说什么。   在风的不断吹拂中,她看见了赛琉转过身来那平静的脸色。   那是释然,也是苍凉。   下一秒,当赛琉徐徐开口时,玛茵的心弦亦在随之振动。   她在紧盯着赛琉,亦在用余光偷瞄着奥莱茵,同时观察着这两者的反应。   奥莱茵在嘻笑,银发女孩的右手指尖偷偷在虚空中正以几乎不可见的弧度轻轻划动转圈。   峡谷中的风速似乎在放缓?   这种发现并没能引起她的继续重视,因为很快的,赛琉开始说话了。   她听见赛琉说,自己就算穿越了时空回到过去,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改变当时的做法。   怒气于倾刻间加剧,连带着扳机也扣紧了几分。   呵……也就是说,依旧在保有着这种敌视否定的态度吗?   那么你的歇斯底里呢?你那扭曲的表情呢?你那将我等贬斥为恶,自己高高在上的可笑样子呢?   极致的怒气如同浪潮般,在一轮又一轮的冲刷着玛茵那名为理智的堤坝。   枪械的机簧受到指尖挤压,于绷紧中发出轻微的咔咔咔声。   就算是真的有诡计也好……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赛琉……   "但我那时的心境……也会截然不同了吧。"   "我们仍然是对立敌对的………………却不会自顾自的裁定审判你们,更不会去以正义诛杀邪恶之名来装饰美化我自己了……"   赛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是她自身的升化与救赎。   于是,玛茵的心中的那道杀意浪潮,开始消退了。   仿佛是于暗沉楼阁中射入的一道阳光,又像是世界对其伸出了双手,名为赛琉的少女望着玛茵,成功将冰山消融。   这就够了……对我来说……对夜袭来说……   对希尔那个温柔的笨蛋来说……   "开枪吧……但是……请答应我两件事……"   赛琉后面的话语玛茵并没有再继续细听,她开始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奥莱茵身上。   依然是笑嘻嘻的表情,似乎和刚才没什么不同。   等等。   右手指没有继续轻轻小弧度转圈了吗?   风似乎停了。   直到这时,玛茵才注意到地上的冽湮残片似乎分布的不太规律。大部分的残片都在刚才连续的微风吹拂下被吹到了两人身旁。   就像是……包围圈吗?   是偶然,还是刻意为之呢?   "让我来验证下吧,用手中的这把帝具",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属于猎手的弧度。   这可是……一场考验哦,对你们两人来说都是。   是真的决定献出生命,还是只是虚假的推诿呢?   是真的自毁帝具束手就擒,还是其实另有谋算呢?   金色流光轰然射出,少女沛然的精神能量在帝具转化下,化为无坚不摧的炽热射线。   狂暴的风压制造出了一场人工之风,将玛茵面前,那地上的大部分冽湮残片吹开了些许距离。   开始吧……第二轮游戏。   。   (③42967465)   ps:其实我埋下的伏笔是风……上一章的吐槽只有2……真的已经完全没人看了吗……   感觉好无力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破局,悲恸之风!   金色流光所卷起的炽烈无形风压如刀般呼啸而过,正在割裂赛琉的发丝和脸庞,一丝丝尖锐的剧痛从少女白嫩的脸部肌肤上炸起,带出几蓬如绸缎丝线般艳丽绽放的血花。   这种疼痛感其实并不强烈,比起赛琉身上先前累积的伤势来说,这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但却仍然让少女深深的皱起眉头,绷紧了神经。   五道转轮炉,这枚安置于少女大脑深处的终极自爆武器早已经在赛琉的控制下被彻底关闭冷却,因此不需要担心因为脑部击穿而殉爆的问题。   那么……接下来也就没什么好做的了呢……   闭上双眼,等待着流光贯穿大脑,名为赛琉的人生,也就可以到头了。   那扭曲怪异的,恶心肮脏的人生啊……至少在最后,也算是对过去的恶行得以赎罪了吧……   比起自己和小比这副半死不活的残废状态,保留大半战力的玛茵和她的浪漫炮台,在接下来的至高王座对抗战中作用是会更大的,这样的话,也可以多救一些无辜百姓了吧。   嗯……这样……挺好……   炽热的洪流越来越近,即便是闭上双眼,赛琉也还是被这灼眼的白芒刺的眼睛一疼,险些就要忍不住去揉眼睛了。   但她死死忍住了,她不想动,也不愿意动,这是她的承诺。   一个在过去做过很多错事,在此刻得到救赎想要弥补的少女之承诺。   "轰!!"   赛琉预想中的完全失去意识并没有到来,那足以将整个人类大脑轰成碎块的精神洪流在距离赛琉面部只有毫厘之差时,竟是擦着她的发丝边缘飞过,直直的继续朝奥莱茵轰去。   在这一刻,玛茵用高超的狙击技艺向赛琉展示了一门艺术,一门如何用只是一点点微小的火力强弱差距来制造错觉和结果偏差的射击艺术。   "这道流光的真实目标并不是我么……为什么会在这时跳过我去击杀奥莱茵呢?"   很快,身后那本不应出现的巨大爆炸声就告知了她一切答案。   火焰的橘色火光,狂风的青鸾尖啸,雷霆的沉闷轰隆,这于少女身后突兀出现的复合响声将猝不及防的赛琉当时就惊的微微一愣,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身后并没有响起人体被流光贯穿的入肉闷哼声,反而一反常态的,出现了最开始激战时才会有的元素暴动之声。   困惑的表情从赛琉的脸上一闪而逝,下一刻,这种困惑就变成了惊讶以及愤怒,让少女的脸上为此泛起了潮红。   那是书型魔导帝具,冽湮。   于是,最初的疑惑很快就在接下来所出现的元素异像中被打破,进而转变为被愚弄的愤怒。   奥莱茵!!   赛琉转身怒视,只觉得整个人就连大脑都在微微颤抖,一并颤抖的,还有这方稍稍平静少许时间的峡谷。   那是劫后余生的战栗,那是被玩弄于股掌间而不自知的羞愤。   狂风,闪电,火焰,这些本应随着冽湮的毁坏而消失的超自然现象,竟是再次出现了!   赛琉这才注意到,这些再次爆发的元素异像,来源竟是出自奥莱茵身下的,那些飘零于地上的冽湮残片!   原来所谓的自毁帝具,一开始就是圈套吗,那么你刻意引导玛茵击杀我所说的那些话语,也只是服务你圈套而设的虚妄之言了……   不对……冽湮的确是被毁坏了没错,但是现在的元素爆发又是怎么回事呢?   由浪漫炮台所发射的金色流光正和复数爆发的元素异动僵持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双方绞力的拉锯局面,而在看破了奥莱茵圈套后,那道流光的毁伤功率也正在不断加强提升。它们源源不断的轰击在由狂风雷电和火焰所汇聚成的屏障之上,炸出了道道华美涟漪。   借助这个空档的赛琉凝了凝心神,开始仔细观察那些爆发过的,以及没有爆发的残片状况。   越看,越是心惊。对奥莱茵的忌惮之意,也就越深一分。   峡谷之中再次吹起狂风,只是这一次,这道狂风卸去了伪装。   它开始有目的的将先前散落在玛茵和赛琉脚下的冽湮残片快速搬运汇聚在一次,如同柴薪一般,在奥莱茵右手指尖的轻微划动下猛然爆开,投入和玛茵的僵持战中。   红色的书页爆开是具有爆裂性质的火炎,青色的书页爆开是具有撕扯性质的狂风,而紫色的书页爆开,则是破坏力惊人的煌煌雷电。   在爆开发挥出作用后,它们竟是全部自行或燃烧,或枯萎,无法再次使用。   也就是说,用于组成帝具冽湮本体的魔导书页在撕开后,竟是被奥莱茵毫不心疼的当成了一次性消耗品,用于快速攻杀对敌。   很快,赛琉便想明白了奥莱茵的大致谋划,整个人竟是于不知不觉中被这个谋划里所透出的歹毒狠辣和阴险吓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这个骗局没有被揭穿,名为赛琉的笨蛋死在玛茵手上,地上的冽湮残片在一瞬间轰然爆开的话,没有人能够生还……   退一步说,就算玛茵放弃了击杀赛琉的想法,在争取到足够时间后,只要这些于微风吹拂中汇聚在两人脚下的冽湮残片数量足够,那么在同时爆炸后,两人亦是难逃一死。   主动毁坏帝具以降低敌人警戒心,又说出了足以扰乱敌人心神的话语以拖延时间,明面上是放弃抵抗引颈待戮,暗地里却是偷偷调动微风搬运残片筹备最后杀局……   好深的心机,好恐怖的人心控制力啊……奥莱茵。   "白痴!别在那傻站着!"   "帮我把那些残片提前引爆啊你个混蛋!"   没有再给赛琉继续出神的时间,玛茵气急败坏的对其吼道,从她那焦急的神态来看,已经是相当吃力了。   慌慌张张的将尖锥铁球提起,回过神来的赛琉看着那些于狂风中朝奥莱茵汇聚的冽湮残片,开始了干扰工作。   手臂中暗藏的机括在主人心念急转间开始转动运作,一条精致的链绳于咔咔声中被弹出,为原本固定连结在手臂上的尖锥铁锤赋予了生命,幻化为一把可远程伸缩的链锤。   十王裁决的万能适用性再次完美的发挥了作用,使用这种链锤的话,赛琉可以轻松的在不被元素爆发波及的前提下提前引爆这些冽湮残片。   或许是因为被撕扯开的关系吧,这些残片看上去并不稳定,在链锤的暴力横扫之下,它们很快就被一一点爆,徒劳的于空地上显现出了火焰或是狂风的本相。   在这种此消彼长的消磨下,胜利的天平正在慢慢倾斜。   而奥莱茵的脸色,也是于最开始的笑嘻嘻中一点点沉寂下来,面沉如水,因为沾染太多血液的关系,这种凄美的模样让女孩看上去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她的额头渗出了汗水,镣铐下虚空划动的指尖在不断加速的同时,颤抖幅度亦是越来越大,仿佛要失控一般。   在撕碎帝具让书页残片成为一次性消耗品后再去和完整的浪漫炮台对抗,这种做法本就会使冽湮的力量稍逊一筹,而在赛琉加入战场切断后续残片支援时,这种劣势便被进一步放大,直到超出银发女孩的驾驭抵抗能力。   "那么~给本姑凉乖乖去死吧!"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玛茵那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胜券在握的表情了。   由复数元素所组成的防御壁障正在慢慢碎裂,道道晶莹裂纹如蛛网般不断绽开,绚丽而迷人。   这是死亡的征兆,这是落败的启示。   而奥莱茵,在看见注定落败后,竟是收回了那自再次交战后便沉闷下来的表情,转而微笑起来。   笑容很恬静,也很柔美。   镣铐下的指尖,停止划动。   下一刻,金色流光成功将元素壁障正面击破,炸裂出满天剔透之琉璃,四散的风压勾连起沙石,将这片峡谷再次冲刷了一遍。   而女孩的胸口,亦是于下一秒被流光所贯穿,徒留下一个在高温烧灼中血肉模糊的恐怖裂创。   微笑的表情一顿,嘴角不可逆的溢出鲜血,名为奥莱茵的银发女孩,即将就此战死在这个峡谷里。   这场血战,结束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那颗糖果   "很不错的气势呢~"   那随着冽湮残片不断爆开而出现的元素异像,此时已如夏花般幻灭无踪,而当这片峡谷中的狂风彻底平息时,银发女孩的身体亦是开始无力软倒。   胸口被正面贯穿,这是不可逆的致死伤势,神仙难救。   她在笑,温柔恬静的笑。   不是那种最开始一直挂在脸上的无谓嬉笑,而是一种仿佛看开一切般,毫无遗憾的浅笑。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识破的?在这最后决胜的一局里,我自问布置的还是比较隐蔽的呢"   奥莱茵就这么于浅笑中看着玛茵,眼神澄澈。   这道眼神没有怨气,没有不甘,更没有愤怒与害怕,它唯一所有的,只是对造成这一切败亡结局的好奇。   或者说,对自己所不了解的,未知事物的好奇。   就在很多年前,有一个8岁的银发小女孩,也是这样去看世界的。   飞鸟为什么可以在天空飞呢?   游鱼为什么可以在水里游呢?   鸣蝉和蟋蟀,为什么可以发声呢?   这个世界对奥莱茵并不友好,在探究和思考这些问题的人生历程中,遭受到世界恶意对待的女孩于心灵中蒙上了阴影,就此走上了一条充满血腥和悲戚的不归路。   这些血腥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而女孩在这条路上所能看见的也没有花草星空,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深红。   而现在一切回到原点,她睁着好奇的银色双眸,重新得以看清了这片瑰丽迷人的世界。   "无论是自毁帝具让你们放下戒备,还是特意挑明你们两先前压下的矛盾以拖延时间,这些布置应该都不是能够轻易看穿的呢。"   "可以告诉我原因,以算是对一个将死之人的怜悯吗?"   此时的奥莱茵已经失去了继续维持站立姿势的能力,胸口剧烈的疼痛感和麻痹感正在侵袭着她的大脑,夺取着她的身体控制权。   于是她索性直接就地坐下,将后背靠在一块断石之上,于喘息不已中执拗的微笑看着玛茵。   "的确……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被看破的杀局。"获得最终胜利的玛茵站起身来,将浪漫炮台潇洒的背在身后。   "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你。"   一抹自信的笑容于玛茵脸上一闪而过,配合上身后愈升愈高的朝阳,让粉发少女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亮丽明媚。   "我可不相信一个有魄力和心机潜伏那么久来发动无差别范围雷击的人,会这么简单的就束手就擒呢。"   说到这里,玛茵心有余悸的用双手环住贫瘠的胸前,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臂。   在过去的那场时尚突袭夜袭总部战斗中,那道持续了整整五分钟的雷击无论是从威力还是从视觉效果来看,都实在是太过恐怖惊人了,若不是有须佐之男用降魔杵配合无限修复的能力将雷击生生扛住,夜袭全员都会直接丧生在雷击之中,化为飞灰。   被夜袭全员当做家人的须佐于雷击中不断被轰击为一团烂肉再复原,再被轰成烂肉,这种恐怖场面在给玛茵造成巨大心理阴影的同时,也在她心中埋下了必须提防而且不能信任奥莱茵这个认知。   要知道,直到遭受雷击之前,夜袭全员都是不知道有奥莱茵这个帝具使存在的,而且,恐怕就连那个名为时尚的变态男自身,也是没有想到的吧。   "总而言之就是你之前的表现实在是太过耀眼。而且就连在撕毁帝具投降后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所以我怕了你,认为你应该还有后手咯。"   看着一瞬间表情精彩之极的奥莱茵,玛茵非常无赖的摊了摊手说道。   "原来是这样的吗……倒是人家忽略了这层考虑呢……"   "另外,赛琉这个家伙在最后说的那番话还算合格,所以姑且是将我心中的恨意消去了不少,让我在冷静下来后,可以注意到你指尖上的小动作呢。"   玛茵不着痕迹的朝赛琉看去,结果发现后者也在呆滞的看着自己,不由得红着脸轻哼了一声。   "既然连这种偏执狂和神经病都能认清自我张口闭口赎罪,那么我等作为堂堂夜袭成员,自然也是不能就这么输阵的!"   玛茵对着赛琉恶狠狠的扮了个鬼脸,而后者也神色尴尬的回以了一个苦笑。   "所以在深思熟虑之后,拥有着高超枪法的我决定同时给你们两一个考验。"   玛茵用双手虚空比出了一个射击手势,还连带着面色轻佻的吹了吹"枪口"那不存在的硝烟。   "那道流光的射击点,其实是介于你两身体中间的,而由于你两在直线站位上太过贴近的关系,所以都会产生正在被浪漫炮台射击的错觉,而无论是这特意增幅的风压还是高温,都只是我为了欺骗你们所特意附加的特效呢。"   "换句话说~"这次换成玛茵笑嘻嘻的望着奥莱茵了,而后者在恍然大悟后,也是随之欣喜的点了点头。   "其实无论是赛琉还是你,都是不用躲避的~"   "如果赛琉在让我开枪后真的是心存死志,那么不躲避流光的她自然是不会有事。"   "而如果你是真的自毁帝具没有任何战力了,那么身体孱弱的你自然也不可能有能力去躲避乃至于抵抗我的射击,按照弹速来算的话,你最多也只能闭上眼尖叫一下呢。"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奥莱茵的心神明显是放松了下来,因为剧痛而紧绷的娇小身体也随之舒缓了少许。   "所以我没能通过考验吗……"   女孩浅笑摇了摇头,替玛茵说完了剩下的话。   "也对呢,一个是真心求死,一个却只是为了逃生而布置的伪装,当认为生命受到威胁后,会暴露自己去抵抗也就不奇怪了……"   "咳……咳咳……",正说着的奥莱茵突然捂住了嘴,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一缕缕殷红的血液正从女孩白皙的指缝中析出,顺着手腕染红了镣铐。   "也好,至少不是稀里糊涂的去死了呢。"   她哆哆嗦嗦的放下双手,朝自己的腰间摸去,似乎是要寻找什么。   这种举动再次让玛茵紧张起来,右手连忙立刻搭在了枪柄之上。只是这一次,赛琉拦住了她。   茶发少女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其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   因为镣铐碍事的关系。奥莱茵找的很慢,一丝丝焦急的神色出现在她脸上,竟是将胸口致死的痛楚压了下去。   很快,女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意,看来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枚皱巴巴的,看上去有些时候的水果糖,从有些褪色的糖纸来看,包装应该是很精美的。   一边耐心的剥着糖纸,奥莱茵一边轻声说道。   "你们知道吗……在我成为帝具使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哦。"   "我趁着夜色正面闯入了一户帝国男爵家里,将他们全户上下杀了个干干净净。连养的宠物狗都没有放过呢。"   将剥好的干瘪糖果放入嘴里,一股有些变味的水果酸味随之通过味蕾感知涌入了奥莱茵的大脑,让她皱了皱眉。   "然后我就找啊找,最后找到了他们家大厅用来待客的果盘那里,一口气用手一把抓走了很多糖果,在埋掉了大部分后,留了一颗给自己。"   咀嚼的动作越来越轻微,女孩将头靠在断石上,闭上了双眼。   "其实现在吃起来味道也不是那么好嘛……记得8岁时还把它当宝贝来着呢。"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蠢透了呢……"   微风徐徐吹过,在吹乱女孩一头银色发丝后,也吹散了始终弥漫在这座峡谷的烟尘。   "那么……你为什么要刻意去杀光一位帝国男爵全家呢?"赛琉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奥莱茵,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后,还是出言问道。   直觉在告诉她,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隐情。   "这个啊……"   "或许是因为……"   "我是个恶人吧……"   当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女孩停止了呼吸。   仿佛是睡着般,奥莱茵在嘴角所挂着的,是静谧的浅笑。   狂野猎犬奥莱茵,战死。   。   (③42967465)   ps:最后一位狂野猎犬成员奥莱茵的故事就此结束,还有一位纳伽罗因为戏份太少和枪兵职介加持会直接便当掉,所以接下来回归女王剧情。   奥莱茵的的剧情么,一开始我设计的就是一场斗智的战斗,期间会让玛茵和赛琉这对宿敌从此和好,用合理的方式,所以这段剧情其实是很重要的。   至于会觉得女王戏份少什么的,因为大结局一开始就是群像写法啦。   希望你们能喜欢这个银发小女孩的故事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朝阳   看着身体靠在断石上,已是于朝阳和微风中失去呼吸的奥莱茵,赛琉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这才有了一种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   "或许因为……我是个恶人吧……"   面对赛琉所问的帝国男爵死因这个问题,奥莱茵只是简单的用自己是个恶人为理由并于牵强中略过,没有多说。   在最后于微笑中死去的她,应该也是有着不能对外人诉说的过去的吧,那颗糖果,那户男爵,一定对她的人生影响很大。   不知道奥莱茵过去的赛琉并不能理解银发女孩对世界为何会充满怨恨,也同样不能理解她为何会对发动至高王座这个过程充满执着,而如今,女孩身上这些他人所不曾理解的过去,已是和女孩的现在及未来混掺在一起,就此消逝于风中了。   这个世界并不是童话,没有那么多的完美结局和故事,更不会有那么多的境遇和机会让彼此能坐下来,互相倾诉心中的愁苦。   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的银发女孩,看着女孩身上那被鲜血染透的白色衣裙,赛琉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   艾斯德斯,威尔,黑瞳,兰,她遇到了很多值得信任的同伴,也渐渐改正了自己那扭曲的观念,不再以正义之名肆意伤害他人。   甚至包括现在,赛琉和玛茵,这对本应生死搏杀,却又在种种因缘巧合下成为非友非敌关系的两人。   活着真好啊……   感受着后背带有淡淡暖意的朝阳,赛琉在心里感慨道。   "喂!还能走吗?"   正当赛琉怔怔出神时,少女身后已是传来了玛茵没好气的催促声。   赛琉回头看去,却发现玛茵正在朝她缓缓走来,背上背着浪漫炮台,双手小心的抱着虚弱不堪的小比。   "这条破狗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给你扔了啊!"   听起来像是充满嫌弃和恶意的话语,可配合上玛茵那清润娇嫩的嗓音,以及略微泛红的脸庞时,还是将粉发少女心中的尴尬和不自然给暴露了出来。   "要!当然要!",忙不迭的将小比接过来,在三确认了怀里的‘宠物狗’只是因为虚弱脱力才显得精神不振后,赛琉高兴的笑了出来,她一把将小比紧搂在怀里,一边用脑袋拱来拱去好仔细感受小比的身体热度,一边对着玛茵说道。   "你真的很强呢,这一次要不是你看破了奥莱茵的计策,恐怕我和你都会交待在这儿吧。"   "哼~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   当玛茵毫不客气的将赛琉的赞誉收下后,喜笑颜开的快乐表情便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了她的脸庞上,洋溢着青春活泼之味。   旋即,在感受到自己的失态后,轻咳一声的玛茵对赛琉板起脸说道。   "可别忘了,等这一次的事情全部了结后,本姑娘可是会亲自来找你决斗的!"   "到时候就做好觉悟吧!哈哈哈哈哈哈!"   意气风发的叉腰对着赛琉一指,玛茵充满气势的高声道,末了还特意补了一串意义不明的冷场大笑。   回应她的是赛琉充满黑线的额头,以及如同看白痴般的慈爱眼神。   良久后,赛琉柔声道,"嗯。好的,我会记着的呢。"   于是玛茵再次怒了,少女恨不得当场就高高跳起,去给赛琉一个脑门才能解恨。   "接下来,我们该回帝都了吧……"   在喝骂着打闹了一会儿后,想起来还有正事的玛茵说道。   那个必须面对的,最终的也是最强的帝具,至高王座。   只要这个大家伙还存在着,这场战斗就远远谈不上结束。   两人一起抬头朝帝都方向望去,能看到那个蓝色的接天巨人依然伫立在那里,在猩红激光和手脚挥动中制造着无差别破坏。   "嗯……队长他们现在一定也在和至高王座战斗着,虽然目前的我已经无力继续正面参战,但是只是帮助百姓撤离避难的话,我想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总之……我也要继续战斗!"   下定决心的赛琉于激动中握紧了双拳,只是这种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小比的不适,让她连忙手忙脚乱的又换了一种适合抱宠物的姿势。   "那就走吧……我这边正好也要回去找一下我的同伴拉伯克他们,确认下他们是否安好。"   "到时候,我也会在远处对你们和至高王座的战斗提供一些必要的火力支援的。"   略带炫耀性质的将浪漫炮台解下拿在手中,玛茵带头朝着帝都走去。   "本姑娘的枪法你也看见了,那可是百发百中的哦~"   朝阳中,两位关系微妙的少女正结伴朝帝都回返而去,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最终大战,以及扑朔迷离间看不清走向的未来。   无论那会是什么。   都必须面对。   ……………………………………   [帝都 上城区]   在用群殴这种无赖打法解决了纳伽罗之后,黑瞳和威尔正匆匆朝上城区方向赶去。   不得不承认,名为纳伽罗的长枪帝具使不仅在武艺上无比高超,就连他的战斗耐力和坚韧性,在帝具使之中也都是堪称一流的。   在发现自己不仅孤立无援,而且还陷入了以一对多的窘境后,纳伽罗当即选择了边战边退,借助上城区复杂的建筑环境为掩护,和黑瞳威尔打起了脱离战。   这也导致了即便是二打一加上诸多尸偶助阵,黑瞳和威尔也没能快速解决战斗,拥有雷属性麻痹性质的纳伽罗每每在陷入被围困的危机时,都能借助不灭辉阳的这一特殊性质为自己争取到逃脱时间,就像是滑手的泥鳅般缠人。   在缠斗中,三人经历了艾斯德斯和洛塔芬的旷世大战,也见证了至高王座从皇城地下破土而出,若不是后来几近半个帝都都因为大战波及而变得难以用于躲避的话,纳伽罗其实是可以拖延更长时间的。   在失去游走回避空间后,最终黑瞳成功用八房刺穿了纳伽罗心脏,而代价就是八房的尸偶有一大半都毁在了纳伽罗那名为‘辉阳不灭’的雷属性能量炮击之下,战力大减。   在解决完这一敌人后,将不灭辉阳交给随之赶来的帝都警备收纳完毕,黑瞳和威尔开始朝艾斯德斯撤离的方向赶去。   她们亲眼目睹了神凰穿透黑曜凶兽的全过程,因此也都在心里明白,艾斯德斯一定是在和狂野猎犬洛塔芬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因此当面对突如其来的至高王座时,即便是强如艾斯德斯,也只能暂且败退。   那道于远处房屋建筑间不断挪腾的冰蓝身影,已经是能明显的从动作转进间看出滞塞和不畅,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此,她们必须尽快赶过去。   。   (③42967465)   ps:4个原创角色,就一个纳伽罗只用了几百字就发完便当,感觉真是对不起当初提供这个角色的读者呢……   所以说想写快是很容易的啊!为了设计洛塔芬和奥莱茵的剧情我当时可是差点头发都想白了!   以及……视角成功转回艾斯德斯这里,可喜可贺?   求票票什么的啦喵呜~ 第一百七十七章 时间   天空撕裂,大地崩坏。   在赶往至高王座的路途上,黑瞳于火光和浓烟中入眼所见的,唯有一片死伤,生者无存。   至高王座的超量体积在产生巨大视觉压迫力的同时,也将"破坏"这个词成功诠释到了极致,可以说仅仅是于地下出场后到现在的这一段时间,其对帝都所造成的毁伤程度便已超越了先前神凰和黑色异兽所造成的破坏量总和,甚至犹有过之。   "队长!!小心!!"   正在疾速奔走中的黑瞳突然看见追赶着艾斯德斯的巨人停了下来,将双手负于身后,头部大日缓缓亮起了令人望而生畏的绝望红芒,并不断增幅加强。   那是代表死亡的曳光。   巨人的身体于猩红大日的耀眼夺目中暗沉下来,恍若隐于幕后。   于本能中感到不妙的黑瞳当即高喊着想要提醒艾斯德斯,只是由于距离太过遥远的关系,少女的声音显然未能传到。   远处奔走的艾斯德斯似乎同样也感知到了至高王座的异动,开始朝人流稀少的方向移动。   "抓紧了!"   焦急中的黑瞳只感觉身体一轻,当她回过神来时,整个人便已被威尔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了怀中,而在抱起黑瞳后,早已发动了贵族战车变身的威尔当即腾空而起,以高速冲刺的方式朝艾斯德斯赶去。   "至高王座明显是要发动大型攻击了!抓紧我,我带你赶过去!"   威尔高速机动中搅起的狂风让黑瞳只感觉整个人说话都变的困难起来,但她仍然强忍着这种不适抬起了头,对威尔喊道:"威尔!能想办法停下那枚红日吗!队长明显已经受伤了!"   连至高王座这种级别的超规格帝具都需要蓄能才能发动,可想而知接下来,这种暂时还属于未知数的攻击会有多么猛烈。   黑瞳很担心重伤的艾斯德斯能否顶住。   "那个红日实在是太诡异了!我暂时还没想到办法去停下那种蓄力攻击!"   "总之我们先过去!再想办法!"   超负荷催动帝具所换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加速度,这让贵族战车得以在拖出一道残影后,快速的接近目标。   只是终究是慢了一步。   在黑瞳几近目眦欲裂的绝望注视下,有一道恍若盘筋的长虹从大日之中射出,超越音速的奔腾洪流在后发先至下追上了艾斯德斯。   "队长!!!"   一朵巨大的焰光蘑菇云于帝都中冉冉升起,狂暴的冲击波将飞行在空中的贵族战车拉扯的一阵摇摇欲坠,差点失控坠落。   绷紧的心弦让黑瞳放弃了等待烟尘散去的想法,只见黑发少女直接从威尔身上跳了下来,如猎豹般在地面疾走起来。右手紧紧扣在帝具八房之上。   艾斯德斯在少女心中是既为上级,也如长姐般值得敬重的重要存在,所以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圆满幸福少女也想抓住,在这好不容易和姐姐赤瞳重逢后的现在。   在八房之中,还留存有最后一只尸偶,也是最强大的尸偶。   骸骨巨兽戴斯塔古鲁,一只在生前拥有成为帝具素材资格的超级危险种。   冲入迷雾,用手拨开烟尘,黑瞳在焦急的呼唤着艾斯德斯的名字。   "队长!你在哪里!"   在大日轰击中呈现灰白化的大地上,撕裂状的黑色裂创焦灼如伤疤般满布,而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建筑,人群,景观,所有本应存在于这里的一切,都已在至高王座的无差别攻击下被一并抹消,于热能中蒸腾殆尽。   黑瞳没能找到记忆中的那道蓝色身影,也没能寻找到任何可以供艾斯德斯脱离躲避轰击的可能。   一阵无力的绝望如梦靥般在侵袭着黑瞳的心灵,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性。   大将军艾斯德斯,那个无时不刻都带着自信笑容的女性,那个总是无往而不胜的女性,可能已经被这道长虹抹杀了……   黑瞳呆愣在那里,只觉得从头顶凉到了脚心,有一种名为自责的情绪正在她的心中滋生。   如果自己能早点解决纳伽罗,早点赶过来帮到队长,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尾随其后赶来的威尔同样降落到了地面,和黑瞳一样,他也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悲伤眼神。   有一道阴冷杀气开始于少女眼眸中滋生,让她那本就如夜空般幽远的黑色眼眸更显邪异。   黑发少女抬起头,以一种不死不休的决绝之势望向至高王座的方位。   烟尘已是渐渐散去,至高王座正大踏步继续朝他们走来,大有赶尽杀绝的凶戾之势。   下一秒,八房连鞘在内种种顿入大地,紫色的冥界之雷于刀柄尖端处浮现炸起。于无声无息中将四周的光热吞噬。   那是勾连生与死的钥匙,那是徘徊在人界与幽冥的死之苍湮。   "召唤……戴斯塔——"   "黑瞳!队长还活着!哈哈!还活着呀!!"   八房杀意十足的尸偶召唤仪式在威尔略带傻气的喊叫嚷嚷声中被生生打断,诧异之下的黑瞳先是整个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然后连忙回头看去,面上已是掩不住的惊喜。   那在遭受大日攻击中被抹为平整的灰白大地上,突然在抖抖索索的摇晃中勾勒出了一个一人身长的砂制盖板,当其向上掀起一角时,一道黑瞳熟悉的身影亦是随之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那是艾斯德斯,虽然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但很显然的是,她还活着。   当盖板掀开大半后,两人这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砂制盖板,而是一块由纯粹的冰所凝结出的盾牌,只是由于盾面粘上琉璃化沙石的关系,这才会让人错以为是砂制的。   挖个坑整个人藏入大地,用冰霜盾牌来抵抗热流和冲击力,就这样,艾斯德斯成功于攻击中幸存了下来。   "队长!!你没事吧!"   略带软糯的少女清甜嗓音响起,话语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而回应她的,则是艾斯德斯虚弱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死是暂时死不了的……既然奥内斯特这么有心为我准备演出,我也要好好的回应才行。"   让身体缓和一会后,从口中用力啐出一口鲜血,显然艾斯德斯目前的状况并不如她嘴上说的那样轻松。   "其他人都还好吗?"   艾斯德斯看着面露关心的黑瞳问道,虽然声色清冷,冰蓝瞳孔中亦有潜藏不住的关心。   "乔利大人和陛下早已全部撤出皇宫,波鲁斯和兰还有斯比娅他们正在带领帝都警备队和城防军组织百姓避难。"   "赛琉暂时不知道,不过最后一次有人目击她是正在和狂野猎犬的奥莱茵交战,并且出了帝都。"   "对了队长,夜袭杀手团的成员似乎和叛军之间起了内乱,在我离开前,大部分成员现在都暂时被安置在了乔利大人府上,现在应该已经随着斯比娅他们转移了吧。"   黑瞳先是用最快的语速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交代了一边,转而担忧的问道:"队长,你的伤势还好吧?"   "暂时死不了,不过短时间内是没法再发动恶魔之粹了,刚才只是凝结出一层冰盾躲避轰击,来自帝具的二次反噬就差点让我就地躺在那了。"   面色洒脱的摇了摇头,艾斯德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正了正头上的黑白军帽。   远方的至高王座正在大步走来,面对这一切,冰蓝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唯一所有的只有期待和喜悦。   幽蓝眼眸之下,是极度嗜血的狂热,以及对即将毫无负担的发生血战的喜悦。   和对战洛塔芬不同,面对奥内斯特时,艾斯德斯将不再有丝毫留情和愧疚。   摧毁他,碾碎他,将他的灵魂连同肉体挫骨扬灰!   "还真是最糟糕的场面啊,恶魔之粹在反噬后使用不能,体术也随之受到了影响,而我们此行的最终目标奥内斯特也是认准了我,不除掉我誓不罢休呢。"   "这真是最棒的演出了!来吧!是将我碾碎蹂躏,还是被我冰冻成渣!让我好好看看吧!"   在艾斯德斯兴致高昂的高喊中,黑瞳和威尔默契的分左右站到了冰蓝少女身旁,目光坚定。   此时至高王座将要面对的,既是近半的狩人小队,亦是这个帝国最尖端的一部分战力。   "不过……我这边倒也不是孤军奋战呢……"   艾斯德斯看向黑瞳,而后者亦随之出列。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体力以发动恶魔之粹,所以黑瞳——"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八房威力吧。"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评估   重新集结的三人小队中,黑瞳正依言重新将八房插入大地,准备再次发动帝具能力将骸骨巨兽戴斯塔古鲁从死者世界召唤出来。   从黑发少女脸上那专注的郑重神情以及八房剑柄之上明灭不定的紫色湮雷来看,已经是没有空去理会其他事物了。   而作为狩人队长的艾斯德斯,此刻亦正神色凛然的直视着至高王座,双手环在胸前,面带微笑。   蓝发少女看上去就如同一位临渔在渊的武道宗师般莫测,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   而威尔的话……这个男人目前正在努力压制体内的吐槽之魂。   队长你之前说的那么霸气原来到头来什么都不准备做吗?!无论是碾碎蹂躏还是冰冻成渣,至少让我看见一个啊!   或许是过去形象固定的关系吧,威尔虽然心里明知道艾斯德斯是身受重伤的,但还是忍不住深深的为此吐槽起来。   "话说队长……说的那么霸气……结果还是要暂时拖延时间避战吗?"   再也按捺不住吐槽之魂的威尔先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偷瞄以确认艾斯德斯确实并不准备做什么后,这才开口问道。   "当然,既然奥内斯特有心拖延到我和洛塔芬打完再[盛装]出场,那么我也不会傻傻的就这么让他捡了便宜。"   "无惧战斗不代表就要鲁莽战斗,先拖延出足够的时间来恢复帝具和体力,再去诛杀对手,我认为这样的应对手法才是最合理有效的。"   艾斯德斯并没有回头去看威尔的表情,在轻笑一声后,这才继续说道。   "都已经走到这最后一步了,若是你们亦或是我自己栽在这里,死在奥内斯特这种小丑手上,那可就啼笑皆非了。"   "我可是希望能带领你们全都进入happy end的呢。"   虽然威尔并没能听懂最后一句有点像西方王国官方语言的单词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读懂了艾斯德斯的昂扬眼神。   并非怯懦避战,只是希望可以用最稳妥的方式消灭一切阻碍,保护好自己身边重视的人。   这是身为狩人队长的责任,也是艾斯德斯于无声处显现的温柔。   "队长,八房的尸偶召唤已经完成了。"   当黑瞳身前的大地停止战栗时,一道约摸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紫色湮雷便随之从剑柄处炸开,在爆发出惊人死气的同时,于无声无息间渗入大地。   以土壤沙石为媒介,生者与死者的界限开始模糊,无人看守的冥界之门已然洞启。   "骸骨巨兽戴斯塔古鲁,这是目前八房中体积最大,破坏力最高的尸偶。"   仿佛是为了刻意配合女孩的介绍声般,当黑瞳转过身面带喜悦的看着艾斯德斯时,一只由纯粹白骨所构成的锋利兽爪亦是在急震中破开大地,自下而上的将先前被至高王座烧灼成灰白固化的大地重重犁开,在撕扯出大片阴云的同时,降临到了人间!   那是一只身高足足二十米的骸骨野兽,没有内脏,没有肌肉组织,没有思考和言语能力,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巨大的空洞骨架,透着死寂的森白。   而它唯一所拥有的,便是由死者行军那几乎浓郁到实质的死气所催化出来的,悍不畏死的行动力!   "吼!"   这头骸骨巨兽从甫一出现起,便遵从黑瞳的意志朝至高王座冲杀而去,宛如横冲直撞的攻城锤车般带着一往无前的凶戾之气。   它低下头,将因为失去血肉组织缓冲而显的更加尖锐的头部犄角对准巨人,抓握力道十足的空荡骨爪每每于冲刺中踏出时,都会将大地钉耙出道道宛如刀割的狭长裂创。   在八房的操纵下,这场体积不成正比的交战,正于双方的同时冲刺中被一点点拉近。   帝都这方大地本就因为至高王座的大步移动而正颤栗不息,而戴斯塔古鲁此时的加入,便如同在协奏曲中加入狂乱的炽烈变调一般,让其在肃杀中多了几分未知的不确定性。   "队长……虽然超级危险种戴斯塔古鲁看上去确实很强大不假……但是直接让其朝至高王座正面冲杀,会不会有点冲动啊?"   发动完八房能力后的黑瞳早已于施施然间回返到了艾斯德斯身边,而两者于目光对视中的默契一笑更是让威尔在无所事事中生出了一种自己正在打酱油的感觉,为了防止自己被无视闲置,蓝发青年急忙问道。   "一个二十米一个随便猜猜都有保底二百多米,这两个怎么说也规模差的太多了吧……"   在黑瞳突然变为揶揄的暧昧挤兑中,愈发不自信的威尔亦是嘀咕声渐渐小了下来。   大大咧咧的青年感觉自己弄错了什么,但又摸不透错在哪里。   "队长她呀,一开始就没把奥内斯特当成值得堂堂正正对决的对手呢。"   不忍心心上人继续窘迫下去的黑瞳先是莞尔一笑,进而解释道。   "也就是说,队长之所以让我现在发动八房,这里面除了拖延时间恢复体力的考虑外,也是有着试探至高王座攻击手段的想法的。"   少女踮起脚尖抬起头,遥望着已经冲出很远的骸骨巨兽,继续用软绵绵的粘糯嗓音问道。   "队长,我说的对吗?"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恢复后,此刻的艾斯德斯面色明显是好上了不少,只见她先是揉了揉黑瞳的头发以示赞誉,进而在黑发少女得意的仰头看着威尔时,淡淡开口道。   "不错,堂堂正正决斗这种东西,应当是对武者,乃至于对战士的尊重礼遇,而奥内斯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不配得到这种重视对待的。"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脑满肥肠的污秽和垃圾罢了,虽然能弄到至高王座这一手段确实让人惊讶,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所以这最后的一场战斗不需要追求公平,更不需要达成道义,只需要认准将奥内斯特诛杀这一结果,不择手段的朝其前进即可。"   说到这里,艾斯德斯略带厌恶的摇了摇头,神色不屑。   "不过说归这么说,至高王座这种等级的帝具,哪怕是手脚挥动都能够凭借体积优势造成大量破坏,所以为了降低可能出现的伤亡,还是先试探评估下会比较合适。"   "而八房的尸偶,这种本就是死者的傀儡,便是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   。   (③42967465)   ps:咳咳……最近十几天不能吐槽和评论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吧……   感觉自己瞬间从局域网模式蜕变升华成单机模式了呢……泪目。   622209158萌物集聚地,这是我的书友破群。如果最近这段时间写的有什么问题或者对至高王座的战斗剧情有什么建议的话,都可以加群和我说的哦。   最后……求点票票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博弈   不得不说,至高王座,这尊在48帝具中背负着最神秘强大之名的驾驶型机甲帝具,可供艾斯德斯参考的情报实在是太少了。   千年不出世的尘封过去让它在得以披上一层神秘面纱的同时,也让世人对这尊魔神的介绍仅仅被停留在了护国重器之上。除开刚才表现出来的蓄力能量攻击以及可如常人般移动这两点之外,众人对其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冰眸凝视着高速冲向巨人的戴斯塔古鲁,正努力抓紧每分每秒来恢复自身伤势的少女皱了皱眉,开始尝试从过去来自地球的记忆中调取一些情报。   作为一个穿越者,适当使用下自己的先知优势还是有必要的。   只是很快,她便放弃了这种徒然举动,转而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并非是一无所获,而是自己从过去记忆中所调取的认知回忆于此时看来,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甚至是可笑。   若是完全按照记忆中认知来看的话,这尊此时此刻正大发神威的巨人应当是一台只能活10分钟不到的"注水"货色,最后由于被一个叫"塔兹米"的天命主角发现弱点在正面胸口的关系,而死在了一种名为输出全靠吼的惊世大法之下。   先不说塔兹米这种靠大声吼叫就能成倍提高个人战斗力,乃至于瞬间换了身衣服再出场是有多么愚蠢……   单单是弱点为正面胸口这个结论……   艾斯德斯仰起头看了看巨人胸前,在发现那里不仅明显有复合装甲隆起的外在表现,还有着一层层外挂式灰色装甲板叠加防护后,便很干脆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当本是虚拟的动漫变换为真实存在的世界时,很多只存在于动漫中且明显不合理的逻辑与因果,便随之一并补平消除了。   呵……是因为受伤了大脑也短路的关系吗……我居然会蠢到还用肉眼去验证下……   在心里暗暗吐槽了自己一句后,艾斯德斯开口道。   "黑瞳,命令你的尸偶用犄角现在发动刺击,我要看看这头巨人的身体强度如何。"   "也顺便看看我们的奥内斯特卿,对这尊帝具的掌控程度如何吧。"   少女身旁的黑瞳听话的点了点头,太刀八房于心领神会间不需要再赘述更多言语,便已将命令透过生死界限的联系传达给了尸偶。   头颅上的犄角低下压的更深,踏在地上的兽爪力道更加刚猛,这头骸骨巨兽已是做好了万全的冲刺准备。   大步走来的至高王座明显已是发现了尸偶的存在,也理清了自己即将被尸偶抢先攻击这一事实,只见它并没有多做其他动作,而是直接抬起右脚,重重跺下。   "轰!"   当巨人抬脚跺下后,超过万钧的雷霆霸道之力便得以借助奥利哈刚为载体汹涌爆发,整个帝都都是在这一脚之下猛的一震,产生道道龟裂状的裂纹沟壑,密密麻麻间不断向前延伸出很远。   "失败了吗?"   在跺击之下爆起的昏黄烟尘让威尔一时间难以看清战况,在惊骇间,已是被至高王座这一脚之威震慑住的青年下意识问道。   很快,接踵而来的现实便给了他答案。   只见在那弥漫不息的烟尘中,重重跺下脚的巨人本应继续如接天大树般屹立不倒,却又在下一刻通体如遭重击,整个身体在右腿处产生了明显的倾倒趋势,摇摇欲坠。   "戴斯塔古鲁在生前可是有着成为帝具原材料资格的超级危险种呢,即便是成为尸偶了,它的战斗本能还有犄角硬度都是不会减少的哦。"   黑瞳发出略带炫耀的软糯声音为威尔解惑道。"而且虽然戴斯塔古鲁本体已经有足足20米高了,可面对至高王座这种悬殊体积差时,还是会有很多躲避空间的呢。"   "也就是说刺击生效了吗?哈哈,这么看来至高王座身体强度也不过如此吗。"   大喜过望的威尔当即高兴道,在此时的青年看来,没有什么是比早日解决这个只知道无谓破坏的大块头更能让人高兴的了。   "继续看下去吧……目前来看的话,至高王座的身体强度还是基本可以用恶魔之粹攻破的。"   在艾斯德斯淡漠的评论话语中,那于烟尘里摇摇欲坠的巨人有了进一步反应。它左手撑地,右手伸下探进烟尘中,就像是在地上寻找物事般快速摸索起来。   很快,巨人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进而重新站起身来。   帝具八房的尸偶,骸骨巨兽戴斯塔古鲁,已是被其紧紧抓握在了手中。纵使再怎么努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发力,捏紧,全方位挤压。在巨人于不间断中反复施加的压力之下,巨兽森白的骨骼被无情的捏在中间,正发出咔咔响声,产生丝丝裂纹。   下一刻,承受力达到极限的戴斯塔古鲁,被生生碾碎在手心中。   "威尔,若是你的贵族战车被抓住了,你有自信能生还吗。"   低下头思考良久,威尔很老实的回答道。   "估计我要是被抓住捏紧的话,不战死也会残废了吧……"   连尸偶戴斯塔古鲁那看上去威猛坚硬的外骨骼都在力道施加中难以承受,已是断裂破碎,这种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我可不会被这种迟缓的动作抓住呢。"   青年紧接着下意识随口反驳道,而回应他的,是艾斯德斯声色冷淡的告诫之意。   "威尔,就算是狮子搏兔也应当全力施为,更何况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在明知自己已经没有回天之力后,还想着多拉几个人去地狱陪他的疯子。"   "这是一个并不在乎手段消耗和破坏度,只是想要不停制造毁灭的棘手敌人,再怎么小心应对也是不为过的。"   巨人摊开手,手中淅淅洒落下大量白色骨粉,宛如九天银河坠下。   有一颗未被捏碎的白色重物紧随其后的从巨人手心被扔下,那是戴斯塔古鲁唯一还尚且完好的头颅。   "身体强度和近身破坏力道已经基本估算出来了,很强,但也强的有限么……"   蓝发少女眉头渐渐舒展,她已经初步想到了破敌的攻杀手段。   在一手捏碎尸偶后,至高王座没有继续行走,而是伫立在原地,单单低下头颅。   它盯视着艾斯德斯一行人,片刻后在脑部大日之上,闪烁起星星点点的红色烁芒。   那是发动能量攻击的征兆与浪涌,而这一次,巨人略去了蓄力过程。   "威尔,我们该动身了。"   迎着即将发射的能量攻击,艾斯德斯在嘴角处勾出了一抹满怀杀意的冷笑。   "去教教我们的奥内斯特卿,什么是帝具使之间的战斗吧。" 第一百八十章 狂暴   密密麻麻的血色光点宛如雨后春笋般复刻而生,它们先是如生者眼眸般于大日周遭快速烧灼闪烁了一秒,进而在熄灭后,于瞬息间拉出道道迷离梦幻的光影之幕,朝艾斯德斯一行人攒射而去。   粗略一看竟是有上百道之多,将天空染成无垠的血狱之渊。   放弃蓄能便直接发射炽热射线,选择这种攻击方式的至高王座在将攻速强化到极限的同时,在破坏力上自然也会有所削弱:先前单单凭借能量洪流便制造出一朵蘑菇云的无差别杀伤效果,此时是决计不可能再有的了。   "威尔!跟着我跑动起来!不要变成活靶子了!"   "还有黑瞳!你现在撤出战场去帮助波鲁斯他们掩护百姓撤离,这场战斗已经不适合八房插手了!"   威尔的飞行能力接下来艾斯德斯对此另有安排,而失去了最后一具尸偶的黑瞳,明显已是不适合继续参与这场敌人体积对八房来说超规格的危险战斗,所以在命令威尔跟上后,少女果断随之对黑瞳发出了主动退出战局的要求。   "收到!"×2   在接收到艾斯德斯指令后,威尔当即操纵贵族战车进入了低空飞行模式,而黑瞳亦是在欠身行了一礼后,悄悄的退出了战场。   迎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密集射线,微微躬身的艾斯德斯整个人如幻影般极速跑动起来,卷起道道湍急的烟尘   "那么……开始演出吧……"   恍若猎豹般矫健有力的双腿以快速暴力之姿连续蹬踏在大地上,力量感与轻灵感兼具。   她的目标是至高王座。   在刻意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后,艾斯德斯的体力和帝具恶魔之粹能力都已经是恢复了不少,不说别的,至少用于支撑起这场斩杀至高王座的战斗还是没问题的了。   艾斯德斯之所以拖延出这么多时间,除了恢复伤势外,一是尽可能的让百姓多一点时间逃生,二则是想要摸清至高王座的攻击手段。   目前来看的话,除开手脚挥动外,至高王座所显现的唯一攻击方式,便只有围绕着那枚头部大日所发射出的能量攻击,并无其他手段。   这和少女过去来自地球中的记忆并无出入。   也就是说,破坏那枚大日。就能一口气废掉至高王座的所有攻击能力。   前方的红色射线正以一种令人绝望的可怕密度齐射而来,而凭借着过人的体术,艾斯德斯每每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留存于射线间的细小空间,并在维持高速运动的同时,以一种视觉效果极其夸张的灵巧姿态将绝大多数攻击完美躲过。   周身翻滚,侧步挪移,俯下躲避,乃至于可以将女性身体之柔软展露无遗的铁马横桥,若是刻意忽略四周环境的话,于冲刺中做出这些复杂躲避动作的艾斯德斯,甚至会给人一种曼舞轻姿之绝美幻象。   至于那些密集到绝对无法躲避的猩红射线,则是尽数在帝具恶魔之粹的冰霜前一一败退:当艾斯德斯于身前撑起湛蓝冰盾时,这些过于追求攻速而杀伤力大减的射线除了让少女身形略微一顿外,并未能造成过多杀伤。   反观天空中飞行的威尔,由于艾斯德斯吸引了绝大多数火力的关系,倾泻到青年身上的火力只有三三两两,以流弹来形容都不为过。   "威尔,我来封锁它的行动能力,你来破掉它的攻击能力!"   "看见巨人头部那枚大日了吗?飞上去!砸碎它!"   由于距离太近的关系,冲刺中的艾斯德斯此时已经一头踏入了巨人脚下附近的烟尘之中,让威尔看不见少女身处何地。   "明白!"听到艾斯德斯下一步指令的青年先是抬头目算了一下距离,在发现高度超出贵族战车所能承受的飞行上限后,连忙大声喊道。   "队长!我碰不到那枚大日!超出飞行上限了!"   "太高了!至少还差一百多——"   "轰!"   青年口中的话语并没能说完便被生生止住,在威尔由为难转为目瞪口呆的怪异脸色中,他面前的这台至高王座突然再次于右腿处重重一顿,无力的半跪在地上。   那一直于大日周遭在发射着的猩红射线亦是在这周身一顿中戛然而止,被生生遏住了攻势。   无形中,巨人的身高已是矮了几十米。   "既然高度不够!那就乖乖在我面前跪下吧!"   艾斯德斯此刻说出的宣言霸道之极,配合着巨人半跪下来的身姿,着实令人震撼。   "本来以为队长受伤后打法会精致文艺点,没想到还是这么狂暴啊……"   很快就想明白先前艾斯德斯口中‘封锁行动能力’是什么意思后,威尔突然有些同情至高王座了。   当暴力遇上更暴力,一种黑色幽默的味道便油然而生了。   一声声有如闷雷般的巨大轰鸣不断于烟尘中响起,而声音的来源,则是艾斯德斯于巨人右腿处不断锤击而出的冰霜重拳。   将双拳裹以冰霜加护,连续不断的全力砸击在巨人右腿之上,这种巨大力道放在任何一位常人身上,都是足以将其当场身躯砸的稀烂的冷彻蛮力。   但这并不是导致巨人单膝跪地的直接原因,真正的原因,在于巨人右腿下半部分,少女头顶约摸20米高的钻裂性裂创之中。   那是先前被骸骨巨兽戴斯塔古鲁用头部尖角钻出来的椭圆创口,倘若从洞口处看去的话,甚至还能依稀看见里面的精密电子元件。   作为有资格成为帝具原材料的戴斯塔古鲁,它的头部犄角,是完全有能力贯穿奥利哈钢的。   重拳只是载体,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依附于重拳拳劲之上,如跗骨之蛆般沿着右腿体表裂创攻入奥利哈钢内部的,那可冻结万物的冰霜之力。   一拳!两拳!三拳!   那是来源于帝具恶魔之粹的寒冷极致。它们不断穿透侵蚀着接触到的一切电子元件,点点滴滴间将至高王座的身体平衡能力破坏殆尽。   十拳!百拳!   每一拳的轰击,都代表着一道冰霜寒气的注入。都象征着巨人身体内部的溃烂。   "轰!"一声响彻云霄的崩坏性轰鸣再次炸开,宣告着至高王座的这条右腿,已是内部完全作废,成为没有移动能力的奥利哈钢空壳。   在失去一条右腿后,至高王座的庞大身躯,倒下了。   "威尔!就是现在!"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万仞   从单膝跪地直到失去平衡倒下,原本目视参天难抵的大日,正因为身躯跌落的关系而变的愈发触手可及,被打落神坛。   得益于此,暗沉大日和贵族战车可飞行上限的间距亦是于分秒间被急剧缩短。让艾斯德斯为威尔安排的破除大日行动成为可能。   百米……数十米……十米……越来越近。   "队长!你就看好了吧!"   当失去右腿的至高王座勉力以跪趴姿态止住跌落之势时,看着已无力发动攻击,只能暂用双手撑住大地维持平衡的钢铁巨人,盘旋在半空中等待机会的威尔抢先发出一声欢呼,深蓝色的流线护甲拖拽出一道破空幻影,朝大日直冲而去。   五指绷紧攥住,浇筑成纹丝不动的撼山精铁,抬起与肩膀平齐,瞄准前方大日。   青年握紧右拳,化为烽烟重炮。   高速冲锋和帝具本身对力量加持的相互叠加,让威尔有足够的理由对这直捣黄龙的一拳充满信心。   威尔既有心在敬爱的队长面前表现好自身,好证明自己身为狩人成员的能力,也切切实实的因为至高王座所染下的斑斑血债而正内心愤怒不已,所以无论于公还是于私,青年都会全力以赴。   "给我!碎开吧!"   作为前冲动能提供来源的贵族战车已是全力催动,正于身后肩膀处不断重复喷射炽热尾焰,而此次攻击的核心,那枚攥紧若铁的重拳,则是早已全力轰压在大日之上。   按紧!压住!砸下!   "轰!"   道道斑斓裂创恍若镜面破碎般浮现,它们先是呈蛛网状炸开,进而不断蔓延增殖,只是分秒后便密布大日之上。   当裂创密度增加到一个极限后,这枚大日妖星便应声怦然碎裂,炸出满天晶莹剔透的碎片粒子。不复存在。   下一刻,失去大日这唯一远程攻击手段的至高王座就像是被人生生掐断电源供应般静止下来,维持着双臂撑地姿势,安静的不在动弹。   这极动瞬息化为极静的变化,就像是时间陷入尘封般诡异。   "难道这枚大日除了可发动远程攻击外……还是什么重要的核心主控装置吗?"   "所以一旦被破坏……就会波及到整个机身?"   看着眼前毫无声息,就像是被废弃为一堆冰冷钢铁的参天巨人,就连艾斯德斯本人,此时都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少女眯起冰蓝眼眸如刀般上下扫射了良久,特别是大日破碎后露出的电路板材,那是需要重点监视观察的目标。   在对着滋滋炸出细小火花的损坏电路板凝视了一会儿后,虽然潜意识依旧难以置信,但是面前的一切景象正在告诉她,至高王座已是被彻底击溃了。   最开始只是想先封锁掉至高王座的行动和攻击能力再做打算,至于此刻至高王座的突然当机停止运行,倒成了意外收获了。   "呵……到头来和它的驾驶者一样是个草包么?"艾斯德斯心里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紧绷的神情为之一缓。"也好,和这种垃圾战斗,可是很难让我产生愉悦感的。"   接下来只要直接走过去,将奥内斯特从驾驶室里揪出来就地抹杀,就一切都结束了。   到了离开的时候了吗……在斩杀奥内斯特结束了一切后……   虽然最终战结束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至少在艾斯德斯的小心和步步为营下,至高王座对帝都百姓和身边人所造成的伤亡已是压到了最低。   雷欧奈那个笨蛋,现在应该依然还气急败坏的被滞留在海岛里,整天望着空荡荡的海平面发呆的吧?   不对,按照金发少女那充满野性的不服输性格,现在应该早已是身处于游往帝国板块的海洋中了吧?   说不定正一边游着,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嘀咕着轻骂艾斯德斯的名讳吧。毕竟自己可是做出了偷偷把她一个人丢在海岛,独自返回帝国的‘好事’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的爱人,你的死亡结局已是被成功篡改了……   外在奔放似火却又内心柔情似水的你,不该如我过去记忆中那般无声无息的受创于奥内斯特的戒指型帝具伊雷斯顿之下,最终死在无人的小巷中。   那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我的爱人,你理应被世界温柔相待。   高跟军鞋正轻轻踩踏在至高王座机身上,富有节奏的脚点声哒哒响起,这是艾斯德斯送给这个世界的送别终焉。   同样,也是送给奥内斯特的。   "你应该是能听见我说话声音的吧?怎么?一直到最后临近死亡了,都没兴趣说点什么吗?"   距离破损的大日越来越近,少女放慢了脚步。   没有回应,只有萧索的呜呜风声。如泣如诉。   "呵……既然这是你的选择……"   "那么我就送你上路吧……"   帝国大将军配剑锵然出鞘,将修长剑身倒拖在冰冷的奥利哈钢之上,艾斯德斯眼神漠然,看不出多余感情。   一步,一步。   突然,少女脚步停了下来。倒拖的女式长剑转而平握在手中。这是再次进入临战准备的表现。   天空中待命的威尔有些感觉情况不对,缓缓降低了飞行高度。想要降落在艾斯德斯身后。   "威尔,退后……"艾斯德斯开口淡淡道。   "队长?你说什么?"   专心于降落的威尔没能听清艾斯德斯开腔,只好在天空中疑惑着确认道。   大地再次剧烈颤动起来,巨大的轰鸣响彻而起,将艾斯德斯剩下想说的话语完全遮蔽。   一道冰冷的合成电子声从巨人头部传出,声音虽然不大,却带有奇特的韵味和穿透力。   "确认核心能量集束装置已彻底损坏,破军模式再启不能,重复,再启不能。"   "判断至高王座移动能力受到损坏,开始机体自我修复。"   有道道星火于至高王座背后的猩红披风上自行烧灼而出,盘旋成阵阵不灭狼烟。苍凉如血。   "一阶段群体破军模式关闭,开启二阶段万仞模式。"   火舌不断舔舐着猩红披风,露出早先一直被披风掩藏在冰山下的一角。   那是一把巨大的双刃斩首大剑,剑身呈天青色,恍若有流动的神秘星光奔涌。   。   (③42967465)   ps1:至高王座之前破军模式的攻击手段是完全参照动漫写的,而接下来,你将看到一个魔改版至高王座。   (③42967465)   ps2:推书《不是亲的?索然无味啊》,写小莫和她的"父亲"大人的。   我,莫德雷德,喜欢自己的妈妈!   妈妈是谁?妈妈当然是我莫德雷德的妈妈,阿尔托莉雅。   无尽的时空,有无尽的可能,有这么一个时空,妈妈理解了小莫,接受了小莫,带小莫突破了次元,来到了新世界生活。   妈妈的笑容好幸福,好满足,所以,小莫是个穿越者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吧!   妈妈发现了小莫在爱着她,爱情的爱,于是,她给小莫介绍了许许多多的女朋友。   嘻嘻嘻!那个傻妈妈,还不知道人家也是女孩子呢!   原本,我以为妄图上我的三次元妖艳贱(啊)货永远不会成功,原本,我以为我会和妈妈永远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毕竟,不是亲的,索然无味啊!   直到!……   有人换上了我的血!!! 第一百八十二章 神圣月光之剑   血色披风在星火蔓延下焚烧殆尽,那把一直背负于至高王座后背,悄悄隐藏在暗中的双手大剑,亦是于日光照射下初显峥嵘。   明明是旭日初升,却有无数星星点点的天青色如月光华微粒于剑刃之上绽起,飘散无垠间,仿佛要引领着这个世界重归静谧的月色国度。   即便是这弥散于大地之上的厚重烟尘,也难掩这青色月华半分,反而为其增添了些许彷徨朦胧。   有浩瀚的星云正于剑面上悠然盘转,只是稍稍目视,便会令心智不坚者迷失其中,难以自拔。   至高王座——二阶段万仞模式佩剑。   神圣月光之剑!   艾斯德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灵魂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在以真实的血肉身躯于时间奔走中经历了一桩桩残酷事件后,少女早已在心中明白了一个事实和认知。   那就是,这是一个真实冰冷的世界,不存在什么靠勇气和羁绊再辅以怒吼打败强敌的说法,更不存在恍如童话故事般顺理成章,就应该必须如此的美好结局。   世界是公平的,即便真有这样的结局,那也必然是在经历了一番流血斗争和牺牲后,才能用缜密思维和理性考究来达成的荆棘之路。   比如像艾斯德斯出于愧疚和怜悯而赠予洛塔芬的虚假童话,在得以让红发少女心中无憾死去的同时,她本人也完完全全的承受了帝具反噬重伤的必然结局,并随之引发了后续初见至高王座时,只能暂且撤退躲避的结局。   有因,必然有果。   所以蓝发少女选择了步步为营,选择了用撤退拖延时间来恢复伤势,用八房尸偶来试探收集至高王座的攻击模式和手段,直到确定有足够把握后再让威尔配合着施以雷霆手段,一举灭杀。   可惜这一切的谋划,终究还是在这突如其来的所谓二阶段模式中,成为了无用功。   那不知为何的万仞模式,那把天青色月华大剑,都是艾斯德斯于过去地球记忆中闻若未闻,也没能在先前试探出来的强力手段。   事实上艾斯德斯现在非常怀疑,以至高王座此前在慢吞吞追赶中表现出来的愚钝身法来看,该如何才能用这把大剑造成有效毁伤。   不过……   既然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那么……   我就全心全意的满足你吧,奥内斯特。   开始我们的第二回合,让我好好的把你碾碎成渣滓,灵魂揉烂,再用鞋底磨成糜粉!   "威尔!你可以撤退了!"   少女脸上牵起一抹张扬狂笑,握紧手中细剑,随后大声对天空中的青年喊道。   "接下来是我和奥内斯特卿好好聊聊的时间。你去帮助百姓撤离吧。"   盘旋着的威尔闻言一愣,面色犹豫,面对至高王座这不知深浅的二阶段万仞模式,担心队长安危的他显然是不愿意就此撤离的。   "无需担心……我——"   看见威尔的犹豫后,艾斯德斯先是正准备说什么,下一刻突然面色凝滞不在言语,旋即毫不犹豫的从至高王座的机身肩头跳了下来,落回地面。   "现在退后!马上!"   少女一边大声高喝着,一边在三步两步间的快速后撤中将自身与巨人拉开了相当远的距离,动作迅捷有力。   然而,至高王座比她更快!   当巨人身躯于刹那间挺直时,无垠天空亦是在深蓝色冷钢的遮蔽下猛的一暗。   下一秒,巨人动了。   迅疾若奔雷,翻腾如诡兔!   如果说把这尊巨人最开始一阶段破军模式的身体动作比作是愚钝腐朽的垂垂老者的话,那么二阶段的万仞,则是化腐朽为神奇般,竟是恍如一名身体素质处于最巅峰状态的武道宗师!   昂扬立身,右臂负后。   拔剑!   连绵的惊雷咆哮之声于巨人身后炸响,剑刃每出一寸,剑身上游走萦绕的月华星光便随之强上一分,龙吟虎啸间,直到密布满天之际!   一团星云在巨人头顶凭空而生,以生生不息之势自行流转,无数璀璨的斑斓星光在星云边缘逸散跃动,生生将本应照耀寰宇的旭日辉光压制住,以至于后者黯淡无踪。   除开盘旋星云外,冥冥间似有明月高悬,时间仿佛被无形之力勾连倒带,褪回到深夜。   威尔在疯狂后退,青年不是白痴,这偌大的动静即便艾斯德斯不去提醒,也足以让他察觉到异常。   他注意到当至高王座站起身时,右腿处那先前被骸骨巨兽戴斯塔古鲁用头部犄角钻透后,又被艾斯德斯用重拳暴力猛轰着的裂创竟是自主复原了。奥利哈钢所铸的腿部机身表面,光滑如新。   "神特么还有机体自我修复啊混蛋!当年始皇陛下到底做出了什么怪物啊!"   "换做是我,我也会立刻把这种怪物封存千年的啊!"   就在威尔逃窜吐槽之时,至高王座后背的双手大剑已是完全拔出,接下来,巨人握住大剑,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双手反握住剑柄,剑刃竖直朝下垂落,剑格高举至头部位置,这场面配合上巨人低垂的头部以及破碎大日。就恍如虔诚的朝圣者站于废土之上静默祈祷般,诡异莫名。   下一秒,剑刃上流动起了由纯粹剑气所汇聚而成的天青色实质月华,先如小桥流水般波光潋滟,不断收缩汇聚,最终质变为即将奔腾入海的大江大浪。   起风了,风势很急。那是由大剑锋锐所引发的狂暴剑罡。   一切的光辉都在这明月之前变得黯淡无比,一切的光亮都为这月华之威所吞噬消散,归于寂灭。   当月华升腾到极致时,巨人双臂发力,以千钧之势为引,剑身倒转将锋芒刺入大地。   "铛!"   月华,爆发了。   伴着大剑刺下,天青色的月之光辉从碧玉般晶莹的剑身上宣泄而出,剑风与剑光交织间紧跟着月华剑气呼啸而过,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将横扫蔓延间触碰的一切尽皆抹除。   威尔呆了下来,此时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为这道月华所吸引,一种令人心悸窒息的冰寒触感笼罩在青年的心头,迅速攀升到人类思维所能承受的顶峰。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黑暗,他看不清巨人那庞大的身躯,看不清那璀璨迷人的星空。一切光影都被那月华大剑所吞噬,就犹如生命在吞吐呼吸一般。   下一刻,光亮重新浮现,威尔最后所看见的,是一块块略带淡紫色调的金属残片,残片之上,还粘连着一层几近焦糊的人体皮肉组织。   那是帝具——贵族战车的碎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凌冽   无尽的月华,浩瀚的星光,光怪陆离间斗转不息。   天空和宇宙,在斑斓绚烂间成为整体。   意识陷入黑暗,四肢失去知觉,似乎有一双双温柔的手掌在抚摸略过身体,带有鱼鳞般冰冷粗暴的摩挲错觉。   四肢百骸,乃至于毛孔深处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月华星光缓缓渗透冲刷,虽然进度缓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贵族战车正在片片破碎中被从威尔的身上剥离下来,这副由深海中超级危险种血肉掺加奥利哈钢所铸造的护甲帝具,在无尽星光的冲刷之下只坚持了数秒。   明明每剥下一片都会带下一层焦糊的皮肉组织,但青年却感受不到任何灼烧痛苦之意,他只觉得好冷,冷到周身麻木,整个人仿佛被置身于无尽深邃宇宙,只剩下冷寂和孤独。   "黑瞳……对不起了……明明说好未来的路要一起走的啊……"   青年想到了自己的恋人,心境苦涩。   "幸好最后的最后,你重新遇到你朝思暮想的姐姐了呢,这样的话,应该不会再孤独了吧……"   贵族战车已是被月华完全剥离,现在的威尔就如同刚爬出襁褓的婴孩。没有任何保护的暴露在星光冲刷之下。   "队长……我给你丢脸了啊……"   在月华冲刷下,失去帝具保护的青年闭上双眼。威尔知道,这是生命的最后一刻。   冰冷,寂静,没有痛苦,只有麻木和空虚。   "别这么早就乖乖闭眼等死了。我可是说过了——"   就在放弃希望的威尔准备引颈待戮时,有一道霜白风暴凭空而生,强悍的冰雪之力将深邃宇宙撕裂出缺口,以蛮狠霸道之势生生插入其内。   于是黑暗被染色,星空被冰封,月华被冻结。   如同放水的大坝被强行关闭闸门一般,那看起来无穷无尽的月之洪流被冰霜拦截,登时声势一滞。   这股冰霜风暴在止住星光后,紧接着分出两道,一道继续维持抵御月华轰击,一道如柔和清风般包裹住威尔全身,以冻结表层的方式,稍稍止住了青年体表渗透不止的血液。   "要带你们全员都进入happy end的啊"   点点光亮从霜白撕裂而出的缺口中一涌而入,重新点亮了威尔面前的世界。   恍惚间重新睁开眼,他看见艾斯德斯站立在大地上,同样的,她也正遭受着无尽月华轰击。   和只是坚持数秒就被正面攻破帝具,进而放弃抵抗的青年不同,少女将手中长剑撑在面前,化作一面厚重冰石大盾,虽然被月华冲刷的摇摇欲坠,但每每都能在即将倾倒之际强行扳正。   而刚才如一道利箭撕裂黑暗,将威尔救下来的冰雪风暴,则正是出自艾斯德斯的手笔。   大生大死间的飞速变迁早已让青年内心疲倦到了极点,而当确定自己不会死亡这个事实后,一阵剧痛便于内心松懈中一次性爆发开来,那是先前全身被月华冲刷出的撕裂性裂创。   "到头来,还是给队长添麻烦了啊……"苦笑着喃喃出声,眼前再次一黑的威尔失去了全部意识。在冰风暴的托举下离开了交战范围。   当威尔重伤离开时,艾斯德斯能明显感觉到这无差别的月华轰击,无论是力道还是剑罡强度,都正在慢慢减弱。   而既要保护自己又要救下威尔,双线作战的巨大负荷更是让少女喉头涌出丝丝铁锈般的腥甜味道,早先在时间推移中被压下的伤势,隐隐又有爆发的意向。   "看来除我之外,奥内斯特卿并不希望有其他人干扰呢。"   想明白奥内斯特用意的少女在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仿佛是为了佐证艾斯德斯言语般,下一秒,无穷无尽的月华剑气竟是随之戛然而止,只留下那把天青色大剑还静静插在大地之上。   月华剑气所过之处,空荡荡的大地一片烧灼后的焦糊,但却诡异的没有升腾起丝毫热气,只有阵阵冷意逸散,一如那清冷月光。   以至高王座为中心,方圆数百米之内空无一物,尽皆被月华星光抹成了平地。唯余星星点点的淡青色光点如萤火般在大地上游离,眷恋着不肯湮散。   "艾斯德斯将军,你认为这一式剑罡爆发如何呢?"   至高王座的头部穿来了奥内斯特悠悠然的嗓音,这道声音拉长了声调,无形中将主人的好心情暴露了出来。   这是奥内斯特自操纵着至高王座加入战场后,第一次公开发声。   将佩剑插入大地,双手环在胸前,艾斯德斯冷冷的讥讽道,"呵,我还以为至高王座的最低驾驶条件是切除声带,看来不是么?"   没有理会蓝发少女的嘲讽,奥内斯特自顾自的炫耀道。   "剑名神圣月光,乃是至高王座的伴生佩剑,当年始皇出于隐匿王牌需要,一开始就没有把这把剑记录在48帝具图谱之内。"   "而你和你的手下威尔,应该这千年来第一个有幸品尝这月华剑气的幸运儿了吧。"   "嗯……"少女一挑眉头,面色赞叹。   "这种程度的剑气威力,即便是单独拎出来也足以作为帝具而名列前茅了,倒也没有辜负神圣月光这么大的名头。"   "只可惜……"艾斯德斯话锋一转,毫不留情的冷笑道,"使用它的人却是一个垃圾呢。"   "而且在下很好奇,手无缚鸡之力的奥内斯特卿,是什么时候成为一名剑术大家的呢?"   "这一招剑罡爆发无论是剑风烈度还是剑气毁伤力都堪称完美,没点剑道造诣可是用不出来的呢。"   天空中传来了一阵畅快的大笑,那是奥内斯特在听到艾斯德斯嘲讽后突然爆发出来的开怀笑声。   "将军大人谬赞了,老夫可从来都没有学过什么剑术。不过我不会,不代表至高王座也不会呢。"   "至高王座一开始制造的定位就是对抗一国之敌,所以一阶段的破军模式,是最适合用来抹杀集团型军队的。大日所照之处,生者无存。"   "但是既然是一国之敌,就不可能全是由普通人所构成的军队,其中必然会存在着诸如艾斯德斯将军这样的强者,用于灭杀军队的破军模式对他们来说,只会像是华而不实的玩具一般可笑。"   星空继续朝四周延伸,清冷的月华翩然起舞,再次于无声无息间萦绕在剑刃之上。   "而万仞模式,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敌人的高端战力而生的。"   "至高王座中存储收纳了大量的剑招战技,无需老夫动手操纵,只需要心意一动,它就会自主判断敌人的进攻方式,并选择最合理的剑招应对。"   "例如……现在!"   剑锋插入地面的大剑被至高王座以锵然之势拔出,那收敛为人畜无害模样的月华再次爆发,直指一言不合就暴起拔剑攻来的艾斯德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死斗!   "我可没兴趣一直听你炫耀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样只会显得你很蠢,而且无药可救!"   脚下用力一踏,艾斯德斯消失在了原地,和她的身形一并消失的,还有少女手中的大将军佩剑。   再次出现时已是数十米高空,一枚冰石凭空凝现,为半空中的艾斯德斯暂时提供了一个落脚地。   厚重冰石再度被生生踏碎,借助这股反冲力加速的少女身形如电,整个人再度拔高了数十米。   "无论你现在操纵的是什么,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个垃圾,而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死法!"   长剑紧握,提气以平举刺击的方式靠在腰侧,霸道刚猛的冰霜寒气萦绕于剑身,散落出点点冰屑。   神圣月光虽为长剑,可这数十米的宽大剑身在艾斯德斯看来实在是与巨型长枪无异,而对付长枪,最有效的手段便是先声夺人,不断欺身!   快速接近敌人,以压缩两者距离的方式挤压对手出招空间,步步紧逼间将敌人置于死地。   "哦?将军大人准备发动斩首式快攻了吗?"   "那就看看谁的速度更快吧!"   并不需要奥内斯特下达更多指令,在察觉到头部正被艾斯德斯以暴起拔高的鬼魅身法接近后,至高王座紧随其后的自主做出了应对指令。   通体由奥利哈钢所铸的参天巨人在此刻展现出了与其体积完全不相符的灵敏,宛如一只狡兔般蹬蹬蹬连退三步,数万吨的钢铁身躯每退一步,都会制造出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   "哼,跑的了吗!"艾斯德斯冷哼一声,再次于虚空中凝出一块冰石,并以蛮力将其踏碎。   第二块!第三块!   每踏碎一块冰石,少女便会以惊人的鬼魅速度拔高数十米,当踏碎至第四块时。少女已爬升到了巨人头部位置等高。眼神凛厉。   而与此同时,以后退三步为契机,至高王座也成功和艾斯德斯拉开一部分距离,手中神圣月光在得到足够施展空间后,于身前平举横握!   剑身之上,无尽月华怦然爆涨,青色光焰仿若焚城天火般汹涌难敌,在锁定艾斯德斯方位后,巨人将长剑当做棍棒,横向一剑拍出!   月华剑罡撕裂空气,制造出一连串音爆,青色辉光几乎将少女面前所有空间都封锁殆尽,无处可逃。   这是一场比拼速度的较量,很显然,在判明艾斯德斯用于斩首的快攻手法后,至高王座所规划选择的反制路数同样是快攻!   将长剑化为棍棒拍出,虽然不雅,但巨人此刻所表现的技艺实在是堪称灵活非凡。   "这就是始皇留存在机体中的应对剑招吗?!好,非常好!"   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月华剑气,被激出凶性的少女仰天狂笑,召唤出了第五块冰石。   只是这一次,冰石的位置不在脚下,而在身后斜45度,恰好紧贴少女那微微踮起的脚尖。   "好到我现在就想亲手斩碎你的头颅了!奥内斯特!"   如果前四块冰石的作用是当做升高自身的踏板的话,那么这第五块冰石,则明显是给少女用来进行短距离瞬身冲刺的。   第五块冰石再次踏碎,艾斯德斯整个人化作一道蓝色苍雷,挟着一往无前之势朝至高王座头颅,或者说朝着正面拍来的神圣月光冲去。   在少女身前还悬浮着一块块天蓝色碎裂冰石,那是先前那五块被巨力踏碎的冰寒之霜。   以裂冰为开路先锋,艾斯德斯手中注满冰寒之力的佩剑不闪不让的和神圣月光撞击在一起,爆发出滔天的能量狂潮。无形气浪翻飞间,将少女脑后的天蓝色长发吹动的猎猎起舞。   至高王座一击之下的巨力何止千钧,甫一接触,就让艾斯德斯脸色一红,气血翻腾不已。眼前只觉得一阵阵发黑。   但少女终究是坚持下来了,身为强者的骄傲不允许她败退,更会不允许她输在一枚‘垃圾’手中。   以女式佩剑所抵住的神圣月光剑面为中心,青色月华剑气和天蓝色冰霜气息正在疯狂的拉锯交战着,时而青色被天蓝轰碎,时而天蓝被青色吞噬。   少女抬起头,不知从何时起,一双冰蓝色眼眸竟是成了血红。杀气如渊如海。   这其中既有伤势复发气血不稳的原因,也有心情激荡杀意蓬勃之故。   "该结束了……"   冰蓝幻雾声势大涨,轻声低喃着的艾斯德斯看准机会,趁着月华剑气被暂时压制的空荡,对准神圣月光连出三剑!   第一剑出,寒气凝出冰雪狂龙,狰狞龙头在剑势裹挟之下一口朝月华噬去。   第二剑出,剩余的寒霜化作磅礴大浪,将在龙头噬咬下攻势锐减的月华剑气一口气冲散。   第三剑出,与少女姣好体型完全不相符的蛮横巨力透过剑尖以点破面,在宛如攻城重锤的巨力猛攻之下,失去剑气加护的神圣月光连同巨人持剑的右手一起,被艾斯德斯正面攻破。   刺击,上挑!   在破开月华剑气后,贯注了冰雪之力的细剑紧接着自下朝上锵然挑出,神圣月光被寒霜挑击的高高扬起,几欲脱手而出。   巨人的钢铁身躯在少女蛮力攻杀之下亦是微微后仰,一阵身形不稳。   正如艾斯德斯想要的那样,在神圣月光被寒气破开后,至高王座的头颅已是完全不设防的暴露了出来。   有璀璨的夺目光芒于少女手中细剑上亮起,和神圣月光那悠然冷寂的点点星光不同,这道光亮是那么的煌煌霸道,附着在细剑之上就如同一道银色匹练,刺的人睁不开眼。   少女绝美的脸庞上满是狂热与欢愉,而那双在气血激荡下转变为猩红妖艳的眼眸竟是再度变色,恢复为天蓝。一如深邃之海,幽深死寂。   "再见了,奥内斯特卿……"   收剑于腰,旋身发力。一剑斩出,天地失色!   没有巨大轰鸣,没有惊天声势,只有一道细如发丝的银色剑芒化作半月从少女剑刃上斩出。   剑芒之上几乎凝聚了恶魔之粹全部的冰霜寒气,又以线性极限压缩斩击面的方式来成倍提高杀伤力,乃是艾斯德斯耗尽全部精气神方能用出的,堪称登峰造极的一剑。   有黑色的斑斓破片于银色剑芒扫过之处的虚空浮现,又很快在剑芒略过后恢复如初。   那是空间已然承受不住这压缩到极致的寒霜剑芒,在斩击下破碎的明证。   而面对这道足以一瞬间枭首致死的剑芒斩击,身前空门大开的至高王座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那只在挑击下高高扬起到脑后位置的右手,那只握紧神圣月光的右手。竟是干脆异常的松开了五指。   于是巨大的双手大剑受到重力影响,在五指松开后笔直的无力摔落。   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在赌桌上输尽一切的赌徒般,颓然无力的放弃一切。   至少在上一秒前,斩出一剑后目睹这一切的蓝发少女还是这样想的。甚至还为此露出了怜悯的冷笑。   只是下一秒,想明白至高王座用意的艾斯德斯连忙收回剑势,想要护住身前。   如同杂耍般,当神圣月光之剑掉落到至高王座身后右腰侧高度时,巨人那空荡荡的,早已等候多时的左手便立刻朝右下探出,在千钧一发之际稳稳的再次握住了剑柄!   月华星光再次暴涨,这一次,剑气多了几分肃杀凶戾。   反手握剑,上撩!   剑光自右下朝左上方斩出,划出一道倾斜了45度的破界凶光。   至高王座竟是完全没有回防的打算,而是在面临着被剑芒枭首的风险前,选择了直接斩杀艾斯德斯本人!   于是下一刻,当银色剑芒斩入至高王座头颅之时,神圣月光亦是在紧随其后间后发先至,斩中了蓝发少女。   。   (③42967465)   ps:弹幕恢复了呀。读者老爷们来几发?(害羞) 第一百八十五章 地狱沉沦   银色剑芒斩入至高王座头颅,无坚不摧的奥利哈钢就像是遇到天敌一般,刹那间被破开一道线性裂创。   在斩开表层奥利哈钢防御后,狂暴的一线剑芒以摧枯拉朽之势继续攻入,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不断冻结蔓延,将巨人头颅附近尽皆染成死寂的霜白。   "轰隆……轰隆……"   当霜白于不断延伸间将巨人头颅完全包裹后,一声声低沉的轰鸣亦是随之在其头颅内响起,恍如暴雨来临前的沉闷雨雷,压抑的令人窒息。   恶魔之粹的冰寒之力正在疯狂的侵袭头颅内部,寒气如同一杆长枪般不断突进,以冻结蚕噬的蛮横方式破坏着所接触到的一切:电子元件,仪器导线,乃至于机械驱动单元。   而就在霜寒剑芒斩入巨人头颅后,神圣月光所幻化出的月之洪流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以不分先后之势斩中了仓促间只能提剑横挡的少女本人。   由纯粹月华所凝聚而成的天青色剑气张开獠牙血口,暴涨间吞没了少女身形。   月华剑罡如同星云盘旋般生生不息。又像是碾磨谷物的磨盘,一点点要将少女揉碎。   在这场战斗中,交战的两者在互相进攻博弈之下都已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寒霜之气和月华剑罡正各自奔涌游走在其主人预定好的位置上,绞杀破坏着。   如果说艾斯德斯先前以三剑正面强攻打破对手防御的招式是为霸道刚猛的话,那么此时至高王座所展现出来的一式反手撩剑,则完全可以用‘奇’字来形容了。   本应是空门大开,却又在左手神来一剑的衍化下变为峰回路转间置之死地而后生,完美的掐住了少女全力斩出一剑后新力未生的时机。   而精气神几乎在那一式银霜剑芒中消耗一空的艾斯德斯此时更是连躲避都做不到,只能勉强提剑护在身前。   至高王座的攻击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艾斯德斯也得打起12分精神应对,因此现在的少女,是决计没有能力突破这道月华洪流之围杀的。   她只能调动起残存的冰寒之气,以护住要害的方式咬牙苦苦支撑,任由剑气将无力保护的四肢肌肤连同黑白军服一并割裂。   "这种痛苦感觉……倒真是小瞧始皇千年前留存的剑招了呢。"   "那么,是将我碾碎还是被我斩首,就看看谁能坚持下来吧!"   少女在狂笑,握剑的双手在剑罡不断冲击中战栗不息,嘴里止不住的呕出鲜血,眼眸冷冽如刀。   轰鸣声愈发急促,也愈发清亮,就在艾斯德斯即将无力支撑之际,至高王座的头颅后方,炸开了一个大洞。   有丝丝寒气化作轻烟从洞口逸散而出,若是在洞边朝巨人头颅内部放眼望去的话,会发现里面除了块块冰封霜白之外,再无他物。   "咔……咔咔……"   被冻结成绝对零度的奥利哈钢之上,道道白色裂纹绽起,先是三三两两游离,很快就数量暴涨至不可尽数,宛若树叶茎络般斑斓密布。   "轰!"   在裂纹数量炸开到奥利哈钢承受极限后,巨人的头颅便如同被撑破的气球般当场爆开,没有半点火光烟尘。   在恶魔之粹的极冻作用下,这些机械造物连产生二次爆炸的可能都已是被完全抹杀,只能被冰霜包裹,如碎石般漫天飞溅,连带着扯出大片冰雾。   头颅爆炸产生的巨大动能让至高王座身体一阵摇晃,受此影响,困住艾斯德斯的月华洪流亦是随之不再稳定。这让少女所面临的剑罡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看来还有余力么……那就继续吧!"   透过月华洪流感知到这一切变化的艾斯德斯没有让寒霜气息就此罢手,更没有想办法乘机就此突围而出,只是在嘴角满意的勾勒出一抹狞笑。   在摧毁巨人头颅后,冰霜继续沿着爆开的裂创朝下往身体处不断蔓延,就如同病毒一般在咔咔冻结声中不断侵蚀。   在完成最开始既定的目标后,艾斯德斯竟是完全不顾自己正身处何等的险境,决定以头颅裂创处为起点,一口气将至高王座冻结!   "警告,警告,机体损坏度超过30%,核心主能源装置损坏,将切换至备用能源继续工作。"   "发现主机体受到不明能量入侵,判断能量属性为冰。侵袭力度极大,已确认无力阻止。"   "判断左臂已无修复价值,重复,已无修复价值。开始舍弃左臂工作,即将重新评估剩余战力。"   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响彻天际,而为了阻止这道凝聚了艾斯德斯全部力量的冰霜继续对机体造成二次伤害,巨人当场做出了一个极其惨烈的决定。   月光洪流,主动消退了。   任由少女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无力落下,巨人干脆利落的将神圣月光扬起,仅仅用右手单手持剑。   天青色剑罡沿剑刃不断汇聚,最终收束成一面锋利的能量刃面,没有多余半点气机泄露。   然后,一剑削出!   巨人左臂连同一部分左侧上半身齐根而断!创口光滑如镜,在将自身损伤最小化的同时,又恰好完美的隔绝了冰霜继续侵袭的可能。   简单,粗暴,卓有成效。   "已阻止能量入侵,机体受损度51%,切换至备用能源成功,可继续作战。"   "警告,备用能源不足以负荷机体修复需要,暂时停止机体修复工作。"   "当前剩余战力评估,40%。"   "噗……"摔落回大地上的艾斯德斯几次都想要用剑撑住身体站起来,可严重受创的身躯此时就连起身这种简单动作都已无力承受,最后只能在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同时,摇摇晃晃的单膝跪地,勉强维持着平衡,不至于完全倒下。   依旧坚毅的冰蓝眼眸正被不断渗出的血色染上朦胧,恍惚间似乎天地被颠倒,世界出现重影。   在经历了洛塔芬,至高王座这两轮连番大战后,无论是体力还是帝具能力,少女都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了。   这是一次两败俱伤的正面交锋。   至高王座失去了头颅左臂和半个上半身。早已不复先前的威风赫赫,看上去倒更像是个报废的残次品。   而且由于位于上半身的核心能源被寒霜冻结损坏的关系,其最大的王牌自主修复能力,已是被恶魔之粹完全封杀了。   反观艾斯德斯,虽然没有断手断脚,不过少女目前情况的糟糕程度比起至高王座来,其实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一个是血肉之躯,一个是冰冷机械,个中胜负利弊,实在是难以用常理来衡量。   "真不愧是将军大人呢,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敌人,这种果断狠辣程度都实在是令老夫惊叹。简直都可以用恶鬼来形容了!"   仿佛是人类在欣赏美景一般,巨人单手持剑,环顾四周。   "看看帝都这令人迷醉的风景吧!战斗!破坏!无尽的毁灭!这难道不应该是将军大人想要的吗?!   "所以承认吧!将军大人!就如同老夫和这台至高王座一样!我们都不过是沉沦地狱多年的恶鬼而已!"   艾斯德斯抬起头,冷冷的抬头看着肢体残废的巨人,没有回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没有兴趣去和奥内斯特争辩什么。   "将军大人,你和我都明白的,在将恶鬼彻底分尸磨碎之前,它的脚步可是不会停下的啊……"   明明已失去了头颅和左侧半个上半身,但奥内斯特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从机体内传了出来,没有半点高兴与得意,只有一种让人心颤的咬牙切齿之味。   "是的……从当年第一次见面时起老夫就发现了,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那是一种名为歇斯底里的怨毒。   肢体残缺的无头巨人单手将神圣月光举起,没有激发出半分月华剑罡。   剑面之上虽仍有星云盘旋,却只是单纯保留物理攻击性质,如同酷吏举起手中烙铁,对囚徒施以鞭挞死刑。   "艾斯德斯,陪老夫一同下地狱吧!"   。   (③42967465)   ps:emmmmmm,下一章的话,或许该取名叫英雄救美?,话说咱这应该不算剧透吧(喵~)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只属于她的救赎   "将军大人渴望战斗,老夫渴望权势与财富,在达成这一目的的路途上,你我都明白鲜血和毁灭是必然会用到的装饰品,而且都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节问题上计较太多……"   奥内斯特的声音愈发尖锐扭曲起来,就好像整个人都陷入魔障一般。   "我们是同一类人!老夫在过去是那么坚定的相信着这一点!"   "你用你的剑去为老夫扫清一切敌人,而作为回报,老夫则用权势和财富来为你开拓更多死亡和战争!"   "各取所需,互不干扰!我们本应该是最棒的合作者!"   "我们本可以双赢!获得我们想要的一切!"   那是名为狂妄和自信的一叶障目,名为奥内斯特的男人自认为足够了解艾斯德斯,并且始终坚信着自己有能力去驾驭,去操纵艾斯德斯这头只会追求纷争和死亡的怪物。   不求财富,不求权势,在自身拥有极强战力的同时,所渴求的亦只是战斗本身而已。   就像是那些愚蠢的狂信徒一般,偏执的追求和信仰虽然让他们看起来如同火药桶般一点就炸,但其实只要使用得当,例如满足了这些信徒们的简单信仰,那么使用者就会发现,这些信徒简直就比绵羊还更加温顺可控。   某种角度来说,艾斯德斯就是这样的狂信徒。她所信仰的便是战斗,无尽的战斗。   她并不介意被殁使,也不在乎被暗中操纵,只要能享受到战斗的乐趣就好。   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控制呢?   奥内斯特是这样认为的,也是这样去做的。   这是一个完美的黑色同盟,文有奥内斯特身为辅政大臣的滔天权柄,武有北方军团及其军团长艾斯德斯的无双武力,不要说把持朝政,只要时间足够,窃国都是指日可待的。   "然而你这个婊子一直在欺骗我!在我最信任你的时候!在夜袭杀手团为祸帝都的时候!在老夫主动调你回京希望你平定夜袭的时候!"   "你居然在背后捅了老夫一刀!调乔利回京!"   仿佛要将所有怨气一次性喷发般,奥内斯特的声音猛然间昂扬到了一个极点。   将大将军佩剑收剑回鞘,艾斯德斯在擦了擦嘴角鲜血后冷冷的站起身来,淡漠不语。   明明少女现在是正仰头看着至高王座,可她眼中的霸道之意却像是君王在俯瞰天下。   并非是伤势已然痊愈,只是面对陷入失心疯状态不停自言自语的奥内斯特,少女不愿,也不屑于在表象上暴露出半分弱势。   她懒得向奥内斯特解释自己灵魂上的融合变化,也没兴趣告诉这个陷入疯狂的失败者其中还有更深的渊源,更不会告诉他看着奥内斯特本人就这样陷入自相悖离矛盾的疯狂,其实也是一种挺让人愉悦的事情。   "看看你这个虚伪的婊子都做了什么!引乔利进京,支持内政改革,一步步毁掉老夫的所有布置,好一个完美无暇的帝国大将军!好一个拯救千年帝国国祚的艾斯德斯!"   "你和我应该都是恶人!难道你过去表露的一切都是伪装吗?!那股对战斗杀戮的渴望,那种对生命乃至一切的漠视,那种不在乎对错只追求结果的狠辣无情!难道都只是为了获取老夫的信任,好打倒老夫取而代之所做的伪装吗?!"   "你这个虚伪的臭婊子!"   "给我去死啊!!!!!"   极其失态的狂吼出声,只剩右臂的至高王座将大剑举起,一剑斩下!   神圣月光即便是不再以月华剑气加持,长达数十米的剑身配合上至高王座的千钧之力,这两者叠加所造成的物理毁伤也是足以顷刻间崩山裂地的。   竖直劈下的锋利剑刃挤压空气,产生了轰隆隆的一连串音爆之声,巨大的无形风压甚至在大剑距离少女头部还有数十米距离时,便已隔空在大地上割出道道斩击性裂创。   只是,在少女冰蓝双眸毫不避让的冷冷注视中,大剑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斩下。   "不对……这种眼神骗不了我……这种眼神……这种气势……也就是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都不是伪装……我们都是恶人,老夫没有看错这一点……"   奥内斯特在犹豫,他陷入了对自身认知能力的自我否定和怀疑之中。   只要剑刃再斩下一点,直接斩入大地之中,就能将失去行动能力的艾斯德斯当场斩杀。   但奥内斯特还是犹豫了,他早已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活下去,他只想解开心中的一道死结。   这个死结就是:为什么在他认为同样是恶人的艾斯德斯,会这么毫不犹豫的背叛他,和他敌对,全力的破坏着他的一切。   她想要的战斗他奥内斯特完全可以满足,两者之间也从来都不存在着什么直接利益冲突,于情于理来说,两人都应该是最棒的同盟。   奥内斯特是自傲的,他自问并没有看错艾斯德斯的恶人本质,而刚才少女面对斩击前的冷漠眼神也再次证实了他的判断。   是自己一开始就识人不明,还是中间有什么别的更深层原因呢?   这些疑问在阻拦着他,阻拦着神圣月光落下斩入大地之中。   而就在此时,作为奥内斯特心中一切悖论产生的源头,艾斯德斯亦是淡淡说道。   "奥内斯特卿,你现在一定很疑惑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并且在心里将一切都归功于过去在下对你的伪装欺骗,以及对我们这个完美同盟的背叛了吧?"   "这样的想法可完全是大错特错了呢……"   抬头凝视着神圣月光,少女面色平和,"我就是我,从来都不需要刻意去靠伪装欺骗来达成某件事。"   "哦……看来将军大人另有高见了吗?"   "老夫……洗耳恭听……"   心绪稍稍平定下来的奥内斯特放缓了神调,声色从尖锐扭曲恢复为冷静正式,就好像他此时仍重新站在百官议事的皇城大殿中一般。   "因为我早就说过了,你是个垃圾啊……"   艾斯德斯面带微笑,笑容就如同三月桃花般暖人心脾。   "垃圾就该有垃圾的死法和待遇,任何多余的疑问对垃圾来说,都是不应该产生的呢。"   少女朱唇轻启,明明笑得越来越恬静柔美,说出的话语却如同利刃般冷彻伤人。   "垃圾的恶臭本质体现在你的方方面面,无论是你的认知能力,还是你的施政处事能力,还是你面对危局自以为是的逃生翻盘能力,在我看来都不过是一个个最低劣可鄙的玩笑而已。"   "所以奥内斯特卿,不需要犹豫,不需要疑惑,你是垃圾,这个认知就足够解答一切了。"   说完这一切的艾斯德斯闭上双眼,任由这方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她没兴趣去为奥内斯特解惑,就这么简单。   她在微笑,笑容绝美满足。   在少女胸口处,有一道红芒愈发明亮耀眼,即便是黑白军服也难以遮掩这道柔和血光。   那是一个挂坠,挂着烈焰行者的剑尖残片,以及一枚红玉。   玉名相思守魂,那是一枚象征着彼此挚爱的红莲之玉,世间只剩一对,一对共有两枚。   面对微笑间仿佛放弃抵抗的艾斯德斯,奥内斯特没有回话,或者说,他用实际行动来代替了他要说的一切。   神圣月光继续当头斩下,这一次,没有半分犹豫迟疑!   面对蓝发少女这一番近乎直接羞辱的言论,盛怒之下的奥内斯特已是完全放弃了再去求证心中疑惑的想法了。   他只想杀了艾斯德斯,拉着她一同进入地狱深处。   剑刃距离蓝发少女越来越近,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炽烈的金色身影从少女背后的远处猛然窜出,以一种公主抱的豪放姿势一把将艾斯德斯捞起抱在怀中。   "轰!"   大剑当头斩下,恐怖的非人巨力直接在地面斩出了一道深邃沟壑,一眼望去竟是深不见底。   剑刃斩击间掀起的气流冲击波夹杂着乱石呼啸而过,刮的人身体一阵剧痛。来人就这么怀抱着少女不断后撤,一直撤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艾斯德斯的甜美笑容和她胸口红玉的光芒,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金色兽爪,金色兽瞳,金色发丝,来人就仿佛是由纯金打造一般,散发出炽热张扬的野性。   熟悉的气息和清新味道,只要接近,就会让人止不住的安心。   "如果硬要为这一切变化说一个原因的话,或许就是不想这个世界在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希望我死去吧……"   一边小声呢喃着,一边伸手环住对方细腻的脖颈,艾斯德斯扭了扭脑袋渐渐贴近,开始用鼻息不断在对方身上轻轻摩挲着,感知自己所贪恋的甜美味道。   "哈?你说什么?"   抱住少女的金发身影颤了颤身子,由于身体被鼻息摩挲的一阵发痒的关系,她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再见到你真的很好,雷欧奈。"   "你啊……虽然最开始的想法是见到你先揍你一顿的……不过——"   雷欧奈叹了口气,用力的将蓝发少女搂紧,轻轻吻在对方唇边。   如幽莲般熟悉的清冷味道中,还夹杂着浓厚的血腥锈味。   "我也是,见到你真的很好。"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你真好   或许是因为没有月华剑罡加持的关系吧,单纯凭借大剑本身物理性质斩击下来的神圣月光在大地上斩出深邃沟壑后,强悍无匹的震荡之力又二次掀起了弥天烟尘,久久不能退散。   烟尘中的两人一吻唇分,感受着恋人尚在的体温,心疼的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一种浓烈的后怕和责怪之情便于雷欧奈内心中如野草般不断蔓延滋生,让她忍不住轻声责怪起来。   "你这个笨蛋啊,对着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铁疙瘩张口闭口垃圾说的那么绝,然后又闭上眼不动也不反抗,不会是真的放弃抵抗等死了吧?"   明明心里很焦急,雷欧奈的语气却很轻,仿佛是在担心就连声音太大都会加重少女伤势一般。   刚从传送门出来就看见一把天青巨剑对着艾斯德斯当头斩下,这种仓促间的惊变让雷欧奈连弄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先冲过去把蓝发少女一把救下。   然后雷欧奈的心,就被一种心疼和痛惜的情绪所满溢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艾斯德斯,在金发御姐心中,艾斯德斯始终是强大的,英姿飒爽的,虚弱和无力这种词汇,从来都不会也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那是个霸道强横,却又会对恋人特别温柔,如冷冰寒风亦如春水秋波的女子。   她看见蓝发少女身上满是割裂性伤口所流出的鲜血,一身黑白军服不仅残破不堪,还沾满了泥污和血渍,这些血渍有早已干涸的,也有尚未凝固的。   这说明艾斯德斯已经连续战斗很久了,而她雷欧奈,却才施施然刚刚赶到,而且一无所知。   再次搂紧艾斯德斯,雷欧奈只觉得整个人都在止不住颤抖。   作为主神应予的参与实验之奖励,雷欧奈现在无比庆幸自己选择的是直接传送回帝都,而不是其他诸如血脉和武器之类的选项。   若是再慢上一分,拖上一秒,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位夺走了自己全部思绪的蓝发少女,那位突然间闯入自己内心世界的幽莲身影,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从此便寻不得,乃至于连同她的所有存在痕迹都一并消失呢?   "因为我知道你来了啊,刚才的笑,还有一动不动,都是因为在等你救我   呢。"   艾斯德斯在柔柔的笑,满足的笑,就好像一瞬间卸下所有重担一般,先前和至高王座正面硬撼的狂暴强势一瞬间消失无踪,所余下的,唯有一个虚弱却又无比心安的少女。   "刚才一直在高烈度战斗所以没有发现,直到奥内斯特说起疯话以后,稍稍得到一点空闲时间的我才能注意到呢。"   艾斯德斯伸手探入胸前怀中,取出一枚和剑尖拴在一起的红玉。   "相思守魂玉,在看见它突然亮起来,而且亮的这么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了。"   雷欧奈闻言也用手将挂在自己脖颈间的红玉捻起,出神的怔怔看着它。   两枚红玉触碰到一起,如血的柔和红芒于此刻亮到了极致,就像是两颗心一般紧紧粘在一起,再无阻隔。   "哼,那你最开始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南方海岛。"   突然想起来艾斯德斯所做好事的雷欧奈立刻于俏脸上浮现出一抹嗔怒,只是这抹嗔怒在低头看到艾斯德斯这幅虚弱模样后,又很快消失无踪了。   "你呀,知不知道海水很冷的……"   最后只剩下一点点埋怨,仿佛是猫咪被冷落后撒娇般的轻声埋怨。   "嗯……我知道……对不起……"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保证。"   用力回抱住雷欧奈,仿佛生怕对方消失般,艾斯德斯第二次说出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第一次是对洛塔芬,那是用童话编织的美丽谎言,是愧疚和补偿心理的结合物。   而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   在亲眼见证了洛塔芬的凄美死亡以及帝具烈焰行者为其主人所做的一切后,蓝发少女的心境已是于悄然间发生改变了。   珍惜眼前人,哪怕是死,也不要轻易放开彼此握紧的手。再大的困难,也要一起走过。   得到蓝发少女的保证后,雷欧奈先是满意的眯起了眼睛,进而重重的在后者唇上又吻了一口,算是给她的奖励。   "嘛,原本倒是想突然出现给你个惊喜的,不过这把大剑斩过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结果原来刻意准备的意外重逢剧本倒是一点都没用上呢……"   "不过我这边也是有第二个惊喜的……咦,等等,相思守魂玉边上绑的是什么?"   雷欧奈突然注意到了少女胸前除开红玉外,还紧紧绑着第二个物件。   能和作为两人定情信物的相思守魂玉绑在一起,来自猫科动物的野性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简单。   "是洛塔芬的帝具,烈焰行者剑尖。"   艾斯德斯的声音闷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她……死了吗?"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呢?"   雷欧奈轻声问道,在小狮妹看来,帝具既已破碎,那么其主人的命运也就基本可以猜到了。   "嗯……死在了我手上,然后……她教会了我很多……"   艾斯德斯将这枚帝具残片摊在手中,专注的望着它,即便已是成为残片,她却仍能感觉到烈焰行者的剑尖仿佛有灵般,在无声叹息着。   叹息着一段命运,和命运之下阴差阳错的矛盾爱恋。   "那一定是段很长的故事吧……"   在感知到艾斯德斯的伤感后,雷欧奈便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她不想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就让艾斯德斯再度陷入回忆的悲伤中。   "嗯……这是一个笨蛋的故事……"   "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仔细说给你听的。"   将项链重新收回胸前怀中,艾斯德斯问道。   "对了……你说的第二个惊喜是什么呢?",蓝发少女歪了歪头,笑容和煦。   "能开恩告诉我这个笨蛋吗。"   雷欧奈扬起了左手,笑容明媚。   艾斯德斯看见了一枚手环,深深卡入金发御姐手腕血肉中,紧紧粘黏成狞狰的交错伤痕。   和蓝发少女自己的手环一样,那是成为主神实验参与者的证明。   "我所认识的艾斯德斯呢,是一个笨蛋,总是想着让所有认识的人都可以得到一个圆满结局,让他们都得到幸福。"   "然而她太粗心了,偏偏忘记了自己的恋人,所以没办法,她的恋人只能自己去争取咯。"   雷欧奈定定的看着蓝发少女,看着她微微失神的冰蓝眼眸,柔声说道,神色庄重。   那是缘定三生的宣誓,是可以融化一切坚冰的暖风。   "艾斯德斯,我的幸福就是你,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幸福。"   "所以我会陪着你,无论你去到哪里。"   。   (③42967465)   ps:emmmmm夫妻重逢发点糖,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月初了,如果觉得这糖还行的读者姥爷赏点刀片月票打赏吐槽推荐吧。咱很容易养活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携手   时间在此刻静止,即便有呛人的烟尘在四处弥漫,也难掩两人之间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柔情。   四目相对,无论是艾斯德斯还是雷欧奈,都不想将视线转移半分。   "跟着我走的话,或许就再也回不来这个世界了,你的朋友,你的伙伴,你在这里的一切痕迹,可能就都会消失了。"   直视着百兽王化状态下拥有金色兽瞳的雷欧奈,伸出左手轻轻摩挲着对方如玉的细腻脸颊,艾斯德斯笑着问道。   虽然刚才在雷欧奈那比告白还直接的直球猛击中,她早已知晓了恋人的答案,但她还是想问一下。   并非是不确定和怀疑,这是对恋人心意的尊重。   "我这个人呢……从小在贫民区长大,父母也早死了,所以其实也没什么牵挂。"   任由少女抚摸着自己脸颊,雷欧奈内心一片平静。   "至于朋友啊。伙伴啊,我相信他们都是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所以我也要去追求下呢。"   "或许会有危险,会在下一秒就死在主神,亦或是不知名敌人的手上,或许我们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侵袭,失去神智的互相搏杀,或许最后我们都不得善终,即便是这样……"   "也没有关系吗?"   恋恋不舍的从雷欧奈脸颊上离开,像是小偷般轻轻抚上恋人的脑后,在指尖略微施力压下的同时,让双方眼眸距离也随之不断拉近,直到近到两者的呼吸都能拍打在彼此脸颊上,让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女子清香完全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半点差异。   一为炽烈妩媚,一为清雅幽然。本是异地双生,却蹉跎为浑然并蒂。   "那种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吧……我是现实主义者,不喜欢想一些还不确定的事情。"   由于距离太近的关系,恋人说话时的唇齿勾动完美的以气流碰撞的形式反馈给了艾斯德斯,弄得她内心一阵骚动。   佳人如玉,情深意重。   于是再一次,艾斯德斯指尖用力将恋人按下,两人深深的吻在一次。   "那么,欢迎加入这场结局未知的死亡游戏……"   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双唇互相压迫着,辗转厮磨中寻找出口,直到双方都有些呼吸不畅。才恋恋不舍的作罢。   "嘛……虽然说的很帅气,不过其实我是被那个什么主神主动找上门的,本来我的计划是直接抓危险种游回帝都来着。"   "说什么为了保证你能够正常进行实验,我也得参与实验,不然我就死定了啦云云。"   微微喘息着挠了挠头,雷欧奈大大咧咧的干笑道。   "所以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强买强卖啦……"   "当然了,我的心意是真的,绝对没有掺假的!"   似乎是担心艾斯德斯为此心里会不舒服般,小狮妹连忙强调道。   "嗯,我懂的。"   "欺负我家雷欧奈,这样的话,我杀掉这个所谓主神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在谈到主神时,艾斯德斯眼中的柔情刹那间消退,只剩下凛冽的死寂寒风。   "对了,那个铁疙瘩是什么?我之前好像还听你说过什么……奥内斯特说疯话?"   雷欧奈伸手朝前方指去,在伊人指尖正对的方向,烟尘在时间推移中逐渐散去,至高王座的残缺身影亦是于尘土消退后慢慢浮现出一道阴影,将铁与血的重压重新带回到两人身边。   "千年帝国中只有皇族成员才能驾驭的无上伟力,48帝具之首,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帝具,至高王座——护国机神。"   将后背靠在恋人身上,享受着雷欧奈温软的身体触感,艾斯德斯冷笑道。   "当然了,现在驾驶它的可不是小皇帝,而是一枚已经从法理上被帝国裁定为有罪,彻头彻尾的,走投无路的垃圾——"   "前帝国左辅政大臣,奥内斯特。"   有些呆滞的摇了摇头,过了好久才接受这一事实的雷欧奈愣愣的问道。   "所以就是奥内斯特把你弄成这样的?看不出来这个肥猪还会剑术啊……"   这一下换成艾斯德斯呆住了,定定的看着思维突然一根筋的雷欧奈良久,直到对方自身都开始不自在后,艾斯德斯这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揉了揉对方的一头金发。   "他可没这个资格,至高王座作为驾驶型机甲帝具,里面早就存储好了始皇预留的各种攻杀手段,就连剑招也是千年前预定好的固定路数,具体怎么使用,会由至高王座自己判断。"   "换一种说法的话,就是和我打的并不是奥内斯特,而是千年帝国在始皇时代的一国之力,而他奥内斯特,不过是个附带的蛆虫而已……"   "这也是我会骂他垃圾的原因了,没做到身为一个合格战士的半点最基本素养,却妄图像个战士一样耀武扬威的炫耀不属于自己的武力,真是笑死人了。"   "但是……"像是戳泡泡一样不停的用手轻轻戳着艾斯德斯脸颊,雷欧奈好笑的说道,"等这道烟尘全部散去以后……你口中的垃圾应该就能看到我们了……"   "还能动弹不?"   尝试着握了握拳头,感受着身体的一阵麻木无力,艾斯德斯摇了摇头。   "再进行高速移动的话,我的身体恐怕会就此直接崩毁了……"   "帝具能力倒是略微能再用一点,但是无法催发全力了。"   "不过至高王座也没好到哪去,第一阶段已经被破除了,现在的二阶段也只是用备用能源在顶着,左臂和左侧半个上半身也没了……"   "嗨嗨嗨……知道你最棒了……"正准备继续分析战况的艾斯德斯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人抱起,进而轻飘飘的被背在了后背上。   她低下头,正好能看见雷欧奈在笑嘻嘻的扭头望着她,眼神里满是眷恋和守护。   "接下来就让我来当你的双腿吧,百兽王化仅仅是用来跑路的话,我自问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然后,让我们一起好好教训下奥内斯特,送他舒舒服服的上路吧!"   在雷欧奈兴致勃勃的欢呼声中,大地被当场踏碎,来自黄金王兽的野性力量化作一道金色幻影,带着艾斯德斯如闪电般破开淡薄无比的烟尘,将劲风甩在脑后,直冲而出。   正对着她们呼啸而来的,是发现她们仍然幸存后,呼啸斩来的神圣月光。   。   (③42967465)   ps:夫妻档联手打至高王座的我已经想好怎么打了,不过作为最后最后的一场战斗,我想尽可能写的完美点,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关于最后战斗的建议的话,可以在书评区里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改进下。   (③42967465)   ps2:自救推书环节:   《群主,我要下车!》作者老虎大叔   真正的老司机,每一脚都是油门倒地!无限流的哦!车速狂飙!记的挤上安全带!   《第一妹妹股养成系统》作者cn_南嘉月   看别人穿越,都是穿越到了少爷皇子武学天才的身上,而咱们得主角却是穿越到了和泉纱雾的身上,带着一个什么「第一妹妹股养成系统」,她决定要纵横这个架空的二次元世界!   两本都是老司姬的书,推荐去看看哦 第一百八十九章 破敌之策   长达数十米的神圣月光再次携惊天之势斩来,天青色星云于盘旋刹那间将雷欧奈的视线全部占据,狂暴气流吹飞了两者中间的一切阻碍,只剩下近在咫尺的死亡压迫。   "搂紧我!我要开始跑了!"   整个人高高跃起,在险之又险的擦过斩下来的神圣月光剑刃后,雷欧奈点动脚踝,竟是直接借着高速跑动的冲劲紧紧‘黏’在了大剑之上。   金发御姐脚下如同生根一般,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姿态稳稳侧身站立在月华剑刃之上,并开始沿着剑刃方向朝至高王座机身冲去。   百兽王化的全部力量都在身体之上,和速度有关的敏捷,和力量有关的蛮劲,和抗性有关的耐力,和恢复速度有关的生机,种种有利于强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将在黄金王兽的变身过程中得到极大强化,换句话说,赤手空拳的雷欧奈无需任何兵刃,她本身就是一把锋锐至极的凶兵。   或许不应该叫凶兵,用守护之刃来形容此刻的雷欧奈,才是最贴切的。   雷欧奈的双肩正被恋人用双手紧紧环过搂住,在令人心安而且暖暖的体温接触中,艾斯德斯浅浅的鼻息亦像是调皮精灵般不断吹打在她光滑的脖颈上,让金发御姐在脸庞微微泛红的同时,心情也好到了极点。   就仿佛全世界都站在自己身边,身体在游刃有余的跑动中充沛着使不完的力气。   一寸长一寸险,拥有丰富近战经验的雷欧奈明白,越贴近至高王座,自己和艾斯德斯就会越安全。   数十米间距转瞬即至,而就在雷欧奈即将冲刺到大剑剑格位置时,一阵剧烈的震荡由剑刃处逆向传导而来,让雷欧奈身形一阵摇晃,险些直接摔落回大地。   那是神圣月光在斩空中再次轰入大地后,所引发的最原始的碰撞之力。   震荡在不断加剧,而且在不断改变着发力方向,由最开始的原始碰撞转变为一种刻意的,人为的迅猛力道。   宛如地裂天倾,神圣月光在不断猛烈摇晃着,不断来回斩击立顿在大地上,就像农夫劈柴般,将所有的动作都反馈为了让人难以立足的山崩之力。   至高王座已经发现了并没有斩杀雷欧奈这个事实, 很明显,失去左臂的机械造物正在采用一种极其简单的自救方法。   感受最直接的就是雷欧奈本人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漂洋于大海中的小船,天色昏暗,狂风暴雨大作,海面上满是滔天巨浪,洋流下尽是汹涌暗流,它们合并在一起,化作无与伦比的拍击震荡力道,将她整个人拍打的摇摇欲坠。   若不是自己尚且体力充沛,而且百兽王化本就是强化身体素质的帝具的话,雷欧奈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撑住三秒。   "这个铁疙瘩太聪明了,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再这样下去我可坚持不了太久啊!"   雷欧奈焦急的扭头看向艾斯德斯,希望恋人可以出个注意,却发现她正定定的看着至高王座左臂出神。   准确来说的话,是巨人左臂处的整齐裂创。裂创处光滑如镜。   那是最开始至高王座为了摆脱恶魔之粹侵蚀时,做出的断腕之举。   "至高王座的机身是由奥利哈钢所铸造的,所以体表拥有极强的物理防御力,雷欧奈你的拳脚力道属于钝击而且没有什么多余的属性附加,是很难破开其防御的。"   "就连我本人之前所发动的一切攻击,也都是以恶魔之粹的寒霜之力为先锋,以剑刃或者拳头赋以切割冲击力道,这才能取得一些效果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催发那种强度的寒霜了。"   八房尸偶骸骨巨兽本身材质就足够坚硬,加上冲刺力道所以能够用犄角一击建功,巨人头部大日之材质本就不属于奥利哈钢所以威尔能够用重拳轰碎。而除开大日之外,至高王座全身都是奥利哈钢,滴水不漏。   回忆着先前和至高王座战斗时的细节,艾斯德斯说道。   她并不希望雷欧奈冒险,而自己的身体也不允许再选用先前那么霸道的攻击模式了。   "所以……要换一种思路么……"   看着裂创出神的艾斯德斯突然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法。   "我在想,如果我们顺着这个裂创进入至高王座机体内部,然后一路拆到奥内斯特面前,我们的左大臣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很精彩呢……"   艾斯德斯轻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在唇边血迹的衬托下,雷欧奈竟是看到了一种名为妖艳的血腥妩媚。就像是一朵染血的蓝色妖姬。   将嘴唇贴近雷欧奈耳朵,艾斯德斯继续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呢?"   在耳边呼出热气的骚动下,雷欧奈下意识打了一个激灵。   "嗯,听你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直接也很暴力的做法,而且对体力的消耗也是最小的。   接下来最难的部分,就是沿大剑剑格冲到左臂裂创处,进入至高王座身体的一百多米距离了。   "那么……表演时间开始咯!"   得到目标的雷欧奈眼神于刹那间锐利起来,只见她于脚踝间大力猛点,整个人再次高高跳起!   堪比危险种的王兽蛮力在大剑剑格处重重一顿,这股恐怖力道甚至将至高王座既定的砸剑动作都冲撞的为止一滞。   "啊嘞~貌似动静大了点啊……"   很自然的,在力道变迁的感知下至高王座已是发现了雷欧奈新一轮的异动,也随之调整了应对手法。   它放开了手中的神圣月光,干脆利落的直接用右掌朝两人抓来。   巨大的钢铁手掌张开五指,形成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山,精准的朝已经爬上巨人腰部,正在朝左臂裂创处高速移动的雷欧奈狠狠抓去。   那是裹挟着千钧之力的致命重击,若是人类的血肉之躯被正面拍中了,当场便会被拍成肉馅。   "雷欧奈,放弃攀爬,直接落下吧。"   回头看着于风声呼啸间转眼便拍到眼前的巨掌,用直觉判断出已是来不及躲避的艾斯德斯无奈命令道。   "不……一定可以的……"   。   (③42967465)   ps:没收到什么建议啊……那就按照原计划写了(泪目)   继续推书自救:   《我,魔法使、耍枪的、人生赢家!》   相信我,我真的是一名法师!   听说这位作者姬有女装哦~ 第一百九十章 一举破关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死游戏,输了,就会被至高王座当场拍成肉酱,失去生命。   艾斯德斯并不是太看好雷欧奈此刻的想法,虽然她很想信任恋人,但至高王座的钢铁手臂也是越来越近了。   根据两者的速度简单估算一下时间的话,雷欧奈会在跑到巨人胸口处时被冷钢追上,然后被千钧之力碾成肉糜。   "来不及了,不要再往上冲了!"   "松开手坠落,我来挡住它!"   用左手继续搂住雷欧奈肩膀,艾斯德斯于右手之上,再次凝出了晶蓝色点点冰霜。   冰霜之力不断加强,周遭空气在寒冰影响之下炸出了断断续续的咔咔之声,当少女握拳之时,寒冰便如臂指使般蔓延收束于拳锋之上,化为一副森冷的霜之拳套。   用拳头轰击在巨人手臂上,不求一击建功乃至于再次轰开奥利哈钢防御,只求可以暂时阻挡一下手臂下压的力道和速度,为两人求得生机。   艾斯德斯皱起了眉头,再次全力催动恶魔之粹让她竟是连嘴唇之上都泛出了丝丝苍白,右拳亦是不再稳健,微微颤抖。   她没有骗雷欧奈,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大战受创和消耗后,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就像是破旧的风箱一般,每拉动一次,都会发出腐朽的吱呀厮鸣。   "一定可以的……相信我……"   回应她的,是雷欧奈像是许诺,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喃。   她诧异的低头看向雷欧奈侧脸,想看清恋人为何还在坚持,为何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她看见一向大大咧咧的雷欧奈脸色少有的严肃无比,金发御姐咬紧了牙关,面沉如水,让艾斯德斯看到了一种名为刚毅的不屈力量。   脚下是呼呼风声,雷欧奈此刻就像是一头狂狮,并非逃跑,而是发起并参与狩猎的狂狮。   下意识的,艾斯德斯松开了右拳,任由冰霜于狂风中消散。她想相信恋人这一次,哪怕失败的结果会是死亡。   "嗯……那就全交给你了。"右手重新搂回雷欧奈双肩,将脸贴在恋人背后,艾斯德斯微笑着闭上双眼。   这是绝对的信任,是即便雷欧奈失败了,也不会心生后悔的托付。   "松开双手!"   回应蓝发少女心意的是一声急促的断喝,宛如平地惊雷,将一向坚毅的艾斯德斯炸的一阵迷糊。   "啊嘞?"   刚想询问什么情况的艾斯德斯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有一双兽爪从前朝后伸来,一只很羞耻的托住了她的翘臀,另一只直接把住了她的右腿,紧紧扣住。   然后便是一阵360度的被动旋身,以少女右腿为旋转轴,兽爪略带粗暴的将她从雷欧奈后背转到了前方,让她面对面和恋人身体紧紧贴住。不留一丝缝隙。   四目相对,空气诡异的陷入安静。   "抱紧我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首先打破安静的是雷欧奈。只见她发出一声坏笑,再次猛的腿下发力,让奔跑速度又上升了一截。   巨人手掌,距离她们不到五米了。   艾斯德斯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扇形风压正呈全方位无死角之势朝两人压来,压迫的人难以动弹。那是冰冷钢铁携千钧之力拍下时,单纯以物理形式卷动的狂风。   "呀呼!看我表演吧!"   雷欧奈先前那严肃的神色突然又再次放松下来,恢复为大大咧咧开朗模样的她欢呼着吹了一声流氓哨,就好像拍下来的不是巨人手掌,而是一朵鲜花。   狂奔中的王兽变换了姿势,整个人就地平躺下来,后背贴住巨人体表,借着之前剩余的冲刺力道开始逆向朝上方滑行。   在她面前的是巨人胸口,通体防御最强的地方。   那里不仅有复合装甲隆起的外在表现,还有着一层层外挂式灰色装甲板叠加防护,是艾斯德斯在交战前评估弱点时,只看了一眼就放弃进攻可能的地方。   巨人胸口隆起的装甲区成了滑道,让艾斯德斯趴在自己胸前,雷欧奈就这么以一种另辟蹊径的方式躺下滑入了外挂装甲板与巨人体表的空隙之间,而挡在雷欧奈头顶的外挂式灰色装甲板,则在此刻成了天然壁障。   "轰!"   巨人手掌紧随其后拍下,灰色外挂装甲在拍击中发生了明显的弯曲变形,勾动起令人牙酸的吱呀响声。   然后恢复为寂静,很显然,在巨人自身完美的防御之下,钢铁手臂的拍击无功而返。   "哈,看来当年的始皇没少在这层外挂装甲板上花心思啊!"   自下朝上的逆向滑行并不能持续太久,即便已经有了全力冲刺为前提,在重力影响下雷欧奈也只是堪堪带着少女滑入了装甲板防护范围之内,便再次因失去上升力道而滑落下来。   现在的她正用双手扒住装甲板内侧不让自己坠落,笑眯眯的低下头,邀功般得意的看着面对面搂住自己的艾斯德斯。   "嘿嘿,怎么样?本大爷是天才吧!"   "这层缝隙或许对至高王座来说很小。但用来躲藏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呢。"   在发现艾斯德斯还没有回过神来后,得不到回应的金发御姐不满的低下头,重重的朝其额头亲了一口。   其实雷欧奈是想亲嘴唇的,可是因为位置的关系,低下头够到恋人额前便是极限了。   "雷欧奈……"   在亲吻触感中反应过来的艾斯德斯只觉得一阵好笑,"能想到藏在外挂装甲板的缝隙里……你简直就是个天才……"   这句话里既有调侃,也有真心实意的赞誉。   "就是太危险了,万一这层装甲板不够坚固,至高王座直接连着这块板把我们拍扁了怎么办?"   "哈哈……生活本来就是赌博啦,到时候输了再说咯。"   想到这一层可能性的雷欧奈干笑着打了个哈哈,在艾斯德斯一脸"我猜你绝对没想那么多"的怀疑目光中,以攀岩的方式一点点朝上方攀爬而去。   装甲板外的巨人停下了动作,似乎它的数据库中并没有存储面对这种情况的应对方法。   "接下来路就好走咯……"   在一点点的挪移中,两人接近了巨人左臂裂创处,那里在神圣月光的斩击下早已成了光滑镜面。   黄金兽爪握紧成拳,一拳朝身下轰去。   外表的光滑如镜并没能为提高防御带来助力,而在失去体表奥利哈钢守护后,这层裂创便也失去了抵挡百兽王化重拳的资本。   "那么……去见见传说中的左大臣,奥内斯特吧。"   。   (③42967465)   ps:我感觉我可以创造一个流派,叫发糖式战斗流233333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终焉之际   "轰!"   黄金王兽的重拳以最原始狂暴的蛮狠之姿压下,汹涌的层层拳劲以拳头轰击处为中心点一次性爆发开来,将失去奥利哈钢防御的左臂裂创砸出了一个缺口:正好可同时供两人钻入。   缺口呈正圆形,边缘光滑如镜,这是气力控制极其完美的表现,没有一丝多余外泄,没有半点力道不均。   漆黑,仿佛来到了夜空之下。   这是雷欧奈和艾斯德斯在钻入至高王座内部后,由内心滋生的第一感受。   之所以会说是夜空,是因为在入眼一片漆黑的同时。还依稀能看见一颗颗微型魔法阵正悬浮飘动于虚空之中,它们泛着蓝色的微弱晶莹之光。就像人类的呼吸般明灭不定。   "同时用上了机械和魔法两种技术,还能完美的融合为一体……也难怪至高王座这么难缠了。"   小心踱步走在狭窄的通道里,将手伸出抚摸着身边的冰冷钢铁,四处环顾着仿若星夜般繁美的悬浮法阵,雷欧奈感慨道。   眼前所见之景实在是太过瑰丽迷人,即便在心中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小心奥内斯特的伏击不能分心,雷欧奈也还是为之微微失神了。   "就是不知道奥内斯特是用什么操纵的呢?据我所知……至高王座的第一个驾驶条件,就是体内要蕴含皇族血脉的吧……"   "嘿嘿,回头在杀他之前可得好好逼问下,满足下好奇心呢。"   她看见了一个杰作,一个跨越千年而来的人工伟力。   以机械造物为骨,以密如星空的微型法阵为血。骨血交融中,勾连出足以破军灭国的恐怖造物。   这是一个整合了千年帝国在科学和魔法这两条相异道路上,各自成就巅峰的皇权产物。   "应该是用机械作为外在形体和力量传导媒介,用魔法构建能源和驾驶条件的吧。"   "至于他是怎么获得操纵资本的……我没兴趣知道。"   和雷欧奈的小心翼翼不同,艾斯德斯的表现倒更像是在自家庭院散步一般,在认准了前方封死的钢铁大门后,便直直的朝其走去。   蓝发少女神色淡然,仿佛前方等待她的不是左大臣奥内斯特,而只是一块无关紧要,需要粉碎的乱石而已。   "喂喂喂,这儿现在好歹也算是奥内斯特的大本营了,这么随意真的好吗?"   快步追上艾斯德斯步伐,雷欧奈小声埋怨道,"天知道奥内斯特会用什么来伏击我们,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吧!"   "不……"在恋人走近后,重新将雷欧奈右手牵起的艾斯德斯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后者好奇的眼神中微笑着摇了摇头,"你相信吗?现在的奥内斯特不仅不会阻止我们,反而会主动开门放我们进去。"   将视线转回封死的大门,幽蓝色眼眸于温情渐渐收敛中直视着,褪色为冰冷的冽风。   "或许这位左大臣一开始夺取至高王座的目的是为了窃国存活乃至于胜利,但是在经过了种种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变迁后,他的目的应该也随之变了。"   "因为从他的行为和话语中,我感知到了一种死志。"   说到这里,艾斯德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 "他现在的目的除了拉着我一起下地狱之外,应该也就没有别的了。"   仿佛是为了刻意配合艾斯德斯言语般,当两人走近大门时,封死紧闭的冰冷钢铁,竟是自行朝左右打开了,一排排照明灯自行于通道内亮起,在驱散黑暗的同时,构筑出一片坦途。   "看,这位左大臣将他目前一切境遇的根源都归结到了我的身上,在他看来艾斯德斯和奥内斯特都属于恶者,都是同一类人,所以,他认为我的背叛和敌对,才是他最终失败的原因。"   "所以他会在至高王座的中央控制室等我,他想和我做个了断,看看是谁送谁先下地狱。"   信步踱入通道内,艾斯德斯笑着回头问道,"雷欧奈你觉得呢?"   "背叛什么的……艾斯德斯你不是一直都和奥内斯特不对路的吗……"   疑惑中的雷欧奈奇怪的歪了歪头,而在看见蓝发少女促狭的调笑眼神后,想起什么的小狮妹登时恍然大悟起来。   眼前的艾斯德斯并非是最开始的那个只知道杀戮和战斗的疯子,现在使用着这具身体并和她相恋的,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温柔灵魂。   这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很显然,奥内斯特并不知情,而且正深深的为之烦闷困扰着。   "哦!对!艾斯德斯你是来自……"   雷欧奈接下来的话语被艾斯德斯用手捂住,化作一团甜腻的热气呼在蓝发少女手心。   "这可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呢,别的不说,至少奥内斯特是没资格知道的。"   再次趁机捏了下鼻头又揉了揉恋人脸庞,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手感不错后,艾斯德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过身去,"走吧。"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在奥内斯特大开方便之门的前提下,剩下的一片坦途走的很快。   前方是一扇高达十米的厚重大门,而且它竟然也是奥利哈钢所铸,和巨人体表的材质相当。   大门敞开,从外朝内遥遥看去,能看到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大礼堂般的宽敞空间,天顶密布着玄奥法阵,恍若繁星。   这座礼堂没有观众席位,也没有演出舞台,更没有红毯灯光,只有空荡荡一片,宛若死域。   在礼堂正中站着一个矮胖身影,双手负于身后,面色死寂,眼神阴霾。   帝国左大臣,至高王座的驾驶者,奥内斯特。   "看,我说的没错吧。"   示意雷欧奈停下脚步,艾斯德斯说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直接杀进去吗?"   雷欧奈担忧的问道,在她看来奥内斯特既然有胆量开门迎客,那么必然也是藏着足以一瞬间分出生死的杀手锏的。   "你说的没错,奥内斯特的确是有着杀手锏的,而我现在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达成杀死他这一目的即可。过程不需要在意太多。"   "所以……",艾斯德斯站在大门外,面色冷漠的单膝蹲下身子。"我会采用最直接的手段。"   右手贴住脚下钢铁所铸的冰冷地面,少女的掌心泛出了刺眼的白色霜芒。   那是足以冰封一切事物的死亡寒气,是恶魔之粹不计身体负荷的全力催发。   "在我面前的一切,都将冻结!"   。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平等期待   奥内斯特在等,等着艾斯德斯到来。等着一切的终焉。   他已经开放了至高王座左臂裂创处到中央控制室的这一段距离的所有大门,并贴心的打开了沿途全部的照明灯,而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便静静的双手负于身后,眼神冷漠且阴霾的直视着前方。   在他面前还有一扇超巨型厚重大门,那是中央控制室最后的防线,高达十米,厚达三米,完全由奥利哈钢所铸。且被加持了主动修复能力,在至高王座的能源完全枯竭之前,这里将会是永不陷落的要塞。   同样的,这道大门亦是被奥内斯特主动从内部打开了。   透过这道门朝外望去,能看到黑洞洞的钢铁走廊,以及三三两两的照明灯点缀其间。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最后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幽邃。   就像他奥内斯特这个存在的结局一样……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将左手搭在右手手背,摩挲起了佩戴于中指处的戒指。   没人知道,左大臣奥内斯特在作为帝国文官之首权倾朝野的同时,还是一名帝具使。   戒指型帝具,伊雷斯顿。   当年始皇制作出来用于反制帝具使的帝具,在48帝具中地位类似于保险锁,最为特殊。   只要敌人进入攻击范围内,就能以碎掉戒指上镶嵌的宝石为代价破坏对方的帝具,使其由帝具使褪变为普通人,冷却时间一周。   很简单,也很霸道的帝具能力。   在他的腰侧,还藏着一把仿古造型的精巧小型手枪,弹容量六发。   或许这六发子弹对帝具使来说不痛不痒,但对普通人来说,它绝对是致命的。   在被艾斯德斯用"垃圾"为名进行了一连串羞辱后,奥内斯特如今早已经没有了继续质问艾斯德斯背叛缘由的兴趣,因为他知道,被视为"垃圾"的自己,是决计不可能从蓝发少女口中问出什么的。   但这并不是放弃,而是沉淀为了更深的怨恨与疯狂。   他会在这里等待艾斯德斯到来,用伊雷斯顿剥夺艾斯德斯的恶魔之粹,用腰侧的手枪对其进行枪决,告诉她就算是"垃圾",也能送她下地狱。   至于那个婊子身边的夜袭成员,以及可能失败等等问题,奥内斯特没心情考虑。   他没有考虑过求生存活的问题,若这最后一战失败身死,对奥内斯特这个失败者来说,倒也挺好。   从进入至高王座体内起,艾斯德斯和雷欧奈的一举一动便通过这尊巨人体内的繁复法阵传达到了奥内斯特心中,两人走到了哪里,在做什么,交谈了什么,奥内斯特都了然于胸。   "哦!对!艾斯德斯你是来自……"   他听见雷欧奈用恍然大悟般的惊喜语气这样说道,直觉告诉他这会是一个大秘密。甚至有可能可以大到足够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这可是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呢,别的不说,至少奥内斯特是没资格知道的。"   雷欧奈的话语被艾斯德斯打断,顺便又毫不留情的暗讽了奥内斯特一句。   因为是"垃圾",所以没有资格知道。   "这个……婊子!!"安静等候中被压下不少的怒气再次于极致中爆发,为此深深咬牙切齿着的奥内斯特只觉得连头颅都气的有些微微眩晕。   脚步声在时间的推移中越来越近,奥内斯特知道,艾斯德斯就在门外了。   "来吧……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战……"用只有自己才听的见的声音低喃着,奥内斯特悄悄握紧了右拳。在主人的心意操控下,伊雷斯顿宝石上的眼眸,微微睁开了少许。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在法阵的监视汇报下,艾斯德斯做出了单膝跪地这种奇怪举动。   "这个婊子在搞什么……"   对恶魔之粹战力的提防和不信任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主动先发制人,伊雷斯顿的攻击次数只有一次,他不敢冒险。   而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要了奥内斯特的命。   透过大门遥遥看着艾斯德斯身影,他看见了白芒,一道刺眼的白色霜芒。   "不!"   他开始拼命向后逃窜,这座中央主控室除开联通外界的大门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有效防御措施。   他如何也想不到,艾斯德斯会直接连门都不进,在门外发动恶魔之粹!   这种距离早已经超出了伊雷斯顿的有效范围,枪械的效果也不会太好。   霜芒如狂龙般不断突进,只是转眼间就追上了奥内斯特,将转身逃窜中的矮胖中年人双脚死死钉在了大地上。   "艾斯德斯!你这个婊子就连到最后都要羞辱老夫吗!!"   冰霜在沿着他身体一点点蔓延,一点点夺去他的所有生机,他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挣扎越来越微弱,冰霜每朝上侵噬一分,他可控制的身体部位就越少,直到寒冰凝住头颅,连同怨恨疯狂的眼神在内,都一并动弹不得。   灰色瞳孔失去神采,佩戴着帝具伊雷斯顿的右手无力朝正前方伸出,连同宝石上的光芒一起被寒气冻结封印,名为奥内斯特的失败者,就此失去了生命。   ………………………………   "这几乎浓郁到实质的怨恨和疯狂,倒真是和‘垃圾’之名相配的结局呢。"   将恶魔之粹的寒气收敛,深吸一口气的艾斯德斯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失去呼吸的冰人走去。   "极度的自负和自以为是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产生了我会和你正面战斗的错觉。"   走到奥内斯特尸体前,抬手抚上了对方伸出的右手。像扳断树枝般连同冰石一并将死者右手扳下。在丝丝炸开的寒气中,用力紧握。   "而我,会结束这种无聊错觉。"   "砰!"原本柔软的人体血肉组织在冰霜冻结之下早已干硬,在少女指力挤压中发出了咯咯响声,最后砰然炸裂。   松开手心,一枚如同人类眼眸的宝石戒指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雷欧奈,送给你当玩具了!"   随手将戒指扔给走近的恋人,艾斯德斯说道,"可以破坏帝具的戒指型帝具,这就是奥内斯特留在最后的杀手锏。"   接过戒指的雷欧奈面色古怪,"然后他就被你直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用恶魔之粹杀死了……连发动的机会都没有吗……"   "突然觉得这种死法挺可怜的。"   看完怒目圆睁间失去右手的奥内斯特尸体,她突然有种同情的感觉了。   "这不重要……"明灭不定的法阵因为驾驶者的身死而彻底熄灭,在确认至高王座停止运转后,艾斯德斯露出了满意的冷笑。   "重要的是,一切都结束了……"   。   (③42967465)   ps:写到这里,本篇故事中最后的大战也就随之结束了,我思考过很多奥内斯特和艾斯德斯最终正面战斗的结局,然而怎么都不满意,最后发现,这样写才是最合理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风平后的浪静   距离奥内斯特身死的那个清晨,已经过去三天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对我自己来说,却还只是刚刚开始啊……"   头靠着舒适的红色绒丝椅背,将缠着绷带的双脚伸出,轻轻搭在檀木所制的高级办公桌边沿上,莫伊出神的想道。   这是一间独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是他搭上帝国政府这艘大船的明证,是他辉煌未来的起点,是权利的象征。   他是个来自革命军的投机分子,而现在,他投机成功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帝国军部新的领导者,对外有权节制调动帝国军队,对内亦有责任去处理这千年帝国大大小小的军务事宜。   驾驶着至高王座的奥内斯特死了,毁灭大半帝都的矮胖中年人背负了那个焚城之夜的一切罪责孽障,并理所应当的成了被集中怨恨着的"特殊"存在,成为了人民们只要一想起,就会为之怨恨唾弃乃至于咬牙切齿的千古罪人。   这其中是否还有以小皇帝为首的帝国政府在刻意宣传,为此添油加火呢?   莫伊不知道,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人们总是会向前看的,多数死去的人除了在生者心中留下一道会随时间淡去的印痕外,其实便再也没什么了。   更何况死的还是奥内斯特,一个在帝国法理和人伦上都被定义为极恶之徒的罪人。   "妈的……腿又有些疼了……"想到这里的莫伊突然心里有些不爽,下意识暗骂了一声。   先前在地下广场里,至高王座的大日不止一次的将他腿部贯穿,所造成的结果便是腿上所缠着的厚厚绷带,以及他如今坐在这个办公室里这一事实:这是一间只有军部领导者才有资格坐在里面的办公室。   和百姓们一样成为奥内斯特暴行"受害者"的帝国政府成功掌握了大义,在战后发挥出了恐怖的统筹和自愈能力,帝都重建,百姓的安抚和救治,政府官员的重新补充和调动,这一切都进行的极为顺利。   而莫伊,就是在这一次的官员变动中上位的。   在奥内斯特的授意顶替下,莫伊本就拥有着军部"高层官员"这一虚假身份,而在经历了灭杀革命军暗杀小队揭发叛逆,以及孤身追入收纳至高王座的地下广场阻止奥内斯特恶行这一连串事件后,在小皇帝心中他的形象已是被定格,成为最合适的忠臣模板了。   虽然在地下广场里他没能成功阻止奥内斯特,但帝国已是从他的这些行为中看到了名为莫伊的为臣之忠诚。   帝国需要一个榜样和模板来收拢安抚人心,而他莫伊正好能够胜任。   有本就身为军部高级官员的底子,有独自灭杀叛军暗杀小队的能力,有敢于孤身阻止奥内斯特的忠诚,又遇到了帝国政府在帝都大毁灭中失去大量血液需要补充这一机遇。   仿佛是上天的宠儿般,他得以一步登天,成为屹立于云端的军部领导者,在武官体系这条道路上,也算是位极人臣了。   "接下来的话……"   想到这里的莫伊小心的放下双脚,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封机密文件。   文件内容有两条,第一条,是昨天从帝国西部前线传来的最新战报。   由北方军团,皇城近卫军,和帝国边防军所组成的联合军队在大将军布德的领导下,已于昨日彻底击溃了祸乱帝国多年的叛军主力,在踏破其大本营锡卡城的同时,将叛军首领修斯及高层人士都屠戮一空。阵斩无数。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即便是在奥内斯特启动至高王座大肆毁坏帝都的时候,小皇帝也没有命令大将军布德回京,而是选择了在自身撤出皇城的同时,命令布德不惜一切代价加强了对叛军的进攻烈度。   本就是日薄西山,又孤注一掷的抽调了大批暗杀精锐潜入帝都,在布德的猛攻下还能撑住两天,在莫伊看来这简直是奇迹。   "呵……都是过去式咯……"   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一般,修斯及一众叛军高层的战死,完美的抹去了莫伊那不光彩的过去,让他如今可以心安理得的用帝国叛逆来称呼那群失败的死者。   可惜还是有一些瑕疵的。   夜袭杀手团成员,除了须佐之男战死之外,大部分都幸存了。   而且由于娜洁希坦向乔利自首告知奥内斯特阴谋的关系,在乔利劝解下小皇帝对夜袭的处置方式竟然是"既往不咎":只是贬斥为平民永不录用为官。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和他莫伊一样,夜袭也成为了帝国政府所需要的模板,成为了帝国政府宽宏大量的明证。   "还号称狂野猎犬……一群废物……除了一个人型帝具外一个都没弄死!"   莫伊恨恨的出拳砸了一下桌子,眼角抽搐。   这是一个随时会将莫伊现有一切地位炸成尸骨无存的隐患,只要这群知道莫伊过去履历的人还活着一天,他的心里就不会踏实。   他必须想办法处理掉这群夜袭成员,只有这样,他的未来仕途才会一帆风顺,高枕无忧。   "这第二条机密文件,倒是可以利用下呢。"   继续往后翻阅文件内容的莫伊突然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狞笑。   西方王国境内最近出现频繁调动军队的迹象,矛头直指帝国军队刚从叛军手中夺回的锡卡城,以及西部边境全境。   这位千年帝国的老朋友最近有些蠢蠢欲动,似乎是看准了帝国正遭逢大变这个时机,想要撮取一些好处。   军部高层们在经过商讨后,得出的应对手段是将帝国刚讨伐完叛军的联合军队和布德大将军都留在锡卡城,就地构筑防线并加强补给。   而作为需要做最终拍板定下基调的领导者,莫伊决定在这个前提下再稍稍做一些补充。   考虑到帝国即将面对的不是叛军这种货色,而是以西方王国为主的一国之敌,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征调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赶往锡卡城与布德汇合。   "帝国双壁都在锡卡城的话,西方王国也会因此而忌惮呢。"   当然了,这不是重点。   世人都知道艾斯德斯和夜袭成员雷欧奈是恋人关系,而这层关系必然会阻碍到他莫伊对夜袭的清理计划。   先把艾斯德斯这个不稳定因素请出帝都,再漂漂亮亮的解决如今已是普通帝国平民的夜袭成员。   背后暗杀也好,栽赃陷害也罢,只要手脚干净点,谁会知道是他莫伊做的呢?   "所谓的人生啊……"   重新将后脑舒舒服服的靠回椅背上,莫伊满足的叹了一口气。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梦境   精神放松所带来的是身体上的困倦。   在闭上双眼后,莫伊做了一个有些荒诞的美梦。   梦中的他先是用一连串辉煌政绩稳固了自己身为军部领导者的权柄,然后一步步以此为起点蚕食着帝国政坛,一直到只手遮天。   就如同奇迹与神话般,最终他以一己之力窃国功成,在万民欢呼中坐上那把代表千年帝国之主地位的黄金皇座。   和那位成为历史垃圾死去的奥内斯特不同,他风评极佳,受万民拥戴,在过去是一位毫无污点的政客,在现在更是一名会将来留芳千古的明君。   他剿灭了帝国忌惮千年的西方王国,带领着这个属于他的国度不断征服扩张,直到统一整个世界。   等到百年之际,他屏退了所有护卫内侍,一个人在皇宫花园里为奥内斯特立了一个无名衣冠冢,倒上三枚美酒,一杯自己饮下,两杯洒入冢中。   第一杯谢他当年不杀之恩,谢他当年送他一程之举。   若没有腿上那道来自至高王座大日的伤口,他就会无形中少了一个天大的资历,能否成为军部领导者,还是两说。   第二杯笑他不懂伪装隐藏,将自己的贪婪野心都暴露的一干二净,弄得世人皆知奥内斯特之贪,皆恨奥内斯特之恶,实在是可笑。   然后他醒了,惊出一身冷汗。   顾不上双腿磕在桌角上所造成的剧痛,他捂住额头,开始努力回忆梦中的细节。   有滴滴冷汗从额头流下。   虽然梦境里的故事很荒诞且不合理,但他却从中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实。   他的梦中有帝国,有乔利,有幸存下来的夜袭,有小皇帝,更有布德大将军。   唯独没有艾斯德斯,那位蓝发少女,那位和布德齐名的帝国双壁,北方军团之主。   他在梦中指挥着帝国全境之兵甲攻城掠地,却唯独没有半点北方军团的印象。   那是帝国最强的无双军团,是足以代表帝国军力巅峰的赫赫凶兵。   为什么梦中会没有这只无敌军团呢?   更进一步准确来说的话,这场由他所主宰的美梦里,为什么会没有艾斯德斯,以及和艾斯德斯有关的一切呢?   "这真是……糟糕的发现啊……"   透过琉璃窗照进来的阳光舒适而和煦,但莫伊却不能从中感受到哪怕半点暖意。   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体现,因为渴望财富和权势的心太过迫切,所以他做了这个梦,这个梦境便是他内心最深处欲望的投影。   然后在这个完全由他自己大脑所构筑的梦里,他避开了艾斯德斯。   艾斯德斯这个存在被他从梦境里删除了,也就是说,他的潜意识认为如果有艾斯德斯存在的话,这场美梦就不会拥有构筑和延续的基础。   他在恐惧着艾斯德斯,虽然在之前两人并无太多交集,但他在潜意识里仍早已把艾斯德斯当成了敌人,并在为之深深无力恐惧着。   恐惧到了连做一场本应由自己主宰控制的梦境时,都会下意识忽略避开那个女人。   在理清这个事实后,莫伊无力的深深叹了口气。   严格来说的话,两人之间唯一的接触经历便是那个焚城之夜,在那个燃起大火的夜里,在近距离目睹了洛塔芬一剑全灭皇城近卫军的可怕武力后,来自顶尖帝具使的生死压迫让他乱了方寸,而太过急迫的内心让他忘记了伪装,从而直接用命令式的语气大声呼喝着,歇斯底里般去要求艾斯德斯立刻杀了奥内斯特。   当时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扯上了小皇帝这面大旗。   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在对我指手画脚前,还是先把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擦一擦比较好,不然我很可能会看错,以为是一条狗在对着我狂吠。"   充满厌恶的冷漠幽蓝眼眸,以及随手一挥间就将自己打晕的劲风,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艾斯德斯是这样对他说的。   "一整晚了第一次碰到能让我提起兴致的事,居然敢打扰这么有趣的决斗时间,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是两人唯一的接触,虽然时间短到无以复加,名为恐惧的种子却还是借机深埋了下来。   在那个焚城之夜结束后,由帝国政府清算而出的艾斯德斯战绩如下:斩杀狂野猎犬成员穆里尔,洛塔芬,击败至高王座,斩杀奥内斯特。   这是个恐怖的战绩,无愧帝国双壁之名。   莫伊突然觉得很害怕。   这是一个死结,捅了娜洁希坦一匕首的是他,间接导致须佐之男战死的人也是他,也就是说夜袭和他之间,必然是只会留存一个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和未来仕途考虑,他必须抢先解决夜袭全员,而有着夜袭成员雷欧奈和艾斯德斯是恋人这一层关系在的话,他就会不可避免的成为艾斯德斯的敌人。   在将艾斯德斯以战事为名调出皇城后,万一自己手脚不够干净。在艾斯德斯这位杀星归来后的日子里发现了个中蹊跷,发现了干掉夜袭成员的是他莫伊的话……   而且就算这一切假设和风险不会成立,夜袭和他之间相安无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他艾斯德斯今天会杀一个奥内斯特,未来会不会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去杀莫伊呢?   毕竟名为莫伊和奥内斯特的存在,都是同一类人啊……   "妈的……"男人的眼神阴霾下来,面容多了几分杀气。   莫伊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不光是把那个女人调离京城,他需要先下手为强。   杀夜袭全员,杀艾斯德斯,杀了所有阻碍他的人!   阴柔的俊逸面容逐渐于狰狞间扭曲,一层层无形的黑色杀意开始膨胀滋生,将阳光逼退。   正面作战的话,只是普通人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杀死拥有恶魔之粹的艾斯德斯的,他需要想个别的办法。   莫伊陷入了苦思冥想中,两人之间的武力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大到天与地般让人绝望。   "咚咚咚。"   有侍卫轻微的扣门声响起,恰到好处的打断了莫伊思绪,让他面色不爽的皱起眉头。   他早就打过招呼,不准打扫他思考。身为领导者的他在军部里应当是说一不二,无人敢违背的。   他决定事后好好惩处下这个不懂事的侍卫。   "什么事?"仿佛是为了传达自己的糟糕情绪般,莫伊语气严厉的问道。   "禀大人,艾斯德斯大将军求见。"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结束   艾斯德斯?她来做什么?   是来杀我?还是来送我上路的?   脑子里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安全的弄死对方,下一秒"受害者"就自己送上门来,这种巧合实在是太诡异,诡异到莫伊几乎要吓的当场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只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进而施施然重新坐稳。   于公他现在是军部最高领导者,地位和帝国大将军平级,甚至隐隐间还在大将军职位之上,于私他和艾斯德斯之间仅仅是在那个焚城夜晚有过一次不愉快的接触,并无什么直接的生死大仇。   至于那个女人和夜袭的关系,艾斯德斯和雷欧奈是恋人不假,但是艾斯德斯和夜袭全体之间应该也不会太密不可分,诸不知当年娜洁希坦叛逃帝国时,艾斯德斯还曾砍断过其一条手臂呢。   这样一想的话,貌似并不需要惧怕什么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之不管艾斯德斯说什么,公事公办就好了。   等到他思考好怎么杀艾斯德斯后,届时再和这个女人好好算算账吧……   悄悄的,莫伊将手藏在桌下捏紧了拳头,进而又松开,转而面色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进来吧。"   檀香木所制的雕纹木门被侍卫轻轻推开,一位身穿黑白大将军服的丽人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面带微笑。   不得不承认,莫伊被惊艳到了。   一头齐臀的天蓝色长发正随着主人的步伐迎风飘舞,就像是一场幻梦般,让人忍不住会沉溺在那一汪无垠的蔚蓝中,久久不愿醒来。   而她身后那一对垂在膝盖高度的黑色貂柔,则更是为这点蔚蓝添了几分雍容高贵的味道。   抬头朝上看去,视线沿着修身黑白军服略过挺拔矫健的腿部曲线,穿过那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能看到一对雪白的,近乎要喷薄而出的深邃丰盈,这道丰盈在领口的挤压勾勒下,又描绘出了一道令人心悸神往的绝美弧度。   这本是极度香艳诱惑的场景,但莫伊心中却生不出半点旖旎。   他正在发愣,看着艾斯德斯那没有半分瑕疵的美丽面庞发愣。   在这抹美妙弧度之上,莫伊看见了一道像是死者眼眸般的血色符文。   那是恶魔之粹,是号称必须要十万人以上的军团,再加上五名帝具使联手才能攻破的冰之帝具。   而拥有着恶魔之粹的艾斯德斯,更是一位能和至高王座正面对抗,并将其击败的恐怖死神。   莫伊有些退缩了,他真的能找到好办法杀死这位杀星吗?   "莫伊大人在发什么呆呢?"   看着有些出神的莫伊,走进来的少女微笑提醒道,打断了这位军部领导者的思绪。   语调柔和,声色清冽,仿若一汪从山间流淌而下的清泉,有着滋润心灵的功效。   但莫伊却从中看到了更多意味。   带着玩味与审视,伴着警告和俯瞰,就像是虎啸山林般,看着那双直视着自己的幽蓝眼眸里,莫伊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一只只能瑟瑟发抖的猎物。   等待被猎杀,等待死亡降临。   无尽的血腥压力在少女微笑的同时,化作山与海的天崩之势齐齐压来,将莫伊整个人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句话。   然后,压力如潮水般无声退去。   "像莫伊大人这样,以后可是带不好北方军团的呢。"   艾斯德斯走到桌前,将一方深红大印扣在了桌上。   "大人说笑了……北方军团可是直属于您的……"能开口说话的莫伊刚想随口说上两句缓和下气氛,却又在看清大印相貌时,再次呆愣在那里。   这枚大印在千年帝国只有两枚,一枚在布德手上,一枚在艾斯德斯手上。   而布德现在还驻守在锡卡城防备西方王国未归……   "这……这……"哆哆嗦嗦手指着这方大印,莫伊只觉得自己头有些发晕。   交还大印,就代表着解去帝国大将军官职,结合艾斯德斯所言的带好北方军团,他实在是难以理解这是什么展开。   "嗯,代表帝国大将军权柄的方印,都要离开帝国,自然也就不适合再挂着这个职位拿空饷了。"   "当年我是从军部手里接过这方大印的,如今物归原主,没什么问题吧?"   "莫伊大人觉得呢?",双手撑在桌上,艾斯德斯微微俯下上半身往前倾了一点距离。幽蓝色眼眸里泛着危险的摄人光芒。   在焚城之夜立下救国之功后主动请辞,而且不是走正常的手续,而是直接手提着大将军印找到了他莫伊的办公室。   至于为什么莫伊知道不是走的正常手续……   若是正常手续,身为帝国大将军兼北方军团长的艾斯德斯辞官,这种足以震动整个朝野的大事他绝对会提前知道的。   "可是陛下他……"   幽蓝色眼眸再次贴近,带着如兰如麝的少女幽香。   "这个过程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你一个既定结果而已……"   直视着莫伊的呆滞脸庞,艾斯德斯突然轻笑了一声。   "从你的眼眸中我读到了震惊,不可置信,也读到了努力压制的猥亵情欲,这些对于一个普通男人来说都还算正常……"   "不过……你眼中努力隐藏的拙劣杀意是怎么回事呢?"   无形的空气在此刻凝为实质,带着彻骨的冰寒朝莫伊挤压而去,青年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好似被千钧碾过般,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响声。   "杀意这种东西其实是不应该被隐藏的,那只会如同小丑般可笑呢。"   "艾斯……德斯……你到底……要干什么?!"   冷汗滴滴滑落,呼吸愈发不畅,身体每一处都在挣扎哀嚎,化为生死一线的大恐惧。   "临走前给你上一课吧,关于杀意这种东西的使用……"   如渊如海的实质杀意在少女微笑开口的同时,如潮水般毫不掩藏的朝他涌来,勾连着尸山与血海,让莫伊精神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森罗幻象。   他看见尸骸腐烂殆尽的奥内斯特在对着他大笑,一条条腐蛆在矮胖中年人空洞的眼眶里穿行着,找寻着可以啃食的血肉。   对他说,来吧,和我一起上路……   他的嘴角流下一丝口涎,那是即将崩溃失智的表现。   "这样的庸才来当军部领导者……真是让人为这个帝国未来担忧呢……"   血腥杀意退去,空留下烂泥般瘫软在椅子上的莫伊。   他失去了呼吸,带着痴痴傻傻的诡笑。   仿佛在做一个不会醒来的美梦。   "娜洁希坦居然会被这种连我一半杀意都顶不住的废物捅上一刀……"   "只能说她也老了啊……"   在杀死莫伊后,走出房间的艾斯德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自言自语间重新轻轻掩好门,将视线转向门外。   由于莫伊早先命令了不准打扰他的关系,此刻门外空无一人。只有先前引她进来的侍卫还驻留在此地等候。   "艾斯德斯将军……您真的要辞官吗?"   这个年轻侍卫看上去约摸20岁不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   "您是帝国最强的大将军,没有您,帝国早就毁在奥内斯特手里了,大家都是很仰慕钦佩您的。"   "您如果真走了,对帝国会是个很大损失的啊!"   青年面色犹豫,喏喏嗦嗦的开口劝道。   "是不是陛下他……待您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   作为接引她在军部一路走来的侍卫,这位年轻人早在艾斯德斯先前和军部一众高层交谈时,便在一旁听到了这位大将军要辞去官职一事。   严格来说在这栋军部大楼里,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想什么鬼的莫伊外,基本所有人都已在口口相传中听到了此事。   "嗯……我们的陛下如今已经很优秀了,不需要多想,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一样。"   将手搭在侍卫肩膀上,艾斯德斯鼓励性的拍了拍前者。   "这个帝国只要有你们这些年轻人在,相信就算没有我的存在,它也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   "是……是!"   "帝国万胜!艾斯德斯将军万胜!"   在青年面色潮红的激动神色中,艾斯德斯转过身来,压了压黑色的大将军帽檐。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雷欧奈估计也已经等急了吧……   想到恋人或许此刻正在不耐烦的来回踱步,少女嘴角便宠溺的勾勒出一抹浅笑。   在顺手处理完最后一个隐患后,这个世界,也该到了告别的时候了。   一缕缕阳光透过栅格窗照进走廊,带着宜人的暖意。   风景正好。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离去   [帝都西郊 无名小山]   这是一座没有植被,亦没有生灵的荒山。   放眼望去尽是沙石,掺有大大小小的石块,与其说这是山,倒不如说是一座完全由黄土堆砌而成的巨大土坡会更贴切一些。   没有丁点植被,也就代表没有林木资源,相应的,也就不会有什么捕猎价值,所以这座山,在很多时候都是没有人烟的。就好像被世人遗忘。   而就是这么一座荒山,在今天上午,却迎来了一位特别访客。   那是一位成熟女子,穿着火辣性感的她留有一头璀璨金发,面容姣好清丽,在给人干练清爽感觉的同时,还夹杂着丝丝掩不去的妩媚柔和。   就像是一头人形的黄金王兽,但又有一种随时会退化成乖巧波斯猫的错觉。   此时她嘴里正叼着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草枝盘膝坐着发呆,双手托腮,双眼出神的直视前方,粉嫩的诱人红唇不停让草枝有规律的上下翻飞着,就像是钟摆一样。   她叫雷欧奈,是一位即将与这个世界告别之人。   而用于告别的媒介,便是她目前正在盯着发呆的东西。   那是一座悬浮于低空,与地面相差约摸20公分的猩红传送门。   一道道淡红色焚炎烧灼于大门四框,烈炎卷涌间仿佛能若隐若现的看见一张张灵魂化的人类虚影面孔,它们不停挣扎抢夺着,想要脱离焚炎掌控。   喜,怒,哀,乐。   贪,嗔,痴,怨。   雷欧奈惊讶的发现,她竟是从中看到了世间百态。   用于构筑大门四框的是一种非金非玉非铁,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乳白色镂空立柱,一张人脸阴阳面具悬挂在上门框正中,并以鼻梁为中心分化出两种表情。   左半边嘴角上扬,面部肌肉放松,眼眸里颇具神采,是为喜。   右半边嘴角下掩,面部肌肉紧绷,瞳孔里满是哀伤,是为悲。   这是无聊中的雷欧奈在第一映像里,单单凭借面具外表判断而出的结论。   只是在凝视着这张阴阳面具良久后,雷欧奈又改变了自己在初见中定下的映像。   她从嘴角上扬的半边面孔中读到了怒,极致的盛怒,即便自身被挫骨扬灰,也要拼个不死不休之怒。   她从嘴角下掩的另一半面孔中品出了乐,发自内心的狂乐,那是仿佛整个灵魂都正升华沉浸于极境的喜悦。   淡红焚炎,百态人魂,阴阳面具,这三种极度诡异的非人造物组合在一起后,便交织出了一种只属于上位者方有的神秘莫测。   不可视,不可闻,不可言,不可思。   理解不能,猜测不透。   被那大门四框所围住的正中间,是一道湛蓝色光圈,有如水波般潋滟不止。透着令人神往的柔光。   跨过这道门,便意味着离开这个世界,正式参与主神的实验了。   离开夜袭的伙伴们,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令她心情复杂的帝国。   虽然这里已经了无牵挂,虽然前路还有恋人相伴,但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呢。   "艾斯德斯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呢……"   脑子里来回想着这个事实,凝视着手腕上卡住血肉的猩红手环,有些犯困的雷欧奈吐掉了口中的草枝,直接双手环在膝盖上枕住脑袋,打起盹来。   ………………………………   时间一点点推移,不知不觉的,已是下午时分了。   就在雷欧奈熟睡时,有一双手轻轻从金发御姐腋下穿出,悄悄的环住了她的腰肢。   环着腰肢的双手渐渐收拢,直到和雷欧奈温热的身体紧紧贴住,清雅幽然和诱惑馥郁两种截然不同的女子体香紧密交织,混合出一种名为热恋挚爱的迷迭芳香。   在紧紧搂住雷欧奈后,来人又低下头将下巴靠在其脖颈上,任凭自己那一头天蓝色长发自然垂落,微风吹拂中长发飘舞不止,进而渐渐和雷欧奈自身的赤金发丝纠缠混杂着,再也分不出彼此。   "该起床咯~"   嘴唇贴住雷欧奈耳朵,温柔的宠溺嗓音带着淡淡热气呼在人体最敏感的耳垂上,将金发御姐刺激的身体微微一颤。   "嗯……"在暧昧刺激中清醒过来的雷欧奈脸庞微红,金色眼瞳里还略微带有可爱的迷蒙之色。   "时间拖得有点久啊,我都等的睡着了。"   "再不来我可就一个人偷偷跑路了哦。"   像是不满的抱怨,又像是撒娇的轻呢,满孕着足以用一生一世去品味的情意。   "嗯,去军部逛了一圈把大将军方印送还了,然后又去了一趟乔利家,再去和狩人还有斯比娅她们告别,所以多用了一点时间呢。"   努力顺毛中的艾斯德斯一边微笑着,一边将搂住雷欧奈的双手又紧了紧,贪婪的攥取感受着恋人身上的体温与香气。   "我还碰到了莫伊,就是你昨天告诉我捅了娜洁希坦一刀的那个叛徒。"   "想着这样你会高兴点,所以顺手就把他处理了。也算是帮帝国提前排除一个不稳定因素吧。"   "原本准备好好戏弄下这个莫伊再杀的,结果只是一轮杀意释放就被冲击的脑死亡了,倒也挺可笑的。"   听到这里的雷欧奈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显然对她来说,这的确是个能让人心情转好的好消息。   "敢刺队长一刀,要是那个夜晚我在现场的话,他是绝对活不到第二天的。"   雷欧奈侧扭过头,将金色眼瞳和艾斯德斯双眸直视着,满脸"害我不在队长身边救驾,你要怎么补偿我"的狡黠意味。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艾斯德斯只能干笑着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杀戮,会有战斗,也会有各种未知的境遇,在解决掉那个所谓的主神前,你和我都会是身不由己的小白鼠。"   "所以——"   "都准备好了吧?跨过这个门,就永远都回不了头了。"   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雷欧奈歪了歪脑袋,在想了一会后,放心说道。   "既然帝国对夜袭的判决只是贬斥为普通平民的话,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本来也没准备当官。安安静静的做一群历史见证者也不错。"   "队长他们现在暂时住在布兰德的酒吧那里,昨天还听玛茵说准备就近开个甜品店来着。"   一抹淡淡的温情笑容浮现在金发御姐脸颊上,那是在看到伙伴们能够过上安定生活后,放下心来的表现。   "总之这三天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帝都能逛的能玩的咱两也都尝试一遍了,都弄的像是临终上路前一样疯狂,再不出发的话我也不好意思呢。"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雷欧奈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身微微倾下腰。   她在笑,那是一种绝对信任且满足,充满濡沫恋情的浅笑。   毫不虚伪,毫不做作,是世间最美的珍宝。   "之前你在带我去南方海岛前可是说过的,我是你的公主。"   模仿着剧本里常写的贵族礼仪,雷欧奈有些笨拙的伸出右手,手背朝上。   "那么是不是该邀请一下我呢,骑士君。"   "荣幸之至。"躬身挽起雷欧奈右手,将其紧紧牵住,艾斯德斯彬彬有礼的说道。   "那就走吧,我的公主。"   相视一笑中,两人踏入了传送门。   伴随着蓝色光圈一阵激荡,两人和这座传送门一起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   荒山上只剩下清风吹拂,从山顶朝下看去,能看到帝都里一片热火朝天的重建景象。   天空悠远,阳光明媚。   这是一段故事的落幕,也是另一个故事启程的篇章。   [2017.11.16日]   [叫我艾斯德斯陛下,斩赤本篇完结]   。 斩赤本篇完结语 写在最后   这本书诞生于4月9号上午脑子一热的冲动,一直写到如今的11月16号,终于是以50w字的篇幅完成了本篇写作。   夜袭,革命军,千年帝国,艾斯德斯,这个斩赤世界,就此画下句号了。   虽然这其中还夹杂着年底公司越来越忙,更新经常不稳定,但我总算是坚持写完了呢。(害羞)   我做到了,一开始答应大家的圆满故事,已是交上了答卷,不知道大家是否满意呢?   我是一个新人作者,之前从来没有过写作经验的我甚至还干过拿句号当省略号用这种蠢事。   文笔也是,开局的篇章里艾斯德斯这个人物表现的很屌丝,也很小白,估计有很多读者就是在这里弃坑的吧,挺心痛的。   写到后来,文笔文风慢慢固定成型,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像正剧,甚至还被读者吐槽过无槽可吐,想想真是让人心情复杂呢。   这个已经固定了,所以接下来的夏娜故事应该也还是会这样吧,很严肃,像是正剧。我会努力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故事的。   明天会放出一章十年章节,交代一下艾斯德斯她们离开后的十年发生了什么,然后我会停两天,整理一下夏娜世界的时间线和角色。   如果大家对接下来的夏娜世界剧情有什么想法建议,或者想提供角色的,那么欢迎在书评区留言,我会酌情使用的(顺便说一句斩赤本篇里的洛塔芬,奥莱茵什么的都是读者提供的哦,心动不?)   然后……   记得我在上架感言里写过,想让故事完美,想等到结束后让女王去看看星辰大海。   诸君,愿意再陪我一次,去看看那远方的未知,看看那里的星辰大海吗?   感谢一路有你们陪伴,让我们继续出发。   [2017.11.16]   [夜馆]   最后最后的最后……来一句完结撒花让伦家开心一下怎么样呢(羞红了脸)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十年   [帝都上城区 一家甜品店里]   "啊……人生啊……"   左手拿着一块沾有点点奶油的餐盘,右手拎着一条干净抹布,将脑袋枕在木桌上,过度劳累的塔兹米正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倒在休息室,全然不顾现在正是人流密集生意繁忙的黄金时间,就像是一条失去梦想的陈年老咸鱼。   现在的他正处于人生的绝赞空虚期中,用每天浑浑噩噩度日来形容都不为过。   "难道我塔兹米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吗!我可是要成为大英雄,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的啊!"   "为什么我现在要老老实实的整天擦桌子端甜点当服务生啊啊啊!!!"   茶发少年在用力的捶打着桌子以发泄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看来是既生怕吵到大厅的客人吃甜点,又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目前的囧状。   或许……   已经不该再用少年来称呼他了,十年,在这十年的光景变幻中。有太多太多的人被改变,有太多太多事物或是消磨,或是新生,演变成如今的沧海桑田。   十年过去了。当初的优秀少年在经历了岁月打磨后,已是成长为了一名更加优秀的单身大龄青年。   现在的他每天都在这家甜品店里打工,和他那一样苦命的好基友拉伯克一起,将帝具恶鬼缠身和千变万化收纳在衣柜深处,穿上一身黑色燕尾侍应生服,端着餐盘穿梭于人群之间。   "要是被玛茵和boss发现你又在这里偷懒抱怨的话,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回应塔兹米抱怨的是拉伯克,这位身体长高不少的绿发青年同样在怀里抱着一个餐盘,显然是刚忙完一阵过来偷懒的。   "安心啦……玛茵那个财迷在前台收钱……boss在厨房后台忙着做甜点,切尔茜出去采购做甜品用的水果去了……"   "大哥在隔壁和那个利瓦开他的混合酒吧……现在是白天所以是大哥看柜台不用担心……"   "你和我都在这儿偷懒……"   "而虽然同为侍应生,赤瞳是不喜欢打小报告的……"   如数家珍般盘算着其他人动向,塔兹米颇为得意的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你这个目击者之外,是没人会有条件背叛我的!"   "不……还有一个你忘了算在内……"拉伯克没有正面回应塔兹米自信满满的声音,而是故弄玄虚的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谁?"受到好基友情绪干扰,塔兹米也不自觉紧张起来,连忙小声问道。   "还有大姐头呢~如果忽略她的可怕嗅觉的话,可是会死的很惨哦~"   "差点忘了还有这号潜在危险……"塔兹米的眉头当场紧皱起来,忧心忡忡的呢喃道。   "如果是雷欧奈大姐头的话……确实是会做出特意向boss打小报告只为了看我们出丑这种坏事的——"   "个鬼啊!!"   "大姐头都已经和艾斯德斯将军离开帝国十年了!你当我傻吗!想整我也请换个好理由啊!"   茶发青年直接气愤的将手中餐盘朝拉伯克砸去,而后者则是灵巧的一个侧身,完美躲过袭击。   "哈哈哈哈……看来还有点救!"   "我先继续去干活咯~虽然有黑瞳妹妹陪她,但老是把赤瞳一个人丢在那你良心不会痛吗!"   捡起塔兹米扔在地上的餐盘放好,拉伯克笑嘻嘻的跑出了休息室。   而在起身重新捡起餐盘后,塔兹米亦是于嘴角处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抬起头推开门,大步朝满是客人的大厅走去。   是啊……不知不觉的,已经是十年了。   十年前的茶发少年由于被留在无尽山脉的关系,他并没有随夜袭大部队一起返回帝都。   结果就是原定安排中可能归来的切尔茜没接应到,那场席卷整个帝都的焚城大战塔兹米也完全没能参加, 彻头彻尾的成了一枚酱油党。   当后知后觉的塔兹米接到传信回到帝都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须佐之男战死,夜袭全员存活,切尔茜被大将军艾斯德斯救下,并在经帝都警备队之手照顾解毒后,安全健康的送还给了夜袭全员。   之后就是被贬斥为平民不得为官,不好意思总是蹭吃蹭喝而又迫于生计的夜袭全员在布兰德资助下,于隔壁店面开了个甜品店,一开就是十年。   而为什么是甜品店的话……据说当年玛茵面红耳赤的和要开蛋糕店的切尔茜争论了很久,最后甜品胜过蛋糕,便成了如今的甜品店。   而塔兹米和拉伯克这两人的开店意见,则是一开始就没被考虑过。   接过后厨刚做好的一盒水果卷,塔兹米朝大厅外侧走去。   所谓的甜品侍应生,便是负责给客人端上甜点,然后做着随时侍立点餐收台这种杂事的琐碎工作。   路过用天蓝色卷帘隔开一半的小店大门,青年依稀能从人流夹缝中看到远处中城区拄剑半跪着的高大无头人形,这道人形通体由奥利哈钢所铸,失去了左臂和半个上半身。   塔兹米听娜洁希坦说过,那是十年前焚城之夜的最终敌人,位列48帝具之首的至高王座。   而那把剑则是专属于魔神的佩剑,堪比帝具的存在:神圣月光。   这尊魔神后来败于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之手,在焚城之夜结束后,一方面由于巨人体积重量太大难以搬运,一方面皇室想留着警醒自身和后人,所以便干脆就在原地稍加修缮,并没有移动至高王座本身。   十年过去,那里早就依托巨人和大剑为中心发展成了一座儿童游乐园,每年慕名而来之人数不胜数。   "神圣月光……这把大剑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好霸道啊……"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这个钢铁巨人都会让塔兹米心悸不已,似乎有种自己曾经在其手上死过一次的错觉。   将餐盘里的水果卷送到客人手上后,塔兹米伸了个懒腰,有些自嘲的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现在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安宁,稳定,没有掺杂鲜血的战斗,不必担忧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村庄里的大家也在帝国内政改革中衣食无忧,不用去为此操心。   这个帝国正在大踏步朝前走,无论是对外战事还是对内施政,都卓有成效。   在这十年里,除开帝国内政官兰曾经发重兵剿杀过一名叫尚普的邪恶帝具使之外,并无任何大事发生。   出身于贫苦混乱年代的少年,如今正沐浴在和平安定的曙光之中。   先前的抱怨,其实更多的是属于年轻人心中的无聊热血在作祟,有时候塔兹米也想过,如果自己参与那场焚城血战,成为英雄了会怎么样。   "嘛……还是想点实在的吧……"   青年将视线朝柜台看去,能看到玛茵正在那里收钱算账,即便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位傲娇粉发少女也没长高多少。   她正在和一位叫赛琉的茶发女子有说有笑的聊着,关系看起来不错。   "我们这家小店可不简单哦~"   吹了个口哨,塔兹米乐滋滋的朝后厨走去。   这是个神奇的甜品店。   它的店员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帝具使。   帝都警备队总长赛琉会经常过来吃甜点,不仅和店里某财务人员关系良好,并且还对小店多有照顾。   为了能黏着她那忙来忙去的三无姐姐不放。贵为军部情报总长的黑瞳会时不时屈尊过来客串侍应生,一副呆萌呆萌的软糯模样。   而为了保护自家媳妇不被赤瞳拐走,放不下心来的帝国内政官威尔会时不时偷偷过来坐坐,并且还拉着同为内政官的兰和波鲁斯作为掩护,导致经常弄出一些笑话。   而这,也同样是一个神奇的故事。   。   (③42967465)   ps:至此,斩赤卷所有坑都填完咯,下一章名叫珈蓝红世,开启夏娜篇章!   本来还想写一写莫伊死后帝国反应的,后来想了想,不重要嘛!   写的时候自己也想过,如果让塔兹米参加这场我魔改过的焚城血战,他的结局会怎么样。   估计会死在洛塔芬或者至高王座剑下吧(抠鼻) 第一章 珈蓝红世   宇宙是无垠广袤的,在那盘旋斗转的璀璨星云间,汇涌着无限可能性。   如果把宇宙看成参天大树的话,那么世界便为绿叶,一叶一界,繁多不可胜数。   从树底到树顶,从粗大的主筋枝到细小枝丫,正如绿叶之间不会有完全相同的茎络一样。这些万千花花世界便依托于这些"枝干"而生长着,在属于各自的不同维度中衍化着,最终滋生出不同的文明与特性,成为独一无二的宏大"存在"。   大多数生存于这些世界的本土生灵都是浑浑噩噩而不得超脱的,它们或为生老病死,或为寿命无垠,或许拥有翻山填海之蛮劲,也有可能仅仅只是平凡普通的一名"渺小个体",无论怎样,它们始终不得超脱自己的那一方世界,它们的视野和格局被限制着,定死在自己认知里所了解熟知的一方天地,或者说绿叶中。   就像是井底之蛙般,或许这可以用无知是福来掩盖,但若是深究的话,还是会让人深感可悲与无奈。   而少数拥有堪称神魔伟力,得以超脱这个世界的生灵,便可以将自身眼界与格局跳出"绿叶"之外,以万千世界为盘,以兆亿生灵作棋,来一场纵横寰宇的博弈。   例如主神,以及主神所主导的那项不知名实验。   轻而易举间置换掉艾斯德斯灵魂,并将她从地球投放到斩赤世界,这种伟力与漠然,这种超脱和主宰,以神之名来称谓,实至名归。   从这个层面来说的话,艾斯德斯是幸运的。   她所参与的这个主神实验,舞台涉及了万千世界,她的眼界和视野将因此而开拓,离开斩赤世界的她将得以超越升华,摆脱帝具使这个概念本身的桎梏束缚,种种挑战与机遇在等待着她,就如同那星辰大海。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在解决掉那个所谓"主神"前,她始终都只是只小白鼠,身不由己。   在接下来主神所主导的二阶段实验中,她所要进入的世界是一个与她穿越前的地球极为相似的世界,这个世界无论是科技文化,还是人种国家,都和地球相似无比,宛如镜面克隆。   当然了,正如决计不会有两片茎络完全相同的绿叶一样,这个世界比之于地球,还是有稍许差异的。   差异大致有二,第一个差异,便是此世有着存在之力这个特殊概念。   这是个完全由存在之力构建筑成,并且完全可以由存在之力来解释衍化的世界。小到微观的细胞原子,大到宏观的生灵建筑,莫过如是。   那是一种可以维持现世一切事物存在的能源,所有物质都因“存在之力”而存在。   举个例子的话,当某个人类失去存在之力时,这个人就会变得不存在,但并不是单纯的死掉,而是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切与其相关的认识,记忆,信息(照片,文书记载名字)都会随之消失。   有语云:莲有并蒂双生,蹉跎岁月。   这差异之二,便为这是个拥有伴生平行小世界的世界,这个平行小世界,名为红世。   那是一个人类永远无法到达的异世界,不可名状,不可言语,不可妄测,不可思量。   在遥远的过去,人们只从一类特殊存在那里听说过“红世”的情景。   这种存在唤作红世使徒。和生活在主世界的人类不同,这是一群拥有诸多玄奥力量的强大者,可以使用一种名为"自在法"的奇迹现象。   秉承着不同‘欲望’本质而生的他们并没有相对于人类而言的真实形体,外形与样貌对于红世使徒来说,只是自身欲望本质的外在体现,并无实际意义。   使徒中也有力量划分,弱小者为徒,强大且声名远扬者唤为魔王,屹立于顶点掌握神明权能者,是为魔神。   红世之徒,红世魔王,红世魔神,无论为何种级别,都是人世生者们绝对不可能去匹敌抗衡的存在。   这是一个混乱的,正在缓缓走向崩塌毁灭的世界。   人类生存的主世界,红世使徒生存的红世,这两界本是枯荣与共的平等伴生关系,有一道名为两界夹缝的死之地带将两者隔开,让它们互不相扰,互不干涉。   自两个世界在无垠宇宙中诞生以来便是如此,这是两界得以平稳存在与衍化的理之基础。   这种平稳情况一直持续着,直到两界夹缝中的某些部位变的薄弱,并被红世使徒发现为止,才画上句号。   当红世使徒们跨越夹缝薄弱处进入人世时,当使徒们沉迷于人世的精彩缤纷中,并发现以自身的力量足以在人世为所欲为后,崩坏与无序,便就此逐渐开始了。   秉承着欲望本质而生的使徒们早已厌倦荒凉寂寥只有杀戮的红世,人世的显现和到来,成了他们宣扬自身"本质"的最佳媒介。   欲望本质为杀戮的会在人世肆意沾染鲜血,为欺诈的会化身最精明狡猾的骗术大师游走四方,为守护的会变为最伟大缄默的护卫者,为情意的则是肆意将人类之真爱玩弄掌心。   第一批来到人世的红世使徒们肆意在人间张扬抒发着自己的"欲望本质",并从这种为所欲为的无节制行为中得到了无上快乐,当他们回到红世后,又会将他们的所见所得大肆宣扬,从而引得更多红世使徒前往人间。让规模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无法控制。   只是生于红世并获得红世法则承认的他们虽可以自由生存立足于红世,却无法在人世得到半点存在之力的补充,也就更谈不上自由行动,乃至于更高位的使用自在法战斗。   因为对于人世来说,并非诞生于人世的红世使徒们,是应当受排斥的外来入侵者。   因此,使徒们想要在人世行动并发挥力量,则必须要吞噬人世的本土生灵,从而夺取到足够用于行动和战斗的存在之力。   只要仍滞留在人世,就必须不断吞噬人类存在补充自身,否则便会因为存在之力不足而被迫返回红世。   在红世使徒们看来,这种行为就像是人类渴了需要喝水一样,是正常且理所应当的。正如人类不会在意蚂蚁死活一样,红世使徒们看待人类被吞噬这一事实时,也是如此。   这种行为是无害的,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所有的红世使徒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两界的平衡就此被打破,扭曲因此而生,大量人类被吞噬所导致的存在之力空白于崩塌中构成连锁反应,就像胶卷被从中撕扯断裂一样,名为人世的主世界,正因为存在之力的大量缺失而逐渐被从根本上"否定"着。   最直接的表现,便是人世濒临破灭,大量人类被从存在基础上抹灭,甚至连锁性的导致整个城市化为泡沫消逝。   而作为伴生世界,人世的崩塌毁坏也逐渐危及到了红世,这个使徒们得以诞生的原界。   同样的,使徒们对人世所造成的伤害亦是原封不动,一滴不少的反馈给了红世,甚至犹有过之。   有理智的使徒们发现了红世正在被波及崩坏这一事实,从而高声呼吁同伴们返回红世,停止这种饮鸩止渴的愚行。   可惜收效甚微,来到人世得以宣扬自身欲望的使徒们一边沉溺于人世的繁华多彩,一边拒绝返回红世,它们是欲望的化身,是欲望的本质显现。从某种角度来说,一昧掠夺索取的他们,比野兽更加野蛮贪婪。   于是在红世使徒之间,一场战争开始了。这是一场并非是为了守护人世,只是为了维持红世自身存在而发起的内战。   战场在人世,而用于和肆意吞噬人类的使徒们交战的,是一种被命名为火雾战士的歼灭工具。   因为目睹亲人朋友被使徒吞噬而心生仇怨,因为自身的渺小无力而甘愿与被吸引而来的强大使徒签订契约,将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存在都作为器皿奉献出来,以容纳红世使徒中的高位者——"红世魔王"自身,换取足以讨伐使徒的力量。   因为怨恨使徒和守护人世之愿而成为火雾的人类,因为宣扬自身欲望肆意吞噬人类的使徒,这两者从一开始就注定不死不休,没有缓和可能。   为了自身欲望而肆意制造扭曲的红世使徒,为了守护各自己身世界而努力消除扭曲的火雾战士及其契约魔王们,这个世界,便在这种悲壮的绵延死战中走到了如今地步。   这是一个死结,是只能延缓世界扭曲,而无法彻底消除的死结。一如扬汤止沸。   而今,在主神的意志操纵下,那个人类永远无法到达,不可言不可明的红世内,突兀的迎来了一位全新未知变数。   其名为。   艾斯德斯。   (注1:红世使徒是为红世来客的总称,红世之徒则只是单单用以称呼使徒中的弱小者。)   (注2:红世使徒战力等级:燐子——红世之徒——红世魔王——红世魔神。火雾战士战力则依据自身资质,存在总量,以及所契约的红世魔王而定。)   (注3:艾斯德斯初降临的地方是红世,并非人世。)   。   (③42967465)   ps:夏娜世界是一个世界观和设定都很复杂的世界,我将大致的剧情和世界观提炼了一下,剩下的细节会在以后的剧情中给出。   另外,灼眼之魔神显现。   开始! 第二章 炎发灼眼的女子   [公元1839]   [人世 大都市奥斯特罗德周边]   "玛蒂尔达,两界的扭曲更严重了……"   飞溅的血花在灼灼红莲烧炽下被蒸发殆尽,将手中那纯粹由火焰构成的大剑伫立于大地,被称呼为玛蒂尔达的炎发灼眼女子低下头来。   在她视线的终点,按住剑柄的左手手背之上,佩戴有一枚精致深红吊坠,一缕缕赤金火粉不断四散游走在吊坠中央,不熄不灭。   神器“克库特斯”,红世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意志显现。   亚拉斯托尔身为红世三柱神之一,是司掌权能“审判”与“断罪”的“天罚神”,本质为体现红世法则的超常存在。   而佩戴这枚吊坠的女子,便是在当世讨灭过无数“王”与“徒”的中世纪欧洲公认最强者,一名有着压倒性威严与存在感的火雾战士。   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圣米露!   高雅刚烈的她被尊称为“女丈夫”,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   "扭曲?既然是身处在被吞食的都市附近,有扭曲存在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大剑再次提起,以一记势大力沉的重斩将身前一位袭来的红世之徒斩为两段,使徒那看起来坚硬无比的体表铠甲此刻在红莲烧灼下就像是草纸一般,连稍稍延缓斩击力度都没能做到。   "你这个该死的……歼灭道具……"   用于构成外形相貌的欲望驱壳在红莲大剑斩击下破碎,深蓝色火粉飘散间,这名红世之徒只能在发出一声不甘的咒骂后被当场格杀。   随手一剑便可轻松斩杀一位红世之徒,这便是炎发灼眼的杀手之实力。   "在其麾下九垓天秤的拼死抵御拖延下,‘棺柩裁缝师’亚西斯已经成功将大都市奥斯特罗德吞食化为存在之力,不得不承认,这场战争是我们火雾输了。"   这是一处战场,是火雾战士和中世纪最大的红世使徒组织,葬式之钟之间的血战之地。   交战双方所争夺的核心,便是名为奥斯特罗德的超大型人类都市,为了实现自身"创造两界子嗣"这一宏愿的葬式之钟要将这座都市吞食完全化为存在之力,而为了阻止这一暴行,防止世界扭曲扩大,世界各地的火雾战士亦都纷纷为此赶来。   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消失了。   在自在法"吞食都市"的暴力拆解下,这座城市的数百万生者在连锁反应下连同他们所居住的楼宇建筑一起,都尽皆化为了最纯粹原始的存在之力。   空留下一片足足有数百平方公里的荒凉大地,生者无存。   这是葬式之钟的胜利,亦是火雾战士的失败。   "亚西斯……为了创造两界子嗣,为了证明你和迪丝的存在痕迹……将你和迪丝曾经倾力保护的事物破坏殆尽……"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在目睹数百万生者被吞噬这一冰冷事实后,即便是刚烈豪迈如玛蒂尔达,也还是难以简简单单用火雾战败来让自己释怀,在沉默良久后,她只能面色默然悲凉的闭上双眼。   默然于生者之无辜消逝,悲凉着亚西斯过去的身份,纠葛于亚西斯的变化因果。   "我们……曾是战友啊……"   大都市奥斯特罗德保卫战的失败,正让玛蒂尔达内心苦闷不已。   亚西斯,这位在远古时期真名为冥奥之环的红世之王本是一位诛杀了无数残暴同类,以赫赫战功而闻名于世的大英雄,他与他所契约的火雾战士:棺柩裁缝师迪丝一起,曾创立了最古老有名的火雾战士组织之一"炎之摇篮"。   他曾经是所有的火雾战士都为之仰慕钦佩的存在,在那个第一批火雾战士刚诞生的活跃年代,自在法"清净之棺",以及那澄澈如海的青炎便代表着火雾战士的巅峰战力。   而今,在棺柩裁缝师迪丝战死后,为了证明自己和迪丝存在过的痕迹,他用自在法"清净之棺"将迪丝遗体保存,并决意将自身的存在之力和迪丝糅合,创造名为两界子嗣的全新存在。   为了实现这一需要大量存在之力的悲愿,这位王在舍弃了冥奥之环这一红世真名后,背叛了炎之摇篮和火雾战士。   为了纪念迪丝,现在的亚西斯使用的红世真名,为棺柩裁缝师。   猎杀与阻止残暴者,如今成了残暴一方。   "炎之摇篮的创立者成了使徒军团葬式之钟的领导人,这真是对世界秩序最高级别的背叛啊……"   "呵……迪丝若是还活着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在玛蒂尔达视线的远方,由各色存在之炎混杂在一起的斑斓正愈发膨胀,恐怖的能量波动甚至引动了天地潮汐。   那是在成功吞食大都市奥斯特罗德后,获得了海量存在之力的亚西斯正将其分给麾下九垓天秤。   毫无疑问,在获得了海量存在之力支援后,九位红世魔王将发挥出无与伦比的战力,这种级别的战力绝对不是如今疲惫不堪的火雾能够抵御的。   "既然要保护的目标已经消逝,也就没必要做无谓牺牲了。"   "与葬式之钟的生死胜负会在以后分出,我的伙伴们,现在撤退!"   一马当先杀入与使徒交战的最前沿,在红莲灼华间,玛蒂尔达发动了她最得意的自在法。   "吾之骑士们!显现你们的锋华!然后,踏鸣大地吧!"   将手中大剑高举,宛如三军将旗般,玛蒂尔达以凛然之姿高喝道。   炽热的灼莲以红发女子身体为中心喷薄而出,一口气将周遭的徒们轰退。   一支由红莲构成的纯粹军团出现了。枪兵,剑兵,斧士,骑兵,纷纷在赤红中显现,以悍不畏死之势朝徒们杀去。   每一位炎之士兵都相当于一位普通火雾战士,这正是玛蒂尔达赖以成名的得意自在法"骑士团"。   "说起来,亚拉斯托尔你刚刚说的扭曲,应该不单单指大都市这里吧。"   "总觉得你不会说出这么无意义的话呢。"   以一己之力挡住整个徒之军团,在用自在法"骑士团"为火雾战士争取到足够的撤退时机后,玛蒂尔达的脸色亦是平缓了不少。她微笑着对自己的契约魔王说道。   "嗯……吾从来都不会做无意义的愚行。"有如闷雷般威严的嗓音于神器“克库特斯”中发出。   "那么……亚拉斯托尔你所说的扭曲……是在哪里呢?"   当玛蒂尔达问出这个问题时,亚拉斯托尔竟是少有的迟疑了一下,这才缓缓答道。   "这份扭曲……来自于红世……"   "红世?使徒们在红世是不需要也不可能吞食人类的吧?"   远方的九垓天秤正在逼近,在确认绝大多数火雾都已撤离后,玛蒂尔达也开始一步一步后撤,逐渐将自在法"骑士团"收敛。   "太像了……这份扭曲,这种突兀,这种奇异的自然与违和感……"   "和当年与吾等同位格的祭礼之蛇被封印流放时的扭曲,简直如出一辙。"   "祭礼之蛇?那个为了回应使徒呼唤而决意制作‘大缚锁’,将整个城市都分割出来作为使徒乐园肆意吞食的红世魔神?"   说到这里,玛蒂尔达的脸色冷了几分,显然她对这位创造神祭礼之蛇并无太多好感,即便这是与天罚神位列同等序列的三柱神之一。   "嗯……最近除了葬式之钟外,也多留意一下红世那边新来到人间的来客吧……"   亚拉斯托尔没有单单用使徒来概括,而是用了"来客"两字。   "嗯……我知道了。"对此,玛蒂尔达心领神会。   "不过……在讨论这个之前……"   炎发灼眼的女子眯起眼睛,盯住了前方一位脱队追来的红世魔王。   九垓天秤一角 ——“戎君”芙娃瓦。   "都撤出这么远了还敢追来,真以为获得大都市的存在之力就可以无所不能了么。"   炎之大剑被握紧,灼灼红莲焚红了半边天空。   "那就留下吧……"   。   (③42967465)   ps:这章是昨天的。下班太晚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今晚还有一更,如果我还活着加完班的话(心虚)   给某个厚颜无耻的大佬推书《你,孙贼,住口!》内容什么的……听说有毒哦 第三章 任务   "说吧,你所谓的二阶段实验,到底是什么内容。"   睁开双眼将黑色大将军帽檐理好,艾斯德斯此刻所见的,是一方光怪陆离的昏红天地。   无星无月,无风无日,只有无垠的茫茫淡红烟雾逸散于头顶,有如血色般死寂。   空气中满溢着一种不知名能量,直觉告诉艾斯德斯那一定会对自己大有裨益,她曾尝试着去感知接纳,但却都以失败告终。   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在阻碍着她,那是只属于这个世界的,她目前所不能理解的"法则"。   用于构成大地的物质是一种奇怪的淡红色砂质黏土,在其上没有半点植被,更无岩石青山,只有一个个残破的"事物"以畸形之貌存在着,或为孤单伫立,或为挤压拼接,有的悬浮于半空,有的深埋于大地。   这些事物艾斯德斯很熟悉,因为那是她在地球时常见的,且会经常用到的。   电视冰箱等各式家用电器,小丑熊猫等各种布制玩偶,小到杯子汤勺,大到汽车房屋,所有人类常用的物件,放眼望去这里竟是应有尽有。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外形锈蚀且黯淡,就好像是用了很久以后的废弃品,除此之外,它们的表面还笼罩有一层朦胧空诞的,像是虚假,亦或说是梦境之物般的奇怪光晕。   "另外……告诉我这个世界的基本讯息。"   在观察完四周后,艾斯德斯冷冷的说道。   她知道主神此刻一定在看着她,而且她也发现了主神所做的手脚。   她的恋人,那个总是大大咧咧的,说要陪着她的雷欧奈不见了。   她们在跨入传送门前,是互相紧紧牵住彼此,五指紧扣的。   "此世名为红世,乃是一个依附于主世界的伴生世界,不过虽为伴生,却也有着自己的法则和力量体系。"   果不其然,虚空中回荡起了主神那似有万人在咏唱的莫测嗓音。   "红世……"   仔细咀嚼着主神言语,心中了然的艾斯德斯于眉头处舒展了几分。   "红世"这个世界称谓她并不陌生,过去在地球时,她经常会在某个故事里听到过这个概念。   出自于小说《灼眼的夏娜》,是一个人类永远也不可能到达的彼方世界。   "先是斩赤世界……再是夏娜么……"   蹲下身捻起大地上的一点红沙,仔细摩挲感受着手中那怪异的质感,艾斯德斯轻声呢喃道。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件后,我可以确定斩赤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眼前的红世也是……"   "那么能找到相对应故事原型的地球,在其中又是处于什么高度和位格呢?"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地球中流传着的那些怪诞故事,都是真实存在的呢?"   这其中的关系实在是太过奇妙复杂,以至于艾斯德斯就这么怔怔的杵在原地,久久难以自拔。   她隐隐能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什么,但又徘徊不前,难以理清头绪。   "等等……"在思考良久后,蓝发少女发现了一个更加需要让她在意的事实。   她没有呼吸动作,准确来说从降临红世到现在为止,她的鼻腔都没有吸入半点空气。   她的身体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般,以至于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事实。   艾斯德斯将捻住红砂的右手松开,想要验证这一发现,却发现这些红砂并没有自由漂浮于虚空,而仅仅是很正常的重新洒落大地。   "有着正常的重力表现却没有空气,而我的身体也不再需要呼吸……"   "看来主神大人为了这个实验,倒是做了很多准备呢。"   重新站起身拍了拍手,艾斯德斯面带玩味的哂笑道。   不需要吸入氧气便能正常活动,这是违反"人"这种生物赖以存活之基本常理的。   这也意味着,当艾斯德斯这个人类个体踏入红世时,这具原本有血有肉的躯体便已不再属于人类。现在的她,与怪物无异。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这个世界生存着一群被称为红世使徒的奇特欲望显现,为了能让你更好的将实验进行下去,你的存在方式被吾稍稍做了一些变动。"   面对艾斯德斯的讥讽,主神并没有生出半点多余的感情波动。   "你的身体,你的帝具,乃至于你的存在方式,都已经在吾的手笔下调整为了最适合实验进行的状态。"   "换句话说,现在的你之所以不需要呼吸,是因为你和那些红世使徒一样,都是欲望的显现,存在本质的结晶。"   主神的声调虽然平和舒缓,但却处处透着高位存在肆意生杀予夺的冷漠。   他是高高在上的实验主持者,而艾斯德斯,只是一只小白鼠。   "当然了,即便是我,也难以让一个拥有自身独立法则的完整世界,直接去承认外界来者的诞生与存在,因此,现在的你是不完整的,这份不完整,亦将成为推动实验的动力之一。"   "这是基于实验流程而进行的最优选择,你只需要明白这个事实,并将实验进行下去即可。"   "呵……这份积攒下来的无力若是等到杀你时再品尝,一定会更加甘美吧……"蓝发少女明白自己无权也无力抗拒,只能对此抱以冷笑。   "那雷欧奈呢,她现在在哪?"双手环在胸前,艾斯德斯问道。"还是说这也是推动实验的动力之一?"   "嗯,吾认为将你和她暂时分开,对推动实验流程会更有帮助,而如果你需要寻找她的话,大可以使用你脖子上的玉石。"   艾斯德斯能感觉到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朝里跳,但她一时又想不清是什么。   "你似乎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这个所谓的二阶段实验,内容是什么?"   将目光眺望向远方,艾斯德斯最后问道。   "这个实验……名为造神计划。"   "而你要做的,便是完成任务,或者成为失败者被废弃。"   空气变的压抑,似乎有煌煌威压从无垠虚空中降临,撕裂了天空。   有无数人在呐喊,有上万人在吟唱,主神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看不出情绪波动,但那种压迫感却是变得更盛,有一只无形的眼睛正在冥冥之中打量着她,竟是让艾斯德斯产生了直到此时,她才被这个所谓主神正式一瞥的错觉。   下一刻,那种压迫感消隐无踪,一切就好像是她的幻觉般,主神那平和舒缓的声音再度响起。   "击杀红世三柱神之一,红世魔神祭礼之蛇。"   "夺取神明之权能,‘造化’与‘确定’!"   。   (③42967465)   ps:年底了加班加到意识模糊,痛苦……   另外感谢毁梦酱的100刀片呢……其实咱更想要打赏来着……因为咸鱼没全勤……(呜呜呜) 第四章 燐火   昏红的天际线下,艾斯德斯正在独自缓步走着。   在给予一定必要信息后,那位"主神"便再次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这的确是个奇怪的世界,虽没有风,但少女的一头齐臀蓝发却仍在缓缓飘舞,而且蓝色发丝所飞舞的朝向亦在随时改变着。   身边的红色烟气呈一种诡异的静滞感,只有当少女走到近处时,才会将其连带的搅动起来。   "呵……击杀祭礼之蛇,夺取权能‘造化’与‘确定’。"   "真是个让人心动的任务呢。就是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呢?"   当主神先前说到在红世的最终任务时,艾斯德斯第一次于古井无波中察觉到了丝丝涟漪。   虽然这份涟漪隐藏的几乎难以找寻,但是那突然狂盛降临的致命压迫感,那像是告诫又像是渴望,跨越了遥远间距而来的惊鸿一瞥,还是让艾斯德斯从中发现了稍许端倪。   "雷欧奈可是说过,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呢~"   走到一栋破碎糅合而成的扭曲建筑前,艾斯德斯停下脚步。   在艾斯德斯看来,这位"主神"大人在渴求着名为‘造化’与‘确定’的神明权能。这份渴求太过强烈扭曲,以至于处处都透着诡异和不正常之感。   在斩赤南方海岛时,艾斯德斯曾用冰霜尘爆对藏匿于虚空中的主神发动过全力一击,冰寒轰鸣之下,少女视线所见之处尽皆冻结,然后爆裂为最微小的湮粉,就连空间都隐隐间被尘爆炸出了黑色裂痕。   这是一次无功而返的试探和警告,在瞬间倾泻完恶魔之粹的全部力量后,几近要眩晕在地的艾斯德斯除了得以见识到名为‘时间回溯’和‘事物修复’的神之伟力外,并无其他收获。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艾斯德斯可以确信,虽然不知道这位"主神"是来自什么世界,但是位格和境界绝对是在红世魔神之上的。   任意穿梭于不同世界,随心置换他人灵魂,直接改变艾斯德斯存在性质,这些伟力与莫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困步于红世的三柱神可以比拟的。   "造神计划与夺取权能‘造化’与‘确定’,先不提指使我去抢夺这些权能有什么用处。"   "为什么是单单指明击杀夺取祭礼之蛇之权能,而非另外两位……"   红世三柱神中,创造神·祭礼之蛇执掌权能‘造化’与‘确定’,天罚神·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司职‘审判’与‘断罪’,而最神秘的引导神·觉之啸吟沙哈尔,则是‘唤起’与‘传达’。   这六种权能任意挑出一条,都是宏大无比,足以达到世界法则级别的至高律令,但是主神偏偏认准了‘造化’与‘确定’这两条,而且无比渴求。   而且,既然这么渴求且自身足够强大,又为什么不直接亲手夺过来,而是浪费这么多精力绕一个大弯,让她艾斯德斯来动手呢?   苦苦思考缘由中的艾斯德斯突然想起了在地球时,现代种植户经常会用到的一种常见养殖桥段。   "嫁接"   在植株上切出一个伤口,将自己需要得到的果实之枝干乃至于种子移植嫁接过去,以宿主身体为温床培养出自己喜欢且合适的鲜美蓓蕾。   经过嫁接得来的果实,通常会沾染上宿主自身的良性特征,从而更加稳定优秀。   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跳出"嫁接"这一猜想,而是"夺舍"呢?   在艾斯德斯成功夺取到权能后,在少女藉此晋升到更高位格后,再夺取‘艾斯德斯’本身,取代掉艾斯德斯这一‘存在’来继续存活着。   如果真是如猜测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造神计划之目的便可以得到解释,主神对于这两项权能的钟情和种种渴切谋划,便不足为奇。   这种情节若是放到地球中的那些故事里,并不算稀奇。   对于那个肆意操纵允夺的不知名"主神",艾斯德斯并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猜测,并在心中设想好最坏的打算来防备。   "那么就先乖乖的去杀了祭礼之蛇夺取权能吧,毕竟是实验任务呢。"嘴角勾勒出一抹了然浅笑,艾斯德斯自言自语道。   她必须杀死主神,这是夺回她和雷欧奈自由的关键,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有着自己的个人意志,这份个人意志和骄傲绝对不允许她成为他人的附属实验品,受人操弄。   但她没有力量,或者说,没有足以和"神"匹敌抗衡的力量。   这也正是主神明明早已知晓她的愤怒杀意,却对此毫不在意的原因,一方面主神看中了艾斯德斯的资质不想计较,另一方面,它并不在意艾斯德斯这一弱小存在的无力嘶鸣。   假使这个造神实验真相真的是如艾斯德斯恶意猜测这样的话,那么去击杀祭礼之蛇夺取神格,这既是实验流程,也是她的唯一出路。   她是外来者,不同于斩赤世界从艾斯德斯原灵魂那里得来的羁绊,这方夏娜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约束价值。   而且使徒和火雾,人世与红世,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欲望世界。   宣扬着自身欲望的红世使徒,因为复仇而举起手中武器的火雾战士,这简直就是为艾斯德斯而生的天然捕猎场。   "全部……冻结!"   将手按在建筑上,艾斯德斯尝试着将恶魔之粹发动。   既然自身的存在性质被改变了,那么她也就需要再重新审视一下帝具能力了。   熟悉的寒气开始蔓延,咔咔之声不断响起,在转瞬间走遍这栋扭曲建筑物全身。   冰寒冻结的攻击方式没什么变化,但是,外在表现形式乃至于恶魔之粹的本质,都已经被主神改变。   艾斯德斯看见了无数冰蓝色火粉正萦绕环散于她自身周边。在黑白大将军服衬托下,为少女添了几分美轮美奂的出尘。   那附着于建筑物之上的确是坚冰,只是在坚冰之上,还游走舔舐有一层冰蓝色幽炎,那是没有半点温度,冷彻入骨的绝对死寂。   寒霜和炎火,在此刻竟是完美的交融一统。分不出彼此差别。   "爆裂。"点了点头,少女在指尖处微微施力。   下一秒,在艾斯德斯意志下,冰石与幽炎一齐炸开,将这栋足足有三层高的扭曲建筑当场轰鸣碾磨成森白粉末。   冰石炸开所产生的轰震之力将红雾驱逐,涤荡出一大片焦灼的真空地带。   那些森白粉末是火焰烧灼后的产物,明明是没有温度的幽蓝冰炎,但灼烧效果却出奇的强悍。   单从此次催动恶魔之粹后的毁伤效果来看,在主神的改造下,艾斯德斯的战斗力是要远远超越从前的。   "这就是红世使徒的存在之炎么……"   在保留纯粹冰霜的前提下,极寒被附加了具有焚灼效果的零度幽炎,这种改动所带来的增益效果,绝对不止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这意味着艾斯德斯在未来可以藉此使用出更多的攻击方式,将冰蓝幽炎的灼烧效果利用起来,而不再是仅限于过去单单役使冰霜。   只是,在感知到自身如今的强大后,艾斯德斯却是捂住心口,深深皱起了眉。   她终于明白主神所谓的"不完整"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刚刚,当恶魔之粹的力量被催发出来后,少女明显能感觉到,用于构成艾斯德斯这个存在个体的部分从根本上缺失了,或者说被消耗了一点点。   就像是沙漏被颠倒,沙砾流失中开始最后计时,当计时结束,便是死亡。   而初降临红世时与外界那不知名能量的隔阂感也是愈发清晰,艾斯德斯能感觉到,这股能量正好与她身体缺失的部分同质。   明明身体在无限渴求,但把她看成外来者的红世却拒绝为她提供哪怕半点能量补给,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将围栏高筑。   那是存在之力。   而她是燐火。   。 第五章 密斯提斯与王   红世使徒是欲望本质的化身,是存在的结晶。   渺小或者宏大,正义亦或邪恶,高尚乃至卑微,无论是何种欲望,秉承着该种欲望而生的使徒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贯彻着它,并将之视为理所应当之"大义"。   也就是说,在宣扬自身欲望面前,使徒的任何行为都没有善恶之分,更无对错。   所以在大都市奥斯特罗德被吞食化为存在之力的当下,在象征着红世与人世之结晶:"两界子嗣"即将拥有诞生可能的前夕,"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这位独行的红世魔王偷偷从人间回到了红世。   这位王的欲望本质是"贪婪"和"懦弱"。   因为贪婪而从红世来到人间,这是一个无限宏大且可怕的本质,宣扬贪婪的魔王无所不求,无所不需,甚至只要可能的话,整个人间他都想一口气收于囊中。   可惜就像是颜料盘被打翻在地,从而沾染了泥砂污秽一样,另外一个名为"懦弱"的微小本质约束了这位王的容量和可能性,从而让他只堪堪达到了红世魔王的最低存在高度,再也不得寸进。   而这位王之所以会在这个当口返回红世,也正是遵循于"懦弱"这一欲望本质的结果。   现在的红世很冷清,在与火雾长达千万年的死战中,很多红世使徒都已厌倦了这种没有尽头的循环死结,而两界子嗣的诞生恰好就像是一道曙光,让他们看到了红世和人世一起获得结合超脱的可能性。   因此,在‘棺柩裁缝师’亚西斯以"超脱"为大义之名的号召中,大部分实力强大的红世使徒都纷纷离开红世降临到人间,并加入了葬式之钟麾下。   这其中最鲜明的例子便是九垓天秤:九位红世顶尖的魔王感召于‘棺柩裁缝师’之大义,信服于亚西斯之个人魅力,从而甘愿受其指挥驱使。在吞食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血战中,九位王联手将上万名火雾战士死死挡住,从而为自在法"吞食城市"的发动争取到了足够时间。   据说就连火雾战士中最负盛名之"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也在此次战斗中铩羽而归,没能用自在法"骑士团"突破九垓天秤防线。   当然了,这只是梅欧齐鲁道听途说的大战结果,这位王当时并不在战场,也不从属于葬式之钟。   事实上在葬式之钟发动吞食都市战争并胜利后,一直独行的他便偷偷藉此逃离了人间。   得益于葬式之钟那肆无忌惮的"大义"举动,人间火雾战士与红世使徒之间的关系于零点中再次猛掉了一个大台阶,如果说过去本就是见面拔刀相向的话,那么如今便是彻底的不死不休了。   "现在这帮歼灭道具,可是一碰就能炸出一大群啊……",想到这里,梅欧齐鲁心里有些发苦。   得到整个大都市存在之力的葬式之钟在收缩防线,为接下来的更大动作而酝酿准备着,面对此种敌人龟缩起来一心防御的难缠状况,先前一战中失利的火雾战士们在咬牙切齿的同时,亦是想到了其他的应对手法。   在得到整个大都市的存在之力后,葬式之钟的威信和号召力无疑是更上一层楼的,这会导致原本一些观望犹豫着的使徒在受到这份海量存在之力诱惑后亦是纷纷下注,亲自下场加入战局。   预见到这一可能性后,在玛蒂尔达的号召下,火雾们将重心转移到了这群先前观望的不稳定因素上。   为了尽可能在未来削弱葬式之钟力量,集结起来的火雾们开始在全世界范围内联手疯狂的无差别扫荡落单使徒,这对于没有加入葬式之钟只是一直独自行动的梅欧齐鲁来说,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是一位堪堪达到魔王高度的使徒,自身所掌握的自在法也并不适合应对多人群战,可以说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必须承认,"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这位欲望本质为‘贪婪’和‘懦弱’的红世之王,他从心了。   他决定先回到红世避避风头。等到葬式之钟和火雾之间分出一个结果再说。   当然了,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他只是在贯彻着"懦弱"这一本质,遵循着自己的欲望而行动。   先前说过,现在的红世很冷清。   决大部分有实力的使徒都离开红世加入了葬式之钟,现在还留在红世的,基本都是一些弱小的,或者不善于战斗的使徒。   当然了,这其中也夹杂着诸如"猎人"法利亚格尼,"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等等这样对葬式之钟之"大义"不感兴趣的魔王,不过这终究是少数。   盲目游走在冷清的红世,梅欧齐鲁正纠结于自己的无辜躺枪,并为自己居然逃回红世这一事实而深深懊恼着。   "啊……我那繁华丰美的人世……请务必等待着我回去采摘……"   作为贪婪和懦弱的欲望显现,他的外形是一个普通男性躯体,头部没有眼睛的他不仅其他脸部器官大到不成比例,在那躯体之上,还密密麻麻的长有如昆虫口器般的青色复眼,这些复眼如今正随着他的糟糕情绪而不断眨动着。   "那群歼灭道具和亚西斯,啊!何等愚昧!何等肤浅!"   双手胡乱手舞足蹈着,梅欧齐鲁几近要陷入癫狂。   "嗯?那是什么?"   将视线眺望向远方,穿过层层红世之雾,梅欧齐鲁看到了美轮美奂飘舞着的冰蓝色火粉。不同于正常的存在之炎,即便是透过这么远的距离,这些火粉还是让梅欧齐鲁产生了一种正在被冻结冰封的错觉。   "等等……这是,燐子的气息……"   所谓的燐子,便是使徒们为了便于在人世行动而制作出来的一次性消耗品,被注入部分主人存在之力的燐子是最好的奴仆和手下。据他所知,除了那个奇怪的"猎人"法利亚格尼和他的燐子玛莉安之外,大部分燐子在使徒心中都只是普通的消耗品而已。   需要了就重复注入存在之力使用,不需要了就废弃。   "这枚燐子居然是身处红世而非人世,真是奇怪啊……"   无数青色复眼将瞳孔凝聚,梅欧齐鲁得以看清了这枚燐子全貌。   那是一位身穿黑白军服的蓝发少女,不得不说,即便是以梅欧齐鲁常年混迹于人世的挑剔眼光来看,这个燐子也是位不折不扣的绝美"道具"。   通常使徒们并不会在只是工具的燐子外貌上花费心思,会将燐子做的这么气质出尘的使徒,通常只有两种。   一种是有特殊癖好的,一种就是实力极其强大,强大到并不在乎这种多余消耗的。   梅欧齐鲁更愿意相信是后者,毕竟他本来就是回红世暂时避风头的,不宜多生事端。   "是落单还是在外执行主人任务呢?无论是什么,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发动存在之炎,倒也真是少见啊……"   他并没有在那位燐子身边感知到其他红世使徒的气息。而且他也没有和这位燐子接触的兴趣,摇了摇头,梅欧齐鲁准备转身离去。   只是走出没多远,梅欧齐鲁又再次停下脚步。   他的面色先是惊疑不定,进而在不久后,转变为奇异的贪婪狂热。   红世魔王转过身,"懦弱"被"贪婪"压制,青色复眼被纯白的存在之炎浸染。繁奥复杂的自在法术式于手边若隐若现。   "哦……真是了不得的发现呢……"   "一个,两个,三个,居然整整收纳有三个宝具!"   "不止是‘燐子’,还是一位‘密斯提斯’吗,收纳有这么多复数宝具,就是不知道和那天目一个比起来,又如何呢?"   "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在红世发现了一枚身为密斯提斯的燐子。   "既然你的主人不在附近的话……这些宝具在下就收下了呢。"   。   (③42967465)   ps:emmmmmm,第一位使徒遭遇战,有兴趣提供这位王的自在法名称的不,人家取名癌了啦……   另外,有猜得出来是哪三个宝具的不……应该很好猜就是了。 第六章 王的高度   和燐子一样,密斯提斯本质上也是一种道具。   前者是红世使徒为了便于行动而制造的奴仆和手下,而后者,则只是单单如同"移动宝库"般的固定道具:用于存放一种可以引发各种奇迹现象之秘宝。   这类秘宝名为宝具。   宝具的制作途径有很多种,既有强大使徒亲手制作的如"玻璃坛"这样的人工宝具,亦有像"零时迷子"这种于人类与魔王之共同愿望中诞生的天然宝具。   当然了,无论制作方法为何,宝具的共同点,或者说它们被称作为宝具的根本原因是不会改变的:都以存在之力和自在法术式为驱动核心,拥有着诸多妙用。   例如玻璃坛对存在之力流动性的卓绝监视能力,零时迷子在每日零时固定恢复存在之力的恒久特性等等。   毋庸置疑,宝具对于拥有"贪婪"本质的梅欧齐鲁来说,是拥有着绝对诱惑力的无上至宝。   可惜目前已知的大部分宝具都是有主之物,作为一名显现"贪婪"与"懦弱"本质的使徒,堪堪达到魔王高度的梅欧齐鲁没那个能力,也没胆子去从那些强者手中亲手抢夺。   而那些无主之物,先不提没遇到过的,单单以四处流窜于人世的天灾"天目一个"为例,虽为密斯提斯,却不是梅欧齐鲁有能力招惹的存在。   现在有整整三个宝具正摆在他面前,持有者仅仅是一个弱小的,主人不在身边的燐子。   用青色复眼朝燐子的方向看去,梅欧齐鲁能直接用肉眼看见两枚宝具,一枚为玉石,一枚为剑尖状的金属残片。它们并没有得到身为宝具应有的礼遇,只是被一根红绳粗暴的栓在一起,挂在这位无主燐子的胸前。   若不是确实能感知到宝具气息的话,梅欧齐鲁几乎要以为只是普通的饰物了。   这是梅欧齐鲁直接亲眼所见的,它们正在对这位王招手,呼唤着王去采摘。   "另外一个暂时不可见的宝具……应该是存放在这位密斯提斯体内的吧……"   由于密斯提斯这种储物道具还有着自行转移属性,即宿主燃尽时,会随机转移到其他宿主身上的性质,所以直接贸贸然将密斯提斯杀死的话,往往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梅欧齐鲁不准备采用直接冲过去将燐子捏死的方法,虽然这样做简单粗暴,但也很有可能会导致燐子体内的宝具随着宿主的存在概念死亡而转移。   纯白色存在之炎燃起,透着邪异的森然燐白火粉飘扬于王的周遭,这是象征掠夺的贪婪之火。   一圈圈繁奥的深蓝自在法术式于魔王的指尖萦绕,那是"贪婪"被"懦弱"中和后,脱胎于这两种欲望本质中间而生的神秘术式。   自在法——"贪求冥索",这是王的力量化身,同时也是王的本质显现。   正当梅欧齐鲁准备发动自在法时,他看见远方的燐子忽然停下脚步,将手掌按在了一栋扭曲建筑上。   "嗯?这个燐子又在做什么?"   在大摇大摆的肆意发动存在之炎后,还主动抚摸其他使徒的"欲望"造物,这实在是一个奇怪且无意义的举动。   这些建筑,包括地面以及半空中的所有物事,其实都并非是红世原生之物:最初的红世是荒凉的,只有一片光秃秃且无限广大的死寂平原。   这也正是大多数使徒们沉迷人世的原因:相比较于只有平地和迷雾的红世,哪怕是人世的一枚灯泡看起来也比红世有趣。   自从第一位使徒通过两界夹缝前往人世后,红世便陆续投影出了这些完全不能使用的废弃人世之物,不光扭曲歪斜,而且还坚硬无比,大部分使徒的攻击连让这些物事表面产生印痕都做不到。   因此,这些物事被赋予了"欲望"造物这一名称,被认为每一块物事都一定因有着对应的使徒欲望才存在着。   据那些和歼灭道具签订契约的理性派使徒说,这些人世废弃物事在红世的出现,正是红世在遭受波及扭曲而崩溃着的明证。   对此结论,梅欧齐鲁自然是嗤之以鼻的,这也是大多数沉迷人世之使徒的共同看法。   "嗯?攻击它们做什么?不光是没有主人,连脑子也没有吗?"   说实话,要不是恰好托葬式之钟的福导致大量红世使徒前往人间的话,这枚燐子的怪异举动不出十秒就会招来致命灾祸。   梅欧齐鲁决定暂时等待一下,看看这枚道具有什么花样。而且很快,远方的燐子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那蔓延奔走于建筑上的咔咔冰棱声是那么刺耳,即便是相隔这么远的距离也还是清晰可察,这是梅欧齐鲁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如果不是还能看见冰棱上焚灼有深蓝幽炎,而且的确是存在之力被消耗而产生的波动的话,这位王险些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上的复眼全瞎了,才会看到这种令他难以理解的画面。   冰与火,竟然以存在之力为媒介完美融合了。   "这个燐子……有点麻烦啊……"   梅欧齐鲁从未听说过有哪位红世使徒能够同时完美融合冰与火,并且也赋予麾下燐子同样的能力。   单单操纵存在之炎引发各种伟力奇迹,这才应该是绝大多数使徒及燐子所使用的力量。至于冰霜,闻所未闻。   下一秒,在深蓝幽炎的焚烧下,燐子面前的扭曲建筑物直接被当场烧灼成森白湮粉,冰棱炸开间的巨大震荡穿越了遥远距离,让梅欧齐鲁在猝不及防间一阵身形不稳。   所有的复眼同时定格为呆滞,就连双手也呆呆垂立,梅欧齐鲁,这位魔王看到了他所难以理解的事物。   那栋建筑物,那栋不知投影于哪位使徒的"欲望"造物,竟是被这枚燐子的深蓝幽炎自内而外的完全烧灼成了湮粉。   他居然看见一枚燐子,一枚本应只是消耗品和道具的燐子在轻轻一按间,发挥出了红世之王高度的力量。   "这是……红世最顶尖的魔王力量!而且至少也是九垓天秤级别的啊!"   …………………………   "呵……这份不完整,这份推动实验进程之动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么?"   "虽然已经做好准备了,不过这份恶意还是会让人不快啊……"   在察觉到自身存在的缺失后,艾斯德斯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用于构成自身的存在部分正不断消耗着,而且明明身处于拥有无限存在之力的红世,却得不到外界哪怕半点补充。   被剥夺了人类概念和特性的她,已经彻底被主神改造成了红世产物,但红世并不承认蓝发少女的"合理"性。这就是矛盾所在。   因为不被承认而得不到红世接纳,但又偏偏被直接扔进了红世。   现在的艾斯德斯,既非红世使徒,也非人类。   "是燐子?还是火炬呢?"   回忆着在地球时的记忆,少女正试图为自己目前的状态寻求一个解释。   "嗯?"再次用力捂住自己胸口,艾斯德斯那一对姣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就在刚刚,当她沉思时,她的存在再次被主动消耗了相当一部分。   问题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份存在是怎么消耗的,用到了哪里。   "再这样下去,还没碰到这个世界的使徒我就会消失了吧?"   实在找不到原因的艾斯德斯只能对此现象抱以苦笑,并准备继续出发朝前方走去。   系在她胸前的相思守魂玉虽然黯淡无光毫无被催动迹象,但并没有直接碎裂,所以她暂时并不担心雷欧奈的生死。   她现在正在四处盲目走着,希翼可以碰到红世使徒,从而从中发现一些突破口。   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方红世简直冷清的过分,一路走来的艾斯德斯除了平白消耗了不少存在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且自身存在的缺失,也正以突然猛烈,突然平缓的速度而不断流失消耗着,问题是少女当下除了走路之外,什么也没做。   静滞的红世之雾在慢慢搅动流淌着,似乎是找到了固定流向。   这一异动自然也引起了艾斯德斯注意,正当她准备蹲下身查看时,一道熟悉的清爽嗓音传入了她的耳边,让她在听清内容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放松下来的喜意。   "喂!艾斯德斯!你在哪?"   那是雷欧奈的声音。   。 第七章 夺取   不得不说,无论艾斯德斯对外表现的有多坚定无畏,自和雷欧奈相爱那一刻起,只属于少女一人也只对着一人的心中之柔和温软,便再也挥之不去了。   两人紧紧五指相扣的双手被主神分开,自踏入这方红世起,艾斯德斯又恢复为了孤身一人,就像她刚刚踏足斩赤世界时一样。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越是曾经体验过有人陪伴的温暖与幸福,就越会厌恶这种孤独感受。   雷欧奈被丢到了何方,是人间还是红世?她现在安全吗?是不是也被改造成和艾斯德斯一样的燐火状态了呢?   她不知道。   之所以一路走来不言不问不去想,其实并非是不关心,而是知道以自身目前朝不保夕的糟糕境遇来看,多做担忧和询问亦只不过是无意义的举动。   "你的身体,你的帝具,乃至于你的存在方式,都已经在吾的手笔下调整为了最适合实验进行的状态。"   这是主神的原话,而从目前自行验证中得出的结果来看,少女的身体被转化成了完全由存在之力构成的燐火。而且得不到外界红世的半点补充。   相比之下,恶魔之粹虽然在极大强化中进而拥有了伴随着冰棱而生的幽蓝冰炎,但发动代价也从原先的消耗体力变成了消耗赖以构成艾斯德斯自身存在部分的存在之力,也不完全能算是好事。   至于她胸前的相思守魂玉,则是完全成了一枚冰冷石子,没有丝毫光芒和温度。   在艾斯德斯看来这应该也是需要存在之力催动的,她曾经尝试将自身存在之力注入一部分,可惜杯水车薪,这枚属于两人的定情玉石仅仅是来者不拒的将存在之力接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按照目前这枚玉石的表现来看,就算把艾斯德斯当下的全部存在都扔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吧。   和恋人雷欧奈失散,自身又莫名其妙的陷入了即将消亡的境地,现在的艾斯德斯虽然嘴上并无言语,但其实在内心深处是极度郁结的。   所以可想而知,当她听到记忆中那令她熟悉眷恋的嗓音时,蓝发少女的内心会有多么狂喜了。   "雷欧奈?",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进而展颜为发自内心的挚恋喜悦与欢愉,精神放松不少的艾斯德斯立刻抬起头茫然四顾,却并没有发现恋人踪影。   "雷欧奈,你在哪?不要闹了。"艾斯德斯用略带埋怨与宠溺的声音问道,在她看来,现在并不是适合开玩笑的时候。   很快,她便将视线锁定到正后方,在那里的红世迷雾似乎格外浓厚,刚才所突然产生的雾气流动,方向汇聚中的最终点便是这里。   一直都呈静滞状态的迷雾突然自行流转,这显然是不正常的景象。艾斯德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只是下一秒,记忆中的恋人身影于雾气朦胧中走出,将少女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再也无暇他顾。   只见层层迷雾中走出了一位身材火辣性感的金发女子,她将右手放在后脑勺,一副大大咧咧的不好意思模样。   "哎呀……差点迷路了呢,真是失误失误。"   长度齐腰的绚烂赤金长发在随着红世迷雾的流向一起舞动,在艾斯德斯视线注视下,雷欧奈那清丽姣好的脸庞正为了缓解尴尬而傻乎乎的干笑着,顺便略带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看起来的确是雷欧奈,一切都与记忆中一般无二。   只是,最开始隔着迷雾第一声呼唤艾斯德斯之名时,雷欧奈用的是命令式的生硬语气。通常只有主人在对待奴仆和冰冷工具时,才会这样言语。   然后在察觉到艾斯德斯那不同寻常的喜悦和爱恋之心后,这才临时将语气改变,修正为看待多年恋人般的随和与撒娇之味。   "这个雷欧奈……不太正常……"察觉到这种微小变化的艾斯德斯将疑惑暂且压在心头,缓步朝对方走去。   越近,自身存在之力的消耗就越发加剧,而且和最开始独自行走时的忽急忽缓不同,这一次存在的消耗流失速度是恒定的,这种恒定幅度正随着两者距离的不断接近而加重加剧。   不着痕迹的略微低下头,因为消耗幅度转为恒定的关系,艾斯德斯终于察觉到了将她存在所消耗着的来源。   烈焰行者剑尖,一枚和玉石捆绑在一起的金属残片,现在正安静的悬挂于少女胸口。   在那个焚城之夜,为了纪念洛塔芬这个笨蛋少女,艾斯德斯将这柄剑之帝具的残破剑尖拾起,并珍重的和相思守魂玉捆绑在一起。   "看来这枚剑尖在主神的改造下和恶魔之粹一样,也得到了一些特殊能力……"   "而且居然主动被多次触发了,对象是这个有点奇怪的雷欧奈……"   "也就是说,之前一个人行走时忽然产生又忽然消失的多余存在消耗,也和这个有关么……"   转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艾斯德斯再次抬起头,虽然依旧在表面维持着眷恋表情,蓝色瞳孔深处却已沾染上杀意。   如果说最开始迷雾的流动以及轻微语气变化还只是让她怀疑的话,那么当觉察到烈焰行者的剑尖在抗拒抵御"雷欧奈"时,这种怀疑便足以升格为确定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雷欧奈"便是红世使徒。   不光主动送上门来,还敢冒充成雷欧奈,所谓的来者不善,便正是如此了。   "真是万幸呢,我们居然真的成功从那位大人手底下逃脱了。"   "那位大人实在是太强了,您没事吧?"   心中打定主意的少女将杀意收敛无踪,并做出一副担忧的后怕表情道。   "啊?……啊!……没事了,都逃了这么远,自然也就不会有事了。"   面对艾斯德斯忽然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动发言,"雷欧奈",或者说梅欧齐鲁在慌乱间凭感觉含糊道。   现在的他正处于自在法——"贪求冥索"的变身状态,可惜是不完整的。   这并非是指王的自在法不完整,而是指王对这位燐子的信息掌握度不完整。   "贪求冥索",这是独属于梅欧齐鲁的自在法,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强行读取目标记忆,并依据所得到的信息来幻化成目标所信赖的人或事物,从而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   这种看起来迂回且麻烦的自在法,正是"贪婪"被"懦弱"所牵制,从而中和而生的结果,由此可见,"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这位王并不擅长直接战斗。   "总之已经没事了啦,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之前给你的三枚宝具还是先放回我这里吧。"   "这样万一那家伙又追来的话,我也能多一点力量保护你呢。"   伸出右手,"雷欧奈"用看起来满不在乎的自然表情说道。   之前在这位燐子独行时,将自在法发动的梅欧齐鲁偷偷跟踪了她很久,并一直都在尝试着使用"贪求冥索"来套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可惜每每想要深入获得更多时,都会被燐子胸口那枚该死的金属残片状宝具拦截下来。   最后除了发现有一位叫雷欧奈的存在个体对这枚燐子来说很重要外,梅欧齐鲁一无所获。   犹豫半天后,"贪婪"本质这一次成功占据上风,将自身幻化为"雷欧奈",梅欧齐鲁开始了他的表演。   "拥有九垓天秤级别战斗力的燐子,……妈的……万一露馅我就直接完蛋了吧……"   "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梅欧齐鲁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要不是同时获得三枚宝具的机遇实在是太过稀有的话,这位王都想直接一走了之了。   这一次的幻化伪装连他自己都觉得破绽百出,别的不说,就连燐子对"雷欧奈"的那种眷恋感情,也是在燐子的反应中临时发现的,这实在是糟糕。   骑虎难下啊……只能尽量用概念模糊的言语来糊弄过去,然后速战速决直接开口讨要了呢。   以"雷欧奈"在这枚叫艾斯德斯的燐子心目中的重要程度来看,应该不是难事。   "哦?宝具?原来你想要的是这种东西么。"   本想再多周旋一会儿,却没想到只是几句话间这位使徒就主动暴露了来意,大感无趣的艾斯德斯摇了摇头,眷恋神情消失无踪。   狂风刮起,艾斯德斯整个人消失在原地。深蓝色火粉飘零间,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经暴力碾压而出的深邃沟壑。   如幻影般瞬身到"雷欧奈"身边,艾斯德斯直接一把扣住了她的咽喉。将其整个人提起,眼神冷漠。   "可惜这些都是……"   "帝具呢。"   。 第八章 贪求冥索   "帝具……艾斯德斯你在说什……"   略显疑惑的可爱表情展露在"雷欧奈"脸上,为了让自己的表现看上去更加自然,梅欧齐鲁甚至还微微将脑袋斜倾,任由如瀑的一头柔顺金发滑下肩来。   只是这句话永远也不可能说完了,因为有一道冰蓝幻影正如光如电般激射而至,先以蛮横之姿踏碎沿途大地,再毫无怜惜之意的一把扼住梅欧齐鲁脖颈,将其整个人生生提起。   "艾斯……德斯……你怎……么了!"   "你在发……什么疯!快放开我啊!"   不死心的王模拟着呼吸不畅的声音痛苦道。他低下头,想要看清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看见了一双幽蓝的,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死寂眼神。   看着那双抬头直视自己的冷厉锋芒,心中大惊的梅欧齐鲁当即努力挣扎起来,被动腾空的双脚不断踢踏着,让自己的伪装看上去既惊慌又委屈。   "聒噪",面对这位不知名使徒恬不知耻的继续伪装,失去耐心的艾斯德斯并没有继续理会的想法。   深蓝色幽炎燃起,坚硬冰棱在游走间将"雷欧奈"的脖颈完全覆盖,将所接触到的一切尽数冻结。   下一秒,五指紧握,冰棱破碎,汹涌澎湃的零度蓝炎自内而外的将"雷欧奈"头颅灼穿,让其像火柴头一样彻底被点燃。   "单从外表来看的确是无可挑剔的伪装,不过内在的话,也就仅仅如此了。"   任由无头尸身坠落回地面,又一次消耗不少存在的艾斯德斯只感觉一阵恍惚,她定了定神,转身准备离去。   这种自身存在被当成能源消耗的感觉并不好受,会让人产生一种自身正在被这个世界否定剥离的空洞错觉。   "仅仅是这种程度就被杀死,最低等的红世之徒么?"   在艾斯德斯最后的视线里,失去头颅的"雷欧奈"已经褪去伪装,变成了一具普通的男性尸身,尸体上密密麻麻长满渗人的青色复眼。   那些复眼现在正大睁着望着天空,无神且溃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不甘。少女能够感知到,这位徒的确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   比对下她过去记忆中在小说里读到的红世使徒等级,这种孱弱似乎也只有徒这一级别能够堪堪符合。   "真是浪费时间……"   渐渐走远的艾斯德斯神色厌恶的发出一声长叹。她本可以在看破这位徒的伪装后,顺势盘问下关于红世的更多信息,以及自身这种糟糕情况的解决办法,不过她最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最野蛮直接的方式当场格杀。   平白又消耗了一部分自身存在,除了添一具无头尸体外,再没能得到其他收获,严格来说这并不是理智的行为。   少女并不后悔,因为在艾斯德斯看来,有的东西是不能完全用理智来衡量的,例如雷欧奈,以及和她有关的一切。   有一就有二,既然已经遭遇过红世使徒主动送上门的事件,那么现在艾斯德斯所需要做的,就是在自身存在完全耗光之前找到新的使徒了。   然后再根据对方态度来修正对策,解决掉自身存在一直在消耗的问题。   "迷雾还在流动么……"走出一段距离后,艾斯德斯注意到脚下异状。   那因使徒的出现而流淌不息的红雾现在依旧在流动。这种流动似乎是和虚空中满溢的存在之力有关。   也就是说只要有存在之力被调动吸收,这些红雾就会在流转中变相显现出存在之力的运行轨迹。   作为一名不被承认者,艾斯德斯是无法与红世外界的存在之力产生联系的,所以当她一人独处时,这些红世迷雾永远都只会是静滞状态。   "出来吧,还是说……要我请你出来?",冷冷开口的少女神色不耐。   这种迷雾流动性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现在除开艾斯德斯以外,还有其他使徒在场。   "虽然只是区区燐子,但却有着干脆利落到不正常的杀伐果断和敏锐直觉,真是让人会对你的主人产生好奇呢。"   果然,在艾斯德斯话音落下后,有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响起,声调就像是贪婪的暴吏般尖利阴冷。   "这次的伪装从内在来说的确是不完美的。因为被那枚未知金属宝具拦截的关系,能渗透获取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少到令在下苦恼呢。"   艾斯德斯闻言转身,在冰蓝双眸注视下,那具男人尸体已然消失不见,先前密布在男人躯干上的青色复眼此时正浮空分散开来,在不知不觉间将艾斯德斯团团围住。   "只能说阁下身上的宝具实在是太多,而燐子这种卑贱不堪的身份亦实在是动人,让在下的‘贪婪’一直在蠢蠢欲动,甚至完全掩盖了‘懦弱’!"   "没有主人在身边的孤单燐子,整整三枚宝具,啊!这是何等美妙的礼赞!令人心动神往!神往到哪怕是战术不完美也想放手一搏!"   在青色复眼的深处,有一缕缕纯白色存在之炎燃起,不断增幅放大。道道繁奥的自在法术式于大地中显现,像是半透明锁链一样将这些青色复眼串联在一起,纂写有难以理解的楔形文字。   当术式串联成环后,一层层完全由纯白存在之炎构成的壁障便就此浮现于虚空,将艾斯德斯笼入这方天然的禁锢狱笼。   "被看轻为徒的确是在下的过错,那么,现在请允许我郑重介绍一下自己,吾之名讳为"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虽然存在高度在王中实属低下,但也的的确确是一位红世之王,一位诞生于‘贪婪’与‘懦弱’本质的王。"   天地被耀眼的白炎所充斥,而使徒那分化为无数的青色复眼便粘接在炽热的高温焰火之间,瞳孔大张,用充满恶意的贪婪眼神紧盯着艾斯德斯。   这是一张大网,一张以自在法术式为骨,以存在之炎为血结成的坚韧死牢。   "而现在,包围住你的正是吾之得意自在法——"贪求冥索"。" 第九章 豪赌   "这世间的一切都应当成为只属于我的宝藏,‘贪婪’!‘贪婪’让我无所不求!"   "而‘懦弱’的掺杂,又会使在下的‘贪婪’之心更加理性,更加委婉柔和!"   煌煌白炎将艾斯德斯笼罩,耀眼的焰火光辉刺的少女睁不开眼。   梅欧齐鲁,这位王兴致高昂,正通过他的无数复眼来向艾斯德斯大声炫耀着自己的力量。那是他的本质显现   在燃烧有炽热白炎的复眼宣颂下,这道声音无处不在,没有死角。   "记忆读取,幻象伪装,禁锢封印,这便是脱胎萃取于贪婪和懦弱之间的多用途自在法,王之本质的集中显现。"   "贪求冥索!"   当使徒话音落下后,那充斥在天地间的无数青色复眼便同时以夸张无比的姿态再次猛地睁大了几分,隐隐间甚至能看见仿佛是绳索被绷紧般在拉伸着的嫣红血丝。   "轰!",纯白存在之炎在复眼大睁之际应势暴涨,将这方禁锢空间彻底焚化为一尊明炉。朝炉中早已凝出冰棱护在身边的艾斯德斯烧去。   "呵……懦弱么……",护身冰棱与白炎在拉锯中发出了刺耳的吱呀响声,这种焚烧攻势就像是抽茧剥丝般,虽无天崩地倾般令人窒息的压迫,却也足以致命。   艾斯德斯能感知到,白炎焚烧的目的并不是杀死她,而仅仅是为了消耗她的存在。   换句话说,这些浩大的声势和言语,只不过是用来掩盖这位使徒真实用意的障眼法而已。   "就连到这种时候都只是想着拖延时间吗?倒也真是和懦弱之名相匹配呢。"   "不过……"右手握拳,幽蓝色冥炎燃起。随便挑选出一枚复眼作为目标后,艾斯德斯整个人如幻影般朝其轰去。   "我可没兴趣陪你胡闹!"   "砰!"拳劲卷起的无形震荡波将白炎冲击的生生倒卷开数米,在艾斯德斯干脆利落的重拳轰击之下,被选中为目标的青色复眼直接在正中心处破裂炸开一个大洞,又因为冰霜瞬间将接触点冻结的关系,竟是发出了有如玻璃碎裂般的哗啦脆响。有仿若无穷无尽的深蓝冥炎于拳锋处燃起,在蓝发少女堪比狂兽的蛮力踏裂下滋生,顺势尽皆灌入其中。   然后,冰棱冻结!冥炎爆裂!   一拳之下,就像是被捕捞上岸的大鱼拼死冲破渔网般,名为贪求冥索的自在法术式被艾斯德斯生生轰出一个巨大裂创。   "真是可怕的力量呢,明明只是燐子却能轰出这么霸道的一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在下甚至要以为是九垓天秤亲临了!"   "但是,这正是我想要的!来吧!就像是盛大的花火一般,肆意消耗你的存在!然后凋零吧!"   在使徒狂热的高呼中,轰出一拳后的艾斯德斯还没来得及从裂创中突围而出,炽烈的白炎便再次一涌而上将她死死拖住。分毫博弈间,少女听到了刺耳之极的哀嚎与哭鸣。   相较于这些无穷无尽的复眼来说,被艾斯德斯一拳轰碎的那枚复眼从数量上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而现在,这些残留的无尽复眼正在哀嚎尖哮着,将自身的懦弱恐惧汇聚成无形的音浪之潮,刺的艾斯德斯头痛欲裂。   这些复眼在哀嚎中将艾斯德斯死死盯住,它们先不断喷吐出足以单凭温度便将空气扭曲的白炎,再以白炎为网重新构筑新的支撑节点。就像是机器刻印般,速度高效且惊人。   现在的它们正如同海潮般在快速收拢汇合,不断修复加固着自身。   等到少女从尖哮和白炎围堵中回过神来时,"贪求冥索",这道自在法术式已是完全恢复如初,那石破天惊的一拳仿佛只是幻梦般,在这宏大的术式面前显的渺小而无力。   "巨大的石头砸入水面或许能溅起几滴水花,暂时惊扰平静的波纹,但当石头沉底后,这些无伤大雅的波纹便会再度平息,水花亦是如此。"   "就算你的力量能够达到王的高度又如何?虚有其表的你仍然只是区区一个燐子,一个连自身存在概念都没有,只能依靠你的主人来补充存在的一次性消耗品!"   梅欧齐鲁在放声大笑,嘲笑着这位燐子的狂妄无知,欢欣于即将到手的复数宝具。   "只要我的术式没有被完全破坏,你的主人就绝对不可能从外界找到你,所以乖乖迎接你的倒计时,尽情攻击挣扎吧!卑微的燐火!"   "等到你的存在燃尽之际,我会亲手将你身上的宝具一一取出,通通变成可以宣扬在下之‘贪婪’的明证!"   艾斯德斯的身体正在逐渐变的透明。一股虚弱和无力感在灵魂深处涌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用于构建这具身体的存在正在不断消耗,在少女的腰侧,甚至还出现了三三两两的深蓝色零星火粉,那是"艾斯德斯"这个存在正在分崩离析,即将连维持形体都做不到的明证。   诚如这位王所言,没有自身存在概念的她是遭红世所拒绝的外来者,就算没有遭到这位使徒的攻击,这个存在消耗过程也是不可逆的。   梅欧齐鲁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而已。   下一秒,艾斯德斯深吸一口气,闭上冰蓝双眸。   "哦?已经决定放弃挣扎了么?"   "作为燐子来说你的表现无可挑剔,但作为密斯提斯的话,真是不称职呢。"   面对这位使徒的嘲弄,艾斯德斯面色平静,她伸出右手平举,任由白炎灼烧己身。   "你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没有谁有资格当我的主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第二,我身上所携带的是帝具而非你说的宝具,不好好记住的话,糊涂鬼可是没资格投胎上路的呢。"   "嗯?"面对目标出乎以外的冷静,梅欧齐鲁在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这个人呢,大部分时候都是喜欢堂堂正正碾死对方的,那种用绝对力量正面格杀敌人的愉悦感,你这种只能偷偷摸摸的可悲者应该是感受不到的吧。"   "换句话说,我其实并不喜欢变数和赌博这一类东西。"   "但今天,我改主意了。"   "我想试试,试试我的这份不完整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而那主神所说的推动实验之动力,又指的是什么。"   弯腰躬步,少女将右拳收回高举,拳锋正对大地。   催发到极致的幽冥蓝炎于艾斯德斯全身上下燃起,明明如寒冰般没有丝毫温度,却将场中所有的青色复眼都烧灼的难以睁开。   "你要做什么!这样做你的存在会刹那间燃尽的!"   "只是想来一场豪赌罢了……"   少女嘴角上扬,深蓝色火粉飘舞间,她展颜一笑,对着王露出了芊芊贝齿。   梅欧齐鲁发誓,他此刻看见的绝对不是一枚燐子,而是一头大张獠牙的洪荒猛兽。这头猛兽仰天长啸,在渴望大喰血肉。   "赌注就是……你和我的性命!"   。 第十章 陆沉   重拳随着少女话音一同落下。时空在此刻静滞。   下一秒,跨越恒古万年而来的幽邃深寒降临红世,就像被是天敌窥伺般,那煌煌不可一世的白炎竟是为之声势一滞。   轰出一拳的艾斯德斯紧闭双眼,她维持着单膝跪地姿势,右拳抵入地下一寸,以蛮力将这方红世大地轰开一个缺口。   缺口光滑平整,裂纹以中心为轴朝四方扩散,从力道控制角度来说的话,这是一记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重拳。   但似乎也仅仅只是如此了,在轰出一拳后,少女的身体便就此静立不动,像是古旧泥塑一般。   那阵诡异冰寒突然降临红世,又再次消失无踪,只剩下煌煌白炎在继续烧灼着她全身,面对此等死境,她无悲无喜。   "你在做什么!燐子!停下你的愚蠢举动!",明明艾斯德斯此刻的行为似乎只是徒劳放弃反抗,但梅欧齐鲁却慌乱起来,用复眼死盯住少女,这位王大吼道。   作为王的他能感知到,在艾斯德斯拳锋之上正有一种力量在灌入大地,那是和他性质截然相反的存在之力,这股存在冷到彻骨,又似乎能焚尽一切。   就像一头孤傲的嗜血凶兽,兽眸冷厉,脚下踏着尸山血海。   那是完全不计自身消耗,仿若大坝开闸般的疯狂倾泻,在这种不惜一切代价的拼死倾泻之下,艾斯德斯的身体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明化着。愈发虚无缥缈。   "何等的疯狂!何等的无谋!"   梅欧齐鲁的确不擅长正面作战,面对艾斯德斯这一举动,将本体融入术式节点的他除了进一步加大白炎焚灼力度外,毫无办法可行。   大地被寒霜所覆盖,自在法贪求冥索的术式边界在冰棱面前竟是恍若无物般,只是分秒间就被冰棱轻易跨越,延伸到即便是远眺也无法让视线触及的远方。   星星点点的湛蓝色微小辉光在大地上析出游走,就连煌煌白炎也难以掩盖这道迷人光景。   那是艾斯德斯灌入大地的存在。她的全部。   "多么美丽的光景,看着我慢慢消亡,这不正是你所要的么?为何要惧怕呢?"   身体已经透明到朦胧如纱,腰部以下彻底褪化为燐火散去,蓝星曳烁间,红世正在冷漠的,一点点的剔除这位名为艾斯德斯的外来入侵者,缓慢而不容拒绝。   等到这具存在之躯淡化为肉眼完全不可见时,蓝发少女便会就此消逝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她从未来过此世一般。   大地被坚冰冻结,虽然有贪求冥索的压制,深蓝色火粉依旧逐渐结成了燎原之势,面对这种失控局面,不甘心的梅欧齐鲁咬了咬牙,亦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催动白炎朝艾斯德斯燎去。   苍白在上占据天空,深蓝在下虬盘大地,而艾斯德斯,则单膝跪地伫立于两界拉锯之间,微笑渐浓。   他并不知道少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甚至单从结果来看的话,如今主动倾泻自身存在的艾斯德斯甚至就是他所需要的。   但这绝对不会是好事,身为王的直觉是这样催促着他的。   很快,一直在死死逼迫烧灼着艾斯德斯的白炎突然对其退避三舍般倒卷回来,这位王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声调慌乱。   "这是什么?不对!你不是燐子!你到底是什么!"   就在刚刚,当白炎紧贴住艾斯德斯身躯全力灼烧时,他的存在之炎被夺取了一部分。   很细微一部分,但的确是被主动夺取了。   在使徒诞生的千万年以来,夺取存在之炎这种怪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要知道每一位使徒的火焰都是不同本质的体现,夺取其他使徒的存在之炎也就相当于在一杯果汁中倒入可乐等其他饮品,除了弄得一团糟将两者之纯粹都毁掉以外,什么也得不到。   使徒之间相互夺取吞噬存在这本就是个谬论,就算是可行的,梅欧齐鲁身为一位王,他的存在之炎也是诞生于贪婪和懦弱的高位欲望结晶,绝对不是艾斯德斯这种连自身存在概念都没有的燐子有资格能够夺取掌控的。   换句话说,他面前的燐子绝对有古怪。   "哦?终于发现了吗?这是一场砝码上放着你我性命的赌博。"   欣赏着梅欧齐鲁的束手无策与恐惧,将存在完全灌入大地的艾斯德斯此刻与其说是燐火,倒不如说是一层朦胧轻烟了。   一层薄淡的,风一吹就能刮走消散的轻烟。   "你在恐惧,你在退却,你在疑惑,你虽然想知道为什么,但你的狭小眼界给不了你任何答案。",冰寒愈发狂盛,它盘结着苍茫大地,湛蓝辉光星散飘零间,幽然死寂之冥炎于冰棱上燃起。   "这种可笑反应恰好验证了我的猜想,这是有可能成功的,所以……"   按住地面的右手轻轻抬起,因为存在消散的关系,少女五指已然弥散不清。就像是一团模糊烟云。   但这依然是拳锋,秉承灌输着艾斯德斯不屈意志的血刃。   "是我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最终你如愿以偿得到你想要的,让我们看看结局吧……"   语调低沉着的艾斯德斯突然放声狂笑,她一扫心中所有郁结,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畅快愉悦。   冰棱连带着冥炎颤抖不息,当能量波动沸腾至顶点时,少女右手亦是扬起到最高处。屏息砸下。   如果将这方大地比为黑色画板的话,当少女一拳砸下时,就像是引信被点燃般。一道道刺眼夺目的耀蓝蟒龙脉线便在拳头砸击位置生出,咆哮蜿蜒向远方。   "轰!"   连绵不绝的震耳轰鸣声响彻天地,仿若柴薪般,方圆数百里的大地上凭空燃起了充斥着肃杀意味的死寂蓝炎,在艾斯德斯一口气引爆全部存在的拳锋轰击下,这片土地被暴力分割开来,整体向下塌陷十寸。岩基破碎,成为了一座独立于红世大陆的孤岛。   一拳,陆沉!   这座新生的岛屿上满是锋利冰棱,一缕缕声势浩大的焚天冥炎组成屏障,化为一座死牢,在禁锢一切想要脱逃者的同时,也完全隔绝了外界窥视。   贪求冥索封禁了艾斯德斯,这座孤岛此刻亦然。   在完全点燃大地后,残余的蓝炎继续朝天空焚灼而去,虚空中有一道道如同镜面破裂的斑斓之音响起,作为禁锢着艾斯德斯想要谋取宝具的罪魁祸首,梅欧齐鲁首当其冲的成为了第一目标。   那是足以灼毁万物的狂暴焚炉,那是正在暴力撕裂着梅欧齐鲁灵魂和身躯的利刃。   作为节点的青色复眼无神大睁,自在法贪求冥索自内而外被撑裂到极限,最后如同气球一样怦然炸裂。与此一并破裂死亡的,还有身为红世魔王的使徒。   如果说贪求冥索是大网的话,那么艾斯德斯便是被盯住的小鱼,现在,这条本应被拖上岸干涸而死的小鱼不仅逃脱升天,还成功将这张大网连同它的主人一并撕碎。   "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这位王成了艾斯德斯手下第一位红世亡魂。   淅淅沥沥声中,天空下起流星火雨,点点白炎如残破柳絮般无力飘零而下,那是被冥炎冲垮炸裂开的,使徒梅欧齐鲁的全部存在。秉承着"贪婪"和"懦弱"而生的欲望结晶。   "呼……"深吸一口气强行提振起精神,因为存在消耗到只剩下头颅而无法动弹的艾斯德斯闭上双眼,任由满天飘零的使徒存在洒落。   她能感知到恶魔之粹的喜悦和悸动,如同久旱逢甘露般的狂喜。   她知道,她赌赢了。   。   (③42967465)   ps:因为夏娜世界是个设定和世界观都很复杂的世界,而我这一卷的定位是哪怕没看过夏娜也不影响阅读,所以我自己写的也很卡,要尽量把设定融进故事里,其间撕稿无数(泪目)   群里人应该都知道的,昨晚通宵加班到早上6点。这章我零零散散断断续续写了3天,一个是撕稿,一个就是忙,过了这周应该就好些了,到时候我会恢复日更。   放个预告吧,舒克写夏娜的少,写九垓天秤时期的更少,所以接下来你将陪艾斯德斯一起经历葬式之钟麾下九垓天秤时期的故事,然后才是夏娜故事。   至于艾斯德斯最后会成为什么身份的话,可以做个小小的剧透。   红世魔王艾斯德斯,公认的红世魔神之下最强者,称号"魔神显现"!   emmmmmmm,怎么样呢。   会不会燃起来呢。 第十一章 传闻   现在的人世很不平静。   在"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的凛然号召下,几乎全世界的火雾战士都汇集到了欧洲,为了尽可能削弱葬式之钟力量,藉此良机联合起来的火雾们对落单的红世使徒展开了无差别围剿。   王也好,徒也罢,无论他们是否隶属葬式之钟,无论是否想要加入这个使徒军团,只要被发现在人世活动的踪迹,就会被闻风赶来的火雾军团们发动封绝,合围讨灭。   如果说把普通人类在这个世界所能认知到的范畴称为表,将火雾和红世使徒们活动战斗的范畴唤作里的话,那么在普通人类所不知道的里世界里,一时间,整个欧洲都正陷入战火。   对于此等被动局面,成功夺取到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葬式之钟在收缩防线并沉寂一段时间后,已是得到了极大休整,这尊庞然大物自然是不愿意就此被火雾们压住一头的。   即便他们在上一次大都市血战中失去了身为九垓天秤一角的“戎君”芙娃瓦。中世纪最大使徒军团的尊严也不容挑衅。   于是,葬式之钟首领亚西斯现身,公开向全世界宣告了其为实现大义所决定进行的下一步计划。   “螺旋风琴”莲南希。   这位因自身没有丝毫战斗力且从不吞噬人类而被火雾称为无害使徒的高超自在师,她将成为葬式之钟接下来的首要抓捕目标,用于囚禁制造可对大都市存在之力进行精妙操纵的人工宝具,小夜啼鸟。   这种视对手于无物,主动公开自身下一步战略的行为与其说是狂妄自大,倒不如说是完全没有将火雾们放在眼里, 大大方方的下达了战书。   相比较而言,火雾们针对削弱葬式之钟潜在力量而进行着的边缘围剿行动则显的是那么鄙陋渺小,当即高下立判,引来了不少使徒讥笑。   一步步进行着下一步布置的葬式之钟,因为收到战书宣言进而调整战略的火雾战士军团,围绕着两界子嗣这一大义的奉行和阻止,这场足以震动两界的连绵大战,就此随着葬式之钟的下一步动作而揭开了新的序幕和篇章。   相比较于热闹无比的人世,因为大量使徒离去而显的冷请无比的红世此时倒是看上去平平安安,无风无雨。   或许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驻留在红世的使徒们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而减少消亡着,或许放到平常这并不会引人注意,因为诞生于欲望的使徒们究其一生而言从来都不会缺少争斗,但当大部分强大使徒都前往人世时,这种现象就会显的十分反常了。   现在还驻留在红世的使徒分类其实很明确,他们要么是因为自身的弱小而返回红世避难,要么就是对葬式之钟的大义不感兴趣。无论是各种,按常理来说都应该是会尽量避免战斗。如此之高的使徒死亡率,实属不正常。   有一位思维敏捷的使徒发现了这一隐秘现象,并将使徒们的死亡地点暗中收集,偷偷统计了下来。   最终他得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单行路线。路线的起点直指前一段时间突然在轰鸣中自行分割炸裂开来的一方孤立岛屿。   这座岛屿上满布寒冰,燃有永不熄灭的零度冥炎。   察觉到事件特殊性的他先是将路线图在全红世范围内公布出来,并对此冠以"死途"之名,然后便只身踏上了继续追索这条死亡路线的旅程,想要一探究竟。   然后这位红世使徒便消失了,就像其他那些消失的使徒一样。恍若从未诞生于红世。   一时间,红世之"死途"声名大躁,这股凶煞风头甚至隐隐超越了流窜于人世的"天目一个",成为第二个让使徒们谈之色变的怪闻。   不知内有何物,接近则必定死亡,比起明确已知拥有东国武士外观的"天目一个"来说,"死途"更加扑朔迷离。   有好事的使徒根据现有情报做出猜想,不断推测接下来"死途"路经的可能地点,并将其传播出去称之为"死途试炼",在红世引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同时,也让一些偏好战斗与探索的使徒慕名而来。   "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这位诞生于"索战"和"信念"本质的红世魔王就是其中之一。   本体为一头青色巨狼的马可西亚斯是红世使徒中少有的实力强大者,对葬式之钟大义毫无兴趣的他原本准备前往人世寻找契约者以宣扬自身欲望,却又在临时起意中改了注意。   和"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不同,这是一位开朗的,拥有乐天性格的好战魔王,诞生于"索战"本质的他热爱堂堂正正的战斗,将战斗当成乐趣之一。   在旺盛好奇心的驱使下,现在的他正四足驰骋在茫茫红世大地上,朝接下来"死途"被预测可能路经的地点奔去。   漫漫红世迷雾将视野遮挡,在苍茫大地上,马可西亚斯也不知道自己奔跑了多久。   直到他看见一位身穿黑白军服的蓝发少女,她单手正扼住一位陌生的徒提起直视,面色淡然冷漠。   这位徒的存在之炎为深紫,用马可西亚斯作为老资历魔王的眼光来看的话,虽未达到王的高度,在徒中也当属强者之列。   明明这位徒并非弱者,此时却像是待宰小鸡般被单手提起,恐惧而徒劳的挣扎着。   "哦呀哦呀~难道‘死途’的真相是燐子?……不对……这是复数宝具的气息!"   "一个,两个,三个!密斯提斯和燐子的双重身份,真是盏美丽嗜血而迷人的高脚酒杯啊~"   青色巨狼停下四爪,这位王微微低下头,用感兴趣的玩味目光打量着少女和即将死亡的徒。肆无忌惮的高声评论着。   蓝发少女显然也察觉到了马可西亚斯的到来,她用眼角轻瞥着,再次将注意力投回到手中被提起的徒身上。   无视了徒的求救哀鸣,蓝发少女指尖在一点点加力,五指深深扼入其脖颈。   天蓝色火粉飘零间,点点冰棱将这位红世之徒封印,直到覆满他的全身,晶莹剔透如璃。下一秒,冥炎燃起,冰棱冻结,这位徒就这么被当场焚燃成灰。   点点深紫色火粉飘扬,那是他被毁坏的存在。   "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不可置信的王睁大兽眸,马可西亚斯看到了他自诞生于红世以来从未见过的怪像,哪怕是搜刮尽他脑中的所有认知,他也难以解释此刻的所见所闻。   这位死去的徒,他的深紫色存在并没有直接消散于红世虚空,而是被主动的,强迫着吸纳进了这位燐子身体,同化为幽冷天蓝。   小部分进入燐子体内,大部分被燐子胸前吊坠的玉石宝具无声无息的吸纳,从少女脸上的表情来看,她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又来一位找死的么?"解决完徒后,蓝发少女转身,马可西亚斯这才得以看清其全貌。   那是一位清冷绝美的女子,深蓝色火粉萦绕其身,气质出尘缥缈,似幽莲,若寒冰。   "所以,你是来做什么的,又有何求呢?"   燐子面色漠然,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她张口发出暗藏杀机的邀请。   "喂,那边美丽的高脚酒杯~"   跺了跺前蹄,马可西亚斯兴致高昂,碎碎念般的欢呼雀跃道,"我们来堂堂正正打一架如何?"   "额……"冷漠面容被当场瓦解,错愕的表情展露于燐子脸庞,让她多了几分跌落凡尘的平易。   "所以说啊~虽然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不过这不重要,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感觉手痒了。"   伏下前身,青狼用兽爪兴奋的刨锯着大地。   "本大爷叫"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   "来吧,我美丽的高脚酒杯!和我打一架!这是堂堂正正的决斗!" 第十二章 索战   "来吧!不知名的燐子!不和我老老实实打一架的话,马可西亚斯大人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跃跃欲试的群青色火焰燃起,低下狼头的巨狼眯起双眼,浑身战意盎然。   重新将自身存在补充至满盈状态的艾斯德斯显然还没能从对方的跳脱思维中反应过来,在呆愣了一会后,她这才好笑的摇了摇头。   虽然只是主动要求决斗,但这仍然是她碰到的第一位能"正常"交流的红世使徒。   "你是第一位没有张口就叫我送上宝具滚蛋或者去死的使徒,所以,你很幸运。"   无视了青狼的邀战,扬了扬手,兴趣缺缺的艾斯德斯踏步朝前方走去。   "另外,我叫艾斯德斯,这是对你主动说出红世真名的礼貌回应。"   之所以拒绝马可西亚斯的决斗邀请,是因为在艾斯德斯看来,这实在是一种没有实际价值的举动。   自从杀了第一位红世之王梅欧齐鲁起,她便找到了解决自身这种"不完整性"的方法,或者说,主神希望她踏上的道路。   杀戮,掠夺,为自身,为被强化后的恶魔之粹撮取到足够存在。   在杀戮中制造纷争,在掠夺中成为焦点,然后,在命运的不可抗力下一步步前行,一步步对上红世使徒最强的顶点,红世魔神。   一路走来,死在她手中的红世使徒已经超过三位数,大部分都是被她身上的复数宝具气息吸引,然后大言不惭的自己送上门来要求艾斯德斯交出宝具,滚蛋乃至于去死。   对此,一向杀伐果断的少女自然也不会客气,恶魔之粹催动下,生者无存。   这些倒霉的使徒死亡后,他们的存在会被和过去大不相同的恶魔之粹吸收,成为继续维持艾斯德斯得以留存于红世的养料。   当然了,这种恢复仅仅是将艾斯德斯的存在补足到初降临红世的状态,剩余的绝大部分存在若是不多加处理,则会还原为最原始本质的存在之力,重新融入红世虚空。   接下来,这些未处理的存在之力就和少女关系不大了。   因为她是被红世拒绝之人,除开击杀使徒的那一小会儿空档外,她不可能得到半点外界的存在补充。   也就是说,名为艾斯德斯的个体若是想继续存活下去的话,就必须通过击杀其他红世使徒才有可能。   这,便是主神所说的"推进实验之动力"。   至于击杀人类是否有效,一个是现在少女还身处红世无法验证,一个,过去同为人类的艾斯德斯本能的也会在心里排斥这种可能。   "喂喂~我美丽的可人~甘美的佳肴!不要这么冷漠嘛!",面对艾斯德斯毫不理会的冷淡,马可西亚斯一时也有些意外,再次一个纵跃跳回到艾斯德斯面前,充满耐心的王纠缠道:"来吧!只需要动动手指而已,就像你捏死那位徒一样,这是很轻松的事!"   艾斯德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位自称"蹂躏的爪牙"的红世魔王若是从外观上削去群青色存在之炎,再把整体结构比例缩小数倍,无视那嘴角龇开的锋利獠牙的话……   她发誓这就是一只嘴碎的青色哈士奇。   "抱歉,没兴趣。",抚了抚额头,艾斯德斯无奈道。   她并非滥杀之人,从上一位徒那里掠夺来的存在目前暂时也足够使用,面前这位使徒虽然看起来有点愣头青,但起码没有狂妄到出言不逊。   "喂喂喂!"紧跟在自顾自前行着的艾斯德斯身后,像是推销水果的小商贩一样,马可西亚斯碎碎念道。   "反正你也是没有什么目的地的乱逛,陪我打一架又如何呢。"   "首先……身为燐子的我对浪费存在这种无意义之事不感兴趣。"   在被青狼尾随良久后,受不了始终被吊着小尾巴的艾斯德斯转过身,没好气的说道。   "其次,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在瞎逛的呢?"   马可西亚斯的一语中的,让艾斯德斯心中提起了些许好奇。   "因为被总结出来的‘死途’路线是随机不定的呀,现在再结合你目前的消散状态与表现来看的话,与其说是瞎逛,倒不如说是一时间没有定下什么更好的明确目标,对吧。"   "而且你似乎很需要存在之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为燐子却可以吸收其他徒的存在,但在杀死那位徒后,你的表情并没有喜悦和满足,这说明你在需要存在之力的同时,却又在厌恶着目前这种杀死我等使徒的获取方式,对吗?"   马可西亚斯兴致勃勃的说道,与此同时,他微微躬下身躯。将燃有群青色炎火的锐爪对准眼神突然冷彻下来的艾斯德斯。   "被我说中所以不爽了吗?我美丽的高脚酒杯~"   "那就来和我打一架吧!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直憋着,可是会憋成白痴的!"   闭上幽蓝双眸,强忍住干掉面前这头蠢货的冲动,艾斯德斯长叹道,"嘴碎还自作聪明的人,可是活不长久的。"   "所以没有直接否定咯?我那美丽的,等待被盛满的酒杯!"   "……"   "喂喂喂!不要总是无视我嘛!你的主人是怎么教你礼貌的!这是大忌啊!大忌!"   满头黑线的艾斯德斯转身继续朝远方走去,而马可西亚斯,这位被无视的王似乎将骚扰少女当成了玩乐方式的一种,紧紧黏在她身后,时不时冒出几句惊为天人的碎碎念。   这一跟就是很多天,一人一狼在红世中走了很久,每当有新的不知名使徒出现时,马可西亚斯就会隐匿起来,等艾斯德斯解决完后,再重新碎碎念着跳出来。   或许连艾斯德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虽然厌烦于被马可西亚斯不停骚扰,却在心中一刻也没有产生过直接当场格杀马可西亚斯的念头。   雷欧奈不知所终,始终独自一人孤独的漫步在茫茫红世,徘徊在消散边缘,即便是坚强如她,也会在心中下意识排斥不喜这种境遇。   马可西亚斯的出现恰好填补了这种孤独感,不得不说,耳朵边上始终被碎碎念着,至少能让少女产生一种她还活着,并非行尸走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好。   不知不觉的,艾斯德斯嘴角挂上一抹浅笑。而她的身后依旧是那头喋喋不休的,被无视着的青狼。   "喂,你这样是不行的。"   "哦?这次不是废话了么?"艾斯德斯闻言停下脚步,她身后是紧皱眉头的红世魔王。   "你很需要存在之力,这种需要不光是为了维持你自己的存在,更是为了能发动你胸口的玉石宝具,对吧?"   "嗯,一枚寻人用宝具而已,我需要用它找到我的恋人。"   在下意识回答完毕后,艾斯德斯这才发现,一人一狼竟然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可以自然交流的状态,就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不得不承认,马可西亚斯的这种性格在烦人的同时,也自有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在内。   "虽然不知道你胸口的玉石是什么来历,但是正如你所见,我跟着你的这些天被你干掉的徒也有两位数了,他们的存在灌输进去后,连启动这块玉石都做不到。"   "真是难以相信,这么多存在之力都灌不饱的宝具会仅仅是用来寻人的。"立起前躯,马可西亚斯兽眸中浮现出丝丝忌惮。"不过,我有一个可以解决你目前困境的好方法。现在无论是红世还是人世,能一次性提供海量存在之力的地方,只有一处。"   "人间,葬式之钟总部。‘棺柩裁缝师’亚西斯所在地。"   "哦~原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的么。"   艾斯德斯心动了,雷欧奈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而拜主神改造的福所赐,她需要海量的存在之力才能启动相思守魂玉。   的确,单单逗留在红世靠击杀使徒的话,并不会是什么好办法。   "想知道?嘿嘿~我不光知道在哪,我还可以带你穿过两界夹缝,直接带你过去。"   青狼兴奋的尾巴直摇,让艾斯德斯再次联想到哈士奇来。   "很简单~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就可以了!这是个胜者为王的世界!"   青狼獠牙显露,炎火再现,妖艳的群青将红世迷雾驱逐,涤荡出一方宽阔的决斗空间。   "打败我!我就兑现我刚才的许诺!"   四面厚重冰墙升起,冰霜的边缘窜出一道道幽蓝冥焰,将两人退路封死,冷到彻骨。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如你所愿。"   在被纠缠了这么多天后,艾斯德斯决定接受邀战,这既是心动于马可西亚斯许诺的条件,也是对一名战士的尊重。   "这才像话!"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参战!请指教!"   "艾斯德斯,请指教。"   。   (③42967465)   ps:日常加班……没能兑现日更真是抱歉……   另外,马可西亚斯的自在法是多功能的,发动时的表现形式是张口"念诗"(即兴诗),有兴趣的可以提供呢。 第十三章 杀戮即兴诗   在两人话音同时落下后,得偿所愿的魔王当先纵身跃起,轻灵的落到被冰墙所构建出的擂台夹角。   "呦!酒杯!易碎的酒杯!"   "舞会正在筹备!今夜它才是主角!"   像是后现代诗歌,又像是随口哼唱的胡乱童言,在艾斯德斯视线中,马可西亚斯正用狼头望月,用一种随性高昂的姿态吟咏着。   王的眼神凶虐中带着戏耍,偏偏又专注无比,仿佛在他眼中,现在的的确确正有座华美舞台被搭建着。   主角是艾斯德斯,而他是观众,也是主持人。   "为她擦洗杯身!为她盛满酒液!   这场舞会为她而办!"   一簇簇群青色火焰先于半空燃起,又如雪絮般优雅的落回擂台,明明本应是无形的能量,却在这怪异咏唱的加成下幻化为实质狼毫。铁一般生根发芽。直到让群青遍布大地。   下一刻,青狼动了!   像是惊雷轰鸣天边,马可西亚斯扬起前肢,堪比精钢的利爪在分秒间撕裂空气,携千钧之力朝艾斯德斯抓来。   艾斯德斯毫不怀疑,若是被这燃烧有群青炎火的狼爪拍中,必然会被当场撕成两半。   和只会将艾斯德斯困住用心理攻势慢慢消磨的梅欧齐鲁不同,作为一名老牌红世魔王,这位"蹂躏的爪牙"明显走的是刚猛路线,极擅长正面搏杀。   不过,艾斯德斯现在也不是初入红世的懵懂状态,在格杀了超过三位数的红世使徒后,她对于如何合理利用好目前这具燐火之身的战力,早已了然于心。   恶魔之粹发动,一把冰剑凝出,深蓝色火粉飘零间,被抢了先手的少女毫不退让的亦是对马可西亚斯刺去,直指青狼心脏。   狼爪临近,冰剑刺出,当两者之间的间距在青狼冲刺中被缩小到极限时,深蓝与群青便得以展开第一轮交锋。   像是在一桶烧开的热油中混杂入凉水,当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存在之炎正面相撞后,光怪陆离的斑斓之色显现于交锋处,伴随有连续不断的"嗤嗤"之声响起。   利用这炎火交锋所产生的片刻阻滞,尽可能将自身要害偏离的两人在下一秒短兵相接,青狼利爪抓中女子左肩的同时,冰剑也刺入马可西亚斯心脏下侧。   "嗤啦!"明明艾斯德斯左肩正被撕下一大块血肉,但少女眼中凶光却丝毫不减,反而和深蓝色炎火一同大盛!   她从来都不惧怕受伤,更不会害怕死亡。   冰剑搅入刺穿!如冽风般朝上方继续刮过!   目标是魔王心脏!   "哦!就是这样!战士就应该如此!你越来越让人着迷了!",马可西亚斯狼眸中浮现一抹赞赏,大笑道。   "我果然没有看错!"   嘴里碎碎念着恼人言语,反应过来的青狼扭动身躯,想要避开这一式上弦剑光。同时收回前爪,快速回防。   它人立而起,像是人类手臂一般,前爪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   "锵!"在剑光即将斩开心脏血肉的前一刻,青狼终于成功将前爪收回死死格住冰剑,发出金铁之声。   上弦剑势已成的划撩被青狼用利爪打乱,不过绕是如此,残余的剑芒也还是逼入青狼心脏寸许,割开一道不深不浅的裂创。   这种伤势换在任何一位普通人类身上,都是足以让其身体和意志全面崩溃的致死之因,但对于马可西亚斯,对这位诞生本质为"索战"的好战狂来说,则连开胃菜都不算。   "若是单单比凶厉嗜血,显现形体为狼的本大爷,可是不会输的啊!"热情洋溢的调笑声如同魔音,充斥着煌然不可欺的贯穿力道。   接下来,这位王毫不在意自身心脏损伤,做出了一个无异于疯子的举动:在用前爪稍稍牵制住冰剑后,马可西亚斯竟是用利趾错布,将冰剑卡死,用力一拽!   艾斯德斯仿佛能听见一声布匹被撕碎的"嗤嗤"之声,那是割入青狼心脏的剑芒在其主动拉拽之下,将伤口再次划大的表现。   只是她已无暇继续进攻,在悍不畏死中破解掉艾斯德斯的反制后,理所应当的,马可西亚斯所用来回应少女的,是更加狂盛暴虐的杀招!   蛮兽的巨大力道借助冰剑传来,要将艾斯德斯拉近到青狼面前,而等待她的,则是趁机大张狼嘴,森冷中腥气满溢的断头啃噬。   一块坚冰浮现,在千钧一发之际卡入狼吻之中,又在下一秒被马可西亚斯生生咬碎。像是咬开一根干枯树枝般,发出"咔咔!"一声脆响。   那是贯注有艾斯德斯部分存在之力的冰霜,虽然只是仓促凝结,硬度却也极大。   只是就是这样的一块金刚冰石,在青狼口中也仅仅坚持了一秒而已。   嘴角勾勒出狂笑,对艾斯德斯来说,一秒足矣!   暂且松开冰剑,右肩头侧身正对继续前冲,甚至主动加速发力,当坚冰被狼齿碾碎时,一记凝聚满少女精气神的重击便应声而至。   体术!铁山靠!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兽眸浮现出痛苦之色,正面挨了一发的马可西亚斯被撞的一阵踉跄,只觉得眼冒金星。用利齿卡住冰剑拉拽着的前爪也在下意识中松开些许。   抓住机会的艾斯德斯再次重新握剑,剑光乍现中,用力一旋!   挑击!   "嗷!"萎靡下来的群青焰火被深蓝攻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马可西亚斯的前足五趾被剑光当场旋开断裂,各自高高飞到天际。   没有前爪束缚后,重新得到自由的冰剑并没有继续沿着心脏裂创斩入,而是选择收剑回身,变招为一记侧踢。   "已经失去前爪,心脏也被割开裂创,还要来吗?"   看着飞出很远摔落的青狼,左肩一片血肉模糊的艾斯德斯很满意现在的战果。她问道"若是还要继续的话,我奉陪。"   "刚才的那块坚冰应该不是自在法吧?丝毫都没能感知到术式发动的痕迹,真是奇妙呢。"   站起身来,吐出满口冰渣的马可西亚斯啧啧称奇道。   "看来正面搏杀并不能从你手中讨到什么好处,不过狼这种生物,可从来都不会只是单独行动的。"   "所以……让我们继续将舞会进行下去吧。"   狼头再次望月,马可西亚斯继续咏唱起怪异腔调。   "呦!舞会!舞会!酒杯正被摆在聚光灯下的舞会!   "它就要揭幕,观众正在入场!"   从内容上来看似乎和最先前咏唱的诗歌是为一体,却又缺少足够的逻辑性和言辞修饰,导致听起来不伦不类。   "入场的观众在赞美!没入场的在咒骂!它是那么迷人!值得被万众瞩目!"   咏唱吟至半途,那被艾斯德斯用剑光旋下的青狼五趾,开始在大地上燃烧。   烧灼着它们的,是在第一轮怪异咏调中如雪絮般落下,铺满大地的群青火焰,那是如铁的狼毫。   "刚才的正面搏杀只是前餐,没有被直接噎死的你,现在有幸可以见识到为你精心准备的真正主菜了。"   "看着吧!现在展现于你面前的,才是本大爷欲望本质的显现,力量的精华。"   前趾焚尽,五头气息和马可西亚斯完全一致的青色巨狼出现在艾斯德斯面前,兽眸冷厉,连纵成合围之势。   "杀戮即兴诗!"   。   (③42967465)   ps1:emmmmm……和梅欧齐鲁那种菜鸡幻术分身不同,每一头马可西亚斯可都是百分百和主人原味哦,明天是久违的休假,所以,请期待明天的更新吧!(强行伪日更) 第十四章 冰瀑   狼,这是一种将残暴凶厉与奸滑狡诈糅合在一起,并均发挥到极致的野性生物。   各项身体能力均非顶尖的它们本只是食物链的中层,却可以借助群体的力量无限壮大,最终汇聚为望月群狼,成为连狮虎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恐怖洪流。   这其中,狼王作为狼群中的唯一领袖与号召者,是起着核心作用的。   身体机能和体格必须是最壮最强,否则难以用威严和力量服摄麾下群狼,头脑必须极度发达灵活,只有这样才能分辨出什么是不适合招惹的敌人,什么是值得群体猎杀的食物,它所统率下达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关乎整个狼群存亡的博弈。   所谓狼王,便是这样的天之骄子。   现在,艾斯德斯便正面对着这样的群体,一只完全由"狼王"所构成的杀戮集团。   力量,敏捷,扑咬力,群青炎火,加上马可西亚斯在内,六只气息完全相同的凶兽奔跑若电,无死角的将她包围。   艾斯德斯最开始还只以为是和梅欧齐鲁的"贪求冥索"性质相似的幻术,是虚有其表的迷障,直到其中一头青狼由观望转为发动攻击,扬起燃有群青焰火的利爪横抓过来后,她才匆忙修正了这种判断。   由白色角质所结成的利爪将利度与坚硬完美结合,撕刮在少女提起的冰剑上时,竟是登时便炸出一簇金铁花火,与此同时,透过冰剑所宣导而来的野性蛮劲在肆无忌惮间迅猛爆发,让她右手被震的高高扬起,险些让手中这把由恶魔之粹所凝结的武器脱手而飞。   在先前的肉搏交锋中单论气力而言的话,马可西亚斯是和少女不相上下的,也就是说现在只是凭借一记冲刺扑击便破开艾斯德斯格剑防御动作的青狼,绝对不仅仅是分身那么简单。   "嗷~!"   艾斯德斯的身形不稳让其他群狼看到了机会,剩余五只巨狼中有两头当先再次跳出,狼头朝脖颈和右手腕噬咬而去。   剩下三头青狼也没有闲着,它们瞄准了艾斯德斯腿部关节,那是她仗以立足大地的资本。   冲刺加速,旋身!狼尾横扫!   群青色汇聚在狼尾末端,在横扫动作中被大力甩出,幻化为钻心蚀骨的烈焰长鞭。   看到这一幕后,察觉到不妙的艾斯德斯心里登时一咯噔,想要抽身应对。   对方明显是打着将她直接一口气击倒的主意,至于被群狼击倒后会被做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非好事。   冰剑提气下斩,散发着森冷寒气的剑刃看准面前那头最先扑来的青狼兽眸,一剑削去。同时脚尖连点,艾斯德斯准备趁机急速后退。   不一定需要建功,只需要稍稍延缓下青狼动作即可。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与空档,她便可以逃出这轮围杀。   可惜,艾斯德斯终究还是算轻了马可西亚斯的凶厉。   面对这对准眼珠袭来的削铁剑光,少女身前的青狼竟是连丝毫闪避动作都没有,直接身躯再次猛力下压,连带着让两只前爪无情扑下。   就是这一扑,破掉了艾斯德斯围魏救赵的打算。   "唰!"剑光划过,狼血飞溅间,这头最先攻来的青狼当场被寒气废掉双眼,剩余冰霜继续沿兽瞳伤口攻入大脑,将它一击毙命。   就在此刻,第二头和第三头青狼的攻击亦是如狂风般来临吹至。而错失良机的艾斯德斯,已是无力躲避,   几乎是同时而至,一阵让少女双眼发黑的致命剧痛袭来,一处为脖颈,一处为右臂。狼齿卡入血肉,血花爆涌而出。   然后便是三连挥就的精准鞭笞,群青炽炎抽在左腿关节,瞬间让艾斯德斯暂时失去了对左腿的控制权,逼迫着她不得不单膝跪下。   "呦!酒杯!该死的酒杯!   "舞会愈发无趣!它快要闭幕!"   除开被霜冻瞬间格杀的青狼外,剩余的五只巨兽此刻都在齐声快速咏唱,其中两只因为咬住艾斯德斯血肉的关系,腔调里夹带着含糊不清的邪异。   "呦!让观众们都在打哈切的酒杯!除了发呆什么也做不到的酒杯!"   深紫色炎弹出现在青狼口腔,那是群青之色在过度压缩中颜色加重的显现。   "那就把它摔碎,制造动人声响,为这场舞会送别!"   借着艾斯德斯被短暂制住的空当,马可西亚斯正在积蓄着最后一击。这些炎弹将由三处伤口轰入,将艾斯德斯轰杀成渣。   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后,"蹂躏的爪牙"就不会留有丝毫怜悯之心。或者说,送对手上路,对这位王来说就是他所能保有的最大怜悯。   "待会打完了,不介意我收点利息吧?"   狼吻中汇聚着的炽热高温将空气扭曲,但明明正身处于这样的恐怖温度中,那沿着狼齿流淌而下的少女鲜血却仍是那么的鲜艳妖红,未被蒸发半分。就像是亘古流淌的恶魔之血。   而艾斯德斯在笑,喜悦着敌人的强大无情,享受于这场拼死搏杀的舞会。   是的,舞会,和对战梅欧齐鲁不同,这是一场让双方都很尽兴的舞会。   她打了个响指,微笑着,身躯染血。   "摩珂钵特摩!"   胸口血色符文亮起,深蓝色炎火壁障爆发扩散,将胜券在握的魔王笼罩。   疯狂积蓄着的深紫炎弹戛然而止,在听到这五个字后,马可西亚斯便失去了意识。   或者说并非失去意识,而是连同身躯在内,两者一并被静止,在时间长河中停止运作。   等到思维重新回归后,包括五头青狼在内,马可西亚斯全部的"自己"都正被一座崭新厚重冰牢所封禁,有一根根锋利冰枪卡住他们的身躯,让他们一时间动弹不得。   "又是这样!自在法发动的术式痕迹呢!这到底是什么鬼!"   "嗯?你的存在突然被消耗了很多,也就是说,刚才的依然是自在法吗?"   百思不得其解的青狼抬头,却发现艾斯德斯正端坐在冰牢围墙的上沿,她支起下巴看着下方,纤美的右腿翘起搭在左腿上,丝毫不在意这种动作已经压到腿关节伤口。   艾斯德斯的脖颈处一片血肉模糊,搭配上这毫不在意的浅笑,为她添了几分血腥艳丽。   "最开始是准备尽量少使用冰霜的,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资本肆意挥霍。"   "但既然你已经为我展示了你的杀戮即兴诗,还险些取得胜利,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吝啬。"   "所以回头的这些不必要消耗,可都是要从你身上补充回来的。"   手抬起,又再次轻飘飘划下。当指尖垂落后,九天之上,落下无尽冰瀑。   那是一根根细小锋利到极致的冰刺,坚硬如铁的狼皮在这些以点破面的冰刺面前就像是薄纸般被轻易洞穿,刺出点点血花。   "嗷!停手!停手!"   "我投降!"   低头用前爪捂住脑门要害,被扎的千疮百孔的五头青狼们在哀嚎挣扎,丑态百出,欣赏着这一幕的艾斯德斯露出满意微笑,却没有立刻停手的意思。   哪怕是约好的比斗,也没有人能够在让她受伤后还安然无恙。   最终,在冰瀑的连绵冲刷下,青狼一只只消失,直到只剩下最后一头后。艾斯德斯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将冰瀑散去。跳入冰牢。   "还没死吧?",走近到青狼面前,这位浑身血肉模糊的魔王正瘫倒在大地上,无神的伸出舌头。   就像是一只被蹂躏过的哈士奇。   "再来一会儿就死了……",缓和半天后,马可西亚斯强勉强起身,"真是盏扎手的酒杯啊……"   "按照最开始的约定,我认输了。"   "拿去吧。"主动伸出前肢,马可西亚斯无奈道,"你要的利息。"   "倒是自觉……"   身躯在高强度消耗中朦胧到几乎透明的艾斯德斯伸手托起青狼前肢,在其嘶牙咧嘴的扭曲表情中,直接凝出冰剑斩下。   当体力消耗被修改为存在消耗后,燐火的身份便极大限制了她发动恶魔之粹的程度和次数,而秘技"摩珂钵特摩"和这轮无尽冰瀑对存在的消耗程度,更是一点都不逊色于灭杀梅欧齐鲁的陆沉一拳。   这也正是在最开始对战马可西亚斯时,她仅仅是凝出一把冰剑的原因。   握住这条魔王躯体,恶魔之粹发动,深蓝色炎火焚过,这条足足有艾斯德斯半个身体高度的前肢便在灼烧中被分解还原,成为用于补充少女存在的养料。   马可西亚斯悻悻然的耸了耸肩头,这种被揍的浑身是血还要送出身躯的滋味实在是让他心里五味陈杂。   身体重新凝实,身体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恢复,重新睁开冰蓝双眸,艾斯德斯伸手道。   "带路吧,失败者。"   "按照约定带我去人间,葬式之钟总部。"   。   (③42967465)   ps:emmmm……最开始设计的杀戮即兴诗有三部分,也就是说其实还有一部分打斗设计没用上。算是缩短了打斗流程。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守约日更了!(哎嘿嘿) 第十五章 闲谈   "所以说啊……为什么你能突然脱离我的控制,我又是怎么被禁锢的呢?"   "没有术式发动痕迹就算了,冰牢冰枪乃至于冰瀑本大爷也都能忍,好歹这个你要解释下吧?"   苍茫大地上,一人一狼正缓步行走着,青狼在前,少女紧跟。   只是从魔王那时不时回头就差抓耳挠腮的郁闷模样来看,对于前几天那一场比斗的胜负结果,他显然是极不甘心的。   看破艾斯德斯燐火身份的局限性后,明白对手会尽量将存在节省的马可西亚斯和其一样,选择了毫无花哨的近身肉搏,并将魔王力量的显现:自在法"杀戮即兴诗",融汇为辅助手段,以一分五,从而大大增强了近战能力。   最开始都还很顺利,六头青狼组成的狼群围杀战术成功让少女捉襟见肘,甚至一度以折损一头青狼为代价将艾斯德斯逼入死地,令其躯体重伤,血液飞溅。   接下来只要将炎弹威能积蓄至最大,趁少女动弹不得的良机轰入脖颈伤口之中,胜利便可揭晓。   一切都在魔王掌握之中,但他还是输了。   本该是如此的情势突然被惊天大逆转,扣住艾斯德斯血肉的五头青狼在下一瞬诡异的深陷冰牢寒枪之中,而他马可西亚斯,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除了那一句"摩珂钵特摩"外,马可西亚斯没有感受到丝毫预兆,准确来说的话,在听完这五个字后,他就稀里糊涂的进了冰牢。   "喂!你真的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在没有得到艾斯德斯回应后,青狼故作凶狠的转过身,一度要拼命的无赖架势。   而少女所用来回应他的,是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面带悠然微笑。眼神里没有丝毫嘲讽意味,只有宽容和淡淡怜悯。   透过那双幽蓝眼眸,马可西亚斯能感觉到她正在看一个傻子。   "真是要命……算了。",马可西亚斯整个狼都瘪下来,垂头丧气道。   "这些天教你的简易自在法,都学会了吧?"   "嗯,不算太难。"在涉及到正事后,艾斯德斯总算是久违的开了金口。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后,艾斯德斯个人总结了一套有效应对马可西亚斯那些无意义碎碎念的方法,那就是不搭理,不理会,始终用关爱白痴的宠溺微笑看着他。   事实证明效果不错。两人每每对视下来,吃瘪的都是马可西亚斯。   "我还以为今天你又准备不搭理我呢。"不满的瞥了一眼少女,马可西亚斯道。   "三个自在式,封绝,隐匿气息,幻术。学好以后,你在人类世界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   "对于红世使徒来说,这是最基本的自在式,哪怕是最低等的徒,也能够随心掌握。"   轻咳一声,看着少女认真聆听的模样,总算找回部分存在感的魔王满意道。   "当然了,因为太过粗浅无质的关系,就拿隐匿气息和幻术来说吧,事实上它们也只能拿来骗骗普通人类,这也是它们和那些诞生于欲望本质的特殊自在法的不同点。"   "至于封绝的话,这是个通用于火雾和使徒之间的自在式,最初是由天才自在师‘螺旋风琴’编写而成,并由于其极佳的适用性而通传两界。"   打了个响指,条条繁奥瑰丽的法阵术式亮起,一道群青色炎火壁障突兀而生,化为黑色铁幕将两人笼罩在内。   铁幕内的一切事物,包括大地,空气,迷雾在内,都呈现出一种被剥离的静滞状态,和以冻结这种霸道方式来封禁一切时空的摩珂钵特摩不同,这是一种存在概念上的剥离与禁锢。   这种剥离与禁锢的关系看起来十分脆弱,似乎只对死物,乃至于低位存在有效,对场中两人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一层视觉上的黑幕而已。   "你看,正如你昨天第一次学会使用时的效果一样,当封绝发动后,空间会被隔绝,所有被笼罩于其中的事物都会被静止,成为可以肆意吞噬存在,随心玩弄的冰冷器物。当然了,对使徒和火雾等等高位存在来说,封绝无效。"   "用我个人想法来评判的话,这是个专门为操弄欺骗人类而生的术式。"   "火雾们用它在里世界讨伐使徒以降低骚乱,使徒们用它来肆意吞噬人类,虽然各自目的不同,但说白了,人类始终都是被冻结的主要对象。"   "总之学好这三招以后,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人世了。"   就像是看着学徒的慈祥师长,马可西亚斯笑眯眯道,对此,艾斯德斯再次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无视。   "另外。你有没有想过到了人世以后,怎么解决你的存在消耗问题呢?"   青狼指了指艾斯德斯胸口的剑刃残片,"单靠这个宝具的统御特性,似乎远远不够吧。"   在马可西亚斯的的帮助下,艾斯德斯总算稍稍弄明白在主神的改造下,这枚进阶为宝具的帝具残片拥有了何种能力。   一个是对幻术和读心的抵御能力,在初临红世对战梅欧齐鲁时,这个能力就曾经被自主激发过,导致那位王没能从少女大脑中读到足够信息,伪装破绽百出。   另一个,艾斯德斯将其命名为"统御。"   只要其中一方甘愿提供存在之力,那么在这枚残片的构筑下,施众与受众之间就可以在冥冥中构筑出一条无视空间界限的传输通道,为残片主人提供存在补充。   这种补充是单向的,也是微量的,残片主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无需担心被反向掠夺存在之力,不过相应的,只要施众愿意,便可以随时将通道解除,停止存在的供给。   作为吃瓜群众,热心的马可西亚斯第一个成了"施众"之一。至于是被迫的还是主动,我们无从而知。   "的确不够,若是只靠目前只有你这一条通道的统御补充的话,虽说不至于消散,但也会因为存在的过量亏损而失去大半战斗力吧。"   握了握拳头,艾斯德斯无所谓道,"虽然还没有想好怎么妥善解决这个问题,不过我没时间等。"   "那么马可西亚斯你呢?你去人世的目的是什么?"   "又准备怎么解决存在消耗问题呢?"   。   (③42967465)   ps:熬夜拼日更.jpg,久违的求一波票票打赏什么的,接下来就是人世之旅啦。 第十六章 南柯一梦(重修)   "我?"   马可西亚斯闻言仰起狼头,用青色兽眸直视着艾斯德斯。欣赏着少女那掩映在清冷面容下的绝美幽蓝眼眸,他玩味道。   "当然是靠吞噬人类了,大部分逗留在人世的使徒都是这么做的吧。"   艾斯德斯突然而至的问询中似乎隐藏了一种复杂而奇怪的感情,在察觉到这一点后,这位王做出了半真半假的试探。   "怎么?要和那些讨伐工具一样,以大义之名消灭我么?"   先用理所应当的自然语气加以回应,再辅以突然冷漠警戒下来的凶狠嗓音,现在的马可西亚斯,正扮演着最高明的演员角色。   "我说过,我对无聊且无意义的事没有兴趣。"   艾斯德斯神色淡然的否定道,只是很快,她的面色又转为丝丝隐晦的失落怅然。   "只是……突然有点好奇吧……",摇了摇头,将突然莫名而生的烦闷驱除后,艾斯德斯自嘲道。   此身已成燐火,而在被主神改造成残缺品前,她的前身其实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进入斩赤世界后虽然升格为了帝具使,可也终究没有超出人类范畴。   所以对于人类这一身份,她是抱有复杂感情的,那是她曾经的过去。   另外,她也在感慨于她的出现对红世的改变。那既是主神想要的结果,也明证了她的无力与任人摆布。   马可西亚斯,这位原著中和玛琼琳·朵签订契约,让火雾战士“悼文吟诵人”之名闻名于世的强大魔王,现在正为她带路前往人世,而且两人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这只是初临红世后,那错络于蝶翼的一个分叉开始,在那未知的未来,又会产生何种变化呢?   "啧……放心吧,本大爷这一次前往人世,是准备找一个契约者的。"   看着陷入沉思的艾斯德斯,大感无趣的青狼主动交代了目的。   "火雾也好,使徒也罢,葬式之钟的出现让绝大多数强者现在都汇聚到了人世欧洲,所以,找不到好对手的本大爷现在很无聊。"   "无聊……这就是你兴冲冲的主动循着‘死途’可能性追过来,然后死皮赖脸邀战的原因?"   面色古怪的艾斯德斯出言打断了马可西亚斯的自呈,并直指自见面起,青狼这一系列脑抽行为的核心。在她看来,虽然目前有人带路去人世的结果还不错,但那场战斗也的确是一场可以省去的无意义纷争。   "咳……"绕是脸皮厚如马可西亚斯,也不得不在此时用干咳来掩饰尴尬,"毕竟我的诞生本质可是‘索战’,因为没有好对手而无聊,又因为看到强者而手痒,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索战并非送死,欧洲的葬式之钟是个大熔炉,迟早会将加入它的使徒乃至于讨伐它的火雾什么的,都一并吞吃的渣都不剩,所以,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加入这尊使徒军团。"   "如何?"青狼使了个眼色,揶揄道。"现在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哦。"   回应他的是少女一如既往看白痴似的悠然微笑,以及带着淡淡宽容的怜悯。   "嘁……"他只能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干脆来人世找个契约者,让契约者用我的力量战斗,这也是宣扬索战本质的一种方法吧。"   "就算她输了战死,也不过是我安然无恙的返回红世而已,简直完美。"   看着正为自己的天才想法而洋洋得意着的青狼,艾斯德斯油然在心中生出一种恍惚幻觉:她曾经认为命运因为她的出现而发生了稍许偏差,可事实是,冥冥中的它再次回到了原定轨迹。   "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么……"   "嗯?你在说什么?"   马可西亚斯好奇道,他发现艾斯德斯又一次自顾自陷入了沉思。   "总之我有种预感,我要找的契约者就在欧洲。所以我准备在欧洲多停留一段时间,好好找找。"   "而且……"这头狼的语气突然猥琐起来,带着掩饰不住的莫名狂热激动。   "在经过和你的生死决斗后,我决定找一个御姐型契约者!这是王的决心和诺言!"   "恕我直言,你的诺言还真是廉价。"   加快速度走到青狼前方,决定不再思考命运这种虚无缥缈之物的艾斯德斯站定脚步,"打开通道吧,弄得像是要交代后事一样一口气说那么多,应该也到目的地了吧。"   红世和人世,这两个世界虽为互相依存关系,可也有主属之分,人世为主,红世从属。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红世就如同被成倍缩小的人世一般,在特定的地点打开传送通道时,会相应的在人世某一个对应地点出现,而反之则不然,在人世任何一个地点打开通道后,所降临的红世位置都只会是随机的。   这也正是两人如今在慢慢赶路的原因,按照马可西亚斯所言,若是步行到大概位置后再打开通道,便可直接降临欧洲。   "嗯……不得不说这种如同野兽般的敏锐直觉,也是让人着迷的因素之一呢。"   魔王闻言将前爪伸出平指前方,在兽爪指尖处,有一道道极具穿透力的炎火群青燎起,在潋滟波光间将藏于虚空中的两界夹缝灼透,进而显现出一道可供两人穿行的传送通道。   艾斯德斯透过通道朝另一边看去,能隐约看见在木质阁楼下匆匆行走的人群,以及夹杂在人群中用畜力拖拉货物,奔流不息的车马。   人群大多低着头,女子束发,男子将前额剃光的同时在脑后还留有长辫,透出一股迟暮气息。   这道光景少女很熟悉,在过去未穿越前,她经常会在一些历史电视剧中看到。   19世纪中晚期,当欧洲的葬式之钟横空出世时,在那遥远的神州大地上,有一尊最大也是最后的封建帝国亦正苟延残喘着,它的国号为清。   "两界夹缝的强度正在不断削弱,以至于到如今,仅仅是用存在之炎灼烧便可以直接开辟通道了。"   收回前爪的青狼摇了摇头,旋即又自恋道,"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本大爷太强的因素吧,啊哈哈哈……"   没有人回应它,因为自传送门打开后起,艾斯德斯便直接信步踱入,甚至未等青狼自恋完,蓝色齐臀长发便已消失在潋滟波光中。   "额……"   被又一次当成空气的魔王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再三确认艾斯德斯没有半点回头招呼他的意思后,他这才悻悻然跟上,一头扎入传送通道。   "怎么,第一次到人世所以看呆了么?"   当青狼踏出传送通道后,入眼所见的是掩藏在阁楼酒肆下的一个青石巷,而艾斯德斯便站在巷口,出神的看着前方。   风吹乱了她的黑白军服和湛蓝发丝,她却无心整理,只是藏匿在被繁忙人流所忽略的巷口暗处,怔怔看着面前自己在过去银幕中一天天经常见到的景像。   她在想什么,又在回忆什么呢?   过去的一切就像南柯一梦,梦醒后,她依然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只想着什么时候发薪水,什么时候回家,安心于平淡无奇的人生。   而现在所见的一切,又是那么的怪诞。   谁能相信,在马可西亚斯这个猪队友的抽风传送下,她居然来到了亚洲,来到了19世纪中晚期的清朝。   尚未察觉自己所干好事的青狼并没有打扰艾斯德斯,他选择蜷缩着身体,将自己藏在少女身后的阴影中。静静的守候着。   直到他看见少女收回飘远的思绪,回过头来后,这才轻声道。   "上一次本大爷到人世欧洲的时候还是三十年前,记得那时候的欧洲大地到处都是什么所谓的革命和战争,一片狼藉荒凉,没想到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人类就已经又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呢。"   "人类这种生物,虽然他们愚昧无知,可怜可悲,但从某种角度来说,能创造令我等使徒都为之赞叹不已的文明的他们,也的确称的上是一个伟大群体。"   "所以,艾斯德斯,欢迎来到欧洲。"   在摆脱了不正经模样后,神色庄重的青狼在巷间阴影的衬托下,看上去就如同一位经历过无数岁月沉浮的古老智者般,自有一番睿智沉稳的气度。   "…………",无语凝咽的看着青狼,艾斯德斯又一次叹息着摇了摇头,在她看来,这只会再次将"马可西亚斯不靠谱"这一固定印象加深而已。   "喂喂喂!你怎么又在摇头!你是故意的么?"   马可西亚斯炸毛了,艾斯德斯的莫名叹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羞辱。而且偏偏又不主动说明原因,着实气人。   "你确定这里是欧洲?"指尖轻点,艾斯德斯没好气的指向巷外。   在指尖尽头的大街上,生活在终末封建帝国的人们神色匆忙的在快步行走着,从他们的神情推测,应该都是要去赶早市的。   "嗯?怎么肤色都偏黄了?应该是大战后要重建的关系。都有些营养不良吧……当然了,初晨的阳光也是很容易造成视觉偏差的嘛。"   心里开始发觉不妙的马可西亚斯垂死挣扎道,只是很快,少女抬高的指尖便成功让他放弃了抵抗。   那是一座高约三层的英式洋楼,水泥砖瓦所筑的偏西式洋楼像是钉子一般,在一堆中式飞檐阁楼中看起来是那么的扎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这种地方,19世纪中期的这种建筑应该是英租界大楼吧?"   "额……"   尴尬冷汗滴滴滑落,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沉默良久后,马可西亚斯突然将声调抬高八度,热烈昂扬道。   "没错,这也是本大爷的安排!   "欢迎来到亚洲!"   。 关于灼眼卷16章脑抽的说明   脑子一抽弄错了时间轴,19世纪中晚期是欧洲葬式之钟活跃时间,而与此同时,中国正处于晚清鸦片战争时期,居然写成了现代社会,我的错。   但是这不是重点……这意味着我在撕稿重修的同时后面在亚洲的剧情也要重新设计啊啊啊!   16章南柯一梦已重新修文,已经看过的读者姥爷们可以刷新重看下,如果刷新没用,书架里删了书再重新收藏下就好了,实在是万分抱歉。   弄错时间轴这种事实在是低级错误,作者君夜馆在这里鞠躬道歉了,另外感谢皇国兴废的吐槽指正,咸鱼作者是看了你的吐槽才发现的(心虚) 第十七章 上海   当西方世界成功驾驭住以蒸汽机为代表的工业怪兽后,人类文明中惯有的征服和血腥杀戮便再次跨越了遥远海洋而来,它带着最赤裸的掠夺之心和恶意,剑指神洲。   首当其冲的,便是这片丰饶大陆上最古老辽阔也是最强盛的封建帝国,清。   这种强盛是相对于亚洲周边的小国而言的,而且,在具有时代碾压性的燧发枪面前,或许还要加上曾经两字。   在被后人命名为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文明冲突中,古老的东方帝国战败,尊严在国门大开中被无情践踏,割地,赔款,开辟通商口岸,大量印刷有浓重工业气息的倾销品一涌而入,在疯狂攥取利益的同时,也将过去传承千年的记忆和骄傲冲的体无完肤,支离破碎。   在马可西亚斯的神奇操作下,两人现在所降临的地方便是一处名为上海的通商口岸。它被迫开放于《南京条约》之下,是近代工业与封建农耕的五处交织汇聚地之一。   另外,它还是远东地区的外界宿组织"傀轮会"的总部所在。火雾战士中赫赫有名的强人:"剑花挥舞者——虞轩",便驻守于此。   现在是初夏清晨,虽然对于一天来说时候尚早,初升的太阳也还是稍稍显出了足以恼人的热度。这种热度对于一贯留辫穿长衫的清朝百姓来说,尤为明显。   以往为了能拉到更多客人赚取点文钱营生,在路边卖早茶的章老头会早早的在锅炉旁搭好遮阳棚铺,在热气腾腾的油炉旁不断叫卖吆喝,让热汪汪的油香混杂着诸如油条,炸团等食物香气,越飘越远。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棚铺是早早搭起来了,但却不闻老板往日热情的吆喝声,就连锅里的食物也正遭到冷落,被呆滞中的章老头拿长筷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捣。   起因是铺子里来了一位新客人,一位身穿黑白奇装异服,有着一头蓝色齐臀长发的"洋大人"。   如今在上海这座城市讨生的人都知道,在这片地界洋大人第一,洋大人养的狗第二,其三才是衙门里的官老爷,若是冒犯触怒了他们,最后连怎么死都不会有资格去挑拣。   他们通常住在一幢幢复合的四方红砖房子里,里面有层层手拿洋枪的重兵把守,据说吃的住的用的都是世间最好,连住在京城的皇帝都比不上。   章老头记的他听人说过,这种建筑叫做英租界领事馆,是在上海被迫对外通商后洋人用来划土圈地的:只要有人住进去,那块土地就不归大清了。   也就是说,像章老头这样在路边摆了一辈子摊的升斗小民,通常是没机会和那些洋大人接触的,他也没指望过自己的早茶会被那帮白鬼看中,从此飞黄腾达。   "这帮洋大人原来也经常喝豆浆的么。"老头纳闷的嘀咕道。   今天他的铺子来了一位"洋大人",现在这位"大人"正端着一碗滚烫的豆浆小口嘬着,神色自然平淡,一双筷子时不时夹起一块炸团送到唇边,使的顺手无比。   若不是那头蓝发实在太过璀璨耀眼,那异于大清百姓的幽蓝眼眸亦做不得半点假的话,章老头差点会以为这就是一位混迹于大街小巷多年的普通食客而已了,还是资深的那种。   说实话,章老头在上海摆了几十年地摊,看了一辈子人,不说环肥燕瘦,这方水土来来往往什么人他没见过呢?高矮美丑看了几十年,在他心中早就有了一套自己的看人标准了。   这也正是他如今在发呆的主要原因了。按理说"洋大人"这种生于蛮夷之地还喝生血嚼生食的粗糙人,不光穿着离经叛道没正型,外貌应该也是不符合老头审美的。   但是现在坐在铺子里喝豆浆的这位,明显是不一样的。   好美啊……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带着一股凛然不容冒犯之势的冰寒绝美,似乎对这位"洋大人"来说,头发和眼眸就应该是湛蓝,如玉脸颊的弧度就应该是如此婉约细致,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妥。   黑白色异服将她胸前丰满的襟围衬托出来,又在如柔柳般纤细的腰肢陪映下让人会忍不住加粗呼吸,腿部虽然大部分都被衣裙收束包裹,可偏偏又在腿根附近断裂,露出一抹诱人的白皙细嫩,就像是戏曲里常唱的仙女一般。勾人神魂。   章老头觉得这种比喻明显还不够,也太粗俗,但他脑子里目前也只能想到这种比喻了,这让老头内心一阵烦躁。   虽然已是老年力不从心,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之心却是不会有丝毫衰减,所以自这位"洋大人"出现起,章老头就时常不自觉的分神,一双垂垂老矣的眼睛来回在油锅和这位佳人的身上晃悠着,在内心发出一声声赞叹。   这种不光彩的偷窥行为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位"洋大人"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后,他才在疑惑和后怕中转过神来。   像是被冰针扎入脑髓一般,就在两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的大脑猛的刺痛了一下,伴随有一阵冰寒的剧烈酥麻感。   "真是活一辈子没出事,老来却见了鬼……"这种剧痛随着老头的转身很快便消失,他用油滋滋的右手抓了抓脑袋。只觉得之前几十年都白活了。"脑壳怎么突然痛了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帮我加一碗豆浆,然后,这个炸团和油条也再添一点。"   虽然是"洋大人",一开口却是地道的泸语,在其刚来店铺时,这种巨大反差险些没把章老头吓的一头栽进油锅。   在习惯并接受这种奇怪设定后,章老头现在对这位大人很有好感,而且更不要说,她还豪爽的直接扔了一大袋分量十足的白花花纹银给老头,足以抵得上他十数年收入。   "天大的好运咯~",乐呵呵的吹了声口哨,这也正是章老头现在敢分神的缘故了,他准备等这位佳人走了以后就火速收摊,用这些钱盘个店面,好过整天风吹日晒。   经常在油锅里翻找的长筷在末端有些显的焦黑,可也丝毫无损食物的美味,章老头做了几十年的油条炸团,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从这位蓝发佳人脸上满意的怡然神色来看,也的确是如此。   上半身笔直挺立,双手端起茶碗小口滋着,双腿优雅的并拢弯曲,藏匿于桌下,这种坐姿杜绝了任何可能被人窥伺裙下风光的可能,又不失优雅,是艾斯德斯在斩赤世界学会的贵族礼仪。   当然了,千年帝国的贵族们喝的是茗茶乃至于咖啡,她现在嘬的是路边摊豆浆,还是有点微小区别的。   "马可西亚斯这个白痴……还没回来么。"   不去理会章老头是怎么想的,其实对于艾斯德斯来说,她只是在找回记忆中过去的味道,顺便等人罢了。   为了弥补自己操作失误带来的损失,青狼主动请缨了去打探情报,当然,这位王口头上是绝对不会承认是他自己开辟的通道有问题的,他只会说这是来自马可西亚斯大人的仁慈,你就心怀感激的收下云云。   然后青狼便撒了欢一去不回,徒留下摇头不已的少女,就像被人间蒸发一样。   艾斯德斯在苦等无果后,终究还是没能抵住飘入巷口的早茶清香,因此不知不觉的,她便踱步到了章老头的铺子这里。   毕竟在未穿越前她也是个吃了20年的炸团油条豆浆的正宗地球人,对于这种混合了油香的食物,天然便缺乏抵抗力。要知道在斩赤世界里,这些普通早点可都是闻所未闻的。   终于,在不知道等了多久后,她能感知到马可西亚斯在接近,气息匀称平稳。应该没有发生战斗。   嘴角勾勒出一抹暖人微笑,毕竟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艾斯德斯决定请这头蠢狼喝点什么。   要出去打探消息的话,现在的他也应该已不是青狼形象了,所以少女并不担心会吓到其他人。   "老板,再端一碗豆浆放我对面。"   "好嘞!"   一碗滚烫的豆浆端到艾斯德斯对面,冒着腾腾热气。   然后,一位身穿洋裙的银发洛丽塔蹦蹦跳跳着出现在棚铺门口,她的头上别着Q版的萌狼发饰,一双水嫩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深刻诠释了什么叫萌死人不偿命。   在看到艾斯德斯后,小萝莉眼前一亮,直勾勾碎步走来。   险些一口把嘴里的豆浆全喷出来的艾斯德斯嘴角在抽搐,呛得她一阵干咳。   "马可西亚斯…….你个白痴又在抽什么风!"   。   (③42967465)   ps:喜闻乐见的重新撕稿思考剧情,不过幸好我这不是历史小说。影响不大。 第十八章 好主意   "看来你已经养成习惯,一天不笑话本大爷就不舒服了是么?"   这边艾斯德斯在一阵干咳中险些背过气去,那边新出场的银发小萝莉,也就是"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在碎步中一屁股坐到少女对面,双手环胸,嘴巴一翘,用实际行动表达起自己的不满来。   不得不承认,若是马可西亚斯还依旧维持着青狼形象的话,这番赌气动作只会让艾斯德斯觉得发蠢,可当Q版的萌狼发饰闪着光泽,别在小萝莉银色发丝间一抖一抖时,所造成的视觉效果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咳……只是一时间有点意外罢了。"   "一头母狼张口闭口本大爷,嗓音还那么干枯撕裂,这可不是好事。"   从干咳中缓过劲道,艾斯德斯恢复到最开始的优雅状态来,望着因为身高关系坐下来双腿悬空的马可西亚斯,她奚落道,"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马小妹妹?"   "实力哪怕排进魔王中也属前列,思考方式却无限接近人类,抱歉,这同样也不是好事。"   魔王毫不示弱的反击道,"先将存在之力完全浸透你的双眼,然后再看看我如何?"   "嗯?"艾斯德斯闻言闭上双眼,半信半疑的将深蓝色存在调动,尽数汇聚在双眸中。   双手撑在桌上,踢腿嬉笑着的小萝莉亦完全放开自身,任由艾斯德斯窥伺自己最原初的真实。   再次睁眼看去时,她的面前已没有银发萝莉,更没有青狼,唯有的,只是一团炽热的群青色焰火。   那是欲望的化身,马可西亚斯最原初真实的面貌。   "明白了么?既然已身为燐火,有时候还是不要太依赖肉眼比较好。"   望着沉默不语的艾斯德斯,难得夺回一城的魔王笑到,"使徒是诞生于红世的欲望结晶,单单用人类的性别和外貌去看使徒,可是没有评判意义的。"   "所有使徒的最原初本体都是欲望本质之火,显现的外形又会因为欲望本质体现的不同而各异,仅此而已。"   "所以,除开青狼这一欲望体现外,只要我愿意,在自在法变幻下的我可以是幼小的人类女性,更可以是男性,这无关紧要,但无论外形为何,我的本质都是诞生于"索战"的使徒。只有这一点不会改变。"   "受教了……"艾斯德斯语气郑重的点头道,马可西亚斯的这一番解释不仅仅是出于两人斗气的反驳回击,更是对她处事态度上的一个点醒,个中价值,实在是难以衡量。   的确,若是还像斩赤世界一样拘泥于外形相貌,甚至将其作为对使徒的重要评判标准的话,她迟早会吃大亏。   "作为谢礼收下吧,这是给你留的。"将面前的豆浆推过去,艾斯德斯道。   一手端起碗,将近100摄氏度的高温液体被马可西亚斯一饮而尽。   艾斯德斯下意识的想要提醒烫嘴,又在回想起马可西亚斯刚才的一番话后,强自忍耐下来。   事实证明她做的没错,无论是100度豆浆还是0度豆浆,对于使徒来说都只是微量到可以无视的存在之力罢了。   其实对她来说也是。   一口牛饮完的小萝莉不满意的哒吧哒吧嘴。   "逗留在人世后的存在消耗速度简直恐怖,这一杯人类食物喝下去除了味道不错外,几乎都感觉不到丝毫存在补充,也难怪他们会去选择吞噬人类了。"   马可西亚斯所说的"他们",正是其他使徒。   "那你特意变换成人类小萝莉去打探消息……收获如何呢?"   筷子夹起一根油条,艾斯德斯将谈话内容转回正题上。   或许对于马可西亚斯来说这些人类食物毫无摄取意义,但对她艾斯德斯来说,却是一份回忆和证明。   证明着她的过去,证明艾斯德斯这一个体的存在痕迹。   "所以说啊,为了把你送到欧洲,本大爷可是煞费苦心的。"   捻起一枚炸团,马可西亚斯兴奋起来,"人们对于幼小可爱的形象总归是缺乏抵抗力的,其实不光是人类,使徒也是。"   "这些徘徊在人世的使徒一边吞噬着人类,一边又向往于人类的文明和创造之物,这也正是他们逗留着不愿回返红世的原因。"   "所以本大爷选择变成银发小萝莉,这样可以天然的产生亲和力,降低人类亦或是陌生使徒的戒心,从而更好的沟通交谈!"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也就是萝莉控无处不在咯……在心里暗暗吐槽完毕后,艾斯德斯伸手示意马可西亚斯继续他的表演。   "为了阻止葬式之钟的大义,几乎全世界的火雾都正在朝欧洲汇聚,但偏偏这座名为上海的城市除外。这让逗留在这里的使徒很苦恼,日子也很难过。"   "‘剑花挥舞者’虞轩,这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火雾强者,也是上海的外界宿组织——傀轮会的战斗人员领袖,她本应该接受震威之结手佐菲的号召前往欧洲,却又选择停留下来,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银发小萝莉面色微妙的用指尖点了点桌子,在沉闷的木质响声中,这位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怪异之事。   "控制着这片土地的帝国叫做清,现在正连同它的人民一起风雨飘摇着,而这也正是虞轩没有离开的原因了,这位老牌火雾居然还在挂念着人类表世界的这堆破事,说来可笑。"   "所以我替你做主,和徘徊在上海的那帮怂蛋使徒们达成了一个交易,我们想办法把虞轩弄出上海,乖乖的送她去参加葬式之钟大战,最好是死在欧洲,而因此有喘气机会的他们,则负责在我们到达欧洲后替我们联络葬式之钟,如何?"   艾斯德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仅仅一顿早茶的功夫就找到突破点,不得不说马可西亚斯作为队友,有时候还是可以相信一下的。   "听起来这主意不错,就是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呢?"   她看见小萝莉伸出一只粉嘟嘟的,小小的,粉嫩的手指,指尖上还沾着捻过炸团留下的油渍,直勾勾的指着她自己。   "我?"   "嗯,根据那帮怂蛋提供的情报显示,虞轩是一个很传统的火雾,做事一向考虑大局而且稳重,她很敬重震威之结手佐菲,如果有什么事情是重要到连她自己都难以做主,而正好欧洲战场又在号召她前往参战的话,嘿嘿……"   "你懂我的意思吧?"   (③42967465)   ps:我记得虞轩是在夏娜第三季死在千变修德南手上的,有读者姥爷记得是哪一集不?我需要回去补下番,熟悉下这个角色的声音。 第十九章 封绝   "说吧,需要我怎么配合你的计划。"   艾斯德斯面色平静,她先小口嘬光碗里剩下的豆浆,再用筷子夹起桌上最后一枚炸团凝视着,似乎接下来的所有行动加起来,都还没有眼前这枚食物重要。   "杀戮也好,争斗也罢,只要确认是有效可行的,我不介意替你代劳。"   一口将炸团送入口中,少女闭上眼细嚼慢咽着,神色格外珍惜。   自马可西亚斯踏入这家早茶棚铺起,群青焰火所燃出的黑色壁障便将方寸切割,隔绝出一方清净之地。   那是封绝,是为可斩断人世因果,将一切都看作存在之力加以禁锢的自在术式。   这也是为何两人一直交谈到现在为止,都无人打扰的缘故,这枚被仔细咀嚼着的炸团,将是属于这一餐的最后味道。   至于下次是否还有机会再坐在这里品豆浆呢,她不知道。   "接下来的话,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关键是利用好你身为密斯提斯的身份。"   和艾斯德斯的淡漠不同,马可西亚斯现在的心情明显是好到了极点,甚至话语间都带上了淡淡的哼唱咏调。   "让我们来假设梳理下情况,这儿有一位懵懂无知的,刚刚在宝具自主转移中被动成为密斯提斯的弱小燐火,她不知主人是谁,不知要去向何处,当真是无助到极点。"   "就在这时,邪恶的红世使徒马可西亚斯发现了她,并准备抢夺她身上的宝具。少女想要逃跑,却怎么也逃不出使徒手心。"   "一眼看去,一,二,三,宝具数量竟是有整整三枚之多!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   魔王正在构筑一个充满欺骗性的计划,艾斯德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安排绝大多数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恶趣味而已。   "为了不让身为密斯提斯的少女逃跑,使徒所构筑的封绝将天空焚红,少女无助的哀鸣响彻四方,却无法传出封绝半点,呦~这场面实在是让人痛心不已!~"   伸出手捂住小萝莉嘴巴,在对方兴致被打扰的不解眼神中,艾斯德斯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计划。   "然后,这种巨大动静最终还是吸引到了傀轮会那帮正义的火雾战士,他们赶跑弱鸡的废物使徒,收容了可怜的密斯提斯,是么?"   顺便拐弯抹角的又臭了马可西亚斯几句。   "是的~简直完美~"由于完全沉浸在自身恶趣味幻想的关系,这只蠢萝莉完全没听出来艾斯德斯的嘲讽。   "然后嘛,同时拥有三位复数宝具的密斯提斯实在是太过罕见,而无论是使徒还是火雾,都是有信奉着‘不可随意破坏密斯提斯,否则会产生不可预知后果’这一铁律的。"   "他们八成会把你交给一向行事稳重的"剑花挥舞者"虞轩,后面怎么弄,就看你临场发挥咯。"   一口气说完剩下的安排,小萝莉摊开手,一副计划就是如此执不执行随你的无赖模样。   "马可西亚斯……我真怀疑等你找到契约者后,会把你的契约者坑成什么鬼。"   扶住额头,艾斯德斯只觉得无比想念雷欧奈。   相比较于满脑子自己爽了就好其他人我管他去死的马可西亚斯,处处想着恋人的雷欧奈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   换成面前这位魔王的话,多数时候连漏风黑心棉都算不上。   "然后你就可以藏在暗处慢慢看好戏了是么?这个计划的漏洞和夹带私货实在是太多,我兴趣不大。"   "而且,就算一切顺利,你怎么保证那些火雾不会对我起杀心呢?毕竟除开密斯提斯身份外,按照普通火雾视角看,我同时还是一枚制造于使徒之手的燐子吧?"   "咳……"被毫不留情揭穿真实想法的小萝莉尴尬的发出连连干咳,在抬头察觉到艾斯德斯似笑非笑的危险目光后,这才磨磨蹭蹭的在不爽中拿出了计划B。   "嘛,我承认出于一点小小的个人兴趣考虑加了点私货,不过总体来说思路是一样的。"   "如果那些火雾对你起杀心,那你直接反杀了便是,以你的实力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吧。"   "要知道这里是人世,在没有了红世无限存在之力支援这一设定后,燐火身份对你实力的束缚也会大大削弱,毕竟人世所有包括我在内的红世使徒,可同样也是在缓缓消耗着存在而无法随时补充的。火雾消耗的则是体力,原理亦然。"   "唯一的区别是,我们将存在用尽后会被遣返回红世,而你则是消散。"   耸了耸肩头,马可西亚斯就像是多年不见异性的老光棍一般双眼直冒绿光,"包括虞轩在内,如果他们愿意配合我们演出乖乖去欧洲,那自然一切好说,如果他们想要掀桌子,那么……"   "他们会发现完全掀不动,而且随时会被坐在对面的人反掀过来砸的头破血流!哈!"   "到时候直接杀了不合作的虞轩,再把上海的傀轮会屠光如何?对那帮和我们交易的怂蛋使徒来说,这可是超额完成任务还附送了礼品哦~"   "再一路杀穿到欧洲,让整个世界都颤抖在燐火艾斯德斯大人脚下!让……唔噜唔噜哇!你在做什么!"   马可西亚斯说不下去了,因为现在正有一双素手粗暴的伸过来,一边一个的捏住了他嘴巴用力撕扯,让他在皮肉之苦中被迫露出上下两排牙齿,就连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闭嘴,然后准备执行第一个计划。"   艾斯德斯现在心情很不爽,这种不爽的根源便出自于这些计划中马可西亚斯所掺杂的大量私货上。   原以为这个计划B会是更加合理的安排,没想到说白了还是为了满足这位使徒的恶趣味。   或者说,欲望本质。   马可西亚斯是诞生于"索战"本质的使徒,其一切行事方式自然也会主动朝索求纷争和战斗靠近,具体体现在这个计划上后,便是不停搞事。而且是拖着艾斯德斯一起搞事。   直接杀光傀轮会再杀到欧洲,真要是选择这种方式,那她还不如现在跳到两界夹缝中去直接怼创造神来的实在。   "哈,我就知道,在听完计划B后,你绝对会选择前者的!"   "所谓的欲擒故纵便是这个道理哇哇哇哇哇!!痛啊!!!"   马可西亚斯愉悦的用一副很了解艾斯德斯的样子点了点头,而回应他的,便是少女再次猛然加力的粗暴拉扯。几乎要直接撕开他的嘴巴。   "说吧,现在怎么吸引火雾过来。"   "呜哇哇!!!等!原地等就可以了!停手!要死要死啊!"   在艾斯德斯的野蛮暴力面前,实在受不了的马可西亚斯最终乖乖选择了求饶。   外形变成小萝莉后的手感还不错,这是艾斯德斯松开手后的内心第一感觉。   "这座城市作为傀轮会总部,对使徒踪迹的监控力度堪称全亚洲之最,这也正是那帮怂蛋会觉得喘不过气来的原因。"   "所以我们只需要等,等到有火雾发现和进入封绝,然后演好密斯提斯被使徒追杀的好戏。象征性的在封绝中打一架,让我乖乖败走就行。   "这些人类怎么办?"环顾四周,艾斯德斯问道。"就这么放他们在封绝中吗?"   通过求饶逃出生天的马可西亚斯先是惨兮兮的揉捏了自己脸蛋好久,在感觉到面部稍稍从酥麻酸痛中恢复知觉后,这才满不在乎的抠了抠耳朵。   "看他们运气呗,运气好就不会被波及,运气差了就从存在概念上被抹杀在封绝里面,接下来的话,自然会有火雾将他们消耗掉,用以修复经历大战后的残破场地。"   "在懵懂和无知中死去,所谓的弱者和低位存在,就是这样的命运呢。"   "从你用存在之力轻易幻化出他们的货币起,你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吧?"   "让我看看,居然额外加持了这么多存在之力,这袋纹银至少在五百年之内都不会解除幻化吧?"三两步走到章老头身边,魔王探头朝其怀中看去。"也就是说如果他能侥幸从接下来的演出中活下来,那可就发了。"   小萝莉似笑非笑道,"你不是燐火么?这样做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不必要的存在浪费吧?"   比之于少女常态的避免不必要浪费言行,现在的这种无意义行为在马可西亚斯看来着实是奇怪。   人类对于使徒来说只是存在来源和宣扬欲望的玩物,从来没有使徒会这么费心的去考虑人类利益。   艾斯德斯转过身,她没有正面回应魔王的好奇,只是将视线上移,仿佛要用肉眼直接穿透封绝。   "有人来了,从存在波动看的话,应该就是你说的火雾战士。"   话题被少女强制转移,杜绝了马可西亚斯继续深究的可能。   "那么……"打了个响指,明白再也问不出什么的魔王发出愉快大笑,由自在法伪装而出的小萝莉外貌当场解除,足足有三米高的青狼形态将群青焰火燃起,仰天长啸。   "演出开始!"   锋利无匹的兽爪,当头抓下!   。 第二十章 表里   当古老的清帝国被迫开放五大通商口岸后,早已迫不及待的工业巨兽便正式宣告踏足这片土地。   疯狂收购各类工业原料以压榨成本,再带来大量出产于蒸汽皮带转动下的廉价商品,清帝国赖以维持统治稳定的脊骨:那延续了数百年的小农经济在钢铁机器的轰鸣碾磨之下,竟是日渐萎靡,变的那么不堪一击。   战争早已结束,但属于这片古老国度的崩溃,却才只是刚刚开始。   上海,以及生活于这座被迫开放之城市的人民,正经历,并痛苦承受着这被腐蚀的一切。   ………………   [上海市区,英领事馆]   这栋通体暗红,孤零零屹立于中式飞檐阁楼中的砖制英租界领事馆,自近年建成以来便一向以横平竖直的"粗暴"结构而饱受上海百姓诟病,原因无他,太扎眼突兀而已。   当然,百姓们的这种诟病是仅仅只敢在背后言语的,虽然那帮住在里面的洋大人不一定会听得见,更不一定能听懂,但谁又说的准呢?   在战败中低人一等的神州百姓早已连说话都必须小心翼翼。泱泱天朝上国的骄傲,已成故里云烟。   这里是洋大人的地盘,无冕的国中之国,普通民众莫说进入,就连靠近周遭都会遭到持枪巡逻卫兵的驱逐斥骂。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位如云燕般站立在领事馆楼顶的黑发女子现在俨然成了焦点。正享受着来来往往无数百姓的目视巡礼。   但奇怪的是,明明女子的这种行为是不合理且反常的,百姓们却纷纷对此习以为常,他们连聊到这位女子的言语兴致都没有产生,只是抬头看见,然后又自然的将头偏开,重新注视到其他地方。   有一种运作于自在式下的冥冥缥缈力量在不断发挥作用,在过往百姓心中定下了"女子这种行为是正常的,不要大惊小怪,而且没什么好讨论的"这一定义。   那是火雾战士常用的简易自在法,"认知扭曲"。   而现在站立于领事馆楼顶的,正是远东外界宿组织"傀轮会"之领袖,"剑花挥舞者"虞轩。   以及她的契约魔王,“奉之锦旆”帝鸿。   "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吾之挚友,你明知道这样毫无意义……"   虞轩低着头,目不转睛看着脚下的领事馆,在她的视线里,几位身穿西装领带的英国"绅士"正将文明杖伫在大地上,面带微笑的讨论商议着什么,而他们的身边是一个个精铁所铸的冰冷牢笼,里面挤满了面色饥黄的孩童。   每说一句,女子面色便沉滞冷漠上几分。   "火雾战士是身处里世界的秩序维护者,他们手中的剑应当指向破坏两界平衡的使徒,而并非对表世界横加干涉,作为领导着傀轮会的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现在正发出略带沙哑的古老声音劝说的,是她腰间用深红色丝带所挎的古朴华美长剑。   神器昆吾,既是“奉之锦旆”帝鸿的意志显现。也是虞轩的成名作战兵刃,它曾斩杀无数使徒,立下赫赫威名。   "帝鸿……你知道他们现在所讨论的是什么吗……",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虞轩,这位实力强大的火雾此刻在止不住的叹息。   "他们在盘算,盘算第三批孩子卖到欧洲能挣多少英镑,然后这些英镑能买到多少便宜货再运回大清,再能赚多少纹银。"   "然后……再能毁掉多少靠耕种为生的百姓,让他们乖乖将子女卖过来换取银钱……再循环往复。"   本应是凛然坚毅的清丽面容,却在说到此处时,沾染上丝丝无力的黯然。   清新的晨风吹过大地,它能吹散昨日夜雨的湿闷,也能吹拂起女子的齐腰黑发,却吹不散虞轩此刻心中的苦恼烦闷。   "我当然知道没有用处……在我杀光第一批领事馆运送人员后我便知道了……但是……我还是不信邪的又杀光了远洋派来的第二批,以至于今天的第三批……"   "我看到了好多熟面孔啊……那个笼子里发呆的小男孩,我记得第一次出手时就见过他了吧?"   "是不是很蠢呢……"   无奈的自嘲一声,女子不自觉的将腰间长剑握紧,丝丝杀意浮现,它在理智的挣扎束缚下怒嚎着,要焚尽一切所见不平。   作为将自身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奉献给王以签订火雾契约的空壳,她早已突破了常人所苦恼的寿命限制,在数百年里,她亲眼见证了大清帝国的崛起,衰落,再到如今的凋零。   她曾以为踏入里世界的自己早已可以对人世浮沉漠然以对,直到如今,当她看见自己的过去同胞被西方工业资本玩弄于股掌之间,被外来的白色人种肆意剥削压榨后,极致的愤怒这才于猝不及防间灼痛了她内心,让她在出离暴虐之下,昆吾出鞘。   作为他的契约魔王兼挚友,帝鸿一直在阻挠劝说着她,她能感觉到,伙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实意,让她反驳不能。   她就像一个愚笨的渔夫,独自划行到远海,茫茫然看不到归岸。   昆吾斩切之下,这些洋人纷纷断裂为尸块死去,而如何处理伪装好现场不留马脚,对虞轩来说更是胜似闲庭信步。   真正让她如今烦闷不已的,是那一张张关在铁笼里的"老面孔。"   毫无疑问,在费尽心机将第一批和第二批孩子都送还给他们的父母后,这些孩子大部分又被重新卖到此地,换成了银钱。   一个孩子能来回卖三次钱,他们的爹娘一定正在为之欣喜吧?说不定早已把她虞轩当成大恩人供奉起来,也算是一种报答了。   "这是国家和文明层面的侵蚀毁灭,就像你当年见证过的明朝破灭一样,吾之挚友,在历史大势面前,你我都同样无力。"   "身为傀轮会领袖的你却不停插手人类表世界,长此以往,对内你无法服众,对外也会遭到其他火雾和使徒耻笑啊……"   帝鸿苦口婆心的劝导着,希望同伴可以就此收手。   "而且你还为此事拒绝了震威之结手佐菲的参照邀请,对于火雾来说,实在是失职。"   沉默,良久的沉默。   "嗯……我知道。"虞轩声音很轻,带着空灵和无助。"我也明白……"   "吾友……"帝鸿小声担忧道,作为女子的契约魔王,这种微妙的心态变化自然不会被他忽略。   闭上眼,虞轩没有回应魔王的关心。只有风势突然急剧,化作猎猎狂风。吹动了她那一身纯白宫装。   再次睁眼时,昆吾出鞘。   梅红色炎火燃起,道道细如发丝的剑气匹练在剑舞中脱手斩出,似半轮新月般光华潋滟,勾人心弦。   "轰!"   这栋象征着大英帝国骄傲和胜利战果的地产建筑物轰然倒塌,无数碎石压下,既恰到好处的将之前闲聊的几位洋人压死,又没有伤到关押孩童的铁笼分毫。   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没有封绝,亦没有丝毫遮掩。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走吧。"   斩出数剑后收剑归鞘,此时的虞轩早已远遁出数里之外,面色沉静自信,嘴角含笑,不复先前苦闷。   "既然不应该管人类表世界的事,那就去看看里世界如何?"   抬头远眺,远方有一道由群青色焰火所铸的封绝,是人类绝无可能察觉的里侧。   "我到要看看……是那位使徒有胆子在上海发动封绝呢。"   。 第二十一章 现行欺诈   一边是喧闹繁华的人世,早早离家的人群熙熙攘攘,各自为了生计而忙碌着。   一边是被禁锢封印的黑白画像,在画像中,人们没有知觉,失去意识,他们的表情思维依旧停滞在被定格的前一瞬,连提线木偶都不配。   虞轩很清楚,作为将两边景象分隔开来的边界——封绝,每当这种自在法被施展出来后,无非是两种原因。   一为使徒正在吞噬人类,这是为了隐藏自身不在人世引起慌乱而设,此刻对使徒来说,封绝便是包容他们私欲的邪恶温床。   二为火雾正在和使徒发生战斗,为了将场地破坏压制到最小,也为了事后能便于修复人世原有场景,火雾们亦会使用到封绝。   现如今,出现在黑发女子视线远端的这桩群青色封绝,它被施展出来的原因显而易见是前者的。   也就是说,就在虞轩分神去关注那些被当做商品的穷苦孩童时,那群被傀轮会死死压制的使徒又趁机窜了出来,想要吞噬人类。   使徒是红世来客,若是没有足够的存在之力供他们消耗驻留,他们便只能乖乖被遣返回红世。   而人类,便是最好的存在补充来源。   通常来说,吞噬一位普通人类后所获得的存在是足够使徒活动很久的,但也不排除使徒因为战斗需要,或者单单是因为自身的欲望而大量捕食人类,在成为火雾的数百年里,虞轩见过太多这种例子。   "帝鸿,你觉得现在施放封绝的这位,是徒还是王,实力又如何呢?"   自女子朝封绝位置赶去起,她的契约魔王帝鸿便久久的陷入平静,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这也正是现在虞轩主动寻找话题的原因了,对手是王还是徒这种事并不会让她多做挂念,身为老牌的火雾强者,她有这个实力和自信,相反的,如今伙伴的沉默才是更令她在意的事。   "在如今使徒中的大部分强者都前往欧洲的前提下,我认为应该是徒吧。"   被突然发问的帝鸿下意识回答道,进而在思考一会后,又谨慎的补充道,"不过在明知傀轮会主力和你都没有去欧洲的这个当口还闹出动静的话,也不排除是实力极端强大的王的可能,有必要多加小心。"   "嗯……好的,"脚尖在木阁飞檐间快速轻点,虞轩柔声回应着,显的轻灵又乖巧。"你说的也有道理。"   她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最后斩出的那一式剑芒对身为火雾的职责来说,实在是放肆到极点的逾越,而且还是在契约魔王一直都有规劝的前提下斩出,更显莽撞无礼。   所以一路赶来她的契约伙伴都在沉默,她明白。   "一剑毁掉英领事馆,再杀光那些英国人……"帝鸿深叹一口气,带着无奈,"吾友……这样毫无意义……"   "对远在欧洲的英国来说,它大可以继续派遣官员,甚至以此为理由继续对清进行敲诈勒索,而那些孩子,无非是可以再被卖第四次而已。"   "你一向稳重,明明已经看透这些因果决定不再插手,为何又要刻意斩出那一剑呢?"   帝鸿在疑惑,疑惑于伙伴眼下不合理的举动。   "因为……这一剑与其说是斩向那些洋人……倒不如说是……斩向我自己内心的吧……"   站定在封绝边缘,只要再跨越一步,她便将再次踏足人类所不能感知的里世界,以火雾战士,"剑花挥舞者"的身份。   "明知不可为,明知毫无意义,明知愚笨不堪……就像这火雾与使徒,人世和红世的恒古宿命一样。"   "没有用处……但还是要做啊……"   在成为火雾战士的数百年里,她屠杀过太多使徒,见证过太多由欲望和吞噬而产生的两界扭曲,那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荆棘之路。浸染着杀戮与欲望的鲜血。   而且,即便是千百年来都有无数火雾战士努力阻止,两界扭曲仍依旧在不可避免的加重。这是一个渐变的不可逆过程。   气氛在瞬息间沉重,当插手人类里世界因果被上升到宿命高度,并赋予和两界宿命同等的沉重气息时,即便是老练如帝鸿,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   对于伙伴的缄默,虞轩回以的是斗志昂扬的凛然大笑,笑声听起来清冽自然,一如晴空万丈,将之前沉重的气息一扫而空。   "我自己念头能通达就行。"   这是虞轩的最终回答,那是毫无阴霾的甘冽之心。   世人只知"剑花挥舞者"虞轩是火雾中的老牌强者,却很少有人知道,名为虞轩的黑发女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对使徒的仇恨,更多的是因为温柔之心,才选择成为火雾的。   就像如今,她会挂念那些无辜孩童。担忧着他们的命运。   "哈哈哈哈……吾友,这真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就像当初你我签订契约时一样,你总是会做出让我出乎意料之事。"   在感知到伙伴的纯粹内心后,“奉之锦旆”帝鸿,这位一向以稳重出名的魔王同样久违畅快的大笑起来,"那么,做好准备了吗?吾友!"   "嗯,要上了!"   梅红色炽炎焚起,像天幕一般染红天空,席卷着将昆吾包裹在内,不见神兵影踪。   再次出现时,古剑依旧,女子却已消失不见,唯有一抹淡淡玫红烟尘萦绕在古剑尾端,如同用以约束天空中风筝的丝线。   利剑划空,剑尖含煞,朝封绝刺去。   秘技—— "舍身剑醒!"   ……………………   "你真的不需要帮忙么?"   封绝之内,艾斯德斯现如今正扮演着被使徒追杀的弱小燐火,受限于角色属性定位的关系,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马可西亚斯和两位闻风赶来的路人火雾打的热火朝天,并偷偷用烈焰行者残片作为通讯工具交流着。   别说,看着这头青狼明明有着高位魔王实力却要藏拙伪装成徒和小兵打的热火朝天,并因此时不时被两位火雾用燃有存在之力的长枪大刀来上一下,还是意外的挺愉悦人心的。   [再等等拖延一下时间,正主虞轩还没出场呢。]   [别停,你继续保持着这种无助迷惑表情不要乱动,哎,对,越可怜迷糊越好!要能一眼就让人产生保护欲望!]   一边在挪腾中躲避围攻,马可西亚斯一边偷偷在存在通道中对艾斯德斯叮嘱着,这种分神加藏拙所导致的结果就是青狼在猝不及防间,屁股又被橘红色烈焰大刀来了一记狠的。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伴随着青狼气急败坏的怒吼。   "把这个无主燐火交给我!否则我西亚斯诺特大人发誓!你们这些讨伐道具都得死!"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也没忘记表演,实在是可敬的演员。   在马可西亚斯自愿成为艾斯德斯的存在提供者之一后,这条构筑于两者之间的存在通道亦在剑尖残片宝具的作用下被加持了其他功能。   例如现在,两人之间所用的通话功能,它以宝具所构筑的通道来传输,隐匿之极。   "否则你们都得死!我西亚斯诺特在此发誓!"   回应青狼怒吼的,是攻势更加凌厉大刀长枪,以及两位火雾看智障的轻蔑表情。   "嗯?"   忽有所察的艾斯德斯抬头看向天空,那里看上去空无一物,只有黑色的封绝边界。   但显然,少女作为一名在斩赤世界里经常用剑的大家,她看到了更多东西。   [马可西亚斯,别玩了]   那是如月华般华美绚丽的玫红色剑罡,以及被隐藏的极深的淡漠杀意。   [不出意外的话,正主已经来了。]   。 第二十二章 第一次会面的两人   [来了么?]   马可西亚斯一直都有留心关注周遭,所以很快,他便在艾斯德斯的提醒中快速调整过来位置,将自身有意的和两位火雾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他能感知到,他的封绝被暴力刺开了一个裂口。相比较于火雾应有的常人体型来说,这座裂口大小实在是微乎其微。   [身为火雾的本体并没有进入,而是在封绝外投掷武器么?]   这是王的第一判断,是基于直觉和常理而生的。而他此时所见的景象,似乎也正是如此。   那是一把古朴华美长剑,它拖拽着长长的玫红色焰火,一式剑罡刺破封绝内外的光年,跨越遥远间距而来。   似乎是被人从封绝外通过投掷的方式进入的,因此,剑尖在穿破封绝后很快就稍稍显现出些许颓势,力道有些后继无力。   不过绕是如此,它也仍坚持着朝马可西亚斯此刻的站位处落去,剑尖朝下闪着寒光。   [传言"剑花挥舞者"虞轩的秘技是名为舍身剑醒的剑舞奥义,不过可惜的是只知其名,那帮喘息在上海傀轮会压迫下的怂蛋使徒并没能告诉我更多情报。]   [因为到目前为止,见过虞轩出手的使徒除了千变修德南以外,目前还没有存活者。上海的那帮家伙也不例外。能用到的情报实在是太少。]   那直直落下的长剑除了让马可西亚斯感到讶然外,并没有再能取得更多战果,青狼现在与艾斯德斯的沟通,其语气与其说是战斗时的快速交换情报,倒不如说更像是闲聊。   [所以,你觉得这把扔过来的剑会是虞轩那个女人的吗?我看不像。]   [不……我认为是。]   相比较于青狼的随意,艾斯德斯显然比他看的更远。她看到两位火雾停下脚步,脸色微妙。   那是丝丝怜悯以及浓浓的信服。这种信服在斩赤世界时,她经常会有在北方军团将士和狩人成员脸上看到,是需要实力和威望通过经年累积才能得来。   将士们和狩人之所以信服,是因为有她大将军艾斯德斯存在,那么这些火雾,又是因为谁呢?   这把剑,亦或是剑主本尊吗?   [如果真的是的话……那可就太蠢了。]   轻飘飘一个侧身,青狼优雅的躲过长剑刺击,还不忘偷偷朝艾斯德斯做了个鬼脸,一副计划通的神色。   [马可西亚斯!离开那柄剑!]   [嗯?]   在听到艾斯德斯示警后,虽然心中还留有疑惑,不过这并不影响青狼快速后撤,并果断的将自身最坚硬的部分:那燃烧有群青色焰火的利爪朝长剑拍去。   他信任艾斯德斯的实力,也早已在相处中知晓艾斯德斯并非是喜欢胡言乱语之人,所以他立刻将对这柄剑的警惕提高到最大。将其看做生死大敌对待。   时间已然不够退避,那么,就正面猛攻!   玫红色烟尘大绽,就在马可西亚斯扬起巨大前爪时,那柄长剑抢先一秒发动,像是有人站立在剑身前拔剑一样,有锵锵锵剑鸣声连续炸起,令其得以脱离大地,扬起上撩!   "轰!"长剑与利爪相击,两股不相上下的非人力道格在一起,涤荡出有如开山炸石般的巨大轰鸣。   "哼,在我西亚斯诺特大人面前装神弄鬼!"   青狼发出一声冷哼,直接反手狼爪五指握下,森白利爪连同群青焰火一起化作重重叠嶂,将长剑死死拖拽住,不得寸进,难以后撤。   然后,另一只空余下来的狼爪竟是诡异的将前肢拉长,如灵蛇般快速蜿蜒前行,只是分秒间利爪便跨过古朴长剑,直接朝剑身后面拖拽的玫红色烟尘抓去。   [哦,差点就大意中招了,多谢!接下来就看本大爷表演吧!]   [舍身剑醒……既然如此,这道操纵长剑的烟尘应该就是虞轩本人了吧。]   群青色焰火像是强盗土匪般,在利爪裹挟下将玫红撕裂,但是如马可西亚斯预期的痛苦哀嚎亦或是嘶鸣并没有出现,这道烟尘只是简简单单的被群青抓散,再无其他多余表现。   [嗯?并不是障眼法么?]   "嗡……"就在魔王诧异之际,先前那把暂时被利爪禁锢住的长剑再次发出急促嗡鸣,道道如丝线般的梅红色剑光炸出,将群青组成的封印壁障轰碎,挣脱开来。   被打散的玫红再次汇聚到长剑尾部,恍惚间马可西亚斯似乎听到了一声女子冷哼,近在耳边。   "能猜想到这么多可能性进而发动猛攻,这种战力放到徒中实在是值得称赞。不过,既然是秘技,自然不可能就此被亲自破去。"   "所以接下来我就如你所愿,好好品尝下昆吾的力量吧!"   "要上了!帝鸿!"   "哦!正当如此!"   一道干练清澈的女子嗓音响起,伴随着嗓音焚尽天际的,是仿若天幕般拉开,进而遮天蔽日的玫红色焰光。   长剑以剑格为原点旋转,舞动起狂风龙卷,一道巨大的能量洪流在龙卷中席卷而生,不断在剑身舞动中放大。   似乎有一位丽人在龙卷风眼处现身,携剑于月色辉映下起舞,而这道玫红洪流,便是用以涤落人世的殇情落花。   落花凋零处,生灵陨落时。   "舍身剑醒!"   耀眼的玫红极光在封绝中心炸开,连同刻意伪装成弱小者的艾斯德斯在内,所有人都在这夺目的光华中暂时失明,只听得耳边轰鸣不绝。   等到少女再次睁开眼时,这片封绝之内已是被这一式剑舞夷为平地,至于正面接下这一记的马可西亚斯,早已不见踪影。   以烈焰行者残片为核心构筑出的存在通道还在,也就是说,马可西亚斯还活着。   [真是可怕的一击啊,不过,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出招凶巴巴的,倒是意外的挺温柔吗?]   [为什么这么说?]   果然,没多久,马可西亚斯那大大咧咧的嗓音便再次响起,带着心有余悸的侥幸。   [没发现吗?除了对我是火力全开以外,你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余波影响,如果说这仅仅是代表这个女人控制力高超的话,那么那些个被你搬到封绝边缘的人类至今还在封绝中毫发无损。可就是刻意为之了。]   [要知道一般的火雾可不会理会人类死活,这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呢。嘿嘿嘿嘿……]   一连串富有代表性的坏笑声响起,紧接着,便是青狼不适的咳嗽声。   [妈的……要不是跑得快就差点交代了。这一式剑舞不简单啊。]   既要将自己的存在高度压制到徒的级别,又要和火雾中的成名强者交战,这种叠加负荷即便是强如马可西亚斯,也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他果断的选择了败退,以轻伤为代价,青狼悄无声息撤离了封绝。   [全力正面作战的话,你和虞轩如何?]   [对半五五开吧,不过即便我能击杀她,所付出的存在消耗代价也太大了。]   [也就是说真要是拼死打的话,即便我没有重伤消亡,除非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去吞噬人类,否则过量的存在消耗会直接将我遣返回红世。]   [那么,接下来……]存在通道中,青狼的语气突然揶揄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看你发挥咯。]   [我会随时和你用宝具保持联络的。]   说完这句话后的马可西亚斯便再无声息,而艾斯德斯,她如今也无法再去分神关注青狼动态了。   有一位黑发女子正朝她走来,她身穿一身风格素雅的纯白宫装。如杨柳般纤细的腰间束有一环红丝带,而刚才大发神威的古剑昆吾,便正静静悬系在腰间。   "只是接下初招便逃跑了么……倒也是符合徒的气量。"   "那么,这位被徒追杀的可怜人又是谁呢?能在封绝中,看来也不会太简单。"   远东外界宿组织,上海傀轮会战斗人员领袖,火雾战士——"剑花挥舞者"虞轩。   "居然是密斯提斯也是燐火……在吾诞生以来的数千年里也不多见呢。"   一道略带沙哑的古老嗓音响起,传递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感。这是虞轩的契约魔王,“奉之锦旆”帝鸿。   "而且还在被徒追杀……你的制造者是谁?"   面对魔王的询问,正式开始伪装计划的艾斯德斯歪了歪头。让如瀑的蓝色长发滑落肩头。   老实说她并不擅长装傻卖萌这种事情,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尝试着伪装硬上了。   若是真能藉此以最小的代价前往欧洲并和葬式之钟接触的话,倒也是好事。   一贯常有的幽冷面容被带着丝丝懵懂无知的娇憨所替代,嫩红嘴角因为需要说出言语而微微嘟起,让人忍不住会为这不施粉黛的无双容颜而心生怜惜。   "制造者……那是什么……"   如星月般潋滟的冰蓝眼瞳中,清澈澄净。不染纤尘。   "另外……我是谁?"   。   (③42967465)   ps:emmmm…新年快乐呢,不知不觉就2018了。这一章本来想争取0点写完发的,不过计划失败。 第二十三章 再添一碗   "没有身为密斯提斯应有的记忆?这不可能。"   清澈的水蓝眼眸有种会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的魔力,而艾斯德斯此刻微显疑惑的纯天然表情,更是将这种魔力加深到极致。   不过作为见证过数千年历史的老一辈魔王,有着自己的一套认知与见解的帝鸿显然并不会轻易相信少女的说辞。   "和人类被啃食后所用以暂时替代的火炬不同,燐火是使徒制造的仆人与道具,这一点不容否认。"   "吾认为还是当成陷阱为前提对待比较合适,即便上海是傀轮会的主场,也不能大意。"   帝鸿在沉吟,被徒追杀的燐火,而且这个燐火还兼具了密斯提斯身份,这种情况相比较于平时所处理的人类被啃食来说,实在是要复杂的多。   而且在魔王看来,总感觉这会是个等待傀轮会踏入的陷阱,但又猜不透是何种陷阱。   "带回总部长期监视如何?这样的话,她的主人也会自己上钩吧?"   先将密斯提斯带回傀轮会总部扣押监视,逼迫其制造者主动上钩,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而且即便其主人不上钩,在不知道密斯提斯体内是何种宝具的前提下,这也有助于将未知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在考虑这个之前,还是先派人把那位逃走后又在封绝外徘徊不定的徒解决掉吧。"   "我记得他说他叫西亚斯诺特?倒是个没在上海见过的生面孔。"   相比较于目前看上去弱小无害的艾斯德斯,虞轩选择了先处理青狼。   "范勋,季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红世之徒,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转过身,虞轩对她身后的两位火雾下达了格杀令,面色自信昂然,"只是徒的话,你们两位联手足够。"   "遵命!"   目送着两位火雾离去,虞轩并没有直接理会艾斯德斯,而是环顾四周,面露无奈的耸了耸肩头。   "帝鸿,我们该收尾了。"   "嗯……"在魔王言简意赅的肯定言语中,黑发女子伸出右手,指尖高举朝天。   玫红色炎火在青葱指尖上绽出,又很快被还原为最普通无质的存在之力,那是空洞的,没有任何表状与特色可言的苍白。   下一秒,这些炎火在虞轩的意志操弄下四散炸开在封绝内部各处,附着于毁坏在先前战斗余波中的事物体表。   崩毁的阁楼重新组建,破碎的大地恢复平整,就像是磁盘倒带一般,就连那些摔碎的零散瓶瓶罐罐,也都在空洞炎火的灼烧下尽皆复原。   当最后一缕存在之炎熄灭后,作为旁观者的艾斯德斯此刻所见的这方封绝世界,已是重新完好如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代价就是虞轩明显苍白了很多的脸色,以及略显虚浮踉跄的脚步。   "体力消耗的有点过度了,笼罩范围这么大的封绝即便是王也很少释放吧?居然到头来是出自一位低位的徒之手,真让人诧异呢。"   "或者说是我的实力倒退了?"   没有回应虞轩的自嘲,帝鸿此时所关注在意的,显然是另一个问题。   和其他单单因为仇恨而成为火雾战士的复仇者不同,他的契约伙伴是一个愚者,一个温柔的愚者。   "吾友……你可以每次都使用自己的存在之力来修补人世,却难以约束其他乃至于整个世界的火雾都这样去做,到头来,除了凭空浪费自己的体力之外,其实是什么实际效用都没有的……"   "我当然明白……"一步步朝艾斯德斯走去,虞轩顺手解除了封绝。   "这就是人类的可悲之处啊……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被啃食,或者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被扯入封绝。"   "然后……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被抹消掉存在痕迹,连同自己和他人在内,连什么时候死去的都不明白。"   丝丝缕缕的群青色焰火褪去,被切断的人世因果重新链动,连同那些被禁锢的人类一起,重新从被定格的深红染回原有颜色。   "我当然知道我约束不了全世界的火雾,但至少在我这里,在上海,还是尽量不把这些人类当成修复世界的牺牲品使用为好。"   "况且因为上海被划为通商口岸的关系,这些人类的生活本就已经够孤苦的了,又何必再剥夺他们的存在呢。"   走近到艾斯德斯面前,用视线上下打量着少女的黑白军服,最后再上移到双眼处,四目相对。   虞轩在观察,观察面前这位燐火的宝具,观察她是否说谎。   "一,二,三,整整三枚未知宝具。真的会有使徒舍得将之遗弃吗?这可是存储有复数宝具的密斯提斯。"   之所以没有怀疑是那位名叫西亚斯诺特的徒自导自演,是因为这位燐子体内的深蓝和那位徒所使用的群青,是两种不同本质的火焰。   燐火是出自于使徒之手的奴仆,其火焰颜色自然也会依从于制造者之手,从这一点来思考的话,便可以排除这一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保持着迷茫神情,并在提到自己名讳时面露挣扎痛苦,艾斯德斯明白,现在才是重头戏开始的时候。   "你的制造者,额……就是赐予你存在的人没有为你取名吗?"   "我不知道……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   艾斯德斯决定只剥露出一部分最基本信息,其他一概以不知道应对。   随意破坏密斯提斯会引发各种不可预知的后果,在这一两界公认的大前提下,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那么刚才追杀你的那位徒,你知道什么情报吗?"   "不知道……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叫我给他宝具……但在攻击到我之前被你们阻止了……还有……宝具是什么?"   艾斯德斯抛出了一个反问,这样有助于尽可能分散对方注意力。   "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她的主人死在那位名叫西亚斯诺特的徒手上,导致了燐火记忆和思维的不完整与缺失?"   "毕竟燐火本就是需要依附于制造者的不完整存在,以这个思路考虑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吧?"   低下头,虞轩决定问问自己的伙伴意见。至于艾斯德斯所问的问题,则被黑发女子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无视。   "的确有可能,但能拥有这么多宝具的使徒想来也不会是弱者,若真是死在那头青狼手上,应该会有其他战斗痕迹的。"   "所以……很显然没有么……"   脑海里回忆着先前战斗时封绝之内的场景,虞轩摇了摇头。   并无其他战斗痕迹,也就是说这位燐火的主人并未在此发生战斗。那么这枚燐火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然后被那位徒盯上的呢?   而且在观察了这位燐火神色良久后,似乎并未说谎。她的确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算了……先带回傀轮会总部吧……",挥了挥手,虞轩决定暂且先把艾斯德斯带回去。   "那个……这碗豆浆要不要再添一碗?"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虞轩思路,也将两人视线全部拉到新的地方。   那是章老头,早茶摊的老板。   似乎是被吓了一跳,章老头就连说话都开始有些不利索了,不过他仍坚持着没有怯场,将自己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   毕竟是一口气给了一大袋纹银的贵客,虽然不知道她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位黑发女子是谁,该敬的礼仪还是要敬的。   而他所能做的最大礼仪,便是主动问客人要不要再添一碗豆浆了。这可是一直都令他骄傲的上海地道老手艺。   "就是你刚才一直在喝的这碗豆浆……"   "还要添吗?"   。 第二十四章 城里人套路深   就在章老头问过是否要再添碗豆浆后,没等艾斯德斯来得及再做任何反应,玫红色炎火便于虞轩手中再次大作。   火焰如玫瑰般在指尖绽开,化作壁障,恰到好处的重新将这座摊铺连同周遭人类一并笼罩,先根植于大地,再幻化为丝丝缕缕蔓延上升,最终重新汇聚封顶,凝结为一个全新的玫红色封绝。   深红降临,连同时空在内全部禁锢,并切断一切因果。   [喂,你那边是怎么回事?怎么虞轩又重新展开封绝了?]   作为始终关注着诱骗进度的主策划人,在虞轩展开封绝的第一时间内,仍在和两位火雾纠缠中的马可西亚斯便连忙焦急的发问起来。   [是发现什么端倪了么?不应该啊!]   [确实出了点意外,不过暂时不用着急。]   [你先处理好你自己这边的事。]   艾斯德斯明白,自封绝出现的一刹那起,她的伪装便已然暴露。那建立在"什么都不知道,睁开眼后就发现正被徒攻击"的谎言,在章老板的会心背刺面前是完全站不住脚跟的。   "是否要再添一碗",这一问话恰好百分百的打破了她"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伪装,不仅如此,还完美的将她塑造成了幕后阴谋策划者角色。   不着痕迹的重新看了一眼章老板,这位一手成功将骗局揭露的普通人类正再次被封绝定格,姿势维持为手拿长筷踱步过来的忙碌模样。   "运气不错。",这是艾斯德斯在心中送给自己的自嘲。   不用猜也能知道,现在的虞轩已然将她看做大敌,这一手出自火雾战士的玫红封绝,便是明证。   "哦?原来之前一直在喝豆浆么?阁下倒真是雅兴呢。"   作为一位拥有数百年战斗经验的老牌火雾,虞轩现在很不爽。   她有理由相信这绝对是一个阴谋,事实上要不是这位普通人类的无心插柳之举,她是没可能看破这一骗局的。   既然之前一直都在喝豆浆,那么便能说明其是完全有足够的自主时间和意识的,而这,便是和她所陈述的"一概不知","自睁开眼便被徒攻击"之供述的矛盾之处。   也就是说,这位密斯提斯在撒谎。   对方是谁?想得到什么?   若是自己没有看破这一骗局的话,她将顺理成章的被带回傀轮会总部,是否这就是她的目的呢?   "说吧,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欺骗在下和傀轮会,是要得到什么?"   右拳微微紧握,身体紧绷,虞轩面色冰冷的发问道。   接下来,只要这位密斯提斯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那么她便会发动雷霆一击。   "我……不知道……"   在脑海中简短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对策后,艾斯德斯决定将戏继续演下去。   一个谎言被揭穿后,如何才能继续让谎言留存下去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无非是继续用更多的,更加有分量的谎言来将其掩盖罢了,她的来历,她的身份,她的目的,这一切的一切对虞轩来说都是未知和疑云,这在艾斯德斯看来,便是机会。   当下所要做的,便是证明自己的无害性,并抛出一个更大的疑云,这个疑云必须是对方主动发现的,只有这样,才会有足够的说服力。   "只是觉得很亲切……不由自主的就那样做了……"   "然后……就在喝豆浆的时候……天空和周围突然变色……突然被攻击……"   水蓝色眼瞳浮现出些许疑惑挣扎,直视着虞轩双眼,艾斯德斯面色茫然。   这个回答当然不可能让面前这位火雾满意,因为它与其说是回答,倒更像是狡辩了。不过,这正是艾斯德斯此时所需要的。   不正面回答为何撒谎这一事实,而是透露出人类喝豆浆这一行为,对于密斯提斯来说是亲切的。从而制造出新的疑云。   这个疑云只是伏笔,它将在艾斯德斯需要的时候一并爆发,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艾斯德斯的内心演算下,这句现在看起来肤浅愚笨无比的狡辩必然会激怒她,让她本就绷紧的身体和神经一次性释放,化为最直接的攻击。而这,恰好是少女目前需要走的破局之路。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在听完艾斯德斯回答后,虞轩眼神显然又冷厉了几分。   "呵……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么?"   一阵劲风刮过脸颊,她看见虞轩在面色不耐中握紧右拳,整个人化作电光幻影,一拳朝她轰来。   "轰!"少女整个人被轰的倒飞出数十米,狼狈的摔倒在大地上,又在身体滚出几圈后,呕出一大口冰蓝色鲜血,   鲜血飞溅,升腾有丝丝寒气。   那是恶魔之粹,作为血液型帝具的它早已和艾斯德斯融为一体,又在主神的改造下升格为宝具。   从某种层面来说,艾斯德斯便是恶魔之粹,而如果将这一定义用红世常理来解读的话,那么,艾斯德斯便是宝具。   这,便是艾斯德斯刻意抛出的,等待虞轩自己来发现的最大疑云。   无论是被轰飞,还是呕出鲜血,自然全都是少女刻意为之的伪装,事实上早在被虞轩右拳轰中的前一瞬,她便偷偷及时在体表凝出一层冰霜抵御,并配合着拳锋力道倒飞出去。   先在地上翻滚数圈,再发动恶魔之粹逼出一口带有浓烈冰霜气息的鲜血,毋庸置疑,这口鲜血将带有浓厚的宝具气息。并且在艾斯德斯的谋划之下,它将一口气消耗掉艾斯德斯三分之一的存在之力。   除开密斯提斯身份外,她还兼具着燐火之身,所以这三分之一的存在消耗将会令她整个人气息萎靡下来,营造出一种重伤错觉。   换句话说,这口鲜血将发挥至关重要的误导作用。   一来是通过此举证明自己的无害和可控,二来,接下来一切伪装和欺骗的核心,将都在这口鲜血上。   在布置完这一切后,很干脆的,艾斯德斯直接"晕"了过去。   [马可西亚斯,接下来,绝对不要靠近虞轩的封绝。]   维持着昏迷姿态,艾斯德斯通过存在通道对青狼叮嘱道。   [看来你是搞定了么?]   [只是怕再被人搅局罢了,特别是你。]   世间最牢不可破的谎言从来都不是靠欺骗者主动诉说,而是在布置好合适的现场和环境后,由受骗人自行判断得出的。   所以,接下来女子将看到一出默剧,演出者是艾斯德斯,观众是虞轩。 第二十五章 蒙混过关   "只是一拳就被击倒了吗?"   凝视着"晕阙"过去的少女良久,又在捏了捏指尖后,虞轩这才一脸懵懂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在她看来,对方的一切所作所为显然都是有备而来的,无论是被徒追杀还是一概不知的装糊涂,都只是为了达成趁机接触和混入傀轮会这一目标的伎俩与手段,粗陋可笑。   只是这位歹人明显还是算漏了会有人类搅局这一可能性,所以到最后功亏一篑。在前后自相矛盾中原形毕露。   毕竟在当下,无论是火雾还是使徒,人类对于他们来说都只是低下的蝼蚁罢了。因此,有谁会去在意蝼蚁呢?   她刚才所出的那一拳既是警告,也是威慑,按照她的思量,这一拳应当是会令其重伤倒地,然后为接下来的盘问创造有利条件才对的。   然后……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   事态的发展显然有点出乎她预料,既然是怀着未知目的主动接触傀轮会,那么想来应该也不会是弱手才对。   "帝鸿…….难道这个密斯提斯……真的没有任何战斗力?"   在苦思无果后,她决定问问她的契约魔王,希翼伙伴那数千年长久的寿命所带来的见识能为她提供一些突破口。   "嗯……看起来不像是作假。"在沉吟片刻后,帝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是心怀歹意接触吾等的话,那么现在最不应该做的就是主动顺势晕阙吧?"   "因为若是这样做的话,就等于是将引导事态的发展权和决定权都交到了吾等手上,实在是不智之举。"   "嗯……有道理……",一步步走近到艾斯德斯面前,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少女面孔,虞轩问道。   "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低头看去,虞轩能看到这位中了一拳的陌生密斯提斯正将冰蓝色眼眸紧闭,双手随意的摊开在身前,或许是因为剧痛的关系,她眉头紧皱着,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绝美的清冷容颜在失血中转为苍白,就像是一朵被风霜吹打的莲花,令人心痛。   "既然已经确定这位密斯提斯心怀歹意,那么也就没必要留情了,你身为傀轮会领袖,凡事还是安全第一为好。"   "就地处决吧。虽然随意破坏密斯提斯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宝具转移后果,可在吾看来,吾宁愿承受这种‘不可预知’,也不想让心怀歹意者继续留存性命。"   帝鸿并不准备给这位密斯提斯更多生存可能,在这位王看来,危险还是扼杀在襁褓中为好。   哪怕是潜在危险。哪怕会导致这些复数宝具重新转移到别处,甚至为此引发新的乱像。   面色挣扎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的虞轩重新站起身来,右手握向腰间昆吾。   帝鸿说的没错,身为傀轮会领袖的她,的确万事都应以大局为重。   或许这位密斯提斯是无辜者,或许她背后有更多隐情,或许一切只是误会,但是,在拒绝震威之结手佐菲的欧洲参战邀请,而且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插手人类表世界是非后,如今的她已没有继续任性的资本了。   她是火雾,不应让帝鸿失望,也不应让身为傀轮会领袖的职责蒙尘。   长剑出鞘,高高扬起。一道道玫红色焰火如灵蛇般舔舐于刃锋之上。即便是身处被深红所封禁的封绝之中,也恍惚着似乎在反射寒光,"再见了,陌生人。"   面露微微不忍,虞轩轻启朱唇。   "咔……咔……"   就在长剑即将斩下之时,一声声隐约可闻的咔咔声响起,声色清脆,那是大地正在被冰棱逐渐冻结的征兆。   "嗯?"突然响起的异动将虞轩动作打乱,她收剑垂手,视线开始四下寻找声源。   这里是封绝内部,一切因果都被暂时斩断的封闭式结界,除她以外,是不应该再出现其他声响的。   持剑平举,环顾四方,除了玫红色所烧就的深红外,虞轩再没看到任何其他东西。而且封绝也没有受到攻击破坏。   "奇怪……"   最终她成功找到了声音来源,那是一摊升腾着丝丝寒气的鲜血,浸染在大地上,冻结出块块冰棱。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帝鸿,这位拥有久远寿命的魔王在看到鲜血后,竟是当场失声惊呼起来。   "嗯?等等……这……这摊鲜血竟然也是宝具?!"   "这……这……这简直不可理喻!"   对于这摊鲜血的来历,无论是帝鸿还是虞轩,作为亲手轰出一拳的始作俑者,他们都是很清楚的。   那是这位陌生密斯提斯亲口吐出的鲜血,是构成她身体的一部分。   "吾友……我们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嗯……"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虞轩蹲下身将少女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让其靠在身上。   拍了拍这位密斯提斯脸颊,虞轩尝试着想要唤醒她,在多次尝试无果后,这才对帝鸿问道,"帝鸿……真的会有人形宝具,而且还拥有意识吗?"   "宝具通常分为使徒制作和诞生于使徒与人类之共同愿望两种,而无论是哪一种,至今为止数千年来,都是没有诞生过人形宝具的记录的。"   "不过……既然有使徒能制造出例如天道宫,星黎殿这样仿若神之奇迹的超大型宝具,那么也就不排除会有制造人形宝具这种可能性吧……"   "而且……"声音顿了顿,帝鸿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她刚才似乎说过,喝豆浆这种人类进食行为,对她来说是很亲切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裁定,这位密斯提斯,或者说人形宝具拥有,乃至于过去曾拥有人类记忆与行为呢?"   "也就是说……这枚宝具曾经是人类?"虞轩试探着问道,这是最能解释这枚人形宝具行为的有力答案,而这一次,帝鸿没有回答她。   气氛在一刹那陷入僵局,在联想到这种可能性后,无论是虞轩还是帝鸿,都禁不住有些心里发凉。   思维是种很可怕的东西,特别是当思维是自主催发而并非是由外界引导而生后,则更容易成为脱缰野马。   除了在虞轩扬剑即将斩下时让体外的恶魔之粹发出咔咔声外,艾斯德斯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布置好合适的静态局面,然后任由一切事端自行发展罢了。   这是掌控人心的妙招,上兵伐谋。   "带她回傀轮会总部先好生照料吧,等她醒来以后,再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信息。"   "届时再给震威之结手佐菲大人写封信,看能不能得到更多帮助……我有预感这背后肯定还会有很多等待挖掘的隐情。"   将艾斯德斯小心的背在身后,虞轩打了个响指。   丝丝缕缕的玫红褪去,当封绝解除后,这方世界的因果便再次得以恢复流动。   "老板,再添一碗豆浆,打包带走。"   。 第二十六章 可能性   [上海城区 傀轮会总部]   这是一家坐落在城区中心的老旧武馆,武馆门口耸立有两座久经风霜的石狮,狮眼直视前方,虽为石刻,却仿佛天生有灵般带有煌煌不可言的肃穆压迫力,似乎是要向世人诉说一段久远历史。   被两头石狮所拱立在正中间高挂的,是一块在岁月洗礼中变的有些发白褪色的古香匾额,匾中以金底古隶上书有三个大字:傀轮会。   在表世界看来,这只是一家有些破旧没落的传统武馆,而对于里世界而言,它却是拥有着赫赫凶名的远东外界宿总部。   这座武馆占地面积颇大,四栋双层阁楼即便是放在如今被洋大人逐渐侵蚀改造的上海,也堪称一方雄景,特别是当中由这四栋阁楼所围成的古香庭院,据说一年四季皆有繁花绽放,更是闻名遐迩,被无数百姓所津津乐道。   平日里负责主持馆中大小事务的是一位名为虞轩的黑发女子,虽仅仅只是二八年华,一举一动却也已颇具大家风范。她时常会带领馆中武师为百姓无偿教授一些简单防身技艺,而且分文不取。   若是想学更高深的,那么就得花些银钱了。此外,傀轮会也会接手一些押运任务,以此维持明面上的开支费用。   只是近些年来,当清朝封足数百年的国门被洋大人用火枪利炮轻而易举轰碎砸开后,习武无用论便如风中野草般疯长开来,一时间甚嚣尘上,连带的,也让这家名为傀轮会的武馆门庭稀落,一天天的就这么没落下来。   不过没关系,毕竟这只是它的副业。   …………   又是一个微风无云的好天气,距离艾斯德斯成功以"人形宝具"身份瞒天过海,并藉此混入总管远东外界宿大小事宜的傀轮会总部起,已经是将近两周了。   初夏时节的阳光有种会让人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魔力,特别是当大部分热度都被藤蔓所阻挡,只留下三三两两的光斑洒落时,则更加会让人想要就此慵懒下去了。   作为一名"失去记忆的人形宝具",艾斯德斯如今正一个人坐在庭院中间,头靠在石制的立柱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通过存在通道和马可西亚斯闲聊着。   虞轩似乎刻意叮嘱了他人不要打扰她,所以除非是她主动呼唤,否则一般不会有人接近。   [自从咱们分散到现在已经两周了,看来你很习惯现在的生活咯?]   这头青狼早在一周前就摆脱了两位傀轮会火雾的围杀,据他自己所言,这一趟猫追老鼠的旅程玩的很尽兴。   [姑且是暂时稳定了下来,然后,我正在慢慢的制造一些疑点,再交给他们自己发现。]   [既不能暴露的太多,又要在谈话和日常行为的蛛丝马迹中引导他们确信我曾经的确是人类,说实话,这可比正面战斗要累多了。]   那一日在中拳顺势假装晕阙后,虞轩和帝鸿的交谈内容她一个字不漏的全听了下来,在诧异于这两人脑洞的发散程度后,艾斯德斯明白,她的伪装计划不仅没有暴露,而且还是超额性质的大成功。   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她让自己所表现的一切行为都和正常人类无异,并在和虞轩的日常相处中,有意无意的把自己扮演成了曾经拥有完整生命历程和记忆,又因为什么变故而失去这一切的普通人类少女。   其实也无需刻意伪装,她本就是一位曾经在地球生活过二十多年的穿越者,至于现代社会习惯和19世纪的不相容性,则恰好成了掩盖佐证失忆表现的有力武器。   所谓的本色出演,便莫过如此了。   据马可西亚斯所言,名为虞轩的老牌火雾一向以沉稳和顾全大局为特征,所以艾斯德斯目前一切所做所为的核心目的,便是要把自己伪装成无辜的,而且背后必定牵扯到诸多两界机密和阴谋的重要核心。   换句话说,就是于无形中逼迫虞轩觉得棘手,进而乖乖的主动放手护送她去欧洲,从而实现目的。   [这可都是你做的好事,这些天我时常会想,若是一开始就不答应你的计划会怎样。想必也会轻松很多吧]。   说到这里,艾斯德斯语气下意识加重了几分,显然对于一向习惯以强势和正面战斗为主的少女来说,为了某一目的而特意去伪装欺骗他人,这种行为还是会令她感到别扭不适的。   [嘿嘿,安啦安啦,事已至此也只能配合着虞轩演下去咯,否则若是半途退出的话,不光会功亏一篑,更是会因此和傀轮会敌对,从而增加很多不必要战斗吧。]   没心没肺的发出一声畅快大笑,马可西亚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不怀好意的主动奸笑道。   [我听说这些天虞轩每天早晨都会去集市上买双人份的豆浆,怎么样?有美人相伴的话,这玩意喝起来味道也会更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捕捉到奇怪笑点的神经质青狼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长笑起来,而作为被嘲笑者,艾斯德斯面色也随之冷了几分。   [马可西亚斯,你要是再敢继续笑的话,等下一次见面时,我会亲手撕烂你的嘴巴。]   少女语调虽然平缓,可其中所暗藏的恶意也还是原原本本的传达给了青狼,激的他连忙将笑声止住,只剩下因为强憋笑意而扭曲的脸庞。   [你那边呢?有什么后续安排?]   [已经把情况告知上海的那棒怂蛋了,他们对此很满意,并希望你早日把虞轩骗到欧洲去。他们会在虞轩到达欧洲后如实履约,安排葬式之钟和我们见面。]   [所以我这边暂时就没什么要忙的了,我会在上海找地方躲藏好,安安静静等你的消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青狼继续道,[一切就看你的了]   [嗯,有变动我会通知你的。]   [有人来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将和马可西亚斯的谈话关闭后,艾斯德斯扭过头,透过片片翠绿枝丫,她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一身素白宫装,腰缠红丝,黑发女子两只手各自端着一个瓷碗,碗中液体呈纯白,飘散有袅袅热气。   她神色认真,正缓缓踱步走来。   艾斯德斯眉头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老实说,她已经在这两周中喝腻了这玩意了。   不过既然是要伪装下去,这一顿她便逃不掉。   "真是糟糕啊……"   。 第二十七章 闲聊   "呼~……呼~……"   将两碗刚从集市上买来的豆浆放置在石桌上后,女子又小心的捧起其中一碗,嘟起嘴唇微微吹了吹碗中澈白液体,似乎这样能让它更美味一般,在做完这一切后,虞轩这才轻轻递到艾斯德斯面前,面色静雅。   "喏,这是你的那一份。"   "嗯,谢谢。"   接过碗送到唇边,艾斯德斯微微仰头,让温热的豆制品缓缓流过唇齿,留下满口黄豆清香。   今天入口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同,口感更加醇厚,甜度也更高。   虽然在女子走来时还在心中暗暗吐槽,不过当真正接过并喝下这一碗温热流质时,一股暖意还是从瓷质的碗体慢慢延伸开来,一直暖到心间。   毕竟是她前世曾经喝了二十多年的寻常事物,这种寻常性早已在日日夜夜中连同琐碎记忆一起融入了她心间。以至于现在喝来,每每都能让她百感交集。   这也正是她最初降临人间上海时,会忍不住从藏身的巷间被吸引出来的原因吧,那股记忆中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令人怀念,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身接触,重新用味觉来将其铭记找回。   而且,能在作为傀轮会"战利品"的身份前提下享得几分独处的清静,并能于每天清晨时分喝到一碗黑发女子亲手递来的豆浆,这无疑是来自虞轩的一番心意,作为远东最大外界宿组织傀轮会的战斗人员领袖,虞轩对她不可谓不尊重。   这份照顾和关怀实在是太过沉重,沉重到令艾斯德斯每每念及于此时都会一阵不适,特别是一想到自己正在肆意利用对方的善心,将欺骗作为武器来实现自身目的后,别扭不适的感觉更是如尖刀般突兀出来,扎的她有些无地自容。   事态正在慢慢朝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只要继续将伪装继续下去的话,她便可以达成最初目的:以最小的代价到达欧洲,并接触到葬式之钟。对于一向遵循着理性为宗旨行动着的少女来说,这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   只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和利用他人善心前提下啊……   马可西亚斯只是开了个好头,而现在在实施着这一切欺诈行为的,则正是她艾斯德斯本人无疑。   燐火的身份在限制着她,逼迫她一切行为计划都不得不朝消耗最小的方向靠拢。虽然心中有愧且不适,却仍然不得不将伪装继续下去。   因为在走到如今这一步后,计划失败所带来的后果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看见和承受的。   雷欧奈……你又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少女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种表情自然没有逃过虞轩眼神捕捉。   "味道不对吗?不过这也没办法……昨天还好好的,结果今天那个章老头就不摆地摊了。"   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头,信息的严重不对等造就出南辕北辙效应,让虞轩完全没能读出艾斯德斯此时隐藏在表情之下的真实内心活动。   "据说是突然发了一笔大财,早在前些天就不想做了,只是为了照顾老食客才拖延到昨天呢。"   "这是从城北另外一家买的豆浆,这一家的早茶在上海也算是有名,口味会偏甜一点。"   "嗯,确实味道要更甜一些。"可惜的是,艾斯德斯此刻还在想着心事出神,并没有将注意力完全放到虞轩的解释上来。她敷衍的回答着,表情显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幅表情看在虞轩眼里,竟是让她浮现出痛心的神色,她将手伸出,在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轻轻扣住艾斯德斯右手,似乎是要安慰对方,   "我知道的,这些天总是让你一个人待在傀轮会内部发呆,委屈你了。"   这回轮到艾斯德斯诧异了,少女有些呆滞的眨了眨眼睛,没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神转折。   "你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在查清这一切前,即便上海是傀轮会主场,我们也是不敢轻易让你置身于外界的。   虞轩轻声解释道,神色担忧,"毕竟我们不能保证是否会再有如西亚斯诺特这样的徒,乃至于王袭击你。"   "宝具,密斯提斯,燐火,被三种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强加于身,并被扯入里世界还失去记忆的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感同身受的虞轩闭上双眼,似乎在尝试着为少女分担痛苦一般,下一秒,黑色双眸再次睁开,隐隐间恍若有玫红色火焰涌动。   "不过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一切真相的,虽然我没能力让你重新再恢复人类之身,但至少我会努力让你恢复记忆,并让你重新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段精彩人生。"   "这既是出于火雾的职责,也是为你报仇,所以那个将这一切痛苦给予你的使徒……我一定会亲手将其讨灭。"   "这是我虞轩的承诺。"   在这两周的时间里,虞轩会时不时过来和她闲聊,在小心应对以避免露出马脚的同时,艾斯德斯也是借机在交谈中恶补了一番红世与人世两界的各种常识。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虞轩,这是一位传统守旧,而且温柔善良的火雾,这是艾斯德斯在经过长达两周的相处后,在心中给出的评价。   "嗯……我明白的……多谢……"   点了点头,艾斯德斯眉间舒展开来,多了几分柔和。   "那么就拜托你了。"   紧紧握住对方右手,在收到艾斯德斯郑重道谢后,虞轩竟是难得的脸色微微一红,进而惭愧道。   "说来也不好意思,因为知道你一个人待在会里肯定会孤单无聊,所以就想着带点什么东西给你,结果你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好意思问你,只能天天早晨带豆浆来了。"   "所以……"指间微微发力,虞轩将艾斯德斯拉起来,让少女整个人连带的离开石凳。   "虽然这种想法和我先前的话有些冲突,不过没关系,一起出去逛逛吧。"   晨曦照耀下,一身纯白宫装的素雅女子微笑着回头,温柔静谧似水。   "陪你出去走走解解闷,然后,关于怎么查清你背后真相这件事,正好帝鸿也有个想法,我觉得还是告知一下你比较好。"   "如何?"   。   (③42967465)   ps: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作者君正在收集葬式之钟大战时期,使徒和火雾双方参战人员资料,使徒这边主要是九垓天秤问题不大,火雾方实在是太少了,所以亲爱的读者姥爷们,如果有能力的话烦请在吐槽里告知下都有哪些火雾参加了葬式之钟大战,只需要告诉我名字就可以了,拜谢!   欧洲战场越来越近了……参战双方人员却都还没理出来……头疼ING 第二十八章 决定   [上海城区 某条街道]   已是过了早市时分,因此,这条大街上的人潮并没有显的过分拥挤。   有在早市上买完货物的幸运货郎,他们正哼着满足的小曲走在回家路上,有刚刚忙完早晨一波客流的早茶酒肆,如今在抓紧时间擦拭桌椅,好为接下来中午的食客饭局做准备,这座城市的芸芸众生都正在为生计而奔走忙碌着,描绘出一曲隶属于生活的画卷。   这便是人类的表世界,没有使徒,没有火雾,人们所唯有的念想,只是更好更精彩的活下去而已。   "其实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我感谢你的。"   应虞轩的邀请,艾斯德斯正和这位黑发女子一同悠闲的走在大街上,驻足聆听,并细细品味着这人类表世界的众生百态。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被你从徒手中救下的我……似乎什么也没做吧。"   两人并肩行走在坊间阁楼所构筑出的阴凉空地,任由徐徐微风吹过脸颊,在闲适宜人的体验感中,连带的让脑后三千烦恼丝一并随风微微飘舞。让灵魂与身心一起舒缓下来。   初晨刚过,未及晌午,这的确是个很适合闲聊散心的时候。   "这个问题倒是挺不好回答的,如果想要解释清楚的话,还得从我过去成为火雾的时候说起。"   "不知不觉的……成为火雾已经两百多年了啊……"   摇了摇头,虞轩脸上浮现出丝丝落寞,只是很快,这一丝落寞之色又被怅然所取代,最终融合发酵,成为点点自嘲。   女子偏过头看着艾斯德斯,发现少女也正在凝视着她,面色虽然清冷,却也暗藏丝丝关心。   "吾友……准确来说的话是207年了,记得是明朝灭亡的第二年,感受到你那强烈情感的我从红世彼方被吸引而来,降临人世。"   帝鸿淡淡开口补充道,先前这位魔王一直都在沉默不语,只是静静作为一位倾听者而存在着,显然,虞轩此时的回忆亦是触动到了他的心弦。   "是啊……整整两百零七年了……记得最开始成为火雾的时候,第一次从帝鸿那里听说到了两界扭曲与红世的真实,从而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力量抹平扭曲,守护两界平衡……"   "然后……正好又是明朝灭亡的第二年,从北方打下来的满族建立了清,那时候刚成为火雾的我每每都会以汉人血统而自居自傲,虽然以火雾的身份不便直接用武力插手干预,倒也会暗中做出一些逾矩的傻事呢。"   低下头,虞轩好笑的看向腰间昆吾,"我记得那时候那些举着反清复明大旗的人类叫什么呢?两百年过去了,倒也忘的差不错了。"   "应该是天地会吧……我记得那时候告诫过你很多次,随意插手人类表世界因果,对任何一位火雾来说都是大忌中的大忌。"   帝鸿再次默契的配合补充道,语调平稳,听不出其他多余感情。   在这位王看来,这些人类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虞轩过去所做的一切举动与其说是热忱,倒不如说就像是一场孩子的玩闹。   "在那些年里,我重新以人类的身份加入他们,一步一步的成为了天地会的领导者之一,资助他们武器,替他们的刺客和兵卒训练身法,甚至是利用火雾之便为他们提供一些关键情报……就这样为了‘恢复炎汉正统’这六个大字而夜不能寐,而日夜奔走着……"   "现在看来,当时的我真是满腔热血啊……"   闭上双眸,虞轩声音顿了顿,仿佛是要睡着了一般,直到过了好久,才长舒出一口气,神色怅惘。   "你猜结果如何呢?"   "他们失败了,对吧?"艾斯德斯应和道,既然这尊名为清的封建王朝已是得以存在且延续至今,那么虞轩口中所说的那些人,自然是失败结局无疑了。   "嗯……他们败了……死无葬身之地。"   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六个字,背后潜藏的却是虞轩过去的心伤,以及王朝更替之下流淌的鲜血。   "那时候在长达十数年的同进同退中,我渐渐发现,这些人为了光复明朝而实施的一切反抗行为,到头来不过又是在神洲大地上添出点点血花罢了,就算真的成功让明朝复辟,除了将皇宫中坐的人再换上一轮外,又能如何?仍旧是毫无意义。"   "要知道当时的清朝俨然已是如日中天,百姓们也刚刚脱离战火需要休养生息,那些举着复明大旗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将百姓再捆上战车,成为滋润其车轴的鲜血,拉着他们一去不回呢……"   空气莫名的阴冷下来,仿佛有丝丝肃杀的气息流动。   "所以我选择离开他们,中途放弃了对他们的一切援助,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导致他们最终败亡的元凶。"   "我至今还记得他们的表情,还有那愤怒疑惑,痛恨到咬牙切齿的眼神,对败亡前一刻的他们来说,身为叛徒的我才是最应该仇恨并讨灭的人吧。"   说完这一切后,虞轩便陷入了无言,她的情绪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中,久久难以自拔。   听起来虽只是寥寥数言,可对当事人来说,那却是一段刻骨铭心,蕴含有难言伤痛的往事。   作为欺骗者和旁观者,艾斯德斯不知道该如何抚平虞轩此时低落下来的情绪,她只能伸出手拍了拍女子肩膀。静静地扮演好聆听者角色。   两人继续朝前走着,由于虞轩还在出神的关系,这一次换艾斯德斯伸手牵引其走在前方,为她拨开人群。   前方是一个T型三岔路口,人流在此地分散,放眼望去,道路的两侧都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无论走哪一边看上去都相差不大。   只是既然是虞轩邀请她出外游玩的,那么于情于理都应当尊重发起者的意见,而不是自顾自拉着出神中的虞轩选定方向。   所以在稍稍思量一会后,艾斯德斯站定在路口选择了静等。而这一等,就是盏茶时间。   "让你看笑话了……本来是闲逛,结果到最后成了我自顾自发呆……"   当虞轩将自身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后,她所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光景:面前是分岔路口,而艾斯德斯则玉立在身旁,平淡若水的面色看不见丝毫不耐,唯有的,只是等候守望。   就像是相知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般。   心中不觉一暖,虞轩点了点头,"作为东道主来说,这是我的失礼。"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微微让出身子,艾斯德斯并没有重启刚才的话题,虽然虞轩还没有告诉她最开始的疑问:为何要感谢她。   "随便吧,这两条路名叫枫林和云海,在上海也算有名,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它们虽然一开始是分岔,但走到最后却又会各自转向汇聚为一条主干道,所以也算是双子路了。"   充当起导游的虞轩信步朝右方云海路走去,面色转为郑重。   她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事。就像这条走在脚下的分岔路一般,决定好了要走哪条。   "明天会有一艘从上海出发前往英国的轮船。出发时间是午后。"   她转过身,直视着艾斯德斯,瞳孔深处燃着幽火。   "这既是为了查清真相,也是为了参加与葬式之钟的大战,所以我决定带你去欧洲。如何?" 第二十九章 承诺   素白宫装无风自动,与此同时,玫红色炎火亦是陡然绽放开来,丝丝缕缕的漆黑丝线伴随着火焰一同根植于大地,如流萤般疯狂窜起。   时空,因果,一切的一切都被死死封禁,定格在了两人所处的空间中。   一方深红封绝就这么突兀的被火雾展开,在虞轩问出"如何"两字后。   艾斯德斯几乎要在一瞬间以为自己被看破所有阴谋意图,即将被盛怒的女子攻击了,面对此等惊变,似乎也只有这才是最好的解释。   只是很快,她又悄悄将并紧的双指松开少许,散去了指尖凝结的寒霜。   她并没有从虞轩那里感知到半点杀意,当这方封绝被展开时,女子眼中生出了丝丝感伤,以及无奈。   "看……当封绝被展开后,里面的人类便是道具,是食物,是玩物,吞噬也好,破坏也罢,当封绝散去后,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曾经来过这个世上,他们的一切痕迹都不会保有。"   诚如虞轩所言,现在走在两人身边的人潮已是彻底被封绝所"停滞",身体肌肉,面部表情,心中思想,通通被定格在深红展开的上一秒。   是为砧中鱼肉,任人宰割。   "你知道吗?大部分火雾都是因为对使徒的仇恨而诞生的,名为怨恨的强烈情感将会吸引到红世的魔王,从而达成契约。"   "王赐予他们复仇的力量,曾经是人类的火雾则将自身的一切存在都挖空奉献出来,供王的存在暂居,而当火雾得以手刃仇敌后,他们便需要继续杀戮流浪下去,去履行那最初所签订下的契约内容。"   "即:消灭肆意吞噬人类的使徒,守护两界存在平衡。"   "对绝大多数火雾来说,这种契约内容都是空洞的,是为了获得最初复仇的力量而需要用无尽余生履行的‘义务’,并非本愿。这也是为什么,红世使徒会将火雾战士称为歼灭道具的原因。"   将昆吾从腰间解开握在手心,在玫红辉映下,女子拔剑出鞘。如冷月般无暇的剑刃被虞轩平置在面前,在流转中倒映出女子脸庞。   和其他火雾一样,这张素雅清丽的二八面容早已定格在两百年前她最初签订契约的时候。   没有生老,更不会病死。   "在用战斗和鲜血平息掉最初签订契约时,那满溢到灵魂深处的滔天仇恨后,火雾战士便没有自己的未来了,正如这张脸庞一样。"   "漫无目的的流浪,为了履行契约而杀戮,日日夜夜的寻找使徒,实行歼灭工作,然后在某一天力竭战死,这样的存在,不是道具又是什么呢?倒不如说,是消耗品会更合适吧?"   艾斯德斯将视线转到昆吾那里,这把可以显现“奉之锦旆”帝鸿意志的神器正安安静静被女子握在手中。   明明是听起来消沉之极的话语,而且是当着自己的契约魔王面前大肆明言火雾的是非,断言火雾存在的哀恸和不合理性,帝鸿却没有出言阻止。   换句话说,虞轩的契约魔王默认并允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帝鸿不阻止我对你说这些话吧……"   "嗯……若是你前言全部属实的话,那么,帝鸿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合理。"慎重的点了点头,艾斯德斯道。   微微一笑,用左手连同剑鞘一起捂住心口,虞轩在心中生出一股淡淡的自豪感,那是足以令她骄傲一生的明志。   "因为我不同……我成为火雾的最初原因并不是因为仇恨,而且,守护两界存在平衡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并不和我的愿望冲突,这是我和帝鸿缔结契约的基石。"   "我想要守护生活在这片神洲大地上的百姓,因此,我的行为可以说是是出自本心的‘本愿’,而非‘义务’。"   "这些话帝鸿一开始就和我说过,我只是转述者,也就是说,我是在知道这一切后,仍选择成为火雾,执掌这柄昆吾的。"   "两百年了啊……",在女子的轻叹中,这种骄傲很快又褪去,转变为无奈的自嘲。   "对于我最初的愿望而言,其实我并不是个合格的火雾,明明已经踏入里世界,却总是心乱于这片土地上表世界发生的一切,到头来,只是弄得一团糟而已。"   "就像刚成为火雾时的十数年一样,自顾自忧心于满清刚入关时所造下的杀孽会继续在神洲不断上演,于是加入天地会,反抗清朝……"   "然后你发现这样对于一个已经完成大一统的神洲来说,只是添下更多战火,造成更多混乱死伤而已,所以……就像你前面说的一样,你又放弃背叛天地会,选择了离开旁观,对吗?"   艾斯德斯出言帮虞轩说出了她想要表达的苦楚,面前这位黑发女子,她的一切矛盾与心伤正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就像是刺猬主动翻过身,露出没有针刺保护的肚皮一样。   只是,艾斯德斯对她而言亦不过是个初识半个月的陌生人,而且背后疑点重重,她又有什么资本和价值去让虞轩对她展露心扉呢?   为何感谢她的原因到现在也还未揭晓,她决定继续听下去。   "嗯……后面诚如你所言,我放弃了天地会,任由这个倾注了我心血的组织被剿灭……"   "两百年……我做过很多这样类似的任性蠢事,一步步走来,我成了傀轮会领袖,远东地区的火雾几乎都集结在我麾下,他们信赖着我,将性命托付给我,以‘剑花挥舞者’之名而崇拜钦慕着我。"   "而事实上就在前半个月,我还出手一剑斩毁了英国领事馆大楼,又一次肆意插手人类表世界因果,只是为了念头通达而已。"   虞轩摇了摇头,她并没有多说那斩毁领事馆大楼的一剑造成了多大'麻烦,不过,这苦笑的表情已是在无形中言明一切。   这本是足以令任何人都为之骄傲的荣耀,可对虞轩而言,却如同包袱一样沉重。   在维持两界平衡的重压下,守护神洲百姓这一本心看起来是那样的粗陋狭隘,不值一提。   "换句话说……领导着傀轮会的你,一举一动都会对表里两界产生重大影响,傀轮会的职责和重担在束缚着你,无数人的目光和性命正压迫在你身上,逼迫着你扮演好最标准苛刻的火雾战士角色,履行好应尽的义务,哪怕并非出自你的本心。   "你在担心,最初那令你为之骄傲的‘本心’会逐渐褪去,你会同化成你口中仅仅为了履行义务而行动着的歼灭道具,对吗?"   封绝被女子收起,当最后一缕玫红焰火散去后,人流恢复涌动。   "嗯……"伴随着人潮脚步一同响起的,是虞轩几乎微不可查的蚊呐,以及帝鸿的轻叹。   "身为傀轮会领袖的我,不该,也绝对不能插手人类表世界,可是,只是后知后觉的四处巡视,在徒吞噬人类时将其讨灭的话,我的‘本心’又如何自置呢……"   艾斯德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回答,身为燐火的她,没有过这种经历和心境的她,其实并不能理解虞轩心中的苦楚。   就像鱼儿永远也不会理解飞鸟一样。   "不过……幸好我遇到了你……这便是我想要感谢你的原因。"   就在两人在人潮中无言驻足沉默时,虞轩却忽然抬起头,一双黑眸明媚而清澈。   "我?"   "嗯,你,你是宝具,是燐火,是密斯提斯,是红世与里世界的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仿佛是找到内心的依存点一般,油然而生的喜悦涌上虞轩心头,"你在过去确实是人类,是‘表世界’的一员,这一点也没有错。"   "同时交织了表里两界特征的你,背后可能隐藏了诸多秘密和惊天阴谋的你,这样的你让我想要去帮助,想要替你查清一切。"   当喜悦到极致时,虞轩竟是主动将身体靠近,一把紧紧攥住艾斯德斯手心。   和之前散步时礼节性的牵手不同,这是仿佛即将坠落悬崖者抓住崖边枯枝般,死也不愿意松手的力道。   "这既是帮助你,也是对我的救赎……我不想成为心中只剩下义务的道具,但直觉告诉我,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我迟早会走上那一步。"   在思考了一会后,艾斯德斯将虞轩搂近,像是在要哄人入梦般,拍了拍女子后背。   "自欺欺人的可怜人"   这是在听完一切缘由后,她对虞轩的评价。   蓝发,蓝眸,一身欧洲样式的军服,这是艾斯德斯的外貌特征。也是她在这半个月中一直在暗示引导的东西,无疑,只有欧洲才基本满足这些特性。   加上前世在地球生活了二十多年中所培养出来的行为举止,作息习惯,这两者结合起来后,便是疑云。   欧洲的外貌,清朝本土百姓才会有的举止,爱好乃至于行为,过去是人类这一可能性与身为宝具这一现状,这些布置的目的便是诱骗虞轩带她去欧洲查清一切,从而完成和上海地区的徒的交易。   只是,这些特征在清朝鸦片战争后的这一特定时期,似乎又发酵糅合出了别的东西。   目睹着这风雨飘摇的清朝,以及这尊王朝治下被西方工业冲击摧残的百姓,虞轩一定是有想要做些什么的,而傀轮会和火雾的职责又在束缚着她,让她煎熬不已。   义务成为枷锁,本心化作邢具。受邢者,便是虞轩本人。   最终她遇到了艾斯德斯,这么一位纠缠有人类表里世界一切特征怪像的宝具,所以,与其说是虞轩要帮助艾斯德斯,倒不如说是虞轩逃避了。   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可以合理暂时离开神洲的理由,这个理由既不违背傀轮会与火雾的职责,而且也能算是插手人类表世界因果,甚至她已经做好了战死在葬式之钟战场的准备,只是为了那两个字,"本心"。   "怎么样……可以吗?"   像是询问,又恍若哀求。虞轩声音软了下来,轻声问道。   这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温柔似水,即便到了此刻,她也尊重着艾斯德斯意见。   "嗯,那就拜托你了。"   伪装作战可以说是完美的成功,她以近乎零消耗为代价,完成了交易,拿到了前往欧洲的船票。   只是,这过程并不会令少女感到激动或是愉悦。   在说完这一切后,艾斯德斯又重新将虞轩身体扳正,逼迫着她直视自己。   "现在的我很弱小,没办法回报你的恩情。"   "所以作为报答的话,无论多少年都有效,以后,如果你遇到生死危机了。我是说如果。"冰蓝双眸直视着黑色瞳孔。   这是艾斯德斯的谢礼,是不容更迭的承诺。   "我会全力保你性命一次。"   。   (③42967465)   ps:虞轩在后文会是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她的剧情前期会多一些,今天的更新是3600字,一口气写完了女子的这段心路。   下一章就是欧洲之行了。 第二十九章 前行   这是一艘满载有丝绸,茶叶,以及各种工业原料的远洋货船。   它自英国出发来到大清上海,如今,它正航行在返程途中。   甲板上的商人正在享受着海风,阳光,以及未来日子里毫无疑问的财富。轻松闲适的表情挂在他们脸上,又随着日光被反射在手里杯中红酒的倒影上,光影炫目微醺。   在大英帝国成功征服古老的清帝国后,对这些洋大人来说,横渡欧亚的远洋航行便如同回返到自己的后花园一般轻松随意了。   不过是一场散心旅游而已。而且稳赚不赔。   他们高声讨论着所有有关工厂建设,商业掠夺,以及贸易买卖这一类的话题,在黑色礼服的陪衬下发出优雅的浅笑,在谈及到清帝国和它的百姓时,又会发出仿若是去动物园赏猴般的愉悦大笑。   对出生于工业帝国的洋大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对这些黄种面孔所能施予的最大恩赐了。更多的时候,则是连多余的讨论都不会有,轻飘飘带过而已。   而作为洋大人口中会被"一言以带过"的群体之一,虞轩和艾斯德斯,这两人如今正依靠在甲板边缘的护栏上,面带玩味,审视着甲板上的人群。   甲板上人很多,但却没有哪怕一个人靠近他们,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隔膜一般将两者分隔开。那是出自虞轩之手,名为自在法的神秘力量。   "虽然这红酒第一次喝味道会觉得酸酸的很怪异,不过若是能习惯的话,倒也是不错的逸品呢。"   轻抿一口杯中红酒,在舌尖感受着这股刺激性的酸甜味道,虞轩惊喜的对艾斯德斯推荐道。"你不试试吗?"   "这种东西对我来说还是算了吧……"   曾经身为千年帝国大将军的艾斯德斯,什么样的极品红酒没见过呢?这些英国佬所喝的所谓高档红酒在她看来,实在是连及格线都不够格。   所以她很干脆的拒绝了虞轩邀请,只是在一旁静静观看着。   作为一名缔结契约于明末的老牌火雾,虞轩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只有那个汉明时代才会有的汉风陈韵和优雅,乃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可以用"仕女"两字来形容的古风女子。   一身素白宫装随海风摇曳着,亭亭如白莲般绝美,而那悬系于腰间的大红丝带,更是为她于雅净中凭空添上一抹魅惑艳丽,堪称风华绝代。   艾斯德斯能感觉到,在昨日的大街上,在虞轩亲口对她诉说了自己的过去和心结后,两人的关系明显是陡然亲密了很多,甚至是升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俨然是一副闺蜜架势。   至少在虞轩看来是如此。   幸好出生于明末的虞轩还保有汉族女子惯有的保守和矜持,若是换成雷欧奈那种热情性格的话,艾斯德斯能预想到,被拽到床榻上开展闺蜜间的夜话也只会是分分钟的问题吧。   在艾斯德斯答应下来虞轩前往欧洲的邀请后,在第二天的清晨,虞轩便拉着她踏上了这艘远洋货船,目标直指欧洲。   以名为'认知扭曲'的自在法为核心混入船上,只有她们两人,傀轮会所属的火雾战士,虞轩一位也没有带。   "接下来的欧洲大战……应该会很艰苦吧……"   在闭眼轻抿红酒良久后,虞轩忽然淡淡开口道。   "可以预想到绝对会是绞肉机啊……就是不知道帝鸿的老朋友,那位在人世名为'蚩尤’的魔王会不会参战。"   似乎是看出来了艾斯德斯心有疑惑,在停顿了一秒后,虞轩又补充解释道,"忘了说了,他的红世真名是修德南。"   "和帝鸿是纠缠不休近千年的宿敌。"   "嗯……现在的他似乎正在一个名为化装舞会的组织中担任将军职务,很有可能也会作为葬式之钟邀请的援军参战。务必要小心。"   在牵扯到过往回忆后,一直都沉默着不打扰两人的帝鸿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这就是我不带上傀轮会参战的原因了,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震威之结手佐菲大人,不过既然是傀轮会领袖亲临的话,他们也会无话可说吧。"   低头看向昆吾,虞轩最后做出了总结。   "说起来,其实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为了享受味道而品尝食物的习惯了,大部分时候都只是为了补充消耗的体力而进食……"   "这也算是认识你之后的附加收获了。"   没有继续讨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大战,虞轩轻飘飘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在主动将话题挑弄到接下来的大战后,在某种复杂心绪的作用下,她又草草的将其终结。虎头蛇尾。   她只是一个逃避者,一个在长达两百年的讨伐生涯中逐渐麻木,又进而被肩上重责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可怜人。   因为遇见了艾斯德斯这样的"奇特"存在,自顾自认为捕捉到可以兼顾人类表世界因果与红世里世界阴谋的契机,进而想要藉此拖延时间,麻痹自身,甚至就此结束生命的逃避者而已。   没有带上傀轮会哪怕半名战力,这究竟是真的不希望远东外界宿掺和进这台绞肉机,还是本就做好了孤身死战身葬的打算呢?   没人知道,甚至就连虞轩本人也不知道, 她早已心乱如麻,不能自理。   "这样也好……至少这样的话……还会有种活着的感觉呢……"   一口抿完杯中剩余酒液,虞轩将靠在栏杆上的右手松开,目送着这樽玻璃容器坠入大海,面无表情。   货船已经航行数小时了,放眼环顾四周,除了将两人囊括收纳的天际海平线外,再无他物。   "你说,这个被我松手扔到深海里的杯子,还能再找回来吗?"   "会不会直接在海底摔碎呢……"   声调幽幽,听不出主人此时心绪。   在彷徨且多愁善感的黑发女子心中,这樽玻璃杯正被赋予着某种额外感情。并希翼可以从艾斯德斯这里得到答案,或者安慰。   艾斯德斯并不准备直接回答,说到底她只是一个不光彩的欺骗者,她现在所多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日后两人再次因缘际会下见面时,刃面染血的钝刀。   这把刀既向着她,也向着黑发女子。   "甲板上风很大,还是下去休息一下吧。"   "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少女出言劝到,这种说辞通常情况下只会对人类有用,不过此时放到虞轩身上时,倒也意外的效果颇佳。   "嗯……"轻声应和着,黑发女子朝里舱走去,脚步虚浮,独留下艾斯德斯在甲板上一人。   一并被留下的还有一声长叹。那是夹杂着莫名愧疚,和即将就此分别之讯息的叹息。   。   (③42967465)   ps:有一个好消息,这段时间我在恶补小说和动漫,终于磕磕盼盼的补完灼眼的夏娜第十卷了,虽然是日语翻译过来的翻译体,读起来很生涩,甚至有的地方明显的语句不通,不过也还是让我泪目了好几次,这是一场由葬式之钟主导的,双方都不存在对错的悲愿,悲壮的大战。   在新的世界响彻四方,葬送旧的法理,因此吾等自称:葬式之钟!   所以,接下来就让我们把视线投向这场战斗,以及属于艾斯德斯的,名为"魔神显现"的战斗旅程! 摘录一段小说原文,真的很棒!   摘录一段小说原文你们看看,真的很棒!   不是的,已经死了!跟我同在的,就只有迪丝的死!   在那不断膨胀的烈焰当中,天使把他的角刺了出来。   (无论怎样散播争斗的种子也是徒劳的)。   但是他的那只角,在炽红色烈焰深处那漆黑的身体表面时,就马上碎掉了。   对那个讨伐了无数使徒的迪丝,为了人类而将自己的力量耗尽的,我心爱的女人   踉跄着站起来的青色巨人的伤口又慢慢的愈合,那到处往外溢出的青色血液逐渐变得稀薄,然后也停止了流动。   因为自己弱小而恐惧,为了私欲而利用,到最后还将她杀死的,就是那可悲的人类啊!   (我不会解开与你之间的羁绊)   青色天使慢慢地凝聚起他那渐渐变得稀薄的青色火流。   所以我才将他们啃食掉!所以我才放弃了保护他们!而只希望与迪丝同在!只是希望与她同在!如果那并不为世间所容许,那我就改变世间的法理!   青色火流以他为中心,发出了艳烈的光辉,形成了旋涡。   (相反我将会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的爱人)   青色天使大大地把背后的双翼展开,并开始拍动。   在新的世界响彻四方,葬送旧的法理,因此我们就自称葬式之钟!   随着天使之翼的展开,力量的旋涡消失,随着巨大的拍翅声响起,形成一股浊流。产生的青色焰流,象雪崩一样扑向着他正前方的炽红色魔神,连同大山一起,引发了炫目的爆炸。   葬式之钟组建:   于是,为了使被封印于棺柩内的迪丝复活,他开始四处漂泊。   与前来袭击的敌人战斗而生存下来学尽了所有流传下来的所有秘法寻遍了这个世界每个角落的手段和方法进行了无数次的反复尝试和实验然而,唯一不能付出的是自己的死亡。   在这种无止境的仿徨之中   (您为什么一直在哭泣呢?)   身披铠甲的龙问道。   (为了报答主人的恩情我要把自己的性命贡献给主人)   钢铁巨人发誓道。   (你想得到些什么呢?想让我白白送给你吗?厚脸皮的人啊。)   奇妙的蛋卵叫嚷道。   (您是说需要我这样的人?)   牛骨的贤者颤抖着道。   (应该可以打仗吧?)   獠牙毕露的野兽沉吟道。   (我只是想获得有足够的才能驾驭我的主人。)   冰之剑渴求道。   (你能付出相应的代价吧?)   石头的大树笑道。   (今后助你一臂之力,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黑衣白面的女人细声道。   (好吧,就让我见识一下,您的世界。)   彩虹的骑士颌首道。 第三十章 惊涛起   夜深,一弯明月高举。   现在这艘船上的大部分乘客都正在熟睡,就连虞轩也不例外,如墨般的黑色双眸紧闭。   长达将近4个月的远洋航行早已耗尽了女子最初刚上船时心中的新奇与热闹,最后在日升月起的朝夕轮替中,逐渐淡化为枯燥的漫长等候。   因为是使用自在法伪装进入船只的关系,两人不仅在货船中各自弄到了一个不错的房间,而且每天都有侍应生会定期来清理房间,以及端送食物,总体上来说生活条件不错,在乘客中也能算得上是"上流人士"。   唯一要说美中不足的话,那便是两人身边全是一群不可能正常沟通的洋人了,这其中既有自在法在发挥隔离驱逐作用的关系,也有文化,人种,以及观念上的不同所造成的沟通困难。   对虞轩来说,这艘船就像是孤岛,岛上只有她两人,慢慢的朝欧洲飘流而去。   这也导致在这四个月里,艾斯德斯在她心中的分量竟是在日夜相处中越来越重,在一向矜持的宫装女子心中,正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滋生。   这趟旅行本就是一场属于虞轩的逃避之旅,而艾斯德斯,便是女子的借口。   那是掺杂有信赖,依托,偎存等等诸多复杂感情的情愫之种,正在慢慢生根,渐渐发芽。   在不考虑艾斯德斯心理在想什么的前提下,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可能便是最能描绘虞轩这四个月心绪变化的语句了吧。   而冷静敏锐如艾斯德斯,自然是早早的就察觉到了这种异样情愫,只是作为欺骗者需要保持伪装的她,对此苗头也没什么太好的遏制方法。只能尽量不应答,不理会,不去深入触及。   所幸,一切闹剧都快要结束了。无论是少女的这场伪装,还是隐藏在伪装之下的欺骗辜负。   当两人各自独处时,艾斯德斯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观察这艘大船何时到达目的地上,一日又一日的凝神观望,今天,便是这些努力得到收获之时。   航行即将结束,在冰蓝瞳孔的极目远眺下,远方已是出现了隐隐约约的暗沉黑色,以及灯塔的引航灯光,那是这场航行的终点,英国弗里普顿港。   早在五分钟前艾斯德斯便看到了这座巨大的港口轮廓,而恰好虞轩此时又在房间休息,和洋人完全零交流的两人理所当然的在此时产生了信息闭塞效应,以至于此时除了在甲板上早有预谋要悄然离去的艾斯德斯外,虞轩竟是完全一无所知。   "马可西亚斯,还没死吧?"   "没死的话,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将身体依靠在栅栏上,艾斯德斯将烈焰行者所构筑的存在通道打开,对青狼说道。   其实虞轩并不知道,这艘船除了她们两人之外,还有两位红世使徒。   "蹂躏的爪牙"马可西亚斯,以及一位在交易中暂时担当中间人角色,负责帮艾斯德斯在到达英国后联络葬式之钟的徒。   这位徒来自上海本地,在马可西亚斯的帮助下,这两人一直潜藏在货船最底层的货仓,将自身气息压制到最小化,一躲就是四个月。   "哦!我还以为我美丽的高脚酒杯早就把我们忘的一干二净,只知道整天享受美人恩了!"   "要知道虞轩在火雾里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滋味如何呢?哈哈哈哈!"   似乎是要发泄心中长达4个月的憋屈一般,青狼一边怪笑着,一边让刺耳的鬼哭狼嚎在艾斯德斯耳边不断响起,这让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按照目前的航速来看,船只应该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靠岸了,我们提前离开,不要让虞轩发现。"   "你,还有那个徒,现在偷偷全部到甲板上来。不要耽误时间。"   不知不觉的,少女口中言语带上了几分命令式的冷厉与杀伐,就像是回到那个千年帝国一样。   "哦~这幅毫不留情使唤人的样子可真是迷人啊~"   轻佻的吹了个口哨,马可西亚斯自得道,"幸亏本大爷的杀戮即兴诗是多用途自在法,就算是拿来隐藏自身气息也不在话下。所谓的强者便是如此~"   "否则的话,不要说是藏4个月,就算是一天也会被虞轩立刻发现吧?"   没有给艾斯德斯嘲讽自己的时间,青狼在话音一转之下,将声调压沉些许。   "既然是要提前偷偷离开的话,那么你是不准备完全依照上海那帮怂蛋的指示咯?"   "要知道我们身边可还有一位负责监视的联络员呢,嘿嘿。"   这种声调与其说是劝诫,倒更不如说是引诱,在察觉到艾斯德斯即将和虞轩主动分开后,马可西亚斯正在引导着少女去做什么。   "那么……是把这帮蠢货就地灭口,还是再谈谈呢?"   原本按照约定,在和虞轩到达弗里普顿港后,艾斯德斯会得到葬式之钟的联络方式作为报酬,与此同时,交易结束。   但是在上船后的第二个月里,这位被派来负责联络监视的徒提出了更多要求。   他们会在弗里普顿港向东100里处发动封绝,并花大代价邀请来葬式之钟成员,一并截杀虞轩,而作为交易的一方,上海的使徒们要求艾斯德斯和马可西亚斯必需要一同协助,将虞轩引到规定地点,务必实现一击必杀。   也就是说,这位被邀请来的葬式之钟成员便是作为报酬的联络"方式",若是艾斯德斯在到达目的地后拒绝进一步协作的话,便见不到这位葬式之钟成员,交易相当于自动作废。   "简直是毫无契约精神可言啊……",这种类似于绑架胁迫的临时变更让马可西亚斯很不爽。不爽到现在就想把这位徒当场撕碎。   "不过是无能怯弱者的哀嚎而已……现在看来,上海的这群使徒之所以会被傀轮会死死压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对此,艾斯德斯只是冷冷一笑。   "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资格和极限在哪里,妄自尊大。"   马可西亚斯的动作很快,没多久,他便带着这位徒一起走到了甲板上,双双停在艾斯德斯身边。   那是一位人身豹面的低位红世之徒,正一脸倨傲的看着艾斯德斯。双手环在身前。   在掐死了对方需要接触葬式之钟这一交易前提后,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风险,即便对方是最近大名鼎鼎的"红世死途"也一样。   "艾斯德斯,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前下船呢?"   "在即将获得成功与胜利的前一刻,你们这是要主动破坏交易吗?"   他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质问道,神色不悦。   的确,若是要执行进一步格杀虞轩这一计划的话,现在离开这艘货船显然是不合理的。   他并不担心两人会拒绝进一步指示,除非他们放弃接下来和葬式之钟的接触可能。   这样想着,徒的神色更是为之强硬不少,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他背后那位银发洛丽塔,自称为西亚斯诺特的徒的眼神。   那是充满恶意与期待,像是在盼望一场盛大演出的晶莹眼神,剔透如琉璃。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在海风吹拂下,黑白军服恍若深不可测的幽渊。在那幽渊顶端的断口处,铭刻有一枚猩红色的,像是羊角恶魔一般的符文。   像是被积攒了数月般,无尽的血海化作狂潮,将尸骸冲散卷起。   最后汇聚为轻声吟咏的五个字,那是徒从未听闻过的冰寒冥言。   "摩珂钵特摩!"   。   (③42967465)   ps:要不要猜猜会是哪位葬式之钟成员呢? 第三十一章 斩浪   "摩珂钵特摩!"   以少女胸口血色符文为中心,汹涌无匹的寒霜之力在朱唇轻启间觉醒,一道表层燃烧有点点冥炎的深蓝色壁障在一瞬间爆发开来,它用蛮横不容抗拒的霸道之姿掠过这艘货船周身,将方圆数海里之内的时空都尽数禁滞。   时隔数月之后,恶魔之粹,这个早已和艾斯德斯融为一体的冰之帝具再次全力催动。在少女发丝间燃下点点迷幻若梦的深蓝火粉。   和以存在之力强行斩断因果来达成禁锢作用的封绝不同,"摩珂钵特摩",这招专属于艾斯德斯的冰之秘技乃是用绝对零度强行冻结一切,以最暴力野蛮的物理方式将时间空间强行禁锢的招式,单单是从存在的消耗程度来说,就不是封绝可以比拟。   在斩赤世界时它就是足以被冠以"最强奥义"之名的压轴秘技,而当恶魔之粹在踏足夏娜世界时,在主神手笔下得到进一步强化后,它的威能更是得到了极大加强。实现了在保持寒霜特性的大前提下,幽冰与冥火的完美统一。   如果把封绝比作脆弱的纸箱,只要是沾染红世因果的存在都可以在其中自由行动的话,那么摩珂钵特摩便是冰铸的死狱,除非艾斯德斯愿意,否则无人可以在冰封下脱逃。   因此,它也拥有着完全足以和消耗力度相匹配的毁伤效果,只要是被深蓝壁障笼罩的范围,都逃不出这极致冰寒的冻结,货船,人类,马可西亚斯,徒,都是如此。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在房间内休息的虞轩。   一手拎起马可西亚斯,这位魔王为了在这数月中隐藏好自身踪迹,用的一直都是早先在茶铺里时,曾用过的银发小萝莉形象。所以仅仅是用单手提住后领拎起来的话,倒也挺方便。   至于那位先前出言不逊的徒,艾斯德斯用另一只手直接五指扼住其咽喉,将其粗暴的整个生生提起。   "虞轩……"   在深蓝笼罩中回过头,艾斯德斯看向货船客舱方向,仿佛眼光能透过这层层铁皮,直接看到这位相处了数月的宫装女子,看到这位火雾战士一般。   虞轩是一位温柔知性的女子,虽然两人是在出于欺诈和蒙骗前提下相识相知的,但少女仍在日夜相对中感知到了这一点。并为此在心中深深不安和愧疚着。   那是一个正逐渐沉痹麻木于火雾战士身为"讨伐道具"的使命,想要寻求解脱超越,却在重压下只能一昧落得次次逃避的女子。   "全力保你性命一次,这个承诺无论过多久都依旧有效,希望下一次重逢时,你我能互道真名,共饮一杯吧……"   想要让这场闹剧无声落幕的艾斯德斯在沉默之下张了张嘴,她想要最后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变成了如同许诺般的口头告别,即便在摩珂钵特摩的冰封禁锢世界里,虞轩不可能听到。   "那么……再见了……"   再见,   或者再也不见。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缘分之风的吹拂吧,或许是把酒言欢,或许是刀剑相向,也有可能是相忘于时间之流逝。谁知道呢?   如果是换一种境遇的话,艾斯德斯会很愿意和虞轩这样的温柔知性女子相交成为朋友,只是在种种闹剧的因缘际会下,在主神的压迫下,这种想法只能是奢望。   在和雷欧奈被迫分散的如今,时间、存在、亦或是其他东西,这些对艾斯德斯而言都是不容浪费的。她并没有太多富裕选择。   不过饶是如此,在这最后离开之际,她也仍尽最大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回报了虞轩的温柔。   那就是摩珂钵特摩,这式全力催发之下,将货船连同大海一并囊括,一直延伸到海岸港口上的冰封牢狱。   双手提着两位红世使徒,黑色高跟鞋轻飘飘越过货船甲板上的栅栏,在经过简短的坠落后,无声的踏在海面上。 在深蓝中一步一步前行着。   在时空禁锢下,海面被定格成一种奇艺的凝固形状,这种形状虽然并非是冰冻,却也足够让艾斯德斯踏足步行。   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艾斯德斯看向被摩珂钵特摩所笼罩的边缘,弗里普顿港。   步行到那里,然后将恶魔之粹的秘技解除,在时空恢复流动后离开,这就是少女想要的结果。   若是直接离开货船的话,无论是在海中游泳离去,还是发动帝具踏海而行,都必然会产生一些动静,特别是后者,发动帝具的突兀存在波动在虞轩这种老牌火雾面前,是很难不被发现的。   所以,摩珂钵特摩的发动并不是为了伤害某人,而是为保护某人。为这场无声告别制造条件。   当虞轩醒来后,艾斯德斯会就此消失,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这并不是什么妥善的告别方式,不过用于为一场骗局落下帷幕的话,却也足矣。   正所谓。   南柯一梦。   ……………………   即便是深夜,这座隶属于英帝国的远洋港口也无比繁忙。宛若一座微型的不夜之城。   当双脚重新踏足陆地后,找到一处无人高地的艾斯德斯打了个响指,将摩珂钵特摩解除。   将摩珂钵特摩的笼罩范围扩大到数海里且长时间维持,这种超负荷运转帝具所带来的巨大存在消耗让她现在很不好受。   最直接的表现是,少女的身体已是透明了几分,那是燐火即将熄灭的征兆。   "……"   重新在冰封禁锢后拥有意识的马可西亚斯先是环顾四周,在确认了自己已经到达陆地这一现实后,这才讶异的砸了咂舌。   小萝莉回头眺望向远方海洋处,很快,他就在波涛翻滚的大海中找到了他们先前搭乘的货船,由于距离太过遥远的关系,这艘货船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被微缩的黑色阴影一般。   "呼……原本我还在想我们要怎么离开那艘船不被虞轩发现,到头来白期待一场吗……"   摇了摇头,马可西亚斯遗憾道,"看来,方式和之前我两打的那一架一样咯?"   "嗯,一样。"   艾斯德斯一边随口回答着,一边走到徒的面前,和重新获得活动能力的青狼不同,艾斯德斯并没有解除对徒的冰封。   右手伸出,一把扼住其被冰棱覆盖的躯体,五指掐在脖颈之上。少女眼神冰冷。   这位徒如今便是用以补充艾斯德斯存在消耗的道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作用。这也正是少女会将它一并带出的原因。   "咔……咔……",随着指尖力度的不断加大,丝丝缕缕的零度冥炎在指尖燃起。这缕冥炎将冰棱灼透,在跃动中零距离接触到徒的躯干,越烧越旺。   当冥炎在冰棱之下爬遍徒全身后,他的生机就此被断绝,还原为最原始的存在之力。被恶魔之粹掠夺吸收。   "真是邪恶啊~连临终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吗?"   目睹着这位在长达四个月的旅行中得以远渡欧洲,却又立刻被剥夺存在吞噬的徒渐渐消失,马可西亚斯兴致勃勃的怪笑道。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和葬式之钟的联络可能便也就此中断了吧?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弗里普顿港向东100里,直接过去即可。"   在吞噬徒的过程中将自身消耗完全补足,如今的艾斯德斯已是恢复到这几个月从未有过的巅峰状态。   吞噬和掠夺,这似乎是一种很容易上瘾的东西。   "我相信葬式之钟会感谢我的,因为我可是帮他们省去了不必要的中间人环节。"   "对于军团来说,程序冗余可是大忌。"   马可西亚斯闻言当场发出一阵阵畅快的大笑,显然,艾斯德斯的这番回答极度合他胃口。   "哦!~就是要这样!本大爷喜欢。"   "那么……"   在笑声停滞后,这位个性乖张的嗜战使徒少有的面色严肃起来,他仰头直视着少女,眼神里有祝福,也有期待。   "本大爷这边就祝你武运昌隆了,艾斯德斯。"   和来到人世的艾斯德斯一样,马可西亚斯也有自己要做的事。如今,在各自到达欧洲大陆之后,正当是分别之时。   "我这边也该去寻找契约者了,虽然本大爷是高超的自在师,可也没办法再在人世一直驻留着拖下去呢。"   "嗯,这些日子,多谢了。"   对此,艾斯德斯亦是真挚的回以感谢。虽然弄出了很多风波,到达欧洲大陆的过程也让少女不尽满意,但马可西亚斯一直都在帮助着她,这是事实。   "哈,等到本大爷找到契约者了,可是会找机会再和你打一架的,到时候你的这招不知道是什么鬼的隔空搬运,本大爷要破解给你看!"   "另外!……"   重新变幻为青狼形态,这位王当先从高地跃下,落回地面。   "这条构筑于宝具的存在通道,本大爷会一直保留着姑且算是为你吊命了,所以,在本大爷重新找你决斗之前,可别先死了啊!"   双手负于身后,艾斯德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与这第一位认识的红世好友告别。   "嗯,我期待下一次重逢。马可西亚斯。"   "嘿嘿,态度倒是不错,那么本大爷就破例最后再透露你一个秘密吧。关于这个倒霉鬼一直藏着掖着没告诉我们的秘密。这也算是本大爷好运偷听到的。"   青狼早已远去,在港口吹拂的海风中,一句幽幽的言语在缕缕群青炎火的递送下传达到艾斯德斯耳边。   "九垓天秤中的两翼之一,虹之翼·梅利希姆。"   "在100里之外等待你的,是拥有着红世最强攻击自在法——虹天剑的强大使徒。"   。   (③42967465)   ps:出差中,这章断断续续写了三天,痛苦。 第三十二章 九垓之两翼   由于山峦过高的关系,这里的风势就如同激流撞击在河道拐弯处一般,带有足以令人为此窒息的压迫力道,常人即便是在此处想要保持长久站立,都会因此显的相当困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座孤山相较于一百里开外繁华而热闹的弗里普顿港来说,就如同黑夜里爬出并窥视一切的灰色幽灵一般,安静、诡异。   不知从何时起,一蒙乌云将明月遮挡,剥夺了照在山头上最后的,仅剩无几的微弱光源,让光秃秃的山峦胧上一层黑色阴影,令山头大部分事物都因此而看不真切。   然而还有一小部分,即便是在这无星无月的当下,在这黑色朦胧笼罩的深夜,也还是仿若承载明烛的灯台一般难以被遮掩。并在相对映称中变的更加夺目。   造成这一切奇特表像的,是一位青年,一位静坐着,闭目养神中的俊美青年。他的存在便如同明烛一般,明明身边没有携带任何实质光源,黑夜却也遮挡不住他的风采。   红世之王"虹之翼·梅利希姆",身为九垓天秤两翼之"右翼", 他以拥有最强的攻击型自在法"虹天剑"而闻名于两界。   他拥有一头银色长发,头戴金冠似的护额,除开后背披着的淡紫色斗篷外,上身隆起的外衣还罩有胸甲和护腿。这些装扮穿在青年身上时,不仅不会显的臃肿,反而异常的修身,带有一种和谐的俊逸美感。   魔王的长靴后面带有马刺,这本是中世纪欧洲骑士常见的装束,但当他显露出侧背着的精美长剑时,却也会在无形中流露出已身为精锐剑士的倾向。   或者说是两者的共同体,糅合了骑士与剑士一切美好特制而诞生的华美者。   诞生于"绚烂"本质,火焰呈七彩。在拥有最强攻击型自在法的同时,本身也极为擅长肉搏,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全能型魔王。   今夜,他为狙杀"剑花挥舞者"虞轩而来。已经在此等待有数小时了。   身为优秀猎手,他有足够耐心。   "在爆发出那么强烈的波动后却又突然销声匿迹,那位虞轩,会不会早已战死了呢?"   就在青年静等时,一道苍老且镇定的老人嗓音突然在其背后响起,扰乱了这一方山头的寂静。   "毕竟是已经在红世创下不小名头的‘死途’,若是在货船上一直都和虞轩相安无事的话,这才是足以令人疑惑的怪事吧。"   在老者言语响彻山顶之际,一对巨大的,足以遮天蔽日的双翼在青年背后的黑色深处扬起。   那是一头四足翼龙,它长有带有尖爪的手臂,富有力量感的弹性巨足,一条深灰色鳞尾宛若被搁置一旁的破城重锤一般,溢出惊人的力量感。   它的两翼能卷起暴风,周身被厚重鳞片和甲壳所覆盖,正完美的和夜色融为一体。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身为九垓天秤两翼之"左翼",这位诞生于太古时期,曾见证了「大缚锁」的创造仪式的魔王和青年所表现出的绚烂耀眼不同,乃是不主动言语就极其容易被夜色掩盖并忽略的类型。   他在先前一直都静静趴伏在梅利希姆身后,以至于当明月被乌云笼罩时,他竟是也随之被夜色完全遮挡掩盖,遍寻不得。   但当这头邪龙出言并显现其存在时,巨大的灰色双翼展开望月之际,伊路亚尼卡之名便足以让世人为之颤栗。   很显然,这位邪龙正抱着和梅利希姆相同的目的,并为此而等待着。   "不像……虽然先前在远方所爆发的存在波动总量无比惊人,却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且……"梅利希姆睁开眼,似乎有七色之虹在他眼眸中飞速变幻,"若是那位想要和吾等葬式之钟接触的‘死途’正和虞轩发生战斗的话,为何又感觉不到争斗的迹象呢……"   和伊路亚尼卡的苍老镇定不同,青年的嗓音温润如水,就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骑士一般。   "无论如何……吾等身为九垓天秤之两翼,在主人即将为实现壮举而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当下,长时间离开布罗肯山也是不明智之举……"   沉吟着,伊路亚尼卡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姑且等到日出如何?如此一来吾等也不算违约,若是日出时分还感知不到约定好的联络信号,便直接回返。以免会有其他变故。"   "嗯……那么……距离日出还有四小时。"   自大都市奥斯特罗德被吞食起,葬式之钟便以布罗肯山为要塞大本营构筑出层层防线,就此进入长达数年的战略收缩与防御调整时期。   这一战略一直到为实现壮举而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都不会更改,无数使徒源源不断的加入,正让这尊中世纪最大的徒之军团愈发壮大。   但与此同时,全世界的火雾战士们也正为此联合起来,汇聚出惊人的力量,在吞食都市战争中,九垓天秤一角 ——身为机动军首将的“戎君”芙娃瓦的战死,正是这股力量初显睥睨的结果。   若是不加以制止的话,芙娃瓦的战死只会是开始,他们很有可能会在见证和推动壮举的过程中一个个的失去伙伴,这是两翼在思考之下得出的共识。   这也正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死途"的是否加入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带品,此行的真正目的,乃是截杀远东外界宿组织傀轮会之领袖,"剑花挥舞者"虞轩。   在敌方已经拥有以震威之结手佐菲为首的一众高端战力这一前提下,虞轩的到来和加入将极有可能成为天平上的最后一枚砝码与隐患,将现有的格局打乱。   "据说这位虞轩最开始是拒绝应召欧洲大战的,她曾经多次拒绝佐菲的参战邀请,所以在战力编排中,吾等一开始并没有将其计算在内。"   舒展完双翼的甲铁龙重新趴伏回山顶,闲聊道,"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而且身边多了一位蓝发女子日夜随行,保护颇为周到。"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位被紧密保护的蓝发女子,应该就是所谓的‘死途’了吧。"   "仅仅是杀了数百位使徒就被冠以名号,驻留在红世的那群家伙,胆魄和气量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伊路亚尼卡看起来并不是太为‘死途’这个名头买账,轻笑着摇了摇龙头。   对于九垓天秤成员来说,哪一位不是屠杀过数百位火雾,亦或是徒呢?   和邪龙不同,思维敏锐的梅利希姆所关注的点并不是这里,"先不提这个问题,真正让我好奇的,是她们怎么混在一起的。"   "所以……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当事人呢?"   意有所指的邪龙仰起龙头偏过朝下,指向了山腰处。   在山腰位置,有一位蓝发少女正一步步朝山顶走来,身穿黑白军服的她一手将头顶的黑色帽檐压低,步履沉稳。   "看来我们不需要等到日出了。"   (③42967465)   ps:睡三小时……然后起床周六去加班,真棒…… 第三十三章 初见   当艾斯德斯踱步到山顶后,一位静坐的银发青年,一头趴伏于大地之上的灰色四足翼龙,这便是她所见的全部。   [到场的葬式之钟成员一共两位吗……]   冰蓝色双眸毫不避让的与两位红世使徒直视着,心中暗怔于和马可西亚斯所提供的情报差异,艾斯德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面容上并未暴露出太多心绪。   在长达数月的货船旅程上,少女也曾向青狼请教过九垓天秤成员在人世各自所显现出的外貌特征,因此,在和脑海中过去所获得的资料稍加比对后,这两位使徒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在艾斯德斯看来,这位作中世纪骑士装扮的银发青年应该便是"虹之翼·梅利希姆",这和马可西亚斯在离别前所提供的情报一致,而另一位,九垓天秤中只有"甲铁龙·伊路亚尼卡"与之相符。   "没想到在红世中以屠杀过数百位使徒而大名鼎鼎的‘死途’,其真身居然是燐子和密斯提斯。"   对视中,苍老的邪龙率先打破了沉默,"倒真是让吾等大开眼界。不过既然是身怀整整三枚宝具的话,会成为争斗中心也就不奇怪了。"   "想必阁下这一路走来,也是有诸多辛苦吧。"   仅仅是初步的观察,连礼节性的言语介绍都没有展开,邪龙便一语看破了艾斯德斯真身,并将"死途"的背后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能做到这一步,既需要敏锐的眼力和思维,更需要海量的阅历和见识作为支撑,很显然,这头邪龙两方面条件都符合。   "不知名的燐火啊,老夫名为伊路亚尼卡,在九垓天秤中担任左翼之职。"   龙头摆正,极具压迫力的黄铜色龙类竖瞳紧盯住艾斯德斯,这头邪龙自我介绍道。   和邪龙那极具视觉压迫效果的外貌不同,自始至终他的嗓音都是平稳的,那是一种积淀于无垠岁月而生的古井无波。   "梅利希姆,在九垓天秤中担任右翼之职。"   就在这时,静坐在邪龙身前的俊美青年也朗声开口道,嗓音彬彬有礼,乃是足以和骑士外貌相匹配的温润声调。   [果然是两翼吗……既然是同时出动,也就是说他们对截杀虞轩一事相当看重了。]   九垓天秤中的两翼同时现身,艾斯德斯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是过来迎接欢迎自己的。身为葬式之钟的最高级别干部,每一次出手都必定会有深层考究。   即便是有"死途"名头作为装饰点缀,即将加入的艾斯德斯也只会是附带品,虞轩,这才是值得令两翼出动的真实缘由。   "艾斯德斯。一枚如你所见的燐火而已。"   作为对两位使徒自报红世真名的回应,艾斯德斯将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平淡道,黑白军服在猎猎夜风下被搅动起衣角,自有一股肃杀之势。   这身衣服本就在斩赤千年帝国中象征着帝国武官序列最高权柄,从设计之初就着重强调了武将之肃穆威严和杀气的体现,再搭配上艾斯德斯冰冷如莲的气质,让她即便是在直面当世使徒中最强的两翼时,也丝毫不会输阵。   燐火与魔王,一为连自身存在本质都未有的残缺之物,一为强大且声名远扬红世者,这两者之间本应是天与地的云泥之别,不会有分毫逾越之处。   但当艾斯德斯与两位使徒分立两边时,各自所表现的气场风格竟是完全对等,仿佛是三位平等的魔王在谈判一般。   "那么艾斯德斯,根据上海那边传来的简讯你是想要加入葬式之钟的,容我多嘴一句,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眼眸中浮现出欣赏之意,梅利希姆拍拍身子站了起来,这是一种潜在信号,一种将艾斯德斯视为平等者看待的信号。   明明是燐火却能拥有此等气度,先不论实力如何,单单是这一点便值得他尊敬正视。   梅利希姆是诞生于"绚烂"本质的使徒,他会渴求迷恋着,也赞美尊敬着一切绚烂之物,绚烂之人。   想要见识一下亚西斯所可能创造的新世界,这正是他加入九垓天秤,成为两翼之一的理由。   虽然行为举止谦谦有礼,但其实这位王是相当自傲的一位使徒,他有着自己为自己所制定的一套理念和规范,并毫不犹豫的践行着。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人世与红世之两界中,真正能令他尊敬且服从的存在寥寥可数。   "我需要存在之力,大量的,海量的存在之力。"   艾斯德斯落落大方道,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之事。   在少女诉说完毕后,包括伊路亚尼卡在内,两位使徒明显都是愣了一下。   在加入葬式之钟的无数使徒中,有仰慕亚西斯之壮举者,有仇恨于火雾并希望藉此机会残杀者,唯独单单想要分得一部分存在之力,拥有这种诉求的徒实在是少之又少。   对于使徒来说,一来人世处处都是可以随意啃食的人类,二来,"海量"的存在之力,这种东西对绝大多数使徒来说,其实并无太大意义。   "实在是令人惊讶的理由,的确,在成功吞食大都市奥斯特罗德后,葬式之钟如今所拥有的存在之力容量绝对是当世之最,你的选择很明智。",最先回过神来的邪龙伸展开巨大的灰色双翼,自傲道。   拥有数百万人之存在的葬式之钟,单单以所掌握的存在总量来说,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可以比拟。   "葬式之钟不会拒绝任何一位愿意成为壮举助力的来客,所以,欢迎加入葬式之钟。"   无需深究燐火之身的来历,无需探查密斯提斯体内的宝具为何,更兀需再多问她和虞轩的关系,正是在此等广阔的胸怀与气度之下,葬式之钟才得以发展至今。   因此,作为直接执行葬式之钟壮举的九垓天秤成员,伊路亚尼卡很干脆利落的就此答应下来,并随之为自己的欢迎做出补充。   "如果你能在推动壮举的过程中切实的付出努力,那么在壮举实现后,想必主人也会应诺慷慨的赐予你想要的海量存在吧。"   将"努力"二字口音咬重,铁鳞的古龙高高仰起龙头。   这是无声的警告,警告艾斯德斯不要偷偷耍小聪明,更不要试图为了私欲破坏葬式之钟那创造"两界子嗣"的壮举。   "那么……吾等即将一同前行的伙伴啊,作为交易内容而需要截杀的一部分,"剑花挥舞者"虞轩,她现在在哪里呢?"   银发的骑士问道,这才是两翼此行的真正目的。   而这一次,艾斯德斯所用来回应两位王的只有沉默,长久的沉默。   "因为各种各样因果汇聚的关系,在下和虞轩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交集,个中缘由,实在是难以向各位道明。"   "所以一部分可能是出于偿还的因素吧,仅此一次,这个女人的性命我暂时保了。"   似乎是在组织言语,又似乎是在下定决心,在梅利希姆转为微妙的目光审视中,艾斯德斯笑了。   "能否请你们高抬贵手呢?"   。   (③42967465)   ps:感谢萝莉咏不老酱的两次588打赏呢,对于早已经扑的不能再扑的这本破书来说,实在是久违了。 第三十四章 证明   "当然不行,既然已经加入葬式之钟,那么作为吾等的一员,你也应该能明白放任一位火雾强者加入大战的话,会对结果产生多大影响吧?"   冷漠的摇了摇头,梅利希姆一口否定了艾斯德斯在微笑之下提出的请求,面色坚定。   对蓝发少女初见时的感兴趣和正视正在变质,在艾斯德斯这种近乎于狂妄无礼的要求之下,质变褪色为厌恶与漠视。   [原本以为会是有趣之人,到头来却是个头脑混乱而卑陋的狂妄者么……]   想到这里,青年在心中失落的摇了摇头。   [果然在这世上,能和她一样特殊的存在是没有的吧。无论是那恍若红莲般炽热的凛然火焰,还是将自己的举止视为使命并理所当然的实行下去的诚挚喜悦。都绝对不是他人有资格复刻的,令他着迷无比的"绚烂"。]   [吾之思慕之人……大都市阔别多年后,真是让人期待与你的"骑士团"再战,期待着靠近你呢……]   [吾之……玛蒂尔达……]   并非是讶异于艾斯德斯身为燐火,却为火雾寻求生机这一违背常理的现实,而是在考虑此举所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后,从大局角度将之拒绝,并失望于艾斯德斯在错误时机之下公私不分的狂妄言行。   既然要加入葬式之钟,哪怕是在壮举完成后别有所求,也自当为它全力以赴。   而之所以没有半分讶异,原因于它,虹之翼·梅利希姆,这位在九垓中担任"右翼"的使徒,作为红世一方,作为火雾口中注定要被讨灭的实施暴行者,爱上了身为火雾战士的"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和为虞轩求情的艾斯德斯可以算是同一类人。   不过身为两翼之一,梅利希姆即便是深爱着玛蒂尔达,当与之发生战斗时,他手中的剑也不会因此有半分犹豫彷徨,相反的,他会以全力之姿来迎战对手。解放虹天之剑,迎战那位令他思慕之人。   换句话说,和明明已经加入葬式之钟,却又紧接着为了私情想要乞求放过虞轩,从而导致损害葬式之钟利益的艾斯德斯不同,梅利希姆绝对不会因为私情而导致破坏公事。   这也正是如今他对艾斯德斯改观的最大原因。   没有注意到同伴的分神,在谈话即将陷入僵局的当下,伊路亚尼卡接过了话茬。   "所以,对于阁下和虞轩的因果私情,葬式之钟并没有兴趣干涉,但如果这会影响到主人的"壮举"之实行的话,那么作为守护壮举的两翼,吾等还是姑且想要给阁下几个建议。"   和梅利希姆此时的心情一样,邪龙的嗓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冷意。隶属于龙类特有的黄金竖瞳微微收缩。   "将自身真正的看待为吾等的一员,摒弃放过虞轩性命这种愚蠢想法,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要将任何不利于"壮举"实施的可能视为仇敌,予以扼杀。"   "又或者……"   充满爆炸性力量感的龙爪猛然紧握,在龙类超高速肌肉运动下无处藏匿的大团空气被生生捏爆,发出极具警告性的,滚雷般沉闷的轰鸣。   "现在离开葬式之钟,作为赌上性命也想要见证"壮举"的徒之军团,吾等虽可以容忍接纳各种显现在"尽头"的目标和私欲,却绝对不会允许哪怕半点不利于"壮举"的过程。"   连同闷雷声一同被定鼎下来的,是最终被直接推递到艾斯德斯面前,不容拒绝的两个选择。   服从徒之军团的利益,亦或是如同小丑玩笑一样,乖乖的自行离开。   而两翼也是由闲聊转为戒备状态,只要艾斯德斯哪怕有半点不合适的多余举动,都会立刻雷霆出手,将少女压制。   "待在那个温柔的笨蛋身边久了,连说话都变得不太会说了呢……"   "现在看来早点离开的话,也的确不是什么坏事。"   空气中的温度正在飞速降低,并非是黑夜里自然环境变化之下的温度循环,而是仿佛有什么外力在生生介入这方天地,以蛮力改变着一切。   虽然没有自在法发动的气息,但却有着剧烈的,仿佛是无边海潮一般绵延的存在波动,在察觉到这种变化后,两翼锁定了造成这种变化的源头,艾斯德斯。   "看来阁下并不准备接纳吾等提供的建议了。"   翼龙的双翅高高扬起,翼展锋锐如刀。面对艾斯德斯毫无遮掩的调用体内存在之举,邪龙亦是已经做好了应战准备。   "咔…………咔…………"   丝丝缕缕的冰棱在少女脚下生出,飞速蔓延,只是片刻功夫,就将这座荒山染上一层幽深的寒霜。这层寒霜并没有表露出直接攻击力,仅仅是在将山顶完全冻结,形成一片冰之领悟后,它便精准的停滞下来。   邪龙微微愣了愣神,对伊路亚尼卡来说,这种气息他很熟悉。   记得在太古年间,创造神祭礼之蛇为了回应徒的欲望呼唤,曾试图制造「大缚锁」,那是可以将整个城市都分割出来,作为使徒乐园肆意吞食的神明技艺。   最终在其他两位魔神,以及太古时期无数火雾战士的联手之下,创造神被放逐到两界夹缝中名为"久远陷进"的死地里,「大缚锁」的制造,亦是就此以失败告终。   这是大部分使徒在岁月流逝中所通晓并确认的"真实",然而事实上是,虽然并未直接亲临战场,但在人世游荡的伊路亚尼卡还是能感知到一种气息,一种扭曲与突兀波动存在。   像是一种外力,一种不属于两界,却又逼迫两界承认它的外力。它贯穿了「大缚锁」制作的始终。并在大缚锁成功之际突然消失,由另一股与祭礼之蛇完全相同的魔神气息所取代,并与祭礼之蛇战在一起,最后一同被封印消失。   这道扭曲气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邪龙不知道。   伊路亚尼卡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并在接下来千百年的岁月中渐渐将这种气息遗忘,但当重新看到艾斯德斯,看到这道冰棱最深处的本源气息时,他才将之确定,重新想起。   不会错的,虽然在千百年前并未直接目睹眼前冰霜,但这种突兀与扭曲。这种从属于两界之外的隔阂。仍成功将魔王的思绪拉远,带回到太古时期。   不自觉的,伊路亚尼卡的眼神深出沾染上丝丝忌惮,那是面对未知存在时的本能戒备。   "需要大量存在之力的我,不会就此离开葬式之钟。而虞轩的性命存活与否,同样不会成为改变大战和壮举的半分可能。"   "这并非是商讨,只是在告诉你们一个事实。"   艾斯德斯将头抬起,天蓝色眼眸如冰如刀。面色平淡冷然。   直到这时梅利希姆才惊讶的发现,他之前对少女的那些诸如狂妄卑陋等等评价,似乎都不尽准确。   她的确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那是建立在绝对自信之下的理所当然,是仿佛人需要吃饭喝水一般,被划定为可以成为本能之事。   因为有她的加入,虞轩的战力将不会成为影响,仅此而已。   "因为,有我在。"   "你要如何证明呢?连自身存在都是被施舍之物的燐火啊……"青年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喜悦和赞善,他朝前踏出一步,热切的询问道。   他是诞生于"绚烂"本质的红世使徒,面对任何可能萌芽的"绚烂"之物,他都会以最大的热情和诚意去见证。   就在刚刚,在艾斯德斯压低黑色帽檐,自信的说出这五个字时,他竟是看到了一种名为"凛然"的绚烂姿态。   这一瞬间的凛然风姿,足以令人沉醉。   和玛蒂尔达炽热如莲的喜悦热忱不同,面前的燐火之身幽冷冰寒,乃是绝对的冰寒理性产物。   换句话说,她可能以一种梅利希姆之前并未见过的道路实现了"绚烂"这一姿态,这对于梅利希姆来说,实在是值得去呵护等候的美妙发现。   "那么……如果需要证明的话。"   像是擂台上的武者一般,艾斯德斯落落大方的伸出右手,做出了邀战姿势,目标直指九垓之两翼。   "你们可以一起上。"   (③42967465)   ps:感谢落晖旋的两发588,感谢90629君的588,突然收到不少打赏呢,真是让人惊喜。   另外,作者君现在正在出差中,今年年底越来越忙,所以更新一直也都不稳定,总之佛系作者差不多就是这样啦。 第三十五章 邪龙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龙型黑影猛然间拉大,在将月光完全遮蔽后,又稀疏的遗漏下三道如古树般粗壮且大小不一的线型辉光,被月华反射着无限拉长。   而艾斯德斯,恰好便正处于被辉光所包夹的中心。   "那么,吾等如你所愿。"   造成这一切奇异景象的,是一道在轮月下高举,指尖甲质略弯的嶙峋龙爪。这道龙爪在三指间燃烧有毫无死角的深灰色存在之炎,隐隐间带着一股奇特吸力。   "不过,生死无论。"   伊路亚尼卡的苍老嗓音在此时听起来依旧镇定平淡,就好像对这位诞生于太古的王而言,他只是在做一件并不值得花费太多心力的闲事一般。   然而这龙爪挥下所产生的毁伤力度却并不能与其嗓音相称,乃是彻头彻尾的杀招。   仅仅是挥动之下,龙类恐怖的蛮力便将静滞的空气生生刮破,发出有如魔音般的尖锐呼啸之声。充满爆破性的极速风压隔空将密布在大地上的冰棱撕碎,在艾斯德斯脚下震出道道裂纹。   但明明是这般高速拍下,那在龙爪指尖萦绕的灰色炎火却是平稳的如在室内。不见晃动,更没有丝毫摇曳。   就在龙爪即将降临到少女身前之际,一道厚达数米的湛蓝冰墙凭空凝出,挡在艾斯德斯身前。   没有半点自在法波动,也没有哪怕刹那间的施术时间,这种堪比身体本能应对的攻击速度让伊路亚尼卡登时就是一愣。   面对这道毫无预兆而生的冰墙,全力而发的魔王已然来不及收手。   "轰!"   最终利爪抠抓在冰墙之上,在一连串刺耳的刮擦声中,抓出三道深邃狭长的沟壑。   从结果来看,似乎目前也仅仅是伊路亚尼卡发动攻击,艾斯德斯将其抵御这一暂时不分胜负的博弈。   "既然是生死无论,那么就请恕我无礼了。"   但似乎又没那么简单,面对这被挡下的石破天惊一击,少女愉悦的长笑起来。眼神嗜血且冰寒。   这道冰墙不仅极厚,其体表还略带一点倾斜弧度,若是留心观察的话,会发现这道弧度恰好是与邪龙一爪拍下的发力方向相同的。乃是在尽力防御的同时,又能将一部分力道引导偏移的精妙手段。   一击不成,力道渐老的伊路亚尼卡登时身体便因势产生了前倾,金色的龙类竖瞳闪过一丝讶然。已是察觉到了艾斯德斯用意。   龙头略微下倾的他看到了一根尖锐冰刺,这道冰刺若是以人类视角来看的话有如参天古树一般粗壮,它正飞速朝上方延伸着,刺尖焚灼有深蓝色零度幽炎。   而对巨大的邪龙而言,这根冰刺便仅仅是"刺"了,一根若是就此被刺中下颚,大概率非死即残的索命符。   虽然邪龙常常会为自己这一身鳞甲防御而自傲,不过忌惮于艾斯德斯身上那同质于远古[大缚锁]时期的扭曲气息,他宁愿选择更保守的应对方法。   而且对于龙类而言,下颚也并非是身体防护最强悍的区域,艾斯德斯显然也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后发而先制的将攻击位置选为此处。   "吼!"   于是下一秒,相当于是自己将下颚送到冰刺面前的邪龙将龙嘴大张,朝自己的正前方,那道挡住他身躯的冰墙吐出吐息。   一道深灰色的,似沙似土有千钧之重,却又真真切切的如液体般沿冰墙流动而下的实质"雾气"   攻防一体——"幕瘴壁"!   灰色雾气明明已是呈现出液态性质,却仅仅是在猝一接触间,就成功将即将刺向邪龙下颚的冰刺冲垮,连带着也一并将蓝色冥炎吞噬,令其熄灭。   在解除生死危机后,这道雾气并没有就此散去,而是猛地收缩在一起,汇聚压缩成炮弹形状。   艾斯德斯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微小细节,因为在反制杀招失败后,她的全部注意力便已是被全部吸引,偏移到邪龙的头部上来。   准确来说,是邪龙头部的锋利尖角。   "轰!"比起龙爪抓击而言更澎湃壮烈的裂冰声响起,以龙角为开路先锋,伊路亚尼卡竟是将整个身躯作为重锤,将这堵凝聚有艾斯德斯大量存在的厚重冰墙暴力凿碎!   维持住破冰姿势,仅仅是快速昂头侧身,将龙头变换为如同山岳般宽厚的鳞甲脊背,机动力不减反增的邪龙继续朝身前已是空门大开的艾斯德斯撞去。卷起一阵扑面恶风。   "铁山靠",邪龙此时所采用的近战攻势,竟是和人类社会间广为流传的搏击技巧颇为相似。   与此同时,大地上早已凝聚完毕的球状雾气炮弹亦是随后猛然炸出,将艾斯德斯后路悄悄封死。   在亲眼见识了冰墙厚度后,伊路亚尼卡选择了用"后背",他全身防御最强的部分作为突击点来进攻。并将大部分声势都集中在艾斯德斯正上方,这一记来自龙类的铁山靠上。   果不其然,艾斯德斯当即再次凝出冰墙,意在将邪龙撞击格下,而就在二者僵持的同时,由灰色雾气所凝成的实质炮弹——"幕瘴壁",一击建功!   "幕瘴壁",这个在欧洲中世纪被称为最强防御自在法的巨龙吐息拥有着奇妙的攻防一体特性,而它赖以具有攻击性的关键,便是可以在主人意志下无限被加持重量,从而拥有恐怖的物理破坏力,和突破性!   并无任何爆炸与火花反应产生,轰击在艾斯德斯身上的灰色炮弹连一丝像样的阻碍力道都没有感受到,便直接将少女整个人轰向天际,在夜色下消失不见。   "解决了吗?",邪龙身后,一直都毫无动静的梅利希姆开口道,虽然艾斯德斯是同时邀战两人的,身为九垓天秤的骄傲却不会允许他们做出围殴之举。   因此,在意外于伊路亚尼卡反常的主动爆起进攻后,梅利希姆并没有随之加入战斗,他选择了驻足观战。   "呵,看来没有。"在自言自语着问出疑问句后,顺着"幕瘴壁"攻击轨迹抬头的青年仰望夜空,意有所指的含笑道。   "嗯……若是单凭实力为论的话,看来会是个不错的同伴。"   沉声应和着,邪龙再次大张龙嘴,灰色存在之炎蓄势待发。和先前仓促间发挥不同,这是即将全力催动"幕瘴壁"的表现。   那被两位使徒抬头所目视着的漆黑夜空,正在于瞬息间变色。变为深蓝,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尽头。   当最后一缕夜色被深蓝掩映后,实质化的滔天冰石已是紧密凝为一团,在重力因素下,轰鸣而下。 第三十六章 败敌   "在没有布置封绝的前提下还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个女人是准备将我们一次性解决吗?"   仰头看向天空,梅利希姆入眼所见尽是一片幽邃之深蓝,无边无际。凭空凝结的滔天冰石被幽蓝色炎火托举着缓缓降下,仿佛是一面佛陀明镜。   极致的冰寒已是将这方天地全部占据,在虚空中冻结出点点霜白,即便青年是使徒之身,也还是突兀的感觉到一阵不适。   这种不适感并非是流于体表。而是足以伤及灵魂的彻骨。   "这倒不用担心,你看,冰石正在被压缩着呢。"   猜到艾斯德斯用意的邪龙了然一笑,"随意更换攻击目标,对于决斗来说可是极大的不尊重。也会白白让老夫看轻一等。"   "虽然最开始说的是让我们一起上,不过在将我完全解决之前,她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   "所以你还是姑且先观战吧,梅利希姆。"   伊路亚尼卡明白,虽然艾斯德斯最开始是主动邀请两翼一同进攻的,但在知晓对手并不屑于做出围攻之举的当下,她必然会同样选择以最霸道的方式各个击破,以此来回应对手。   因为若是换做他的话也同样如此。这是身为战士的骄傲。   "另外……"   "像我这种老骨头,可比不上年轻人这么傲气了……"   天空中的冰陨正在轰鸣声中缓缓直坠而下,而作为和艾斯德斯战至正酣一方的伊路亚尼卡,却意外的神情舒缓下来。   维持着积蓄"幕瘴壁"的状态,明明头顶便是即将降下的死劫,邪龙却仍有心情与同伴调笑。   "既然她有心和我正面一决高下,老夫自然也不会退让。"   "就让老夫看看,我的幕瘴壁能否接下这枚陨石吧。"   冰陨和灰雾的正面硬撼,将是接下来决出胜负的关键。   艾斯德斯之所以会控制着冰陨缓缓降下,其意正是为了给伊路亚尼卡留出足够的准备时间,让他可以尽情的发挥出最强力量。   这既是无声的挑衅,也是对决斗和对手的尊重。   天空中冰陨在缓缓降下的同时,其体积大小和质量也正在被不停压缩凝聚着,在不考虑其中是否含有自在式之差别的话,这种外在物理性质恰好是与邪龙的绝技——"幕瘴壁"大体相当的。   极致的压缩,以绝对的密度和重量来构筑出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在上一轮的交锋博弈中,杀招被破解的艾斯德斯已是基本将邪龙的自在法原理解透,因此,在被炮弹轰击到天空中后,少女干脆应地借势,以恶魔之粹为载体,用同样的方法复刻出了伊路亚尼卡的攻击手段。   在对手最擅长的领域将其击败,还有什么方式比它更好,更适合证明自己的强大呢?   这也正是伊路亚尼卡会以"傲气"来形容艾斯德斯此举的原因了,或许最开始的抢先出手只是忌惮猜忌于少女身上的久远扭曲气息,但当深入交手后,邪龙已是完全将这种想法摒弃,开始真正的以决斗者身份参与这场战斗,并将艾斯德斯视为值得被平等看待的优秀战士。   "来了!"   当邪龙口中喷吐涌动的半液态灰雾被压缩到极限,甚至开始吞噬周围虚空中被寒霜映射出的湛蓝光亮后,那缓缓降下的冰陨也终于是压到了山头,直逼邪龙头部。   正如伊路亚尼卡所言,这枚陨石从最开始显现之初的无边无际被压缩,到如今已只是堪堪覆盖住邪龙周身,将一旁的青年剔除。   一层又一层的压缩力道将冰石外貌特征改变,转化为浑浊的朦胧霜白,更为内掩实质而不再透光。   一为自在法演化,一为恶魔之粹操弄,皆为相同的物理攻击方式。   "喝啊啊啊啊!"   仰起龙头,伊路亚尼卡朝天空中的冰陨喷吐出深灰色雾状炮弹,在千钧一发之际免除了自己接下来被砸的粉碎的命运。   "轰!"极富冲击性的炮弹轰击在陨石上,液态的深灰色存在之力在自在式加持下被赋予了足以翻山填海的巨力,刨锯出大篷大篷的冰渣,洋洋洒洒落下大片雪白。   但炮弹所能取得的战果似乎也仅仅只是如此了,在震耳欲聋的咔咔吱呀声中,两者紧紧黏着在一起,若是没有持续不断的高速颤动的话,几乎会让人以为本该就是一体的。   "嗯?"看起来是势均力敌的结果,而且伊路亚尼卡的幕瘴壁还略占优势,但在下方观战的梅利希姆却是深深皱起眉来。   冰陨体表的寒气正在不断侵蚀着幕瘴壁,以接触面为起点,霸道张扬的掠夺侵蚀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将深灰染成诡异的苍白。   察觉到这种变化的邪龙再次张开龙口,将存在之力化作浓厚雾气朝深灰炮弹补充过去。强行将代表胜负的天平扳正。   "我这把老骨头的幕瘴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侵蚀的!"   和意欲堂堂正正击败对手的艾斯德斯一样,在这场比拼最强手段的正面角斗中,这头四足翼龙也不会退让半分。   "那么……",天空中传来一道冷彻女声,伴随着这道声响一并从天际落下的,还有艾斯德斯的身影。   相较于邪龙的庞大身躯来说,少女的身形单薄而轻微,但却有无形的气势在节节攀升,那是混杂了杀意和必胜信心的刚强意志。   "该结束了……"   初见时是微小如米粒,在自上而下的超高速运动中,少女那一身黑白军服在距离缩短中转而愈发明皙清晰,当用于收束腰身的黑色纽扣近在咫尺可闻时,她整个人亦是单膝落在冰陨之上。   那是轻飘飘的,看起来不带烟火气息的优雅举动,在邪龙讶异的目光注视下,只见艾斯德斯将右手举起,细嫩白皙的手腕在灰蓝两色焰火的映照下,泛着迷蒙的星点微光。   手掌落下,轻轻的按压在冰霜之之,似乎只是恋人间的温柔轻抚。但与这种举动相反的,却是艾斯德斯脸上愈发冰冷漠然的表情。以及逐渐朦胧透明的身躯,像是被风一吹就散的离火。   那是存在之力消耗过度的外在表现。   但对于伊路亚尼卡来说,这只手掌却无异于被恶魔吹响的口中号角,当少女右掌亮起湛蓝色光芒时,大量的存在之力便通过掌心不计后果的注入冰陨之中,只是瞬间就将和灰雾的势均力敌之势打破。   无论伊路亚尼卡怎么努力的加大龙口中喷吐的灰雾容量,却始终无法重新扳回劣势,只能徒劳的目睹幕瘴壁被压砸出丝丝裂痕。于浓厚的深灰中透出点点湛蓝光斑。   "咔……咔……"   这只是一个开始,当丝丝缕缕的裂痕在炸响声中转为密集,直到再也无法遮掩冰蓝时,这枚凝聚了伊路亚尼卡全部心力,以防御力之强而冠绝中世纪的自在法——"幕瘴壁",就此被毫无花哨的从正面暴力攻破。   "噗!!"邪龙当即喷吐出一大口鲜血,面对携余势继续砸下的致命冰陨,成名绝技被攻破的王显然已是无力再做挣扎躲避。或许下一秒就会身死。   察觉到这种可能的梅利希姆当即将右手大拇指抵扣在腰间剑格之上,剑刃出鞘少许,隐隐间有七色虹芒流转其上。   "放心,既然是比试,那么自然是不会弄出性命的。"   "不过,前提是他乖乖的。",像是心有所感般,艾斯德斯淡淡出口嘲弄道,而伴随着她话音一同变幻的,是那飞速砸下的冰陨所产生的新变化。   以陨石中心为立基点,三根直径足足有十数米的粗壮冰柱从中快速伸出,以三点斜叉的方式抢先深深插,入下方山头,在陨石距离邪龙头部分毫之际,众星拱月般将冰陨抵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脆弱平衡。   这种形状大体就像是旅人在野外旅行时,经常会在深夜里堆砌起来的营火一般,外观呈粗糙的尖塔状。   下一秒,无数锋利冰刺从三根用于支撑冰陨的立柱之上伸出,它们恰到好处的紧紧抵住伊路亚尼卡体表鳞甲,却又并未实质性的伤到邪龙半分。   这是一桩完美的禁锢牢笼,头部,脖颈,胸口,腹腔,四足关节。只要这些被冰刺抵住的位置哪怕有半点异动,邪龙头顶的万钧冰陨都会当场崩塌,将身为两翼之一的使徒砸的血肉模糊,魂归天外。   "已经解决一个了。"   战胜对手的艾斯德斯一步步朝梅利希姆踱步走去,而在她身后的,是全身各处要害皆被冰刺顶住,浑身动弹不得的邪龙。   这位两翼之一如今显然也已接受了战败事实,正用全身唯一能动弹的金色双眸滴溜溜看着梅利希姆,满脸无辜。   少女的身体已经渐渐转为半透明,夜风吹过,竟是从她身上离析出缕缕湛蓝色微火。正面击破一位九垓天秤成员看来并不完全如她所表现的那样轻松,这种超量的存在之力消耗已是将她的燐火之躯几近掏空。或许下一秒,就会湮灭消散。   但她那在冰蓝眼眸中充斥的战意却是丝毫未减,只见她直视着梅利希姆,再次勾了勾手指,俏脸含煞。   "现在到你了。" 第三十七章 虹天   "这实在是……令人惊讶……"   和艾斯德斯所表现出的不惧与凛然相异,就像是看到什么传世珍宝一般,梅利希姆面色爽朗的微笑起来,眼神里满是赞叹与感慨。   以微弱的燐火之身主动约战九垓两翼,并在战斗中正面击败"左翼"伊路亚尼卡,这份与存在本质完全不符的伟岸,强大,气魄,即便是将视角放宽至无垠的人间与红世两界,也堪称闻所未闻。   更重要的是,在保有这份强大气度的同时,那几乎是铭刻进灵魂深处,进而实质性的影响到举止的绝对冷静和理智。   作为和邪龙一样诞生于久远历史的强大魔王,青年在刚才的观战中看的很清楚,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此时诚挚的为蓝发少女发出赞叹。   "这是何等的绚烂美丽……",就像是坐落在剧院的旁观席上,刚欣赏完一出完美演出的观众一般,青年将右手从腰间剑格上移开,和左手上下重叠拍合在一起。   他在鼓掌,以赞美和见证者的身份。   在万钧冰陨从九天落下,即将暴力格杀伊路亚尼卡之际,那三根斜叉而生的巨大冰柱,以及依附于冰柱而生的无数冰刺,悬之又悬的救下了邪龙性命,也将决斗免于升格为死斗的可能。   梅利希姆明白,在这其中少女所付出的存在消耗量,是完全不亚于早先生成和压缩冰陨所用之量,甚至可以说是超出了先前和邪龙对战时所消耗的一切存在之总和的。   无论是在任何时候,精妙入微的雕琢操纵都是比之于大开大合要更加困难的。 而在此时,这种困难便清晰的表现为了存在消耗量这一特征。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拼尽全力,随时会被强敌夺去性命的当下,她也没有忘记最初目的。并切实的采取了最理智行动。   她需要大量的存在之力,为此,她需要加入葬式之钟。   这是一场证明自身强大的比试,即便对手是心怀杀意而来。也不能在此格杀两翼成员,否则,只会彻底与葬式之钟,与这尊中世纪最大的使徒军团走上对立面。   作为"左翼",梅利希姆在心中清晰的明白他的同伴邪龙伊路亚尼卡是何等强大,"幕瘴壁"吹拂之下,曾经粉碎碾压过多少火雾与使徒。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感同身受的去理解到,以一位没有自身存在本质,仅仅是不断消散中的燐火之身去完成这一切,又是何等的艰难而值得赞美。   将眼神微微偏移,伊路亚尼卡看向少女身后,那浑身关节要害被冰刺抵住而动弹不得的邪龙。并和这头处境尴尬无比,已是完全承认并接受落败结局的老龙互相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不明白同伴最开始所表现出的忌惮与杀意是为何而生,但可见的是,这股杀意,就在艾斯德斯不惜湮灭自己也要止住冰陨之时,已是完全的退去了。   现在在那邪龙睁大的龙类竖瞳中所剩下的,是欣赏,以及葬式之钟即将迎来新的强大伙伴之喜悦。   "你知道吗……"在对方闻声停下的步伐和不解眼神中,梅利希姆不设防的闭上双眼。"你和一个人很像,那是一位令我着迷,可以说是爱慕着的特殊存在。"   艾斯德斯没有用言语回应青年的怪异举动,她只是冷冷的停下脚步,站定而立。   "她的存在是那样耀眼,那从灵魂中满溢而出的浓厚使命感,以及毫不犹豫为此执行着的凛然与喜悦,没有半点彷徨的她,在一群破败的傀儡和讨伐道具当中就如同参天灯塔一般,令人瞩目。"   从梅利希姆脸上,艾斯德斯看到了强烈的眷恋赞美之情,这种感情炽热无比,就像是面对熊熊烈火,仍然选择纵身一跃的飞蛾一般。   就像是艾斯德斯深爱着雷欧奈一样,名为梅利希姆的青年同样也深爱着他口中的女子,这份感情丝毫不会逊色于前者。   这是艾斯德斯的直觉。   但同样的,她也看到了伴随着爱意一同升腾而起的蓬勃战意,在青年的周遭,七色之虹光亮起,不断变幻,美的令人目眩神迷。   红、橙、黄、绿、蓝、靛、紫,分而为绚烂之七色,聚而为虹。   "很抱歉,我可没有你口中所说的浓厚使命感,更没有什么‘毫不犹豫的喜悦之情’。更何况现在是决斗时间,所以无论是相像与否,这份对他人的思慕爱恋之情还是先收起来为好。"   "在决斗的时候做出这种姿态,这是对一名战士的侮辱,梅利希姆。"   艾斯德斯知道,当虹光汇聚到顶点之际,便是她正式和梅利希姆交战之时。   不过,她现在很不爽,不爽于青年的这幅忸怩姿态。   "还是说,身为九垓的你,连自己的私人情欲都无力控制吗?",用如同上位者呵斥卑劣下人的语气训诫道,少女抬起头,皱起眉来。   被人拿来毫不避讳的与他人评头论足,甚至成为炽烈战意的转嫁对象,艾斯德斯现在还能仅仅是训斥青年,已然是保持极大克制的结果。   "倒是在下逾越了。"梅利希姆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不过,所谓的使徒不正是这样的存在吗?"   "诞生于绚烂本质的在下,理所应当的会去执着追求和夸誉着一切值得赞颂之物,对于梅利希姆来说,这便是身为红世之王,身为使徒的生存之道。"   "其实和我思慕的那位比起来,艾斯德斯,你和她很像,却是两个极端。"   长剑寸寸出鞘,溢散萦绕于青年体表的七色虹光逐渐被这柄风格类似于中世纪骑士佩剑的武器吸收接纳,不见任何光华。   "她炽热如火,会让人想要忍不住接近爱恋,为她着迷沉醉。而你却是绝对冷静和理智的结合体,冰冷,没有温度。天然的让人畏惧远离。"   "能在这里看到一位和她相性完全相反,却同样足以被冠以绚烂之名的完美存在,这是在下的幸运。"   当骑士剑完全离鞘,梅利希姆顺着剑势将右手扬起,"所以这一剑我不会留手,哪怕你已经证明了你的确拥有成为吾等同伴的资格,我也会对你全力挥剑,就像是重逢时,我对待那位思慕之人一样。"   握剑之手挥下斩出,一道剑气绽起,细如发丝,薄如片翼,七色光华轮流闪现,耀眼夺目,红芒在先,橙黄绿蓝紧随其后,而组成剑光拖在尾部的,则是深沉的靛与紫。   作为剑气的直接攻击者,艾斯德斯入眼所见的正是七色糅合之像,那是通常只有雨后才会有幸目睹的,高悬天际的孤虹。   "如果说幕瘴壁是以防御而闻名于世的话,那么在下的虹天剑则一向是以攻击见长的。"   挥出一剑后,任凭右手连同长剑一同垂落,青年面色欣喜且骄傲。   能亲眼目睹到一位特殊的燐火存在,并切实的感受到她的人格魅力,与她交手,这是足以被称为天赐的梦幻机遇。   所以,即便青年心中明白如今的艾斯德斯已是消耗过度,摇摇欲坠,他也仍使出了他最强的自在法,因为这是名为梅利希姆的使徒,他的存在本质之显现。   追求绚烂,向往绚烂,仿若飞蛾扑火般,剑气所及之处,七色之虹辉映如鎏。   [仅仅是燐火之身的你,如此残缺的你,是否能再接下我的攻击呢?]   如今的他看不见少女,在七色之虹的冲刷下,刺眼光芒已将他面前的空间完全占据。绚烂如白昼。   [所以,姑且请指教吧……我未来的同伴。] 第三十八章 燐火幻射   只有真正近距离直面梅利希姆,直面那将夜空点为白昼的"虹天剑"时,才能感知到青年的强大。   那是凌厉到极致,与伊路亚尼卡截然相反的无匹锋锐。如果说邪龙是九垓之盾,主守御之势的话,那么青年便是九垓之剑,掌攻杀征伐。   现在,当青年自上而下挥出右手,用虹光点亮这座夜幕下的山头时,锐利到几乎要撕裂灵魂的七彩剑罡便在分秒间朝艾斯德斯正面身躯斩来,快到让少女避无可避。   当先布下用于防御的厚重冰墙只是瞬息便被斩断,这种凝为丝线的七彩剑气拥有极强的点性穿透力,强大到当剑气完全攻破冰墙继续朝她斩来后,从外观上来看冰墙都还是完好无损的,看不到毁伤痕迹。   能正面挡住邪龙拍击的冰墙在剑罡面前却是仿若空无一物,来不及诧异于这种前后变化的区别之大,艾斯德斯只能咬紧牙关,再次一口气布下六道冰墙挡在身前,组成一排阵列之势。   与此同时,少女亦是全力向侧边扭动腰肢和全身,想要借冰墙阻隔剑罡的稍许时机来抽身躲避。   快,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她除了尽力侧身外,再也做不出多余的规避动作。   "嗖!"连绵不绝的破空声响起,在一口气斩破六道冰棱后,虹天剑终于还是斩到了少女身前,而此时的艾斯德斯才刚刚完成预想中一半的规避动作。   显然,这一次的量变并未能引起质变,再次布下的六道冰墙完全没能起到少女心中所设想的阻敌效果。   或者说和最开始的第一道冰墙一样,仅仅是因为挡住了虹光前进道路,然后被理所当然的斩断击溃而已吧。   就像是微小的砂石一样,无论是一粒还是七粒,都不会令车轮前进的步伐慢上分毫。   刺眼的七色占据了艾斯德斯全部视线,红橙之色变幻间,身体被剑气切割开的剧痛侵袭遍少女全身,令她绷紧嘴唇,痛到面无血色。   虽然已经在尽力侧身扭转,她还是失去了她的左臂,在剑气所切开的裂创处所流失出来的,是一缕缕深蓝色存在之力,以及升腾有丝丝寒气的血液。   在此等境遇下齐根失去一条手臂,这无疑将会极大的削减少女战力,但对于斩向胸口的虹天剑来说,却相当于是"无功而返"了。   "了不起的意识,实在是令在下惊叹。"   目睹着少女断臂落在地面消散成火粉。梅利希姆面色惋惜。对于青年来说,这出其不意斩出的第一剑严格来说并没能取得什么突破性战果。   不过正因为是"她",是被"他"如今所看中赞美的"她",才会得以在初见七色虹天之后逃生吧?   这一切又似乎是理所当然一般。   他有理由相信,在剑下逃生的艾斯德斯必将会顺势重新调整自己的对敌手段,换句话说,接下来的战斗才会是重点。   毕竟是以绝对的理性和理智而令她着迷称赞的特殊存在。而在早先对战邪龙时,少女的战术与应对也切实的证明了一点。   "来吧!艾斯德斯!你究竟是不是能和‘她’一样被冠以绚烂之名的特殊存在,就让在下好好看看!全力见证吧!"   "以在下手中长剑之名!"   他看见艾斯德斯完全没有察看左臂伤口的打算,只是身体半跪,将仅存的右臂按在大地上,面色坚毅冰寒。有一道道冰镜拔地而起,在布满两人之间的间距后,又继续疯长开来,大有蔓延山头之势。   与厚重的冰墙不同,这些镜面薄如蝉翼,存在消耗量极少。但与消耗量相匹配的,便是那可怜到几乎没有的微弱防御力。   在层层镜面掩映之下,失去左臂的她身躯愈发朦胧迷离,正不断的有深蓝色火粉从她身躯之内逃离出来,将她扯向崩裂边缘。   但即便是在此时,在这等绝对不利于自身的劣势之下,她也没有半分怯弱。而是抬头直视梅利希姆,无声的再次邀战。   这是一位优秀的战士。   "那么……在下如你所愿。"心中赞美着少女,梅利希姆抬手,再次挥剑。   七色光芒绽放于剑刃之间,收缩汇聚为丝线,凝成炫目之虹。   "嗯?",梅利希姆迟疑了,就在虹光绽起之后。   在青年的视线里,无数的"艾斯德斯"正半跪蹲伏在那里,面色冷然的直视着他。   以虹天剑为光源折射,一道冰镜便是一位少女,她们与真人完全一致,分不出真假。甚至在冰镜摆放位置的错落协同之下,有的分身之间动作方向还是相反的,极具迷惑性。   外貌,气息,动作,每一位"艾斯德斯"看起来都是真实存在的。   对于只能发动线性攻击来毁灭单体目标的虹天剑来说,这是完美到一时无解的应对手段。   "原来如此!实在是令人惊叹的反应力!堪称美学的应对方式!"   仅仅是利用一层冰镜便能折射出这么多镜像分身,而且是使用理论上不可能完全映射的与真人一致的"冰"来实现这一目的,名为艾斯德斯的燐火对于寒冰的卓绝操纵能力,在此便可见一斑。   梅利希姆没兴趣知道艾斯德斯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作为对手,他相信少女也不会无聊到主动为他解释。   "不过,在下的虹天剑之所以会被冠以最强攻击之名,可不完全是因为破坏力。"   "对于诞生于绚烂本质的在下来说,发射虹天剑亦是如同呼吸一般。是可以随时随地,随心而发的。"   在七色光源折射之下,无数的"艾斯德斯"飞速跑动起来。而梅利希姆也不再全力挥撒虹光,转而将战术修正为放弃一定的破坏力,追求快速连击。   手中长剑快速挥出,每一次的斩击都会伴随着七色剑气发射出去,将数位"艾斯德斯"连同折射出她们的冰镜在内一并斩毁。   虽然因为太过薄脆的关系,这些冰镜在剑罡斩击之下会当即碎裂一地,但这也意味着攻击的落空,说明虹天剑并未能伤害到少女本体。   然后紧接着又会有新的冰镜快速凝出,将虹天剑所切割出的场地空白弥补,令局势恢复为僵持的初始状态。   眼前所见之景象实在是太富迷惑性,于是梅利希姆索性将双眼闭上,用耳朵来仔细听闻破空之声。   "嗖!嗖!"   从声音反馈来看,在无数镜像的掩护干扰下,艾斯德斯正在高速躲避着虹天剑,并一点点的缩短两人距离。   "嗖!"   [看来是准备和我打近身战,不给我释放虹天剑的可能吗……]   嘴角勾勒出微笑,将自身处境置换为艾斯德斯后,青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声音更近了……等等!]   向左方再次挥出一记虹天剑,在冰镜咔咔的破碎声中,梅利希姆终于捕捉到了一丝萦乱。   那是恍若毒蛇吐出灵信一般,将距离缩短到一定程度的艾斯德斯即将发动致命一击。精准,足以致死。   一道蓝色身影于青年右方爆起跃出,仅存的右手五指间紧紧握着一把寒冰匕首。   切割!抹除!   目标是,青年的咽喉!   。   (③42967465)   ps:推书交易《变身亚瑟王的我只想拯救不列颠》,某位质量人品均有保证的大佬新书,可以去看看哦。   年底最后一次出差结束了,也就是说年前最忙的时候终于是拼完了,这段时间更新极其不稳定,实在是抱歉了,明天争取把两翼剧情写完。   话说这破书都裸奔4个月了,收藏一直却在慢慢涨,真迷啊…… 第三十九章 止战,加入葬式之钟!   "能在如此短短时间内想到反制虹天剑的手法,并切实的将在下压制……"   薄如蝉翼的匕首刃面在少女手里紧握,刃间对着青年喉间,在极速冲刺中折射出浸满森冷寒意的寂光。   在两人如此短的微毫间距之下,梅利希姆是没机会再用出虹天剑的,也就是说,青年那最引以为豪的攻击性自在法,在艾斯德斯以镜面折射为核心的距离拉近作战下已然失效。   照此看来,青年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斩断咽喉,殒命当场。   但似乎又不是,魔王的脸上不见慌张,只有止不住的欣赏赞叹之意。   "这份强大与冷静实在是弥足珍贵,值得讴歌赞美。"   "但是……"   在冰匕距离喉部只差分毫之际,梅利希姆动了!   青年竟是右手丢下长剑,三指并为剑栏,自下由上而发的指法恍若鬼魅,千钧一发间,追上了冰匕动作。   掌心并内,食指与无名指微微弧度下压,中指平举,恰到好处的将冰匕夹住,生生止住匕首的切割力道,纹丝不动。   一缕缕闪耀着虹光的存在之炎在青年指尖燃起,令匕首刃面上浸染的寒霜无功而返。而真正用于止住匕首力道的,是无形中震荡不息的搏杀气劲。   这是只有对自身劲力完美掌控者才能实现的无双技艺,身体的任何部位,在任何时间都可以发出全力一击。一花一木皆如是。   对于这只化身为剑栏的并指来说,其实质并不亚于梅利希姆的近身全力一击。   而这位王的全力一击又有多强呢?   在艾斯德斯不可置信的惊讶目光中,青年抬起头,笑容和煦,"在下对于近身搏杀,也是颇有心得的呢。"   "咔!"   中指下压,食指无名指联动上扬,在一声清脆的冰棱炸裂声中,这柄被艾斯德斯寄予厚望的匕首当场断碎为两截。   紧接着一阵恶风呼来,从惊变中恢复冷静的艾斯德斯只觉得腰腹处猛然一痛,整个人倒飞出去。   只是一记平凡而简单的侧踢,空手落地的少女此时却难以抵御。只能突然的被一脚踹飞。   在倒飞出去到落地的过程中,艾斯德斯尝试着想要恢复身体平衡,却发现她已经失去了对右手,乃至于腰肢的控制权。即便是拼尽全部心力,也只能勉强维持单膝跪地姿态。   "若是仅仅只会挥舞虹天剑的话,这样的在下是不足以在葬式之钟中担任两翼之‘剑’的。"   施施然站定,看着在剧痛中单膝半跪的艾斯德斯,梅利希姆并没有直接采取进一步动作。而是眼神微妙的直视着少女。   他的对手并非是因为战技亦或是身法落败,而是受限于燐火身份,仅仅是无力再战而已。   "看来这场战斗,似乎是分出结局了。",艾斯德斯苦笑着摇头,将视线看向右手,面色里说不出的遗憾。   那里已是彻底弥散为一片迷乱虚无,森明黑白的军服,娇嫩粉红的手臂肌肤,这一切的一切都糅散在一起,混杂为难辨分明的诡异空洞。   最终这种空洞又褪色为深蓝火粉,如柴薪般一点点明灭消散着。与艾斯德斯的身体分离。   这种混杂表状以右手持刃处为起点蔓延,仅仅是在两人对话的这短短时间内,便蔓延到了少女胸腔附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做出了正面硬撼伊路亚尼卡,冰镜折射分身迷惑虹天剑等等一系列存在超量消耗之举后,只是燐火之身的少女,如今正开始消散。   并非是"即将",而是实质性的如冰雪般消融。从手臂开始,至头颅为终点。   "以镜面折射来废除在下的虹天剑,最终逼迫在下和你近身正面交战,哪怕是此刻看来,这份临场计谋也是绝对毫无问题的。"   对方的燐火躯体正在实质性的消散,即便如此,她也没有说出半分求饶之语,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体,沉默着。   "拦住匕首的并指是在下全力而发,但后来的侧踢能够奏效,倒是出乎在下意料,或许从那时起,你的躯体崩裂便已实质开始了吧。"   踱步到少女身边,梅利希姆蹲下身来,让自己距离艾斯德斯更近一些。   长剑提起斩出,刃锋对着自身。   这一次,没有七色虹光。只有一潋秋水。   "唰!"   青年竟是直接一剑将自身左臂齐根斩下,进而用仅剩的右臂将其捡起,催动之下还原为一团最本质的存在之力,抵送到艾斯德斯面前。   "拿去吧,另外,欢迎加入葬式之钟。"   语气诚挚而自然,没有奚落,没有嘲讽,更没有半分私心恶意。 "你的躯体崩裂已经完全蔓延到胸腔,再没有存在补充,你会就此消散的吧。"   此时梅利希姆已是将艾斯德斯视为平等的伙伴来看待。这是对同伴的无私关心。   他是诞生于绚烂的使徒,而艾斯德斯,是足以被冠以"绚烂"之名的完美特殊存在,这样冰冷而理智的少女,值得他去赞美尊重。   更何况即便是不考虑这一点,单从艾斯德斯能够正面硬撼并挫败两翼之盾,在远程战中废除自在法"虹天剑"来看,她也是一位足以并列九垓天秤之位的强者,有这样的优秀战士加入,对于亚西斯大人的壮举之实施也会是一大助力。   "呵,你这是在施舍么?",艾斯德斯冷笑一声,她并没有接受魔王的这部分存在,哪怕只要拥有它,就能够从崩灭的死局挣脱。   战士可以身死,却绝不会接受任何出于可怜之心的施舍。   "当然不是,我的同伴艾斯德斯身受重伤需要救治,仅此而已。"   "而且……"   在虹天剑的生死压迫下还能够有自信逼迫他来打近身格斗,直觉告诉梅利希姆,名为艾斯德斯的战士必定也会是一位近身搏杀的高手,甚至不弱于他。   只可惜自近身接战起,少女的躯体便开始了不可逆崩溃,以至于青年完全没能体会到同等位相互搏杀的乐趣。   "我也很期待她的近身战斗能力,希望下一次可以再尽兴比试一次。"   "呼……"   深吸一口气,艾斯德斯闭上冰蓝双眸,任由梅利希姆引领着将手中大团存在之力触碰到她的身躯。   崩散之势终止,黑白分明的大将军服重新将少女那娇嫩如凝脂的手臂肌肤掩盖。 一直到重新恢复为凝实。   再次睁开眼,幽蓝眼眸中所透出的是烨烨神光。   "你以后会有机会看到的,那是出自于漫天冰雪的北地部族,在与无数野兽乃至于危险种的殊死搏杀中锻炼出来的野蛮技艺。"   没有理会青年是否能听懂个种含义,少女压低黑色帽檐,朝邪龙的方向走去。   那里还有一头一直在被迫打酱油的老龙。正滴溜着无辜双眼,似乎是在求救一般。 第四十章 即将到来之物   自艾斯德斯在九垓两翼的带领下来到布罗肯山,来到葬式之钟的大本营起,已经过去十几天了。   这座常年云雾弥漫的高耸山峰就如同擎天巨檎一样,是为哈尔兹山地的主峰,山顶是一片开阔平地,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中显的尤为突出。   这恰好又与它位置的对立面,被称作为万刃墙壁的阿尔普斯山岭不同,哈尔兹山地这一带的大部分群山顶多也就像是几个刚发起的馒头。布罗肯山的高耸与其说是特殊,到更像是个意外。   但是它们的面积如果只用山地形容似乎又太大了。山上还长满了橡树,山毛榉,雪杉等,无论是色泽还是数量都异常惊人,简直可以说是涌动在大地的波涛。   而布罗肯山便为这无数波涛中的一朵巨浪,在汇聚了数十万红世使徒后,更是被当地人类恐惧的称呼为"魔山",擅自靠近者往往连尸首都不会留下。   漫步走出乱糟糟的简陋营地,无视了周遭与其说是嘈杂刺耳,到更像是乱哄哄菜市的使徒叫嚷声,艾斯德斯抬头朝这座山顶平地的中心看去。   作为葬式之钟根据地的要塞,有一座通天高塔在数座辅塔的陪衬下便建在山顶的平地中心上,塔上端直插云霄,在云雾的缭绕下看不清轮廓,而塔的中下端,则是在山风切开的雾气缝隙里,露出了比暗夜更加冰冷的纯白花岗岩。   要塞的形状并不同于欧洲大陆常见的欧式城堡建筑,它并没有显眼的护城墙,而是以与山峰融为一体的数座高塔围绕为护盾,总体使人感到柔和壮丽,又在很多细节上体现出不属于人世能实现的坚实气魄。全貌仿佛是扣在平缓山峰上的一顶恢宏王冠。   单手叉腰,另一只娇嫩若凝脂的芊手稍稍抬起帽檐,艾斯德斯将目光上移,最终定格在被云雾所遮挡迷蒙住,那座中央主塔的顶端。   那是王冠的中央,内部熊熊燃烧有瑰丽至极的青色火焰。   即便是在横向纵向都相隔如此遥远的间距,少女也仍能感知到这团火焰,以及掌控火焰之人的强大,就仿若是面对整个世界的天与地一般,只是单凭自然散发出的无形压迫力便让她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那是来源于大都市奥斯特罗德,来源于数百万人类的海量存在之力。   通常吞噬一位人类后所获得的存在,便足够红世使徒在人世留存活动很长一段时间,而如今坐拥数百万人类存在的亚西斯,这位过去创立了炎之摇篮,以真名"冥奥之环"活跃于火雾一方,如今又为了创造与恋人的共同存在,而成为世界秩序最大背叛者‘棺柩裁缝师’的古老强者。   他又会有多强?   比之于少女,又如何呢?   艾斯德斯不知道,自离开斩赤世界来到红世起,她的战力便成了一个谜。   明明拥有恶魔之粹,却每每受限于燐火格局而难以有效发挥力量,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而且憋屈。   除非是不惜一切消耗自身存在,否则恶魔之粹就像是淡季工厂一般,永远是消极半开工乃至于停工状态,而在战斗中这样做,无疑是极度危险的。   就像是对战"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一样,一拳陆沉之后的结局是少女半个身子都消散为虚无,若非是成功及时击杀对手夺取存在,先一步消亡的只会是艾斯德斯。   对战九垓两翼亦然,无法直接击杀伊路亚尼卡夺取存在消耗,这就注定了她要以疲惫之态去连,战虹之翼,后面的落败,其实不足为奇。   一般对战士而言,最了解他们的往往只有他自身,可如今就连少女自已,也难以断言名为艾斯德斯的突兀存在,她的极限力量在哪里了。   或者说只要这个夏娜世界一天还未接纳认可自己的存在合理性,仍把自己当成产生扭曲的源头和外来者排斥着的话,仅仅是燐火之身的自己就始终被是套着束缚枷锁的吧。   而这样的自己,永远都不会是最强的……   握了握拳头,在周围使徒忌惮畏惧的目光中,艾斯德斯一拳砸向地面。   被低温冻硬的大地在拳头砸击之下发出一声轻微闷响,炸开丝丝裂纹。   证明自己的强大,同时将自己的可控和局限性暴露出来,只有这样做,才能确保加入葬式之钟的目标不出差错。   所以落败于虹之翼,这既是燐火之身无力回天的无奈,也有少女一部分的微妙算计在内。   她自认成功了,也失败了。   "真是强大啊……明明只是燐子和密斯提斯而已……"   在十数天前,在从万钧冰陨压身的危险中解脱出来后,飞在返程之路上的邪龙面色感慨,一副人老不中用的架势。   "因为存在消耗而落败,这样的你会去疯狂渴求存在之力,似乎也并不奇怪了。"   以一位不了解实情的外人角度去看待艾斯德斯的诉求,邪龙的理解方式看起来无可厚非。   "不……并非如此……"   在身边青年不解的目光中,完全恢复过来的艾斯德斯轻轻摇了摇头,她目光看向前方初升之日轮,悠远而怀念。"我只是……在寻找我的恋人而已……"   五指紧紧扣住胸口红玉,那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   是的,寻找雷欧奈,少女的目标一直都没有改变,那是要与她相守一生的恋人。   只是虽然加入了葬式之钟,但却被两翼直接丢到营地中遗忘十数天,这正是她如今不爽烦闷的根源。   也是她认为目标失败的原因。   在展现出和九垓天秤相匹配的战力后,艾斯德斯如今所得到的待遇却是和无数普通红世之徒们待在一起,连进入要塞尖塔的资格都没有,被彻底遗忘。   "Fuck!"   啐出一句经典国骂,在周遭使徒惊恐的目光中,少女缓缓站起身来。   在大部分红世使徒的世界观里都是胜者为王,强者为尊的,因此在解决了一部分不开眼过来挑衅她的使徒后,如今的艾斯德斯在这片营地里也算是凶名在外。   明明只是燐子,看起来却要比九垓的各位大人还要可怕。这是周遭使徒们在靠近艾斯德斯后,心中最直观的感受。   必须要想一些办法了,她需要直接和亚西斯对话,这数百万人的存在之力,她誓在必得。   [若是连这都无法启动相思守魂玉……]   将这种可能性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的艾斯德斯摇了摇头,有些牵强的自我安慰起来。   [不……既然是被主神改造成了需要存在之力启动的宝具,那么就一定,或者说必须可以了吧?]   就在少女沉思时,营地外围突然出现了巨大骚乱,就像是被外敌杀入一样,有少量使徒在朝内奔跑逃逸,个个带伤。   更多的是使徒愤怒不屑的朝动乱方向冲杀过去。   "那个方向发生了什么事?",随手揪住一位左肩被斩出一道豁口的鹰头红世之徒,少女的声音如寒冬般冷冽。   [斩切性质的撕裂裂创,大太刀么?]   这位徒在被外力强行止住逃逸动作后,长满鹰羽的慌张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凶厉。   只是这股凶厉在看到揪住他的来人是谁后,又很快变为畏惧,以及生无可恋的倒霉之色。   [两个都是煞星啊……]   他在心里不停哀叹着,甚至忘记了身体疼痛感。   "天……天目一个!那个密斯提斯居然直接冲击葬式之钟营地,从外面杀进来了!"   徒努力挣扎着,恨不得离骚乱方向越远越好。只是一切都是徒劳,揪住他身体的纤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沉重。   "那是个流窜在人世的天灾!快去叫九垓天秤的诸位大人们!"   "还有你个神经病快放开我!我不想死啊!"   象征着非人的鹰眸朝艾斯德斯狠狠盯去,在被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揪住后,这位徒所能做的挣扎也仅仅只是如此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   盯了一会后,这位徒突然面色意外的大喊起来,"真见鬼,你不也是密斯提斯么!"   。   (③42967465)   ps:新年快乐哦,这里是回到老家冻得要死刚码完字的作者君。 第四十一章 天目一个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   听完这位徒语无伦次的意外喊叫后,艾斯德斯好笑的摇了摇头。   燐火,密斯提斯,拥有双重身份的少女在来到拥堵了数十万使徒的葬式之钟营地后,所得到的是无尽的挑衅和无礼冲撞,在这些满脑子里全是肌肉,奉行强者为尊的徒眼里,艾斯德斯的存在无疑是一种侮辱。   凭什么只是燐子的家伙有资格和我们共用营地?就因为她同时还是密斯提斯么?   而且还是和九垓天秤的两翼大人们一同到来,好大的派头!   因此,在初到布罗肯山的数天里,每天都会有妄自尊大的徒前来同她赌斗约战,想用实力和"拳头"来教教艾斯德斯什么是礼数尊敬。   对此,艾斯德斯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在没有不能击杀对手夺取存在的限制后,就算是这数十万红世之徒一同攻来,也是不够恶魔之粹杀的。   以战养战就是了,要知道低劣的数量堆积起来哪怕再多,也是不会引起质变的。   这也正是如今这位被揪住退路的徒,他之所以意外且畏惧的原因了,从这片营地使徒们对少女最开始的轻视不屑到当成煞星般的恐惧,中间所沾染的是大量使徒挑战者的鲜血性命。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运气好的还能在存在破灭后自行消散,运气差的,则成了补充少女恶魔之粹消耗的养料。   就在这初来乍到的几天里,艾斯德斯便用恶魔之粹活生生杀出了一个威名,或者说煞名,冰霜冻结之处,生者无存。   所以在后来的几天里,艾斯德斯倒也落得个清净,无人敢再来挑战她。   "自己逃生去吧……",兴趣缺缺的松开手,看着这位徒如蒙大赦般飞奔着逃向高塔要塞,艾斯德斯将双手背负在脑后,神色悠然。   被虹天剑斩下的左臂早已在补足存在后恢复,最近几天也没有不知趣的徒再来骚扰她,如今的少女,正当是燐火之身所能达到的巅峰状态。   然后又如何呢?天塌下来有个高的九垓天秤顶着,如今只是葬式之钟普通成员的她,可没必要出头去解决这场骚乱。   "呵……如果还是在斩赤世界的人类血肉之躯,这条手臂可就回不来了。也算是主神改造的一点点好处。"   想到什么的少女放下双手,左臂五指在猛然间紧握,如虬如龙的恐怖劲力将掌心空气捕获,炸出一声脆响。   "去看看吧,正好看看葬式之钟的军势实力如何。",作为曾经执掌斩赤千年帝国中最强军团的军团长,艾斯德斯对于军势之道也是有着自己的独到理解的,若是以军事大家来称谓少女的话,倒也不为过分。   而在这些天里,在以审视者角度旁观了这尊使徒军团后,少女能感觉到,它在很多地方都是没有资格以军团之名著称的。   并非是实力不足,而是在纪律和军制等等合格军团应有的方方面面细节上,它都实在是毫无建树。   一群靠意气集结起来的散兵游勇,或许在战争态势利于己方时他们能高歌猛进,但到了需要奋力苦战死战时,艾斯德斯很怀疑他们能坚持多久。   就拿北方军团来比较的话,从单体战力上来说使徒们是绝对碾压的,但若是比拼意志力,军律,乃至于执行力,她麾下的北方军团绝对可以完爆这群红世来客。   "一群废物……"   信步朝骚乱的源头踱去,少女入眼所见的是一片乱哄哄的混乱格局,骂骂咧咧的使徒们各自或空手,或手拿各型兵刃冲杀过去,有的莽撞使徒甚至还因此撞上了反方向逃逸回来的同伴,摔了个人仰马翻。   羽毛,骨骸,又或是鞭子似的触手和铁腕,蹄,钩爪,亦或是蛇尾,尖嘴,更有长满牙齿的下颚。   这是使徒们身为非人者的明证,对于人类来说,他们力能翻山开海 ,而随心驭使存在之力所引发的各类奇迹,更是人类所难以仰望的巍峨山岳。   这是简直可以被称为"魔军"的异形军势。只是当踱步到骚乱中央后,"魔军"之伟力却又在一把大太刀,以及持刀武士的手中消弭无踪。   那是一位身披灰色破旧外套,穿着一身日式铠甲的武士,外套破至袖根,露出深蓝色臂板甲胄,在武士的手腕处,则是单从肉眼看去便会觉得沉重无比的铁制黑色笼手。   武士的头部戴有一顶精铁尖帽,一弯金色月牙被端正的镶扣在尖帽当中,为帽檐下的奇异眼眸凭添几分诡奥的古老韵味。   右眼是亚洲人种常见的白底黑瞳,瞳色清亮,而左眼,却是空洞深远的纯黑,以及辉烁在漆黑中央的青色刺眼幽火。   躯体早已干缩,一如干尸一般,对于生者来说,这是决计不可能存活的死之状态。   而事实上这名武士也并非生者,是为保存神通太刀“贽殿遮那”的密斯提斯,一名与艾斯德斯相仿的特殊存在。   "你们……不要碍事……"   从武士口中吐出的言语仿佛是掺杂有砂砾般,暗哑且粗糙。   [声带受过伤么?]   安静的藏匿在武士周围的使徒包围圈中,对于这种嗓音,艾斯德斯还是比较熟悉的。   过去在千年帝国中,那些铁坊里为军队锻造提供制式兵器的刀匠,由于常年久居于恶劣的铸造环境,在火光烟尘和硫化物的熏陶下,他们的声带便会带上这种奇特的暗哑嘶鸣。   "自顾自闯入葬式之钟营地,天目一个,我看你才是碍事的家伙吧!"   一位手里拎着巨大斩刀的狮面使徒高高跃起,手中大刀之上燃有金色存在之炎,高举至头顶脑后,朝武士力劈而去。   不请自入是为恶匪,无论天目一个的理由是什么,对于葬式之钟来说,擅自闯入都必须驱逐格杀。   "寻找强者?那就让你卡拉尔大爷来陪你好好玩玩!"   "锵!",斩刀与横在武士身前的大太刀相击,金色炎火以燎原之势朝武士卷去,恐怖的高温甚至将两人交战区域脚下的冰雪都消融了几分。四溅出漫天冰屑。   "你……不是……"   "不是!"   这位抢先攻击的徒明显不是弱手,甚至单凭炎火威势来看,在红世之徒中也算得上是一位不错的强者。   只是对于武士,对于武士手中的太刀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   金色存在之炎虽然火势汹涌,可每每在靠近大太刀时,又会被一种奇特的力量所否定抹消,最终变为单纯比拼刀术和气力的白刃战。   也就是说,虽然外相看上去气势雄浑,可徒和武士如今所做的也不过是单纯物理搏杀罢了。 使徒所赖以引发奇迹力量的自在法,完全无法干涉到这把大太刀。   在气力僵持中一把将斩刀荡开,在卡拉尔尚未调整好新的站位之前,横在武士身前作格御姿态的大太刀竟是在其手中以指尖为轴心,如旋棍一般逆时针旋转了九十度。   下一秒,剑柄如重锤般扣向徒的胸腔,将其顶的双眼一黑,登登登连退数步,为大太刀发挥斩切优势留出了空间。   于是有数十道交叉月牙爆起斩过,在武士手中化为狂龙的贽殿遮那一举将徒的胸膛斩为血肉模糊的肉糜,夺去了徒的性命。   "只知道凭借蛮力和上天赋予你们的自在法逞勇,不要说贽殿遮那,就连你手中的斩刀,都会为你蒙羞!"   "让开!我所寻找的,唯有强者!"   。 第四十二章 贽殿遮那   武士的嗓音沙哑而枯涩,而他的左脚,更是直接踏在了被其一刀斩杀的红世之徒身上,用力踏碎胸膛,脚腕齐根没入。   那是浓厚到灵魂深处的不屑和藐视,并非是针对这位正在化作金色火粉消散的战死者,而是如今在场的所有使徒。   这幅姿态自然是引得周遭包围者的一阵怒骂,一时间剑拔弩张。   "只是区区密斯提斯也敢大言不惭!"   "居然又残杀了吾等一位同胞,你好大的胆子!"   艾斯德斯一头黑线看着这群使徒,无奈于他们居然无意间把少女自己也骂进去这个事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次朝人流中后退一步,让自己在恰好能观看到战局的同时,又不会显的太过显眼。   对于这群肌肉全长进脑子里的红世来客来说,除非瞬间展现出如恶魔之粹那样的恐怖压倒性力量,否则天目一个的嘲讽行为除了招致更多围攻外,毫无实际意义。   "哼,天目一个,既然敢闯入吾等葬式之钟营地,就别想再出去了!",果然,一位面部长有昆虫口器的使徒当先愤怒的吆喝道,振翅飞到低空中。   "大家伙一起上!杀了他!"   炎弹,风刃,锤石,无数用自在法所演化的奇迹现象纷纷在徒的手中凝现,朝武士重重轰去。   本不应显现于人世的伟力制造出巨大轰鸣,在飞溅的尘土和硝烟中,武士的高大身形被彻底掩盖,而连绵不绝的震爆之声更是混淆了所有声响。   "干掉了吗?"   "哼,这就是挑衅吾等使徒的下场!"   在浓烟的遮蔽下看不清战况的徒们在交头接耳着,而作为此时场中的战力最高者,艾斯德斯再一次偷偷后退了几步。   [一群蠢货……]   心中为他们的死亡命运发出一声好笑轻叹,艾斯德斯在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微笑。   [这把刀,很有趣啊……]   在少女的视线里,因为大量失水而转为猩红的干枯身体从浓烟中如鬼魅般冲出,每一次的抬刀,都会有一位使徒被斩杀当场。   咽喉,心脏,头颅,武士的每一次出手都瞄准了徒的要害部位,如蜻蜓点水般一沾即走,明明是屠杀之举,却更像是一场行云流水的舞步一般优雅华美。   当武士再次站回原地后,先前围攻他的十数位使徒便应声而倒,他们连最后发出悲鸣的资格都不曾被赐予,便就此消散。   "又是这样!自在法难道对这个密斯提斯无效吗!"   "九垓天秤的诸位大人怎么还没有到来!"   一种畏战的情绪正在渐渐滋生,看来这并不是使徒们第一次围攻全灭。在艾斯德斯到来之前,这种情形便已上演过几次了。   近身战被武士的剑术全面碾压,使徒们最引以为豪的自在法毫无杀伤效果。被视为顶梁柱的九垓天秤更是迟迟不现身,对于这群散兵游勇来说,士气还未完全崩灭倒也实为奇迹。   或者说葬式之钟能被称为中世纪最大的使徒军团,这也能算是原因之一吧。   "大家一起上!为了葬式之钟的荣耀!"   骚动越来越大,匆匆集结起来的数百位使徒们再次怒喝着朝武士发起集团进攻,这一次,艾斯德斯没有再多做关注。   仅仅是以天目一个的密斯提斯之身的话,是决计不可能战胜这些使徒,更不可能在如此密集的自在法攻击中完好无损的,真正实现这一切战果的,是武士手中的大太刀。   少女已经看出来了,这把刀对于自在法,即使徒们借助存在之力而引发的各种奇迹现象之总和,有着霸道到近乎无解的抹消效应。   炎弹也好,锤石一般,只要是根植于自在法而生的奇迹现象,都会在与剑刃的交相斩击中被强制抹消掉作为"自在法"而存在的那一部分,所剩下的,唯有最初从徒那里发射时所引动的物理冲击力和烟尘而已。   除非这帮肌肉白痴能够看出来这一"真实",否则就算来的再多,也是不可能靠人数堆死天目一个的,毕竟密斯提斯这种东西,可没什么体力消耗限制。   而且就算能看破又如何……从天目一个的战斗表现来看,她可不认为在场的徒有可以在剑术上战而胜之的。   艾斯德斯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天空。   现在更令她所在意的,是刚刚数百位使徒们一涌而上时,所搅动起的狂风。   以及在半空中原本隐匿的很好,又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狂风中暴露出些许端倪的黑蝇。   数量并不是太多,约摸有十几只,在这片开阔地中几乎不会被察觉。就连一开始,艾斯德斯也没有注意到这些飞舞于空中的黑点。   但当狂风卷过时,这些蝇虫竟是全都稳稳的保持住了平衡,并各自固定在既定位置,时不时的跟随战况而微调着方位。   [凶界卵·加利么……]   在指尖捏出一枚冰针,艾斯德斯不着痕迹的将手腕一抖,挑选了最近的一只黑蝇射去。   细如牛豪的冰针发出"嗖"的一声轻响,在轻而易举间将黑蝇穿透,而正如艾斯德斯所想的那样,这只蝇虫并没有如昆虫活物那样直接栽落于大地,而是燃起一簇微小的焰火,直接消湮于半空。   火焰呈亚麻,正是凶界卵加利,这位在九垓天秤中担任大斥候一职的魔王颜色。   [既然在用五月蝇之风监视着这里,那么也就是说九垓天秤对这里的情况并非是一无所知了……]   在葬式之钟内部,九位魔王的成名自在法,以及他们各自所拥有显现的火焰颜色均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很快,艾斯德斯便猜到了黑蝇来由。   [放任天目一个肆意冲杀营地,你们又想得到什么呢?]   数百位使徒的冲杀对于天目一个来说,也仅仅是消耗的时间会变多一些而已,就在艾斯德斯思考揣摩九垓天秤心思之时,战斗亦是在武士的完胜中结束。   使徒们全灭,除了少部分几位被吓破胆的幸运儿得以幸存之外,飘飘扬扬的各色火粉繁杂的让人目眩神迷。   "我说过了,你们不是,也不要碍事。"   这一次,没有使徒再回应武士的不耐,围成大包围圈的徒们面面相觑,竟是纷纷后退了一步。   "贽殿遮那,我正在为它寻找一位配得上它的主人,而你们这些诞生于欲望的污浊结晶……不配。"   将手伸向腰间系带处,武士掏出一张被折叠的皱巴巴的白纸,将其打开。   这竟是一张宣纸,是如今只有在东方的清朝才能购买到的中式纸张,其上用墨画绘有一位女子画像,头戴十字檐帽,脑后蓄有一头长发。   虽然只是黑白所绘,可绘画者的功底明显亦是上佳,仅仅是寥寥数笔,便绘出了一位如玉倾城佳人。   "据我所知和我同样是密斯提斯,过去亦是人类的她,如今正待在这座营地里。"   "让她来见我,我不杀你们,如何?"   。   (③42967465)   ps:推书《世界最强的萝莉控开始了穿越之旅》,风语大佬的新书,据说以后会有奇怪的夏娜哦 第四十三章 刀匠的心愿   "哦~画的这么精致,这幅画倒是用心了,而且……天目一个居然还保有着曾经作为人类的理智吗?"   作为旁观者,在周遭使徒惧怕于武士的凶威和怪异举动时,艾斯德斯比他们则要想的更远。   天目一个,这是位原著在人世中游荡了数百年以寻找强者,最终败于初成为火雾的夏娜之手,并交出手中神通太刀"贽殿遮那"的密斯提斯。   和艾斯德斯一样,他曾经也是人类,而且是一位拥有精湛锻造技艺的大工匠,而两者硬要说不同点的话,莫过于少女是在主神的手笔下被动改造成为密斯提斯兼燐火,而天目一个,却是出于自愿。   艾斯德斯对天目一个的具体了解并不多,仅仅是依稀记得其手中的武器会在大战后的未来成为夏娜的佩刀,而在此之前,则是人世漫无目的流浪,无差别的袭击使徒和火雾而已。   不过若是以此为判断依据的话,这位武士应当是并未保有太多理智才对,其在夏娜正传中袭击他人时常常机械重复的那句"吾与……强者战!……",与其说是战前比斗邀请,到更加应当归类为歇斯底里的疯狂嘶吟。   而现在,这位武士不仅思维清明,而且也并非是漫无目的游荡,这幅画中的女子,便是他独闯葬式之钟的目标。   黑白墨画虽不能完美的描绘出女子发色,可那标志性的军服帽檐,镶嵌于帽檐之上正中的十字徽章,以及即便是墨画也能传达出来的凛然冰冷之色,却也仍拥有着巨大且不容忽视的特殊性。   心中突然有一连串黑鸦飞过的艾斯德斯只觉得顿时头痛起来,长发,戴有十字军帽,而且同样是密斯提斯。这种种特征综合起来后,天目一个所寻找之人身份,似乎已呼之欲出。   艾斯德斯当前的目的只是找到雷欧奈,为此她甚至加入自己不甚了解的葬式之钟,而天目一个却是主动径直找上门来。就像是每一个俗套故事都必然会有的"主角定论"一般。   [看来九垓天秤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想到这里的少女发出一声轻叹,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寻找主人,天目一个的想法早已在他对使徒的震退怒喝声中一览无遗,现在真正令人疑惑的,是九垓天秤成员的想法。   [是为了进一步试探我的实力?还是在帮助我制造声望呢?]   她早已在对战两翼的交战中证明了自己的力量,只是在到达布罗肯山后,她所得到的待遇却并未与她的武力相匹配。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即将面临大战的葬式之钟没有理由拒绝任何一位高端战力,艾斯德斯的加入,便相当于是为九垓增加了一对新的"两翼",这是一份绝对的大礼。   "如果葬式之钟再没有其他密斯提斯的话,那么我想我就是你要找的目标了。"   拨开拥堵住道路的使徒们,艾斯德斯直接踏步走到了包围圈之内,正视着这位屠戮大量性命的武士。   双脚微微分叉开些许距离,右手垂放到腰间侧后,虚空作轻握状,仿佛是在抓持住什么,而少女的左手,则是紧紧握拳,垂于左腰前方。   "我叫艾斯德斯,现在身为葬式之钟成员之一。",这是她在下意识之下做出的临战状态,而在过去,她的右手抓持的是帝国大将军佩剑。   握住刀柄,武士将手中大太刀深深插入大地。他在用眼神观察打量着少女,从外貌到气息,乃至于存在状态,就像是最严苛的考官一般。   "告诉我,你过去,是否也曾经是人类……",武士的干枯嘴唇并未有丝毫蠕动,却有空洞而沙哑的嗓音从其中传达出来。   "请……告诉我吧……"   这种嗓音带有浓重的期待,而在期待之中,又夹杂有孤注一掷的担忧,就像是生命燃尽的将死之人抬起头,最后凝望着头顶月亮。   空气中有一股莫名悲伤的寂寥在蔓延,这让心思敏感的艾斯德斯不由得也随之面色凝重起来,用冰蓝眼眸直视着武士早已枯死的猩红面容,少女仿佛是藉机要读出什么一样。   只可惜一无所获,在沉默数秒后,艾斯德斯点了点头,"不错,过去的我的确是人类。"   "而现在,则是在一些不可抗力的影响下变成了密斯提斯,以及……"   单脚重重在大地上一踏,实质的冰棱如同潮水波涛一般涌动蔓延开来,将红世使徒们所围成的包围圈生生逼开扩大了数倍。   "随时会消逝的燐火。"   艾斯德斯能感觉到,天目一个的战意在疯狂消退着,当"人类"这两个字从少女口中被定性下来之时,更是隐匿无踪。   "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了……",武士低下头,高大巍峨的身影在日光映射下竟是让艾斯德斯产生了佝偻的错觉。   "在我的理智和思想完全在贽殿遮那之下消逝,成为单纯的存储容器之前……"   "等等,你是说,这把大太刀在吞噬你的神智吗?",摇了摇头,艾斯德斯有些怀疑自己的听觉。   神通太刀贽殿遮那,这把未来夏娜手中的标志性武器一直都是以"破除自在法"为特殊能力而闻名两界的,至于武士现在所陈述的吞噬神智这一可能,则是闻所未闻。   "若是手中没有贽殿遮那,说白了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类而已……就连如今的一身武力也亦是仰仗于它,这样卑微的我,是没有资格完美驾驭它的。"   "倒不如说能够锻造出贽殿遮那,这才是上天赐予我的奇迹吧……而为了一己执念而成为密斯提斯的我,能到如今还没有完全流失掉身为人类时的神智记忆,更是幸运之极啊……"   "所以……",右手按在竖立的剑柄之上,天目一个低下头,"并非是贽殿遮那吞噬我的神智,而是过去身为刀匠的我,神智正在成为密斯提斯后慢慢随时间流失,仅此而已。"   并非是担忧于己身现在的不利处境,而是在察觉到自身变化后,忧心于未知的未来是否会让贽殿遮那蒙尘。   "我一直在为我的得意之作寻找主人,这是我成为密斯提斯的执念,若是等我神智完全流失后,恐怕这便将是名为天目一个的存在继续活动下去的唯一理由吧。"   "但我并不确定,那时的我是否还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将我的心血至少不会奉送给令我鄙夷之徒,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在漫无目的的流浪到上海后,在格杀当地使徒时,想要保命的使徒们向我提供了你的情报。"   隐匿下来的战意再次蓬勃开来,这一次,武士的眼中唯有艾斯德斯一人   。   "所幸我终于找到了你,交织于人世红世之间的……特殊存在。"   。   。   (③42967465)   ps:年假结束,苦着脸回到合肥准备上班。   新年的后几天各种聚会喝酒,真庆幸我还活着啊……   接下来房租已经到期了,要在一个礼拜时间内找到新房子,真棒呢…… 第四十四章 强大本身   由红世使徒所围成的空旷包围圈里,同为密斯提斯的两位强者正各自站定对峙,在两人的周遭恍若有无数纷乱光影以超越常人视觉极限的速度交织着,无声战在一起。   将已身化为寄存神通太刀"贽殿遮那"的移动宝库,在天目一个眼中,如今在场的红世使徒只不过是用于组成"斗兽场"的血肉围墙而已,而场中真正能让他全力以对的,只有可称为同类的艾斯德斯。   所以在口中说出"特殊存在"这四字后,武士右脚踏碎大地,借助反冲力纳刀收于腰侧,竟是径直冲杀过来。   旋身,横切!   明明是无鞘大太刀,武士的动作却仿佛是在腰间佩有刀鞘一般。双手同时发力,卷出一阵毫无覆盖死角的斩切恶风。   "我可没有说过要和你打,天目一个。",手中凝出一把冰剑迎上,在剑刀相击的两声清鸣中,武士的突击被少女用蛮劲生生止住。   "而且,贽殿遮那也仅仅是你自己在"珍视"而已吧。随意把他人扯进来可不是好习惯。"   第一声是剑刀相击,第二声,则是少女武器被大太刀当场斩断之声,在冰剑落回地面上的断口处,甚至还出现了只有一部分冰霜被瞬间融化后方能产生的大片雾滴。   这自然不可能是艾斯德斯对于冰霜的掌控力不足,事实上这把由恶魔之粹所凝结的冰剑无论是从坚硬度还是锋利度来说,都足以碾压这座营地绝大多数使徒武器。   "能够以破除自在法的方式将我的冰剑斩断,作为刀具来说,贽殿遮那的确是把神兵利器,但是……"   天目一个此时所表露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打败他,就可以得到这位武士的尊重和承认,成为这把神通太刀的第一任主人。   "与你同为密斯提斯的我,体内同样不仅收纳有名为恶魔之粹的强大宝具,更是早已与我融化为一体,所以,这把刀我没兴趣。"直视武士干枯的鬼面,艾斯德斯发出一声哂笑。   为了便于天目一个理解,她并没有以帝具之名称呼恶魔之粹。   "而且……我和你还是有些不同的。",断裂的剑柄在少女手中消散为冷雾,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紧密附着于手心,凝固压缩到极致的冰甲。   身形如电般猛然拉近几步,五指扣呈龙爪状,在武士察觉之时已晚的惊疑中,艾斯德斯竟是直接用手握住贽殿遮那刀刃,炸鸣出一连串花火嘶鸣。   在一瞬间将恶魔之粹催动到极致,进而在短时间内将贽殿遮那的破除自在法之力抵消一部分,此时的花火嘶鸣在艾斯德斯耳中听来,就像是死囚犯的挣扎一般让人愉悦。   与武士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的恐怖蛮力将大太刀握紧,进而强行发力朝少女自身方向抽拔,而真正最终将两人之间距离拉开的,是被黑白军服所绷紧的,充满力量感的腿部踢击。   在夺刀成功后,看也未看这把神兵一眼的艾斯德斯直接将之高高抛向天空,欺身向前踏出一步,朝武士一连轰出数拳。   胸膛,面门,手部关节,武士的每一处要害在此刻都成为了艾斯德斯的攻击目标。超高速的拳锋在蓝发飘扬间拉出黑色阴影,充满破坏力的拳劲甚至在尚未实质触及武士身体时,便炸出一连串破空轰鸣之声。   失去唯一武器的天目一个只能见招拆招的抵挡,可在艾斯德斯看来,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武士的表现都是那么弱小且无力。   "轰!"   身穿重甲的武士倒飞而出,而保持着用于收尾的单腿侧踢姿势,艾斯德斯脑海中竟是诡异的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在这里的是雷欧奈,此时她应该会大笑得意的比出一个剪刀手,然后过了一会儿发现无人理会,又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挠头吧?]   [看来是太想她了,在这种时候都分神了吗……]摇摇头将这种奇怪念头驱散,而直到此时,抛到空中的贽殿遮那才刚刚落至少女上半身高度。   [呵,倒不如说现在的情形,连让我认真应对的兴趣都没有才对吧。]   轻飘飘的将贽殿遮那剑柄抓住,少女仔细端详着,不断感受着刃柄上传来的阵阵微小震动。   这种情形就仿佛是这把神通太刀在不甘反抗着少女。而落败于这种方式,贽殿遮那也的确有理由不甘。   "看来你的脾气也不小。",拥有破除自在法之伟力的大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精准扔到远处仍趴在地上的武士身前。   而直到现在,天目一个也没能从刚才的猛烈攻击伤害中恢复过来,只能无力的微微抬起头,目光凝视着深插在大地之上的太刀刀刃。   "现在明白了吗,我和你的不同之处。"   单手叉腰,低头俯视天目一个的艾斯德斯就如同君王训诫她的卑微臣子一般,"你是因为得到贽殿遮那而强大,失去这把刀的你只是一位普通刀匠而已。"   "而我是因为强大才得到恶魔之粹,即便已经与我融为一体,它也只是点缀而已。"   "换句话说,我,就是强大本身。"   兴趣索然的艾斯德斯转过身来,而周遭的使徒亦是如同早已私下约好一般,主动为少女让开一条道路,面色敬畏。   她证明了自己的强大,大肆宣扬了自己的观念和欲望,在无数红世使徒面前,昂扬无畏。   即便是存在低下卑陋的密斯提斯,这也足以让使徒们尊敬。   "自行离开吧,天目一个,这里是葬式之钟,不是你为贽殿遮那挑选主人的馆场。"   少女渐渐走远,而武士那尚保留有为人之证的右眼却是悠远模糊起来。带有淡淡哀伤。   视线透过身前笔直插入大地的太刀刃面,一直凝视到少女身后下身的黑色危险种皮草,它正低垂在膝盖高度,随着其主人步伐而随风轻轻飘动着。   "艾斯德斯……你可知道面对恐惧却浑然无力,想要与人分担,却发现无由诉说,只能藏在心中的感觉吗……"   脚步站定,少女没有回头,声色淡漠。   "不知道。"   "恐惧和无能无力,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属于我,也没资格阻挡我的道路。"   "真是霸道的发言啊……"武士强撑着站起身,双手拄住贽殿遮那,只是很快,他又不得不因为伤势而半跪下来,不住的痛苦喘息着。   "这种感觉……我是很明白的,倒不如说,它就是贽殿遮那诞生的源头与契机吧……"   。   (③42967465)   ps:在成功搬完家后,我回来啦!   虽然1500同样的价位租了个比现在更差的,不过70岁的房东老大爷人还不错,家电改造什么的基本都能满足我的要求,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有些话痨吧~   其实大年初一是我的生日哦,当时我许了愿望,就是争取整本书2018年内100多万字完本,嘿嘿。   最后的最后,爱你们哦。   mua~ 第四十五章 孤独荒原   喘息声在时间的推移中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武士愈发漠然的,仿佛只是作为恰好记录下来的旁观者一般的平淡嗓音。   "既然此身已为密斯提斯了,那么,你应该也明白且知晓封绝的存在吧……"   "是啊……怎么会不了解……",没有等少女回话,低下头,武士自顾自所言语的并非是疑问,而是笃然的肯定。"那是用以确定徒和人类之存在差距,从根本上将人类踏在脚下切割吞噬的利器啊……"   闻言转过身,艾斯德斯在恍然间仿佛看见了一片无垠荒原,荒原之上没有丁点植被,只有一块块残缺且畸形的暗沉碎石。   天空被混乱无序的血色云彩充斥,而天目一个,这位武士便孤独的半跪在天地中央。无人理解,无人守候。   陪伴他的只有从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浓烈到极致的哀伤与痛苦。   "我所在的村落,是一个只有将近百人,终年以锻造为生的工匠之族,在那里,我既是受妻女和村民所爱戴的族长,也是族中冶炼技艺最高超的刀匠。"   摇头定了定神,少女发现天目一个仍半跪在那里,无数红世使徒将两人遥遥围在圈内,虎视眈眈间对武士充满恶意。   而刚才所见的荒原与血云,似乎只是幻象。   [个人情感太过强烈,以至于让旁观者都能感染到他的心像吗?]   [也就是说在天目一个心中,一直都有这么一个孤独荒原……]   产生兴趣的艾斯德斯抬起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的确,世间从来都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因果。"   "是啊……因为想要给女儿送点最完美特殊的东西当成年礼,花也好,奇石也行,抱着这种想法独自踏入深山盲目寻找,进而久久未归的我,现在看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不知在云雾缭绕的深山搜寻了多久,最终只获得了一块不知名矿石的我决定动用我的毕生技艺,为女儿锻造一把肋差。"   干枯的猩红尸身早已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可艾斯德斯还是从武士的脸庞上看到了缅怀,以及身为慈父的絮絮叨叨。   "是啊……既然是女孩子家家,用肋差便是最合适的了吧?短刀适合别在腰间,太过狭长的武器不容易掌握,反而容易伤到她自己。"   "而且也会让她看起来多了一股不必要的凶气,以后也不容易嫁出去呢……"   时间仿佛倒流到过去,武士还不是天目一个,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村落铁匠。   "然后……",武士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从灵魂深处涌出的莫大痛苦侵袭走遍他全身。让他松开双手拄住的贽殿遮那,痛苦的捂住脸庞。   "满怀期待回到村落的我,却只看见了恶鬼……"   那是看起来体表早已随时间而愈合的伤口,只有揭开它时,才会发现之所以不再流血,只是因为内里的腐烂森白而已。   "天空被奇怪的黑色丝线封禁,入眼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红,一条条自在式化作锁链,锁住了我的村落,定格住我的家人,而站在村落中央的红世之徒只是需要仰头张开嘴,便可以将人类,将村民揉化成深蓝液态,大口吸收。"   "怀抱着这枚偶尔而得的矿石,我想要逃跑,可我的妻女还在里面,我想要冲进去,却又腿软到只能无力的跪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一道道湛蓝光芒飞起,像流星一样划过,落入徒的口中。"   艾斯德斯用眼神轻瞥向葬式之钟的使徒们,他们并没有受到武士的不甘与悲伤影响,反而在武士透露出来的虚弱中,将手中的武器越握越紧。跃跃欲试。   在他们看来,武士的悲伤只是徒的天经地义而已,就如同饥饿的人类会去狩猎寻求肉食,至于猎物的哀痛,他们无暇品及。   如果不是畏惧于少女在前几天杀出来的凶威,如此虚弱的天目一个,现在恐怕早已被杀戮淹没了吧?   "看来这枚矿石便是你能在封绝中行动的原因,那么,你又是怎么在徒手中逃生的呢?"   双手环胸,用冷厉的杀意眼神扫射四周,艾斯德斯此时对徒们展露的警告意思非常明显。   敢妄动者,杀无赦。   "是啊……因为自由行动而被当成密斯提斯,怀里的这枚矿石却又被见识浅陋的徒当成了无用之物,遭到这种对待而幸运苟活没有立即被吞噬的我,当真是可笑。"   "而最终,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被吞噬殆尽的我却又被感应到封绝而来的火雾战士所拯救,徒被当场斩杀,我的妻女,我的村民,竟然在那位持刀火雾的手中奇迹般复活再现,破损的建筑,满目疮痍的大地,一切的一切都完好如初。就像是童话一般。"   "做完这一切的火雾只是径直离开,没有抢夺我的矿石,更没有与我多言语,要说我两之间唯一的交集,恐怕便是他最后离去时,回头意味深长的目光吧……"   一切听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天目一个仍保持着的痛苦姿势在告诉少女,这一切没那么简单。   "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位火雾的眼神究竟在深处蕴藏了何等含义。那是绝望和疯狂,那是幸灾乐祸……"   "那是……等同身位的复仇快感啊!"   武士仰天怒吼,一把拔出贽殿遮那胡乱挥舞起来,这让使徒们都下意识悄悄退后了一步。   [这家伙已经疯了吧……]这是徒们脑海中而生的共念。   "就这样,村落的大家都开始变的死气沉沉,无论做什么都好像只是在遵循固定章程一般,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看起来有气无力。而且我能看到的是,他们的胸膛都多了一朵火苗。"   在卷起的刀风中麻木挥舞了好久,情绪稍稍稳定的武士这才继续诉说道,他的声调又低沉了几分,仿佛是刚才的挥舞已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力。   "最初以为只是突然遭逢大变后受了惊吓,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我,就这么深处在看起来依旧热闹的村落中,照顾着妻女,直到某一个早晨,做完早饭的我准备呼唤她们过来,却久久不应,于是我推开门,走入她们房间……"   "她们消失了……就像是柴薪烧尽般化作一缕火苗散去,就在我的家,她们的房间中。"   "就在我面前……"   。   (③42967465)   ps:出差中,这章是在车上码的,晚上回宾馆应该还有一章。 第四十六章 愿与罚   "生意倒是越来越差了啊……"   握着手中木梳,心事重重的中年人深叹一口气,旋即又想到什么的他用力拍打脸颊,不停重复着,只为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阳光"和煦"一些。   作为一名父亲,将忧虑传染给女儿总归是不好的。   男人所在的村落是工匠之村,平时赖以成为经济来源的,便只有那些经由村民手中技艺而锻造出的各式农具兵刃,而在这半月以来,男人并不认为他的村落有能力再以此为支撑生活下去。   生意差的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他所在的村落"整体"。   他所在的村长房屋愈发门庭若市,前来购换铁器的行脚商人也好,邻近村落也罢,自踏入此地起便直勾勾朝他走来,神色自然,面怀期待。   这种表情他并不陌生,但在以前,这种表情是公平的赠予整个村落的,那是对这个工匠之族群最大的赞誉。   而如今,这种赞誉只针对他,就好像整个村落只有他自己孤独一人一般。   "大家完全没有生意……一天天的也越来越没有精神……"   "这样下去的话,即便是受上天恩赐得以从那个灾难中幸存,也会再次被老天厌弃吧。"   出于为族群利益考虑,中年人最开始还会尽心将主动找上门的生意推辞一部分给其他村民,而商人们也会在恍然大悟中想起,原来这个村落里也还是有其他人存在的。   是的,恍然大悟,就好像是渐渐被尘封忘却的什么,必需要有人提及,才会被想起。   而想起,是不应该被允许的。   [请恕我失礼,如果是要大量采购镰刀的话,我隔壁的中村家才是技艺最棒的呢。]   [关于马鞍的话,就住在我居所右前方不远的和彦家更有经验,还是劳烦阁下移步吧。]   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这种推辞话语从中年人口中说出时,也愈发变的迟疑,变的不自信。   [你在搞什么鬼?约定好的交付日期不予兑现就算了,现在还要把这种事推诿给不存在的人吗?]   因为被拖延太久而失去耐心,满脸不悦的行脚商人拉着他走到他口中的和彦家门口,中年人推开大门,却发现他口中的和彦正呆坐在正厅,目光空洞的扒拉着一碗饭。   不知为什么,和彦的动作与其说是"吃饭",到更像是将饭放入名为和彦的空洞驱壳里,处处都透着诡异。   那种感觉就像是,因为到了该吃饭的时间,所以名为和彦的年轻人开始执行一天中理所应当的吃饭步骤。这并非是为了生存,只是被写好的,按部就班的固定章程。   和彦的房屋虽然被其主人打扫的一尘不染,可还是让中年人不敢踏入一步。   太奇怪了,就像是尘世与彼方的间距,一步踏入,便就此与"生"无缘。   [你看!哪里有什么人!这单生意你到底能不能做?不能做就不要浪费时间!]   中年人呆呆的站在门口,完全忘却了身边还有一位商人,以及商人的不耐。   他看得见和彦,而商人看不见。   和彦的胸膛中有一簇微弱到即将熄灭的蓝色火苗,而商人没有。他自己也没有。   他浑浑噩噩的走回自己家中,忘了自己是如何打发掉愤怒的商人,也忘了自己在离去前并未重新将和彦家房门重新带好这件事,那是极其失礼的行为。   以商人自觉被愚弄的愤怒为开端,他终于不得不正视一天天发生在村落,发生在村民身上的变化。   那簇蓝色火苗,每一个在火雾手中复生的人身上都有。除开侥幸未死于徒之手的他。   而且,在一天天的微弱下去。   "幸!阿铃!"   面目狞狰的男人冲进妻女卧室,终于发现他的妻女尚在这一事实,只是所爱之人胸膛跃动的火苗,却又像是撞钟一般敲的他心口生疼。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男人开始沉默,他的思绪抓到了什么,却又不敢验证,他在害怕,他在逃避。   那位拯救了村落的大人,那道在临行前刻意投来的意味深长之眼神……   他很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他没有在那一天踏入深山,也没有在回来时看到那一弯倒扣在村落上空的,看不到尽头的深红。   他不再将生意推辞到其他村民身上,事实上如果他继续这样做的话,只会被当成满口胡话的怪人。   放空大脑疯狂的锻造冶炼,不去想这一切的变化,却又在傍晚回到家看到妻女时,下意识留心着两人胸膛里日渐微弱的火焰。他感觉浑浑噩噩这四个字不仅适用于村民和他的爱人们,也适用于他自己。   "头梳好了,阿玲,去叫你妈妈过来吃饭吧。"   放下手中为女儿梳发的木梳,中年人拍了拍背坐在他身前的女儿肩头,示意她起身。   动作空洞且迟钝的点了点头,年仅九岁的女儿慢慢踱步向母亲卧室走去。   面无表情,双手笔直不自然低垂,带起一阵幽幽微风。   稚嫩的小手提拉在门把之上,因为年纪还小的关系,女儿要独自推开这扇门并不会显的很简单,在过去的日子里,这往往要花费一段时间。   不再去关注女儿状况的男人开始在饭桌上摆放碗筷,对于女儿来说,独自推开不算轻的木门会是一个不错的锻炼,也是他身为铁匠的家教之道。   白天要锻造铁器,夜里回来还要生火做饭洗衣,在这半个月里,太过疲乏的男人明显憔悴了不少。   [明明幸还在,阿玲却像是在单亲家庭一样呢,也不知道幸什么时候才能打起精神。]   男人开始恶狠狠的诅咒那位死去的徒,诅咒它改变了自己的一切。   [只是这一次,时间也太久了吧?]   察觉到不对劲的男人抬起头,却发现他女儿仍站在那里,手搭在门把上,死寂着一动不动。   "阿玲?怎么了?门打不开吗?",放下碗筷的男人轻声走去,却又在走到半途上时,转变为疯狂的冲刺。   那是歇斯底里的疯狂,那是绝望到撕裂灵魂的呐喊!   心中最不愿面对的假设终于成真,以男人完全无力承受之姿降临人世。   "阿玲!阿玲!"   飞扑起来的男人重重摔落回大地上,因为疼痛而眼冒金星的他单手死死前伸着,五指青筋因为太过用力抓持而爆起,却一无所获。   他抓了个空,没能触碰到女儿身体。   那突兀燃烧着,成为青烟消失的女孩身体。   蓝色火苗,熄灭了。   一并随着熄灭而消失的还有他的女儿,他的阿玲,他的二分之一全部。   "幸!幸!",完全无力组织出正常言语,只能结结巴巴喊出妻子名讳的男人直接用肩头撞开门,"不要!不要这样对我!……幸!"   空无一物,妻子房间里唯有的,只是一抹还未完全散去的青烟。   疯狂的男人双眼变的血红,他开始翻箱倒柜,打开每一个衣橱,翻倒出哪怕最小的抽屉,只希望这是一个恶作剧,一个玩笑。   "没有!……没有!没有!"   "幸!阿玲!"   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小到妻子和女儿爱用的脂红,女子梳妆的瓶瓶罐罐,大到各类女式衣物,全部都不复存在。   就好像一开始就没有幸和阿玲这两个人,但男人脑海中的回忆又是那样清晰,清晰到让他发出干哑泣血的哀嚎。   他抬头看向窗外。   仿佛是看见最不可名状的大恐怖一般,内心再也无力承受的中年人双眼一翻,就此晕阙过去。这是人类最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   男人的身体不断抽搐着,恰好是傍晚夕阳时分,窗外投入的一汪血色染红了他的身体。   他的村落消失了,男人透过窗户所见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没有植被,只有碎石嶙峋的荒原。   在夕阳下,呈现无垠血色的荒原。   。   (③42967465)   ps:感觉自己在写恐怖小说呢,原著里悠二看到同学消逝时,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 第四十七章 血祭   夜深时分,无星无月的黑幕从九天高空压下,在将无垠血色从这座荒原祛散拔除的同时,也重新为其披上一层暗沉的,令人透不过气来的魑魅重压。   "幸……帮我倒碗水吧……"   眼皮像是被什么黏住了难以睁开,浑身也有些酸涩,特别是右手,像是被铁锤直接砸中一般,有一股让男人难以忍受的痛麻感。   [这手脚越来越不利索了,等到阿玲再长大一岁,也该顺势退休了吧……]   [就是不知道那丫头整天那么疯,能不能受得了久呆在冶炼炉前的苦啊。]   努力想要让占据整个身体的酸痛感褪去,在等待着什么的男人揉了揉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哪怕是一根针落在木质地板上也会清晰可闻。并且除开男人手臂微微摆动时所带起的木板吱呀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男人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那是他绝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触及的腐烂伤痕。   "嗯?幸?你在哪?"   "这么晚还带着阿玲出去了吗?这几天附近没什么灯会吧?"。   等了很久也没能等到自己所期待的那一碗水,感觉眼睛好受不少的男人慢慢睁开眼。   入眼是熟悉的楔形天花板,因为疏于打扫的关系,在拐角处新结了几张蛛网。   [得抽个时间打扫一下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坐起身,男人将视线平转四顾,眼里的世界还带有点点朦胧。只是这点朦胧又在看清所见之物后快速消退,转变为浓浓的惊骇。   像是家里遭逢盗匪一般,衣柜,橱屉,所有能存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暴力翻腾开来,在抽屉的拉合处,男人甚至能看到被暴力拉辄出的辄状印痕。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第一反应是家里被小偷光顾的男人猛地站起身,顾不得身体疼痛的他连忙拉开门朝客厅冲去。顺手抄起一根藏在拐角的棍棒。   "幸!阿玲!"   回应男人惊慌喊叫的,是视线中并无其他变化的厅堂,这座厅堂格局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完全一致,完全不像是被小偷光顾过。   以及空无一人的死寂。摆放在饭桌上的明烛因为夜风的关系,正轻轻摇曳着。热腾的饭菜早已在时间流逝中转为冰冷,在菜汤表层凝出一道浅浅的乳白色油花。   "当啷。"   紧握住棍棒的五指悄然松开,在地上反震出一声清脆叮咛。   哑然张开嘴的男人想要说什么,却又在临近唇边时无法出口,最终干涩的嗡了嗡嘴唇,良久后,变为一声苦笑,和一声落寞叹息。   "是这样的啊……"   一步步踱到桌前,拉开木椅坐下,双手捂住额头,十指深深抠入头发,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是平淡还是痛苦。   或者说倒更像是自嘲?   "本以为是蒙受上天恩赐的幸运,结果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回想起那位在恶鬼手中拯救了村落的大人,此时此刻,他终于得以悟透了那道意味深长之目光,以及隐藏在意味深长背后的冷漠空洞。   "到头来……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啊……"   男人很想哭出来,却被一种不知名的,连他自己内心都尚未分晓的感情堵塞住眼眶,最终变为上半身无力后仰,眼角微微湿润的枯涩。   那是明知道在男人身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不点破,只是按照自身固定应循的章程做好一切,某种意义仍可算是麻木的熟视无睹。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有斩杀那位使徒而已,至于拯救男人的村落,复活他的妻女和村民,一开始就是男人的一厢情愿。   "真是……残忍……"   "早知道就多陪陪幸,多陪陪阿玲也好啊……"   发出无意义的呢喃,眼神空洞的男人端起碗筷,开始一口口的将米饭塞入嘴里。   "打铁,打了一辈子铁……又有什么用呢……"   他饿了,很饿,饿到肚子抽搐,饿到浑身所有的地方都很痛。   或许痛的还有内心?   男人不知道。   连同凝固的油花一起将菜肴夹起,干巴巴的放入口中,再生硬的扒入一口饭咀嚼,慢慢咀嚼。   他的面前还有两幅碗筷,早已各自按照其主人的分量盛好了米饭,出于照顾妻女饭量考虑,它们都不算太多。而且都已在夜风中冷却,无人问津。   [嗓子好干,好想喝点水]   男人曾经害怕和彦吃饭时的模样,觉的那看起来莫名诡异,可他是否曾想过,如今的他又是什么模样呢?   不知道,他的大脑如今一片空洞,空洞到连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宛如行尸走肉。   "咔……"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响从屋外传来,很轻微,微弱到几乎不会被常人察觉。   只是这动静在男人耳中听来却像是洪鼎大钟一般震耳,令他连忙丢下手中碗筷,朝屋外死命冲去。   右脚被门槛重重绊倒,脸颊被地上的碎石刮出血痕,但男人无暇去擦,此时在他的耳中只有那道轻微响声,仿佛那就是一切希望。   门外依旧是荒原,和晕阙前所见的血色不同,只是黑压压的看不到尽头,空洞的让人心悸。   响声的源头是一只黑鸦,在男人的的惊扰下,它正恼怒的发出刺耳怪鸣,嫌弃男人的碍事。   "这个位置……是久远杉家吧……",现在黑鸦所处的位置是一地乱石,而在过去,这里是某户村民的居所。   失望转身,一无所获的男人跌跌撞撞想要回返而去,却又再次重重摔倒在地上,这次绊住他的,是一方矿石。   一方采自深山的奇特露天矿石,无论是来历还是它最初在深山时的所处位置,都让人心存疑惑的不知名矿石。   原本男人并不想把它带回村落,只是在始终一无所得后,男人选择了将就,怀抱着它一步步下山。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救过他。   眼角渐渐湿润,堵塞住眼眶不知从何发泄的不知名感情终于在见到这方矿石后彻底崩塌,演变为大滴的泪珠,以及撕心裂肺的,分不清是哀嚎还是怒吼的悲鸣。   "啊……呃……啊……呃……"   "呜……呃……"   像失去族群的孤狼,又像是摇尾乞怜的癞狗。   “呃……呃啊……额啊啊啊啊啊!……”   大肆留着眼泪,男人抬起脚用力朝矿石跺去,松垮的木屐仅仅在两者第一次接触后便就此脱落,第二次再跺下时,柔软的脚掌心便在毫无收敛的狂暴中被矿石尖棱刺穿,扎的血肉模糊。   剧烈的疼痛不仅没有让男人就此停下,反而是愈演愈烈,这块矿石在心智失常的男人眼中不断变幻着形象,使徒,火雾,他自己,无论是哪一种,都让男人目呲欲裂,恨到咬牙切齿。   不知是多少下猛跺过后,男人失去了平衡,森白的骨茬从脚掌处析出,又很快被渗出的一层鲜血所淹没,在荒地上拖出一道黑夜中也无法遮掩的刺红。   "咚……咚……"   那是被迫倒地的男人在用额头一下下的继续全力砸击矿石,他的瞳孔已经完全失去焦距,嘴里沙哑的发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呜咽嘶鸣。像是时钟滴答,又像是沙漏轻语。   不知是何种金属材质的矿石纹丝不动,男人的一系列疯狂连让它稍稍变形都没能做到,只是徒然的沾染到男人自己的鲜血。   额头很快破裂,坚硬的人体头骨成了锤石,演奏出毫无美感的闷胧。   带有铁锈味的红色渐渐扩大,从一隅到一滩,从点点刺红到血腥庭花,再到慢慢渗透进去,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是男人逐渐微小下来的鼻息和生命之火。   "咚……咚……咚……"   "咚……"   最后一声闷响过后再无动静,只剩下夜的漆黑。这片荒原,终归是彻底荒芜下来。   男人死了,死于自杀。   。 章推《我,穗乃果,你们的皇》   嘛,第一次给人发单章章推,有点紧张呢,   穿越成果皇的故事,作者是个老司姬人品实力有保证哦,可以去看看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四十八章 反复   包围住武士的葬式之钟使徒们,以及亲手将武士打成重伤的艾斯德斯。仿佛是作为旁观的第三者来观看一场话剧一般,透过男人的心像荒原,他们看到了发生在男人身上的一切过去。   这是男人刻意而为的有心之举,极度浓烈的哀恸情感在存在之力的作用下勾连成令时光重演的幻象,并非是为了达成杀伤效应,只是为了能够向旁人传达他的悲泣。   那身为人世无知者的弱小,以及面对大变时的无力挣扎。无人可以诉说的苦楚,在武士第一次重伤的当下,终于一次性爆发开来,成为倾泻情感的磅礴洪流。   男人再次醒来,额头上的裂创早已在月移日升中结痂,鲜血在脸庞上干涸成令人作呕的凝固浑浊结晶,佝偻出蜿蜒的狞狰痕迹。   他的身体干裂萎缩成猩红色枯尸,但是却更加有力,那是一种来源不属于自身,却又实实在在充沛在浑身所有地方的奇特力量。   力能开山裂碑,奔若惊雷狂风。这是非人的强大力量。   男人成了密斯提斯,在这枚不知名矿石的转变作用下。从人世踏入红世之属。从受害者,变为和加害者同归一方的残缺存在。   "这把刀,你最开始是准备打造成肋差的吧。"   男人的情感传达注定落空,对于使徒们来说,将人类作为存在来源吞噬本就是司空见惯且理所当然的,人类在他们而言只是便于吞食的蝼蚁,他们无暇去理会蝼蚁的哀恸,也不屑于去聆听蝼蚁的挣扎哭泣。   所以在目睹旁观男人的心像荒原时,使徒们所思考的只有如何将天目一个大卸八块,而事实上如果没有艾斯德斯在场震慑的话,重伤的武士此刻早已身死,死在复数使徒的围攻之下。   唯一能理解他的,或许只有过去曾同样是人类,如今在主神手笔下成为密斯提斯与燐火的蓝发少女了吧。因为身为人类的境遇和情感,她一样也不曾缺失。   "最开始从深山抱着它下来的时候,还想着阿玲一定会喜欢肋差,而在遭逢那种变故之后,那枚矿石就被我当成不祥之物刻意回避,当成废料随手丢弃在村落中了。"   说出的话语就如同掌风的残破风箱般带有日薄西山的刺耳嘶鸣,与此同时,还有时过境迁的丝丝自嘲。   "直到在用它自杀后,被它转化成密斯提斯后,我才想起来它,并决定用它锻造点什么,因为那是唯一还和我的村落,我的过去沾染有关系的物品。也是让我没有连同村落一同死去,可以苟延一段时光的恩赐。"   男人用了名为"恩赐"的字眼,那是他得以从使徒吞噬中逃脱生天的契机,可是这其中所背负的莫大孤独与痛苦,又是否真的能以"恩赐"之名来偏驳概论呢?   作为唯一聆听者的艾斯德斯不知道,而男人也一样。   "大太刀,这种武器长于攻杀,利于斩劈,可以在一击中撕裂敌人身体,成为非人存在失去一切,在怨恨中不断捶打着这方矿石,最终从炉火中取出这柄凶器的我,早已将肋差这种玩具抛到脑后了。"   端详着这把拥有破除自在法之力的神兵,天目一个那唯一还保有人类特征的右眼竟是少有的出现点点茫然。   通常只有在一瞬间失去所有目标和追求的人眼中,才会出现这种毫无方向感的表情。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吞食了我村庄的使徒被那位火雾讨灭,而火雾也不曾刻意加害我,不知道该向谁报复,不明白该找谁复仇,在锻造出这把贽殿遮那后,成为密斯提斯的我竟是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所以我就四处流浪,到处走走看看,过去守着村庄的我最远也不过是去邻近城镇而已,在失去一切需要顾虑的东西后,哪怕走多远也没关系吧……"   这是一种苦中作乐的笑,在漫无目的漫长旅途中,天目一个在努力麻木自己,不让自己想到过去的村庄,想到自己的过去。   "看见使徒就斩杀,看见火雾亦然,我是游魂,是野鬼,在贽殿遮那赐予我的力量之下,不知不觉的我成了天目一个。成了天灾。"   "我原以为这种日子就此持续下去也好,在流浪中杀戮,再被某一位使徒或者火雾杀掉,直到有一天,在斩杀掉遇见的徒后,在擦拭完这把刀上的鲜血后,我短暂的失去了神智。"   这位武士身体恐惧的颤栗起来,即便是艾斯德斯的一连串重击也仅仅是让他一时间无力起身而已,却也不曾露出这种姿态。   "眼睛一黑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等到再次回转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过去记忆在慢慢缺失,需要花费很久时间和努力才能重新模糊的想起,又很快忘记,大脑浑浑噩噩,并且这种状况越来越频繁,无法逆转。"   武士害怕到了极致,相比较于死去,这才是更令天目一个害怕的事。   "我正在慢慢失去我过去身为人类的一切记忆,一切神智,就像是砂砾一样,等到它全部流失殆尽后,我又会变成什么呢,幸,阿玲,我是否还能想起他们,想起我曾经的村落呢……"   "我挣扎过,我尝试着将过去写成信封,却又在隔日看到时一脸茫然,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而并非是我自己的。到最后,我只能继续流浪着,等待完全失去一切神智之日降临。"   "你能理解这种感受吗?",武士抬起头,却只得到少女面色冷淡的摇头否定,于是他再次轻笑一声,"我还能做什么呢?我那些日子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所以你现在在为它寻找主人,这毕竟是你曾经要送给女儿的礼物。或者说,这是你最后能缅怀过去的方式了,是吗?"   艾斯德斯开口说出了武士内心的伤痕褶皱,在男人心中,这把刀早已成为痛苦的源头和寄托,而今,他想在自己成为行尸走肉之前将它交付给他人,让自己没有遗憾。   "将它交给人类毫无意义,贽殿遮那对看不到红世的他们来说只是凡铁,而徒和火雾的话,连打败我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拥有它呢。"   "而且在我心中始终有一个坎,村落的毁灭,失去幸和阿玲的痛苦,让我本能的会去排斥使徒,以及那些心中只为了仇恨而去斩杀使徒,对人类本质上早已漠视的火雾。"   少女了然的点了点头,在附加上这一系列苛刻条件和心理感情倾向在内后,再想为这把大太刀找到合适的主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看来这就是你在得知我的存在后,不惜直接强闯葬式之钟营地的原因了。"   或许这也同样是原著中天目一个失去一切神智,只会嘶吼着"吾与……强者战……"而四处流浪无差别杀戮的原因?   要知道现在是葬式之钟时期,距离夏娜接手这把武器相差有足足百年光阴。这足以让天目一个神智流失殆尽,成为心中只存有一丝执念的空壳。   "不过我依然不会接受这把刀,弱者被强者支配是理所当然,你的村庄之所以会被毁灭,以及你的一切痛苦遭遇,在我看来都是弱小的体现。是原罪。你手中的这把刀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只是无力的哀鸣而已。"   "令人同情,却也不值得让我为你迁就而改变我自己,收下这把贽殿遮那。"   少女是绝对理性和冷静的完美化身,这加诸于武士身上的沉重过去足以在她心中泛起一丝涟漪,却也仅此而已,不会改变她什么。   她有恶魔之粹和自己的道路,这条路注定只能她自己走。   "强者支配弱者,现在就是我支配你的时候了。自行离去吧, 天目一个。"   这是艾斯德斯能赐予这位武士最后的仁慈了,既然他是为了她而来,那就至少送他离去吧。   若是艾斯德斯不做点什么的话,重伤的天目一个必然会死在布罗肯山,死在这拥堵了数十万使徒的红世之方。   擅闯大营,还杀了近百位使徒,除非葬式之钟是任人揉捏的软泥,否则武士的死必然会成为代价。用以洗刷这次的冲营事件。   很显然葬式之钟不是软泥,而护佑天目一个的艾斯德斯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毕竟这已然算是通敌之举。   不过既然九垓天秤迟迟不出面,那么这件事就还有回转余地,在葬式之钟高层为此事定下基调前将天目一个送离布罗肯山,在艾斯德斯看来,只有这样做才是最合理的。   这是掩藏在冰雪之下的,独属于少女的温柔。   "放他离开,另外,你们不准出手。",用充满威慑力的恐怖眼神环顾一圈,指尖凝出点点冰晶,这让周遭的空气在一瞬间下降至接近零度。甚至在低空处结出朦胧的浅浅白雾。   效果并不好,在经过一瞬间的动摇后,大部分使徒竟是不退反进,将包围圈又缩小了几分。   "哦~不准备放他离开吗。"   脸庞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隐藏在蓝色眼眸深处的杀意在瞬息间被点燃,化作令人窒息的血腥重压,压向视线所至的全部使徒们。   "艾……艾斯德斯!"   一位徒战战兢兢的怒吼道,冰冷的寒气混杂着杀意将他舌尖冻结。让他很难完整利索的说全一句话。   "就……就在刚刚!亚……亚西斯大人已经下达了指令,必须要让这个擅闯布罗肯山的狂徒死在这里,平息葬式之钟怒火!"   来自悼之钟最高拥有者的命令成为支撑徒言语的勇气支柱,说到最后,这位徒的言语功能竟是完全恢复,成为足以代表葬式之钟全体意志的钢铁齿轮。   "还是说你要为了他背叛葬式之钟,与吾等全体为敌吗?!" 第四十九章 亲自   如果九垓天秤以及作为葬式之钟首领的棺柩裁缝师‘亚西斯'始终不出面表态,那么艾斯德斯便可以继续维持对这群红世使徒的压制状态,即便是再桀骜不驯的使徒,在面对少女的无双武力,以及在两翼陪同下一同降临布罗肯山这令人不知深浅的未知来历时。也会畏惧忌惮三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斯德斯此举也算是一种借势,借了九垓两翼在这群使徒中的声威。来实现自己的取巧目的。   可这毕竟不是过去斩赤世界由她所掌控的北方军团,而是中世纪最大的使徒军事组织:葬式之钟。它的领导者是亚西斯,世界秩序最高位的背叛者。   对于一个军事集团乃至于严密组织来说,一旦其最高首领对某件事物定下恶性基调,明确的宣明出自己的杀戮意志,那么对身处漩涡中的双方而言,便是必然将以不死不休为主旋律继续下去的侵轧碾磨。   一直到将其中一方彻底粉碎为止。   因为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影响到少部分存在的局部因素,当其被加诸以团体,荣耀,尊严等等足以让人为之狂热的整体意志后,个人在其中能周旋操弄的余地便只会越来越少。   所谓的"大势"即为如此,有如怒涛拍岸。   "啪啪啪啪……",露出赞赏的微笑,艾斯德斯面色诚挚的鼓起掌来。   "很好,非常好,作为一名军团首领来说,这份决断无可挑剔。"   在她决定亲自出面保下天目一个的当下,亚西斯却下令务必将其留在布罗肯山,以武士之鲜血和性命洗刷被正面冲击大营的耻辱。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呢?抬头看向天空躲躲藏藏的黑色蝇虫,艾斯德斯明白,那是位列大斥候的九垓天秤成员,凶界卵·加利的自在法。   每一只蝇虫都是一双眼睛,没有死角。恍若本尊亲临。   [五月蝇之风一直没有解除,那么……亚西斯是始终都知晓这里的情况的]   或许就在这座燃烧有青色烈焰的中央主塔中,亚西斯以及九垓天秤全体都正在透过五月蝇之风窥视着这里。将少女和武士看在眼下。   轻飘飘后退一步,彬彬有礼的少女重新将双手负于身后,就像是从舞池退场的一朵潋滟繁花一般,"那么……请便吧。"   无论亚西斯想的是什么,现在如果继续强自出面保下天目一个的话,那无疑都是不理智的,从情从理来说皆是如此。   在两者之前并无任何交集仇怨的前提下主动冲击布罗肯山,并用贽殿遮那屠戮超过百位使徒,亚西斯有绝对充分的理由留下武士性命,而艾斯德斯如今身为葬式之钟一员,亦是没有立场去公开制止反对此举。   心中了然的少女明白,如果将自身放在亚西斯的立场上,她无疑也会做出同样选择,这关乎于以葬式之钟为名的军团荣耀,不容亵渎。   当本如同草芥般低廉的使徒性命和葬式之钟荣耀挂上等号后,少女想要大事化小的做法已然不通,在这位最高首领的必杀态度之下,暗中的取巧之道被摆上台面,无所遁形。   除非她现在放弃葬式之钟成员身份,放弃她自降临人世至今为了寻找雷欧奈而所做的一切努力。否则单凭现在的身份而言,她便没资格出手。   那么天目一个是否值得她这样做呢?天蓝色双眸微眯,少女感到好笑的摇了摇头。   当然不值得,说到底二者在之前也不过是陌生人,天目一个的悲惨过去对于亲眼见证过太多鲜血的少女来说,也不过是凭添一声嗟叹的程度而已。   值得同情,但也没必要为了迁就他而损害自身利益,改变自己的原定道路和安排。   武士将手中大太刀握紧,相比较于松了一口气的使徒而言,现在的他则是不得不重新维持守备姿态,努力求生。   他并不畏惧死亡,但他畏惧以这种方式死去,他的过去,他的痛苦,他的浓烈哀伤悲恸,将这一切都浓缩起来的贽殿遮那现在还握在他自己手中,没能找到足以寄托之人。   艾斯德斯,那是一位和他一样过去身为人类,如今又踏入红世之人,抱着一丝希望求证而来的武士并没有失望,那是一位强大,理智,有着自己的信仰和坚定情感的强者,将贽殿遮那交付给这样的人本应当是最为合适,足以让他放下一切牵挂的完美选择。   这样的话,也就可以安心的去黄泉找阿玲她们重逢了吧……   "感谢您的理解。"武士听到那位长有鳞甲蛇头的使徒对艾斯德斯弯腰鞠躬,进而转身将充满杀意的眼光投射过来,此刻足以代表着整个葬式之钟意志的红世使徒接过身边同伴递过来的斩首刀,连带着让包围圈又缩小了几分。   "我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视若珍宝的贽殿遮那在对方眼里如同废铁,又被直接赤手空拳打败而沦为重伤,对现在的天目一个而言,逃出去便是武士仅剩的唯一目标。   他本就是厉鬼,而贽殿遮那是他的执念。在了却这番执念前,不死不休。   不过是继续流浪罢了,在失去神智前他早已流浪过漫长岁月,而若是真的失去一切思维理智,那么对于游魂野鬼而言,似乎倒也不需要忧心这种问题。   早已一无所有,又何必害怕失去。   牵强的安慰自己一声,面对开始冲刺的使徒们,武士将大太刀垂低,刀刃斜呈四十五度。   第一轮冲击过来的使徒有十六位,既然是围攻,用长于灵活接招的下段式会更加合适。   个人战力的参差不齐导致原本整齐一列的冲击之势出现微小断层,虽然并不显眼,可对于武士而言,却是足以获得喘息并逃出升天的契机。   先用刀刃以卸力的方式隔开最先劈来的斩首刀,身体前错用肩部撞击最先攻过来的使徒,用他的身体为盾牌挡下后面三位的攻击,再踢脚将这些徒的身体踹回他们攻来的方向,制造出混乱用以逃生。   仅仅在不得已之时出刀格挡,只要能利用好这群乌合之众的低劣配合,节省下自己所剩不多的体力,武士便有自信从中逃生,离开布罗肯山。   透过冲杀而来的使徒人潮,在最后的最后抬头看向少女,在武士的视线里,她仍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看起来并无太多动作。   只是,她的眉头却是紧皱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带有丝丝冷厉。   攻来的徒们并没有给他留以足够的观察时间,很快,他就不得不凝神去应付当下的危机状况。   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心中也早有对策,可这毕竟是盘据了数十万使徒的布罗肯山,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于此。   武士本就是重伤,情势对他而言相当严峻。   斩首刀距离武士头颅越来越近,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朝武士计划的方向转变。   但似乎有又所不同,空气中的温度在降低,一点点微小的冰棱咔咔声在虚空中响起。它们混杂于使徒的叫喊喧嚣中几乎不可闻,但又真实存在。   原本就准备命葬在这里的武士最初并未考虑九垓天秤以及亚西斯这样的高端武力变数,但如今既然是逃生,那么自然也要对此留几分戒备。   "冰霜的力量……是天冻之俱出手了么……"   天冻之俱·尼努尔塔,据武士所知这位在九垓天秤中担任中军首将的魔王,其能力也同样是操控冰霜和寒气,和艾斯德斯有点相似。   "那位魔王的存在火焰是黝黑吧……"。   点点湛蓝色火粉在大地上滋生,从轨迹上看,恰好勾连成一道墙。阻拦在徒和武士中间。   并没有注意到脚下微小变化的徒们仍然在全力冲刺,而在看清地上火粉的颜色后,武士却主动将五指松开少许,任由大太刀低垂。   头颅垂下,视线看向大地,看起来就像心灰意冷进而自寻死路一般。   "哼,这就放弃抵抗了么!那就乖乖去死吧!"   毫无所觉的徒高高跃起,双手持刀举过头顶,在耀日光辉中将武士身躯笼罩于阴影之下,威势十足。   "铛!",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徒的身体在巨大反震之下倒飞回去,将他身后一并冲锋的同伴们撞了个东倒西歪。   "艾斯德斯!难道你真的要背叛葬式之钟,背叛两翼大人们对你的信任么!"   整条手臂都在反震之下失去知觉,虎口炸出鲜血,睚眦欲裂的徒回头朝蓝发少女看去,气急败坏。   她正一步步施施然走来,面色淡然,指尖飘散有点点湛蓝火粉。少女原本压低的黑色帽檐被抬高,露出一双有如绯蓝水晶般迷人的眼眸。   "不不不,只是我又改主意了。"   阻拦住使徒斩击的是一道凭空从地面升起的冰墙,薄如蝉翼的它在日光下近乎透明,却又在斩首大刀的全力一劈之下连裂纹都不曾滋生出一分。   "天目一个的性命,我会亲自夺走"   。 第五十章 托付   相比较于受到冰墙反震而倒飞回来的使徒,对原本做好殊死一战准备的武士而言,同样的,他的状况也进而在变故中更加糟糕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加上本就是重伤状态,他很怀疑自己能否再次提振起精神,握紧手中武器。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活着回去,他绝不甘心死在这群视人类性命为草芥的红世使徒手中,并让贽殿遮那成为某位徒的战利品,带着他的痛苦和怨结挂在腰间,耀武扬威。   "天目一个的性命,由我来亲自夺走!"   精神恍惚间抬起头,他听到艾斯德斯用清冽甘冷的嗓音说道,并一步步朝他走来。   "在九垓天秤等诸位魔王不出手的前提下,你们需要用多少性命才能完成对天目一个的截杀呢?"   "我很好奇。"   她的视线虽然正对着那位咬牙切齿的徒,所言语的内容也是作为葬式之钟的一员来发出询问,可武士却有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她真正所要诉说告知的对象,其实是名为天目一个的武士。   "一百?一千?一万?十万?"   "的确,盘据了数十万使徒的布罗肯山不缺人手,诞生于红世的你们也从来都不会畏惧死亡,可在我看来,有些不必要的牺牲还是避免为好。"   苦涩的低下头,此刻的艾斯德斯听起来好像是在从止损角度训斥那位徒,可事实上,天目一个也从中听到了少女所要表达的隐晦含义。   他绝不可能从这座魔山中安然逃生,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他也一样。   绝对的数量堆积可以忽视掉质量差距,更何况,还有九位不知深浅的,以九垓天秤为名的强大魔王在等待着他。   从他踏入这座隐藏在悠远云雾的参天山峦起,他的死亡结局就已然注定,若说唯一区别的话,莫过于他的心愿是否能够完成,在彻底消散前是否会是心甘情愿而没有遗憾。   武士五指在不知不觉间微微松开些许,又在手中的大太刀即将完全失去把持落地时再次紧握。干枯的人体皮肤磨擦在太刀刃柄上,发出细微的吱呀之声。   现在看来,这桩心愿已是即将成空。   真是……不甘心啊……   "所以,既然天目一个是为我而来,而亚西斯也为此亲自下达了诛杀指令,那么这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是由我亲自来吧。"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艾斯德斯双手环在胸前,"你觉得如何呢?"   露出狐疑神色,这位徒狼狈的站起身,倒提着斩首刀退回到包围圈中,目光虽然警惕,却也没有继续出言质疑反对。   虽然在心中仍怀疑艾斯德斯是不是在耍花招,但这里是布罗肯山,倒也没必要担心太多。   面前这位密斯提斯有着正面格杀乃至于碾压天目一个的战力,交给她来处理的话,的确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在你仍然是吾等同伴的当下,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武士初来乍到时的大发神威还历历在目,在已经有上百位同伴丧生这一事实面前,将这块烫手山芋移交给这个女人处理,似乎也不错。   "当然不会。"目送着发起第一波冲击的使徒们回返包围圈,少女走到武士面前,"那么,你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了吗?"   身高的巨大差距让艾斯德斯不得不抬头仰视,但从两人此刻的神色姿态来看,又仿佛是少女在俯视后者,俯视着这位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一般。   "过去同样曾是人类的我理解你的孤独,也能理解你究竟承受了多大痛苦,但也仅此而已。"   "这终究是只属于你个人的东西,它和你的人生捆绑在一起,只能由你来承担背负。他人无权置喙,更没必要为你而改变,去做些什么。"   嗓音冷漠如同冰霜,但武士却能从少女眼眸中读到丝丝怜悯。   "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人生信条,同样的,并非是要去干涉他人。我只会拿它来指引我自己前行。"   "所以在用武力让你消停下来后,我的最初处置安排是不牵扯,不理会,从何处来,就让你回何处去。不要给我增添麻烦就好。"   说到这里,少女自嘲的摇了摇头,"毕竟我身上的麻烦已经足够多了。"   "在你离开后继续流浪的日子,是否能找到值得托付贽殿遮那者,是否会提前丧失神智,沦为行尸走肉,都和我无关了,因为那是你的人生,你的道路。"   "在人的一生中会有太多这样的类似事件发生,我们都是看客。"   芊芊玉手伸出,扣在武士五指之上,与贽殿遮那相隔着一层干枯血肉。   "但现在既然有变,之前的安排也就不适用了。"   沛然巨力在霜寒气息中爆发,将毫无抵抗之心的武士五指冻结,进而生生以蛮劲捏碎。   少女面无表情,武士亦然。失去用以握持武器的五指对他而言仿佛无关紧要。   这是艾斯德斯第二次握住这柄神通太刀,不同于第一次的武力夺取,这一次,更像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进呈,一种托付。   真正的,由少女来执掌这把利刃,亲自背负内蕴于锋刃之中的绝望情感。   "你必须葬身在布罗肯山,为了葬式之钟荣耀也好,为了不影响我的道路也好,两条本可以互不干扰的平行路线,现在正在亚西斯的诛杀命令下交织在一起。"   "面对使徒吞噬你的村落你无能为力,这是你的弱小,同样的,面对你的注定死亡我无能为力,这也缘由于我的弱小,强者支配一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我不会否认,也不会逃避畏惧,相反的,我会接纳,并甘之如饴,这只会成为我渴望成为最强,掌握和保护住我想要的一切之源动力。"   "所以……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会亲手杀了你,让你至少不是死在使徒,死在这群曾经毁灭掉你所拥有之一切的红世来客手上。"   "以人类的身份,死在我这个曾经的"人类"手中。"   "然后……"指尖抚过刀刃,因为沾染太多血液和泥土的关系,这把大太刀现在看上去晦暗不堪。   横刃抬刀至胸膛高度,猛然挥下,又在刀刃即将距离地面最近时停住,借助反震之力震开血污泥秽。   明亮如秋水,焕然一新。   是为武士在纳刀前的礼仪性步骤,血震。   "你的痛苦,你的哀恸,这令贽殿遮那诞生的一切一切,姑且就先交给我背负吧,在你死后,这份情感绝对不会流散泣离,这是我能保证的最低限度。"   "我会带上这把刀继续前进,在遇到我认为足够合适,值得让名为天目一个的铁匠村长托付之人时,再将贽殿遮那交付给这个人,连同那位村长的过去一起,为旧坟添上新土。"   在少女的注视下,武士慢慢低下身来,双膝跪地。他低下头颅,露出自己的颈后。   心悦诚服,以颈待戮。   [原来你也并非是绝对冷漠之人,只是因为自己的既定道路太过坚定,不容有失,最开始才决定袖手旁观的吗。]   [又在这种时候改注意,这样容易心软的你,未来的路一定不会太好走吧……]   "那么……就拜托您了……"   [愿意帮助我的良善之人啊……祝您一路前行无阻……]   [愿贽殿遮那在您手中,会成为您的助力。]   "艾斯德斯大人……"   一线刀刃遮住烈阳,以武士的身体为中心线,分割出代表过去与未来的左右。   他的过去将被尘封,他的未来将由少女接手。   "嗯,不用客气。"   锋利的刀刃斩下,在恐怖的蛮力操持下,没有丝毫血液的干枯血肉应声断裂为两截。落下一颗狰狞的,右眼紧闭的头颅。   "再见了,弱小的人类。"   那是天目一个身上唯一还保有人类特征的部位,如今它终于得以紧闭。无需被迫目睹这个世界。   最后的最后,艾斯德斯将其视为人类。   身体化作红烟,被贽殿遮那吸入刀刃之中,现在的布罗肯山,再无天目一个。   他是人类,是密斯提斯,是游魂野鬼。是贽殿遮那的一部分。   "喂,那边的徒。"   快步走出包围圈,或许是由于势态转变太过突然的关系,大部分使徒现在都还处于蒙圈状态。   "天目一个已死,这包围圈也该散了。"   他们设想过很多最终惊天大战的情节,却没料想到最终会是武士放弃抵抗,甘愿被艾斯德斯斩下头颅。   "另外,告诉亚西斯,这几天我会亲自去中央高塔拜访他。"   无鞘的大太刀被悬系在少女左腰,在过去,这里曾悬扣的是帝国大将军佩剑。   "仅……仅仅是普通成员的您,没权限擅自进入中央高塔。"   "除非是受到特殊传唤,才……才能……"   "这种事不重要。",使徒们鼓起勇气的反驳在少女冰蓝眼眸的威压下渐渐压低,一直到喏喏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后,艾斯德斯这才眯住双眸,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是么?"   。   (③42967465)   ps:天目一个剧情结束,艾斯德斯也得到了贽殿遮那,接下来会是和雷欧奈的重逢哦。 第五十一章 喧动   天目一个的到来就像是初晨微风,在这汪名为葬式之钟的涌流中,最终也仅仅是泛起一丝涟漪,翻涌出森寒波光而已。   而当这位武士死在艾斯德斯手上后,涟漪亦是随之很快消散,除了悬配在少女腰间的贽殿遮那之外,再无多余痕迹。   对这群脑子里只有荣耀,战斗和无尽欲望的红世使徒来说,现在等待着他们并让他们为此激昂奋发的,是一周以后即将到来的大战。   夺取现如今正被某个和葬式之钟敌对的强大魔王团体所控制的,名为小夜啼鸟的人造宝具,以及构成宝具的唯一主体:“螺旋风琴”莲南希。   在亚西斯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大义",以及为大义所要进行的下一步动作后,原本在人世自由游荡的莲南希便成了备受瞩目的焦点,漩涡的中心。   这位弱小的徒在吞噬人类以获得活动能力上与大部分使徒都没有差别,而唯一不同的是,这位徒拥有天生的精妙操纵编织各种自在法的奇妙能力,被视为是实行大义,创造两界子嗣的关键。   仿佛是刻意为之一般,就在数天前,四处躲藏的莲南希被敌对魔王集团抓获,并向全世界宣告了小夜啼鸟抢先被制成这一事实,将耳光摔打在葬式之钟脸上。   原定用以囚禁莲南希的金丝笼还空置在中央高塔,这是公然的挑衅和邀战。   而对此亚西斯也做出了回应,包括亚西斯本尊在内,连同麾下九垓天秤全体,由使徒构成的数十万庞大军势将在一周后应约倾巢出动。以莲南希的归属权为中心做出了断。   在风云际会之时,担任火雾战士一方总大将的"震威之结手"佐菲也对莲南希发出讨灭宣言,相比较于讨论这位徒的归属问题,火雾一方更希望可以一劳永逸的直接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也就是说在一周后,葬式之钟将同时面临来自火雾战士,以及敌对魔王集团的狙击,并从两位强敌手中夺取小夜啼鸟,这绝不会是易事。   这是葬式之钟"大义"实施的关键,重中之重,不容失败。   月色下,不同于中央高塔的死寂,这群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忧虑吃喝拉撒问题的使徒们正在放声怒骂喧嚣着,在即将临战的一周之内,他们的表现在艾斯德斯看来简直是毫无纪律章法可言,骂骂咧咧,群情激奋,仿佛只需要靠言语和吆喝就能扫平一切。   [不需要像人类军团那样考虑给养问题倒也真是方便,不过就算如此,乌合之众也还是乌合之众啊……]   独自靠坐在大营中,将贽殿遮那抱在怀里,透过昏黄幕帘外的烛火,营帐外使徒们的高大身形投映成群魔乱舞之怪像,从他们叫嚷的内容和划出的肢体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斗酒。   这种人类常见的消遣活动在这群红世来客身上演出来实在是不伦不类,就像一群滑稽的红皮狒狒。   这帐大营本来是少女和其他近十位使徒共用,又在艾斯德斯的恐吓下成了少女独享,除她以外,再没有使徒敢进入。   毕竟没几位使徒能承受的了艾斯德斯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威慑眼神。至于能承受的那几位,也不会屈尊住进这种露天帐篷。   [哈!对于吾等使徒来说只有宣扬欲望才是第一位啊!想要指望他们能像人类一样排成一排站好军姿,那才是天方夜谭吧!]   现在的她正在和马可西亚斯闲聊,通过以烈焰行者残片为核心所构筑的存在通道。   这条通道一直都在默默的为艾斯德斯提供微量存在之力补给,而早已和少女分别的青狼也一直都没有解除这条通道,这让艾斯德斯每每念及于此,都会心中一暖。   虽然在两人同行时这头蠢狼总是会惹出一些麻烦,可不可否认的是青狼也帮了少女很多,在艾斯德斯心中已然算是挚友之属。   [先不说这个,既然你刚才和我聊到了诛杀天目一个的事,那么有没有兴趣知道你和天目一个的大战传到我这儿以后,又是什么魔化版本?]   马可西亚斯发出一连串的畅快怪笑,虽然无法直接看到青狼脸庞,可少女还是能感知到它的兴致勃勃与诡异期待。   [这才几天的功夫,都已经传的这么远了吗?]   [当然!要知道对于战斗这种事情使徒们是最感兴趣的,而在各式自在法的催动下,距离和时间从来都不会是问题。]   [一群无聊之人。]摩挲着贽殿遮那刀鞘,听到这里的少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那都是怎么传的呢?]   布罗肯山遍地都是橡树,在得到贽殿遮那的第二天,她便就地取材制作了一柄适合收纳大太刀的刀鞘,并刷上了看起来比较厚重沉蕴的棕漆。   至于制作过程的话,数十万使徒中总会有那么几位诞生于"制造"欲望的使徒,倒也不是麻烦事。   [让我想想,"死途"艾斯德斯挺身而出,和大肆制造杀戮的天目一个大战了整整三天三夜,在差点将布罗肯山都打塌一半后,终于正面将"天灾"讨灭。大大鼓舞葬式之钟声威~]   [是一位忠心的,足以和九垓天秤平齐的强者哦~哈哈哈哈……]   [如果让那群不明真相的徒知道,他们所以为的大战其实是如你所言的天目一个自愿被斩下大好头颅的话,一定会很失望吧!]   [笑的这么欢,你就不怕吵醒你的契约者么?],刺耳的笑声响彻艾斯德斯脑海,这让她不得不出言将青狼的自得其乐打断。   [嘛,虽然和你一样都是御姐型风格,不过这位可没你理智,她的大脑现如今完全被名为"银"的仇恨所充斥了,这种仇恨甚至浓烈到刚成为火雾就敢拒绝"震威之结手"佐菲的示好参战邀请,一门心思的整天只知道到处屠杀使徒,寻找仇人而已。]   [然后?她现在在休息么?]   [然后?然后就是酗酒……只要一脱离战斗就疯狂的酗酒买醉,希望酒精能将她麻痹,老实说看着呼呼大睡的她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   说到这里的青狼顿了顿,又在思考几秒后叹了口气,忸怩的补充道。   [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总体还算对本大爷胃口,就姑且先凑合吧。]   [另外……关于那位被你搭顺风车的虞轩,最近也有不错的趣闻传来哦。]   低沉些许的嗓音再次昂扬起来,转变为幸灾乐祸。   [据说她和佐菲打了一架胜负不明,起因是多次想要擅自脱离火雾军团独自行动没有获得允许,闹出不小的纠纷,而且本次孤身参战也被指责说想要保留远东外界宿实力怀有二心,现在处境很尴尬哦。]   [你猜猜她那么急着要独自行动,是为了找谁呢~]   意味深长的转音拉高三度,又在听到艾斯德斯头痛欲裂的叹息声后满足的收回,现在的马可西亚斯内心十分舒爽。   [马可西亚斯,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鬼主意。]   [嘿嘿,我只是开个头,后面怎么演本大爷可是完全没有干预,完全由你自己即兴发挥的。]   [也就是说,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你胡乱撩人的自作自受哦~哈哈!] 第五十二章 痛饮   [这种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吧,我承诺过以后全力保她性命一次,这就够了。]   [至于找我什么的姑且随她去,我没准备理会。]   不自觉的将蓝色发丝捋过耳郭,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少女还是在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尴尬和意外。   [所以什么都不会发生,马可西亚斯。]   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和虞轩相处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只是在装傻充愣,充当聆听者角色而已。   毕竟言多必失,她的伪装本来就漏洞多多,说太多没必要的话语既是自找麻烦,也很容易暴露自己。   硬要说撩的话,应该就是答应保虞轩性命一次的口头承诺了,可艾斯德斯能够发誓,她在说这话时可没想那么多,仅仅是出于欺骗和利用他人的亏欠心理而已。   她可不希望下一次见到雷欧奈时,自己的恋人手里会倒提着黑色柴刀,嘴里微笑呢喃着"明明是我先的……"这一类恐怖话语。   "难道说冰山系风格在装傻卖可怜时会格外有诱惑力,特别是针对虞轩这样的守旧古风女子?"   鬼使神差的看向自己手心,少女嘀咕道。   [你在说什么?诱惑力?]   [啊……啊……什么都没有,你只是幻听了而已。]   干咳一声,艾斯德斯重新恢复为冷淡神色。   [嘛,先不说这个,你真准备今晚直接去找亚西斯么?]   [嗯,再过一周布罗肯山会倾巢而出,没时间继续拖了。],在讨论到正式话题后,少女的深蓝色眼眸浮现丝丝冷厉。   [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堪比九垓两翼的价值,而现在看来,亚西斯似乎并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被遗忘般的安置在混杂有无数普通使徒的露天大营里,至今无人问津,不要说艾斯德斯,就算是泥人,也会为此生出三分火气。   她要的是足以启动相思守魂玉的庞大存在之力,这个诉求想必在两翼的传达之下亚西斯是知晓的。而坐拥数百万人类存在的葬式之钟也绝对有能力满足少女诉求。   [加上在天目一个事件里他也让我很不爽,所以我准备今晚直接进入中央高塔,找这位‘棺柩裁缝师’好好谈谈。]   [这可有点不太像你的风格啊。凡事都要冷静点。]   一向不怕事大的青狼竟然一反常态的劝诫起来,[去直接见葬式之钟最高首领的话,既然是在别人的主场里,还是不要起正面冲突为好。]   [单从存在性质考虑,只是燐火的你要是正面对抗葬式之钟全体,绝对会被碾为尘埃的吧。]   [呵,看亚西斯表现吧,不行就把大都市的存在之力通通夺过来,然后投奔你避难如何?]   [届时可就要拜托你收留了。]   感受到马可西亚斯关心的少女也难得有心情调侃起青狼来,听的后者发出一阵畅快怪笑。   [哈,我会提前拉着玛琼琳跑路的,你就放心好了!]   [嗯?似乎有使徒过来找你了。]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乱扯时,幕帘外的吵闹声渐渐转大,有一位人形轮廓被烛火投映出来,越走越近。   "艾……艾斯德斯!本大爷来找你了!"   [嗯……在布罗肯山中我还暂时没有交好之人,所以我也很好奇是谁。]   [就先聊到这里吧,我来把这位使徒处理一下。]   结束和青狼的闲聊,艾斯德斯站起身看向幕帘,右手五指将贽殿遮那紧握。   这是做好战斗准备的表现,如果来者是如过去一样过来挑衅战斗的话,她便一如既往的将以鲜血作为回礼。   这道轮廓右手扣提着一桶圆形事物,左手抬高至胸膛,一边走一边发出醉呼呼的大喊,看来已是半醉。   "别老是一个人待在帐里发呆啊,过来喝一杯!马上可就是大战,不好好喝点酒放松下可不行。"   毛茸茸的兽爪将幕帘掀开,在浓烈的酒气中,一只狮头抢先探了进来。拥有非人特征的野兽毛发因为大醉而乱糟糟的蓬松着,充满仿若野兽般的粗野气息。   总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前些天在哪里见过。   这是艾斯德斯对这位徒初见下的第一印象。   "嗯?"   "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来!和我先干一杯!"   将酒桶和两只木碗重重的顿在桌上,醉眼朦胧的狮面使徒伸出巨大右掌,大笑着一把朝少女肩头揽去。   从酒液激荡间发出的声响来看,至少还有小半桶。   "抱歉,如果从人类性别来分辨的话,我是女性。"   徒的揽肩动作被少女轻飘飘躲开,伴随着听不出感情波动的冷淡和疏离声音。   "还有,和陌生女性记得保持适当距离,在我这里这条不光是人类,对使徒也同样通用。"   没有表露出被当场拒绝的尴尬,这位徒乐呵呵的收回手掌,转而毫不在意的挠了挠后脑,"哦!喝的头晕没注意那么多,抱歉抱歉。"   "不管怎么样来喝一杯如何?总是一个人独处的话,在葬式之钟可是很难找到真正的同伴的。"   直到这时艾斯德斯才注意到,这位使徒的右手虎口处有伤,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有比较明显的伤疤痕迹。   那是受硬物反震所导致的崩裂伤口,若是放在人类身上,是足以导致手臂彻底报废的不治重伤,而放在这位徒身上,则不过是痊愈的稍微慢点的无恙而已。   [是之前在亚西斯下令后,主动带队对天目一个发起冲锋的那位啊……]   虽然不知道名字,不过两人好歹也算是交谈过几句,所以在看到徒右手虎口处的伤势后,少女很快就从记忆中将来人身份锁定。   "虽然你很冷淡,说话也有些冲,不过很强!而且脾气合本大爷胃口!"   兴冲冲将木碗一字排开,透明澄澈的酒液从桶口被倒出,直至满上。从碗檐溢出的部分酒液将木桌打湿,飘散出一阵刺激性香气。   "吾等自恃多耗费点人手也能干掉天目一个,但居然能让那个天灾放弃一切抵抗,心甘情愿的死在你手上,单凭这一点就得敬你一杯!"   木碗被端至和少女胸膛平齐的高度,而在另一头,这位徒早已将自己的那碗酒一饮而尽,打出一声满足的酒嗝。   "这酒是怎么来的?"   没有直接接过酒碗,在粗略的判断出这仅仅是掺了水空有浓烈香气的劣质红酒后,少女淡淡问道。   "吞噬了这附近的一个小镇后从地下酒窖里找到的,应该是自己酿的吧,可惜分来分去的我也只剩一桶了。"   "不过没关系,这种东西人类那里要多少有多少,等小夜啼鸟争夺战结束后再去搜罗就是了,顺便再补充下存在之力。"   好奇的歪歪头,跟不上少女脑回路的徒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算是随口问问吧。"   没有接过徒的木碗,艾斯德斯直接伸手将酒桶整个提起,在朱唇轻启间仰起头。   在徒呆愣转至心痛的表情中,还剩有大半桶酒液的木桶很快就被抬高至几近水平倒扣,很快便空空如也。   "味道不错,多谢款待。"   少女的小腹依旧平坦纤瘦,完全看不出其主人就在前一刻还豪爽的一口干掉了小半桶红酒。   放下酒桶,拍了拍这位半天没回过神的徒之肩头,少女满意的用手背擦擦嘴,抹去唇边的淡淡酒液嫣红。   那是酒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是来源于木桶的,也是来源于那个未知小镇乃至于全世界的。   它很美,少女并不排斥这种颜色,甚至还有些喜欢。   "我还有点事要忙,就不陪你继续喝了。"   大踏步走出营帐,在幕帘被掀起所透入的夜风中,一并离开的还有少女手中握紧的贽殿遮那。   幕帘外,中央高塔的辉光即便是深夜也难以掩盖,正发出如同其主人亚西斯一般的迷蒙淡青,而直到这时这位徒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悻悻然的无奈叹气之声。   "一口就把我的酒全喝完还说什么不陪我继续喝,你这家伙可真是霸道啊……"   "只能出去再蹭蹭别人的咯……",心痛的弯腰捡起木碗,走出营帐,这位徒竟是在独自沉默一会后,再次发出一声放肆大笑。   "今晚可是要不醉不归,尽情的闹个痛快的啊!"   。 第五十三章 扣门   "闹个痛快么……"   这位徒在走出大帐后并没有避讳自己的抱怨与吵闹叫嚷,所以他的悻悻然和雀跃之心自然也被刚走出不远的艾斯德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   简单质朴,没有太多心计,并不排斥这种感觉的少女在询问完红酒的来历后,很爽快的便提起酒桶一饮而尽,算是变相接纳了这位徒的好意。   至于为什么要询问红酒来历,则仅仅只是出于个人爱好的一时兴起了,或者说,艾斯德斯在通过这个问题来确认笃定一件事。   这世间没那么多能诞生天目一个的村庄,也不会有太多诸如童话般梦幻的美好故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才是流淌律动于此世两界最基层的信条。   死则死矣,消逝的便当为消逝,正如一口喝尽酒桶的艾斯德斯一样,除了在嘴角擦抹出浅浅如血嫣红外,什么都不会再发生。   想要不被吞噬毁灭……就得更加主动,更加迫切的去抓取一切生机,不断的前行,成为最强。   如今与雷欧奈被外力分隔开生死不知的困局也好,盘蹴在未来日子的主神也罢,都是必定将被艾斯德斯一一解决,踏碎在脚下的。   少女有这个信心,也正在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朝这个方向去努力运作。   [所以我现在来了,世界秩序最高位的背叛者啊……]   既然使徒是胚生于欲望的结晶,那就找到亚西斯,堂堂正正提出自己的欲望诉求,就如同雇佣兵一样将一切利害关系都摆清在台面上,赶在这场大战之前。   能,就继续合作下去,以得到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一部分存在之使用权为前提,藉机将相思守魂玉启动,确认雷欧奈安危。   就像是商品交易一样当场钱货两清。艾斯德斯的战力有利于亚西斯硬撼全世界,但亚西斯若是想使用驾驭这份战力,则必须要付出相应代价。   而若是不能的话,就尽快抽身离开葬式之钟,在尽量不发生正面冲突的前提下先保全好自身,再想其他方法去获得存在之力。   她可没兴趣帮亚西斯打白工,将自己的时间精力浪费在和自己毫无关联的大战上。   "或许运气够好的好,刚出布罗肯山就能遇到雷欧奈?"   "路总归是要走的啊……"   一切的未知选项皆已走到不得不做出抉择的当下,最后,又舒缓归结为一句少女对自身的调侃。   "那么……开始吧。"   "葬式之钟普通成员艾斯德斯,现在需要求见亚西斯阁下。"踱步到中央高塔之下,看着前方盘旋的黑色蝇群,以及无人守卫的青铜古门,沉默数秒的艾斯德斯淡淡开口,"求见时间是——"   "现在。"   "你在找什么?是青青的石头?还是河流与溪水?"   古门被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黑色蝇群死死挡住,三道尖利的,有如癫痢者一般的怪异声音从蝇群中传出,分不清先后。   一簇簇亚麻色火粉不断从小范围活动着的蝇群之中溢出,和偷窥天目一个之时的刻意隐匿不同,这位王此刻肆无忌惮着,正将自己身为顶尖魔王的力量尽情抒发开来。   "带上我如何?带上他如何?全都带上又如何?"   听起来是逻辑混乱不堪的胡言,却也能让人分辨出打量和考究之味,甚至还能听出几分搞怪与戏谑。   "加利,我相信时间宝贵这一条常理不仅仅是对我,对亚西斯阁下而言也是同样适用的。"   拇指轻抵前推,出鞘寸许的贽殿遮那折射出森冷寒光。 "所以还请不要浪费这初次见面的美好时刻。"   "什么也没听说!从谁那里?夜在燃烧!"   如果说刚才还能从断句中听出大致语序的话,那么当这三道声音越来越近时,则已是只能被称为揉碎到毫无逻辑可言的刺耳躁鸣,完全无法从中去领会这位魔王之意图。   "吱……"   自内而外,蝇群变幻推搡着将青铜古门打开,在亚麻火焰的托举下,一枚与人类大小无二的蛋卵从其中走出,左右反复摇晃着,看上去心情颇好。   蛋卵的下半部分被草绳勒紧围住,三张油画面具被绳结串连成一体,呈"品"状贴合在蛋壳上。   中间像是游牧部落所祭祀崇拜的不知名魔怪面具,黑色瞳仁之下是满口锋利獠牙,而在其左右,又分别是两张同样被定格为面具的人类面孔。   闭上眼的老人,和睁开空洞眼眶的戏女。   很怪异的三枚面具组合,正如加利此时的混乱碎语一样。   "哪里也不去,你?"   "哪里也不去,我?"   "你我都在这里,我你都不在这里!"   唯一进出的大门恰好被堵住,蛋卵原地蹦跳着,不断从口中吐出让艾斯德斯愈发烦躁的内容。而就在少女即将完全失去耐心的前一刻,又有一道清幽的,略带三分粘糯沙哑的女性嗓音从加利旁侧传出,令其闻言乖乖避退到一旁。   "不要再给主添麻烦了,加利。"   和艾斯德斯生人勿近的冷漠清冷不同,这种类型的清幽声线像是绒制玩具一般,会让人有种想要靠近,去捏在手中感受暧昧热度的冲动。   "九垓天秤的目标是实现主的壮举,忘记这一誓言了吗?"   声音里所裹带的情感总有种习惯性想要呵斥某人,却又因为对象不同而强行克制住的感觉,或许将加利换成其他人的话,女性的语气会截然不同。   不知从何时起,蛋卵的身旁多了一位身形消瘦的黑发清丽女性,她的头顶长有如灵狐般的毛茸茸黑色短耳,穿有一席颇为修身的黑色兽毛服装,翠绿色竖瞳先是狠狠剜了加利一眼,再转而移挪到艾斯德斯身上。上下打量着。   看起来只是一位普通女性,可她右手那巨型的非人'兽爪,枯草般烧灼飘零的火粉,以及身为强大魔王的存在波动,却又在向世间召示着她的不凡与伟岸。   "暗之水滴"切尔诺伯格,在九垓天秤中司掌暗杀官一职。   她是从烛火投映下所产生的倒影,来源于加利的昏暗椭圆中突兀出现的,一直到其主动开口前,艾斯德斯都未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正如你的急切一样,主同样也在中央高塔等你很久了。"   "我,加利,乃至于九垓全体都会暂时离开高塔,不去打扰你和主的对话。请放心。"   拇指按压,贽殿遮那重新归鞘,在与女子擦肩而过进入高塔的一瞬,即将重新合上古门的切尔诺伯格再次开口,打破了艾斯德斯那面色沉淀到极点的沉默。   "所以……希望你会在这里找到归属吧。艾斯德斯。"   因为古门最终被重重合上的关系,切尔诺伯格所言语的最后一句话并未能传递到快步前行着的少女耳中。不过女子看起来并不介意。   "吾等未来的战友。"   。 第五十四章 青色天使   等双眼逐渐适应刺目的青色后,艾斯德斯此刻入眼所见的,是近乎完全占据主塔空间,平等的分出九个巨大皿盘,以华美黄金为支撑点的天秤。   九垓天秤,其名不仅仅是代表葬式之钟巅峰战力的九名强大魔王,更是一柄可以将诸位魔王连结在一起的强大宝具,它自制作之初便始终被亚西斯收纳于中央高塔之中,神秘度更远甚于站立于皿盘之上的魔王们。   屹立于天秤中央的青色火焰如烈阳般熊熊燃烧着,弥散有无穷无尽的空寂气息。   仿佛自恒古之时便已存在于此地。又仿佛只是刚刚诞生的,正肆意张扬自身存在感的蓬勃新芽。   "吾之九垓,欢迎你的到来。"   温文儒雅的男性嗓音从青色火焰中传出,不断回荡在高塔中汇聚成磅礴声浪,带有可掌控一切大势的君临气度。   单从声线来评判的话,会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私塾中教书的儒者乃至于匠师,若不是烈阳此刻显现的力量高度太过嶙峋强烈,耀目到少女单单凭此就能判断不可力敌的话,她甚至会以为在这里的绝非是亚西斯本人。   在来时的路上她曾多次试想过这位使徒军团的主人会是何种行事言语风格,现在看来,之前的推断已是可以完全推倒作废。   "吾名为‘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葬式之钟创立者,同时也被称为最高位的秩序之背叛者的——"   "一名疯子。"   说到最后,这位掌控有数百万人类之存在,几乎已是可称之为于魔神之下最强者的王叹出一声萧瑟自嘲。   他很孤独,也很痛苦。有一丝名为"执念"的细弦正将他周身勒紧悬吊,令他不至于倒地化为尘埃。   "呵,如果是准备以九垓之名来招揽在下的话,葬式之钟之前的所作所为又准备怎么解释呢?"   深蓝双眸抬头直视烈阳,双腿微微叉开些许间距,暗棕色刀鞘被纤手倒提在手中。   拇指扣压住剑格与剑柄交界处,面前的葬式之钟首领气势如山岳般巍峨,她仍无畏无惧。   这是一场关乎少女切身利益的商业谈判,既然已是在知晓葬式之钟愿意继续合作的前提下,艾斯德斯此刻要做的事就是尽可能争取利益。   "彷徨,绝望,懊悔,孤独,悲伤,喜悦,害怕,这些本隶属于人类的感情在失去迪丝,在人世四处流浪的数百年里,我早已一一尝遍。"   没有正面回应少女为自身利益而发的质询,青色火粉如柳絮般飘零而下,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这位王的视线仿佛跨越了无数光年。   "只能用清净之棺将迪丝的尸身封藏,面对就像是睡着的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彷徨。"   在百年前,在无止尽战斗中失去契约伙伴的魔王施展了堪称神明之迹的自在法技艺。   他将不断碎裂的契约者尸体保存在自身的能力清净之棺中。同时毫不犹豫地吞食了无数在其周围的人类,火雾,乃至于使徒,瞬息间获得了大量存在之力。   紧接着为了解放被红世邻界所束缚的自身,以存在之力为召唤基石的王立即当场再次召唤了自己,并于人世显现,为了省去回到红世,然后再返回人世这一本来必经的危险过程,名为亚西斯的古老魔王应用了召唤仪式,在一瞬间内,在同一地点,实现了作为红世魔王的人世显现。   简直就是神乎奇技,却也对死去的女孩,以及女孩冰冷的身体无能为力。   [亚西斯大人]   绝对不肯省掉大人二字来称呼他的心爱之女孩。把为讨伐在现世肆意妄为的红世使徒而来的亚西斯,那个仍然以冥奥之环自称的古老魔王当作天使一样崇拜的青涩女孩。   "带着迪丝的尸身四处流浪,为了不让战斗波及到只是'睡着'的她,就像是下水道中的栗鼠一般躲藏着,在不得不为继续驻留人世而吞噬人类时,又会担忧迪丝是否会醒来责骂的绝望。"   [我做了一个非常无礼的梦]   从打盹儿中醒来的女孩,擦了擦自己沾满尘土的脸颊,充满幸福和憧憬的她笑着说道。   亚西斯已经不记得当时是用什么话语来回应女孩的了,面对她的小心翼翼,是简单的一句"说吧",还是"告诉我吧"那样的温柔话语呢?   记忆在凝固为执念的呢喃中渐渐模糊,渐渐难以在脑海中想起,尽管如此,她的一颦一笑也依然能回荡在心中,那是带有无边痛苦,偶尔却也能为之发出会心一笑的苦涩烙印。   [您不会生气吧?]   面色古怪的女孩坐起身,再三确认性的问了好几次,然后羞红了脸说道。   [我梦到自己有了您的孩子,和您一起安静的生活着。]   记得当时一听完,名为亚西斯的木头就说了一句"那是不可能的",然后爽朗的大笑起来。   签订契约的火雾早已将自身的过去,现在,未来一并掏空奉献给王,这样的道具空壳,是不可能产下名为子嗣的全新存在的。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句幼稚的玩笑话,看来身为‘棺柩裁缝师’,虽然战力已足够强大,迪丝还是要在心智上更努力的锻炼才行。   [您竟然笑话人家,太过分了!]   记得当时惹得她非常生气,有一段时间内甚至因为两人的闹别扭,还影响到了使命履行。   "面对迪丝的沉重心意却不自知,明明是互相爱恋,却将迪丝发自内心的真挚爱意视为一时玩笑,等到看着棺中冰冷的她发呆时,心中便只能剩下懊恼。"   迪丝,只有你,只有你的死亡我绝对无法接受。   为了改变无法接受的契约者之死而逆留人间。在长达百年的流浪和努力中渐渐明白,让唯一心爱的女人重生这一悲愿是不可能的。   死者复生,复活已经逝去的存在,哪怕是掌握神威和权能的三柱魔神也做不到。   已经彻底背叛自己和迪丝曾创造的一切,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如死尸般不断吞噬人类,不断维持清净之棺,在日升月移中拖延时间,不愿让记忆中的女孩彻底消散。   "在一个人哭泣着的孤独和悲伤中,我终于再次想起了那句话,那句在篝火和尘土的淹没下,被我当做玩笑的话。"   "她曾经对我说,她梦到自己有了我的孩子,和我一起安静的生活着。"   在聆听中无言沉默,艾斯德斯看见了一双温柔青色眼眸,就像她直视雷欧奈时一样,那是彼此将灵魂互相托付的明证。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巨大的喜悦充斥我的内心,既然那是迪丝的愿望,那么就开始吧,创造两界子嗣,创造我和她存在的连结,相爱的痕迹!"   "那是她曾经渴望而我却忽视的,就像我们的爱恋和命运一样!"   "对两界来说这是见证革新的‘大义',对我来说这是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意义,就这样,我拥有了九位志同道合的同伴,在得到纂写有"分解"与"定着"之篇章的不知名石碑后,我开始有条不紊的施行我的计划。创造我与迪丝的结晶。"   意气风发的宣言仿佛只在一瞬间响起,下一刻,这位堪称两界最强的魔王竟是无力的将声音压低些许,流露出丝丝惧意。   "虽然现在已经拥有创造两界子嗣所必须的海量存在之力,却仍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会影响到子嗣的诞生,引导神,天罚神,甚至还包括如今被流放到两界夹缝的创造神。都令我害怕担忧不已"   "是的,我在害怕,虽然害怕,却仍然在继续前进着,我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辜负迪丝生前的愿望。"   烈风刮起,火焰摇曳间,一道青色身影似乎正在从中破出。   "所以在我感知到这份扭曲,感知到这份来自红世,和太古时期祭礼之蛇被封印流放时如出一辙的扭曲后,我就开始派人手调查,等待其主人的光临。"   "艾斯德斯,在确定你作为扭曲源头的身份后,我便一直在等你,等待你到达布罗肯山。"   。 第五十五章 交易   "那就说说吧,在品尝了诸多人类情感后,这份害怕和恐惧,又为你带来了什么改变。"   点点头,面色冷然的少女示意亚西斯继续,"以及这和我的到来与闲置,又有什么关系。"   青焰猛然间一暗,就像是有人推开窗柩,让冷风吹皱这一池幽水般,炽热的烈阳将声势渐渐转为沉蕴,正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分离出来。   那是一尊青色天使。   拥有一对展开超过五米的宽阔翅膀,壮硕的身躯绝不给人臃肿错觉,只会在下落时流溢出欣长美感,而在其面庞之上,则佩戴有能将眉眼勾勒出优雅弧度的鎏银面具。   "是的,从吾感知到这份扭曲来到红世起,我就一直在关注着,关注着作为源头活动的你。"   毫无身为窥伺者的自觉,降落到和艾斯德斯相同高度的亚西斯收起双翅,平视少女双眸。   "在吾之授意下,九垓两翼会认为他们去弗里普顿港是为了截杀虞轩,而事实上,迎接你到达布罗肯山,这才是吾隐藏在背后的真实目的。"   "哦?为了暂时保下虞轩我可是废了不少功夫的,又或者说,你就不担心我那时就战死在两翼手中么?"   摊了摊手,这位葬式之钟首领在艾斯德斯看来,已是被划入长于谋划之列。   "因为对于考量而言,只有在不夹带多余的私人感情和眼光之后,其结果才能是被视为有效的,我不希望在得知你的重要性后,两翼会对你特殊对待。"   "而如果阁下在决定加入葬式之钟的前提下仍能和两翼结仇,甚至战死在两翼之手的话。那么则说明阁下的价值便也仅限于此,不值得再为阁下花费精力,不是么?"   "现在看来,这份决定是正确的。"   "迪丝曾经说过,不要轻易冒犯他人,这确实是无礼之举。"天使微微躬下上半身,将右手扣在胸前,身形优雅,"所以这是出于私人性质的致歉。"   "吾之九垓,还请收下。"   "很有趣的想法,所以在这期间你一直在考量我?"   只是静静站立着,这种默许态度便算是接受亚西斯致歉,对于现在的少女而言,她更好奇的是考量内容。"那就说说吧,都考量了些什么。"   "曾经身为人类的你对火雾和使徒,对人世和红世两界都会抱有何种态度和想法,又会怎样去行事,这就是我所在意和考量的。"   "因为对于走到如今这一步的葬式之钟而言,哪怕是再微小的纰漏也会导致最终功亏一篑,特别是你,被我寄予莫大期望的你。"   高塔内部于无声无息间开始披上透明壁障,质地像是水晶,反射出朦胧而迷幻的微光。   "自在法'清净之棺',这是过去迪丝最常用而赖以成名的术式,它既是困锁敌人的监牢,也是保护自身的幕障。"   一道道青炎攀升蜿蜒着,以壁障为活动范围不断迁移,纂写出如草隶般繁复的自在术式,融入壁障之中,将空间分割开来,以壁障为界自成一体。   天使在缅怀,缅怀如今已成为过去的那位青涩少女。   "对于坐拥大都市数百万人类存在的我而言,只要是在这个壁障之内,即便是魔神也不可能窥伺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亚西斯在说到这里后顿住,似乎背后仍意有所指。   "看来在通过这场考量后,即便我今晚不来找你,你也会主动找我的。"   水晶折射而出的微光将天地化为朦胧,周遭再也看不出半分身处高塔的痕迹,如山海般沉重的封禁力道甚至让少女四肢因此都出现了轻微活动不畅感,如同被束缚上一道锁链。   "是的,艾斯德斯,你在红世和上海的一举一动,你和两翼,和布罗肯山使徒们的战斗,甚至是和被吾等纵容进来的天目一个的战斗,都是考量。"   "你是天生的战士,冷静理智,拥有自己的理念,信奉弱肉强食,明明对使徒们的吞噬行为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却又会对天目一个施加怜悯之心。"   "这样强大而特殊的你能够加入葬式之钟,能成为对抗那位和葬式之钟死战着的玛蒂尔达,对抗她背后的天罚神之关键,实在是莫大荣幸。"   面对亚西斯的推崇备至,艾斯德斯冷笑着摇了摇头,"正面面对一位魔神,你似乎太高看只是燐子和密斯提斯的我了。我和你之间只是交易,超出合理范畴的事我不会去做。"   "但你的最终敌人绝对会是魔神,天罚?引导?还是创造神呢?"   似乎是要吃定艾斯德斯一般,亚西斯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这或许并非是你自己的意志,但诞生于太古,经历过"大缚锁"事件的我,在目睹创造神被封印后,明白了一件事。"   "诞生于红世生而为王的吾等,看待这个世界的高度本就是受限的,在我们的眼界里所能看到的最高点亦不过是三柱魔神,但事实上,世界远不止于此。"   "例如你的到来,以及你背后,主神的存在。"   "呼……",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亚西斯,艾斯德斯希望可以从天使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信息。   只可惜鎏银面具将天使面容遮挡,完全看不出丝毫端倪。更让人难以分辨此时这位魔王想要得到什么。   "除你之外,还有多少人知道主神的存在。"   清净之棺的发动并非是为了禁锢艾斯德斯行动,只是便于隔绝外人。   包括从亚西斯言语中吐露而出的主神,那位将艾斯德斯改造并投放到夏娜世界的超然存在。在掌控数百万人类存在的主场优势之下,亚西斯有信心完全封闭其视听。   "在过去有引导神,天罚神,以及诞生于太古,那些归属于炎之摇篮,亲自参战的最初之火雾。"   "而现如今在岁月的流逝下,除了曾身为炎之摇篮创立者的我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其他两位柱神了吧。"   "经过我的观察,和当年第一次扭曲的源头一样,你和你背后的主神关系看来并不和睦。"玩味的将话语停住,在得到艾斯德斯点头确认后,亚西斯这才继续开口。   "这就将涉及到你我真正的交易内容了,现如今除了三柱神之外,吾是唯一能够将过去的轨事告知于你,并为你提供一些帮助,帮你对抗那位自称‘主神'之人的幸存者。"   除了寻找确认雷欧奈安危之外,艾斯德斯对未来将行之路本是一片茫然,而今在亚西斯的诱惑之下,未知的前路似乎正透入丝丝光亮。   很诱人,抓住了少女最渴望之事物。诱人到直切痛点。   主神是她必须消灭的存在,而她在对如何对抗消灭主神一事上,又恰好是一头雾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诚如亚西斯所言能知晓主神在过去太古年间所做的一切,知晓那位陌生高位者更多信息的话,的确是极有帮助的。   "亚西斯,迪丝有没有说过你很适合做商人呢?"   面色和缓下来,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贽殿遮那重新悬系腰间。   "说吧,要我做什么,我又能得到什么实质性帮助。"   必须承认,艾斯德斯没理由拒绝,也没法拒绝这个条件,事实上如果不是两者现如今存在巨大武力差距的话,艾斯德斯绝对会直接出手,用暴力迫使其乖乖吐露出一切消息。   "艾斯德斯啊……成为吾九垓天秤一角,机动军之首将,像其他八位伙伴一样与我一同见证,一同创造两界子嗣吧!"   "届时完成一切心愿的我,也必将以全力之姿协助你,告知你渴望知晓的一切过去,去帮助你对抗那位'主神‘,就像你帮助我之时一样。"   "以迪丝之名,以吾深爱之人为名起誓。"   。   (③42967465)   ps:在固定的框架中写出自己需要和想要的故事,这就是写同人的魅力吧,各位节日快乐哦,这里是刚出差回来的馆馆子。   mua~   推书《我冲田总司今天就是要打爆你的狗头》骑士喵酱的新书,穿越成总司,写的很棒的哦。 第五十六章 那个她   "如果一切都诚如你所言的话,那么,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在天使的带领奉迎下,两人一同朝中央高塔的中心,现如今的清净之棺上段飞去。   以华美的中央秤杆为基核,九方房屋大小的鎏金皿盘均匀分布在同一平面高度之上,分化出代表不同职位的锤秤。   由于被亚西斯暂时从中央高塔屏退的关系,现如今显现在皿盘上站立的九垓只是各自之存在虚影。但即便如此,他们以欲望为差异点的魔王特征还是鲜明且突兀的宣扬出来,如同八簇熊熊燃烧的焰柱。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两翼之盾。   "虹之翼"梅利希姆,两翼之剑。   这是艾斯德斯在初临欧洲之际为了保下虞轩而对战过的两位强敌,最强攻击性自在法"虹天"为剑,攻守合一之"幕瘴壁"作盾,确实无愧两翼之名讳。   "大拥炉"摩洛,这位在九垓中担任宰相,据说是实际领导人的贤者穿有一身如中世纪富商般的华丽服装,头为密集牛骨,身体却是空洞的人类骨骼。   先锋大将 ——"岩凯"乌利克姆米 ,墩实厚重的钢铁巨人没有头颅,身体连同手足在内都是厚如城墙般的铁板,而在铁板之上,又画有一只极富视觉冲击力的白色双头怪鸟。   和"岩凯"所表现出的山岳沉重不同,另一位先锋大将"焚尘之关"索卡尔 ,这位魔王的外型是一株连一片叶子也没有的石造大树,树身上的裂缝就是他的双眸,树洞则为他的嘴巴。根植在皿盘上,放射出土黄色光芒。   "艾斯德斯,在九垓中有一位伙伴,他的能力可是和你很相像的。"   "他性格老实忠厚,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你们以后也可以多聊聊。"   每一位九垓的存在对亚西斯而言都是骄傲,是他在创造两界子嗣的孤独旅途中拾获的瑰宝。   顺着亚西斯所指的目光看过去,有一尊颜色暗淡的巨大球形玻璃坛正于皿盘中伫立着,从里面像下雪般不断喷落出黝黑火粉,坛子上面更是插着枪、剑、棒之类的武器,看上去颇为怪异。   "‘天冻之俱’·尼努尔塔么……"   这位担任中军首将的魔王能力是操纵冷气和冰,虽然凶名不像两翼那样赫赫,却也在葬式之钟里有着"冰之剑"这样的标志性名讳。   "嗯,以后应该会有很多机会共处的。"   点点头,除此之外,艾斯德斯还看见了两位熟人,分别是佩戴有三枚面具的巨大蛋卵,以及如同阴影一般身穿一席黑衣,在头上长有毛茸茸兽耳的静美兽爪女子。   "凶界卵"加利,役使五月蝇之风来监视掌控整个布罗肯山的大斥候。在高塔之外时,少女早已亲自见识过其跳脱怪异的言语风格。   "暗之水滴"琪尔诺伯格,可以将自身融入阴影,以巨大兽爪袭杀敌人的九垓暗杀官。   和艾斯德斯的冰寒与绝对冷静不同,这位女子整体风格更偏向于幽雅静谧,如同月下青荷,但又总感觉会在某人面前原形毕露,将气质崩塌的一干二净。   对于这一点判断,品尝过恋爱果实的蓝发少女还是能比较笃定的。   "机动军首将,这一职位自从吾等同伴——‘戎君’芙娃瓦在大都市一战中被"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讨灭后,便一直空缺至今。"   "艾斯德斯,现在它属于你了,请率领机动部队穿插在战场的每一寸土地,为两界子嗣的诞生赢得契机吧!"   "然后,为了进一步表露我的诚意,请将你佩戴的玉佩暂时交给我。我会尝试着将大都市的存在之力灌注一部分进去,算是提前支付的酬劳。"   真挚的伸出手,天使面带儒雅微笑。   "当然,如果启动这枚宝具所需要的存在超出安全预期的话,我会暂时终止,一切以不影响两界子嗣为重。"   略显犹豫怀疑的看了天使一眼,而后者也仅仅只是继续维持住伸手姿势,没有进一步催促少女。   "呼……希望你不是在耍花招。"   最终渴望见到雷欧奈的强烈愿望还是成功打败了这份怀疑,令她依言抬起双手,摩挲过滑腻肌肤,环到自身脑后。   始终贴身收纳的红玉被少女解下,带着温柔体温的玉石如今光芒不显,就像是两人那被分隔开的,生死不知的爱恋一般。   "看来你很重视它。"接过玉石,少女蓝色眼眸中的珍重与警惕让亚西斯不由得慎重起来,小心去对待这枚未知宝具。   "准确来说,是重视那个人,以及属于我和那个人的爱恋。"   在谈及雷欧奈后,即便是冷淡如艾斯德斯也在此时将声音放轻,流露出少女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柔软,"就像你和迪丝一样,那是和我早已托付全部之人,我的唯一。"   "你比我要幸福的多,每当我谈及迪丝时,能留给我的就只剩下回忆和感伤了……"   在天使的意志操弄下,青色烈阳开始渐渐分化,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高浓度存在之力朝黯淡的玉石灌注而去,只是分秒间就超越了艾斯德斯自降临夏娜世界以来所注入的存在之总和,并且仍在持续灌注,势如江河涛涛。   "老实说,先不讨论这枚玉石宝具有何种能力,单单凭存在容储量而言便足够冠绝两界了吧。"   "真让人期待它的变化。"   渐渐的,在少女惊喜期盼的目光下,玉石开始亮起红芒,它如血般嫣红,却又温润而柔和。   丝,缕,厘,寸,方圆,天地。   红芒愈演愈烈,逐渐将清净之棺的青辉压制,将中央高塔染出如夕阳日暮般的绝景。   那是艾斯德斯在斩赤世界时从未见过的美奂,是点透有彼此相爱者之血液的玉石心心相印,相得益彰的辉耀。   在两人的注目下,玉石自行漂浮起来,飞回到艾斯德斯手心。一扇椭圆形界门在少女面前徐徐打开。   "这是……何等奇妙的宝具。"   清净之棺仍然完好无损,可封禁的空间中却依旧出现了界门,原本不可能互通的两块区域就此在界门的联通下打开,面对此等伟力,亚西斯由衷的发出赞叹。   "直接跨越空间传送,这种宝具能力实在闻所未闻,就算是比之于零时迷子也不逞多让吧!"   和艾斯德斯过去曾以绝对武力刹那轰碎的空间不同,在相思守魂玉维持下,这扇界门稳定且持久,静静等待着艾斯德斯跨入。   以玉石为媒介,联结两颗相爱之心。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呢?艾斯德斯。"   "嗯?"   没有理会亚西斯问询,神色呆滞的艾斯德斯一步步朝界门走去。   意外于一向冷静的艾斯德斯竟会在此时失神,又在将视线投向界门彼端后露出了然微笑。轻轻后退一步,天使轻声道,"那么,一周后将会集结葬式之钟全体,召开战前会议。"   "吾天平之锤秤,届时请务必赶回。"   在屏退九垓全体后,这位葬式之钟首领亦是悄悄从天秤跃下,离开中央高塔,独留下分隔出一方世界的清净之棺,以及身体僵硬,一步步挪动着的军服少女。   少女走的很慢,明明内心无比渴望接近,却又像是临场怯懦起来的稚童,只能弱弱的伸出手,张开嘴无声呜咽着。   她是冷漠且无敌的优秀战士,从不会显露出半点疲累,半分柔弱。   除了在那一抹赤金面前。   "雷欧奈……"   夜深了,透过界门之朦胧辉光,艾斯德斯能看见她已入睡,一头金色长发在卧榻上铺出爱琴海洋,波澜若幻。   "我终于又找到你了……"   "我的爱人……"   。   (③42967465)   ps:后面的糖怎么发基本规划好了,不过如果你们有什么好想法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来加进去,最近降温那么厉害,还是吃点甜食好呢 第五十七章 梦若   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胎生于地球的陌生灵魂初降临斩赤,来自主神的外力将之与原宿主灵魂糅合在一起,诞生出凶暴与理智并存的畸形恶兽。   第一次见面只是匆匆一瞥,着力于在娜洁希坦心中埋下自我怀疑之种的少女完全没有在意到那一抹赤金,陌生的两人连擦肩而过都算不上,更没有在彼此心中留下一丝痕迹。   渐渐的,两条陌路的平行线慢慢开始倾斜,开始交织出童话。   灵魂的糅合不仅仅是改变名为艾斯德斯的个体,在畸形恶兽的种种行为催化下,根植于过去的现在和未来亦是皆已改变,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奔去。   例如救下本会死于帝具使刺杀的帝国重臣乔利,救下布兰德和塔兹米两人。将这诺大的千年帝国从内部一点一滴开始改变。   这些举动的初衷,其实只是来自地球灵魂的世界观在本能的厌恶对抗奥内斯特,而现在,艾斯德斯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的选择和做法。   因为若是没有做这一切,如果她依旧按照命运里既定的路线前行,成为只知道追求战斗之凶鬼的话,她和雷欧奈之间只会是生死仇敌,再无其他可能。   手脚不再颤抖,心绪在恋人平稳的呼吸中渐渐宁静,渐渐满足甜腻。   这是一间被粉刷的颇为干净的单人卧室,而她的恋人,名为雷欧奈的世间珍宝便侧躺在床上,正沉沉入睡。   第二次见面时,是在帝都,那万众瞩目的比武擂台上。   纳伽罗的出现将塔兹米壮志满怀的初上场直接终结,同伴的重伤激起女子怒火,以"乡下酿酒师"之名,她就此主动冲入擂台。   在擂台上制造混乱以偷偷使用帝具,对龙船事件参与者还以一顿老拳的金发女子最后获得了胜利,面对欢呼的百姓,她意外的挠了挠后脑,露出最无垢纯美的笑容。   其实或许也夹带了一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偷偷违规发动帝具在先。   一笑倾心。宛若爱神丘比特射出羽箭,就此让少女无法自拔。   "如果没有纳伽罗,没有你上场的话……"   蹑手蹑脚坐到床边,硬质的厚实木板床保证了雷欧奈绝不会被蓝发少女动作吵醒。让她可以偷偷伸出手,摩挲恋人秀发。   和自言自语的微声呢喃一样,抚摸的动作很轻,生怕惊到熟睡的雷欧奈。   "如果最终胜利者如故事原本所纂写的那样是塔兹米,如果露出傻笑的是他而不是你,我是否还会爱上你呢……"   渴望接触的指尖挪移到雷欧奈脸颊附近,隔着些许间距在犹豫一会后,终究还是悄悄停住,仅仅只是模糊的去感受体温。   如果不克制自己的话,雷欧奈会被动静吵醒的……   没有再继续自语,理智如艾斯德斯,早已在自问中得到答案。   应该……便不会爱上她了吧……   两份不同的灵魂被外力糅合在一起,那时的艾斯德斯,本就是不完整且不成熟的畸形造物。   [不论比起什么,最重要的是重视未来的可能性。希望能以成为将军级别人物为目标来锻炼自己。]   [有胆量。就算是空手,也能够和我一起去捕猎危险种的人。]   [和我一样,不是在帝都而是在边境地区长大的人。]   [年纪比我小,因为这样好被我支配。]   [最重要的是,最好是拥有纯洁笑容的人。]   这是根植于艾斯德斯原本灵魂的执念与诉求,在帝国比武擂台之上,这份执念亦在发挥作用,影响干涉着艾斯德斯选择。   对于糅合出的畸形灵魂而言,这甚至可以说是名为"强迫性质"的负面干预。   锁定这份笑容,她扔下呆滞的小皇帝与群臣,从观礼台一跃而下,毫不犹豫。   "那时候的胜者是你,真的是太好了。"   她选择了雷欧奈,在上万人见证下用镣铐锁住金发女子脖颈,拥住她重重吻下,炽热且疯狂的发起猛攻。   自降临斩赤后的种种相异举动成为契机,两位立场上本会是死敌的存在之间,诞生出奇妙可能。   从拒绝到犹豫,再从迷茫到接受,在艾斯德斯的纠缠下,在彼此都确定心意后,雷欧奈亦是以同样炽热的心作为回应,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接纳发生在艾斯德斯身上的灵魂融合,在知晓主神的存在和危险后无怨无悔的继续守候相随,在至高王座追杀中拼死救下几乎油尽灯枯的艾斯德斯。   那爽朗的笑容就像明媚旭光,不断消融冰川汇聚成花海。将种种巧合堆砌混杂在一起,定格成缘定天注。   站起身走到窗台朝外看去,一轮明月下有一声声清脆鸟鸣从阴暗处传出,听不出是何种鸟类。   这里似乎是一桩占地面积颇大的欧洲庄园,能在附近感知到零零散散的火雾战士气息,数量还不少。   当然更多的是人类,和房间里熟睡的金发女子一样,会哭会笑,需要吃饭睡眠的人类。   那是现在的艾斯德斯再也不可能去奢望的存在形态。   "人类啊……"   她依旧是人类,并未被改造成燐火,而帝具百兽王化则是和恶魔之粹一样,在主神的改造下升格为宝具,静静扣在雷欧奈腰间。   相比较于少女如今身为燐火和密斯提斯的困难囧境,"拥有宝具的人类",这一设定对于主神来说已算是仁慈之举。   大脑中绷紧的细弦慢慢放松,在确认过恋人安然无恙后,便已足够。   该离开了,回返葬式之钟总部。   并不需要像她自身一样为存在消散问题烦恼,而且既然仍是人类,就不必担忧被这群歼灭工具伤害,倒不如说如果艾斯德斯继续逗留在这里的话,必然会给恋人添不少麻烦。   将雷欧奈置身于糟糕境地,这是她不愿看见的。   所以离开这里,回归布罗肯山,不需要惊醒雷欧奈,更不需要让她知道自己曾来过。   作为交易内容的一部分,亚西斯已提前支付了大量存在之力作为启动相思守魂玉的酬劳,那么,现在该轮到她来履约了。   这既是为了获得日后对抗主神的可能,也因为少女是守信之人,从不屑于做失信之事。   目光看向东南方向,在以机动军首将之职加入九垓天秤后,艾斯德斯便能就此在冥冥中感应到布罗肯山方位,不用担心迷失。   这或许就是那杆黄金天秤的宝具能力之一吧。   最后的最后……再让我回头看一眼你吧……   准备翻窗离去的艾斯德斯回过头,想要将恋人容颜再次定格在脑海里。却有一对赤金眼眸睁开和她视线四目相对,其主人正侧躺着,弯起好看的嘴角。   一览无余,中间没有隔阂阻碍。   "…………"   "…………"   完全呆愣下来的艾斯德斯维持住翻窗姿势,又在感觉不妥后讪讪收回手,无措的背在身后。   想要做些什么,又局限于自身先前举动而尴尬无比,只能让视线不断躲闪着,像是将头钻入砂砾的鸵鸟。   "唔……呦!……"   "醒了啊!今晚月亮不错呢!"   一开口就是蠢到没边的开场白,很难想象这种话会是冷静如艾斯德斯说的。   "雷欧奈……"短暂的慌乱消弭无踪,在恋人眼神默默注视下,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已是内心被俘虏后充满歉意的柔软,"对不起……"   "你呀……知不知道这样很残忍呢。"   惊讶,狂喜,忐忑,激动。那双金色眼眸在夜幕里亮如星辰,百味陈杂。   "如果我再晚醒一秒的话,就只剩下夜风继续陪我了吧?就像过去的几个月一样。"   疑惑,难过,失望,理解。最终淡化为一分庆幸,两分呜咽,七分眷恋。   "那么,作为赔罪的话……"   "艾斯德斯……",闭上双眸,坐起身仰头,女子那一头未梳理的金色发丝披散开来,连同纯白睡衣一起映称出如梦般幻美之景。   "给我一个吻吧。"   。   (③42967465)   ps:推书:《特工的日常生活见闻录》,现实世界灵气复苏,主角穿越成为了一个国土战略局的特工,怒怼邪神眷族的故事。写的很棒,推荐去看看呢。 第五十八章 情长   虽然雷欧奈在努力压制鼻息,将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放平缓,可艾斯德斯还是能从她微微颤抖的指尖末端,看出恋人内心的不平静。   那是抵在被绒深处,几乎要用力抠进去的挣扎力道。   没有半点犹豫,原本还略微忐忑的亏歉被心中汹涌流淌的爱意侵袭,干脆利落的转身,大踏步前行几步,将军制服带出的清风化作炽热锁链,将挂在窗沿的幕帘扰动,也让雷欧奈身体下意识一颤。   那是雷欧奈,是无怨无悔丢下一切,跟着她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恋人。   在察觉到艾斯德斯的悄悄到来和离去后,没有责难,没有争吵,她只是在轻声索吻。等待艾斯德斯给一个答复,乖的让人心疼。   "雷欧奈……"   用力将恋人拥入怀里,双手揽过发丝紧紧搂住雷欧奈腰肢,面对面凝视一秒后深深吻下,在唇齿相交时捕捉记忆里熟悉的体温和令人迷乱的心悸。   "雷欧奈……雷欧奈……"   不需要太多言语,仅仅是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便已足够,而作为回应,雷欧奈亦仿佛是要将艾斯德斯身体揉碎一般,炽热的鼻息在厮磨间能让少女感觉到恋人指尖透出的巨大力道,即使有一身将军制服作为阻隔,也还是让艾斯德斯感受到了丝丝疼痛。   她似乎是在发泄什么,是在责怪这么久才来找她,还是责怪这悄悄的不辞而别呢?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是她不知道,也未曾考虑过的。   想到这里的少女不由得在心中轻叹一声,将雷欧奈按在怀里,更加专心的去回应她。   已经失去身为人类的存在本质和资格,现在只是燐火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补偿雷欧奈,只能尽全力去满足恋人此刻深吻,一如扬汤止沸。   夜很安静,只有浅浅的津液纠葛声作为伴奏而点缀着两人,奏响无声夜曲。   "还能……"   良久后一吻唇分,将头搭在艾斯德斯肩上,不同于如今不需要呼吸的蓝发少女,雷欧奈的声音还保留有长时间呼吸不畅所导致的喘息余韵。又似乎是感觉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她重新微微起身,将头埋入艾斯德斯怀中。   "还能……待多久?"   声音闷闷的,就像是一只惹人怜爱的鸵鸟。   "……"   艾斯德斯在沉默,好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而雷欧奈也没有再继续发问,只是将头压的更紧,直到清晰的能感受到对面少女体温,并将黑白军服压出些许褶皱。   "雷欧奈……不怪我吗……",无法给出准确答复的艾斯德斯选择了暂且迂回,她想知道雷欧奈此时的心境。   "嗯……",嘴唇紧紧贴合军服会导致开口声音很闷,但或许,雷欧奈此时的心绪亦是如此。   "与其说是责怪,倒不如说是不甘心和颓废吧……"   右手抚上蓝发少女侧脸,雷欧奈痴痴道,"我知道的,也听那些火雾说过,你已经不是人类,只是他们口中随时会消亡的燐火了吧……"   她的左手不知何时起死死捂住一张羊皮纸,纸上的手绘箭头正对着艾斯德斯发出柔柔湛蓝辉光。   似乎是什么侦测存在性质的制式用道具,能从中感知到制作者的火雾气息。而在先前,太过关心则乱的艾斯德斯完全没有发现这张羊皮纸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没有给艾斯德斯解释的空档,也没有留意少女的讶异表情,她继续说道,"但即便如此你看起来还是这么强大,和在帝国时似乎没什么两样。"   "在我只能驻足不前的时候无声无息找到我,怕吵醒我而只是在一边看着我,又准备偷偷的离去,用肩膀去将一切都扛住,你一定是这么打算的吧……"   想到这里,她终于渐渐露出幸福的笑意,就像是阳光透出阴霾,将细腻曙光洒满露水,"能被这样温柔的你爱着,保护着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在手心的灼痛感让我醒来后,在时隔数月后,我再一次品尝到了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满足。"   艾斯德斯闻言急忙将雷欧奈左手心摊开,一把将羊皮纸张丢在一旁,入眼触目惊心。   原本细嫩的肌肤已经被纸张灼烧出水泡,甚至还有些许焦糊。但她死死忍住,始终没让艾斯德斯察觉。   [原来早在我到来时你便已醒来,当我在忍耐时,你也在忍耐吗……]   凝出点点冰霜敷在恋人手心,再将其与自身侧脸贴合,在心痛之余,亦是涌出点点骄傲。   面前的伊人是她的瑰宝,无可比拟的瑰宝。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在发现无法使用百兽王化,相思守魂玉也黯淡无光后,我这才发现我也不过是一个力气比起壮年男子也大不了多少的普通人而已,只能漫无目的流浪,不知道该去哪里的流浪。"   "第一次在城市里遇到使徒,第一次知晓封绝的存在,引以为傲的体术连靠近徒都做不到,只能在封绝范围中不停逃窜,像老鼠一样。"   每说一句,艾斯德斯心中的怜惜和疼痛便加剧一分。   没有被改造成朝不保夕的燐火,这对于雷欧奈来说似乎是好事,但被剥夺身为帝具使的帝具力量而沦为普通人,却又因为百兽王化和相思守魂玉的存在而从普通人中被剥离特异出来,成为使徒追杀觊觎的目标,这对于骄傲如雷欧奈来说,又是何等撕裂的无形伤害呢?   过去力能开山裂石的强悍武力消失无踪,只能不停逃窜惶惶度日,比之于虽然沦为燐火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战力加强的艾斯德斯,这绝对能算是更为糟糕,更加充满恶意的区别对待。   "一定很辛苦吧……"   "嗯,运气还不错,在快要被吞食的时候被一位叫佐菲的火雾修女救下,然后……就被暂时安置到了这座修道院里。"   尽可能将获救过程简略化,并用平淡无奇的语气一言带过,但个中凶险,又怎会是三言两语能消弭的呢?   像是顺毛一般不断轻抚着雷欧奈脑后发丝,艾斯德斯只觉得心中一阵后怕,同时对那位主神的杀意更是充郁到极致。   "然后……在修道院中慢慢了解这个世界,窥视到红世和人世的差异,使徒,火雾,人类,知道的越多,就越能明白自己此刻的弱小,然后就在想这样也不错吧……一个人把自己藏好,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但至少不要给你添麻烦。"   "可就在我这样想,并决定这样做事……"   充斥在金色眼眸中的是浓浓复杂与纠葛,她喜悦于艾斯德斯的到来,却又失落于自身的弱小无力,她担心自己会成为累赘,从而拖累蓝发少女步伐。   明明说好一同前行却又沦为此景,这是阴霾的源头。也是她问出"还能待多久",的放手缘由。   先前的苦苦忍耐手心痛楚便是因为如此,艾斯德斯想要独自背负一切,而雷欧奈,亦是不想因为自身原因而为恋人添麻烦。   可她终究是没能忍住,几乎要从胸腔满溢出来的思恋让她幽幽睁眼,望着恋人准备翻窗的有趣背影弯起好看嘴角。   对于自己还是没能忍住而睁眼的行为,她终究还是有几分后悔的吧?但在后悔中,又充斥着浓浓甜腻。   和在千年帝国时的比武擂台一样,或许这本就是命中注定,在两人都决意以各自的方式独自前行而守护彼此时,一位悄悄睁开眼眸,一位回首流连。   于是在时隔数月后四目再次相对,仿若恒古岁月前便是如此,难舍难离。   "你来了……像是我的英雄一样。" 第五十九章 我来做你的王   "雷欧奈。"   "很高兴看到你精神不错呢。"   张口说话的是一位身披紫色修女服的中年修女,她面色和蔼,正笑眯眯看着身边的金发御姐,满脸欣慰。   这位修女头戴有纯白色厚重面纱,在晨风下柔和的垂在身前,而在她的额头,则是佩戴有银色护额。   "嗯,自从把你救下到今日起算,应该是你心情最好的时候了吧。"   "这样的话,佐菲也就可以放心了。"   在银色护额的中心镶嵌有风格粗野的菱形十字,被状如牛角的四道银勾护在中间,而以"佐菲"之名称呼修女的柔和男声,便从此中发出。   "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以及陪伴她走过五百年岁月的红世之王:"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   "啊?……哦……嗯嗯。"   作为被关心着的当事人,即便是在这拥堵了数百人的擂台之下,雷欧奈似乎也仍看起来有些走神,而且眼光飘忽不定,在寻找什么。"有这么明显吗?"   并非是直接否定而是进一步接过话茬发问,这对于雷欧奈来说,已然是心情好到了极点。   "嗯,昨天乃至于这数月里,你还是戒备逃避着一切,仿佛是为了自保一般的去学习了解红世,却又在心中尽可能淡化抗拒着红世,乃至于使徒的存在。"   "而今天的话,我能看出来,面对这一切时你的心情已经平和很多了。"   "至少,不会再迷茫恐惧了呢。",温柔的抚摸着雷欧奈脑袋,修女微笑着的点了点头。   对于佐菲来说,这位被她偶然救下的女子虽然平时生活作风看起来和大大咧咧的"辉烁之撒手"雷贝卡·列德有的一拼,却也仍保有自己内心的一份澄澈善良,既是出于火雾职责需要去保护的普通人类,也是值得用心关爱呵护的后辈。   身怀有不知名也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腰带型,玉石型两种奇特宝具,存在性质上却仍归属于人类身份,正是出于这份人类和密斯提斯双重身份的考虑,佐菲让雷欧奈留在了这座稍稍远离欧洲主战场的修道院内。   这座修道院里安置有大量因为使徒恶行而失去一切的孤苦人类,对于被葬式之钟压的闯不过气的火雾一方来说,是被重兵看守着的重要生力军补充之地。   "今天的比赛,还是不准备参加吗?"   察觉到伙伴没有继续深究雷欧奈心绪发生巨变的想法后,"拂之雷剑”轻飘飘将话题转开。   影响了个人行为数月的纠葛念头竟然能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之大的逆转,"拂之雷剑”明白,在这位奇怪的陌生人类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而且昨夜必定有猫腻。   回想起昨夜突然在修道院外围爆发后又不知所终的微小扭曲感,这位王在心中花了很大功夫才再次将之压制回平定。   既然他的契约者愿意保护相信雷欧奈,那么作为陪伴她走过五百年岁月的伙伴,"拂之雷剑"亦不会去刻意深究此事。   [而且……这位雷欧奈可是被佐菲寄予莫大厚望的啊……]   "打赢之后,会和陌生的魔王契约成为火雾战士吗?"   雷欧奈的眼神不再飘忽不定,貌似已经找到了想要寻找的目标,而捕捉着雷欧奈视线偷偷看过去后,佐菲除了喧闹的人流外什么也没看见。   倒是有一抹蓝色身影似幻觉般一晃而过,只是很快就被人潮涌过,没被佐菲挂在心上。   "不一定,不过在小夜啼鸟争夺战即将爆发的当下,能多一分力量总归是好的。"   "所以今天的比试既是久违的想让大家热闹下,也隐含了尽可能去寻找契约新战士的诉求。"   "现在在那红世的彼方,有很多想要守护两界平衡的魔王也都在关注着这里。"   大大方方的将一切想法都透露出来后,佐菲继续道,"所以,既然内心的想法有些改变的话,为什么不试试呢?"   "但是不考虑匹配度和身为人类本身的存在潜力的话,契约出来的火雾战士也不过是相当于红世之徒级别吧?和佐菲大人您这样的比起来,实在是弱小太多了。"   雷欧奈反驳道,这是她在修道院里通过翻阅书籍得来的常识。   "的确如此,但是,我们火雾没时间,也没条件去慢慢挑选培养了……"   "接下来的连番大战将是史无前例的绞肉机,相比较脱胎于欲望的红世使徒,火雾一方的诞生机制本就是不公平的,所以也只能从数量上想想办法了吧。"   "建御雷——",单手轻轻按住护额,佐菲和蔼的将伙伴发言打断,"身为总大将,给孩子们散播太多负面情绪可不是好事呢。"   "虽然也的确是如此就是了。"   场下的比斗正渐渐演至高峰,诚如佐菲所言,仅仅是普通人点到即止的空手比斗的话,不仅没什么凶戾血腥之气,也极其适合热热闹闹的让修道院沸腾起来。   犹豫了一会儿,在佐菲鼓励的目光下,雷欧奈拍着自己胸口,深吸一口气。   记得在上一次参加擂台赛的时候,她被艾斯德斯那个强盗就这么用锁链和吻给劫走了全部,而这一次,在恋人偷偷观察着的时候,她想再参加一次。   "对不起……佐菲大人。"在耳边震耳欲聋的加油鼓掌声中,雷欧奈站起身来,金色眼眸中浮现出跃跃欲试。   不一定需要胜利,只是想让你看看,被你守护着的我是多么幸福,不再颓废,而且同样也有自己的决心。   我想要用这份热情去回应你,让你可以安下心来,不用在战斗中为我分神。   将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存在都作为器皿奉献出来,以容纳红世使徒中的高位者——"红世魔王"自身之存在,换取超然力量。   这是她早已在修道院中知晓的,火雾战士诞生的理之基石,也是七小时前,她的恋人在耳边亲口诉说的绵绵情话。   "我暂时没有和红世魔王契约的想法,或者说,我想要契约的魔王暂时还不能和我契约,我需要等她,也只会等她。"   在七小时前的月明之中,紧紧拥抱着雷欧奈而突然想到好主意的蓝发少女樱唇轻咬在金发女子耳垂上,呵气如兰。   "雷欧奈,虽然我很想说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支撑助力,但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骄傲如你也不会开心。"   "所以……不需要为我改变你原有的计划,在这里等我就好。事实上这样才是最理智的。"   "然后。"   "我来成为红世魔王,将你的过去,现在,未来的整个存在都作为器皿奉献给我,只需要,也只能容纳"我"之自身即可。"   "雷欧奈,等我。"   。   (③42967465)   ps:当你们以为我摸了的时候我勃了,这也是一种摸。   总之就是准备多写点吧,虽然工作还是忙,但按照这个速度写的话年内完本堪忧呢。   (③42967465)   ps2:最近找了个画师,拜托她用铅笔手绘一张艾斯德斯和雷欧奈的情侣CP图,届时会放到章尾的,还请期待哦。   (③42967465)   ps3:那啥……我都佛系这么久了……偶尔也赏点票票什么如何?什么都可以哦,我不挑食的。 推书《浅上藤乃的幸福理论》   《浅上藤乃的幸福理论》   你的愿望是什么?   等价交换,用你所能够付出的等价的东西,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呼唤您的愿望。   被称为“魔眼收集者”而遭受封印指定的桐也,在经历了一次特殊事件之后,来到了观布子市,他原本以为会在这个城市里度过平凡的日常,直到他的未来视让他遇见了一个叫做浅上藤乃的女孩……   “等价交换,桐也先生,这是您的原则吧。”   女孩笑着。   “将浅上藤乃交给你——那么相对的,也请将桐也先生交给我吧。”   ……   单女主+轻狗粮+克苏鲁元素。   主角是泡泡的后裔。 第六十章 炎发灼眼的访客   艾斯德斯的出现和绵绵情意化作注入内心的汹涌淋漓,让雷欧奈自获救数月以来可以第一次正面回应,并拒绝佐菲之暗示。   正所谓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作为曾经从千年帝国的贫民窟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少数"幸存者"之一,雷欧奈不说身经百战,至少也是大风大浪见得多了那种,所以佐菲想要她做什么,或者说想要她成为什么,雷欧奈心中其实是很清楚的。   看中了她身怀两枚未知宝具的天然优势,希望她可以在获救后成为火雾战士,为守护两界平衡出力。某种角度来说,这是带有利用性质的暗示,很难为性格直爽的女子所喜。   只是除此之外,她亦是能真切的感受到佐菲对她的点滴关心,明白希望她成为火雾战士这一期望既是出于妥善利用宝具的私心,对于拥有宝具的人类而言,也的确是可以有效避免使徒觊觎,护卫自身性命的不二首选。   加上自始至终佐菲都没有强迫过雷欧奈必须去做出选择,每每在金发女子逃避沉默时,都会和蔼微笑着将话题轻飘飘引开,像是长辈一般的去关心她。   就像一抹和煦晨风般实在是很难让人真正的去排斥,并总是会不自觉的被其特殊的真诚待人之心所吸引。雷欧奈如此,这座修道院中的大部分人类亦然,身为火雾一方的总大将,佐菲就是这样的富有人格魅力。   "嗯,我明白了。"   察觉到雷欧奈不容更迭的决心后,这位在火雾战士中执掌大军的最高统帅少有的面色严肃起来,"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不过比起总是一昧沉默逃避而言,终归是走出属于自己的一步,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这种严肃在谈及雷欧奈的内心变化时,又逐渐软化为期许和祝福。   "雷欧奈,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一点从我救下你之时就已确定,所以要记住在未来一步步的向前迈进时,不要让这份善良蒙尘。"   从脖颈上解下一枚银色十字架挂饰,在日光下,这枚神权造物正烨烨生辉。   顿了顿,最后简化为一句叮嘱和祝愿挂在雷欧奈胸前,和黯淡无光的红玉一同为邻,贴合在领口肌肤上。   "在神的指引下,雷欧奈,祝福你不会迷失和忘却本心。"   不再干涉,也并不想在此事上再多加深究,佐菲在为做出选择的雷欧奈送上祝福后,便一如既往温柔的点到即止。   而相比于佐菲的温柔,作为其契约伙伴的建御雷之神则看起来要更为谨慎一些。   "容我多嘴一句,可否告知在昨夜窥探修道院的那位魔王,他的红世真名呢?",以佐菲额头的十字徽章为意志载体,"拂之雷剑”开口毫不避讳的问道。   与熟知人情世故的佐菲不同,这位魔王的问询要更加犀利直白的多,更加能体现"高位非人者"本质。   这位王更在意的是那位擅闯修道院的未知魔王之身份,以及可能带来的后续影响。   "不知道,那位魔王其实和我交情很深,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救过我,并守护过我很长时间,而我持有的宝具也是她赠予我的。"   "在昨晚她找到了我,并决定成为我的契约魔王,只是因为她暂时脱不开身的关系,我需要等她一段时间。"   "至于她的真名的话,我也不知道。"   知道逃不过去的雷欧奈半真半假的哄骗道,并竭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更加自然可信。   如果让佐菲和建御雷之神知道闯入修道院的艾斯德斯只是一枚燐火,现在更是身为九垓天秤成员之一的话,会是什么表情呢……   而且现在还逗留在比武台下方的人群中偷偷看着这里……   心中涌起一阵恶寒的金发女子连忙将这一念头掐灭,她怕再想下去会忍不住就此露馅。   "原来如此,那么关于红世真名的事还请以后多加……"   "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解决吧,建御雷。",再次将伙伴想要说的话语打断,佐菲揉了揉雷欧奈脑袋。"问太多可就显的太苛刻了呢。"   "就把这一次比试当成放松吧,雷欧奈,和大家多热闹热闹也是好事。"   为雷欧奈稍稍整理完领口,佐菲微笑着转身离去。   在比武台的入口处不知何时起多了一位传令火雾,而佐菲现在的离开也正是因为如此。   托修道院实行制度化管理的福,在这里呆了数月的雷欧奈也算是认得那位火雾:通常只有在有重要人物造访时他才会固定出现,并第一时间告知作为修道院主人的佐菲。   果然,将视线稍稍偏离些许后,她在其左后方看到了一位肩披黑色风衣的红发女子,她正兴趣盎然的观看着比武台,将双手环在贫瘠的胸前,时不时又摊开为参赛者加油鼓掌,随着众人一同发出爽朗大笑。   她的目光刚毅凛然,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如烈阳一般散发出不容忽视的惊人存在感,若是仔细凝视她的话,甚至能感受到刚从战场退下后所沾染上的金戈铁马之腥尘。   在女子左手背上佩戴有一枚精致吊坠,一缕缕不息不灭的赤金火粉在吊坠中央飘零游走着,看起来神秘优雅,又不失美丽脱俗。   "不认识的火雾战士……是从外界过来的么。"   "总之和我无关,现在要做的是这个。"   好奇的打量了一会红发女子后,雷欧奈目光火热的将视线转移到擂台上,大踏步朝擂台一角走去。   这种临时性比试采取的赛制为轮换制,即只要未被击败就可以一直继续下去,而若是失败或者认输,想要接替的人也只需要直接翻上擂台参战即可。不得不说,这种规则很容易便会将场中气氛引爆,并推至云端。   在艾斯德斯即将离去,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的当下,她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恋人她一切安好,无需在接下来的远方为她担心。   "我会拿到优胜,就像那时在千年帝国的帝都擂台。被你一眼看中的那天一样。"   获得这场比试的优胜,这便是她对艾斯德斯此行来见她的回应,如同蜿蜒住冰山的清流,用细腻贴合住彼此,无声无息间摩挲。   在欢呼声中,金发女子一跃而上,成为参赛者之一。   "你就看好吧,我的爱人。"   。   (③42967465)   ps:由于疏漏导致了一个BUG,相思守魂玉是成对的,所以雷欧奈这里也有,已修正。 第六十一章 上场   拳头与拳头的轰击正让雷欧奈掌指关节一阵阵生疼,而在过去,这种毫无花哨的对碰是她最擅长,也最喜爱的搏杀方式。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只是普通人,力气一般,搏斗技巧也仅仅是在安置到修道院后从火雾战士那里粗略学到的皮毛,若是以帝具使的眼光来看,只能算是连成为阻碍都绝无可能的微小尘埃。   只可惜现在的雷欧奈也是普通人,比之于这位决斗者而言身体各方面能力素质都更强,却又不会强到超出"合理"范畴的普通人。   而过去常年暗杀,游走于鲜血边缘所带来的这份"强大"也正在慢慢消磨,在已经连续打败超过十名挑战者后,无论是体力还是反应力,亦或是发动各式搏击的力道,都正在慢慢减弱乃至于消退,让金发女子在面对这第十一名挑战者时,愈发感到吃力。   现在唯一还维持不变的,或许也就只有在生死中所杀出来的丰富经验,以及这份经验所带来的判断力了吧?只是这份判断力严格来说并不能让雷欧奈感到高兴,甚至会为此生出不甘和轻微怒火。   身体难以跟上大脑对战斗的直觉判断,以至于很多可以躲避或者可以完美反击的局面最终都在这种体与脑的不协调中沦为尴尬,在雷欧奈身上添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淤青。   [一定要赢,她在看着我。]   每一次的胜利都会让台下观众发出热烈欢呼,而雷欧奈,在意的却只是那混杂于人群中的,来自艾斯德斯的掌声。   人群中的蓝发少女抬头微笑着,掌声相比于身边人来说并不会显的太过激昂热烈,却仍能穿过人潮直击雷欧奈心灵,为她凭添无穷力量。   [所以,一定要赢!]   "给我滚下去!"   发出一声怒喝,在对手从上一次对攻中尚未完全调整过来前,雷欧奈猛冲几步,再次一拳携呼呼风声砸出。   其实她自己的身体也没能调整过来,失去百兽王化的超强恢复力后,她的情况在久战下比之于对手只会更糟。   但是,那又如何?   金色眼眸中仿佛燃烧有赤焰,曾沾染过大量鲜血的凶戾之气在体力急剧消耗的焦虑中一次性轰然爆开,化作近乎于以命相搏的决绝。   如果不能在这里胜利,在这里让艾斯德斯看到自己的胜利……   [雷欧奈,等我……]   在她为了我做出这样的承诺后,在她正为了我们的恋情而不断努力之际,我也应当去回应点什么,至少要让她可以微笑着悄悄离开,心无旁骛。   "所以!……你!很!碍!……"   快速接近的拳锋已是完全超出对手预料,金色眼瞳中透出来的狠厉也让这位只是抱着‘娱乐’心态的捡漏者呆愣下来,以至于当重拳轰击到他鼻梁时,他那酸痛发麻的手臂才堪堪抬起到一半,防护作用等于零。   明明佐菲大人都说了只是放松和娱乐吧?你这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是什么鬼?   而且你不是已经都用拳头揍翻了十个了么?大家都是吃面包喝水长大的,你怎么还有力气啊混蛋?   "……事啊!"   男人心中的疑问被生生打断,下一秒,伴随着金发女子的怒喝一同飞上天的还有男人鼻口被拳头砸出的鲜血。宣告男人想要捡漏的小心思破产。   第十一名挑战者,就此败北。   "…………"   像是集体被按下开关一般,场下观众们一瞬间鸦雀无声,他们彼此面面相觑,沉默于雷欧奈的执着凶悍。   正常的参加者最多在连胜两到三位后,就会在体力不支中主动笑嘻嘻退场亦或是被打败,对大部分人而言,这都只是一场没必要为此拼命的娱乐而已。   而雷欧奈不同,现在就算是傻子也能从那凶狠的眼神语气中看出来,她在为此拼命,谁敢拦她,就要做好被揍翻流血的觉悟。   例如现在被打的鼻血直流晕过去的男性,以及在他前面十位到现在还在呼痛哀嚎的失败者。   "嘶……!"   最先打破这种沉默的是雷欧奈本人。只见她捂着自己右手背痛的直跳脚,眼角仿佛闪烁有泪花一般。"痛痛痛啊!"   "还有没有了?"   眼神再次转换凶狠,只是有了这种类似于撒娇一般的呼痛动作在前,已是将萦绕在她身边的凶戾之气冲淡不少。   "雷欧奈!"   "雷欧奈!"   不知是哪一位最先开始喊出来的,渐渐的再没有挑战者上台,转而凝成山呼一般的欢呼浪潮。   "雷欧奈!雷欧奈!雷欧奈!"   欢呼声愈演愈烈,现在擂台中还站着的唯一者雷欧奈,已然是无冕之王。   艾斯德斯没有再鼓掌,这一次,她将双手比出大拇指高高举过头顶,脸上带着骄傲宠溺的笑。   她是她的珍宝,无可取代。   直到确定雷欧奈已然看到,摸着后脑露出娇憨傻笑后,她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燐火之身已然不可逆转,那就成为魔王再回来见她。占据她的过去现在未来,成为缔结契约后,双方的唯一。   既然已是做出承诺,那么,要开始努力了。   "雷欧奈……珍重。"   嘴唇微微动了动算作告别,而因为转过身的关系,怅然若失的雷欧奈只能看到艾斯德斯渐渐一步步走远的背影,听不到这最后一声默然低语。   "那么,既然是娱乐的话,客人也能参加吧?"   "倒不如说如果不允许客人参加的话,就太无趣了。"   只是有人似乎不希望就这么结束,在艾斯德斯走出几步的当下,有一道充满存在感的凛然声音,以威风凛凛之姿态喝出。   黑色风衣,标志性红发,以及手背能够显现契约魔王的神器挂饰,正是那位由佐菲亲自接待的不知名火雾。   "胡乱掺和孩子们的玩闹可是有失身份的呢,身为……",女子一旁的佐菲出言想要劝阻,只是又被女子伸手拦下,神色自然。   看起来只是因为想做就去做而已,说不出的随性潇洒。   "嘛,不使用亚拉斯托尔的火焰,而仅仅是使用作为普通人类的能力并压制一部分的话,可不算是犯规欺负人呢。"   红发女子抬起头,不再理会佐菲,转而饶有兴趣的挑衅道,"那边的雷欧奈,你说呢?"   公然无视身为修道院主人的佐菲而越界去找雷欧奈,这种颇为无礼的举动在红发女子身上演来偏偏又极为自然,仿佛她天生就应当如此,像是一阳烈火般炽烈。   艾斯德斯将脚步停下,转而面色凝重的从后方看着红发女子,而在看到恋人不再离去后,思考了一会,雷欧奈亦是点了点头。"可以,但不准使用火雾战士能力,这可是犯规的。"   "放心吧,我玛蒂尔达一向说一不二。"   哈哈一笑,名为玛蒂尔达的火雾战士一把拨开人群,直接翻上擂台。   左拳在前,右拳稍稍后摆,双腿呈出适合进攻也便于防守的发力姿势,充满力量感的紧绷着,宛如猎豹。   风吹起,勒出腰部美好曲线的黑色风衣发出浅浅呼声,女子的一头红发飘舞在棱角分明的脸庞浅笑之下,连结出充满压迫力的窒息美感。   "以吾炎发灼眼之名立誓。"   。   (③42967465)   ps:有一个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吧,这本破书从五月,也就是明天起恢复日更。   之前的更新不稳定,除了工作忙以外呢,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我在卡剧情,关于主神的安排以及后续的剧情没想好,导致在写的时候完全写不下去,经常一晚上就几百字,最后作罢。   不过后面应该不会了,因为在我灵光一闪之下,我特么已经想好全部剧情了!直接想到夏娜卷结束!也就是完本!   关于主神是谁,怎么安排,这个原本导致我写不下去的地方豁然开朗,甚至在想到自己的剧情构思时会为此兴奋无比。   绝对是惊天大反转哦,关于主神身份,你们绝对猜不到。   总之就请期待明天更新吧,恢复日更的话,争取2018年完本吧。 第六十二章 无力   强,超出承受极限的强。   一股恍若荒原猎手的腥尘扑面而来,而在这之中,又夹杂有毫不掩饰的煌煌刚烈,仅仅是站在那里,便会在高山仰止间让人觉得红发女子无可匹敌。   在荒原中能被称为猎手的生物有很多种,善于阴冷偷袭如鬣狗毒蟒,又或是堂堂正正去撕裂践踏敌人肢体的雄狮巨象,面前这位玛蒂尔达,便理所当然属于后两者。   "是你主动?还是我来?"   翻开手掌以食指为信号,玛蒂尔达做了个挑衅姿势,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一直久等的话,大家可都要回去睡觉了呢,还是说,你准备认输?"   右手五指握紧,以一击简单直白的右摆拳作为开战信号,在雷欧奈脚下加速中,两人之间的间距被分秒拉近。   "砰。"   并非是格挡,而是同样以右拳作为回应,将用以定形出掌指关节的人体骨骼毫无花哨的正面撞击在一起,发出虽然响度不大,却仍可令人牙酸的沉闷轰鸣。   一皱眉,攻势被阻的雷欧奈右臂发力将玛蒂尔达拳头荡开,再次一口气砸出十数拳。   疼痛绝不会成为阻拦她走向胜利的要素,虽然失去帝具,身为战士的尊严和资历却也足够让她咬紧牙关,去撼动面前这座高山!   右摆,肘击,冲拳!   牙龈在激愤咬紧中渗出血丝,眼眸里涌动的赤金在剧痛与怒火中不断喷薄,将肌体潜力唤醒,化作不计后果,近乎透支般的风雨猛击。   左勾,回旋,上抡!   [她在回头,都努力到这一步了,她还是没能放心离去。]   [你,为什么要过来碍事!]   身体的每一寸都是可作为武器攻击的交错犬牙,不同于之前的十一场比试,打出真火的金发女子此刻完全就是一副拼命架势。只要能伤敌一千,雷欧奈甚至不介意自损八百。   渐渐的,掌指节在一次次钝击中开始红肿,皮下组织的破裂甚至在表层渗出些许血丝,而与之一并而来的,便是神经上的麻木缓慢,和剧烈的,仿佛是五指被绞入磨盘一般的生冷抽痛。   不同于雷欧奈的身体损耗,玛蒂尔达的五指肌肤依旧光滑如壁,连淤青都没能出现。   她的攻击力道的确是被主动压制在普通人范畴,但身体强度,自愈力等等由红世契约而来的被动能力却都仍属于火雾序列而无法削减。这样所带来的结果便是红发女子的毫发无伤,一如坚石所铸的堡垒。   "真是可怕的攻击欲望,意志力也远超常人。"   玛蒂尔达看起来还有心情啧啧称奇,而事实上她现在也正在这样做着,发出让雷欧奈心烦的评论。   "宛如狂风暴雨般精妙暴力的攻击方式,让人几乎要以为是在面对一位精通体术的红世魔王了呢。"   "或许这也是佐菲那么器重你的原因吧。"   嘴上说着的同时,玛蒂尔达也依旧有如绘图机械一般精准的继续将雷欧奈攻击尽数拦下,对于普通人而言绝对无力承受的刚猛力道不断穿透拳锋传导到玛蒂尔达身上,她依旧纹丝不动。   "虽然现在看来的确成了仗着火雾身体素质欺负人的胡闹,但我的宗旨是一旦做了什么事就要做到最好,哪怕是一时兴起也一样。"   "所以抱歉咯,回头我会当众向你好好致歉的。又或者你将我打败,结束我的胡闹更好。"   说出让雷欧奈只觉脸皮厚如城墙的无耻话语,可玛蒂尔达的面色却又无比自然,无比坦荡,理所当然。   从女子现在的表现看来,名为玛蒂尔达的女子是一位心灵纯粹到极点,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的直白女性。   透过火雾战士身形,雷欧奈将眼角余光偷偷瞥到艾斯德斯身上,发现恋人双手已然悉数握紧,眉头在面色冷然间紧皱。   这是一场火雾战士对普通人类的碾压,结果早已固定,而影响结局到来时间的唯一要素,便是雷欧奈能坚持多久。   艾斯德斯在担心,眼睁睁看着雷欧奈被欺负模样的她现在极度不爽,事实上如果不是为了雷欧奈未来的日子考虑的话。她绝对会当场出手,好好和这位"炎发灼眼"用贽殿遮那理论下。   不过既然身为九垓天秤一角的话,以后在大战中碰上的机会是绝对有的。想到这里,艾斯德斯只能在心中暂且记下这笔账,下意识摇了摇头。   而这种摇头动作在雷欧奈看来,又让金发女子心中一揪,涌出浓浓失落。   [为什么摇头,是因为失望吗?]   [果然,我做的还是不够,不能让你放心吧?]   身体的疼痛比不上此时失落揪心之万一,而越是这种时候,雷欧奈的内心却越发清明起来。   [一昧进攻不是办法,而且我的目的是打败她,而不是杀死她。]   [再继续下去的话先不提疼痛问题,双臂也会因为挥拳脱力而丧失大部分战力……]   [那么……]   整个人跳起抽出一击鞭腿,在玛蒂尔达双手合斜十挡下之际,雷欧奈借势快速猛退几步,第一次主动和这位火雾拉开距离。   "打累了么?那就早点认输如何?"   看着不断轻轻甩动双手以缓解疲劳的雷欧奈,玛蒂尔达笑着劝道。   "只是普通人的你可没有火雾的恢复力,再打下去的话,十指关节很容易留下不可逆转的内伤的。"   红发女子意有所指的看向雷欧奈指关节,一块块红肿处在甩动时有如血迹般刺眼。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倒不如说,待会你好好想想怎么致歉的事吧,因为我这个人很小气,哪怕是满载荣耀的赢了,该拿的我也不会少拿。"   一阵阵疲倦感如海潮般拍打着雷欧奈心灵,在明确了不可能正面战胜而需要另辟蹊径后,金发女子的大脑正飞速运转着。   她看向一片狼藉的擂台,在前十一场搏击中还留有不少他们的痕迹,以及一些在激战快速挪腾中遗落的个人物品。   嘴角露出了然微笑,对于优秀的猎手来说只要能获得胜利,其实做什么都可以。   她有了个好主意。   。   (③42967465)   ps:真要命……恢复日更的第一天就熬夜了。不过没断哦,你们要的久违日更。   推书《怪兽娘也要搞大新闻》,轻百文,对怪兽娘有爱的可以去看看哦。 第六十三章 耍赖   在擂台上,准确来说是玛蒂尔达此时站位前方三步的位置,正散落有一袋质地粗糙的灰棕色亚麻织袋。   它只是鼓鼓囊囊的被丢弃在那里,袋口简单的用细绳扎住,如果不是雷欧奈向来眼尖的话,甚至都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能在雷欧奈和玛蒂尔达的激战中存活到现在而未被踏中一脚,某种程度上对它而言也能算是一种莫大幸运。   [糖果么……]   应该是之前被雷欧奈揍翻的其中一位挑战者的所有物,失败不算还把糖果遗落在这里,就不知道是哪位幸运儿了。   这种由修道院统一发放的织袋通常是作为珍惜礼物而备受欢迎的,虽然里面装的硬质糖果味道一般,甚至会硬到如石头般磕牙,可对受到使徒伤害而失去一切的被收留者们而言,依旧是少有的能带来甜蜜感觉之物。   她昨晚还曾把属于自己的那一袋分给艾斯德斯尝过,因为被蓝发少女就口感问题吐槽半天的关系,后来便干脆丢在房间里未曾携带。   [嘿嘿……那就来点刺激的吧。]   出生于帝国贫民区的雷欧奈从来都不缺鬼点子,在她过去还年幼的时候,这是能有效弥补战斗力短板的捷径,而且对于一切人性都近乎泯灭,只剩下生存需求的贫民们而言,这是活下去的必备基本功。   只是后来在获得百兽王化以后,她便很少用歪路诡计去解决问题,转而使用恐怖的个人武力碾压一切。   像是吃饱的雌狮准备戏耍猎物一般,体力恢复些许的雷欧奈露出一抹坏笑,不怀好意的将指关节扳的咔咔作响。   在玛蒂尔达警觉的目光直视下,她开始冲刺,全力加速。   只要这一思路能成功,不光能直接胜利,顺便还能让这位讨厌的火雾战士出个大丑,可谓是一石二鸟。   而计划的关键便是——   出其不意。   在冲刺到两人尚有三步远时恰好将左脚踩踏在织袋袋口,接着整个身体毫无停滞的以脚后跟为着力点如轴承急旋般转开,并借势让身体整个倾斜如横划线,腾空而起。   当身体旋过近乎一百八十度后,早已绷直的右腿便如战斧般在玛蒂尔达头顶出现,当头携厉风劈下!   "现在开始第二轮!"   身体冲刺的动能在旋身中被极致强化,进而在腾空之后,借旋身的巧劲为引转化为这一记威力极大的战斧式腿劈。   即便是在失去百兽王化力量的当下,普通人若是挨上这一记腿部劈砍,也足以在颈椎变形错位中轻则当场失去知觉,重则丧命。   只可惜玛蒂尔达不是普通人,作为经历过封印创世神大战的老牌火雾,她的临场反应和战斗能力绝对是火雾中的佼佼者。   所以雷欧奈的突进暴起也仅仅是让她愣住瞬息而已,当这一式腿劈即将轰中她天灵盖之际,强悍的身体素质让她有足够资本双手并呈斜十字,在冷笑一声间全力朝上方荡去。   "你都知道我是在仗着火雾身体素质胡闹了,还敢用这种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玩命招式么。"   "那我就代替佐菲好好教教你如何?"   雷欧奈发誓对面的玛蒂尔达绝对暂时解除了"仅使用普通人力道"这一限制,因为在玛蒂尔达自下而上的双臂荡击之下,她的身体竟是登时便失去了平衡,甚至反向旋转起来。   只是普通人力道的话,单单止住她的攻击便应当是极限吧?在抵住她攻击力道的同时还能将自己的力道再施加回来,这绝对不是普通人的力气能做到的。   紧接着胸口便是一痛,在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高高飞起朝后摔去,原来在荡开雷欧奈腿劈后,红发女子又直接将右脚抬起,干脆利落的对雷欧奈胸口回赠了一记踹击。   "啊……最开始防御时的劲使大了点,所以这一脚的力道算是自罚吧。"   "不好意思咯。"   满身尘土的站起身,玛蒂尔达的抬腿踹击虽然看上去威势十足,可却仅仅是将雷欧奈再次踢回最开始的位置而已,在她刻意控制下,并未让雷欧奈实质性受伤。   总的看来,虽然进攻时声势十足,最后输了一筹的仍是雷欧奈自己。   "你这样打的话可就很无耻了,还是说你平常就是这样的人?"   回敬以一句暗讽,达成目标的雷欧奈心中虽然暗笑不止,脸上的表情却伪装成烦躁不堪,仿佛的确在为玛蒂尔达的犯规伤脑筋一般。   洋流的表面虽然看起来风雨大作,雷霆惊涛,可实际上,雷欧奈真正要做的却只是尽可能引开玛蒂尔达注意力而已。   作为精通体术的夜袭杀手,她当然知道这种不留后路的招式一旦被防住会是什么结果,空门大开在战斗中是大忌,为此丧命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是绝无可能出人命的擂台比试,而她的目标也不是造成实质性杀伤。只要能不知不觉将地上织袋解开即可。   这袋本不应该出现的糖果,将是关键。   "无耻不无耻我不知道,不过威尔艾米娜倒是经常迁就我,似乎也向我嘀咕过这个问题呢。"   看起来效果不错,红发女子完全没察觉到雷欧奈意图,更没有注意到那袋袋口此时完全打开的硬质糖果。   "纠结这种事情对你获胜可没什么帮助",爽朗明媚的摊了摊手,玛蒂尔达深刻诠释了什么叫油泼不进。   "哦……那可……"   再次发起进攻,在连绵拳锋中,这一次雷欧奈暗中混入了由腿部所发起的小幅度踢击。   双臂左右摆开撕扯出搏命风声,单从攻击力度来看,完全不像是体力消耗大半的久战者。   仍旧以双拳作为攻击和主要发力点,作为连低头都不用,只需要同样轻轻挪腾腿部便可格开的小幅度踢击,其真正目标其实是那袋袋口被最初脚后跟大力扭踏开的糖果袋。   于是在一点一点的微小改变中,在雷欧奈仅剩不多的体力消耗之下,这些小糖果开始在雷欧奈脚下扩散滚动,渐渐密集分布在两人之间。   擂台下观众的喧嚣吵闹成了掩盖糖果滚动声音的天然伪装,再加上雷欧奈的不断攻击干扰,即便是战斗经验丰富如玛蒂尔达,也没能察觉。   或许这和她下盘太稳也有关系,因为大部分时候玛蒂尔达的双腿都如同盘虬老根,可谓是纹丝不动。自然也无可能踩到这些小东西。   "不一定啊!"   于是在认为时机足够成熟后,在两人身体于过招的某一刻靠到最近后,仿佛是要一口气用尽全部力气般,雷欧奈大吼道。   不再是握紧挥拳,雷欧奈摊开手掌,用力拉扯住玛蒂尔达双臂,甚至连指甲都深深抠了进去,勒出浅浅血痕。   金发女子在之前从未用过这种近乎泼妇耍赖一般的拉扯打法,因此在思维定式之下,对此毫无防备之心的玛蒂尔达登时便中了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拉扯着朝雷欧奈怀里撞去。   看着雷欧奈越来越近的俏脸,没有给玛蒂尔达内心疑惑的时间,一股来自额头的钝击剧痛让她登时一阵头晕眼花,痛麻感占据了她全部心神,连带着下盘也开始不稳。   "咦,我这是看见星星了吗?"   在大变之下,玛蒂尔达少有的发出略显可爱的迷糊之音,褪去不少铁与血的坚毅。   "重新调整平衡,还有,注意脚下!"   滚滚闷雷从左手背吊坠中传出,那是她的契约伙伴,名为"“天壤劫火"的红世魔神。   吊坠中心的火焰正极度不稳定的疯狂跃动着,很显然,这位魔神现如今也是十分讶然。   可玛蒂尔达暂时没心思注意这个,她只记得刚才雷欧奈恶狠狠的报复表情,以及充满恶意的,有如地痞流氓般的刺耳叫嚷。   "吃我一记头槌啊混蛋!"   。   (③42967465)   ps:脑壳疼……既然恢复日更了,月初给点票票如何? 第六十四章 来自太古的试探   玛蒂尔达感受到了她许久不曾品尝过的剧痛晕眩,而制造出这一切痛感的,是一位人类。   受限于双眼视角的关系,红发女子无法看到自己的额头现在是否淤青,但从她对面雷欧奈脑门那完全红肿的撞击部位来看,绝对是力道十足的一次头骨硬撼。   和一心想要获得胜利的雷欧奈不同,之所以会自降身份主动纠缠面前这位人类,玛蒂尔达自然完全不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她也有自己需要去验证的东西。   这很重要,重要到足以让她主动抛下一触即发的前线战事,只身来到这座修道院。重要到足以令她厚着脸干涉这场比武。   正如亚拉斯托尔所确认的,玛蒂尔达能感觉到她想要的答案就在身边,只需临门一脚即可。   一直到上一秒为止,一切情形似乎都还仍在她掌握之中,而下一秒,名为雷欧奈的女子便用唤作"智慧"的套路好好给她上了一课。   虽然已经将过去现在未来都挖空奉献给魔王,可这副作为存在容器的空洞驱壳却仍从物理性质上属于人类血肉之躯,除了不再生老病死外,它依然需要进食休憩,会在受到致命伤后死亡。   红世契约带来了以体能和力量为代表的整体素质之极大提升,可这显然并不能让她有资本去完全无视一些来自要害部位的伤势,比如说额头钝击,而且是毫无防备之下。   于是下一秒,脑门受到巨大冲击力震荡的玛蒂尔达下意识右脚朝后方撤开一步,想要以此重新找回平衡。   雷欧奈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而她玛蒂尔达在验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亦是同样不会放弃退缩半步。   从这一点来看,她们其实很像,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者。   "咦,我这是看见星星了吗?"   口中吐露的迷糊言语将红发女子此时的劣势暴露无疑,而作为火雾中的佼佼者,她的身体已是精准的做出最完美应对。   后撤一步找回平衡感,然后再反击。   依然不能直接打倒,虽然不知道理由为何,但面前的雷欧奈绝对是用以验证所要答案的绝佳突破点。冒冒然一步走错的话,则满盘皆输。   在先前和佐菲的谈话中,她早已不着痕迹的问清了分配给雷欧奈的居住点位置,只需要和自己昨夜记忆中那令她追击而来的熟悉扭曲感稍加比对,便能发现,面前的雷欧奈居然和她此行目标待了整整一夜!   在大都市奥斯特罗德争夺战的夜晚如流星般于红世突然复出,又从红世一路杀回人世上海,直至欧洲。   从让玛蒂尔达留意到观望,再到和久远记忆中的那位"恶兽"愈发接近,这份扭曲感自复出起便让亚拉斯托尔如鲠在喉,因此,玛蒂尔达为此求证而来。   若真是那个人,依照过去太古时期的记忆乃至于原本印象来看,当真是极度荒谬且不合理的怪诞。   身为"扭曲恶兽"的你,在太古大战中和祭礼之蛇一同被流放到"久远的陷阱"之中的你,是如何从两界夹缝中逃出来的?祭礼之蛇呢?   你又是如何认识这位叫雷欧奈的人类的?你和虞轩,和葬式之钟之间发生了什么纠葛?或者进一步说,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你想要得到什么?依旧是太古年间时发出的那句狂言吗?   这位"雷欧奈"对于此次比试胜利的渴望太过迫切到反常,不同于其他参赛者的玩乐之心态,她似乎是想要证明给某人看。   是证明给你看的吗?若真的是你,你居然也会在意这种无趣之事吗?   但如果不是的话,这份扭曲偏偏又太过熟悉,熟悉到能令她回想起和众多太古火雾一同流放祭礼之蛇的日子。以及那直面"恶兽",与幽寂冰霜死战之日。   只可惜现在的人群太过混杂,人类,火雾,超过数百位的不同复数存在紧紧挤攘喧嚣在一起,成为障目之壁,让红发女子的感知力大幅度削弱。除非等到这群人散场,否则的话便完全无法锁定到这份扭曲源头具体在何处。   在雷欧奈于十一连胜的欢呼中站立在擂台上时,直觉告诉玛蒂尔达如果再不做点实质性突破的话,她此行很有可能将无疾而终。   这便是她厚着老脸加入擂台比试的原因了,既然以目前现状难以展开工作的话,那就反其道行之,主动打破僵局。   [嗯?这是什么?]   后撤一步的右脚并未踩到坚实地面,有一枚枚硬质的圆球拦在两者中间,在新的力道施加下鼓溜溜转个不停。   [石子?还是什么别的?]   而作为施加力道的主人,在雷欧奈大功告成的惊喜目光注视下,玛蒂尔达再一次感受到了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后一栽,屁股直挺挺朝下摔去。连带着让悬空的整个人也朝地面坠落。   貌似屁股下坠的位置还有几颗硬质糖果,所以,一定很痛吧?   心里充满善意的担心着,雷欧奈脚下紧跟着再次补出一记猛踢。   "乖乖下去吧混蛋!"   这里已经很接近擂台边缘,对手的身体平衡性在头槌和糖果连环攻势也已完全瓦解,可以说胜利就在当下。   从头到尾都被憋屈压制的雷欧奈可不会突然升起怜悯之心,直接把玛蒂尔达踹下擂台才是小狮子此时的唯一目标。   趁她病要她命,撩阴腿!   这里对于女性来说绝对是致命部位,即便玛蒂尔达再强,她也有自信一腿送她下去。   脚背绷紧,整个右腿在大开大合间将力道蓄至极限,当落地的玛蒂尔达再次感受到糖果对翘臀的二连击时,刁钻狠辣的撩阴腿便如期而至。   只是效果并不太好,屁股被糖果硬杠的酸痛让红发女子俏脸登时便扭曲起来,不过绕是如此,她也依旧在龇牙咧嘴的千钧一发中用双腿死死夹住雷欧奈的撩阴腿,令后者寸进不得。   "算是回报你拉拉扯扯的现学现用,"这股酸爽感让红发女子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不利索,"又是糖果又是撩阴腿,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些阴招?佐菲么?"   心中大惊的雷欧奈没有放弃,或者说,在苦思冥想出来的连环杀招败于对手那犯规级别的身体素质和反应力后,大脑空洞的她也只剩下继续维持原本的进攻方式这一条路了。   她的右腿依旧在拼死发力,指望能突破玛蒂尔达防守,但其实这只是单纯不愿就此放弃的挣扎着。仅此而已。   嘿嘿一笑中言毕,成功保下自己要害的玛蒂尔达整个人双臂在地面一撑,借助腰肢力量起身少许将雷欧奈荡开,紧接着整个人朝后一翻,单掌撑地,准备重新拉开距离。   她要试探的那位还没有出手,因此,牌局推倒重来。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至于作为对手而一遍遍复演失败着的雷欧奈,说白了只是必要陪衬品而已。   "呼……",红发女子的目的似乎达到了,因为在擂台之下拥堵的某一角,身穿黑白军服的蓝发少女深吸一口气,冷冷吐出了五个字。   ""摩珂钵特摩!""   于是,足以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于此刻降临。   。   (③42967465)   ps:啊……修仙修的我要死了…… 第六十五章 胜   热闹的比武吸引了修道院绝大多数人注意力,以至于除开一些较远位置的岗哨外,大部分人此时都正作为观众驻足在这里。   普通人类,火雾战士,他们的表情定格为欢呼,他们的动作凝固为雀跃,源自于恶魔之粹的死寂霜蓝以艾斯德斯胸口血色符文为中心轰然爆发,恰到好处将在场所有生者笼罩住,冰封在燃烧有冥炎的幽蓝之内。   一同封禁的,还有被笼罩在蓝炎壁障之内的时间,空间。   用物理性质上冻结到极致的冰霜去强硬干涉神秘的时空法则,"摩珂钵特摩",这一独属于艾斯德斯和恶魔之粹的秘技从来都不曾让她失望。   在斩赤之时便是足以瞬间定鼎胜负的绝技,而在到了夏娜世界,更是在融合冥炎特性后进一步强化,成为足以封禁屠戮红世魔王的杀招。   [消耗有点大,速战速决吧。]   使用摩珂钵特摩的代价是巨大的,在过去斩赤时是体力,在如今则是海量存在之力,而无论是哪一种,都决定了发动这一能力必须慎之又慎。   皱眉忍耐着存在之力一瞬间大量消耗所带来的虚弱空洞感,艾斯德斯一步步朝擂台上走去。   都说当局者迷,在注意力全集中到给蓝发少女一个胜利交代的雷欧奈看来,玛蒂尔达或许只是过来没事找事的神经病,而在艾斯德斯看来,这位炎发灼眼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虽然过去素不相识,但身为九垓天秤成员的敌对身份由不得她不多想,而燐火的存在性质又决定了她必须谨慎应对,以免阴沟里翻船。   在趁机出手改变战局为雷欧奈出气后,最安全的做法便是第一时间抽身离开这里,回返布罗肯山。   至于雷欧奈的话,则正如昨夜提前叮嘱告别好的那样,等她,等她成为红世魔王后再见。   恋人的一系列努力布置在艾斯德斯看来实在是巧妙阴险到巅峰,无论是明面上动静颇大,而实际上只是掩盖撕扯织袋之小动作的劈腿进攻,还是后续的拉扯头槌,撩阴腿,都可称之为最大限度利用手里烂牌的上佳战术,单从策略来看无可挑剔。   只可惜她失去了百兽王化力量,而作为对手的玛蒂尔达不仅强的过分,甚至在危机时还会悄悄耍赖来强行度过雷欧奈制造的危局,实在是无耻之极。   先不讨论火雾身体素质的碾压性,那解释权全在红发女子一人之口的"普通人力道",已是实在有待商议。   这让台下观战的艾斯德斯屡屡火冒三丈,既心疼恋人,又激怒于玛蒂尔达的胡闹行径,终于在思考良久后,她决定好好让这位"炎发灼眼"感受下什么才是耍赖。   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毕竟不是生死之斗,以后雷欧奈的安危还要多仰仗这群火雾照顾,所以,让玛蒂尔达在落败的同时出个大糗,便也够了。   要怎么做呢?   看着动作被定格为单掌撑地的玛蒂尔达,艾斯德斯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她把身体被定格的红发女子抱起,像是搬运石雕一样,朝擂台边缘的方向搬过去约摸一米多。   玛蒂尔达依旧是单掌撑地准备起身的姿势,只是在艾斯德斯的运作下,女子掌面之下现在空无一物,正撑在擂台外的"空气"上。   看起来挺像最新款的悬空雕塑。   [再然后……]   施施然走到恋人面前,和红发女子一样,雷欧奈现如今正维持着刚被玛蒂尔达用巨力荡开,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平衡的姿态,金色眼眸似要喷出怒火一般大睁,目眦欲裂。   右腿后撤撑住地面,左手在失衡中下意识摊开,而右手却又早已死死握紧成拳,只待站稳后继续挥出猛击。   "一定气坏了吧,你呀,倒是很少受这种委屈呢。"   轻轻搂住雷欧奈腰肢,安慰性的拍了拍恋人后背,将其摊开的左掌心抓住,艾斯德斯用一层浅浅冰霜写下两个字。   丝丝凉意会提醒雷欧奈去看左手心,而只需要看过后随手一抹,便不会再有痕迹。   "一个人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   写毕后将手心翻过来,揉了揉雷欧奈略显红肿的手背指关节,在手背上轻轻一吻,蜻蜓点水般浅尝即止。   "珍重。"   那是她在手背上写下的寄言。   于是艾斯德斯不再回头,在解除摩珂钵特摩的一瞬间,她用双腿踏在大地上拉扯出幻影,爆发出恐怖的速度离去。   归程地,布罗肯山。   …………………………………………   "哎呀!"   [输了吗?就算做了这么多努力,也还是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胜利吗?]   [这样的我,真是丢脸啊……]   玛蒂尔达已经知晓了地上糖果的存在,也就是说,靠令其主动意外摔倒而打出擂台已然不可能。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东流之水。   [我还能做什么?]   体力基本耗尽,身体的每一处都在酸痛中发出警告,眼眸被汗水打湿,出现酸涩的朦胧。   在整个人被对手用毫不讲理的蛮力荡开,宣告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作废后,雷欧奈心中便已只剩一声苦笑。   [自己以前好像也挺喜欢用百兽王化的蛮力欺负对手的吧?]   [呵,现在是风水轮流转么?]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放弃。   继续死死挣扎,或许还会有转机吧?   右拳握紧,死死勒紧的五指抠住掌心,抠出钝锈的剧痛。女子再次发出怒喝。   "给我死啊你这混蛋!"   她产生了杀意,第一次,来到斩赤后她第一次这么直白的想去杀掉某人。杀掉这个碍事的家伙。   这一次连碰到对手衣袖都做不到,凝聚了最后力气的右拳打在空气中,只带出呼呼风声。   这一回,失去所有力气的雷欧奈再也无力维持平衡,身体发软的她只能一头朝擂台上趴去。   [完了,全完了]   这何止是空门大开,都已经相当于是缴械开城投降了。   为什么不攻击我?也不继续嘲讽我?   良久后睁开眼,设想中玛蒂尔达的冷讽以及攻击并没有到来。   准确来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玛蒂尔达不见了。   环顾一圈看去,诺大的擂台再次只剩下雷欧奈一人,看不到那位红发女子踪迹。   而台下的观众们也都鸦雀无声,一脸呆滞模样。   [说起来,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惨叫?]   身体疲劳和内心的困倦卷作浪潮,一波一波打来,让雷欧奈头脑迷迷糊糊的无法爬起身来。只能继续趴着。   因为脑袋趴着朝下的关系,她好像看到了擂台下有一位红发女子,正一头栽坐在地上,郁闷的捂着脑袋揉个不停。   有可能是脑袋着地磕的,她手揉的位置肿了个大包,光是看着就会觉得很痛。   "胜利者,雷欧奈!"   她听到台下佐菲用依旧柔和却不容否定的语气宣判道,让红发女子悻悻然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哼。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从观众口中爆开,所有人都齐声高喝着雷欧奈名讳,面色狂热。就连附近巡逻到这里观战的其他火雾们也都轻声拍着手掌,露出赞赏微笑。   她以普通人的身份击败了一名外来火雾,还有什么比这更劲爆,更值得修道院骄傲的呢?   没有!所以欢呼吧!   "雷欧奈!雷欧奈!雷欧奈!"   呆呆听着欢呼声,雷欧奈只觉得仿佛在做梦,身边的一切都那么虚幻。   玛蒂尔达好像是自己摔下去的,就在她单手撑地准备起身之时。   "哈?" 第六十六章 追击   修道院中以被收留者们为主体的欢呼仍在继续,声浪一波涌过一波,大有永不停歇的势头。   而作为比试的当事人,无论是玛蒂尔达还是雷欧奈,现在都诡异的陷入了静滞状态。   特别是雷欧奈,这位早已从趴伏中起身的金发女子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喜悦,只是眼神空洞的来回扫射着擂台下方,嘴唇轻抿微颤。   良久后,像是被夺走一切的流浪汉般,她重重的重新跌坐回到擂台上,露出一抹不知是酸涩还是郁结的痴痴苦笑。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落寞思绪里,以擂台边缘为界封闭隔绝开来,而外界那震天的欢呼声亦早已与她无关。   "真是糟糕啊亚拉斯托尔,我居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因为手撑空而摔下去,说出去会被人笑死吧?"   揉腰站起身来,还在低头打量地面的玛蒂尔达大笑起来。   她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心有不甘,而这也让她周围的观战者都纷纷露出恍然大悟表情。   "所以——"   转身四顾,双手合十,这位火雾战士此时的表情直爽而不显做作。   "回头传播这件事的时候还请帮我稍稍留点面子。说成两人打的天崩地裂,最后玛蒂尔达力战惜败就好。"   "不然威尔艾米娜知道了会碎碎念的。"   她似乎真的在担心这种事,又像只是在开个玩笑,这番平易近人的姿态登时便让她拉近了与周围的吃瓜群众之距离,让他们在心生好感之余纷纷出言保证道。   "不会不会的,请大人放心。"   [貌似无论是哪一种,作为火雾战士输给普通人都很丢人且不可思议吧?]   也有少部分脑子转的快的家伙发现了华点,只是在当下热烈的气氛中又不好挑明,只能在心中暗暗吐槽。   "喂,还在发愣么!"   她看向雷欧奈,后者并没有理会她,只是低下头看着地面出神。   "我现在很累,也很烦躁,更看你很不爽。"   沉默一会后,金发女子用嗡嗡的沉闷声音说道,"你不是喜欢胡闹搅事么?还有力气的话就滚一边搅和别人去,别来烦我。"   看得出来雷欧奈对红发女子心中已是全无好感,可以说是厌烦到了极点。   "都打赢我了还这么苛刻啊,不愧是被佐菲大人看中的好苗子",嘿嘿一笑,纵身翻上擂台的红发女子走到雷欧奈面前,大大方方半蹲下身子。   不同于陷入某种失落情绪的雷欧奈,玛蒂尔达看起来完全没有为她的落败而困扰。   "一直失魂落魄的话,那个让你在意的人可也是会跟着难过的。"   红发女子的声音温柔下来,她伸出手,落在雷欧奈面前。"所以无论是什么时候都要打起精神,困扰于负面情绪这种事,本来就是对爱你之人的不尊重。"   "幸福是属于爱笑的人的。"   "不是吗?"   雷欧奈依旧没有理会她,而红发女子也没有生气,只是更加坚定的将右手又朝前方伸过来一点距离,落在雷欧奈手边,面色庄重正式。   "你这家伙……",僵持良久后,最后还是一向容易心软的雷欧奈最先将僵局打破,发出一声轻叹。"性格如你这样的火雾一定是稀缺资源吧?"   "很容易惹人生气,又很难让人真正去厌恶。"   伸出左手任由玛蒂尔达握住,在红发女子帮助下,疲惫到极点的雷欧奈站起身来。   "嗯?"两者掌心的接触让玛蒂尔达一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不不不,总感觉不做点什么的话,这样的我一定会被彻底讨厌的。"   她微笑着指了指雷欧奈左手,"所以现在看看你的左手心如何。"   就在两人握手后,在雷欧奈掌心处便纂写出了纯粹由莲华火焰勾勒的轨迹,明明切实的在熊熊燃烧着,火舌跃动间描绘出两枚不存于人世的字符,雷欧奈却没有任何感觉。   只有亲眼见证才能明白,这是何等恐怖的火焰控制力,仿佛天生便生为火焰的君王一般。   "时间过的有点久,所以只能尽量依照存在之力痕迹去复刻原有字迹,有遗漏也只能概不负责了。"   "原本用来纂写它的冰霜早融化完了,托你一直发呆的福。"   那是斩赤中千年帝国的官方语言,在来到夏娜世界的人世后,已是只有艾斯德斯和雷欧奈才能看懂的,只属于两人的秘密。   "珍重。"   这便是艾斯德斯最后临行前的叮嘱,是情深义重的祝福,也是对两人未来的期盼。   愣愣的凝视着手心焰火,直到它逐渐熄灭殆尽后,雷欧奈这才重重握紧手心,扣在自己心口。   "呼……",失落的阴霾一扫而空,留下的,便只剩下心领神会的甜腻幸福。   雷欧奈害怕的是恋人不辞而别,带着失望和不放心。   而今,这些忧虑一扫而空。   "谢谢。"   金色眼眸直视赤红发丝,这是最诚挚的谢意。   "她很强吧?"   "嗯,在我心中是最强的,无可取代。"   看起来意义不明的对话,由玛蒂尔达问出,又以雷欧奈不明所以的回答而告终。   "嗯,我懂,"亮出左手背,玛蒂尔达晃了晃以镂金丝绳系紧的精致吊坠,"别看我这样,我可也是有爱人的。"   那是她的契约魔神,执掌权能“审判”与“断罪”的亚拉斯托尔,天壤劫火。   吊坠中央的赤金火粉原本在以极有规律的轨迹正常游走律动着,而在玛蒂尔达说出这番话后,当场便暴动乱窜起来,显现出契约魔神内心的意外和不平静。   而后玛蒂尔达便不再多言,只是潇洒转身,黑色风衣的下摆在风中随轻快步伐而扬起。   "该办的正事都办完了,也胡闹够了,所以,劳累命现在要回前线了。"   "听佐菲说你在等你的契约魔王,所以等到成为火雾以后如果不嫌弃的话,或许可以来前线找我。"   渐行渐远的火雾战士在走到修道院大门外后,又无声挥了挥手,算作临终告别。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么……]   鬼使神差的,雷欧奈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那是艾斯德斯曾教过她的,据说是来自一位异域诗人的诗歌。   ………………………………   "没有太多存在干扰以后,追起来倒是方便了。"   慢行走出很远,在确定远离修道院后,玛蒂尔达突然极速飞奔起来。一头飘逸红发拉扯出猩红幻影。   点点红莲之色将发丝浸然,在周身飘零出美轮美奂的如雪火粉,而女子眼睛更是仿佛在灼灼燃烧般,将存在之力调用到极致。   爆发,加速!   神色凛然刚毅,周身弥散着铁与血的冷冽。与面对雷欧奈时的浮夸胡闹简直判若两人。   "呵,手是撑在擂台上的,然后就这么摔了下去,所以,亚拉斯托尔——"   "你能确定了吗?"   "嗯,这份扭曲和特殊能力,不会错的,绝对是她"   ""恶兽"艾斯德斯。"   有如平地天罚的滚滚闷雷之声从吊坠中传出,这位魔神自踏入修道院起便很少出言,将一切定夺权都交予伙伴。现在算是首次开口。   "追上去吧,我们现在必须要知道……",而今,这位司掌红世权能的柱神在言语中流露出厌恶与杀意。"她是怎么从久远的陷阱中逃出来的。和她一同被流放的祭礼之蛇又如何了,以及,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连亚拉斯托尔自身也没有察觉到,当这位魔神说出这番话时,无意中所暴露的潜意识感情。   那是浓烈到散不开的,如临大敌般的忌惮。   。   (③42967465)   ps:希望这波打折推荐能续命成功,让这本凉透的书暖暖身子吧……   不过感觉一天才涨100收藏还是不给力啊……真是泪目。   另外缺哥哥居然勃21了!猛男落泪啊! 第六十七章 疑惑   高耸削瘦尖顶之上,站着一位红发女子。   她脚下是一座带有浓重中世纪风格的大教堂,这座哥特式建筑整体被漆成霜白,墙体中央镶嵌有巨大瑰丽的圆形玫瑰花窗。   视线透过飞扶壁朝下看去,能在络绎不绝的人潮中看到追击的目标艾斯德斯:她正坐在教堂对面的一家面包铺里,优雅的喝着咖啡。   "看来她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而且在邀请我。"   不光是自己的那一份,艾斯德斯在她对面的座位还额外单独摆出了一杯,孤独的升腾出袅袅热气。   "嗯……都追了这么久若是还没发现的话,只能说是过分迟钝了。"   亚拉斯托尔沉思道,"从路线来看她是要回返布罗肯山,结合她之前长时间逗留在布罗肯山的行动轨迹看,应该是加入葬式之钟无疑了。"   驱人自在式的常驻保证了玛蒂尔达此刻这么显眼的高空危险动作不会被无意抬头的人类发现,而为了省去不必要的体力消耗,自尾随着艾斯德斯进入这座城市起,她更是早早便从炎发灼眼战斗姿态中退出,将自身存在感压制到最低。   只可惜蓝发少女既然已做出这种邀请姿态,便说明一切的伪装皆是无用功了,之所以没有冒冒然再接近,也只是因为玛蒂尔达在犹豫而已。   这里是罗马,拥有数十万人口的大型欧洲城市,更是火雾在欧洲的外界宿大本营。若是这里受到攻击的话,火雾战士在整个欧洲的布局统筹都会因此陷入难以挽回的混乱。   虽然这里同样也因为其重要性而驻留有大量火雾战士,但对手是曾肆虐太古的"恶兽"的话,人数的堆砌便毫无意义。   这是两人在经过短暂思考后得出的共识。   "特地在这里驻留等候我们啊……"   "你觉得有几分把握能讨灭?"   最初的计划便是追击,并视艾斯德斯现状来决定是否就地截杀,将危害消灭在萌芽状态。   "五五开,而且是在完全不在乎这座城市损伤的前提下。"   久远的陷阱,这座潜藏在两界夹缝中的异空间既然能被选为封印流放魔神之地,自然是绝无可能解封脱逃的,事实上这也是亚拉斯托尔想破头也理不清的疑惑之处:艾斯德斯是如何从中逃出来的。   她逃出来了的话,祭礼之蛇呢?   "你注意到了吗,这个女人现在不是魔王,只是燐火。气息虽然依旧很强大。却也没有太古时的不可理喻。"   若是将思路迭换,暂时不去思考如何逃脱这个问题,并将一切都建立在艾斯德斯已成功脱逃的前提下继续思考的话,无声无息从久远的陷阱脱逃必然是无比困难,甚至是需要付出诸多重大代价的。   "嗯,但是身上携带的宝具气息变多了……"   "多了两枚么?"   艾斯德斯目前的现状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她已不再是太古那位睥睨天下,敢挑战魔神的红世魔王。只是一个位阶卑微,连自身存在都无法贮存宣扬的燐火,那通常是诞生于使徒之手的廉价道具,绝无可能单独存活。   "红世魔王能降格为燐火吗?"   "理论上不可能,但是,发生在艾斯德斯身上的话,无论是什么怪诞吾都不会奇怪——"   天罚神的声调听起来压抑的很古怪,似乎是回忆起了太古年间,"因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怪诞之一。"   "嗯……的确。",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玛蒂尔达记得,那是迪丝尚还活着,以棺柩裁缝师之名与她共同奋战的过去。   太古年间,炎之摇篮,使徒,柱神,来自红世的各方超然力量以人类文明为游乐场尽情活动着,可以说是人类最黑暗的纪元。   "总之…姑且为了接下来的大战考虑,这座城市是绝对不能被波及的。"   "而且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玛蒂尔达神秘兮兮摊开左手,直视手心。   这只手曾与那位颇为有趣的雷欧奈相握,虽然最初只是出于拉她起身的好意,可不曾想却有了意外收获。   红莲火焰燃起,描绘纂写出不存于人世的两枚字符。   "亚拉斯托尔,你认识这是什么字吗?",将手背吊坠解下并由右手抓住,在玛蒂尔达的帮助下,魔神得以藉由显现意志的神器看清手心字符。   "不认识……这不是人世现有的任何一种语言,更不是红世的。"   思考一会后,天罚神笃定道。   "但是那位叫雷欧奈的人类能看懂。"重新将吊坠系好,红发女子面色微妙,"我有种直觉,她之所以在擂台上拼死也要获胜,是为了给艾斯德斯看,就是不知道是要证明什么。"   "而因为我和艾斯德斯的先后介入,这位雷欧奈其实是失败了,像太古年间一样,艾斯德斯出手的那一招若是不加以严正防备,根本无法防御。"   玛蒂尔达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重点,但是过于匮乏的信息量又让她举步维艰,甚至难以将设想继续维系下去。   "完全感觉不到出手迹象的话,应该是摩珂钵特摩……真是拗口的名字啊。"   "嗯,但是很强,强到可怕。",亚拉斯托尔的插话让她下意识接道,又因为思路被打断而略带恼怒的摇了摇头。   "不要打断我思路,先听我说。"   "总之就是,雷欧奈很失落,而在看到这两个字符后,她重新恢复了精神,并且由衷的在为此感到甜蜜幸福。"   "所以这两个字符所传达的感情应该是‘祝福’,‘安慰’,甚至是表白性质的‘定情’。"   "你觉得这像是那头'恶兽’会干的事吗?"   最后丢出一个反问,站久了的玛蒂尔达干脆轻轻跃下些许高度,找了块不大不小的平坦处坐下。   "不像。更进一步说的话,绝无可能。"   亚拉斯托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语调憎恶。"红世使徒及其所宣扬的欲望有如夜星般繁多,但纵观整个太古,能被那个时代冠以恶兽之名的却仅有艾斯德斯一人。"   "那是只知道不断战斗,将战斗和征服作为唯一愿景的狂人,只要能变强她甚至可以出卖灵魂,是完全不可以用常理来衡量的疯子!"   说到这里的天罚神激动起来,如果说最开始是闷雷滚滚的话,那么现在则是雷霆万钧。   "等等,嗯?你是说?",反应到伙伴所言表达重点的亚拉斯托尔话音截然而止。   "嗯,这样的恶兽,这样一位以唯强者论为信条的掠夺者竟然认识了一位人类,而且关系匪浅,从两枚字符中所要表达的感情来看,她们很有可能是相爱的。"   "这就是我所疑惑的重点。我感觉若是能弄清这些的话,一定大有收获。"   起身,玛蒂尔达如灵雀般翩然落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与此同时在咖啡店里,艾斯德斯亦是笑着朝这里招招手。指了指她对面早已冷却的咖啡。   "所以先去试探下吧,正好也——"   理了理风衣衣领,红发女子战意昂然,那是猎人狩猎前的磨刀开弓。   "好久不见了。"   。   (③42967465)   ps:多赐予我一点吐槽吧……单机好痛苦……看着别人三位数吐槽自己两位数都不到,羡慕的眼泪哇的一声就下来了。   我……我…….我哭给你们看啊! 第六十八章 不对称试探   "我刚才还在想,你要多久才会过来。"   并不显拥堵的小店里,三三两两的客人正在选购黑麦面包,对于将其当成主食的绝大多数中下层罗马民众来说,这只不过又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这种由黑麦粉做成的粗制面包外观及口感并不会太好。并带有奇特的微酸,要说最大的好处,便是价格低廉了。   而至于艾斯德斯此时坐下来喝的咖啡,则只是少部分阶层才有财力和富裕时间去品味的"优雅"。   "时间久了有些凉,要换一杯吗?"   意外于艾斯德斯的平静自然,在进入店里后,玛蒂尔达倒是显的有些尴尬拘束。   只是很快,调整好内心状态的红发女子重新恢复平静,微笑着将木椅拉开,在少女对面落落大方的坐下。   "正好追久了有些口渴,凉了也不错。"   玛蒂尔达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暗中追击艾斯德斯的事实,只因为那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所以不用换的。"   冰眸蓝发,黑白军服,嘴角噙着冷傲又危险的浅笑。在敌人毫不避讳的视线直视下,依旧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小口饮着杯中咖啡,自有一股漠视俯瞰一切的气度。   宛如一头野兽。   那个突兀出现,将太古年间搅的地覆天翻,以个人武力和惊天野心席卷一切,甚至最终将目光染指到柱神之上的恶兽。   "你倒是干脆……",放下杯子,少女双手扣在桌上,"在擂台上时就觉得你很有意思了,这幅大大方方的厚脸皮模样,该说不愧是炎发灼眼么?"   "能让大名鼎鼎的艾斯德斯重新认识我,真是在下的荣幸之至呢。"   将少女的暗讽照单全收,玛蒂尔达一口将咖啡牛饮而尽,发出满足的感慨。   "要是能再加点冰块的话,味道就会更好了吧。"   [重新?],皱了皱眉,艾斯德斯突然有种两人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的错觉,但又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冰块?这又是暗示什么?]   [是不是哪里有些问题?]   心中暗暗想着,她端起桌上的咖啡壶为红发女子加满,并随手凝出几枚冰块扔了进去。   "谢谢。",温热的咖啡在冰块帮助下极速冷却,沉淀出苦涩浓香。   "按照过去的记忆经验来判断的话,我设想过很多场景,唯独现在和你安安静静坐着聊天,是我怎么也没料想到的。"   "真是奇妙的际遇。"   "在排除仇恨感情作祟的前提下,其实没人规定火雾和使徒一见面就必须拔刀相向吧?更何况,我只是一枚随时会消逝的燐火。"   艾斯德斯耸了耸肩,旋即单刀直入沉声道,"听好了,无论我们之间这一次战斗的结果如何,不要对雷欧奈出手。她只是人类。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后悔。"   "另外直接点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当然。"少女的直白让玛蒂尔达微微一愣,又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只是人类,在她做出危害两界平衡的恶行前,火雾只会是她的庇护者,始终都是。"   "虽然很想说这种威胁意义不大,但这是不相干的两码事,不用担心。"   "倒是你,这位叫雷欧奈的人类对你很重要吗?"   好奇的抬起头,玛蒂尔达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模样,"能看得出来你很在乎她,她也很在乎你。"   "只是恰好觉得那个人类有趣罢了,不用你操心。"   对雷欧奈的保护欲让艾斯德斯下意识摇头道,只是这种刻意否定不要说玛蒂尔达,连她自己本人都觉得太过扯淡幼稚。   "那是我要守护的恋人,哪怕以性命作为代价。"   "仅此而已。"   面对玛蒂尔达突然玩味起来的啧啧怪笑,她干脆大大方方承认道。   她并不担心玛蒂尔达会在知道这个情报后以雷欧奈作为威胁,因为若是要做的话,玛蒂尔达大可直接这么做,而不是独自追至罗马。   而且对方的样子明显是早已猜出大概,藏着掖着便意义不大,倒不如直接挑明,以自身之存在作为威慑。   "虽然和心里猜到的相差无几,可是这种事实亲耳听来的话,还是难以置信呢。"   "如你这般冷漠的嗜血凶兽,也会有守护他人的时候吗?"   "真是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啊……"   挑起咖啡勺来回搅拌着,在碰撞瓷具发出的叮叮声响中,玛蒂尔达没有抬头。   这种近乎于直接责骂的无礼诘问让艾斯德斯眉头皱的更深,与此同时,一开始就存于心中的怪异感亦是愈演愈烈。   [绝对在哪里有些问题,是什么呢?]   "哼,大言不惭,你又了解我多少?"   "自顾自评判着,你又以为你是谁?"   这一次,少女话语间已是带上几分森冷杀意。无形中让店里温度都突降几度。   "停停停,这里可是聚集大量人类的罗马。冷静点。"少女的暴起发难并没有让玛蒂尔达惊讶,看起来早就在她预料之中。就像早就摸清艾斯德斯脾气一般。   "真要说的话,确实是了解的不多呢,一开始就是。",她叹了口气,"其实在我主动现身后,我便没有和你战斗的打算了。"   她点点头,神色笃定,"至少这一次没有。"   "哦?那这些人类可真是要谢谢你了。"   两人各自的试探已走至中期,火药味渐浓。   火雾战士与燐火,两者立场上本就是生死大敌。这两人能安然无恙的坐着聊到现在,从某种角度考虑也是一种奇迹现象。   "之所以选择罗马,将这些人类作为存在补充可也是一部分考量。毕竟对燐火而言,这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了呢。",艾斯德斯冷笑道。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来。   "不过既然不准备打的话,那就有缘再见,各自忙自己的事去如何?"   "早猜到有这种可能了。"摊了摊手,玛蒂尔达亦是紧跟着起身,不过并非是离开,而是走到柜台前掏出几枚银币。   "你请我喝咖啡,我请你吃面包吧,这种黑麦面包如果能静下心来慢慢咀嚼的话,味道还是不错的。"   粗油纸包裹的冷面包被递到艾斯德斯面前,红发女子直爽的微笑邀请道。   "难得都逗留在罗马了,一起逛逛如何?"   。   (③42967465)   ps:非常感谢大家上一章的鼓励呢,突然这么多弹幕,居然有种不习惯的幸福感了。   总之一起加油吧,GO!   (鞠躬致谢)   另外这种两人明显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样还能聊的下去的画风写起来迷之有趣呢。   推书《成为系统的成长之旅怕是有毒》。   所谓的系统既是金手指,而所谓的金手指也可以被人叫做老爷爷,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能够遇见金手指,而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要变成金手指,帮助他人装逼!   第一个主人:藤丸立香!所属世界《命运冠位指定》注:混沌恶计划养成中~~   总而言之,这真的是一个节操满满的故事! 第六十九章 啊嘞?   "如果想要仔细观察人类文明发展史的话——"   初入口是磨砂般的粗糙,然后便是酸中带涩的怪异颗粒感。紧密黏着于舌尖,让人嘴里说不出的难受。   "从他们吃的食物之中便可粗窥一二呢。"   这种口感干硬的黑麦面包对于艾斯德斯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不过出于暗中较量的心思考虑,她还是面不改色的小口咀嚼着。并将一旁玛蒂尔达的讲解仔细听在心中。   过去身为斩赤世界的帝国大将军,艾斯德斯平常所吃的食物虽然比不上奥内斯特之珍馐,却也绝不是普通平民可以比拟的,乃是精致与美味并存的"官家饭"。   至于来到夏娜世界后,燐火的现状早已注定了她不必再进食,也无需如同人类那样呼吸空气,虽然随时会有燃尽消散风险,但也是个极为省事的存在状态。   于是包括在来到人世上海后的早点铺和混进虞轩那里的蹭吃蹭喝,其实都只是一种仍保有部分人类习惯后的闲情逸致,正是"吃"也行,"不吃"也不碍事的两可状态。   所以现在,艾斯德斯其实是极度嫌弃拿在手里的这团黑硬玩意的。如果不是为了弄清玛蒂尔达葫芦里想卖什么药的话,她多半会弃之如敝履,看都不多看一眼。   "虽然都是民众日常食物,但比起在亚洲上海那里吃的面食,终归还是差了几分。"   凭心而论,她现在还是挺怀念那位章老头的油条豆浆的,若是有机会的话,她不介意带着雷欧奈回去品味下。   [到时候雷欧奈一定会惊喜的大呼小叫吧?毕竟是从未见过和吃过的新事物呢。]   这样想着的蓝发少女脸色不自觉柔和了几分,嘴角微微翘起好看弧度。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悦耳轻哼。   只是这种表情变化在心中对少女形象固化的玛蒂尔达看来,竟是奇异的被曲解为了不屑和冷哼。   "哈哈,跟太古年间比起来可是进步太多咯。",只见她用贝齿撕扯下一小块,大口咀嚼起来。   不同于艾斯德斯,她是满脸认真且幸福的去做这件事的。   "要知道在太古年间我刚成为火雾的时候,那时的人类可是茹毛饮血,也没有面包的存在,能吃上蒸煮的未脱壳谷物都是莫大幸福了。"女子耸耸肩,"虽然并非人类,但你应该也是能理解这种心情的吧?这种一步步看着人类走来,看着文明在长河中开花的感觉。"   "而且……",她露出神秘微笑,像是年幼时炫耀专属秘密的玩伴,"不要急着吞咽,在长时间咀嚼后,试着用舌尖抵住它的碎末慢慢研磨。"   尝试着照玛蒂尔达说的去做,在舌尖一圈圈研磨着,一股脱胎于酸涩的小麦胚芽清香便就此慢慢溢出,渐渐口舌生津。   这让少女自开始品尝这种"硬通货"后首次点点头,露出认同表情。   "对吧?我一直都坚信世上没有绝对的事物,哪怕是这种苦涩干硬的黑麦面包,细细品味的话也能找到它的独特甘甜。"   "要知道现在的它虽然只是普通百姓的低廉果腹品,但将时光倒退,过去刚诞生的它曾经可也是受到过王公贵族追捧的高级食物。"   "这一切变化都发生在几百年里。"   一脸满足的咽下,再次撕扯下一小块黑麦面包,红发女子脸上满是作为旁观者在时光之中踱步倘过的悠悠感叹。   "其实在我看来,食物对于人类来说不光是生存必需品,更是一种可以在无垠岁月中体现文明变迁的东西呢。"   "而若是谈到文明的话,则又不得不谈到人类文明发展的原动力——欲望了。"   [是想对我说教么?有趣——]   心中充满抗拒的冷笑一声,艾斯德斯在脸上所展露的却是洗耳恭听的表情,俨然一副好学生姿态。   只要让玛蒂尔达继续说下去,其真实目的便迟早会露出马脚。为此她不介意受累奉陪。   于是在红发女子看来,她已是成功的初步打开话题。   "都知道红世使徒是欲望结晶,但其实人类从某种角度上看也是,只不过人类有着文明作为遮羞布,且不同于使徒之间的力量差距:他们之间不会有夸张的单体武力去打破这张遮羞布。使得其可以长存。"   "因为想要土地而发动战争掠夺,因为想要更多食物而不断改进种植技艺,在解决了基本取暖问题后,便进一步想要华丽以及舒适。在不再为头顶的风雨发愁后,就会紧接着去考虑‘性’,‘虚荣’,等等更多的心理满足。"   "人类的文明便是这样一步步发展而来的,将这几千几万年的历史浓缩下来看,其实它和使徒一样,都是以欲望为驱动源头行动的吧。"   从太古一路走来的炎发灼眼杀手既是两界平衡守护者,也是旁观人类文明的缄默看护,她正将自己所见所思的浓缩起来,融化提炼为传达自身观念的利剑。   "但不同于红世使徒的是,人类的文明赋予了人类更多足以凌驾于欲望之上的东西,亲情,爱情,友情,守护,背负,羁绊,这让人类足以在不知不觉中自行修正对人世造成的扭曲,不会一步步在前行中走向倾覆。"   "而作为从红世降临人世的使徒,作为单体力量绝对碾压人类的匆匆来客,大部分使徒比之于人类,缺失的也正是这些能凌驾欲望之物,所以在无止尽的吞噬和破坏中,两界开始失衡崩坏。"   缓缓步行中的两人走至路口,而面包在一口口的交谈中也吞咽咀嚼殆尽。   停下脚步,驻足侧身,直视着艾斯德斯的玛蒂尔达语调很认真。所吐露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用尽心力。   "艾斯德斯,我很高兴,在太古阔别至今后,身为恶兽,身为可以说是只有无尽欲望,比使徒还要纯粹的扭曲恶兽,你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凌驾于欲望之上的事物。"   "你和雷欧奈的这份恋情,这份守护他人的心,一定会为你带来改变吧?这也正是我今天放弃和你战斗的原因,要知道比起讨灭一尊太古恶兽的机遇,这罗马城的数十万人性命还不够格让我纠结。"   "虽然说出来很狂妄自大,但我会看着你,看着这样的你会在这个跟太古比堪称全新的世界走到哪一步,是否会有不同。随机应变,再做定夺。"   "以审判和断罪为名,这是我玛蒂尔达的意志,也是我身为火雾的职责。",眼眸深处灼出红莲,女子伸出手来,做出握手姿势。   她笑的很直爽澄澈,如"大丈夫"般光明磊落。   "最后,不和我道个别么?"   [果然是哪里有问题,但是……会是这种可能吗?]   所获得信息量的不断增多让艾斯德斯得以在心中猜个七七八八,但当这一切统筹在一起后,所得出的结论连少女自己都觉得太过荒谬。   [太古?恶兽?扭曲?]   [旧相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等等,如果我脑子没坏也没失忆的话,我是第一次来到人世,我们之间也是第一次见面,甚至是刚刚认识吧?"   礼貌性的握住女子右手,艾斯德斯面色认真。   她决定先把两人中间奇怪的分歧点挑明。省的产生更多不必要麻烦。   "咦?"   于是她看见玛蒂尔达一脸懵的歪歪头,露出和修道院中擂台之上相近的迷糊表情。   那时候的雷欧奈给了她一记正面头槌,用脑门磕在她额头上,将她活生生磕的迷糊起来,而现在,艾斯德斯的大反转无异于也是一记头槌。   一个是生理上,一个是心理上。   同样都是效果拔群。   "啊嘞?"   。   (③42967465)   ps:写完都凌晨4点半了啊……睡3小时上班去……   日常交易续命《超次元收割》。   在漫长的穿越中,充满了谎言和欺骗的余弦,开始了他罪孽的愉悦之旅。   我是要成为谷神天大片商的男人。   他所看见的,是以前不曾触及的深邃。   遇弱则欺,遇强则避。见机行事,稳得一笔。   十里坡剑神,虐菜世无双。说话如放屁,马甲遍地走。 第七十章 蝶翼   [塔鲁斯部族被全灭了呢。]   艾比尔巴德,这头原计划作为猎物而长时间出外不归捕获回来的危险种,现在正如同废弃物般被丢在一边。   少女面色很平静,甚至有些漠然,她只是用机械的声音阐述着,抒发自己的见解,并铭刻进脑海深处。   [相比较于更北方的异民族,我们果然还是太弱小了。]   [弱小就是原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要坚强的活下去啊,艾斯德斯。",胸膛被精铁长矛刺穿,连抬手擦去嘴角血迹都做不到的父亲已是奄奄一息。而他的族人们,更是早已悉数葬身冷兵与大火中。   "似乎……并不需要担心啊……"   没有哭泣,没有哀伤,少女理所应当的冷然面色让他稍稍放下心来,进而在极度疲倦中永远阖上双眼。   [接下来做什么呢?]   独自一人狩猎危险种,吃的下就生火烤了吃掉,多余的便随手丢弃,每天都在无止尽的猎杀。白天和黑夜对于独身一人的艾斯德斯来说,并无区别。   [总感觉跟部族还在的时候一样啊……]   将自己放置在最危险的环境中,只为了变强哪怕半分。日复一日,少女很享受这种过程。   终于在两年后,诺大的北方冰原里已然是再无够资格担当少女一合之敌的危险种,唯有无尽冰雪吹掠而过,直至永恒。   [越来越无趣了……更南方的千年帝国会不会有趣点呢?]   于是她动身南下,加入帝国军队。   残忍,强大,血腥。适应且沉迷于战斗的艾斯德斯是天然的杀戮机器,对于日薄西山,外敌内忧不断的帝国而言,她便是最锋利的刃。   她给帝国不断带来胜利,而帝国则回馈以更多的战斗,就这样,少女一步步官至大将军之职,穿上一身黑白军服。   位列武将序列之巅,并称帝国双壁。   在大臣奥内斯特的相邀下她得到了恶魔之粹。那是盛放在精美华檀中,正常人只需喝下一小杯的极冰之血:掌控冰霜的血液帝具。   "既然要喝的话不如全部喝掉,这样的话,总感觉可以更强呢。"   "如果猜错的话,说明我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却抱起檀器一口饮尽。只因为想要更强。   于是下一秒,如海涛汹涌的负面情绪扑面而来,那是帝具在诞生后凝聚千年的凶枷,曾有无数优秀的战士因此疯狂,在冲击下丧失神智,沦为行尸走肉。   杀戮 ,掠夺,侵犯。   抹杀,毁灭,折磨。   破坏,撕裂,灭绝。   [真是惊人的负面情绪,大家都是被这个逼疯的吗?]   短暂的愣神后,她畅快的笑了。   没有人能控制凶兽,连她自己也不能。   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永远只会是征服者一方,无论何时,她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战斗,杀戮,征服。她的意志一直都从未变过。   不断寻找,不断狩猎,如果没有就自己制造,整个世界都是属于她的狩猎场,仅此而已。   "真是爽快的感觉啊大臣,"她站起身,似羊角恶魔般的血色符文就此铭刻于胸口,"感觉全身上下都涌动着力量。"   少女很满意,虽未明说,她和大臣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是默契的成为了合作伙伴。   她为他扫荡一切,灭除一切拦路之敌,而他,则用权势为她带来更多狩猎,战斗,与纷争。各取所需。   她曾经率军踏破南方异民族都城,却单单将首领和少数高层放生。并极尽羞辱,好留下怨毒火种。   她本可以一剑斩下带领手下兵团集体叛出帝国的娜洁希坦头颅,将反叛军势力扼杀在萌芽,但她却只是连根斩下叛逆之右臂,任其仓惶逃去。   千年帝国之国运从来都与她无关,只要能尽兴战斗,她甚至不介意亲手送这诺大帝国一程。   帝国大将军,北方军团之主,她一步步前行着,战斗着,也愉悦着。   这个帝国正在慢慢崩毁,她看的清楚,也愈发期待。因为只有无序和混乱才能带来更多艾斯德斯想要的战斗。   再多锦簇加身,她也仍为恶兽。   ………………………………   她输了,战胜她的夜袭杀手赤瞳以杀气的残像为诱饵,刺穿了只知道狩猎的她的傲慢。   失去左臂,帝具村雨的咒毒入体,名为艾斯德斯的恶兽和她身后的千年帝国一样都输得体无完肤。搭上性命。   "背负着他人的意念与灵魂,这使我强大。"   脱离村雨解放状态的赤瞳呕出大滩鲜血,以兵刃作拐强撑应答道。   "无法理解呢,不过输了就是输了。",艾斯德斯很豁达。   无解的咒毒刻印不断从伤口中蔓延而出,沿着肌肤走遍全身,这些刻印在撕扯着艾斯德斯灵魂,要将她拉入死亡永夜。   哪怕是动动指头都剧痛无比,但最后的骄傲还是让少女强撑着制造出一层新的冰霜壁障,走到名为塔兹米的褐发少年尸体面前。   艾斯德斯和赤瞳打了很久,因此少年尸体早已凉透,回天乏力。   或许这便是野兽的发情期吧,那是她在一见钟情中爱上的男人。和她一样死于弱小。   [你的死亡和我的死亡,这都是因为弱小而理所应当的,所以我不会痛苦,也不会惋惜。]   [但至少在最后,让我抱着你一同消散吧。]   身为战士的骄傲让她不允许自己死于如"咒毒"这种懦弱死法,于是她用冰爽覆盖冻结住全身,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将霜寒引爆。身躯炸裂为满天冰晶。   冰晶在飘零中折射出七彩迷虹,虹色很美,宛如一场幻梦。   这便是艾斯德斯,一位出身于北地塔鲁斯部族,忠于自身战斗欲望的恶兽之故事。   但其实,并非是结束。   不知为何艾斯德斯得以再次睁开眼,看到了很多不同于过去认知的事物。   少女来到了新的狩猎场,一个陌生的全新世界。听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说,这里唤作红世。   于是她的故事,再次开始了。 摸一天……遭不住了   连续一个礼拜都是最早凌晨2点半最迟4点去睡觉,然后早上7点半起来去上班了……   今天白天右半边后脑勺一抽抽的疼了一上午,一直到中午才缓过来……   然后就是赶项目夜里10点半刚下班,今天容我摸一天吧……明天再码了……   不然我怕我凉了……   另外上一章确实是另一条时间线的艾斯德斯,我尽可能缩短篇幅只选取了有代表性的片段阐述。   不用担心会有太多篇幅,这种剧情铺垫只有一章,接下来就是小夜啼鸟争夺战,主角会作为九垓天秤的机动军首将参战。   不扯了……我去睡了……   晚安吧…… 第七十一章 梦   明明在回到布罗肯山后并未准备睡眠,而燐火的本质也并不需要少女靠入睡来补充精力,她还是一个人独靠在营帐一边的木柜旁,沉沉的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怀里抱着的是贽殿遮那,橡木所制的棕色刀鞘在与胸口的长时间亲密接触中浸染了体温,使它现在握起来有着温热的舒适触感。   [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又或者说……这真的只是梦吗……]   已是九垓天秤成员的她本应同包括亚西斯在内的其他九位魔王一样立足静养于天称皿盘之上,只是出于各种原因考虑,在回返葬式之钟营地并差人告知亚西斯后,她便独自回到了这座最开始分配给她的营帐之内。   她需要消化从玛蒂尔达那里得到的一些消息,虽然在反应过来后这位火雾已是在后续谈话里有所隐瞒,但仅仅是如此,所获知的信息量也足够让她惊讶了。   在太古年间有一位名为"艾斯德斯"的红世魔王,这位与少女本尊一模一样的恶兽和创世神祭礼之蛇一同被封印在了名为"久远的陷阱"的死牢中。这也正是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之间会闹出一系列乌龙的原因。   两人的谈话最终以玛蒂尔达主动悻悻然告辞划上句话,带着满腔疑问的表情。   这当然只是伪装,在罗马城中察觉到现在的艾斯德斯和自己预想中的不同后,玛蒂尔达便很警觉的及时刹住了口风,太古年间的"恶兽"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和祭礼之蛇一起被封印之类的情报,她一个字也没透露。   从这一点看玛蒂尔达和虞轩其实有些相像,都是心存善念,并非是因为单纯仇恨而缔结红世契约的老牌火雾,并以守护两界平衡为理念和义务行动着。   而区别便是,虞轩正为此而开始迷茫,在义务和本心的冲突中对火雾身份产生了自我厌恶和逃避,而玛蒂尔达则依旧在坚实的贯彻自身理念,毫不动摇。   她享受于此,并为火雾战士这一身份而自豪努力着。   主动接触追踪艾斯德斯甚至做好袭杀准备,在察觉此间有出入后又三缄其口主动离开,都是为了贯彻守护她所认为的"平衡"。   所以在嗑完手里面包后,这场由红发女子主动发起的谈话到最后就完全成了艾斯德斯单方面不断试探,而玛蒂尔达不断顾左右而言他的尴尬招架,直至其中一方落荒而逃。   太古年间的"艾斯德斯"被封印着,和祭礼之蛇一起,这便是少女苦苦试探下所得到的唯一情报。   [我记得主神过去在南方海岛时曾说过,以灵魂为主体的这种实验他做过很多次……]   [而我是通过初次筛选的其中一个试验品——]   略显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艾斯德斯眼神空洞的仰头看着头顶帐篷。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那位太古年间的"艾斯德斯"也是试验品呢?因为她的失败和被封印,因为她的优秀,所以我紧接着成了第二位试验品?]   [是不同时间线?还是平行世界呢?]   在艾斯德斯刚刚所做的梦里,她以旁观者的角度回顾了"恶兽"的一生。   没有洛塔芬去找她在部族被毁时决斗,也没有诸如奥莱茵,穆里尔这样的狂野猎犬成员,更没有作为恋人的雷欧奈,没有这段一同扶持走下去的恋情。   与奥内斯特合作,派遣三兽士将前大臣乔利枭首,组建狩人和夜袭对抗,在千年帝国一步步走向沉沦时,只是自顾自作为猎手而随性活动战斗着。   因为符合心中择偶条件而爱上名为塔兹米的夜袭成员,又在国破之际在与其同属夜袭的赤瞳刀下战败,于咒毒缠身中自尽而死,碎裂为满天冰晶。   仿佛这才是命运原定的剧本一般,运作起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相比之下,现在的艾斯德斯之故事倒更像是一场阴差阳错的意外。   那只是个不断的追求战斗与纷争,并最终亦死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的"合理"结局。   [这正是洛塔芬一直都想把她拉回来,避免她走上的道路吧……]   可惜的是……梦里的那位"艾斯德斯"始终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如洛塔芬这样的笨蛋去纠缠她,而洛塔芬所唯一知道的自己的话,亦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位。   以燐火之身,以本不可能做梦的体质,艾斯德斯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在梦里,战败自尽的"艾斯德斯"和她一样来到了红世,但并非在主神的胁迫下,而是在自身玉碎身死后,睁开眼便已是身处珈蓝彼方。   并且和现在的少女一样,初降临红世的"艾斯德斯"同样是不被红世承认的,无根无源的燐火。   梦境在此处便戛然而止,再然后便是悠悠醒来,帐外月朗星稀。   这个梦绝对不是偶然,这是艾斯德斯可以确认的。   [是要向我传达什么吗?又是如何传达到我梦里的呢?]   [或者说,"你"和我一样都是那位主神的小白鼠,因为受困而在向我求救吗?]   在梦到"艾斯德斯"的故事后,少女现在很确定那绝对就是她本人,不过,是不同时间线,或者说不同平行世界的存在。   就像同样是一颗种子,种在不同性质的土壤上会有不同的枝叶脉络一般。   [能从燐子之身成为令柱神都厌恶忌惮的"恶兽",和祭礼之蛇享受被封印的同等待遇啊……]   艾斯德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该说不愧是以"艾斯德斯"为名么?这样看来,这么久还只是燐火的我倒是落后不少了。]   轻轻站起身来,少女将贽殿遮那重新系回腰肢一侧。   这个梦境的产生绝对是有所图的,而她现在只能努力凭感觉猜想思索原因的话,实在是效率低下。   所幸运气不错,现在在这座布罗肯山,尚有一位知晓更多情报者存在。   "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葬式之钟的领导者。   在两人上一次的谈话中他绝对隐瞒了很多事,现在看来,少女已知晓的情报似乎能就此捋通一些头绪。   早在上一次高塔夜谈中艾斯德斯就已心有蹊跷了,单单凭借"扭曲源头","冷静","强大战士"等等空泛理由的话,决计不至于让亚西斯如此看重。   但若是加上曾肆掠太古,被视为和祭礼之蛇等同之恶兽而封印这一"光辉"履历呢?   作为和玛蒂尔达同时期从太古走到现在的魔王,亚西斯绝对是知晓那个年代里"艾斯德斯"之存在的,有趣的是,他在见到艾斯德斯后,完全没有提起过这一设定。   [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葬式之钟的战前动员大会吧?]   约定好的七天已过去六天,明天对于葬式之钟全体来说,至关重要。   而对于艾斯德斯来说,这个夜晚也正重要起来。   [有必要再见一次亚西斯,就这一次知道的新收获好好聊聊呢。]   欺骗或是别有所图也好,另有隐情也罢,这都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于是她抬步朝外走去,一把掀开营帐幕帘。任由月光披洒在身上。   "咦?艾斯德斯将军?"   "原来您在这里啊。"   。   (③42967465)   ps:一摸就是三天啊……这三天倒是早睡早起了来着,不过只要开始写的话貌似就得熬夜了,嘛……手残弱鸡是这样的。 第七十二章 机动军首将   "将军?"   太过熟悉的字眼在少女耳边响起,进而让记忆如潮水般被勾连涌动开来,于思绪深处拍散成落花。   朝声音的来源疑惑看去,入眼是一位身形高大,鳞甲蛇头的使徒。   说来也巧,如果艾斯德斯没记错的话。这位徒正是那天带队主动攻杀天目一个,又因为少女临时决定亲自动手而成为尴尬旁观者的那位。   实力在徒中能算是佼佼者,但若是放到天目一个乃至于红世魔王级别的话,又只能说是不够看。   放任其主动冲杀天目一个的话,即便后者是重伤状态,那天的结果也只会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艾斯德斯也能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倒是走神的太厉害了,身边有红世之徒接近都没注意到吗?]   "已经很久没人叫过我将军了。在间隔这么久以后,"好笑的摇摇头,艾斯德斯转身道。"在这里,你是第一个。"   对少女来说将军是一种记忆,在斩赤世界时,身为帝国大将军兼北方军团长,"将军"一词既是荣耀,也是她艾斯德斯的象征。   "亚西斯大人已经在葬式之钟内部昭告,您是新任九垓天秤一角,机动军首将了。"   "自然便是我们的将军。"   很显然,这位脑子里长满肌肉的使徒并未能从只言片语中领会到艾斯德斯内心思绪之烦杂,只是简单的就字面意思解释起来。   "在下名叫耶梦加得,在“戎君”芙娃瓦大人尚在时便已是机动军全军副将,接下来,我也会担任将军您的副手职位。"   "等等……"   额头冒出黑线,听不下去的艾斯德斯连忙开口将徒的发言打断。   "耶梦加得……这是人类北欧神话里世界大蛇的名字吧。"   "难道只是徒的你也曾经在太古时期的北欧活跃过?并以神话人物为形象流传?"   在上古封绝还没问世时,拥有莫测伟力的红世使徒通常会习惯于在光天化日下肆意行动并宣扬欲望,当时的人类对这些超然存在完全无法找到合理解释,到最后,便会寄诸解释于神明。   对于现世人类来说,他们的神话史一部分是来源于虚构幻想,另一部分,则来源于无法理解的红世使徒。   "嗯,因为更喜欢寒冷和安静的关系,在加入葬式之钟前我的活跃范围通常在北欧,也曾在部分人类之中宣扬自己的欲望和真名,不过我可没把世界围起来的伟力,就算是成为魔王也不可能。"   "只能说人类这种渺小存在挺有趣的吧。"   笑呵呵的挠了挠后脑,耶梦加得抬头将一对翠绿蛇眸看向艾斯德斯,"让将军大人见笑了。"   "名字的事情姑且略过吧,这么晚了独自逗留在大帐前,你应该是有什么事要找我的吧?"   无所谓的摆摆手,艾斯德斯示意他继续。"我待会还有点事要去办,有什么事要说的话,最好速战速决。"   "其实也没什么,想着明天就是葬式之钟的全体会议,而将军您至今都对机动军不太了解的关系,所以算是自作主张想要和您交接下。"   "原本在“戎君”大人战死后,失去首将的机动军会打散并入中军和先锋军中,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将军您的话,过了今晚应该就没有机动军了吧。"   说到这里,耶梦加得面色感激,"虽然军中大部分兄弟对于您只是燐火却能担任首将这一点尚有诸多不满,不过在下明白,明明有实力虐杀天目一个最终却能让他心甘情愿受死的您,绝对能让机动军变得更强。"   单膝跪地,这位蛇头使徒面色狂热的高呼起来。   "我想只有亲眼见证目睹过您那天的风姿,才能明白您的气魄和强大吧!"   唯力量论,唯强者论,拥有这两种观念的耶梦加得足以代表绝大多数使徒,而他对艾斯德斯的狂热与钦慕,并不足为奇。   即便此身暂为燐火,艾斯德斯也是强大的,这份强大不仅体现于个人战力,更无声无息流转于日常言行的方方面面。   绝对冷静,绝对理智,如同高山寒冰,更似深潭幽莲。   "你知道吗,在过去,曾经也有以军团为单位的十数万人像你这般的狂热追随过我呢。"   "那么您让他们失望过吗?"   维持跪地姿势的徒抬起头,蛇瞳随着注意力的集中而收缩成线。"他们呢,又是否让您失望过?"   "当然没有。"   悠悠望天,少女过去的记忆仍历历在目。   她的声音轻下来,带着浅笑,在月华印照下仿佛冰雪精灵般静美。   "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不曾让彼此失望。"   平定各地叛乱,踏遍国界之内的南北两方,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北方军团都是千年帝国最强的一把尖刀。   而她艾斯德斯,便是尖刀上淬过火的森白冷锋。永远率军冲锋在最前方。   "那么!"   过去曾陪同“戎君”一同走过血与火,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使徒高喝道。   "机动军全体也必定不会让将军大人失望!"   带着对军团的三分骄傲,以及七分迫切想要证明己身的承诺。   "这份气势和承诺我就姑且收下了。"'少女俯身将耶梦加得扶起来,"至于它是不是妄言,就留待大战中观察吧。"   "不为我介绍下机动军在葬式之钟军势里的定位,以及主要战略职责么?",拍打着徒的肩膀,新上任的将军对下属意有所指道。   "额……"   张开口顿了顿,似乎连这位经验老道的副将也在一时间难以说清。   "额……我想想……不同于职责明确的中军先锋军……机动军的定位其实比较模糊。在作战的各阶段上也从来都没有太过直接的战略要求。"   总归是战场老兵,耶梦加得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说话也愈发连贯。   "记得过去在戎君大人的带领下,机动军是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的,打破僵局,定点突破,固守阵线,分散断后等等,这些事我们都做过。也都做的不错。"   "嗯……基本明白了。",点点头,艾斯德斯示意道。   [看来是救火队,哪里起火扑向哪里了……]   [将自主量裁权这么大的军团交给我,亚西斯倒也心大。]   想到什么的艾斯德斯发出一声轻笑,转身朝中央高塔走去。   "耶梦加得,在明天的全体会议结束后,你要负责把机动军全军集合起来,等我检阅。"   "届时,我会去见一见我未来的下属们。" 第七十三章 赌博   布罗肯山通天高塔之旁侧,云雾缭绕。   外层涂饰以在岁月中褪色些许的霜白,而在其内里,则是熊熊燃烧,仿佛永恒不灭的天青色火焰。   那是葬式之钟的主人,"棺柩裁缝师"亚西斯,以及魔王所坐拥的数百万人类之存在。   悬浮于黄金天秤的九方皿盘今天也依旧是空空如也,不过不同于上一次的被亚西斯一一屏退,这一次,九位红世魔王都正在以与各自职位相印称的方式为大战准备着。   作为领军将领而去亲训军队,作为斥候与宰相而去忙于战前内务,作为"盾""剑"而去磨炼攻杀技艺,等等等等。   每一位葬式之钟成员都在为接下来足以撼动"大义"执行之根本的争夺战而努力着,因此现在除了亚西斯外,中央高塔本应空无一人。   可偏偏又有那么一人,她虽在亚西斯授意下得以身居九垓天秤一角,但无论是从个人履历还是过往感情来看,她都与这尊使徒军团很难扯上实质性,关系,说是生拉硬扯的陌生人也不为过。   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陌生人"与"外来者"的她如今已是满腔疑惑,并且在隐忍中大有朝怒火转化的趋势。   艾斯德斯,少女是燐火与密斯提斯,也是九垓一角,机动军首将。   "我的锤秤,很高兴你能在战前如约赶回布罗肯山。"   在少女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中央高塔后,屹立于秤杆的青色天使睁开双眼。   "这样的话,你便可出席明天的战前大会,让全体葬式之钟成员在会议上一睹他们新加入的九垓成员了。"   没有回应亚西斯的招呼,少女脚尖轻踮,轻飘飘飞上属于自己的黄金皿盘,满脸冷然。   "这一次离开,我见到了玛蒂尔达,那位炎发灼眼的杀手。"   双手环在胸前,艾斯德斯玩味道,"托她的福我知道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例如在太古时我便已曾经出现过,甚至以恶兽之名而被封印这件事。"   "那么作为本应互相不报以隐瞒的合作两方,你觉得呢?"   无论是身为林乔过去在地球二十载的普通人记忆,还是在主神手笔下穿越到艾斯德斯身上进而灵魂融合后的种种故事,这都是绝无虚假,历历在目的真实回忆。   所以在经历过那个梦,以及梦醒的思考后,少女可以在心中断定两位"艾斯德斯"绝不会是同一人。   艾斯德斯,以及艾斯德斯的这份经过融合扭曲而生的奇妙灵魂,这两者都是独一无二的。   太古年间的那位"恶兽"应该也是亦然。   记忆与感情,这本就是衡量灵魂特殊性的重要依据。   作为和玛蒂尔达同时期的老牌强者,这位魔王绝对知晓太古年间"艾斯德斯"的存在,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在亚西斯心目中,现在的少女和过去的足以和柱神相提并论的"恶兽"是否是同一人呢?   应该是吧?不然他何以如此看中,甚至自艾斯德斯降临红世起便盯梢注意。   从亚西斯早先招揽少女时的谈话来看,他同时也知道主神的存在,知道少女最终会与柱神敌对这一现状,因此,两者所掌握的信息量很可能天然便不对称。   既然如此,便只能诈一诈对方了。   "你以可以告诉我过去轨事,帮助我在未来对抗主神为条件诱惑我,但是。你似乎一开始就在骗我,也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事。"   "所以,我现在改主意了。"   贽殿遮那出鞘,森寒刀刃在天青色焰火映照下妖冶无比,直指这位堪称魔神之下的第一强者。   "我觉得你需要拿出更多诚意,好让我评判下我们是否有必要继续合作。"   刃尖倒转,拥有破除自在法之力的神兵深深插入少女身前,将质地坚硬的黄金皿盘切割出伤痕。   "不用再想着欺瞒什么,我会把你接下来的话和玛蒂尔达所说的内容好好比对。从而——"   "决定这场合作是否需要终止。",双手按在剑柄末端,修长的大太刀在此刻成为表明疏离态度的无声威慑。   "看来我似乎做了件多余的事,忘了除我之外,和天罚神相契约的玛蒂尔达也必定会去关注你。"   "我的确对你隐瞒了很多事,但是,你真的觉得过去在太古年间的那位恶兽,和你是同一人吗?"   在微微一愣后,天使发出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感慨的苦笑。"我可以先陈述我的真实想法,那就是,我不知道。"   亚西斯的直接坦白反而让做好拉锯打算的艾斯德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一时间无言以对中落了下风。   ""……"   于是她伸出手示意亚西斯继续,冷漠到难以看出内心想法。   "最开始发现你降临红世时,我的第一想法应该是和玛蒂尔达一样的吧,那就是不可能,久远的陷阱绝对不可能松动。在一瞬间我甚至还产生了去红世一探究竟,找机会截杀你的想法。"   "毕竟曾经的我,也是封印你的一分子吧……"   振翅从天秤中央飞下,亚西斯降落到少女面前。   "但很快我又想起来了,对呀,我早就不是迪丝还在时的契约魔王了,现在的我除了创造我和迪丝的痕迹外,又有什么是可以在乎,值得在乎的呢?"   "于是我仅仅是对你稍加留心,然后便不再关注,全力以赴的去存储消化来自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存在之力。"   青色火焰在王的手中凝丝为线,在盘纠中不断垫高,化为坐凳。   看来亚西斯并不希望解除两者的合作关系。   [呵,在努力缓和么。]   这样想的艾斯德斯心中稍定,面无表情的和亚西斯面对面坐下。   她也并不想直接谈崩,在这一前提下尽可能知道更多有价值信息,这才是艾斯德斯需要的。   "但很快,我的心思在不断观察着你的所作所为中,在对两界子嗣创造过程的担忧中活络起来,进而想到了你。"   "如果你能帮助我,成功的概率会不会提高很多呢?"   "毕竟能正面对抗柱神者,只有过去有魄力以一己之力裹挟世界倒逼柱神,险些成功夺取魔神权能者吧?"   说到这里,亚西斯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她,但与她同名同样甚至能力相同的你,绝对和她有莫大牵连,所以——"   "既然全世界都认为我是疯子,那么在太古的恶兽有拉为助力的可能时,也就是说收益有可能小于风险时,赌一把也并无不可吧?" 第七十四章 权能   "为了避免产生一些超出我控制的事端,我选择在最开始隐瞒你的过去,事实上早在一开始我就决定了,如果你在未来自己有所发现且仍心存疑问的话,再来找我时,我会全盘托出。"   对于使徒来说,本质为欲望结晶的他们大部分感情及行为变化过程都不同于人类,一切心理变化通常都依存衡量于欲望,也以欲望为准则。   例如亚西斯,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只为了创造两界子嗣,找到艾斯德斯也好,在谈话中隐瞒一部分真实也好,现在的如实相告也好,都只是为了促成这一结果。   [也是个痴人啊……]   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艾斯德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如果说自杀能立刻让两界子嗣诞生的话,恐怕亚西斯也不会有半点犹豫,必定会当场自尽吧。   "所以,你现在真的想知道吗?知道这个可能属于你,也可能不属于你的过去。"   微笑着,青色天使将最终决定权交还到少女手上。   "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也有必须要达成的目标,更有必须要抹杀的强敌,所以……"   耸耸肩膀,艾斯德斯道,"如果有机会尽可能去搜集更多信息的话,我不会拒绝。"   "那么……我如你所愿,并且希望你的冷静与理智能够为你指引道路。"   点头颔首,天使抬起头,目光悠远。   "该从何说起呢……"   "第一次在太古的红世见到‘艾斯德斯’时,她和现在的你一样,都是燐火。"   "没有可供依存显现的欲望本质,随时都会在时间推移中自灭的燐火。"   ……………………   在红世的荒凉大地上,来自人世的"欲望"造物正投影的越来越多。   虽然多数从外表来看都畸形扭曲,朦胧且怪诞,但无可否认,这些物事绝计不可能是红世产物。   石碗,木屋,兽皮所粗制的外衣,甚至依稀还能看出被人类穿旧的痕迹。   它们来自于红世彼方,与红世双伴相依的世界。   人世。   而这些投影造物,在亚西斯等理智派魔王看来就如同罪证一般,是对那些只知贪得无厌在人世肆掠的同伴,对他们无止尽的宣扬自身欲望的无声控诉。   两界平衡正在被破坏着,对于那些不知收敛的愚笨同伴必须予以讨灭,以免放任人世在未来的某一天崩塌,进而波及到使徒诞生的红世。   这是理智派魔王的共识,也是他们一切行动的理论依据。   "冥奥之环"亚西斯,这位秉承此共识的强大魔王即将穿过两界夹缝,踏上前往人世的道路。   当然,和那些以人类存在为食,肆意妄然显现的伙伴不同,他会寻找一位受到使徒伤害的人类,去和受害者签订契约,以契约的方式将人类全部存在挖空,进而使之成为容纳魔王存在的驱壳。   这些人类的时间从契约起便将被定格,他们不会衰老,并拥有等同使徒的强大伟力。   火雾战士,这是契约产物的通称。   无需刻意驱策,在仇恨驱使下的火雾将无止尽的去猎杀使徒,使用魔王力量对存在的消耗,也会在契约作用下转为对火雾个人体力的消耗,乃是可以将对人世破坏程度降到最小,完美无缺的讨灭手段。   [不知道我的契约者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总之,希望不要太过愚钝吧。]   关于如何挑选火雾契约者,在前往人世后的短暂时间内无异于下注赌博,能中几等奖全凭天意,要是运气差的话,存在耗尽后空手返回红世也不是没有可能。   特别是在当下,无组织各自为战的火雾们正处于被使徒压制的不利状态,根本无力为亚西斯提供提前筛选契约者这一类有效援助。   "嗯?怎么回事?"   就在魔王准备启程踏入两界夹缝时,他后方的大地有巨大轰鸣声传来,伴随着地裂天倾般的震动。   那是冰山,从天而降,燃烧有湛蓝火焰的通天冰山。单从吨位来看至少万钧。   冰冷的寒气以冰山落点为中心爆发开来,竟是将周围的红世迷雾驱逐一空,在倾天震动平息后,涤荡出一方森白之境。   在寒冰之下碾压有一位看起来实力颇为不错的使徒,已是重伤濒死。   "使徒之间的争斗……嗯?"   "燐火?密斯提斯?"   这样想着的亚西斯饶有兴趣将头抬起,看向天空。看向制造出万钧冰山的主人。   "竟然能以燐火的力量将使徒压制么。"   那是一位看起来颇为有趣的人型燐火,一头蓝发齐臀,身穿黑白军服。   重要的是从表情来看,这位燐火很享受,正愉悦于其中。她右手握拳,唇角高高扬起,勾勒出嗜血的冰寒弧度。   极度沉溺,极度满足。满足于"战斗"本身。   [这个燐火……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拥有久远阅历的亚西斯能看出来,这种满足只是暂时的,只要这枚燐火能够战斗,她就永远也不会停歇。   若是诞生于"战斗","杀戮"等欲望的红世使徒,做出这种姿态绝不会让亚西斯感到奇怪,但蓝发少女是燐火,而燐火,应当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欲望的。   它只是使徒制造的工具。而工具这种低等品不可能,也不配拥有自己的存在,拥有自己的欲望。   "轰!"   少女拳头轰击在寒冰之上,和制造者仿佛生来就同为一体的冰山完美的将钝击力道传达给下方使徒,并在寒气加持中倍化放大,将其生生碾死,蹂躏为碎末。   下一刻,破碎的肉糜燃起星火,死亡的使徒还原为最原始的存在之力,在寒气引导下被傲立山巅的少女吸收一空,成为维持燐火不灭的养分。   亚西斯目睹了一场干脆利落,对落败者而言摧枯拉朽的战斗。   ……………………   "这是我和‘艾斯德斯’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过,我并没有和她发生战斗,在她吸收完那位使徒,尚未将注意力放到我这里前,我便已借机进入两界夹缝,前往人世。"   故事的开场就如同画本里的双方主角初邂逅一般奇妙而巧合,但就结果而言,又实在是过于平淡无奇。   本以为会听闻到亚西斯和"艾斯德斯"初见下大战三百回合这一类情节,到头来只是亚西斯作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自顾自走人,这种前后的巨大落差让少女胸口就仿佛被什么黏糊东西堵住一般,恨不得赏对方一个爆栗出气。   击杀其他使徒,用恶魔之粹吞噬夺取使徒存在为养分,这种事她也做过,而且做过很多次。   实在是浪费时间。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   努力微笑着,少女眼中的不耐愈演愈盛。   所以……你和我说这么多废话又有什么意义?"   "呵呵,既然会刻意告诉你,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轻咳一声,亚西斯止住笑意正色道,"在我离开红世的前几秒,在‘艾斯德斯’吞噬掉那位落败身死的使徒存在后。她曾经低头看着手心,自言自语的说了这番话。"   用火焰努力复原着太古记忆中的表情,亚西斯看着半空中勾勒入微出精美脸庞的青色火焰,轻声念诵起来。   "背负着他人的意念与灵魂会使你强大,强大到可以击败我么……赤瞳。"   "那如果我也去背负呢?"   虽然现在念诵着话语的是亚西斯,但冥冥中,少女却能将思维复刻回溯到那个太古。   仿佛那位和自己有莫大渊源的"艾斯德斯"就在耳边亲口诉说一般。带有不容更迭的强悍意志。   "不对,虽然听起来可行,但他人意念和灵魂这种无聊东西,还是老老实实成为我手里的温顺道具会更好吧。"   低下头如同崩坏般,青色火焰涌动下,"艾斯德斯"语气阴测的低头发出长笑。   "我一直都只会是征服者一方,自顾自出现自称主神的鬼东西也好,意念和灵魂也好,都束缚不了我——"   "我只会遵循自己的意识而行动!"   这是只属于"恶兽"才能驾驭的凶悍思维,是若没有作为地球人记忆的林乔中和,艾斯德斯原本会拥有的"正常"思考方式。   "看来问题的关键就在这句话了。而且……被赤瞳击败么……"   [毫无疑问,我做的那场梦便是"艾斯德斯"的过去,是她来到红世前,作为嗜战者的过去。]   透过青色火焰的表情还原,少女看到了"艾斯德斯"对于落败这一结局的心悦诚服,以及察觉到某种可行道路后的跃跃欲试。   将亚西斯现在的话和少女所做的梦结合起来思考,一个清晰的答案便呼之欲出。   出现在太古年间的"艾斯德斯",应该便正是没有其他灵魂干涉,以原有道路和方式诞生并成长起来的,追求战斗与纷争的狂人。   如果将艾斯德斯现在的故事比作一条独立时间线的话,那么肆掠太古的那位,很显然是另一条时间线的,更加纯粹且原汁原味的"艾斯德斯"。   "嗯……正是如此。在我看来,她这番话可以说是贯穿太古的重中之重。"   "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位叫赤瞳的使徒,我并不知道是谁,因为一直到‘艾斯德斯’被封印后,所谓的赤瞳也没有出现过。"   天使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一直是他埋在内心深处的疑惑,能够作为胜利者被那位"艾斯德斯"挂念,必定不会是泛泛无名之辈。   但为何太古年间又从未出现?   "既然从未出现,就姑且略过那位赤瞳不谈吧。先告诉我那番话重要在哪里如何。"   不着痕迹将关于赤瞳的话题带过,艾斯德斯追问道。   [那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你能看到就有鬼了。]   脸上虽然没有多余表情,但艾斯德斯内心已然是好笑的吐槽开来。   "罢了……",亚西斯也明白深究必然无果,"我之所以认为那番话重要,是因为在我看来,"艾斯德斯"正是以这番话为行动理念,并险些成功夺取到创造神祭礼之蛇的柱神权能的。"   "亚西斯……这绝对是你今晚到现在为止,说出的最有价值的内容。"   注意力一瞬间集中到极致,艾斯德斯明白,她正触及到有关太古那位"恶兽"的核心。   "所以说我和你有一点很像,很讨厌浪费时间的我,自然不会说一些无聊的话题。"   知道在这种时候吊人胃口必然会被揍死的亚西斯没有停顿。   "所以我先问你,你认为魔神,以及魔神各自所代表的权能是什么?"   。   (③42967465)   ps:3500字,算是久违的大章了吧,   吊人胃口是不好的行为,所以就断在这里吧(滑稽) 第七十五章 束缚   红世使徒诞生于各种各样,有如天上繁星一般复杂的各式欲望之中,是为欲望实体化之结晶。其个体实力多数也会与欲望挂钩,成为体现欲望层次之门径。   诞生欲望为"争伐"往往精通战斗,"欺瞒"便善于潜行隐匿,"探究"则精通术式阵法,大体如此。   在这其中,诞生欲望最特殊也是最宏大瑰丽的,莫过于屹立于红世使徒顶端的三柱魔神。   创造神·祭礼之蛇伏羲,天罚神·天壤劫火亚拉斯特尔,以及最神秘的引导神·觉之啸吟沙哈尔。   ‘造化’与‘确定’,‘审判’与‘断罪’,‘唤起’与‘传达’。三柱魔神诞生于这六种足以裁定运转世界的宏大欲望之中,并各自司掌其中两种权能,是为既让红世使徒畏惧,又景仰憧憬的伟大存在。   三位柱神既是以魔神之名为讳,实力最强大的红世使徒,同时,也是六种宏大权能的化身。   "我认为的话,应该是无可匹敌的实力,以及各自所司掌权能的化身吗?"   按照自己的理解,艾斯德斯谨慎的给出回答。   "你说的没错,事实上,你的回答基本可以看做大部分红世使徒的共识。"   "但在我看来,令红世魔神得以诞生的欲望权能对他们而言其实既是生杀予夺的强大权力,也是无形的,不容违背的束缚。"   不同于少女对魔神概念的表面理解,在经历了红世使徒到契约魔王,再到背叛火雾一方回归使徒身份后,亚西斯对于魔神概念的理解亦是在这种反复中转为深刻。衍生出自己的独到认知。   当然了,这种认知也更加轻蔑。   "举个例子的话,作为火雾一方最高战力之一的玛蒂尔达,天罚神的契约者,你觉得她实力如何?"   "我和她没有正面战斗过,不过既然能享有如此盛名,实力必然是不弱的。"   鬼使神差的,少女脑海中浮现出玛蒂尔达和雷欧奈交战时的画面来。   明明身为火雾有着全方位战力优势,却又在各种小心思及奇怪自尊心作祟下自我压制能力,在被雷欧奈用头槌加撩阴腿等等阴招揍的灰头土脸后,又不得不靠耍赖去试图维持胜利。   "噗……",在心疼雷欧奈的少女看不下去亲自下场后,那场比试的最后结果自然是雷欧奈获得胜利,至于栽了个倒栽葱的玛蒂尔达嘛——   "那个时候只能说是活该了……"   即便现在是关乎未来行动之决策的重大谈话,艾斯德斯也还是忍俊不禁间发出一声轻笑。   "???"   面对少女突然自顾自笑起来的举动,一头雾水的亚西斯歪了歪头,在一时间得不到回应后,他只能自顾自将话题拉回正轨,好能够让谈话继续下去。   [总感觉如果接着这声笑聊下去的话,话题会偏离到很奇怪的地方吧。]   "咳,作为火雾一方的领军人物,玛蒂尔达的个人实力在火雾里至少是前三,但这与“天壤劫火”身为天罚神这一点,没有丝毫直接关系。"   "火雾战士的实力取决于契约魔王的实力强度不假,但同时也受限于契约人类的潜力,存在容量,契合度等等因素,换句话说,“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对于玛蒂尔达,对于得以诞生出火雾的红世契约而言,本质上亦不过是一位实力较为强大的红世魔王,仅此而已。"   "所以只有在执行权能,当其所作所为与所司掌之权能相契合时,身为红世魔神的神威才能被解放,属于三柱神高度的神之力量才能发挥出来。"   声音压低,儒雅的中年声线此刻听起来是那么蛊惑而危险。   "即,魔神诞生于六大权能,只有在执行此六大权能时,他们方为魔神。"   "这便是我说的,‘束缚’之由来。"   语气稍作停顿后摇摇头,亚西斯补充道,   "当然了,我刚才所举的只是理论上的例子。事实上红世魔神若是想要在人世得以解放全部力量显现神威,除了要契合权能之外,还需要执行名为‘神威召唤’的特殊仪式。"   "否则,人世会在他们显现之际便因为无法容纳神威而崩塌。"   "这就又是另一话题了。"   "‘束缚么……那若是让红世魔神做与其所司掌权能相违背之事的话,又会如何呢?’"   艾斯德斯想到了一种可能,身为不属于此世的外来者,她的想法比之于这些原住民总是会更加不受眼界束缚,更加跳脱。   也更加危险。   "有趣的想法,不过三柱魔神从未这样做过,也没有什么存在有能力令他们违背自己的权能,或许你以后可以自己去试试。"   "然后……让我们将话题带回到起点,继续聊聊太古那位‘艾斯德斯’"   "聊聊她是如何夺取魔神权能的。"   ……………………   时间回溯到太古,正是大批使徒涌入人世,在肆意宣扬欲望时,亦不停将人类作为养分吞食,对人世制造出深深伤痕之黑暗时代。   大量存在的消逝引动起如同雪崩般的连锁反应,先是村庄连同建筑物在内集体消失,再扩大到人类聚集地的城市,在人世制造出一个个有如胶卷烧灼空洞般的巨大空白。   没有封绝遮掩,没有火炬充当缓冲,看不到希望也看不到未来,无数人类眼睁睁目睹着同伴,爱人,亲友消逝,除了将一切缘由归之于"神罚","恶鬼"作祟,跪在地上祈求外,毫无可为之法。   这种恶化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初最大的火雾战士组织"炎之摇篮"创立后,才终于得到遏制与缓解。   当名为迪丝的人类少女与她的契约魔王"冥奥之环"亚西斯缔结红世契约,以"棺柩裁缝师"之名正式行走于人世,属于火雾和人类的时代,便得以渐渐迎来曙光。   善良的少女以其强大的个人实力,超凡的统率力执行力作为后盾,在人世不断奔走呼号着,她集结起一位位原本独自作战的火雾,转而汇聚出惊人力量,一时间讨灭大量使徒。扭转了火雾被使徒整体压制的不利局面。   不过,诞生于欲望的红世使徒是无穷尽的,而喧嚣的人世对他们而言又是那样的迷人,在岁月推移中,即便炎之摇篮在一天天不断壮大,也没能完全讨灭这些蜂涌到人世的使徒。   守护人世的火雾与吞食人世存在的红世使徒,两者就这样不停厮杀着,谱写出一曲以岁月为调,以时光为词的无尽拉锯战。   这场战斗没有终点,也永远不会有结束的时候。让使徒与火雾双方都心生厌倦,却又脱身不得。   [伟大的创造神祭礼之蛇啊!既然您是执掌‘造化’与‘确定’权能的魔神,就请您怜悯在无尽厮杀中心生疲倦的吾等使徒,创造可供使徒肆意显现游玩的游乐园吧!]   于是不知从何时起,不知传播源头为谁,一则如同儿戏般的荒谬流言在使徒之中开始疯传,如风中星火般高窜天际。   流言的真实性在流传中不断加深,渐渐成为人世使徒们的共识与集体期盼,终于,它得以传达到创造神祭礼之蛇耳中,并且,也得到了这位魔神的回应。   "那么,向吾提出期盼的使徒们啊!且先站到一边,吾将行使‘造化’与‘确定’权能,创造只属于使徒的游乐园,‘大缚锁’!"   "你们的期盼,将由吾创造神祭礼之蛇,伏羲予以实现!"   …………………………   揭开印刷有过去历史的画卷,亚西斯的眼中似乎正流转有烨烨神辉。   "我有理由相信,这则流言的编造者,传播者,背负者,承担者,就是那位‘艾斯德斯’。"   "那位太古的‘恶兽’。"   。   推书《夜魇领主不懂手下留情》   其实这就是讲述一位少言寡语的无名少年获得了【夜魇领主养成系统】,然后在系统的指引下将无数世界化为以毒素和腐烂为主色调的夜魇领土的故事。   系统:“宿主,那个女人想害你,做掉她。”   主角:“好的,没问题。”   系统:“宿主,这个女人靠近你绝对有所图谋,做掉她。”   主角:“好的,没问题。” 第七十六章 她走过的路01   加上中心区域的人类聚集地为算,人口已超过数十万,而土地方圆亦是涵括近百里。   有如狱渊般深邃的漆黑笼罩天地,以自在法"大命诗篇"为核心,黑焰编写出一道道代表魔神权能的诏令。   "造化",将这方圆百里之土地从人世分割开来,为它造化出独属于自己的全新运转法则,令其成为理论上不受人世束缚,亦不会影响到人世的使徒乐园。   然后,加以"确定",令乐园诞生,令"大缚锁"定型,令创造神祭礼之蛇之权能得以宣扬。   在创造神祭礼之蛇亲力亲为之下,使徒乐园——"大缚锁",即将制作完成。   "必须阻止他,阻止他对使徒欲望无止尽的满足放纵。"   围绕大缚锁中央场地为核心,在场势力分成三方,泾渭分明。   其中一方由两位女子带队,这有如滚滚闷雷般的威严之音,正是由其中一位红发女子手背佩戴的精美吊坠所发出。   "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和"棺柩裁缝师"迪丝,以及她们所率领的火雾组织,炎之摇篮。   "嗯……亚拉斯托尔,必要的时候我会发动‘天破壤碎’,让你显现神威的……"   看着伸展躯体将天地盘旋遮蔽住的巨蛇,玛蒂尔达咬咬牙回应道。   "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只是单方面满足使徒愿望而将人类视作猪猡般的消耗品,我绝不允许!"   "诸位,开始执行计划……",眼神阴霾的红发女子紧紧握拳,"就算战死,也绝不准退后一步!"   作为魔神权能的体现,大命诗篇的执行一旦启动就无法回转解除,除非作为天罚神的亚拉斯托尔解放神威,用天罚神权亲自下场参战,否则亦没有破坏可能。   所幸这只是最坏的备用选项,在引导神觉之啸吟的协助下,此次作战将以流放封印祭礼之蛇为目的,变相破坏大缚锁的制作。   "玛蒂尔达姐姐……对面的那位艾斯德斯该怎么办?"   "总感觉我们现在执行封印的话,她会第一个攻过来吧。"   有些怯懦的青涩少女嗓音在玛蒂尔达耳边响起,让红发女子不得不正视她一直在刻意回避的存在。   场中势力本应只有两方,火雾战士,以及祭礼之蛇和那些期待并将拼死保护大缚锁诞生的红世使徒们。   但这敌我分明的清晰局面仅仅是因为一位红世魔王的加入,便就此彻底混乱开来。   艾斯德斯,这位如彗星般崛起的红世魔王突然从腹背孤身杀入使徒群体之中,如鬼魅般先用闪电战法偷袭点杀掉数位同为魔王的强大使徒,再然后,大范围冰霜瞬间冻结,燃烧有附骨幽炎的寒冰爆开,将场中近千使徒竟是涤荡一空。   用超高速偷袭点杀同级别魔王,再用大范围冰封AOE清除实力弱小的徒,有如教科书般完美的战斗方式。在炎之摇篮一行人尚未从混乱惊变中回过神来前,战斗已然结束。   而做完这一切后,蓝发少女却并没有继续对祭礼之蛇出手,她只是将手中修长细剑收至腰侧,眼神冰冷。   火雾,祭礼之蛇,艾斯德斯。   托蓝发少女大肆杀戮的福,场中再无其他红世使徒,就此分为三方。   [敢破坏吾猎物之人,死。]   这是玛蒂尔达从艾斯德斯眼神中读出的致命警告。   "不想和这群碍事的废物一样被我清理掉的话,就乖乖别动。"   艾斯德斯,这位不知如何从燐火成为魔王的奇怪家伙,她正将大缚锁看成自己的猎物,并在其完成前加以保护。   "等等,似乎有些不对。"   声线温润儒雅的中年嗓音从迪丝头戴的发环中传出,带着不可置信的惊疑。   冥奥之环亚西斯,是为"棺柩裁缝师"迪丝的契约魔王。   "大命诗篇,它正在和艾斯德斯产生链动!"   作为精通自在式的高超大师,在艾斯德斯入场僵持至今的当下,亚西斯凝神从穿插横贯于天空的自在式中观察出了些许蹊跷。   "倒不如说——"   象征久远的锲型文字本为幽黑,是为祭礼之蛇的权能火焰,但现在,正有点点晶蓝纂誊于其中,不断将大缚锁侵蚀同化。   "大缚锁正在……正在成为艾斯德斯的私有物?"   见多识广的魔王在喃喃间说出这一可能,让在场的火雾一阵哗然。   "艾斯德斯!这是怎么回事?"   玛蒂尔达手中红莲凝为双手大剑,剑锋直指对面只是孤身一人的蓝发少女。   虽仅为一人,威慑力却远超刚才还存活着的上千位使徒。   "不觉得很弱小吗,魔神这种存在。"   艾斯德斯抬起头,天空中盘旋的巨蛇咆哮蜿蜒着,巨大的愤怒嘶鸣声震天地。   执掌"造化"与‘确定’之权能的魔神已然发现了艾斯德斯的小动作,但他却无法自行停止大命诗篇,更无法从中脱身,只能在咆哮中坚定而不容动摇的将大缚锁的制作持续下去。   "他已经看出来我要的是什么了,但此刻受限于履行权能的束缚,他却只能乖乖待在砧板上无法反抗,等待我去收割碾碎。"   "所以‘确定’和‘创造’,这两种权能看起来强大,在他手中却只是束缚,实则弱小无比。"   "那么,在一直都只会是征服者一方的我手中呢?"   女子眼中涌动着有如野兽般的凶焰,更有浓厚到几近满溢的轻蔑不屑。   "一定会更有趣吧?"   夺取魔神权能,艾斯德斯口中吐出的话语是那样的危险而悖逆。   红世使徒诞生于欲望之中,而六大权能更是欲望的顶点,宏大到足以裁定运转世界。   自第一位使徒诞生以来至今,从未有使徒会在脑海中产生这种狂妄想法,更不要说如此刻艾斯德斯一样付诸行动。   "你这家伙……夺取魔神权能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成为最强了,这个世界是我的狩猎场,而猎人,必须是最强。"   艾斯德斯给出的解释是那样理所应当,仿佛问出这种问题的玛蒂尔达才是白痴一般。   "在成为最强之后呢?"   渴求最强,这对于诞生欲望为"杀戮""征服"一类的使徒来说并不稀奇。   "没有‘之后’,因为只要我还存活于世,这条令人愉悦的道路就不会有终点。"   "猪猡们,想要阻止我的话就将我杀死,用你们的强大来证明我的弱小吧。"   但眼前这位上一次交手还是燐火,现在却已是魔王之身的蓝发少女似乎又有所不同。   沉溺其中,仅仅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其存在本身透着奇异违和,一举一动带有致命凶险。   就像是一头"恶兽"。   绝不能将魔神权能交给这样的危险存在,交给这种只知道破坏与战斗的恶兽。   直觉告诉玛蒂尔达,哪怕大缚锁成功诞生,所造成的危害也不及前者万一。   "作战计划更改,现在,将格杀艾斯德斯放在首位!"   隶属炎之摇篮的火雾们听命分散开来,他们高举手中兵刃。绽放出斑斓各色之花火。   "清净之棺!"   迪丝发出低喝,天青色丝线收束成棺状封印,与红莲大剑一并向艾斯德斯攻去。   "虽然只是猪猡,凑在一起却也能令人稍稍提起兴致呢。",即将被复数攻击加身,孤身一人的蓝发少女仰起头,面色愉悦。   她在笑,不屑的笑,满足的笑。   或许与夺取魔神权能的结果相比,现在的过程同样也是她想要的吧。   "用你们的鲜血取悦我——"   优雅的打出响指,在女子背后分秒间凝现出万千冰刺。寒芒闪烁间一并射出,铺天盖地。   "然后,被我碾尽吧。" 第七十七章 她走过的路02   "玛蒂尔达,迪丝,再加上全体炎之摇篮成员的围攻。"   天使的话语深处涌动出丝丝悠远,那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辉煌精彩之时代。   迪丝陪伴在他身边的时代。   "而自己没有任何帮手,如果换成现在的你,艾斯德斯,你能撑多久呢?"   "以你提到的大命诗篇作用范围为活动区域吗?"   "当然。"   听起来虽然凶险,但对于拥有恶魔之粹的少女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必死之局。   "那么,在保持机动性的同时将那些火雾作为活动盾牌和存在补充来源,只要我愿意,再久都不是问题。"   "等等——"   眉间微皱,艾斯德斯很快就联想到了过去在太古可能发生的事。   "你是说当你们发动讨灭攻击时,太古那位‘艾斯德斯’一直在拖延时间吗?"   "和现在仅仅是燐火的你不同,当时的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红世魔王,其所表现战力亦是委实强悍,强悍到除开领队的玛蒂尔达和迪丝外,所有人都在慢慢殒命,不断死于寒冰和她的剑下。"   耸耸肩,亚西斯颇有些无奈,"所以,当时的我们其实是落于下风的,而托‘艾斯德斯’不断干扰截杀的福,原定对祭礼之蛇的封印计划更是完全没能展开。"   "这种僵局一直持续到作为自在法核心的大命诗篇绘制完成,大缚锁雏形初现后,才得到转机。"   "当大缚锁雏形缔结,‘艾斯德斯’和大命诗篇的链动便同步完成,从某种概念上来看,她,便顺势成了大缚锁的一部分。"   "成了运转大缚锁这一独立世界的,诞生归属于‘造化’‘确定’之权能的全新权能。"   ……………………   "她在做什么?"   过度消耗的体力在被动放缓原本高强度的战斗节奏后,很快便转为对身体的负面影响,让玛蒂尔达一行人双眼恍惚,急促喘息起来。   而与此同时,本占有颇大优势的艾斯德斯却用厚重冰棱将自己冰封起来,再无多余动作。   "姐姐,为什么她要在这时冰封自己?"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小程度不一的剑伤,冻伤,减员更是超过一半以上,造成这一切战果的敌人,仅为一人。   而且若不是艾斯德斯为了维持链动大命诗篇而自我约束活动范围的话,形势可能会更加糟糕。   战斗,征服,碾尽,据蓝发少女自己在对战时所言,定格下这些复数欲望的她,其实力完全足以和野心相匹配。相比之下,火雾们不过是"猪猡"而已。   "不知道,但这是我们的好机会。"   努力将急促喘息声压下,玛蒂尔达定神道。   "暂时不用理会那头出言不逊的恶兽,趁她自缚时抓紧时间,将祭礼之蛇流放到久远的陷阱!"   在刚才战斗中,红发女子早已有幸领会到了凝结在艾斯德斯手心的冰霜是有多强大难缠。因此在对方自我封禁的当下,更应抓紧时间绕过这头恶兽,执行原计划。   "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自战斗开启后便沉寂下来的亚西斯透过发环为媒介大声喊道,将迪丝吓了一跳。   "那个流言,那个流传在人世使徒之中向创造神渴求使徒乐园的流言,绝对就是艾斯德斯发起并散布出去的!"   在经过长时间观察后,精通自在法的大师终于窥伺出些许端倪,特别是在艾斯德斯自我封禁的当下。   "的确……火雾和使徒的争斗持续了这么多年,却在这时突然出现这种如疯草般蔓延流传的流言,本就是不合理的。"   "而且传播速度实在是太快……诉求对象又太过清晰了……"   这种仿佛就是为了引起祭礼之蛇注意而生的流言现在看来,绝对与艾斯德斯有莫大关联。   还存活着的火雾们开始按原定计划散开,虽然因为减员而导致包围圈密度大大降低,所幸尚能满足执行封印的最低人数要求。   借由引导神沙哈尔所教予的秘法,此处的两界夹缝将在火雾们的撕扯下不断放大,直至足以让祭礼之蛇本体通行。再以‘传达’权能为引,将两界夹缝最深处,那被命名为久远陷阱的地方朝创造神大开,予以流放。   虽未直接出场,但觉之啸吟沙哈尔在此中发挥了不可取代的作用。   "对,朝祭礼之蛇提出诉求的是在人世的全体使徒,也就是如今活跃在大缚锁附近的使徒,当然,现在他们已经被艾斯德斯杀光了。"   "她先前有说过这些使徒是碍事的存在,那么,碍事在哪里呢?"   两界夹缝被秘法撕扯开来,来自彼方空间的吸力形成巨大风压,将附近的火雾们吹的一阵身形不稳。   "碍事……",玛蒂尔达抬头朝冰山中的蓝发少女,以及天空横贯定型的大命诗篇看去。   此时的黑焰与蓝炎已完全纠缠成束,仿佛天然便生为一体般,得益于此,冰山之中的艾斯德斯存在高度开始节节攀高。渐渐超越红世魔王这一概念。   之所以突然封禁自己,是因为她在此刻已同化成为"大缚锁",和祭礼之蛇一样,难以再自由行动。换言之,是对自己躯体的暂时保护。   只要能打破某种隔阂,在此刻,或许玛蒂尔达便能见证新的魔神诞生。   "该死的……抓紧时间!"   既然是保护自己,那么短时间破坏掉这座冰山必定绝无可能,现在若是继续将进攻方向放在艾斯德斯这里的话,只会正中这头恶兽下怀。   是艾斯德斯夺取魔神权能在先,还是火雾们流放祭礼之蛇在先。   接下来,就只能看谁更快了。   ………………………………   "这是一种概念替换,大缚锁的创造是祭礼之蛇,是‘造化’与‘确定’权能对人世全体使徒的回应,但当艾斯德斯杀光集结到大缚锁身边的使徒后——"   "这种回应在外在表现上便将只针对艾斯德斯一人,在当时,虽然察觉到这种变化的祭礼之蛇在不断怒吼咆哮着,却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在艾斯德斯所做的梦中,那个她曾被赤瞳打败,败于赤瞳对死去同伴情感的背负。   那是她唯一一次失败,失去性命的惨败。   [恐怖的直觉和学习力啊……]   而在太古,在来到红世后,她开始学习赤瞳,而且以自身意志力为缰索,走出了一条属于她的全新道路。   不仅仅是背负他人情感与灵魂,更以自身意志力凌驾于其上,作为趁手工具掠夺一切。   "因为那个流言一开始就是‘艾斯德斯’所编织传达散布的,在杀光在场所有使徒后,她更是以一己之力将这些使徒对大缚锁的渴望期盼情感背负起来,骗过了‘造化’与‘确定’权能,与大缚锁实现链动。"   "当大缚锁诞生之际,属于这个全新世界的权能亦将加诸于艾斯德斯这枚个体之上,让她与祭礼之蛇无限同化,接近‘造化’与‘确定’本质。让她——"   "有机会成为魔神。"   (③42967465)   ps:要命,原著里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祭礼之蛇被上古火雾们联手封印流放",好歹也是创造神,就不能给人家一点面子多写点嘛! 第七十八章 她走过的路03   "所以,她最后成功了吗?"   根据现有情报来看,蓝发少女是主神的试验品,而太古的那位"艾斯德斯",应当同样也是。   少女现在可以做个大胆推测,在太古时期敢于只身夺取魔神权能并险些成功,"艾斯德斯"作为试验品的优秀表现使主神对名为"艾斯德斯"这一个体产生巨大期待,相应的,在第一位失败后,其他时间线的"艾斯德斯"便成了第二位,继续前者未能做完的事。   或许那位主神也正是为了中和"艾斯德斯"个性中的嗜战极端与难以控制,才会让来自地球的普通人灵魂与之相融合?   "既然玛蒂尔达会误认为我是破除封印从久远的陷阱逃出来的,那么,当时你们的流放作战便是成功无疑了,那么她呢?"   "她夺取到魔神权能了吗?"   不管怎么说,太古的那位"艾斯德斯"必定在夺取魔神权能的最终过程中产生了变故,这变故的源头,应该就出在指使她这么做的主神身上。   "你倒是问对人了,在两界夹缝被撕扯开到足以容纳巨蛇本体通行后,所有火雾便不得不与这两方相异空间之间所产生的吸力拉开遥远间距,包括玛蒂尔达在内,皆退避三舍。"   "而得益于自在法‘清净之棺’的封印隔绝能力,当时的我和迪丝,是唯一还停留在现场,作为保险栓监视这一切的火雾。"   …………………………   天青色火焰在瘦小少女身边烧灼着,在流华中央凝结出一层恍若水晶般朦胧的壁障。   达到空间高度的无形吸力化作实质狂风,正将壁障吹的摇摇欲坠。令迪丝脸上浮现出丝丝吃力。   "迪丝,还能坚持吗?"   自在法"清净之棺",这一式令红世使徒闻之色变的强大封印自在法在此刻施展开来,却仅仅是为了让迪丝能够自保而已。   "没……事……"   脸色涨到通红,面相稚嫩的清秀少女在此时竟表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   "明明并非是封印目标都如此吃力么……"   亚西斯视线抬高朝头顶看去,天空中的巨蛇正一点点被吸力拖拽着,不可逆转的朝裂缝中飞去。   "沙哈尔!"那声震天地的凶戾咆哮此时听起来,分明正带有不可抑止的虚弱和惊怒。"连你也如此短视,要反对本座吗!"   "看来是无需担心了,本就是封印术式的主要目标,又有‘唤起’‘传达’权能加以引导的话……"   "迪丝,我们也撤离吧。"   "嗯……",体力急剧消耗的清秀少女点点头,很快又想起一件事,她喏喏问道,"那个艾斯德斯怎么办?"   "看来她成功了,不过无需担心,祭礼之蛇既然现在已经从大命诗篇中脱身,他自然会去好好招待这位新生"魔神"。"   "这两位的战斗,恰好可以拖延不少时间呢。"   天空中的蓝发少女依旧将自身封禁在冰山未出,她的气息已是完全上升到魔神高度。此时此刻,她便是即将定型诞生的大缚锁,是脱胎于"造化""确定",暂时与祭礼之蛇同源同质的新生魔神。   不过,执掌权能的魔神只能有一位,也就是说,艾斯德斯和祭礼之蛇,这两位现如今已是相同高度的存在,只能存活一个。   "蝼蚁,竟妄图窃取本座权能!"   大命诗篇完成之后,巨蛇终于得以从自在法施展束缚中解脱,它将蛇瞳凝为一线,遮天蔽日的蛇尾一摆,竟是完全不理会自己的魔神躯体被吸扯这一困境,直接朝新生的大缚锁抽去。   "轰!"   展开超过数千米的漆黑蛇尾抽在大缚锁之上,炸裂出如同天地初分般的震荡与轰鸣,阵阵风雷在新生的世界周边爆开,黑焰借此一涌而入,开始无差别焚烧破坏。   "连成为魔神的根基都是欺骗篡夺而来,却妄图用虚假悖逆真实,可悲!可笑!"   祭礼之蛇在破坏大缚锁,破坏这个他早先苦心分割出的全新世界。   因为巨蛇明白,艾斯德斯现在的"魔神"高度不同于执掌红世权能的祭礼之蛇,是通过篡夺执掌"大缚锁"这一新生脆弱世界的初生权能,才得以取巧实现的。   虽然颇为可惜,但只要能破坏掉新生的大缚锁,艾斯德斯自然会被打回原形。   "虽然是新生的脆弱世界,但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毁坏的。"   蛇尾抽击,蛇头撞击,黑焰灼烧,巨蛇对大缚锁的攻击自开始以来便从未停过,而且穷尽手段。   对此,封禁于冰山之中的艾斯德斯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她的控制下,原本用于保护自身的通天冰山九十度倒转开来,陡峭的山顶成为尖锥,轰然砸下。   "所以在那之前——"   舔了舔嘴唇,刚从魔神高度习惯过来的艾斯德斯仰天大笑,面目愉悦之极。   强大,无与伦比的强大,仿佛四肢百骸都被力量所充斥着,更有名为‘法则’的权能力量加护周身。   "看谁先把谁蹂躏碾碎,一起狂舞至死吧!"   绚烂幽蓝和吞噬一切光亮的漆黑将天空割据开来,并以交界处为据点相互侵袭攻伐,一时间竟是势均力敌,分不出胜负。   而她本人亦是持剑朝巨蛇头颅冲杀过去,虽然两者的大小天差地别到可笑,甚至完全不具备可比性,但相同的魔神气息却在朝世间宣告一个事实。   这是自红世诞生以来,第一次出现的,两位魔神对于所执掌之权能的争夺战。   ………………………………   "那场战斗的结果是什么?"   在大缚锁被破坏前格杀祭礼之蛇,成功便反客为主,成为真正的红世魔神。   失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听起来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不知为何,蓝发少女对太古的那位"自己"很有信心。   "不知道。"   "哈?"   亚西斯很光棍的摊开手,摇头道,"的确是不知道,当时的我和迪丝自两者正式交战起,便开始着手撤离了。"   "毕竟是魔神之间的战斗,哪怕是无意波及,也绝不是迪丝能够承受的。"   就在两位魔神战至正酣时,虚空在刹那间出现诡异静滞,又很快被交战双方的魔神焰火冲散,恢复如初。   "不过在撤离的最后,我看到一道从天空降下的耀目白光,那道光绝不是来自红世使徒,更不是出自火雾之手。"   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好像只是一个人在说话,又仿佛是千万人在一同诵唱。   在耳边响起,又远在天边。   "从那位奇怪存在的言语中我知晓了一件事,一件我至今都出于谨慎没有告诉过他人。连玛蒂尔达都不曾知道的事。"   耀目光芒爆发开来,它夺去了迪丝和亚西斯视力,令两人在短时间内难以视物。   于是在双目茫茫中,亚西斯听到了这句话。   [野兽终究是野兽,即便是曾被吾救下性命,也不知对吾感恩么。]   [不过,这不是你有资格抢夺实验成果的理由。]   "真正要夺取魔神权能的一开始并非是艾斯德斯,而是一位名为‘主神’的神秘存在。"   。   (③42967465)   ps:推书《库丘林又死了》   我是库丘林,是爱尔兰最有名的大英雄,没有人能够在我的枪下存活,因为我会刺穿他们每个人的心脏。   当然了,我最强的能力并不是我的枪术,而是我....特别的能...苟! 第七十九章 生死勿论   规划中预留给机动军全体的空旷广场上,此刻已是熙熙攘攘。   诞生于不同欲望的使徒们,他们的外表与体型也会因与其欲望相匹配而不尽相同,当这些来自红世彼方的使徒齐聚在一起,以军团为单位汇聚一堂时,这种妖异诡幻之姿所代表的视觉冲击力便化作覆石惊浪席卷而来。   魔军,非人之魔军。   在独自站在对立面的艾斯德斯眼中看来,这两个字便足以对这支军团加以描述概括。   有使徒四足撑起驱壳,甲胄高大若庄肃城墙,凶戾眼眸虽然仅仅是直视前方,却也有肃杀之气弥漫。   也有使徒身体飘渺如烟尘,在站位处竟是会被微风吹拂而动,身形像是焰光一样迷离的他们眼神不停左右巡视着,仿佛在警戒四方。   更有使徒仿佛就像是人类与飞鸟虫兽被外力拼接而成一般,原本拥有人类体征的手臂头颅乃至于足脚都被兽羽妖爪所取代,勾勒出不可名状之狰狞。   人型的,非人的,这里就像是一座荒诞艺术大厅般,无数画风扭曲诡异的画集主动汇聚在一起,并在想象力加持下将扭曲处放大撕裂,逼迫他人不得不直视,心生畏惧。   这些形貌怪异的使徒们簇拥在一起,保持着成建制军团应有的整齐划一之秩序,并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多余声音。   从他们的眼神深处,艾斯德斯能看到很多特殊情感。   对机动军这一名号的骄傲,对艾斯德斯的到来得以让机动军成建制保留这一事实的感激。   以及对艾斯德斯燐火身份的不屑,对少女个体实力是否足以担任领军大将的怀疑。   "将军,机动军全体在册一万三千零五,实到——"   原本侍立在少女身后的耶梦加得上前几步,虽然仍有犹豫,又在语气稍作停顿后还是轻声道。   "八千七百人。"   虽然作为全军副将的耶梦加得知道艾斯德斯实力,也对其有资格统领机动军全体这一点深信不疑,但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对于绝大多数使徒来说,密斯提斯和燐火的卑下身份便足以让他们戴上有色眼镜。哪怕这位燐火是新任九垓成员也一样。   "那些没按时集结的徒,他们现在在哪里。",对此并不奇怪的艾斯德斯点点头道。   "大部分是已划入中军和先锋军等其他军团,并在机动军确定建制保留后继续选择离开,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不愿意被将军您统率,所以拒……拒绝听受诏令……"   说到这里,耶梦加得碧绿的额头上不由得冒出滴滴冷汗。   他真担心这位尚不熟悉性格的新将军会因此发怒,虽然从天目一个事件来看她并不像是暴躁嗜杀之人,但若是就此含怒拂袖而去的话,对于机动军来说也绝不是好事。   "就这么多吧,那些没来的徒也不需要再争取了,八千七这个数字我认为不错。"   "而且……"   示意耶梦加得退后,艾斯德斯解下腰间贽殿遮那,连着刀鞘在内一齐重重插入大地。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击声。"或许过了今天,人数还会再减一点。"   这动作登时就让耶梦加得眼皮一跳,在心中暗自为同胞们祈祷起来。   "想必大家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吧,此身名为艾斯德斯,既是接替“戎君”出任九垓天秤一角的新成员,同时,也是未来将要统率你们的机动军首将。"   声线清冷甘冽,面带和煦微笑,现在的艾斯德斯看起来相当人畜无害。   "但是——"   下一秒,蓝发少女面色转为凛然,她用目光扫过未来将由她统率的机动军全体,高声厉喝道。   "诸位!你们很不幸!"   "不同于天冻之俱,焚尘之关,岩凯等几位红世魔王,未来将率领你们征伐四方的只是一枚燐火,一位密斯提斯!不要说通传两界的红名真名, 甚至连她的存在本身,都只是即将熄灭的烛火!"   少女话语所传达的内容是对自身大肆贬低,但听在耳中的使徒们却仿若未觉,除了呼吸和眼球转动外,就像是雕塑一般纹丝不动。   不是不动,而是再也无法动。哪怕是想挪动一根手指也绝无可能。   艾斯德斯在全力解放恶魔之粹,极度的霜寒之气化作肉眼可见的坚冰,在以少女脚下为中心弥漫的同时,也以恐怖的零度威压将在场的八千多位使徒死死镇住。   大地转为晶莹湛蓝,身体表层被冷到彻骨的冰霜冻结,几乎要失去活性,却又因为体表的大面积僵硬而不至于摔倒,如同性命操持于他人之手的泥塑制品。   "所以遇到我,你们很不幸。"   以一己之力,封禁整个使徒军团。   [艾斯德斯将军……请……务必手下留情。]   作为场中受压力最轻,同时也是徒中的最强者,此时的耶梦加得不光是体表,就连眉间都结出肉眼可见的点点晶霜,张口强自说话的他舌尖不断磕在牙齿上,身体因为冻伤而战栗不止。   少女的存在本质依旧只是卑微燐火,但她此时所表现的个体战力却早已超越绝大多数红世魔王,足以和九垓天秤之名相匹配。   "但你们也是幸运的,因为当你们进攻时,这枚燐火将会始终带头冲杀在你们前方,而当你们后撤时,她又将是最后撤离的那位,为你们殿后掠阵。履行好作为将领的义务。"   以相当于惩戒的方式将自己未来的军团用蛮力全体镇压住,再一个人侃侃而谈,作为空降系指挥官,艾斯德斯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不过对于这帮桀骜不驯,脑子里只有力量论的使徒来说,这恐怕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诞生于欲望的使徒们很少会如人类般勾心斗角,而虽然在与亚西斯的谈话中有了头绪,少女身为燐火的本质更不可能在短时间改变,因此,大大方方的显现出自身与顶尖魔王相匹配的强悍战力,直白的告诉这帮徒们自己是谁,他们需要做什么,会得到什么,当不失为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那么,在未来我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服从,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   "只要你们能用鲜血证明你们的价值,那么所有的胜利与荣耀,我自然会带你们在未来一一取得。"   "以上,就是我作为新任将军,作为机动军首将给诸位的致辞。"   当场中唯一还能走动的艾斯德斯负手说完这一切后,这些徒能感觉到加诸在他们周身的寒霜力道便开始一点点有序消退,部分体质较强的徒甚至已经可以自主发力挣脱霜冻,重新找回活动肢体的可能。   "拜见将军!"   "拜见将军!"   在正面感受到恶魔之粹的压倒性力量后,一部分忠于力量论并且站位靠前的使徒纷纷单膝跪地。   名为"庆幸"的情感在这部分使徒脑海中发芽滋生,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住全体机动军,新任的艾斯德斯将军展现出了绝对能与其职位相匹配的强悍力量,这份力量在将来,必定会是率领机动军全体战无不胜的强大助力。   "庆幸"自己听命集结在这里,也"庆幸"艾斯德斯手下留情,点到即止的没有继续施加霜冻力量。   至于首将的燐火身份这种事,看起来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但这些使徒们不知道,对于少女来说,她对机动军的调,教计划才刚刚开始。   单纯的展示力量决计不可能将这只使徒军团收服,事实上,它只会将一些问题和矛盾暂时压制下去,在未来成长为随时爆发的致命弱点。   依旧轻蔑少女燐火身份的,对于此次初见面心生不满的,未来不听从指令而难以驯服的等等,这样的使徒仍会有很多很多,只是一时间畏惧于恶魔之粹的力量而隐忍下来而已。   那么就给这些矛盾一个机会,提前一次性引爆吧。   机动军对艾斯德斯本质上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而已,一向独来独往的少女对于能否把控这支使徒军团其实并不太在意。   但工具也必须有工具的样子。她绝不允许握在手里的工具成为累赘,甚至反伤自己。   "咔……咔……",获得自由的使徒们发现了大地在颤抖震裂这一事实,当他们低下头查看情况时,却又发现自己正距离原本视线不远处的桦林越来越远。距离头顶的云层越来越近。   很快,使徒们便发现这并非是远离,而是自身原本所处的广场在被冰棱整块托举起来,带着他们不断拔高。   "作为领军大将不知道自己的军团特性为何可是大忌,而且,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对我,对我的实力仍心有疑惑。对刚才的初见面也有诸多不满。"   "我就站在这里给你们一次机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千米高空上,少女张开双手。任由猎猎狂风吹拂起发丝,兴致高昂且愉悦。   她单手朝身前一挥,用气劲在身前一丈处炸出一道清晰分界线。   "我只会在分界线的这一边活动,不用担心我拖延时间。"   贽殿遮那依旧插在地上,这意味着少女将不会使用这把神通太刀对敌。   "来吧,在亚西斯正式召开全体战前大会前。用尽你们所有的手段向我发起进攻,人数不限,自在法和体术皆可,只要能将我轰下这座高台,就是你们的胜利!"   "届时如果我还活着的话,我会亲自辞去九垓天秤职位,向诸位为我刚才的无礼姿态致歉!"   "但是,既然大家都是红世之属,这场战斗自然对我们双方都是——"   舔了舔唇角,初来乍到的将军大人终于显露出暗藏在极深处的杀心。   "生死勿论。" 第八十章 战前启会   并无过多装饰的中央高塔之下,将近十万红世使徒此刻在亚西斯号召下齐聚于此。共同召开葬式之钟的战前启会。   钩爪,蝎尾,旄羽,密密麻麻的宛如黑云压入地面般一眼看不到边际。   诞生于各色,欲望的非人伟力拥堵黏着在一起,将空气扭曲,让周遭温度在无形中沸腾,演化出生者难存之魔域。   十万使徒面目狂热,他们握紧手中兵刃,头颅高高抬起,视线始终追随亚西斯紧凝着中央高塔,追随那位以"壮举"之名让他们齐聚,即将共同见证"可能性"的狂人。   中世纪最大的使徒军团,为了争夺小夜啼鸟而汇聚布罗肯山的全部力量,九位红世魔王亲率十万军势誓师出征,遮天蔽日。   此次血战,不计伤亡。   悲壮,肃穆,画面本该是如此的。   但那道高塔远处突兀出现的千米高冰柱,以及从冰柱峰顶不断传来的怒吼与惨叫,却将这场本应颇为悲壮的战前大会生生打断,令场中气氛陷入一种尴尬莫名的诡异。   虽然从地面看起来柱体晶莹光滑,外形第一眼看的确是"冰柱"没错,但考虑到冰柱的占地体积,以及此时冰柱顶端所容纳的人流来看,却又能以通天峰峦命名。   不断有使徒尸体从千米高空摔下,被晨风吹散成一块块碎屑,大部分在空中便消融为火粉,少部分则是跨过千米间距,散落到位于下方的十万军势之间。   撕裂,钝击,斩切,削断,只是粗略一观,造成致死结果的伤口表状竟是各不相同,单从手法和力道来看,又均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下方的十万军势寂静无声,他们抬起头看向上方,为千米云端的异动而目瞪口呆。   而在千米冰柱之上,震天的嘶吼与喊杀之声糅杂在一起,宣泄成狂乱洪流,又在冲刺到某一处闸阀时戛然而止,被怪力撕扯殆尽。   这道闸阀,便是艾斯德斯先前所划下的分界线处。   排立在亚西斯身后,除开冰柱峰顶的艾斯德斯之外,九垓天秤成员皆在。   和下方军势一样,他们也都在凝视上方。认识少女的两翼面色颇为无奈,而其他几位未曾与艾斯德斯见过面的魔王,则已然是面色不善。   "主……"   轻叹一声,梅利希姆上前道,作为在早先交战中对少女心中抱有不错感观,姑且能算是半个熟人的魔王,他自问有必要对此加以规劝。   再放任艾斯德斯杀下去,先不考虑机动军的存亡问题,下方这十万军势恐怕会先产生哗变吧?   "是否需要阻止艾斯德斯?再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机动军快被她杀光了吧!在誓师出征的关头屠戮同胞,这是何等的胡闹!简直是愚蠢!"   张口粗暴打断"虹之翼"言语的是一株近五米高的石造参天大树,粗壮的枝干上看不到树叶,放射出土黄色光晕。   这道光晕正随言语而不断快速颤动着,变相将其主人内心的愤怒暴露无疑。   "就算必须死亡,士兵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连本阵都没离开的当下,死在长官手里!"   "焚尘之关"索卡尔,虽然因为性格阴险自大而在九垓天秤内部评价颇糟,但与之相反的却是这位魔王对麾下士兵相当爱护这一事实,是一位深受全体先锋军爱戴的大将。   "主!让我上去拦下艾斯德斯吧!这等愚行必须阻止!",虽然嘴上所诉说的只是请求,但大树却是直接跨出一大步,枝干燃起土黄色焰火。"我会告诉她什么才是将军该做的事!"   "索卡尔!难道你连尊重伙伴都忘记了吗?",被生生打断话语的梅利希姆不悦道,而在发现索卡尔对此恍若未闻后,更是直接踏出一步,冷哼间单手按在剑柄上。   "索卡尔,不用惊怒。"   在手下两位魔王险些为此产生争执的当下,始终沉默不语的亚西斯拍在梅利希姆肩上,示意他冷静。   "梅利希姆也无需担心,已经快结束了。"   "而且……",不同于麾下九垓天秤成员,在中央高塔中和艾斯德斯达成某种共识后,对少女已是相当放心的亚西斯,也会在行为上赋予其更高自由度,不多加干涉。   "既然她始终都没有越出那道自己所划的边界,对机动军的攻击也多以后手为主的话,那么必定是有她的安排的。"   声线虽然依旧偏向儒雅,却有着身为上位者不容反驳的威严。"相信她吧,索卡尔,作为未来要与我们同行的伙伴,艾斯德斯必定有自己的安排。"   诚如亚西斯所言,在度过最初的集中爆发期后,现在从高塔跌落的使徒尸体已是三两零星,总体趋势呈越来越少。   当迟迟不再有使徒尸身坠落,千米高空也不在有喊杀声传来时,亚西斯微微一笑,心中了然。   "你看,已经结束了。"   下一刻,冰柱开始以消融的方式整体缓缓下落,从远处看就仿佛冰柱在不断原地缩小高度一般,能依稀看到峰顶上的机动军在少女命令下重整队列,整整齐齐排列出新的军势。   "这位艾斯德斯,冰霜控制力造诣很高啊。",苍老的声音来源于一尊插满刀枪斧剑,从里面不断喷落黝黑火粉的黯淡玻璃坛。   "天冻之俱"尼努尔塔,身为操纵冷气和冰,能力和少女相近的魔王,他一眼便能看出要实现这份平稳降落在背后是何等困难。"这份控制力道吾自问难以做到。而且也很耗费心力,能在交战后坦然为素未蒙面的下属做到这个地步,而且重新整理好军势——"   "与机动军的战斗,艾斯德斯将军想必是有深意的。"   公正严谨的尼努尔塔虽然老实忠厚,偏偏又与索卡尔性格不和,两人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发生冲突。   所以尼努尔塔的这番话既是感慨,也有挤兑索卡尔的想法在内。   "哼……",将枝干焰火熄灭的石造大树发出一声冷哼,却也没有继续再争执下去。转而将视线看向降落回地面的少女与机动军。   他也很想看看,这位新任的机动军首将能耍出什么新花样。   在完全落回地面后,原本被托举起来的石制广场也展露出原貌,数千使徒排成队列,整齐鱼贯而出站立在预留的空位处。   由于和设想相比非正常减员太多的缘故,这片原本足以容纳近万人的空位此刻显的有些空旷,稀稀拉拉的与周围数万先锋军和中军形成鲜明对比。   "机动军全体——"   独立在军势最前方的是一位蓝发少女,此刻的她看起来并不会太在乎机动军的这种囧状,面露微笑,心情相当愉快。   与她身后灰头土脸的机动军全体相异,穿在少女身上的修身黑白军服一尘不染,一头齐臀蓝发随威风飘逸着,绝美出尘。   微微躬身,她走到代表葬式之钟领袖层的礼台上,对亚西斯说道。   "6329人,前来报道。" 第八十一章 见面   在经历过天目一个事件后,耶梦加得最开始只知道新任的将军,那位蓝发少女很强。   而现在,他同时也知道了另一个事实。   她是恶魔,不折不扣的恶魔。   并非是没有经历过厮杀,也并不是怯弱于艾斯德斯对战机动军全体时所表现的凶悍战力,真正让这位机动军副将从蛇瞳凉到脚心的,是她始终挂在嘴边的盈盈浅笑。   以及那一声声清润悦耳,声调并不会随身体短距离点动而起伏的,有如梦魇般的轻声计数。   "8700……8699……8391……"   这道声音本应被淹没在使徒的怒骂和兵刃交击声中,却又被清晰的传递到每一位使徒耳里,无有遗漏。   "7563……7251……6836……"   每念出一声都代表一位使徒死于少女之手,尸体随重力自然摔落,亦或是被她轻飘飘一脚踢下千米峰顶。   "6330……"   "6329……"   最后一声咏出,场中便再无半位有勇气发起进攻的红世使徒,在这等血淋淋的诱导与镇压之下,刺猬被拔光体表鳞刺,只剩下恐惧的虚弱喘息。   耶梦加得明白,这原本桀骜不驯的机动军,它的傲气,它对艾斯德斯的轻视,已是就此彻底被少女打散踩烂,践踏于泥尘了。   "三……二……"   少女所穿的黑白军服依旧一尘不染,她挥手散去用冰霜分割的明线,行走间气息匀称,笑意盈盈。   "一。"   一口气屠戮超过两千位红世使徒并没能给艾斯德斯带来半点负担,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皆是如此。   "看来是没有人了,那么,耶梦加得——"   她拍拍手,示意这位一开始就知趣的没有发起半次进攻,只是安静待在分割线另一边的副将过来。"重新整理好队列,不要让亚西斯大人和其他诸位同僚久等。"   "遵命!",低下头颅,恐惧到极致的蛇人当即领命。   论暴虐和凶悍,眼前少女的表现其实并不会超出"戎君”芙娃瓦太多,甚至单论今天攻杀对敌之手法的残暴来看,艾斯德斯犹有劣之。   真正让耶梦加得恐惧的,是他作为旁观者而发现的,那份铭刻在少女灵魂深处,始终引领她行动的绝对理智与冷静。   每格杀一位使徒就念出一声计数。说明她从未对此投入全部心神,始终留有几分算力。   哪怕是发起进攻的使徒将冰柱彼方拥堵,她也从未越过自己所划的分割线。   从不主动进攻,而是在挪腾中选择以后手作为还击。只有那些动杀心和下杀招的使徒才会被她就地格杀,其他未直接用杀招的使徒只会被打飞回分界线另一段,绝无生命危险。   用刀捅向心脏的反被夺过刀穿心,锁链绞向咽喉的却被当场生生绞断脊骨,虽然一直是空手,死在艾斯德斯手下的使徒们之死法反倒是精彩各异,令人忍不住咋舌。   艾斯德斯在以自己的方式筛选机动军,在过滤掉那2000多位不需要的残渣后,现在剩下的6329位,才是少女选出来的,真正适合她的,能为她所用的。   耶梦加得严重怀疑刚才在混战过程中,艾斯德斯所偶尔表现出的存在消耗过度,虚弱,心绪混乱等等一系列负面状态都只是伪装,都只是她为了便于进一步筛选而添加的"必要"工序。   不服于艾斯德斯燐火身份者,敢对领军大将施以杀招者,心怀侥幸而妄图捡漏者,等等等等,对于一位新大将而言,此刻机动军内的绝大多数隐患都已随着这两千多位使徒的死去,而随风一并消弭无踪。   当少女依旧只是微笑站在分割线彼方,却再无哪怕一位使徒敢再发起冲杀,越过那道分界线后,这场别开生面而血腥味十足的初见面,就此落下帷幕。   一并落下腐坏的,还有"戎君”芙娃瓦曾经烙在机动军脊骨血髓里的旌旗,和烙印。   ……………………   "这位是艾斯德斯,新的九垓天秤一角,机动军首将。"   "我想你们之中已经有几位见过她了,毋庸置疑,她绝对会是一位优秀的伙伴。"   在终于等来艾斯德斯后,亚西斯领过少女,开始为她一一介绍九垓天秤成员,也将她介绍给未来的诸位同僚。   "她必将与我们一同见证壮举。"   担任两翼的梅利希姆和伊路亚尼卡回以善意的点头微笑,这是曾经在弗里普顿港外交过手,如今算是相互了解一些的熟人。   "布罗肯山,第二次见面!"   "布罗肯山,第一次烟花!"   "看啊!都是因为你!"   和上次一样,担任大斥候的加利原地蹦跳着,叫嚷出意义不明之言语。   在巨大的蛋卵旁侧,一身黑色羽衣的切尔诺伯格轻轻点点头,这位暗杀官面色清冷。同时悄悄拉了拉身边牛骨宰相的衣袖。   "此……此身为主的宰相,摩洛。"   "这是第一次和大人您见面呢,希望不会觉得我……失……失礼。"   头为牛骨,身体为人类空洞骨骼,这是一位身穿华丽服装的贤者:"大拥炉"摩洛。   担任宰相的摩洛性格实在是过于谦虚,以至于言语间总是流露出不自信,没有半点威严的他甚至对比自己身份低的人都会称呼为“大人”。为此经常被切尔诺伯格指摘。   这番太过谦卑的客气让切尔诺伯格眉毛一挑,当即喝道,"臭牛!"   察觉到女子的小动作后,艾斯德斯对这位谦恭的宰相报以微笑致意。   拥有爱人的少女能看出来,虽然切尔诺伯格现在对摩洛是一副颇凶的指摘表情,但却也有一份极深的感情隐藏在其间,只是由于女儿家内心的羞怯而没有言明。   "吾名为乌利克姆米,在得到艾斯德斯将军的加入后,想必未来的日子必定不会无聊吧。"   一整张厚重的铁板看不到头颅,白色的双头怪鸟绘画于铁板上,而作为手足而活动着的,同样是银灰色铁板。   "岩凯"乌利克姆米,一位性格光明磊落,拥有超群的战术与统率力的大将。战力强悍的少女之加入,让他脑中此刻只有葬式之钟战力提高的喜悦。   "吾名尼努尔塔,阁下对冰霜的控制力实在是卓绝"。"天冻之俱"尼努尔塔,这位操纵冰与冷气的魔王能力与恶魔之粹颇有些相近,"等到小夜啼鸟争夺战结束后,届时我们可以多聊聊。"   "只要阁下有心情的话,随时恭候。"   红世使徒之中能力为冰的使徒可以说是极度稀缺,对于这位能操纵冰霜的魔王,少女也是相当好奇。   "索卡尔。"   当走到最后一位九垓成员"焚尘之关"索卡尔面前后,土黄色参天大树并没有同其他成员一样报以友善问候,只是声调冷冷的抛出一句自我姓名,便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   最后一位九垓成员的冷淡并没有影响艾斯德斯太多,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让她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到台下的十万军势这里,以机动军首将的身份站回到九垓天秤序列。   战前启会,正式开始。   推书《我的哥哥不可能是黑车司机》,群里嫩苗,应该是后宫日常向小说吧, 第八十二章 分军   亚西斯,当这位世界秩序的最高位背叛者将他那超过五米的青色双翼伸展开来,轻轻飞上挥洒晨曦的半空后,代表葬式之钟全部力量的十数万军势当即亦是随之一穆。   "在久远的过去,在我还以冥奥之环为真名,作为契约魔王行走人世时,我见证了太多看不到未来的厮杀……"   "作为仇恨道具的火雾,被无差别认定为仇恨对象的吾等红世使徒,在厮杀中被稍稍遏止,但仍在缓缓的,不可逆的走向崩塌的两界!"   "我知道,你们早已厌烦这样的世界,厌烦这种被作为仇恨对象而去搏杀的旅程,你们渴望看到一些改变!"   "那么!——"   双翼一震,无数天青翎羽被天使翼展震开,又在空中烧灼成焰团随晨风四散,将葬式之钟全体军势笼罩。   "这场改变由我来赐予!由你们见证!"   下一瞬,十数万军势中央猛然间狂风暴起,将焰团吹绽,无边无际的升腾起一道道参天龙形炎柱。一时间天地被青炎笼罩充斥,爆裂出一声声宛如狂兽般的滔天凶鸣。   这是来自大都市奥斯特罗德,数百万人类生者的存在之力。现在的亚西斯除开无有魔神神威之外,此等声势,几乎与魔神无异。   作为葬式之钟领导者,魔神之下实质性的第一人,亚西斯正肆无忌惮的宣扬己身力量。   向下属昭告他的强大,向葬式之钟全体明宣此次必胜。向世界诵传他的意志。   "创造两界子嗣是吾余生的欲望,而在实现这一结果的过程中,诸位同胞的欲望也必将于血与火的焚炼中得到伸张!"   "无论是胜利的荣耀!还是见证结果的改变!亦或只是单纯对火雾的仇恨,葬式之钟和我将接纳包容一切,并赐予各位宣扬契机!"   "所以!诸位!——",青色天使的全部感情与心力皆寄托于此,声调激昂到极致。   "战斗吧!"   "吾等使徒是诞生于欲望的存在,忠于欲望才是我们的本质!现在!为了欲望而行动!而进军吧!"   "将小夜啼鸟从那群敌对魔王手中夺还,格杀掉那些必然会前来碍事的火雾,将胜利和壮举得以施行的可能,一并带回布罗肯山!"   "就像那铭刻在古老石碑的轮回剑疤一样!你们将再次——"   亚西斯高高举起双手,而作为回应,十数万军势亦是整齐划一的将手中兵刃顿入大地,磕砸出一线沉闷落雷。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声线与音调各异,但均为声嘶力竭的狂暴呐喊融汇成山呼海啸之轰鸣,声波所化的无形气浪竟是将四周一道道天青炎柱吹散开来,又在炎火导引下不断升腾着,直至拨开云天。   这其中或许也有亚西斯刻意配合气氛而撤去炎柱的可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只军队的战意已是完全被鼓动开来,正如饥饿的野兽磨利锐爪,露出嗜血獠牙。   在使徒的怒吼声一浪高过一浪之际,亚西斯再次有了新动作,他将高举的双手紧握成拳,让十数万红世使徒于刹那间寂静下来,面目狂热的等待进一步指示。   "除开留守的宰相,大斥候以及必要兵力外,我,以及我麾下剩余九垓天秤全体,将在此次带领你们出征!"   ""虹之翼","甲铁龙","暗之水滴"。最强的盾与剑将为诸位开路,隐匿在黑暗中的匕首将拔除一切障碍!"   ""岩凯","天冻之俱","焚尘之关",三位值得你们托付性命的将军会像过去一样带领诸位陷阵冲锋!"   "带领你们取得胜利!"   每喊出一位魔王的红世真名,场下军势都会随之爆发出震天欢呼,特别是当点到三位领军大将时,来自中军和先锋军的狂热嘶吼就仿佛是要让人深陷最原始血腥的斗兽场一般,弥散着烈阳下沙尘之炽热。   不同于中军和先锋军的斗志昂扬,相比之下现在的机动军却是显的有些尴尬,数千人只能夹在中间出声应和着,面色古怪莫名。   因为他们的将军不仅刚把他们屠了一遍,接下来更是在亚西斯的点名中没有出现。就仿佛不存在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艾斯德斯将军?]   深感疑惑的耶梦加得抬起头,想看看他们的将军现在在做什么。   他看到艾斯德斯此刻正作为九垓之一而站在安排给自己的位置上,并无多余举动。   [双手环在胸前闭目假寐,并且面带微笑吗……既然将军大人不着急的话,那么吾等也就不用……]   [不用着急个鬼啊!这已经沦落到路人程度了吧!]   如果现在不是要作为领军副将而注意形象的话。耶梦加得绝对会气的当场胡蹦乱跳起来,把腰间大刀重重摔在地上以示发泄。   [再这样下去机动军还不如拆散啊!]   "最后!"   所幸亚西斯并没有让耶梦加得干着急太久。他很快便示意艾斯德斯出列,对高台下方介绍道。   "艾斯德斯将军本次不会直接加入正面战场,她将带领机动军在别处执行奇袭任务,分担诸位在正面战场上的压力。"   "噗……"   听到这里的索卡尔当即大笑起来,石造的粗壮枝干不断摇曳着,轻蔑不已。   "大肆屠戮同胞的家伙却不敢领军出现在正面战场,这等气量,说到底也不过只是燐火吧?!"   这位性格自大的魔王直到此刻,心中对艾斯德斯屠戮同胞的愤慨也没有消退,他之所以能忍耐到现在并非是担心干扰战前启会,而只是因为他早已心中决定在正面战场上用实际行动,用辉煌战绩让少女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大将该做的事。   所以当他听到少女此次不会随军一同出现在正面战场后,巨大的期望落差当即让他暴怒发作起来,甚至来不及去考虑亚西斯是否会因此不悦。   不过索卡尔说的也并非是毫无道理,不同于此次先前每提到一位魔王真名都暴起的欢呼,场下的十数万军势此刻纷纷面面相觑,诡异的安静莫名。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所谓的奇袭任务可操作空间实在是太大,这其中的过程和结果又太不稳定,太难以预期,很难符合这群追求战斗与荣耀的使徒口味。   特别是早就憋了一口气的机动军全体,此时更是一副副哀默大于心死的颓丧模样。   "艾斯德斯将军,就由你来说明下吧。"   轻灵降落回高台。亚西斯微笑道。   对少女此次的作战安排本就是两人在中央高塔中商讨出来的结果,可能面临的质询和疑惑亦是早有准备,所以。亚西斯此刻并不会对这种发展而感到奇怪。   让艾斯德斯出面解释,让场下使徒和九垓同胞心服口服,这既是对少女演说能力的考验,也有助于让更多人认同艾斯德斯,认同她在葬式之钟的存在。   "首先,关于屠戮同胞这种事,索卡尔大人既然身为先锋军大将,还是不要胡乱插手机动军内部事宜为好。"   出列不咸不淡的回顶开索卡尔的嘲讽,艾斯德斯望向下方机动军全体,轻声施令道。   "誓军,行礼!"   仿佛是身体本能烙印般,在周遭使徒和索卡尔诧异的目光下,机动军全体整整6329位红世使徒齐齐在分秒间单膝跪下,头颅低垂,右手握拳紧扣在心脏处。   这是在斩赤世界时,帝国军队乃至于北方军团的通用军礼,象征誓死效忠,死战不退。   也是少女在对机动军施以屠杀后,对幸存使徒们所教会的第一个军礼,打下的第一枚烙印。   以狠辣手段摧毁幸存使徒的心理防线,并在他们最脆弱彷徨时刻下属于自己的痕迹烙印。对艾斯德斯而言,这是对一支陌生军团最高效果断的收服方式。   只要能在接下来的一场场战役中永远保持不败,将荣耀和胜利带给机动军,那么这支被她亲手打断根骨的军团就将再次被她重塑脊柱。成为锋利的刃。   以她艾斯德斯之名。   (③42967465)   ps:再写一章之后就要正式开始战争场面了,说实话我心里很没底。   书架里又有一本喜欢在追的书发了太监宣言……啊…… 第八十三章 曾行于九天(上)   [欧洲 罗马]   即将入夜的天空恍若豆蔻女子披上轻纱,日光残留的昏黄与静谧之纯黑交织勾连在一起,迷蒙而斑斓。   在一周前,这座教堂尖顶上站立的曾是一位红发女子,她带着满心疑惑和淡淡杀意朝下窥视着,窥视着那位在她看来曾短时间成为魔神,又被流放封印的太古恶兽。   而今红发女子早已因小夜啼鸟争夺战而远去,取而代之坐在这里的,却正是那头她所认定的"恶兽"。   紧致修身的黑白军服贴合在女子身上,将女子本就比例完美的纤细身材加以进一步表现放大,当人们将视线上移到那军服难以收束的饱满峰峦时,这种惊艳绝伦的美感更是让人忍不住为之惊叹,感慨造物主对她是何等迷恋恩赐。   但这种惊叹却又绝不会让人有勇气向"色.欲"等旖旎方向联想,因为当那双天蓝眼瞳有意识扫射开来,清丽无双的容颜勾起浅笑时,其胸口处的血色羊头符文便将幻化成为一道来自地狱撒坦的诏令,融汇出混杂有森冷威严与嗜血杀意的狂涛。   艾斯德斯。   现任九垓天秤一角,机动军首将。   超过百米高度的嶙峋夜风本应是生者禁区,但对于此刻将双脚悬空随意踢哒的少女来说,除开拂乱她脑后的三千天蓝发丝外,倒也没太多影响。   她在轻声哼唱着一首歌,词调,句意,均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当今人类,使徒,火雾,都绝无可能了解的世界。   "事情都办完了吗?",在独自哼唱一会儿后,兴致索然的艾斯德斯没有回头,她低下头看向下方人世灯火道。   在她身后早已有一位红世使徒静立,蛇头人身,腰垮大刀。   "已经让全体机动军都将存在印痕打入将军您的宝具中,泛包围计划也已初步完成……"   在等候良久后,成功完成命令的耶梦加得将一枚剑形残片交还给少女,旋即握拳扣在心口。"只要您下令即可,战火随时可以点燃。"   惊叹,倚仗,恐惧,敬服,在布罗肯山初识少女到来到罗马城的此刻,短短一周多时间内,耶梦加得,这位统军副将对艾斯德斯的感观与所怀情感已是变化了太多太多。   对阵天目一个的武力,屠戮超过两千使徒的血腥冷漠,以及面对十数万军势和大发质疑的索卡尔,从容称述而出的独到观念与犀利眼界。   当这些特质齐聚在一位燐火身上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耶梦加得很好奇,他很想知道,而现在,这场奇袭罗马,奇袭火雾战士本部的战争,就是见证之契机。   他将以这场战争作为考量的天秤,去见证艾斯德斯,见证这位将军大人的能力。   "跨越大半欧洲的急行军,却仅仅只用了两天……"   没有直接接过话头将战火点燃,艾斯德斯突然没由头的冒出一句感慨来。"红世使徒可真是方便呢。"   "…………",猜不透艾斯德斯真实意图的副将沉默了一会,进而用公式化思路回答起来。   "超高速急行军虽然利于把握战机,但代价则是机动军将士的存在消耗会进一步加大,甚至影响战力,所幸罗马城作为大型城市,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不缺用作存在补充的人类。"   耶梦加得的侃侃而谈站在红世使徒一方而言,是逻辑完美,无懈可击的回答。   "的确是这样,我们运气不错。",所以虽然在心中仍对人类怀有微妙情感,艾斯德斯也还是接受了这一回答。   "那么——"   她站起身看向远方一家外表毫不起眼的老式酒吧。 在她的视线里,那里的一道道存在气息有如焰火般绚烂,特别是在焰火所锦簇的中央,更有一道炽烈焰阳高悬。   "看来火雾们也不傻,本部仍驻留有一位强者。"   "就是不知道是谁呢。"   将手心的剑形残片系回相思守魂玉一侧,艾斯德斯偏过头道,"不过要记住,他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   "遵命。"   对艾斯德斯将不会带领机动军随军出征这一决定,耶梦加得最初是相当不满的,而在听完少女面对质疑所做的称述后,他如今心服口服。   [即便是九垓天秤和十数万军团尽出,严格来说,我也不看好这次的争夺战。]   面对葬式之钟的全部力量,那位蓝发少女是这样说的。   [因为对于交战的双方而言,葬式之钟一开始就是绝对劣势,这种劣势并非是体现在战力上,而在于对小夜啼鸟的本体,也就是“螺旋风琴”莲南希的处置上。]   [只有葬式之钟必须要保证她的存活,没有这层拘束的敌对魔王团体,以及完全不介意连同莲南希一同讨灭的火雾大军,在这等双重劣势下。这场三方混战从本质上来说,其实等同于葬式之钟——]   少女勾起唇角,淡淡吐出无可争辩的事实,[在保护莲南希的前提下以一敌二。]   全场陷入哑然,只有作为领导者的亚西斯在轻轻鼓起掌。   [正是如此,所以在艾斯德斯将军的提议下。本次机动军的任务便是尽可能帮助葬式之钟提前摆脱,或者说避免这种困局。]   所以现在机动军来到了这里,远离争夺小夜啼鸟的主战场,来到火雾战士在欧洲的唯一本部,罗马。   "在火雾战士本部制造无差别破坏与屠杀,逼迫主将玛蒂尔达撤离战场,回防罗马城。"   "但是……",耶梦加得对此计划的最终目标还是抱有些许不确定,"将军你为何那么确定一定会是玛蒂尔达回防,而不是其他人呢?"   "因为我在罗马城。这就够了。"   知道这个回答不可能让副将满意,艾斯德斯补充道,"另外即便不是玛蒂尔达,哪怕是其他火雾回防,效果也并不会差上太多。"   "他们到时候只会发现罗马是一个无底洞,来多少就会消亡多少。而当他们需要用更多鲜血来填满它时,便是这个计划的完美落幕之际。" 第八十四章 曾行于九天(下)   "6329人,包括你在内。"   少女象征性伸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示意耶梦加得听好,"先在外围保持住现在的站位,分成百队将罗马城围住。"   "我会用这枚宝具所构筑的存在通道向你们随时下达指令,所以。记清楚我的声音。"   不光是身边的副将,在晋升为宝具的烈焰行者残片辅助下,机动军全体都在脑海中接受到了相同之讯息,并依令开始运作。   "在我带着你攻入火雾总部后,我会视情况决定下一步动作。"   在火雾集团将绝大多数主力开往小夜啼鸟战场的当下,少女从这座老式酒吧及其地下能感知到的火雾战士气息约摸只有五百,更多的则只是作为后勤及维护运作之需的普通人类,忽略不计即可。   数千红世使徒的包围动作决计不可能瞒过火雾的感知,或许是惊讶于这压倒性数量差的关系,这数百火雾们以酒吧为据点渐渐收缩阵地,大有固援死守之气势。   "龟缩着不敢出来么。"   "也对,恐怕你们根本没想到……在这个当口会有燐火率领一支使徒军团攻城吧……"   少女嗤笑着摇摇头,并非是不屑于对方的谨慎保守,只是对于自己作为领军大将征伐这一开端,觉得有如一场黑色幽默话剧。   作为火雾集团在欧洲的唯一运转总部,这座破旧酒吧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在其内部也必然储备有可以即时联络外界的特殊手段,供少女加以利用。   有可能是作为道具死物以固定唤醒的术式,有可能是在特定活体目标身上携带的,可以即时发动的秘法,更有可能只是一簇随时朝天发射的特殊焰火,在接下来制造杀戮和恐惧的过程中,这是需要加以留心之处。   此次战役的重点绝不是毁灭这座火雾总部,而是要让敌人明白总部即将被毁灭这一"可能"和"事实",从而逼迫其采取行动,打乱步调。   要让此时远在天边的火雾战士主力知晓罗马城发生的一切,更要让他们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从而不得不分派出有足够分量的强者回防。   这是在开拔离开布罗肯山后,艾斯德斯在行军途中告知机动军全体的战略目标,是6330人明面上所公知之事。   而对于艾斯德斯这一个体来说,之所以选择率军来到罗马城,其实是有其他原因的。   这一原因艾斯德斯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亚西斯也不知道。   她要验证一个猜想,走一条她的"前辈"在太古曾经走过的路。   "背负……你就是靠这个在短时间变强,成为魔王乃至于魔神的吗……"   "那么我来走这条路呢……"   这一趟来到罗马城,来到这座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正是因为在她看来,强者云集的三方混战绝对不是她验证猜想的理想场所,她需要一个有适当的敌人和纷争,强度却又不会干扰到她的地方。   这座只有数百火雾留守的罗马城看起来就很不错。   "耶梦加得。"   长久的沉默无言并没有让这位使徒也跟着反应迟钝下来,他连忙循声看向艾斯德斯,发现他的将军眼中正辉映着莫名光芒。   急切。兴奋,狂热,跃跃欲试。   焦急焦躁。   三分不甘人后的倔强,又或者说出于自身骄傲而生的不屑,屈辱。   [是要和什么人比较吗?]   "您的战士就在这里。"这样想着的他应和道,没有多问。   "你觉得限制存在高度的最根本原因是什么呢?例如这些人类,这些弱小而卑微的人类。"   "实力低下的人类生来便应该是食粮和玩物,所以,我认为根本原因是实力。"   "呵……",艾斯德斯的冷淡表情一瞬间让耶梦加得觉得自己的答案大错特错,但意外的是,少女肯定了他的回答。   "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是没错,但在我看来不只是如此。"   "根本原因应该是,眼界。"   她用力张开双手,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既是在说服耶梦加得,也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的眼界不够开阔,他们的视野太过渺小,他们所获知的信息量,只够让他们走到当前的高度。"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因为在我看来,可能实力因素的影响会更大一点……吧。"   实在是难以苟同上司观点,又不敢直接和艾斯德斯对着干,内心憋屈不已的耶梦加得只能遮遮掩掩的回以一句"不知道",算是敷衍过去了事。   "这就是我和你眼界的不同之处了。举个例子的话,虽然此身只是卑微燐火,但却能把身为红世使徒的你按在地上虐杀。"   "这样看,你的观点便很难站住脚呢。"   [将军你这是论外吧混蛋!哪有那么多这种例子啊!]   内心咆哮不已的耶梦加得险些抓狂暴走,又在看到艾斯德斯明晃晃的拳头后萎靡下来,只能讨饶道。   "这……这样看来的话,的确是眼界无疑了。"   所谓从心,莫过如是。   "啧……无趣。"   主将和副将之间再次安静下来,在沉寂一小会后,耶梦加得轻声询问道。   "将军大人,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是在忧心战事吗?",即便是神经粗糙如他,也看出来艾斯德斯此刻正烦闷不已。   她所问的问题一开始就没有绝对正确答案,说白了,只是在自我排解烦闷罢了。   "芙娃瓦以前有没有夸过你机灵呢?",原本少女对使徒的简单脑回路并未报太大期望,但眼前的这位机动军副将,倒是心思粗中有细。   可惜信息量的不对称注定他不可能知道将军大人此刻的心思,问再多也是南辕北辙。   "不过并非如此,只是看见了一条路,一条走了有可能就会更强,就会解决绝大多数问题的路罢了。"   "但那条路是别人曾经走过的,尽管在我看来她更像是一个残缺品,一个偏执的疯子,但她的确是成功了。"   "我并不认为这条路我走了就会失败,但是,总归是仿佛在模仿着,被冥冥中安排着一样,心里有些不爽吧。"   摊开手,艾斯德斯发出一声轻笑。   "特别是我现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是想必……",智商偶尔上线的耶梦加得还想再说什么以示对上司的关心,却突然感觉到身子被一股巨力猛地一踹,一头从超过百米高的教堂尖顶上栽了下来。   "啊!……啊!……"。   于是再多的话语都只能在此刻变为无序惨叫,以发泄他心中的慌乱。   虽然身为使徒绝不至于摔死,但被自家将军一脚踹下来什么的,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太糟糕了,要知道蛇可是没有翅膀的。   他看见艾斯德斯正陪着他一同坠落,不同于他意外被一脚踹下来的狼狈,艾斯德斯仰躺着张开双手,如同行于九天之鹏。   "想的再多也没用,有的事……"   "总归还是要做的啊……"   少女这样自言自语道,冰蓝眼眸之中不再有半分烦闷迷茫,唯独所仅剩的,是一团幽蓝焰火。   在两人即将坠落到地面之际,她再次口吐幽言,意志坚定而不容更迭。   幽蓝焰火将人世切割出壁障,将一切都看作存在之力加以禁锢。那是斩断因果锁链,切割开人世表里两界的断狱。是流传于红世的通用自在法。也是此次战争正式打响的讯号。   "封绝。"   下一瞬,幽邃之蓝降临罗马城。 第八十五章 疯子   使徒是欲望结晶,是各色,欲望实体化之映照。   [那我呢?在主神施为下剥夺为人资格,己身沦为燐火的我呢?]   封绝笼罩罗马城,幽邃之蓝不断蔓延,将本就因为即将入夜而稍显冷清的街道定格成画卷死物,色调单一。   少女一步步走着,一步步思索着。   [燐火是什么?]   是使徒们为了便于在人世行动而制作出来的一次性消耗品,是没有可凭依可依照之实体欲望,没有可借以保有自我和真实存在之物的空壳。   火柴在燃尽黄磷和木棒后便会熄灭,而燐火亦然。   [现在的我,是空壳吗?]   她有着自己的灵魂,是普通与疯狂所揉和出的异变体。也是独一无二的奇迹。   她有着自己的过去,她曾经在雪原救下前帝国大臣乔利,也曾在龙船激战席拉,更曾在焚城之夜独自力克至高王座,不负帝国大将军威名。   在演武台当着小皇帝和无数人的面强吻雷欧奈,与她相恋。在洛塔芬知道真相后拼着重伤也要为她编织良善谎言,赐予相知者以童话。   像寒冰一般绝对冷静与理智,却又往往会被某事某物触碰到心中柔软之处,灵魂糅杂的艾斯德斯是完美的,也是不完美的。   [这样的我,是空壳吗?]   [我有灵魂,有感知,有所爱之人,更有所憎之人。]   [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对于脚下的路途也从未心生迷茫。]   [这样的我……]   一枚卑微燐火的不断接近自然不可能逃过火雾战士感知,在少女视线的远端,正有五人从酒吧门口鱼贯而出,严阵以待。   这座占地面积狭小的酒吧绝无可能容纳五百火雾,更不要说还有大量作为非战斗和后勤维护的人类。   作为入口的酒吧表象只是伪装,在地下所真正掩藏的,才是火雾战士在欧洲的运转总部。   而现在,在六千使徒军团在外围压阵这一前提下,这区区五百火雾绝无主动冲杀之勇气。所以这五人应当只是受命出来打探虚实。   虽然手中兵刃早已紧握,但却始终游走在酒吧门口并未远离,身体绷紧,眼神紧盯一步步走来的两人。   这种谨慎行为恰好亦能佐证少女猜想。   [这样的我……]   [当然不是!]   碎石铺就的平整路面被蛮力当场踏碎,一瞬间暴起的灰土尘埃将视线遮蔽,仅仅是一个呼吸间,五位火雾眼中便失去了艾斯德斯身影。   "什么!只是区区燐子!"   耳边炸起木质纤维被暴力撕扯撞开的牙酸咔咔之声,短促而尖锐,中间还夹杂有沉闷的,宛如钝物相互轰击般的闷鸣。   "砰!"   残余动能裹挟着片片木屑拍打在幸存者身上,制造出有如针扎般的剧痛。然而在茫然四顾间,他们所反应过来并发现的事实,却很难让他们再有多余心力去关注身体疼痛。   身边少了一位实力最强的同伴,以及一扇他们刚刚才推开,又出于防备心理关上的老旧木门。   "队长!"   四人连忙将视线透过破旧木门朝里看去,待看清场中情形时,已是目眦欲裂。   他们的队长正被人单手扼住咽喉高高提起,面色惊恐的火雾渐渐呼吸困难,一层朦胧而接近半透明的冰霜正将受害者身体四肢附着住,在散发森冷寒气的同时,也将其挣扎逃生的可能冻结。   "咔!"   仅仅是五指紧扼力度加大,看不到燐火指尖有什么多余动作,但干脆利落的骨裂之声,以及受害者因为脖颈失去支撑力而软趴低垂下来的头颅,无疑都宣告了一个事实。   他们的队长被杀了,在一照面之下。被一位燐火当场扭断脖子。   "混蛋!"   "杀了她!为队长报仇。"   巨大的愤怒将脑海中原本长官交予的拖延时间命令冲垮,各色焰火在刀剑锋刃之上燃起,挥舞着手中兵刃,四人冲入屋内。   藉由签订红世契约得来的魔王力量会化作实质焰火并附着于兵刃,相比较于临场施放自在法,在火雾中这是最普遍也最迅捷有效的战斗手段。   远超普通人类的身体素质可成倍增幅兵器挥砍力道,而焰火,便将在此刻成为撕毁燐火的悼刃。   "初次尝试的话,五位够了……"   松开五指,失去生命的躯体被如同垃圾般随意丢弃,高速暴起接近的四位火雾并没能让艾斯德斯转身,只是令她发出一声轻笑,感慨莫名。   "嗯?这个消散速度……"   "要加快么……",这样说着的少女轻飘飘抬起脚,再于瞬息间猛然跺下,包裹住纤细美腿的连筒高跟重重顿在木板上,响声悦耳清脆。   "轰!"   下一秒,以艾斯德斯脚尖画圆,零度森寒轰然降临这座只有一层的老式酒馆,爆发而出的耀目霜白充斥住四人视线,剥夺了他们的视力。   "呃……啊……"   一并剥夺的,还有他们的体力,行动力,乃至于生命力。   "咯……咳……只是……区区燐火……"   被无数道凭空炸出的锋利冰棱刺穿肝肾心肺,其中三位火雾当场便不甘怒睁双目死去,而即便是最幸运,受伤程度最轻的第四位火雾,也亦不过是能多苟延残喘几秒而已。   在视线渐渐转为模糊,即将闭目死去的前一刻,他看见少女快步朝他走来。   他能感受到自己与伙伴魔王签订的契约正在消解,存在失去存放容器的魔王被迫遣返回红世,他的心脏亦于此刻停止跳动。   尘归尘,土归土,在死亡之际,他看起来与普通人类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需要睡眠,需要进食,他本来就是普通人类,至少曾经是。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成为火雾的啊……"   在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似乎看见了一朵朦胧虚幻,微小的苍白焰朵。   过去曾为人类的记忆本早已在持续数百年的茫然厮杀中渐渐忘却,但看到这朵焰花时,他仿佛又能将之重新拾起。   那个因为极度仇恨成为火雾,将过去,现在,未来都一并掏空,奉献给魔王的自己。   多久没笑过了呢……   多久没有……见过死去的家人了呢……   不同于成为火雾后所见的任何焰火颜色,更与他自身所掌握的橘红焰火颜色截然不符,但冥冥中的联系感能让他猜测到,那的确是诞生于他自身,诞生于红世契约消散这一契机的,有形花朵。   "这又是什么……"   不要让我想起……"   他努力移动眼珠让视线朝两边看去,很轻易便看到了其他四朵苍白火焰,同样的,这些火焰也在快速消散中。   [别人能看到吗?为什么在成为火雾的数百年里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如果还能行动,还能言语的话,他一定会将这个惊天发现告诉其他火雾。   在火雾死亡之际才会出现,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惜他没机会,因为他即将死亡。   最后,一口气灭杀掉五位火雾的始作俑者快步走来,她伸出手一把将它们抓入手心。似乎早就知道并能够看见这些焰朵的存在。   在焰朵被葱白握住的同时,他感觉自己大脑中某种最炽烈疯狂的情感亦被五指隔空扼住,这种情感曾经在他最绝望时占据他的人生,并由此吸引来红世魔王,令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诞生为讨灭使徒而战的火雾。   "啊……当时的自己…… 似乎是一心想要复仇吧……"   "这数百年里我有没有成功呢……"   他沉沉闭上双眼,和他的几位同伴一样彻底失去呼吸。被冰棱交叉刺穿而支撑住的尸体转为僵硬。   "真是疯子……"   他对自己说道。   "真是……疯子……"   他对那位素未相知,一照面就将自己格杀的燐火说道。   推书《我,高坂京介,援桌骑士》,大佬的书,质量绝对有保证啦   如果看到一半觉得毒的话,可以跳到第三卷开始看 第八十六章 情感碎片   [我不是空壳。]   [哪怕己身被安上燐火身份,是随时会消散的残烛,我也绝对不是空壳。]   来到夏娜世界的艾斯德斯是被主神临时改造而来的残缺品,但这种"残缺性"并非是出于自身,而是明明存在性质上被主神改造的归属于红世,却又因为半途加入而不被红世承认这一事实。   这一事实致使她在红世时无法得到半点存在补充,致使她的存在高度被限制为卑微低下的燐火。致使她随时会被世界"否定",处于消散边缘。   少女的存在之所以会表现为燐火,是因为此世规则在穷极红世一方序列后,却发现只有燐火才是跟她最为相像,最适合于她的形态。   那是没有诞生凭依欲望,无法自然从外界得到补充的无源之水。   所以她成了燐火,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这也说明,她有从燐火中超脱的可能性。   [战斗,征服,碾尽。]   这是从亚西斯口中所得知的,另一条时间线的艾斯德斯所曾定格下的复数欲望,在太古年间的她以此摆脱燐火束缚,晋格成为红世魔王,甚至着眼于窥伺魔神之位。   这是"她"当年走过的路。"她"与她,两人有着同样的躯体,不同的灵魂,相同的起点。   虽然很不爽,甚至有些莫名屈辱和挫折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艾斯德斯找到了一条明路。   托她的福。   [战斗,征服,碾尽。]   这些欲望对现在的艾斯德斯来说同样也适用,而且等同于量身打造。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执掌恶魔之粹的两者——   本就是同一人。   因此只需要在得知"已成为红世魔王"这一结果为大前提,结合火雾战士已诞生这一事实为背景的话,并不难逆推出太古的那位艾斯德斯大概率做了什么努力。   使徒是诞生于欲望的存在,从诞生伊始起,它们的欲望便已定格。并将决定使徒的心理与行为,影响他们的一生。   那么,偷换下概念的话,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为灵魂特性呢?   灵魂是独一无二的。这种独特性会伴随着生与死的人生路程而影响每个人一生。就如同使徒得以诞生的各色,欲望一般。   主神也曾说过,灵魂是一切的源泉。   艾斯德斯有灵魂吗?   当然有。哪怕是揉和而成的扭曲灵魂,那也是独一无二,影响决定了名为艾斯德斯的少女该如何存在,会去如何存在的瑰宝。   所以,并不需要去寻找什么,更不需要去创造什么。只需要让世界承认,承认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承认她灵魂的独一性即可。   太古的那位艾斯德斯一定也是这样做的。然后她成功了。   红世使徒艾斯德斯,她的诞生欲望早已定格描绘成型于灵魂之中,无需改变创造,理论上也无法改变创造。   当战斗,征服,碾尽。这些两人相通的灵魂特性跨越太古和十九世纪之间的时空间距,被世界再次承认之时,就是艾斯德斯摆脱燐火束缚,成为红世魔王之日。   所以,现在少女来到了罗马城。   她开始根据自己所掌握的为数不多的信息去复演曾经发生的故事。   她并不知道太古的那位"她"是如何成功让世界承认其存在的,但通过亚西斯所转述的那场战争,通过分析"她"为了染指红世魔神宝座所使用的方法,她得到了一些猜想。   "背负"与"欺骗"。   "背负"他人的欲望与情感,并以此为武器,为冲击规则屏障的尖钻,去"欺骗"世界,伺机书写下自己的灵魂特性,明宣已身欲望。   现在,正是验证之时。   …………………………   "咳……咳咳……阿啾!"   当耶梦加得从烟尘中快步跑进酒吧时,战斗早已结束。   除了受到将军大人一记"战争践踏"波及而被弄得灰头土脸甚至直打喷嚏外,这位副将啥也没捞着。   "将……将军?"   他看见了五位火雾尸体,四位死于冰棱穿刺,最后一位似乎是身体内伤。   他还看见首战建功的艾斯德斯手心浸染点点寒霜,正凭空虚握着空气一脸沉思。   "你看不见吗?",艾斯德斯转头问道。   "看见什么?",环顾四周一圈,耶梦加得并没有找到什么值得额外去关注之物。"剩余的敌人都在地下,而且在快速移动,将军!",   "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什么可疑点都没有看到。而且当下战况也来不及让他陪着领导玩哑谜。   "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还有……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眼界问题了。"   耶梦加得看不到这些焰朵,从刚才最后死去的那位火雾神情来看,他同样也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这些焰朵。   "眼界的高低,所掌握的信息量之多寡,决定了我能看到的远比你多。"   在耶梦加得一脸懵逼的表情中,少女同情的拍了拍后者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妨碍她。"所以麻烦你先待在一边,暂时不要碍事。"   当寒冷被强化到极致,绝对的冰封力量增幅到足以干涉一切时,甚至连时空都会被冻结。   这正是她的秘技,"摩珂钵特摩"的工作原理。   "背负"他人情感,这种事听起来只是寥寥数言,但施行起来却又太过困难而毫无头绪,甚至就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猎犬却偏偏碰到刺猬一般,无从下口。   所幸信息量和眼界的高低帮了艾斯德斯大忙。她想到了火雾战士,想到了利用火雾在缔结契约之时的强烈情感。   人类本身存在容量的高低以及和红世魔王的相性,这两者通常便能决定在成为火雾战士后的实力高低,而在成为火雾后,驱使他们行动的往往只有一种因素。   情感。   对使徒的仇恨,对两界平衡倾覆的担忧,守护人类的责任心,对他人的友情亦或是爱恋,等等等等,这些不同的情感会直接影响火雾战士行为。   那是并非立足于红世契约而来源于人类本身,却影响了契约签订后之"结果"的源动力。   所以干掉这些火雾战士,在红世契约被撕毁消散的瞬间施加局部寒霜,小范围将时间冻结放缓的话,能否在红世魔王的力量被遣散返回红世之前,在契约消散之前将这些情感截留住呢?   她成功了。   这些焰朵便是她的收获。   那是被强行截留下来的,人类情感的碎片。   (③42967465)   ps:1.是久违的日更哦。新的七月会尽量多勃一勃。   2.接下来就是战争,以及艾斯德斯的晋级之路啦,燐火,终将成为魔王。   3.明明是同人,但感觉自己在原创一本书一样呢……迷之累+成就感。 第八十七章 倾天   "你很快就能看到是什么了。"   艾斯德斯的语气越发笃定平淡,耶梦加得就越有种想要摸摸将军大人额头,看看少女是否脑袋正常的冲动。   据说在人类中这是最常用的表达关心之手势,也寄托有关爱和照顾之意。照搬到燐火身上的话,姑且也能适用吧?   所幸最终突然在心中油然而生的一股强烈求生欲望还是制止了他,令他不至于出师早夭,在将军大人手里魂归罗马城。   "嘶……将军大人……"   他重重哈了一口气,被不断降低的室内温度冻的连连搓动双手。"地表的敌人已经清空,为什么还要继续催发寒……"   "嗯?这是什么?"   他看见了五粒晶莹微尘,它就这么突然从军服少女手心里凭空诞生出来,周身萦绕有迷蒙光辉。   "以我目前的手段而言,让它凝聚变成这种状态似乎就是极限了。"   没空再去仔细领会将军大人话语中略带的不满意和遗憾,耶梦加得呆呆看着这些微尘,双目瞳孔中的焦距转为定格。   他被这些微尘吸引住了,虽只是隔空遥看,却依然无法再主动挪开眼神。   就像是某些物体沙化后的粉末一样,若不是有这些辉光萦绕的话,这些微尘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只会随重力落到地面,从此再也不会被人察觉其存在。   但当其披上辉光,吸引的旁人不得不注意到它时,它本身的恐怖和特殊之处却又暴露无疑,让人只想把它就地掩藏。   仇恨,凝视着这些微尘,耶梦加得除了仇恨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那是指向性极其明确,单单针对红世使徒而生的滔天血仇,是不死不休之永续。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就仿佛有五道声音在耳边嘶吼一般,周边的光亮渐渐消失,看不到边界的死寂与漆黑将酒吧内部原有格局取而代之,桌椅,壁墙,以及身边的将军大人,通通都一并消失不见。   "好恨……好恨……杀光……杀光!"   "全部讨灭……讨灭!"   唯一没有消失的是那五具尸体,而声音嘶吼的源头亦是从中发出。   根根冰刺被他们用手将之从早已体温冷却的躯体中颤颤巍巍拔出,徒留下一个个巨大的,仍在汨汨滴下血液的空洞裂创,而唯一一位躯体完整的死者,他的头颅也诡异的垂落到胸膛高度,只留下一层几近枯萎的人体皮质相连接拖拽着。   耶梦加得想逃,却逃不掉,想呼救,却发现也做不到。他只能呆呆战栗,徒然等待着五位死者越走越近。   一股实质性的恨意正将他锁死,生理上和心理上都正被万钧压缚,要将他生生碾成血沫。   "讨灭!"   当死者们走到徒的面前,用手中刚拔下的冰刺捅穿他身体,并让嘶吼声在距离拉近中被放大到极致时,耶梦加得的瞳孔亦是完全溃散开来。呼吸几近停滞。   他快要死了,死于这些他不能理解,更无法抵御的恨意。   而就在此时,漆黑的天空突然有一汪天蓝之虹降下。一桶温暖的液体就这么当头朝他脸庞糊开,不大不小的水流冲击力将他泼的仰天朝后栽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木板上。   "耶梦加得。"   漆黑被驱散,视线里重新出现这座老式酒吧,而因为仰天摔倒的关系,现在入眼的不是桌椅,而是吊灯光芒掩射下昏黄的天花板。   以及艾斯德斯走到他面前,因为需要低头弯腰查看他安危而映入眼眸的绝美脸庞。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死了没?",扔下酒桶的少女眼中噙着淡淡笑意,看起来并不意外于这种结果。   "那……那是什么?"。重新获得生命的感觉是那么美妙,这让耶梦加得茫茫然呆愣了好一会后,才重新捡回神智。   "人类的强烈情感,正是这股情感吸引来彼方的红世魔王,让他们有成为火雾的可能。也正是这股情感影响着他们,决定他们成为火雾后会去做什么。"   "说起来,这五人感情能够这么浓烈,还要托你们红世使徒的福呢。"   艾斯德斯意有所指道。   "情感,原来如此……是对我等使徒的恨意吗……"   "这么说来刚才看到的一切也都只是幻想,而若不是将军大人用这桶温水浇醒我……我已经死了吧……"   想到这里,这位曾陪伴“戎君”征伐诸多战场的使徒登时便是一阵气馁,懊恼于自己在将军大人面前的失态。   他感觉艾斯德斯简直就是他的噩梦,只要遇上她,自己就始终会陷入丢人和即将丢人的死循环。   [身为一军副将的我……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遇到新任的艾斯德斯将军;第一次遇到军团解体还能再恢复建制的奇迹。这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一起诞生出喜悦,又会给我带来许许多多的喜悦。我本应该获得了这种如梦一般的幸福时光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这种事说到底还是你自身心志不坚定的原因,而且本应直接消散的无形破碎情感被强行收集聚合这种事,我想你以后也很难再从别人那里看见,所以,不需要太过气馁。"   "最后——"   艾斯德斯面色揶揄,心情愉悦。   "我泼的是镇酒用的冰水,毕竟这里是酒吧。这种消耗品一摸就是。"   "嘶……",反应过来的耶梦加得只能面色僵硬的再次倒吸一口凉气,强装镇定的忍痛露出苦涩微笑。   在艾斯德斯的善意提醒下,他现在总算明白那种怪怪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关冰箱里再泼一身冰水,大体就是这种快感。   "总之……多……谢将军救命……"   [戎君大人!我又丢人了!]   他在心中无能狂怒哀嚎着,但毕竟是被救下了性命,所以偏偏又找不到艾斯德斯半分不对之处。   一想到这里,耶梦加得就更难受了。   "幻像已经强到都能干扰欺骗身体外在感觉了吗。"   "也难怪耶梦加得会险些被杀死了。"   之所以这位徒会误以为泼在他身上的是温水,其实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刚才的幻想中所被欺骗,所感受到的外界温度只会比这桶冰水更低,低到足以致死。   [有趣……那么让我也感受下吧……]   在耶梦加得呆愣的目光中,艾斯德斯单手握紧这五粒微尘,扣拳贴合在额头之上,闭上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将微尘扣紧贴合住额头的艾斯德斯很久都没有睁眼,也没有再动弹半分。   就像刚才陷入幻境的耶梦加得一样。   良久后,就在耶梦加得犹豫是否要也回敬一桶冰水唤醒将军大人时,艾斯德斯再次睁开双眸,神采奕奕。   正如耶梦加得所表现得那样,这些仇恨情感十分强烈,所编制的幻境也完全足以致死。   但可惜它碰到了艾斯德斯。   少女一直都只会是征服者一方,这些幻境比之于饮下恶魔之粹的感受来看还远远不够格。除了能让心智如刚如铁的她轻蔑一笑外,毫无建树。   没人有资格控制她,无论何时,她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这点量完全不够,为了成为魔王,她所需要背负的情感远比这要多,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就是收集时间。]   "所以说,还是要从你自身找原因。明白吗?"   她笑着拍拍副将肩膀将烈焰行者残片通道启动,嘲讽之意不言自明。   [机动军前十序列,合计两千一十人听令!]   贽殿遮那出鞘,点点霜寒附着于刀刃之上,晶莹琉璃若梦。   刀刃高高抬起,庞大的存在之力汇聚在刃锋之上,凝成幽蓝炎火一刀斩下。   [准备进攻!]   (③42967465)   ps1:耶梦加得的计划是写成主角原生班底,不过感觉已经写成丢人逗比了呢。   (③42967465)   ps2:和大佬的邪恶交易《快到坑里来》,灵异向原创新书,文笔有保障哦。   作为一名“超龄”退役的除灵师,星野纯夏始终认为,自己只是为尸入殓,绝不替鬼申冤。   那是侦探和条子才该干的事!   再说自己学业那么紧张,哪来的闲工夫破案?   但是有的时候,该入土的不安分,还敢闹事,那就......   掘坑入殓,生者绕行且往他处,死者莫避请入坑来。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我挖个坑,你就得乖乖躺进去, 第八十八章 极光   这是一场屠杀,实力悬殊的屠杀。   本就是擅于杀伐攻略的强袭军团,即便是留下四千使徒在罗马城外掠阵的当下,仅仅是片刻后,火雾战士在欧洲的总部也依旧就此沦为修罗炼狱。   之所以费力释放出范围笼罩罗马城的巨型封绝,艾斯德斯的本意原本是要将普通人类与这场里世界战争隔开以减少麻烦,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人类伤亡。   这是少女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姑且能施予的最低限度仁慈。   但那些在火雾总部中作为后勤和维护而存在的近千名人类,他们因为沾染红世因果的关系却并不会被封绝定格住身形与思维,在幽邃之蓝的映照下,还能够活动的他们便成了天然标靶,成了使徒军团第一轮冲击之下被撕碎的牺牲品。   腥锈血液溅起,伴随着人体组织物被使徒们以蛮力拉扯抛出,在尖叫与恐惧哀嚎的伴奏中很快染红大地,浸入地下三分。   不仅是力量与体型和人类不在一个等级上,就连杀戮手段也多以撕扯碾碎为主,这种人类被天外异形入侵般的恐怖景象即使是心智坚定如艾斯德斯,也是一时间看的咋舌不已。   敌人的配比通常是几位火雾护卫着一群人类,这之中的大多数人身上还分批携带有卷宗资料,显然在面临遭受使徒军团攻击的当下,敌方指挥者最初的安排是准备分散突围,力求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不断拖延时间,将修建于地下的层峦建筑当做天然迷宫,在敌人不清楚整体格局的前提下。的确是相当合理且有效的应对手段。   只可惜他们碰到的是艾斯德斯,而攻陷这座火雾总部也并不是机动军的真实作战目标。   修建于地表的老式酒吧被贽殿遮那以剑气斩为废墟,紧接着,并不满足于这一战果的少女更是将右手按在地表将寒气注入大地,在短时间将霜白覆满整片大地,令其冻结硬化。   做完这一切的艾斯德斯再次隔空几剑斩出,附着有幽炎的剑气深深切入大地,精准的切割出道道镜面裂痕并让地表受重力产生连锁倾塌,只是分秒间后,原本深埋于地下的火雾总部就被迫暴露于夜风之下,再无多余保护。   限制敌人同时攻入数量的第一道防护,被敌方指挥者寄托以重任的地表屏障,在艾斯德斯极端的暴力破解下完全没能发挥出应有作用。   接下来,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火雾一方的指挥官也是个妙人,在这等劣势下也依旧能克制住吗?"   蹲下身按在一位火雾额头上,很快,又有一道情感碎片被少女轻松截留下来,凝为实质取出。   对方能算作战力的火雾仅有五百,在地表破裂后的第一轮袭杀下只能匆匆扔下近百具尸体后撤退,可谓是损失惨重。至于那些携带有卷宗资料被护卫着逃生的人类,则更是几乎死伤殆尽。   在此等劣势下敌方指挥者也并未选择单独突围,而依旧是指挥残军收缩兵力与防线,大有死守之意。从这一点看,敌人已是颇有气节。   不过无妨,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任何挣扎都只会是徒劳无功,她正好也乐得慢悠悠去收集这些情感碎片。   "也有可能只是怕了,所以在苟延残喘吧……"   甩去手中大刀上沾染的部分鲜血,耶梦加得满意的点点头,冲杀在第一线的他总算是找回了一些存在感,以及作为领军副将的尊严。   只可惜身为大将的艾斯德斯仅仅是几剑斩碎大地后便不再出手,转而专心收集起这些奇怪微尘来,完全没有多看他一眼的兴趣。   这让他竟是产生了自己又在丢人的错觉。   [将军,您收集这么多人类的情感碎片是要做什么呢?]   微尘数量虽已过百,但单就体积而言捏在一起甚至都不够一小簇,在被艾斯德斯装入随手从死去的人类那里捡来的玻璃小瓶中后,更是失去辉光而一如普通尘土一般堆积在一起,实在是很难看出有何作用。   "你以后就知道了,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摇了摇小瓶,少女满意的点点头。   "另外,对方绝对不是仅仅因为怕死才克制到现在,收起那份轻视吧。"   "不然你会死,而我可不一定有心情为你的愚蠢买单。"   被艾斯德斯人为创造出来的第一轮遭遇战已然结束,在打扫完战场后,将近两千的剩余机动军将士开始缓缓收缩包围圈,不断挤压中间困兽的生存空间。   "做好准备吧。我感知不到对方的指挥官气息了。"   看起来对方并无任何动作,包围圈中心的方向鸦雀无声,也没有感受到多余的存在之力波动。但少女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能被予以重任独自留守火雾总部的,或许并不是战力绝伦之强者,但也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嗯?"   虽然仍有些疑惑,但艾斯德斯单手按在剑格之上的戒备动作还是在一瞬间点醒了耶梦加得,他抬头眺向远方,恰好在夜幕深处看到了一团团远方快速跃动而来的微小黑点。粗略一估竟是有数百之多。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各色炎弹呼啸而来,而且目标只有一人。   艾斯德斯!   "敌袭!"   大刀横在身前的耶梦加得当即冲到艾斯德斯身前想要护卫住少女,却被少女粗暴的一把拉回后面,险些摔倒。   "照看好你自己。火雾一方开始出牌了。"   "轰!轰!"   火光将天空染成白昼,贽殿遮那出鞘将来袭的复数炎弹一一斩下,划出道道霜白剑气。   对于这把拥有破除自在法之力的神通太刀而言,这些炎弹实在是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但借着这个空档冲到艾斯德斯面前的火雾却仿佛对少女视若无睹般,就在剑气斩破炎弹的瞬间,数百道黑影亦是越过艾斯德斯,朝她身后猝不及防的机动军冲去。   这数百火雾皆是精锐,又是在高速突袭中有心算无心,一时间竟是将一众使徒杀得人仰马翻,大有一口气撕破包围圈之姿态。   "他们想突围,别让他们跑了!"   怒吼出声的耶梦加得开始指挥机动军反击,回过神来的残存使徒也开始修正包围圈重心,准备全歼火雾于此。   [再等等……]   [再等等……]   艾斯德斯没有动,她依旧在死死凝视着前方夜幕,眉头紧皱,即便是在如此混乱,在火雾和使徒于身后不远处杀做一团的当下,她的双脚也仿若古树生根。   她看到了一束极光从远方夜幕中亮起,而早先消失的那位指挥官气息,亦是悄然重现。   嘴角勾勒出嗜血微笑,将后背交付给机动军的少女双手合握住贽殿遮那刀柄,高举过头。   [等到你了!]   (③42967465)   ps:与超级大佬队长桑的互推《当剑圣降临二次元》,这是我少有的敢放心订阅的好书,写的真的超棒!而且队长的成绩也是超爆炸,作为咸鱼的我完全是在抱大腿了。 第八十九章 格杀   从攻入罗马城至今敌方的种种举动来看,火雾一方的指挥官和艾斯德斯一样也应当是理智之人,不过比之于少女不同的是,对方更加谨慎保守。   可惜在艾斯德斯的步步重压之下,对方根本无多余可用手牌,六千对阵五百,这不是简单用计谋便可弥补的差距。   只是恰好少女心中又存有收集火雾情感碎片的私心,这才仅仅只是一步步命令机动军缓缓压上,没有一开始就出尽全力碾碎对方。   而现在,在外围的过百位火雾尽皆战死,随红世契约破碎的浓烈情感被收集为微尘碎片的当下,无论是对艾斯德斯还是敌方指挥者而言,都正当为结束之时。   对方显然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次性消灭少女的机会。格杀敌方军团首将以制造巨大混乱,在毁掉机动军士气后。这将是他唯一能翻盘的可能。   这最后数百位攻入的火雾是契机,其真正目的只为了在绝地反扑中搅乱局势。   制造困兽突围之假象,逼迫对手全力拦截突围者,进而将注意力放到这数百精锐火雾之中。最后真正用以绝杀的,却是数千米外那道无声无息间积蓄的极光。   若是格杀成功,这数百搏杀中的火雾便恰好能顺势将混乱战局进一步撕开,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若是不成功的话,这份大礼我就收下了。]   高举过头的贽殿遮那在月华下反映出森冷寒光,完全不顾及身后,只全力将注意力放在前方的艾斯德斯面露冷笑,她再次猛退十数步,狠狠撞到了身后耶梦加得后背。   对于因相隔数千米之遥而只能互相感知模糊气息,无法直接用视力目睹判断敌情的两人来说。少女这猛退的十数步在火雾指挥者看来无疑是一个重要信号,一个敌方使徒军团大将成功被引开注意力,加入与数百火雾厮杀之开端的信号。   尽管那是人为的,虚假的。   "闪开!"   "嗯?将军?!"   因为被巨力突然撞到后背而一个趔趄的耶梦加得回过头来,在无意嗅到少女发丝淡淡幽香的下一秒,徒的视线所及之处已是被炫目极光所笼罩,让他一瞬间亡魂皆冒,惊吼出声。   "将军小心!"   "这道火焰颜色,错不了!"   "留守在这里的是"极光射手"卡路·贝尔沃尔,那道极光,绝对无法抵挡!"   在火雾中隶属于顶尖强者序列,与同心一体的魔王「破晓的先驱 &夕暮的后尘」签订红世契约,手中沾满同胞鲜血的老牌火雾:卡路·贝尔沃尔。   虽然少女手中大太刀早已蓄势等待斩下,耶梦加得却不认为她有能力正面挡下这道名为[鹫狮之怒吼&巨龙之咆哮],在使徒之中凶名赫赫,以极光化作刃箭射出的单体自在法攻击。   如果作为军团大将的艾斯德斯死在这里的话,机动军至今为止建立的士气和优势甚至有可能会瞬息倾塌,身为统军副将,这绝对不是耶梦加得想要看见的。   他不想看见这支军团失败,更不想看见这支军团带着耻辱回返布罗肯山。   他深爱着这支军团,虽然自遇见艾斯德斯以来总是会时不时丢人,但当需要做出生死决断之时,耶梦加得却也从来都不会犹豫。   [哪怕我自己战死也好,一定要让将军大人活着!]   抱着这种决死的想法和意志,挥刀斩退身前攻来的数位火雾,耶梦加得冲到艾斯德斯身前,想要为她暂时挡住这道极光攻击。   "以我的身体强度最多在极光中支撑将近2秒,不过足够将军你撤出攻击范围了!"   "快啊!"   [虽然总是会有意看着我出丑,不过艾斯德斯将军比之于戎君大人,其实也不差多少吧……]   [真想和您再多共事一段时间……把更多荣耀带给机动军啊……]   想到这里,心情苦涩的使徒将大刀横在身前,希翼这把陪他征战四方的兵刃能够稍作缓冲,再多争取瞬息时间。   "我说了——"   明明炽热耀目之极光已近在眼前,使徒握住刀柄的五指都开始因实质的能量洪流而灼出黑色焦糊,不知为何,耶梦加得却觉得脖子后面突然骤冷下来,这股冷意似乎原本只针对其他物事,现在却无故转移到了他身上。   碍事,嫌弃,麻烦,无可奈何,种种耶梦加得能够想象到会导致他丢人的情感因素都汇聚于这道极寒冷意中,让他登时身子就酥软了三分。   [???]   [将军??]   [为什么我救你你却这么看我?]   "给我闪到一边去!",在艾斯德斯满是不耐的冷喝中,腰间一痛的耶梦加得连人带刀被踹飞到一边,在360度翻滚中被大地磕的一阵头晕眼花。   [这是什么情况?]   满心疑惑的徒顾不得身体酸痛,他悻悻然抬起头。   他看到了神迹。   由一位燐火,一把大太刀所引发的神迹。   [这是……什么鬼……]   高举过头的大太刀在极光加身之瞬迎头斩下,原本少女注定会被极光灼透消融的残酷场面并未发生,就像是剪刀撕开腐旧织布般,燃烧有幽蓝焰火的刀刃轻而易举间将极光斩开,令残留极光以艾斯德斯为分界点朝其后方分流轰去。   极光分流所过之处,火雾,使徒,人世建筑,碎石道路,一切的一切都在能量洪流中被烧灼为灰烬,除开艾斯德斯。   她就像是惊涛之中扎根的一枚礁石般,无法被撼动分毫,有如神明般伟岸。   正面挡下极光射手的得意自在法轰击,自葬式之钟成立并与火雾全面开战以来,这是第一次。   "铛!"   一刀斩开极光攻击后,修长的大太刀被少女直接当做投掷武器扔出,神通太刀在怪力加持下竟是发出呼啸破空之声。而艾斯德斯本人亦是紧随其后,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掠出。   "现在,把剩下的火雾全部就地格杀!"   在夜风中,视线里再也捕捉不到艾斯德斯身影的耶梦加得再次一愣,旋即单膝跪地,右拳紧扣于心脏之处,面目狂热。   "遵命!"   (③42967465)   ps:推书《我们是游戏玩家》,大佬征文新书,有兴趣的可以康康。 第九十章 自嘲   一分为二的炫目洪流将天际灼烧成辉青,炎火烧灼之处的罗马城亦是沦为唯剩下残垣的废土,目睹着此情此景,亲手全力发射出极光的贝尔沃尔已是心沉至谷底,只剩下无力与颓然。   "极光"被迎面截斩作两段,这一过去从未发生过的诡异事实既佐证了自身和敌人的实力差距,也说明这最后一次的濒死反扑宣告破产。   "最后的尝试已然失败,我们该撤退了哦!"   "再这么说五百对阵数千也太愚蠢了,而且对方身为鼎鼎大名的机动军,也不是泛泛之辈呢!"   前者娇艳动人,后者稚嫩轻灵,虽然两位魔王的声线略有不同,但明显能听出来是姐妹关系。   "任性时间结束!依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该撤退了!"   "在其他同胞全部阵亡之前,还有机会哦!"   最后用作收尾的是两位魔王异口同声之高喝,伴随着催促和对契约者战死这一可能的焦虑。   能在欧洲一口气集结出大规模使徒军势的仅有葬式之钟和化装舞会两家,而结合对方的作战风格以及一开始就由麾下火雾汇报上来的老熟人耶梦加得出现这两点来看,此刻进攻火雾总部的无疑是机动军团。   在敌方大将戎君战死后,虽然对未知的那位新任领军大将之燐火身份尚有疑惑,但无论是欧德莉娅还是维捷露娅,两位同心一体的契约魔王从一开始给出的建议就都同为撤退,并且在必要时亦可以考虑独自逃离。   "嗯……虽然很不甘心,但确实是再没翻盘机会了。"   仅剩的三百火雾全部覆灭只会是时间问题,而极光攻击即便是在偷袭这一前提下也没能建功,因此更无需考虑接下来的正面作战。   纵使心中有再大的愤怒不甘,当下也只能撤退了。   "真是运气糟糕,特意留守罗马城的我,原本明明只是想避开虞轩和玛蒂尔达那无休止的争吵,一个人图个清静的啊……"   "没想到偏偏碰到这种事。"   嘴上抱怨着的俊美青年刚放下弓刃,却又在瞳孔捕捉到一道破空黑影之时,不由得再次握紧弓刃。   随着他手势的变动,手里的弓刃竟是在机括声"咔咔"中折叠收束,变化为一把巨型银色弯刀。   特制的巨型弓刃不仅仅能在他需要时施展自在法发射耀目极光,更是能随着主人心意变化为弯刀,近身斩杀敌人。   虽然他本人一向以"极光射手"之名而令使徒战栗,但这并不代表贝尔沃尔不善于近身作战,在过去的岁月里,但凡是这样想并付诸于实践的使徒皆早已被他轻松讨灭。   随着两者距离的飞速接近,贝尔沃尔得以看清黑影原形,那是一把大太刀,锋利无匹的刀刃在夜风中划破空气,发出如同撕裂布帛般的尖锐呼啸。   [直接将武器扔过来吗,真是托大!]   [不过或许是个机会。]   贝尔沃尔握紧弯刀,在刀刃之上燃起极光之焰后,他又转而横过刃面挡在身前,红世契约所带来的非人伟力足以帮助他轻松挡下这一记武器投掷,连正面碰撞对人类而言必然会产生的肌肉颤动都能轻松压制。   经验丰富的老牌火雾舔了舔唇角,对于即将发生的一系列未知可能,他甚至产生了一些期待。   [在解除对方武装后……]   "锵!"   "什么!"   并非是敌方投掷力道无法抵御,而是在太刀刃尖在呼啸中点住弯刀刃面之时,汹涌燃烧的极光之焰竟是一瞬间于冲击处一滞,进而不可逆的萎靡熄灭。   就像是有什么未知力量在将极光一口气从诞生源头否定般,下一秒,失去火焰力量加持的弯刀防御被大太刀所携带的冲击力正面撞破,青年握持弯刀的五指于剧痛中松开,银色刀刃高高飞向空中。   "贝尔沃尔,小心!"   契约魔王异口同声的示警惊呼并未能产生实际作用,在贝尔沃尔空门大开之际,一道冰蓝身影紧随大太刀冲锋而至,她一把抓住正在空中失力下坠的大太刀柄,在青年身前挥舞出两道凛冽寒光。   "好快……"   下一刻,贝尔沃尔看见两根断肢飞起,切口齐根断裂,能分辨出包裹住断肢的正是他最喜欢穿的亚黄色风衣,   飞溅的猩红血珠连成断线,而就在青年尚未从断臂剧痛中缓过神来之际,他的胸膛再次被利刃穿透,整个人被蛮力钉在身后墙壁上,浓烈到足以腐蚀口腔的铁锈气息溢满唇齿,令他再无反抗可能。   断去双臂,却又仅仅是刺穿肾脏,对方显然不准备留他性命,却又不想让他立刻死亡。   [应该是要审讯什么吧……]   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即将死亡的青年苦笑着,他张口露出被鲜血浸红的牙齿,看起来颇有些渗人。   "还有遗言吗?"   一道清冷的女性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仿若空谷幽莲,带着淡漠又不容更迭之杀机。   [齐臀蓝发,黑白军服,燐火……]   "咳……咳咳……"   "老子躲了半天,一头撞正主身上了么!"   "嗯?",收获到奇怪发言的艾斯德斯低下头,却发现贝尔沃尔眼眸里所透出的情感除开将死之颓然外,竟然还夹杂有懊恼和郁闷。   "咳咳……你这家伙就是让虞轩神魂颠倒的那枚燐火吧?"   "神魂颠倒什么的未免太过离谱,不过在种种原因之下,我的确和虞轩有些纠葛。"   平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多余情感波动,不过只有作为当事人的艾斯德斯自己知道,对于虞轩,她终归是有些愧疚的。   欺骗她,利用了她的善心,在对方朝自己主动暴露出内心脆弱一面,将自己当成某种内心寄托时,却又悄悄不辞而别。   总归是要给虞轩一个交代的,不过具体是什么交代,就连当下的艾斯德斯自己也有些为此头痛。   阴差阳错下,很少有事情能让她如此被动了。   "有些纠葛……真是放屁!",回想起虞轩和玛蒂尔达乃至于总大将佐菲的争吵,以及种种一意孤行举动,贝尔沃尔恨不得抬起脚踹在面前这枚燐火身上。   "有些纠葛会让虞轩天天要求独自出外行动?有些纠葛会让虞轩越权要求发动火雾力量寻找一枚未知燐火?有些纠葛会让虞轩要求在小夜啼鸟争夺战里拒绝统率军团而独自作战?"   "只是孤身一人来到欧洲姑且不提,整个火雾军团高层现在都因为她而乌烟瘴气,这样的疯女人竟然会成为远东外界宿领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青年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是压下了那断断续续的濒死咳嗽声。   这种机密情报本绝不该经由他口透露给敌人,或许是因为将死而心神混乱,也有可能只是单单对虞轩怨气太重,他竟是一箩筐全吐给了艾斯德斯。   只是很快,发现自己说了不合适话语,而且完全没能看到对方因此产生情绪波动的青年微愣一会,旋即再次咳出一口鲜血。   "脑子一乱就容易发昏么……算了,要怎么样随……"   "噗!"   "你这混……蛋。"   就在刚刚,刺入他胸膛的利刃猛然重重旋转了一圈,再次将伤势急剧扩大,而他本人亦是呕出一口鲜血,夹杂有内脏碎片。   意识渐渐模糊,而在失去生命的前一刻,他只能茫然的看向那身黑白军服。   "很感谢你告知的情报,关于虞轩的事情,的确是需要处理一下。"   "另外,再见。"   (③42967465)   ps1:这个贝尔沃尔可是个名人呢,作为一代极光射手,他在原著中亲手讨灭了九垓天秤里的焚尘之关,并孤身冲入化装舞会军团里压着千征令一顿揍,最后因为大意而死于修德南的神铁如意。   不过在这里嘛,提前送他上路了。   (③42967465)   ps2:鸽了10几天了啊,之所以会这样呢,是因为我我的笔记本主板烧毁不供电送去厂里维修了,前天才拿回来,然后装系统装软件什么的,今天才全部弄好。   新电脑买过来3个月烧主板,这就是神舟……   都说小白不要上船,不过烧主板这种事就是大佬也没辙吧,只能说……   花了8400上船的我……真是脑子有坑……   神舟一生黑。 第九十一章 转战   避开人类大型城镇的半干泥道上,总数约摸超过五千的红世军团正在缓慢行进。   作为将领带队的是一位蓝发军服少女,蛇首人身的高大使徒侍立在她身侧,满面兴奋。   不同于最初从布罗肯山奇袭倾巢而出的紧迫焦急,刚刚获得大胜的军团在其领导者的命令下却是放缓步调,宛如出外闲游采花的漫步者一般。   "将军,这一次我们可算是发了!"   耶梦加得搓了搓手,即便是在经过长达一天的行军后,他也没有为此露出半点疲惫,反而是脑海中在每每想到什么事情时,都会内心昂扬出蓬勃火焰。   "哦?",身边作为被倾诉一方的艾斯德斯歪了歪头,神色玩味。   "其实按照红世使徒观念来看的话,只是摧毁一个由五百火雾驻守的基地并不值得骄傲吧?"   "还是说机动军苦于实在无作为太久后,已经是连蚊蝇肉都不放过了?"   "若是仅仅摧毁掉这座火雾总部当然不值得被称道。"毫不在意长官的恶意讥讽,打开话匣的使徒高声强调起来。   "但那是卡路·贝尔沃尔啊!"   担心少女不能理解其重要性的使徒不断比划着手势,"极光射手卡路·贝尔沃尔,能够将这枚该死的道具消灭,这对于机动军全体来说才是此次荣耀之根源!"   "他对于火雾一方来说的重要性和地位不亚于九垓天秤之于葬式之钟,能够将这样一位敌方军团将领灭杀,对以后的大战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无论放到何时,这都是不容忽视的骄人战绩!"   "当然了,能将贝尔沃尔斩杀,这也全靠将军大人的强劲实力呢。"   像说单口相声般一口气言毕的耶梦加得到最后还不忘为长官送上一句吹捧。做副将能做到这种程度,某种角度而言也是一种天分了。   "是么……"   "不过在我看来,火雾战士在欧洲的唯一总部覆灭,对于葬式之钟来说意义却是更大呢。"   没有回头,看向远方雾蒙蒙烟尘的艾斯德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同于红世使徒,虽然在战力上他们已是能和使徒比肩,但作为由人类缔结契约而来的二次产物,他们保留了太多过去的人类特征。"   "这些特征对于这场战争,对于火雾来说,除了制造弊端外,毫无其他用处。"   "您是说……"思考方向得到一些引导的耶梦加得似乎想到了什么,登时眼前一亮。"之所以选择脱离小夜啼鸟正面战场去攻击罗马城,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吗?"   "嗯,一部分原因。"   "在作为讨伐道具战斗前,他们首先是需要吃喝,需要休息的人类。"   艾斯德斯的到来注定改变葬式之钟,让这尊庞然大物得以低下头,将视线投向过去被忽略的阴影。   也因此产生更多可能和结果。   "这座罗马城对于火雾来说作用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大,这里是他们互相联络交换情报。获得物资补给,以及休养整顿的核心枢纽,火雾一方的‘布罗肯山’。"   "现在它没了么……"   在耶梦加得下意识的呢喃中凭空捏紧右拳,少女刚猛的指劲在一瞬间的收合作用下令空气炸出脆响。   "所以火雾一方的后勤压力必然会急剧增大,为此产生短时间的混乱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人类城镇遭受波及的情况发生,他们的新总部必然会选择远离人类城市,这对于因葬式之钟而被动联合的火雾军团来说,又会是巨大的运作负担。"   "早在出发前我就和亚西斯商量过了。葬式之钟需要时间消化运作小夜啼鸟战果,罗马城火雾总部的覆灭,绝对是极大助力。"   "事实上那个你为之欣喜的贝尔沃尔之死,只是意外收获罢了。"   掏出收入口袋的玻璃小瓶端详着,在浅浅铺满底层的微尘之中,一枚有如碎钻般耀眼的透明颗粒是那么突兀。   不同的火雾情感碎片都不尽相同,但总体均呈现为"仇恨","恨意"等等负面情调,总量也仅仅是肉眼难分的微尘,相比之下这枚"碎钻"可谓是此行收集情感碎片的最大收获。   这是从死去的贝尔沃尔那里得来的情感碎片,除开一小部分"仇恨"外,真正作为主要特征而显露的主体情感是"骄傲","自傲"。   出于"仇恨"而成为火雾,又因为将火雾战士这一事业职责作为"骄傲"而一路走下去,这就是贝尔沃尔的一生。   到最后一刻也想着伺机反扑而不是认输撤退也正是缘由于此,但从临死前的怨恨言语中所得到的散碎情报来看,他却是因为受不了虞轩而选择主动留守罗马城,从而意外撞上艾斯德斯的。   换言之,虞轩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已是亵渎侮辱了"火雾战士"之名,所以贝尔沃尔厌恶虞轩,而相同阵营的他又无法对虞轩实质性的做些什么,所以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艾斯德斯不确定自己的这些猜测是否正确,但无论如何而言,虞轩,这位温柔的宫装丽人在来到欧洲后的种种境遇看来并不如意。   而这都因为她……   虞轩在不停的努力找她,在担心着艾斯德斯这枚燐火之安危。   [这真是……一团糟啊……]   想到这里,少女面色古怪的收好玻璃瓶。   各种意义上都令艾斯德斯感觉怪异无比,以至于再多的收获都令她一时间索然无味。   "将军……既然是援驰小夜啼鸟战场的话……我们的行军速度是不是……慢了一点?"   就在这时,耶梦加得不合时宜的插话将艾斯德斯思绪打断,令她略带不悦的扭头瞥向副将。   "你是觉得你很聪明?"   "额……只是觉得和出发离开布罗肯山时相比太过悠闲,所以忍不住问问……"   被这种阴冷眼神吓得一阵毛骨悚然的使徒当即举起双手,一口气猛退了好几步,"没有的事。"   "将军你知道的,我脑子一直都很笨。"   "哎呀!"结果一头撞在后面原本正常行进的同胞身上,闹的人仰马翻。   [幸运的耶梦加得今天也完成了丢人任务!]   看着身后这一片狼藉,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这一场景的艾斯德斯心情也舒缓了不少,至少不再那么烦闷。   "在经过罗马城一役的耽误后,哪怕再怎么加速,人数五千的机动军也不会再产生有效作用了。"   "因为小夜啼鸟战场的战机已然流逝,现在过去的话,要么是可有可无的锦上添花,要么是作为餐后甜点的小菜被火雾消灭。"   有心培养耶梦加得的少女解释道,虽然有时候会丢人,但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而言,这位副将在徒中都是上佳。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选择朝这个方向缓行军?"   "因为火雾一方若是想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回防罗马城的话……"   看向雾霭被驱散,天空烧灼成红莲的远方天际,艾斯德斯开始单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转为防御阵型。   "他们只能走这里。" 第九十二章 冰岚与骑士团   远方升腾的红莲之焰令光线扭曲,将天际灼穿,让艾斯德斯远眺的冰蓝双眸出现阵阵涩痛。   并非是单纯的物理性质高温,侵噬掉机动军整个对立面的通天红莲疾速翻滚蔓延着,宛如一位律法审判者般威严冷厉而不容逾规,竟是让人连长时间远视都无法做到。   它就这么从地平线突兀出现,宛如暴雷划破九天般发出轰鸣,不断逼近。   两者的间距依旧很遥远,但红莲之焰的通天规模又导致在如此之远的间距下也是那么煌煌夺目。   艾斯德斯能清晰看见在那火焰中翻滚的是刀枪,是剑戟,是一位位由纯粹红莲所凝结的战马与重甲骑兵,炫目焰光勾勒出他们的眉,他们的唇,他们的眼,与真人无异,又恍若妖灵。   "停止行军,肉体强横者靠前结阵,原地防御!"   简短直白的军令通过少女之口,以烈焰行者残片为媒介清晰传达到每一位使徒耳中,没有丝毫混乱,久经杀戮的红世军团很快就完成了从徒步缓行军到结阵防御的转变。   不光是艾斯德斯,在经历过"戎君"芙娃瓦战死的大都市争夺战一役后,每一位机动军将士对这红莲之色,以及用以组成红莲焰云的构造物都是无比熟悉的。   每一位火焰骑兵都相当于一位火雾战士,以红莲之色为基骨,那是足以代表火雾一方最强战力的强横自在法。   "骑兵团……"。   有使徒在喉间发出低吼,那是不死不休的狱渊血仇,在大都市一役中,他们最敬爱的上一任长官便殒命于此。   "玛蒂尔达……"   双目在顷刻间染成血红,握紧大刀的指间不自觉全力扣紧刀柄,直至肌肉出现酸涩感也不想松开半分。但那微微颤抖的右臂,真的又仅仅是因为肌肉酸涩吗?   愤怒,狂暴,耻辱,以及难以言表的深深恐惧。   几近癫狂的耶梦加得,他此时的情绪便正如全体机动军一样。   明明只是只身一人,却率领"骑兵团"有如出入无人之境般将全盛时期的机动军攻势撕碎,红莲的女武神挥舞着由火焰构组的双刃大剑,每一次挥砍都会经由麾下骑兵团的同心协力增持而无限放大威力。   在那一役中,全力断后的九垓天秤一角"戎君"芙娃瓦战死,总数破两万的机动军减员至勉强堪堪过万,在回返布罗肯山后更是沦为笑柄,面临编制被打散的噩耗。   总数破两万的成建制军团却拦不住一位火雾战士,军团长更是被当面斩首,纵使敌方是同为大将级别的火雾强者,这也是无可争辩的耻辱。   "将军!"   一直大大咧咧的蛇首使徒露出苦笑,他看向身旁自施令后面色始终平静的军服少女,稍稍松开刀柄些许。   一直紧握着也不是个事。更何况在接战时,手心的汗渍会影响劈砍力度。   "机动军全体必定与您同进退,战至最后一人!"   军团长被当面斩首这种破事,只要机动军还存活一人,就绝不能再让它发生。   "请暂且后退到阵型中央,身为燐火的您即便是个体实力再强,成建制骑兵发起的冲锋也是难以抵御的。"   "机动军会尽可能消磨骑兵团攻势,在扛过敌方冲锋后,接下来就看将军您了!"   艾斯德斯的个人战力在耶梦加得看来至今也是个迷,他从未见过游刃有余的她露出惊慌表情,仿佛永远看不到极限。   若是说此刻谁能从骑兵团攻势下求得生机甚至逆转的话,也只能是艾斯德斯了吧。   "若是事不可为的话。也请将军您伺机逃生,在回返布罗肯山后,告诉亚西斯大人——"   "机动军全体没有废物,更不会有怯战孬种!"   在耶梦加得眼神示意下,原本排列完毕的防御阵列留出一道空隙,无数道目光投射在艾斯德斯身上,令她成为此时的焦点核心。   她是匆匆上任的机动军新首将,只是一枚卑微燐火。   她在第一次见面时便将未来属于自己的军团屠戮超过两千之数,用不合理的杀伐确立了属于自己的临时威严。   这本是一次极有可能导致自身倾覆的危险之举,但紧接着,她率领机动军踏平了火雾总部,格杀贝尔沃尔,为机动军带来了全胜与荣耀。也初步稳固了自己在机动军将士心中的地位。   这一次,在敌方火雾中的最强者玛蒂尔达发起冲锋时,她会怎么做呢?   是机遇,还是沉沦败亡的开端?   ………………………………   久久寂静中,在无数目光注视下的艾斯德斯没有挪动脚步,更没有开口应许,凝视着耶梦加得良久,她轻声微笑起来。   "和我最开始认定的一样,耶梦加得,你很不错。"   少女轻轻拍了拍副将肩膀,没有往日经常带有的恶意讥讽,只有欣赏和满意。   "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的顺序。"   抬起手让食指高举朝天,一道纯白的耀眼光影随之激射而出,直直轰入高空。   仔细分辨的话能发现那并非是简单的纯白,而是晶蓝太过凝聚压缩所导致的色调变化,一种视觉欺骗。   "冰岚大将军!"   少女高喝道,清冷的绝美面容久违间露出嗜战与暴虐。   狂风以艾斯德斯为中心暴起席卷开来,极致的寒冷降临这方天地,在少女清冷言语回荡大地之时,在光影轰击的高空深处,点点实质的厚重晶蓝凝现于天空,随重力飘落。   "应该暂且退避的,是需要保存实力的机动军。"   属于欧洲的这边温暖大地,在艾斯德斯一言之间开始下雪,吹起狂风。   暴风雪。   "咔……咔咔……"   在机动军将士们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位位由冰晶雕琢而出的魁梧骑兵在暴风雪里成型,如同透明镜幕的他们除开冰晶外便再无他物,但偏偏又在冰棱所构造的盔甲眼眸处,燃起幽蓝焰火。   少女翻身骑上冰雪所构筑的马匹,就像是发令枪响般,在暴风雪中站位充斥大地的冰晶骑兵们也是同一时间翻身上马。   马头调转,握紧兵刃。   一位,两位,十位,百位,千位。   刀,枪,棍,剑,斧,戟,完美雕琢的武器锋刃即便是在暴风雪呼啸中也绝不可能被掩盖,辉映着寒芒。   "玛蒂尔达由我来格杀,在此之后——"   少女率领凭空而生的数千冰雪骑士绝尘而去,只留下令副将以及机动军将士们瞠目结舌,却又不容违背的新军令。   "我的士兵们,准备做好收尾工作吧!"   图片:"",位置:""   (③42967465)   ps:冰岚大将军,这是原著漫画里和时停一个等级的大招,有兴趣的可以了解下。 第九十三章 龙犄   天罚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契约战士,自太古时期便战斗存活至今的炎之摇篮核心成员,集结在欧洲的火雾一方最强者。   种种荣耀在实力映称下加诸其身,军团级大将玛蒂尔达,她对于葬式之钟来说是生死至敌,不死不休。   红莲女子自诞生起便将维持两界平衡之职责看做毕生使命,而这天然便和亚西斯创造两界子嗣之夙愿相悖逆,这是从根源上就绝无可能调和的矛盾。   因此"戎君"芙娃瓦的战死只会是开始,只要红莲的女子还存活一天,败亡的阴云就不会在葬式之钟头顶散去。以玛蒂尔达为落子前锋,红世魔神的力量将会逐渐插手战局,造成更多不可预计,难以抵御的突变。   所以她必须死,这是对葬式之钟而言。   而对少女来说,"知晓"艾斯德斯过去的玛蒂尔达,虽然"重逢"时因为个中产生的变化而并未直接发动攻击,甚至在罗马城初见时还相当的"和谐友好",但本质上来说,两人始终将会是仇敌。   艾斯德斯现在的身份属于红世一方,而在玛蒂尔达的认定中,在红莲女子的太古记忆中,她也的确是一头来自"红世"彼方的恶兽。   她没兴趣向玛蒂尔达解释"不同时间线"这种玄乎到扯淡的怪事,事实上就算解释了也很难让人信服,而在察觉少女和雷欧奈的特殊关系后,艾斯德斯也很难将恋人的安全寄托在玛蒂尔达的"善心"上。   万一玛蒂尔达对雷欧奈做些什么,万一她将少女的"恶兽"身份"披漏"出来,进而让失去一切力量,现在只是普通人的雷欧奈置于险镜。   率领冰雪骑兵冲杀在最前方的少女想到这里,眼神更是冷厉几分。   贽殿遮那收鞘藏在腰侧,少女手中凝出一把冰晶大刀当头斜斩而下。   [玛蒂尔达,你必须死。]   在心中对玛蒂尔达下达死亡宣判后,湛蓝与红莲,两色迥异的重甲骑兵团已是正式冲锋绞杀在一起,碰撞出繁乱的金铁轰鸣。   "呦~你这是特别针对我而开发的战术吗?!"   "真是荣幸之至啊!"   只是近在咫尺的对少女露出爽朗笑容,却将自身掩藏在红莲骑兵的层层护拥下,玛蒂尔达看起来没有半点出阵正面拼杀的意思。   她在冲锋中渐渐让自身脱离了第一梯队,由前锋变为类似中军一般的保守站位。   反常且主动的发起冲锋,虽然感受不到自在法施展的术式痕迹,但对方所率领的冰雪骑士与自在法"骑兵团"实在是太过相像,绝对是有备而来无疑。   丰富的拼杀经验让玛蒂尔达变换了战术。能自太古存活至今,谨慎是必不可缺的。   "轰!"   在天与地所构成的调色板上,红与蓝白的色界先是流动掺杂在一起,在中心处分割成线性分明的丝线,拉锯间分不出胜负,进而蓝白又在时间推移中渐渐败退,交换比达到了六比一之多。   每至少战死六位冰雪骑士才会有一位火焰骑兵被冰雪吹碎消散,无论是质还是量,艾斯德斯所率领的骑兵都陷入了绝对劣势。   冰雪所构筑的铠甲被红莲刀剑一一斩破,进而暴露出相对而言更为脆弱的冰雪躯体,它们在交错重击中断为两截,连同死去的马匹一起失去短暂得来的虚假生命,碎裂落地。   失去长距离冲锋所带来的冲击力加成后,两者比对之间属于前者应有的颓势正一点点显现,并在绞杀中不断放大。   每一位骑兵都相当于一位火雾战士,这掺有"审判""断罪"之力的火焰是一切被认定为敌人者的噩梦。   "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啊!艾斯德斯!"   场中唯一没有败退并将战线反推深入红色区域的只有一处,那就是艾斯德斯所在位置。   燃烧有幽蓝焰火的冰晶大刀精准而高效的不断冲锋挥砍着,每一击都能将红莲的骑兵斩为两截,为自己,也为后方紧随跟进的冰雪骑士争夺出进击空间,很快,突兀而孤立无援的一汪深蓝便深入到红莲最深处,看起来孤独而绝望。   "…………"   自交战后起艾斯德斯便再没有言语半句,她只是轻抿嘴唇,看起来面色冷淡,但配合她所处的境遇来看,又像是濒死者的绝望反扑。   就像是大都市一役中的芙娃瓦,以及过去死在玛蒂尔达手里的那些人一样。被无穷无尽的红莲骑兵所重重围陷,一点点被磨灭存在,最后再也看不到半点存在渣泽。   [在成为燐火后……你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照现在的发展来看,艾斯德斯的战死只会是时间问题,想到这里的玛蒂尔达突然有些兴趣缺缺。   [那位太古意气风发的你……那位太古敢于孤身夺取魔神权能的你……逃出来后也就只剩下这种程度吗。]   燐火也好,现在的颓势与败亡也罢,这或许都是从久远的陷阱中逃出来所要花费的代价?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玛蒂尔达其实很想问问个中缘由,但攻破火雾总部,格杀战友贝尔沃尔,种种的种种已让两者之间再无平和对话可能。   血债必须有人血偿,这就是她孤身从小夜啼鸟争夺战中退出,星夜赶回罗马城的原因。   小夜啼鸟一战绝不能输,总部被攻破的耻辱必须予以洗刷,而对艾斯德斯这头恶兽熟悉的又偏偏只有自己一人,这场遭遇回防战换了任何一位火雾都赢不了,非她不可。   [转变阵型,启动围剿作战!]   只需要心念一动,红莲中被撕扯开的缺口便开始愈合,双方兵团最初势均力敌的人数差距早已被无限放大。放大到玛蒂尔达只需要再分出很少一部分继续绞杀外围的冰雪骑兵,便可将剩下的兵力全力投入对艾斯德斯的围杀之中。   "咔咔!"   "咔!"   红莲的骑士们脚下踏着冰雪骑兵的碎裂尸首开始换位启动围剿,这场战斗已然分出胜负。   她不准备亲自出手近身接触艾斯德斯,她不确定这位纵横太古的恶兽是否会再有其他翻盘手段。   例如摩珂钵特摩,这招在太古年间便建功无数,防不胜防的禁锢招式。   据亚拉斯托尔猜测其原理似乎是用物理冰寒封禁包括时间空间的一切,虽然霸道无比,但根据太古年间艾斯德斯的使用记录来看,其作用范围应当是仅限于以她自身为中心数米的。   "就这样慢慢送她上路吧,拉开安全距离。"   有如沉闷夏雷般的威严嗓音自女子手背吊坠中响起,这是“天壤劫火”要伙伴所提防的,也正是玛蒂尔达接下来准备要做的。   不给对方任何翻盘可能,一如水磨豆腐般,让对方慢慢被"骑士团"碾烂磨碎。   [艾斯德斯,你必须死。]   玛蒂尔达抬起头看向艾斯德斯,看向这位宿命里的死敌,赐予对方最后的眼神送别。   "?"   她看见艾斯德斯竟是微笑起来,蓝发少女左手食指竖直轻点在唇边,嘴唇蠕动,说出自两人接战以来的第一句话。   那是一句英文,准确来说是象声词。   "BOOM~" 第九十四章 爆烈   将自身始终处于骑兵团重重护卫之下,因对艾斯德斯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加以戒备,且同样拥有强大个体实力,现在,红莲的女子几近于"不败。"   数千火焰骑兵簇拥在一起的高温会极大影响冰冻效率,而距离的拉远也让只能封禁周身十数米时空的摩珂钵特摩再无用武之地,换言之,这过去被少女当做杀手锏的必杀绝技已然等同于被"废除。"   玛蒂尔达知道"摩珂钵特摩"的存在,也对艾斯德斯的这招秘技而做出了针对性防御。她现在正一点一点收割胜利果实,以最保守稳妥的方式。   所以艾斯德斯只能赌一次,赌玛蒂尔达不知道,不知道恶魔之粹的另一个秘技,冰岚大将军的存在。   和摩珂钵特摩同等级,少女过去却从未使用过的绝技。   制造出大量冰骑士以作为储存帝具的能量载体,在决战需要时将多日来储存的能量一口气释放出来,从而制造出超大范围暴风雪的群攻秘技。   就像一场晚宴般,这些冰骑士的战斗能力只是开胃小菜,将其作为存储介质而一次性积蓄引爆恶魔之粹的力量,这才是压轴正餐。   听起来很鸡肋,而在过去斩赤世界的实际战斗体验中也的确是如此:能解决的不需要使用这招也能解决,而那些不能解决的——   少女至今还没有碰到不能解决的敌人。   不过若是真碰到了倾尽各种手段也难以打败, 甚至是摩珂钵特摩都无法奏效的话,一场大范围暴风雪又有何用呢?   在斩赤为需要耗费超量体力,而在夏娜世界则是海量存在之力,在付出如此巨大代价后,论实用性而言却完全和摩珂钵特摩不在一个等级,少女相信不光是自己,另一条时间线的艾斯德斯也应该是这么认为,并很少使用的。   即,这一招的特性对玛蒂尔达而言应当是未知数。   而在两军正面初次碰撞绞杀时,玛蒂尔达的讶异也证实了这一猜测。   [的确是针对你准备的战术……不过——]   [这只是开胃菜呢……]   食指轻点触碰嘴唇的温热感即便是深处漫天冰雪也难以遮盖,艾斯德斯微笑着朝玛蒂尔达送出吻别。   [那么,迎接死亡吧。]   少女很愉悦,在对方自认为即将战胜时赐予绝望和死亡。这种双方信息不对等所带来的胜利,一向是她最爱用的格杀方式。   "BOOM~"   在大地上,在"骑兵团"军势所踩踏的脚下,原本被斩碎零落的冰雪骑士们身躯再次燃起冰蓝焰火,那是零度的,与红莲截然相反的死寂幽炎。   下一刻,惊天的爆炸响彻云霄。   没有硝石气息,更没有通常爆炸所必然携有的炽烈火光,于冰骑士尸身上所燃起冰蓝刹那熄灭之时,由冰屑和寒气所掺杂构成的纯白雾障在爆炸冲击力的裹挟下一遍遍朝红莲骑兵冲刷而去。   有如惊涛,有如狂浪!   暴风雪降临了。   它不在天穹之下飘零,而在大地之上升腾翻涌!   "现在换我出招了,玛蒂尔达!"   发出高喝的少女悄然策马换位到后方,紧跟在她身后杀入包围圈的残存数百冰雪骑士随之上前补足空位。   新一轮冲锋发起,这一次,再无多余阻碍。   冰雪骑士的尸体早已在冲杀搅动中密布红莲骑兵所踏足的大地,进而在爆发中炸开变成无处不在的寒冷冰雾,渗透入红莲中心。   具有渗透性质的冰雾并不足以直接熄灭红莲骑兵团,但即便如此,玛蒂尔达先前所造成的战果也在此时变成了最大阻碍,在一次性轰然爆发的霜冻侵蚀下,红莲骑兵的行动不再迅猛有力,就像是百岁老妪般躯体转为僵硬,行动迟缓。   相比之下,在升腾冰雾中毫无负面阻碍的冰雪骑士们则开始发力,全力冲锋!   人数仅剩数百,气势一往无前!   "拦住他们吧!吾之骑兵!"   攻守瞬间翻转的惊变并未让玛蒂尔达惊慌,她开始指挥红莲骑兵组织防御,用身躯组成盾墙。   由纯粹火焰构成的骑兵绝无受伤畏死之忧,哪怕是在负面状态中打出一比一,二比一,甚至是三比一的交换比,绝对的数量差距也足以淹没这数百孤军。   "原本就是包围状态,现在也不用太担心换位问题,不过一瞬间就将攻守转换,该说不愧是艾斯德斯吗……"   "但是只要坚持住,还有胜算!"   "轰!"   "什么?!",脚下突然再次轰鸣而起的地动山摇让思考中的红发女子险些从马上摔落,玛蒂尔达看向前方,恰好能看到数十位在爆炸余波中被高高抛起,又在半空中被冰霜风暴撕成碎片的红莲骑兵。   "轰!轰!"   爆炸不断响起,在轰鸣声中,本就行动迟缓的红莲骑兵们被冲锋而至的冰雪骑士近身死死抱住,在他们进而毫不犹豫的自杀式爆炸中崩溃,被冰霜撕裂。   无论是爆炸威力还是范围,都和刚才截然不同。如果刚才是海上怒涛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直面无尽大海的狂啸!   这些跟随艾斯德斯冲杀至敌阵深处的数百冰雪骑士,他们体内所积蓄的冰雪能量显然较之于其他方位的军势要多的多,每一位的自爆都至少能带走数十位红莲骑兵,所留下的则是空荡荡的一片坦途。直指玛蒂尔达。   "危险!她在拉近距离!",   两人之间原本看似遥不可及的安全间距正在这种近乎无赖的组合拳打法下飞速拉近,想要抽射后退的玛蒂尔达发现,行动迟缓的红莲骑兵们不光是难以快速填补被自爆式推进所炸开的缺口,更是在女子周边组成了一道本不该有的笨重人墙,让她一时间退无可退。   "该死!"   玛蒂尔达发现,她竟是被她自己的自在法挡住退路了。   "只能使用备选方案了吗……"   女子握紧手中大剑,眼中仿佛有焰火在汹涌燃烧,绝境之下,她竟是久违的兴奋起来。   [就是这样!如果是你的话,被那么简单的杀死退场才是真正的可悲吧!]   她曾经多次设想过如何应对艾斯德斯的摩珂钵特摩,只可惜在艾斯德斯被封印流放后,这些设想都再无验证可能。   现在,在时光从太古流转到中世纪的当下,她的设想再次得以有可能验证。就像是一场豪赌般,作为赌注被推上桌的是双方性命。   玛蒂尔达,以及艾斯德斯的性命。   在理性的稳妥战术被攻破之后,感性的炽烈正占据女子心头。   女子有独属于自己的一腔傲气,她并不痴迷狂热于战斗,但也绝不会避战。   甚至可以说,在觉察并正视到自己的保守战术之失败后,玛蒂尔达的内心正被欣喜和热切充斥。   常人之一生多喜欢追求无风无浪,但有时候也还是想做一些尽兴之事,填补一下遗憾的吧?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矛盾性,人才之所以能被称作万物灵长。   那么,今天只有你我两人。   继续吧,那太古未能做完的事,那未能尽兴的战斗。   "是要使用那一招吗?!摩珂钵特摩!"   红莲的剑刃之上焰华流转,极致的狂暴高温竟是让焰尾处拖出点点淡金残影。   "审判"与"断罪",这是带有魔神权能性质的红莲火焰。   玛蒂尔达不再后退,她舍弃掉身后骑兵,大笑着朝艾斯德斯发起反冲锋。   和蓝发少女一样,两人的气势均是一往无前,不死不休。   "那就来吧!" 第九十五章 血溅   当最后一位冰骑士在自爆轰鸣中消散退场时,在冰岚大将军破除掉红莲"骑兵团"之后,身旁再无多余军势的两人,其间距早已被无限缩小,可谓是近在眼前。   一开始就始终在尽可能拉近距离的艾斯德斯,以及突然改变主意不再追求稳妥保守的玛蒂尔达,怀揣隐藏着各自思维认知里可被称为"必杀"的手段,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近身交战。   高速冲刺的双手大剑在地面拖拽出一道焦黑炽烈沟壑,在红莲的焰尾处,那一抹淡金残影竟是诡异的顺着大剑刃尖反向蔓延开来,很快便追上了玛蒂尔达本尊。   下一秒,有如薪柴燃烧般的轻微"噼啪"声于玛蒂尔达身躯之上响起。当淡金之色将女子周身包围之时,汹涌火势便进一步爆燃开来,冥冥中有一种不属于人类,也不应属于火雾战士的力量正跨越人世规则降临。   艾斯德斯在红发女子脸上看见了极致的痛苦之色,仿佛女子灵魂正被钉死在代表生杀定夺的十字架上,接受火焰炙烤一般。   这是第一次。   那是即便在布罗肯山的那晚,少女通过亚西斯的青色火焰得以回溯过去,得以看到太古的那位"艾斯德斯",看到那场炎之摇篮与创造神的大战时,她也未曾从女子脸上见过的癫狂痛苦。   "[审判]与[断罪]!"   瞳孔中女子的俏丽脸庞正越来越近,为了压制痛楚,太过用力紧咬的牙龈已是渗出血丝,令玛蒂尔达齿间染上淡淡嫣红。   "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想法,可惜在你被流放之后,自太古至今,我都再也没能找到有资格让我实践这个想法的敌手。"   但她的眼眸中,她那燃烧着赤金红莲的眼眸深处,却在透着尽情解放燃烧的快意!   "那就是——"   就像是记忆中的小小遗憾得以填补,错过盛夏的鸣蝉再次看到烈阳辉光般,当解放完全的快意完成量与质的累积转变后,无尽的战意便应召化作一线天瀑而生。   "施予刑罚之人,亲自来兼当受刑者又如何?!!"   在此刻既是受刑者也是施刑人,在绚烂夺目的金色光影中,刃尖倒拖的沉重大剑被女子左手挥舞着逆撩而上,斜斩出一道跨越艾斯德斯身躯的四十五度剑光。   "锵!"   明明是不占任何力道优势的单手逆撩,但当其与艾斯德斯双手全力握持下压的冰晶大刀相击碰撞时,却是以摧枯拉朽之势正面轰断大刀,刚猛的反震力道登时便将少女虎口撕裂出泊泊鲜血。   无论是身体气力还是恶魔之粹与红莲,在不掺任何花哨表演的正面比拼中,艾斯德斯第一次全面落入下风。   下一秒转瞬而至的生死危机就是明证。   在艾斯德斯空门大开之际,玛蒂尔达松开左手,右拳朝少女心口扪出一拳,在进一步令艾斯德斯身形后退不稳之际,一剑斩断冰晶的双手大剑有如神迹般飞上半空,在空中受力自转数圈之后,再次落回到女子手里,被紧紧握住。   "讨灭!"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当玛蒂尔达施展完这一系列美技之后,高速冲刺的大剑撩斩力道已是被成功飞速卸去,转变为直指心脏的突刺!   艾斯德斯在扪拳扣击下被迫后退的数步,在此时看来就像是为了刻意配合大剑刺击而临时留出的空档一般。   并非是巧合,而是玛蒂尔达算出了她需要的每一步,并胁迫艾斯德斯配合着女子需要而行动。   等同于绑架,这是极端霸道而不讲理的战斗方式。   一剑刺出,早已从红莲之色完全渐变升华为淡金的凶焰再次轻松破开少女临时布下的数道冰墙,将艾斯德斯逼入退无可退的死角。   再不做出有成效的应对就会被捅穿心脏,事实上以火焰大剑的体积和破坏力而言,身躯绝对会直接被捅穿成两截,进而焚成灰烬。   一时间被对方这种近乎碾压的快攻打乱部署的少女,终于不得不使用那一招绝技以求得生机。   已经被对方知晓且加以防备,尽管在艾斯德斯看来现在并不是最佳时刻,甚至可能会露出更大破绽,但她已别无选择。   使用可能会死,不用则绝对会死,能让艾斯德斯在正面战斗中沦落到这等死境,这就是火雾一方最强者,玛蒂尔达之实力。   "摩珂钵特摩!"   深蓝色壁障自艾斯德斯胸口血色符文处浮现,一如过去一样,壁障在光与影的瞬息间无限放大,笼罩住少女周身十数米范围。   "来吧,我一直在等这一刻!"   "让我来试试我的猜想!"   强横到极致的物理冰寒将时间与空间成功封禁,但在这禁锢之中,玛蒂尔达的炽热战意却依旧是成功传达出来,尽管在封禁之下这道声音已是发生扭曲,异变成有如锈铁拉锯般的尖利嘶鸣。   此时在摩珂钵特摩笼罩之下,这道嘶鸣就和场中之场景一样诡异。   艾斯德斯的心口,那最开始被玛蒂尔达扪中一拳的位置,亮起了一抹焰芒。   "这是什么!?"   发现个中另有套路的艾斯德斯不由得一阵惊怒,这种事到临头才知晓并无力改变的窘境,对她简直是莫大羞辱。   "一个惊喜而已!"   那是一道符文,和恶魔之粹的符文一模一样,却通体由红莲所铸就的火焰符文。   这道符文,它正与烧灼在玛蒂尔达桥身上的火焰发生链动,生成一种因果关联。   当其亮起辉烁时,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志藉此得以传达,直达艾斯德斯心灵。   这道意志并不属于玛蒂尔达,也不属于“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   它只属于"审判"与"断罪"权能。从属于红世与人世这一整体世界概念。   崇高且伟大,只要两人身处于红世亦或人世,这一概念就不容违背,更不容亵渎。   被玛蒂尔达悄悄铭刻在艾斯德斯身上,并在此时随摩珂钵特摩一同发动生效的符文:并作用不为产生实质性伤害。而只是赋予艾斯德斯一个临时身份。   赋予艾斯德斯这位无关者一个参与其中的身份,并将少女拉入审判的因果之中,成为受到概念"约束"的局中人。   概念所化的意志在冥冥中这样说道:   [审判者:断罪。]   [旁听者:艾斯德斯。]   [受审判者:玛蒂尔达。]   [在审判未结束之前——]   女子的大剑刺击在摩珂钵特摩发动之际被封禁,又在概念下场之时被立刻干涉解除,除去让女子动作停滞分毫之外,便再无建树。   换言之——   摩珂钵特摩,源自于恶魔之粹本源,理论上等同于无解的最强招式,被玛蒂尔达用人世与红世两界的因果概念,用"审判"权能正面撕毁攻破了。   [不允许中断!不允许被阻碍!]   [审判,照常执行!]   最后一道煌煌之音在两人当中响起,深蓝壁障之中,女子的一切行动再无阻碍。   时间的确是被封禁了。那被定格在两人中间悬浮的冰晶碎屑以及淡金火粉也证实了这一事实,但作为受审判者的玛蒂尔达,以及旁听者艾斯德斯。对这两人以及两人所参与的审判过程而言,这一过程是不允许被中断的。   换言之,摩珂钵特摩,对此时的玛蒂尔达无效!   "嗤!"   金色火焰随大剑一起刺入艾斯德斯身躯,刺入少女心脏偏上方处,少女宛如野兽般灵敏的战斗本能终究还是让她成功抓住了摩珂钵特摩发动之时的一瞬间停滞,但这也仅仅只是令她不至于身躯被当场捅成两截而已。   大半红莲剑刃捅入艾斯德斯身体,在火焰进一步蔓延灼烧之际,在大剑顺势下压之时,艾斯德斯开始了她的濒死反抗。   [真是……令人愉悦……]   与红莲女子双眸中的快意相反,直视玛蒂尔达的冰蓝双眸因为濒死的狠厉而染上血红,那既是暴烈之血,也是狂热的欢愉。   更不同于初降临红世所碰到的红世魔王"贪索之诡奥"梅欧齐鲁,这种并无投机取巧的双方正面硬撼,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激烈战斗,从来都不会令少女厌烦畏惧。   [你很好——]   [好到我现在就想赐予你死亡了,玛蒂尔达!]   少女和玛蒂尔达都是优秀的战士,而战士所能赐予对手的最大尊重,便是平等与死亡!   她让右手覆盖满冰凌充当缓冲,死死抵住了大剑的一侧剑刃。不让大剑继续下压,将她斩作两截。   她看见玛蒂尔达唇角早已溢出鲜血,即便是在压着艾斯德斯打,作为被审判者一方,"审判"权能实质体现的淡金火焰也一直在伤害着她,焚灼她的灵魂,以及肉体。   艾斯德斯开始疯狂后退,她用身躯血肉以及右手一起卡住剑刃,拖拽着敌人后退。   当力道被缓冲到足以承受之时,艾斯德斯将右脚深深犁入大地,借着这股反冲力道,强忍着剧痛,少女提起一口气,筋力自脚下而起,由腰侧运转走遍全身,最终汇聚到双臂手腕,以及十指之上!   "滚远点!"   在艾斯德斯全力托抬之下,深深斩入血肉的大剑终于出现松动,但就当艾斯德斯以为即将功成暂时脱身之时,通体由火焰所铸的大剑却自剑刃中心鸣奏起一阵狂暴律动。   这股律动和冰骑士自爆时的波动相差无二,只是个中载体却被替换成了破坏力,杀伤力均更加强横的火焰!   "自爆,和你学的!"   大剑在离体三寸之时爆开,粉碎了艾斯德斯一切挣扎可能。   爆烈的火光携带着有如重锤般的狂暴冲击力汹涌而至,正面轰砸在艾斯德斯身上。   "噗!"   重伤呕出的大口鲜血当即被火焰蒸发殆尽,在冲击力轰爆之下,两人均是朝后方倒飞开来。在大地上撞出一道被大剑爆炸点所切断的直线。   少女心脏偏上的左胸膛被炸出了一个巨大豁口,在豁口边缘,在幽蓝火粉溢散的中心,甚至能看到心脏在有规律跳动。   "啐。"   啐出嘴里残余血污,艾斯德斯跌跌撞撞从碎石坑中站起来。道道冰霜作为枢纽强行凝出冻结在豁口处,至少暂时止住了躯体进一步溃烂恶化之势。   在失去左边大半个肩头之后,这条左臂已是再也无法发力使用,与残疾人无异了。   但至少她还活着,顶住了玛蒂尔达一系列狂风暴雨之猛攻。   如此巨大的伤势也没能令她当场破灭消散,燐火身份比之于人类而言,恐怕唯一的优势便在于此了。   "你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和她一样,在爆炸中心同样被炸飞出去的玛蒂尔达亦是摇晃着站起身来,身为人类的她并无太多外伤,但她的精气神比之于艾斯德斯而言,糟糕程度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谢关心"   "在你死之前,我会努力坚持的。"   金焰正渐渐显露出转为黯淡的趋势,站起来后又再次无力单膝跪地,玛蒂尔达张开嘴,露出有如谷间山风般爽朗的明媚微笑。   在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下所溢出的,是深红之血。   维持审判过程这一因果概念是抵御摩珂钵特摩的唯一手段,而若是要维持这一过程,作为受审判者的玛蒂尔达本人便自始至终都在接受红莲灼烧,金焰缭身所带给她的不仅是强大战力,更有无尽痛苦,以及灵魂与肉体上的双重伤害。   要得到什么,便往往需要付出相应代价。   "摆脱红莲的控制者这一身份,并把自身替换成红莲的审判目标,这有助于让我暂时从火雾格局中解放超脱出来,更进一步解放亚拉斯托尔的火焰力量。"   "很天才的设想对吧?不过,也很痛就是了呢。"   "所以接下来是我把你挫骨扬灰,还是在你面前先被红莲焚尽——"   女子已无力再用红莲凝出大剑,但她那双灼眼中所蓬发的战意,就像永不熄灭的地壳炉心般旺盛炽烈!   她看向仅剩下右臂能动弹的艾斯德斯,抬手抹去嘴角鲜血,大大方方伸展平举双臂,五指张开。   "第三回合,继续!"   (③42967465)   ps:艾斯德斯的能力在各种意义上都太过BUG了呢,所以要想写一场双方倾尽手段的正面战斗也越来越难了。   作为火雾一方的最强者,先代炎发灼眼玛蒂尔达,我在尽我最大努力把她描绘出来,无论是性格还是战斗力,嘛,总之希望你们喜欢吧。   这一章是4000字大章。大概再写一章后,两人的战斗就结束了。   所以……久违的……   咱也求个推荐月票刀片打赏什么的如何~   当然了吐槽也是越多越好哦,这一章我写了7小时,单机很可怜的。 第九十六章 自戮   从自在法到近身白刃交战,在双方皆用尽手段并为之负伤的当下,将自身置于受审判者地位并遭受红莲焚灼的女子,她的笑容却始终明朗着,仿若止雪初阳。   第三回合,平展开双手的她这样说着,再次邀战。   "玛蒂尔达,我这一生至今遇到过很多敌人,狂妄的,谨慎的,奸诈的,无谋的……"   "不过无一例外,他们都死在我手上了……"   尽可能平复着呼吸的艾斯德斯,从她那平淡的脸色上看不出多余感情,但若是视线稍稍下移,便能发现,少女的状态远比她此时所表现的镇定要糟的多。   冰霜正强行将少女空洞的左肩凝结为一体,在堵住火粉逸散之势的同时,也让其不至于进一步溃烂消散。   在那晶蓝冰霜所凝结的深处,艾斯德斯心脏位置,一枚纹路诡异的火焰符文就如同树根一般死死将心脏包裹纠缠住,随心跳一同律动着。   就像是大手五指扣死,困住一只无力挣脱的飞鸟。   "哦,那在你看来,我又是哪一种人?"   "而且就现在来看~我也不认为我会比你先死呢。"   死战至今的双方,却正有如挚友般闲聊着。   "你的话……哪一种都不是吧……"   将审判的烙印偷偷藏在那一拳中扪中艾斯德斯心口,却又没有借此机会进一步发难制造实际伤害,仅仅是在审判权能发动后,偷偷赋予艾斯德斯旁听者身份。   若非如此,艾斯德斯必然会在烙印上身的第一时间就觉察出端倪。即,正是因为没有直接造成实质伤害,少女才错判了这一拳背后的真正动机。   等到审判权能切实发动后,烙印早已和心脏死死纠缠在一起,回天乏力。   废掉少女霸道到近乎无解的摩珂钵特摩后再正面堂堂正正单挑,这种事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赌气约架般可笑。但它的确是发生了。   能将红莲运用到这种地步,拥有着强大实力的玛蒂尔达,在时空封禁这道天堑面前,她在太古至今所思考过的应对手法,其本质也只是为了保证一个对她自己而言相对公平的战斗环境,再以此打败艾斯德斯而已。   将艾斯德斯视为恶兽的女子也在追求一场不留遗憾的战斗,或许玛蒂尔达的强大,也正是因为这份"质朴简单"吧。   "玛蒂尔达,你很特别,至今为止,你的性格是我见过最奇怪而纯粹的,这份奇怪并不会让我厌恶,也很难让人生厌。"   "若是抛开我们两者的敌对立场,单论脾气品行来看,甚至——"   "我会很想和你做朋友,请你喝一杯。或者聊点什么。"   拥有破解掉摩珂钵特摩的智谋和心机,也有主动正面公平硬撼的骄傲,矛盾的两面糅合在一起,所构成的存在便是玛蒂尔达,被称为"女丈夫"的"炎发灼眼"。   "这种事情就放到你死后吧",得到艾斯德斯承认赞许的红莲女子微笑起来,在这等生死拼杀中也不见一丝阴霾,"我会事后在你死的地方堆个土丘,好好陪你喝一场。"   在女子说到这里时,场中一时间竟是再次安静下来。两人相顾无言。   "呼……"   "对你而言也差不多了吧?若是需要休憩的话。"   "该结束了。"   不知为何,玛蒂尔达心中竟是涌出一阵莫名萧索。   对女子而言,每拖过一秒都是多一刻红莲焚灼,这份灵魂与肉体的焚烧足以将世间任何一位常人从里到外彻底摧毁逼疯。但她仍保持着平静,给惺惺相惜的对手留出休整时机。   "嗯,你说得对。"   于是艾斯德斯闭上双眼,尚且能活动的右手探向左腰侧,五指握紧刀柄。   在那里悬扣有一把大太刀,锋刃藏匿于深棕色橡木刀鞘之中,单从外表看来平平无奇。   "该结束了。"   五指并拢,在少女手腕发力间,如月辉般清冷的刃纹在抽拉力道作用下摩擦着刀鞘内里,与随刃尖显露出全貌的放血槽一齐绽出缕缕寒光。   贽殿遮那。在格杀贝尔沃尔时一击建功,又自交战起被艾斯德斯刻意雪藏至今的——   真正杀招。   仅仅是抽出这把大太刀而已,并没有燃起存在之炎,少女就这样让头颅低垂着,错开玛蒂尔达视线。   "日本的武士刀么,我一直以为只是你的装饰品呢。"   对方的拔刀动作让玛蒂尔达心里顿时一惊,但在看清大太刀全貌后,她又放下心来。   单论气息来看不像是宝具,或者说,不像是强大到足以改写这场死战结局的宝具。   "现在拔出来,你是准备靠这个做最后一搏吗?"   这种和普通刀具一般无二的玩具货色实在是很难让人去提神戒备,而即便是女子真的判断错误,她也有信心用红莲将这份错误纠正。   这份依靠执行审判权能得来的倾天之势某种程度上亦可称之为"无解",玛蒂尔达的底气便来源于此。   "事实上你弄错了一件事,在知晓接下来的敌人是你后,我一开始就没有将你全力戒备的摩珂钵特摩当做杀招。"   "真正的杀招,其实是这把刀——"   "这把——"   "贽殿遮那!"   宛如花火般转瞬即逝的幽炎于刀刃上怦然炸起,狂风以刀刃为中心爆开,化作象征着绝死反扑的悍然推力。推开艾斯德斯周遭之一切。也推开了玛蒂尔达。   "你这家伙,到这种时候还装神弄……"   在被猝然暴起的狂风推开数步后,女子放下斜叉护在身前的双手。一股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晕阙无力感突然走遍全身。令她竟是不得不当场单膝跪地,用右手撑住地面才不至于倒地。   不同于能用意志力强行镇压抵御的噬心剧痛,就好像她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抹除剥夺,再也无法存于人世一般。   呕出一口鲜血的女子在惊骇中抬起头。   "你做了什么?!"   与其说是疑惑,倒不如说是自知大势已去,胜负在顷刻间被逆转的绝望与不甘。   她看见在爆发出那一道狂风后,艾斯德斯并没有发动进一步攻击。而是仅仅站立着,维持着自戮姿态。   贽殿遮那,那把在她看来无关紧要的大太刀正被艾斯德斯紧握着,刺穿了其主人心口。   刃尖捅穿黑白军服,自少女身躯后背而出,血液沿着放血槽滴滴落下将大地染红。又在深蓝火粉点缀下绘成无言诗画。   这把大太刀在刺穿少女心脏的同时,也刺穿了那枚用于强制赋予艾斯德斯旁观者身份的火焰符文。   "只有一位旁听席的审判,若是连这唯一的旁听席都不存在的话,这场只有审判者与犯人的审判,流程上便无从保证公平性。对么?"   "无论其结果为何,都只是一场不入流,不可能被权能认可的[私刑]吧?"   "换言之,现在。"   维持着静态的刀刃自心口猛力抽出,火焰符文在神通太刀的作用下碎开,消解融蚀。   这场审判已无法维持,纵使玛蒂尔达有再多不甘,对红莲的掌控再精妙,"断罪"权能也不会承认一场[私刑]的合理性。   "我赢了。" 第九十七章 共湮   自两人交战起,贽殿遮那就始终被艾斯德斯刻意隐藏了起来,并谋划着将之作为暗招以发动致命一击。   费时费事的去额外用冰晶凝结出大刀,其用意也正是如此:这在同样习惯用火焰凝结武器的玛蒂尔达看来将极大削弱贽殿遮那的存在感,并让这把大太刀在激战中得以被对手遗忘,隐于暗处。   无需刻意倚仗这把神通太刀的锋利,单靠破除自在法这一能力,便足以在需要时一招分出生死。   原本少女便是这样计划的,就像格杀贝尔沃尔时一样,用对手所不熟悉的"未知"来定鼎胜负。   只可惜在实际接战中玛蒂尔达给少女的"惊喜"实在是太过巨大。以至于一时间打乱了艾斯德斯心中布署,被迫用出了"摩珂钵特摩"以求自保。   刺穿心脏以破除[审判],不知不觉中,最初藏在暗处的杀招变成了不得不用出来方能图得一线生机,这其中由主动变为被动的窘迫,正是玛蒂尔达的强大体现。   "你的战友贝尔沃尔,就是死在这把刀下的。"   "现在……玛蒂尔达……"   "轮到你了……"   正常跳动的心脏被刺穿,又在拔出后留下无法弥补的撕裂创口,不同于左肩的粗暴粘合,这是无法,也不可能用冰霜去遏制镇压的致死伤。   若是一昧用寒气填充心脏的话,只会使其停止机能运作,进而导致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消散吧?   所以只能继续硬撑着,就像早先,又或者更早时候的每一场战斗一样。   "你的嗓音现在很沙哑无力呦,和要死的人没区别。"   空气中弥漫的灼热在消退,与之一同散去的,还有先前二者拉锯不下的冰寒。   玛蒂尔达在看着艾斯德斯,看着她自拔出太刀后身形一阵摇晃栽倒在地上,看着她将沾血的刃尖当做拐杖插入大地,几番尝试想要起身都以失败告终,看着少女心口成焰朵般正不断流失着存在之力,以及鲜血。   即便是这样都没有死去,而且仍在不断尝试起身,想要杀了玛蒂尔达。   "都这样还不死,燐火这种存在真方便呢。",女子握了握拳头,发现她的身体已是无法及时回应大脑,就连这种简单动作做来都一阵无力眩晕,一阵阵发软发冷。   "这种时候就很让人羡慕了。"   作为断罪权能被破解废除的当事人,她的状况比之于艾斯德斯只会更糟。   "能想到这种方法来摆脱[断罪]权能束缚,该说不愧是你啊……"   在大太刀捅入少女心脏之际,象征着[断罪]权能加身的金焰便开始褪散,而在火焰符文随着贽殿遮那的拔出而完全崩解后,失去断罪权能加持的玛蒂尔达也随之身子一软,直接单膝跪倒在地。   艾斯德斯说的没错,在失去唯一的旁观者后,这场"审判"已是无可辩驳的沦为"私刑",进而不被"断罪"权能所认可。   作为受审判者的女子已不必再承受红莲焚灼,同样的,也就无法享受以此借来的战力增幅,甚至在被外力强制破解的反噬之下,她和火焰竟是短时间内失去了联系,再也无法调动红莲分毫。   在红世契约转化下,维持火雾战士战斗消耗的是契约者的个人体力:死斗至今的女子早已是油尽灯枯。全靠权能加身强行维持。   于是当权能消散,仅剩的最后倚仗被废除后,她已是暂时与普通人无异。   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就像被蛀食的古木,虽然外表看不到太大创伤。但内里早已溃烂到无可救药。   "贝尔沃尔那时的心情,会不会和我现在一样呢?"   摇摇头,想明白对手用意的女子露出苦笑。   最初是诧异,不解,疑惑。在想明白艾斯德斯此举背后所透露的狠厉与聪慧后,又油然而生出丝丝折服。   为了不让艾斯德斯轻易破局而将火焰符文藏在对手心脏里,就这样一刀捅穿自己的心脏的蓝发少女,其胆魄和血性足以令玛蒂尔达惊叹。   颤颤巍巍伸出手,女子的唇角不断溢出鲜血,红莲焚灼所带来的后遗症正一分不少的反馈而来,即便是在沦为普通人的当下,这些负面影响也不会因此便简单消失。   于是她索性再次站起身,跌跌撞撞后退几步,那里有一块半人高不到的岩石,正好能让她背靠着,不至于坐下后再也无法起身。   她一把重重摔在石头边,随身体激荡而再次大口咳出的鲜血染红身前大地,又紧接着不断从嘴角溢出,来不及擦拭。   "来吧,胜利者。"   无需玛蒂尔达善意提醒,在女子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后,终于成功站起身的艾斯德斯便一直在一步步向前挪动。   如同木偶般脚步僵硬,一点点挪动着,倒拖着贽殿遮那。   就像是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者,玛蒂尔达的位置便是一汪水源。她的脑海中除开这一目标外,再无其他。   在搏杀中互相折断利爪,咬碎钢牙,皆已伤痕累累的两头野兽,所最后留给她们能继续驱策的,便只唯剩下这幅尚且温热的躯体了。   "喂,一直不说话,不会是死了吧?!"   玛蒂尔达终于察觉到了异状。正在一点点向前挪动的艾斯德斯,她自再次起身后到现在。竟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双眸是睁着的,始终锁定玛蒂尔达。冰冷刺骨。   提刀的右手是紧握的,太过用力的五指勒出刺眼青白,正将刀柄上缠绕的束布勒出些许褶皱。   唯独她的脚步,她的脚步是虚浮无力的。   "也对……既然连我的火焰符文都能破除,那这把刀对只是燐火的你来说……捅穿心脏……这种伤害其实更大吧……"   "砰!"   终于,就在即将到达之时,少女倒下了,再也没能起身。   紧握住刀柄的右手很好的避免了刀刃与地面的接触磕碰,事实上即便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倒地后,她也没有松开贽殿遮那。   残破的黑白军服上,那自后背透出的刀刃裂创是那样显眼,创口边缘的鲜血早已干涸,浸透了大半后背。   杀死玛蒂尔达在这一刻已成为少女身体本能,只即便是意志坚毅如她,此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住了……你欠我一杯酒……"   看着对手失去意识倒地,一阵阵疲倦亦是如潮水般涌上玛蒂尔达心头。席卷全身。   于是她身体软绵绵的靠在石块上。闭上双眼。空荡荡的双手无力垂落。   和艾斯德斯一般无二。 第九十八章 欠一杯酒   当少女意识再次回归脑海时,能感受到外界所传递来的微醺温热触感,像一双大手温柔均匀的抚过全身,带有特殊的慵懒魔力。   咪蒙,混沌,酥麻,身体也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就像是过去还作为"林乔"存在时,那每一个不想工作又不得不睁眼去上班的清晨日升。   像一场梦。   有时候也会想过,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救下那个小女孩,没有让这种无聊老套的狗血穿越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成为名为"艾斯德斯"的蓝发少女,一切又会如何呢?   或许会是另一个人生,忙于一日三餐,生老病死,走完一个自己思维认知里所能想象并理解到的,最普通而没有波澜的人生。   会遇到很多新的事物,也会错过现在相识相知的人吧。   届时是会遗憾,还是庆幸呢?   睁开眼,入眼所见是昏黄的帆布帐篷,原本灼热的烈阳正是在其过滤之下,才褪色为轻柔温润。   身下是几块橡木板拼凑成的床铺,床铺上塞满厚厚绒絮再铺上一层黑色兽皮,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却意外的极为舒适。   [真的是不想清醒呢……这种大脑宛如被锈蚀般的空洞混沌感……]   轻呼出一口气,少女的睫毛宛如羽毛般轻微上下颤动着,那是长在两池清岸的水草,将再次闭上的冰蓝色双眸层层掩映,藏起平日里泛见的幽冷,也藏起月华锋芒。轻皱吹拂出几分柔软。   [但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闭上双眸的少女看起来恍若再次沉睡之际,她猛然间睁开双眼,干净利落的在床铺上坐起身来。   咪蒙,酥软,混沌,这种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少女慵懒娇柔风情的妩媚特质在瞬息间一扫而空,所取而代之的是冰的寒,钢的坚,以及深潭之幽。   [该恢复清醒了。]   想要如平常般下意识紧扣五指,却直到此时才发现会被椭圆扁状硬物阻挡住发力方向。进而产生怪异的违和感。   低头朝右手处看去,那是艾斯德斯即便是在失去意识时,也不曾松开手之物。   贽殿遮那,这把神通大太刀帮她逃脱了玛蒂尔达借助[断罪]权能所施放的杀招。在当时说是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不过托"破除自在法"这一特性的福,少女现在也不知道她晕了多久。   身为燐火之身被贽殿遮那捅穿心脏要害,这种程度还能活下来只能说是奇迹。   空荡荡的刀鞘靠在床边,因为少女起身的关系而滑落回地面。磕碰出一声断响。   "砰。"   声音不大,但和外界的声音强度比起来已是颇为清脆。特别是与外面轻轻"沙沙"作响的层峦脚步一对比,更是突兀。   虽然在走到帐篷附近时已是都被刻意压低放轻,但也依旧逃不过艾斯德斯的敏锐感知。   帐篷外没有人类,没有火雾,每一位都是红世使徒。是为欲望的显现与结晶体。   [被机动军送回到布罗肯山了么……]   [这么说的话……玛蒂尔达应该是死了吧……]   既然艾斯德斯还活着,那么在当时的境地下,五千机动军自然会为她处理好剩下事宜。   失去红莲并且身体内部千疮百孔,这样的玛蒂尔达决计不可能逃过5000红世使徒围杀。   虽然并不光彩,但这场战斗,艾斯德斯才是胜者无疑。   "将军!"   阳光从被大力掀开的帐篷一角透入,将地面染出一块斑驳赤金。   最先进来的是光热,然后是风,最后是焦急且热切,透露出浓烈喜悦的呼喊声。   "您终于醒了!"   耶梦加得,这位身形魁梧的蛇首使徒并没有穿戴盔甲,只穿着一身像是人类街头商贩一般的褐色常服。   单膝跪地,右拳紧扣心脏,徒所做出的动作正是艾斯德斯所教会的,来自北方军团的官方军礼。   "嗯,姑且算是活下来了吧"   "运气不错。"   起身下床后弯腰捡起刀鞘,满意的端详平举了一会锋刃后,少女收刀归鞘。   "我昏迷了多久?"   "不算今天的话……已经有六天了。"   "六天,挺长的啊……"   失去意识将近一周的时间,这让艾斯德斯听来先是有些咋舌,进而抚额好笑的摇了摇头。   从穿越至今她已经历过大大小小太多战斗,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她作为"艾斯德斯"的人生第一次昏迷,   结果一昏就是六天。单从这一点战果来看,九泉之下的玛蒂尔达便足以自傲了。   "把你的酒拿来给我。"   视线下移的艾斯德斯看向徒的腰间,被系带简单拴住的一瓶烈酒正摇晃着,外包装看起来颇为粗糙,甚至还有脏污。   不知道是从哪位人类手里劫掠得来的烈酒,至于受害苦主,估计早已被吞噬殆尽了吧。   在这个每天都在上演弱肉强食剧本的世界,这很正常,也不会让艾斯德斯在意。   接过这瓶烈酒,橙红色酒液就这样被少女大口灌入口中。酒液撞击瓶身发出"敦敦敦"的轻响。带来辛辣,积累着微醺的错觉。   燐火之身并不需要像人类一般饮食,但不知为何,刚醒来的艾斯德斯现在很想大口喝点什么。   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回忆下作为人类的感觉,也有可能是凭空祭奠玛蒂尔达,祭奠那位值得尊敬的对手。   按照约定她欠她一杯酒,虽然只是战斗中的随口诺言,但少女并不准备违约。   "说吧,小夜啼鸟争夺战的结果如何了?"   似乎没想到少女一醒来就会问这么直接的问题。闻言呆愣了一会后,耶梦加得这才说到,"对于红世之徒“螺旋风琴”莲南希的捕捉工作已经完成并带回布罗肯山,敌对的魔王集团也已歼灭,但是我方的中军首将天冻之俱阵亡,九垓天秤失去一角……"   "可谓是惨胜。"   "尼努尔塔啊……他的能力和我很像,都是操纵冰。"   喉间的上下滑动闻言顿了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喝酒动作,转眼就是一半进肚。   "之前还说过有机会比试下,看来是没机会了。"   "将军……其实还有一件事……"   "说。"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耶梦加得说话,有些奇怪的少女低下头,少女的嫩红双颊因为含住一大口酒液而满鼓着,看起来颇为可爱随性。   "我们没能……没能……"   "嗯?"   "我们没能杀掉玛蒂尔达,因为万条巧手的突然出现和介入……单单是在她的攻击下救回将军您就已经是极限了!"   自暴自弃的副将闭上眼一口气将这个坏消息喊了出来,诡异的是,原本以为会迎来艾斯德斯的怒骂,但在等了很久后,他却又什么都没等到。   于是他小心的睁开眼,身体下意识后倾稍许。   他看见艾斯德斯像是整个人被定格一般呆在那里,连脸颊里鼓胀的酒液都忘了去吞咽,看上去颇为滑稽。   [果然是这样吧……明明将军都拼命打成这样,甚至失去意识晕阙,机动军却辜负了将军……]   [将军一定对我们很失望。]   [但那可是万条巧手,在火雾一方赫赫有名的大将啊……]   耶梦加得心里也很委屈,并想努力将失败缘由解释出来。   "其实将军……"   "噗!……"   匆匆拟好的解释刚说出开头就被铺天盖地的酒液生生糊了回去。双眼也因为强制性糊进烈酒而刺痛起来,令其惨叫着嚎了出来,连连跳脚。   "嗷!疼!"   "fuck!!!"   被呛得止不住咳嗽的少女涨红了脸,久违的,她第一次对下属爆了粗口。   "你这个废物!"   "fuck!!"   (③42967465)   ps:写到这里,女王和玛蒂尔达的战斗就正式结束了,之所以花费这么多笔墨去写她们。是因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要让她们两人在战斗中欣赏对方,信任对方,这是关键,关键到关系夏娜如何出场哦。   另外,作者君出差到杭州了,也就是刺猬猫的总部城市哎。 第九十九章 访客   中央高塔内,葬式之钟中高层集会正于此间召开。   以中间高度起算,密密麻麻占据住过半中央高塔的红世使徒排列成阵列紧凑的"圆环",一层紧叠一层,沿塔壁按位坐下的非人者们朝下方延伸开来。构筑出斑斓魔画。   肃穆无声的徒们宛如朝圣祈祷者般将浮悬在塔中央的青色烈阳包围住,也将屹立在烈阳之下,塔底中央的九垓天秤成员护卫住,粗略统计下竟有数千。   每一位都是葬式之钟的中高层成员,是用以构组成这尊中世纪最大使徒军团的骨血与经络。   "在吾等同胞的奋战下。"   "诸位——"   在长远的寂静中,屹立在虚空中央的烈阳终于淡淡发声,儒雅的声线在此刻肃穆氛围的映称下,竟是沾染上几分钢铁与血的冰寒威严。   "小夜啼鸟即将制成,"壮举"的推行——"   "近在眼前!"   在随亚西斯话语轰然爆发开的欢呼声中,那青炎的上方,始终被火焰缭绕而静静炙烤着的金丝鸟笼就如同被灯火照射展览的艺术品般,逐渐露出真容。   在少女上一次与亚西斯见面时。这座鸟笼还只是空荡荡的闲置品,而今当其作为焦点再次出现时,在其内里已然囚禁了作为战利品而得来的一位少女。   “螺旋风琴”莲南希。   年幼,存在也甚为渺小的“徒”。   身周看不到半点活气的她在硕大的鸟笼中屈膝跪坐,脸颊低垂朝下,露在轻衣外面的手足上浮着血管似的纹印,呈现出与亚西斯火焰同色的青,令人毛骨悚然。   能够将自在法恰如其名,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构筑。这就是莲南希作为徒自诞生起便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   这也正是困住她并强迫其编织自在法的鸟笼――小夜啼鸟未来之功用。   "在敌对魔王团体,以及那些不理解吾等苦心的王所契约的残杀道具的围攻下,天冻之俱,吾等九垓一角已然陨落。"   "但是在壮举面前,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失去同胞的伤痛将化作悲念愿力,让我们得以创造两界子嗣,窥见新的可能。"   再次失去一位伙伴的悲痛让亚西斯低沉下来,像是为了坚定自身内心,又像是在确认什么,他轻声诵读起来。   "在新的世界响彻四方,葬送旧的法理,吾等为——"   艾斯德斯能感受到一种迷茫。一种难以忍受失去麾下伙伴而心生的伤痛。   "葬式之钟!"而用以回应亚西斯低语的,是使徒们整齐低沉,冰冷且决绝的高喝。   于是刹那的彷徨被击至粉碎,所留下的唯有咽下血与火的腥苦后,因为得到擦拭而重新光亮的坚定内心。   这尊军团没有回头路,当亚西斯宣扬出这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名目、装饰和冠冕堂皇理由的私愿,当认可青色天使的使徒们看到私愿背后的全新可能,并对他做出回应,与他前行汇聚成葬式之钟时,便再无后退可能。   在过去到现在,天使没有舍弃过任何人,也没有舍弃过任何东西。虽然他们有时会受伤,有时会烦恼,有时会犯错……尽管如此,亚西斯也还是牵着他们的手,包容着他们,为自己的愿望冠以大义之名,共同前进至今。   在亚西斯的愿望和个人魅力之下汇聚,就像是被青色天使养育着的一帮孩子们一样。葬式之钟对于亚西斯来说,就是这样的特殊存在。   而今当愿望逐渐看到曙光之际,他们所遭受的阻力越来越大,牺牲,也越来越多。   九垓的陨落只是开始,在未来或许这座高塔之中的生者将十不存一。包括亚西斯在内,都有可能为此付出生命。   这是在知晓并明确这一后果后,仍然在坚定前行着的悼亡军团。   愚笨不堪,也值得被施以敬意。   [小夜啼鸟么……]   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少女抬起头,看向金丝鸟笼里的少女。   少女与其他九垓一样安静站立在黄金皿盘上,这是艾斯德斯清醒后的第二天。   在娇小的少女身上,青色纹路正缓慢而坚定的蔓延着,海量的存在透过青色烈阳灌注其身,推动着噬刻不断加剧。   过去的魔王团体通常会以囚禁和压迫的方式逼迫这位徒去歌唱,编织出他们想要的自在法,而鉴于两界子嗣的重要性,亚西斯自然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莲南希的主动配合上。   这个金丝鸟笼并不仅仅只是囚禁少女的枷锁。更是支配和改写意识的监牢。   只要通过对其注入大量存在之力,便可以达到支配少女意识的效果。那些悚人的青色纹印正是支配力渗透加强的表现。当纹印在少女全身浮起的时候,就可以支配其意识。令她发动亚西斯所期望的自在法。   解读不知名石碑,重演"分解"与"定着",将亚西斯的存在分解,将死去的迪丝存在分解,并交连定着在一起,创造出两人的子嗣。   还有五天,在大都市的海量存在帮助下,“小夜啼鸟”的大半意识将在五天后被完全支配,届时,她将如期鸣叫歌唱。   也就是说,真正决定壮举的成功与否,以及葬式之钟存亡的最终战役,将在五天后,于布罗肯山本阵打响。   "现在起开始收缩防线,不断巩固布罗肯山的防御吧,吾等同胞们。"   当讨论话题涉及到实际内务安排后,九垓天秤中,担任宰相职位的摩洛喏喏出声,华丽的猩红礼服之下,大拥炉全身的骨头都正在急躁的嘎吱嘎吱颤动。将这位宰相内心的摇摆怯懦显露无疑。   "虽然吾等九垓再次失去一角,但是在艾斯德斯将军的奋战下,道具们位于罗马城的联络总部已被击破,极光射手被讨灭。"   说到这里,魔王的语气粗重起来,内心激动不已,"甚至就连那位[胡乱天罚]的契约者[女丈夫]也在与艾斯德斯将军的交战中重伤濒死。想必在五天之后,即便能够再次参战,其实力也会大打折扣吧。"   "也就是说敌方比之于我们来说,同样也不好受。"   "这是艾斯德斯将军为壮举所付出的努力以及得到之成果,也请各位利用起来,抓住敌方被极大削弱这一契机。"   似乎是内心的摇摆不定也因为这一战果而重新得到巩固般,牛骨的宰相终于不再哆嗦着说完了一句话。   "嗯。"   "无论是实力还是功业,在加入葬式之钟的短短时间里,艾斯德斯将军已足以得到承认与夸耀,其身虽为燐火,但也是值得信赖的,让吾等敢于托付后背的同伴。"   "就在五天后做个了断吧,和那些道具们。"   淡淡发声的是伊路亚尼卡,熟知玛蒂尔达实力的邪龙即便是到现在也对此结果难以置信,但前有数千机动军成员指认,后有艾斯德斯心脏被刺穿,重伤晕阙近一周这一结果佐证,他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并在心中为此欣喜着。   [或许某人也正烦躁着吧……]   邪龙将深灰色龙眸看向一旁,果然,在金色大皿里,以"虹天剑"成名两界的银发剑士闭眼双臂,正不耐烦的叩着手指。   他的这位伙伴深爱着玛蒂尔达,对于他而言,即便是为了壮举而必须切实赐予玛蒂尔达死亡,人选也只能是他自己。   对于玛蒂尔达险些死在艾斯德斯手上这一事实他或许也正懊恼着,但这份懊恼怒火绝不是冲着艾斯德斯本人,而是冲着自身而生的。   [在暗自生气为什么奇袭罗马城的不是自己,从而就能和玛蒂尔达交手么……真是……]   最初众位魔王还奇怪于为何新加入九垓的艾斯德斯没有出现在小夜啼鸟战场上,本就对少女颇有意见的"焚尘之关"甚至直接怒骂出声,直言回去后要整治这位懦夫。   而今在知晓艾斯德斯所创造的战果后,即便是自大挑剔如索卡尔,也很难再挑出半点毛病。   贝尔沃尔,玛蒂尔达,敌方大将级别火雾分别一死一重伤,这就是艾斯德斯带给他们的惊喜。   邪龙抬头向艾斯德斯看去,而在察觉到他人注视后,艾斯德斯也偏头礼貌的回以微笑。   [回想起当初的战斗,她是不是放水了呢……]   邪龙突然在心里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一念头,并随之尴尬的发出轻咳。   [对于壮举的推行而言,总之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的邪龙颔首点头,充满力量感的龙嘴在开阖间磨动利齿,同样微笑施以致意。   只是邪龙的这幅尊容看起来实在是恐怖渗人,在旁人看来反而像是示威约战一般。   "正是如此,接下来,失去指挥的中军请一分为二并入索卡尔和乌利克姆米将军的先锋军麾下,五天后,两位将军请部署在布罗肯山下,迎击道具们所组成的联军。"   "另外——"   顿了顿话语,就在摩洛准备再次开口时,一直安静着的"凶界卵"加利突然嚎叫起来,既打乱了摩洛原本准备好的话语,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开来。望向青色烈阳之下的半空。   在那里正有无数蝇虫汇聚成群,渐渐形成旋涡。黑色的强风像沙绘一样在半空中静止,并迅速分出浓淡,结成素描似的清晰画像。   由无数蝇虫构组成黑白素描,清晰直白的反馈出远方景象,这正是大斥候"凶界卵"加利的得意自在法,五月蝇之风。   山脚下有一位男人正独自步行上山。身着中世纪西洋骑士铠甲的他手里倒提着一柄钢枪,嘴里有一口没一口抽着的烟草正在顶端冒出袅袅雾气,也被蝇群一并清晰的反馈了出来。   "是谁来了?"   "从山脚飞往山顶!"   "快看!"   在看清黑白素描所描绘出的来人形象后,连同摩洛在内,所有的九垓天秤成员皆是一时间警惕起来。   "化装舞会的三柱臣,"千变"修德南么……"   "他来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章 化装舞会   在数千红世使徒的冷漠目光围簇下,被迎进中央高塔的修德南却只是自顾自连同钢枪一并靠在墙边,神色倦懒的吐出一道烟圈。   "仰慕于亚西斯大人之大义,虽然比之于葬式之钟力量仍有不足,但在此,谨代表我方"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于此传讯。"   漆黑甲胄与灰白墙面形成鲜明比对,而男子的索然神情亦是显露无疑。   第一眼看去会有种男子是在不情愿的前提下被强逼着这么做的感觉,但若是观察的时间足够久,又会产生"啊,这个男人就应该如此"的感叹。   是那种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能让其放在心上的男人。   "在贵方成功夺取小夜啼鸟的当下,化装舞会全军希望可以加入战场,为壮举提供一份助力,也给那些该死的讨伐道具一点教训。"   放到嘴里猛吸一口,卷成束的粗制烟草随空气快速抽离而烁动出明亮火光。   "姑且就这么多了。那么亚西斯大人,你觉得如何呢。",抖去烟蒂,男子慢悠悠补充道。   同为领导化装舞会的干部,修德南却绝口不提自身意见,只是将自己摆作传令者身份。   "化装舞会啊……虽然军力远不及我等,但也是一份助力……"   "这时候上门主动谈援助,是希望借助葬式之钟的力量吗?"   "哼,在我们拼死夺得小夜啼鸟之后才来加入,未免太迟了吧。"   在修德南的单刀直入之下,场中数千使徒均在为此窃窃私语着,特别是当九垓天秤成员与亚西斯皆迟迟沉默不应之时,这种议论更是热闹起来。   奇怪于化装舞会目的而认为来者居心不良者;将此契机看作是一番助力者,又或是为来援的"迟钝"而感到不屑者,等等等等,不同的观念在私语声中不断碰撞,渐渐放大,令这原本安静肃穆的中央高塔多了几分喧嚣。   在当下的欧洲,或者说放眼整个人世,能以军势为名,独冠"中世纪最大使徒军团"这一称号者,唯有葬式之钟一家。   以亚西斯和九垓天秤作为高端战力,以十万红世使徒作为中低层底蕴,亚西斯之所以敢于将自身私欲装点以"大义","壮举"名头,除开自身魄力外,也正是因为葬式之钟有实力去支撑这份"大义"。   相比之下的化装舞会简直就如同幼童般渺小可笑。在这份足以撼动全世界的伟力面前,只配如砂砾般黯然失色。   但即便是幼童,在摩洛心中也是有利用价值的。   所以在大都市一役后,这位生性谨慎懦弱,并不介意以最悲观角度去看待事物的宰相也曾向亚西斯奉献过一个提议。   [以大义之名向诸如化装舞会这样的小型使徒势力提出援助请求,团结一切尽可能团结之物,增强葬式之钟实力。]   在当时已失去作为九垓一角的戎君芙娃瓦后,振动着青色天使双翼,亚西斯是这样回答牛骨贤者的。   [不,我的宰相。]   那道看向远方的目光仿若已穿透人世与红世之裂隙般,亚西斯看向天边,语调坚定而充满把握。   [比起那些心怀其他心思,一开始就不曾被大义所感召的离心者,我突然发现,我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摩洛现在有理由相信,这个"更佳"选择,便是现如今顶替戎君而率领机动军的艾斯德斯。   这位来历成迷的蓝发少女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亚西斯全方位之信任,虽是燐火之身,却自降临人世第一天起便备受关注,在其来到欧洲后,亚西斯更是派遣两翼作为考校,亲自将其迎进布罗肯山。   虽然当时明面上告知两翼的出动理由是狙杀"剑花挥舞者"虞轩。但是天可怜见,直觉告诉摩洛那绝对不是真的。   [主啊……选择了艾斯德斯将军的您……]   征服天目一个,用暴力镇压机动军全体,首次出战就打出火雾一方大将一死一重伤的好成绩,摩洛在心中其实早已认可艾斯德斯,认可少女的强大。也期待她在接下来的最终战斗里大放异彩。   现在的问题是,因为担忧异心而一开始就不曾考虑外援的葬式之钟,面对以仰慕大义为名而上门主动提出援助的化装舞会,又该如何处理这份从天而降,看上去可以充饥却又可能含毒的馅饼。   [会如何处理化装舞会呢……]   贸贸然将这份"仰慕"拒绝的话,大义便有可能蒙尘,进而动摇壮举的合理性。   为全体使徒开创全新可能而推行着的大义,在关键时刻却拒绝了心怀仰慕的使徒,拒绝他们的加入,这是对壮举的破坏。而且是从法理和根基上的破坏。   若是被拒绝的化装舞会抓住这一点而加以宣传,大义的存在合理性就会受到破坏,甚至导致葬式之钟军心溃散。   [而若是同意的话……]   全身骨骼不再颤动的贤者将双手平伸而出,在虚空处下压,空洞的头颅眼眶里,有两簇黄色存在火焰熊熊燃烧。   只是一个简单动作便让喧闹的中央高塔重归寂静,这就是作为受人敬重的宰相而存在着的"大拥炉"摩洛。虽然总是看上去怯懦不已,但论威信,贤者仅次于亚西斯。   "主啊……面对此景,请您定夺吧。"   只有亚西斯才能在这等关键时刻做出决定,而九垓和葬式之钟将无条件支持信服这一决定。就像这尊军团初诞生之时一般。   "嗯……"   "在小夜啼鸟即将歌唱之时能听到这个好消息,实在是令人惊喜不已。"   "那么,欢迎化装舞会加入壮举,与吾等一同见证可能。"   终于,烈阳之中再次传来亚西斯沉稳而听不出息怒的声音。   "但是由于我军已初步对接下来的大战部署完毕,为了不致于因为协同问题而生乱。这次的大战,就请化装舞会作为外援而于布罗肯山外围压阵吧。"   在部分反应过来的使徒的轻笑声中,亚西斯以毫无商量可能的姿态定下最终结论。   "考虑到敌人的实力,进入布罗肯山之内的敌方主力将由葬式之钟亲自解决,而那些漏网之鱼,就交给贵方了。"   看起来似乎的确是最合理安排,也对来援者多加照顾,但也处处都透着对来援者实力之轻蔑。   这对于重视个人荣誉和骄傲的红世使徒来说简直是莫大侮辱,若是受激者性格刚烈的话,当场为此翻脸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的确如此,毕竟我方军力也只是堪堪破万而已。"   就像迟钝到完全听不出化外之音般,在长久等待中早已抽尽烟草的修德南不知何时起再次取出了一根卷烟,并借着身后墙壁上的烛火将其点燃。   事不关己般吐出袅袅烟雾,男子转身朝高塔外走去,动作干净利落。   "关于详细的合作事宜我方会派人前来继续商讨。"   走到门边的巨汉推开门,漆黑色甲胄与门外月色相融,深邃不见底。手中钢枪亦是斜拖出一道长长黑影。   因为转过身而无法看清表情,但艾斯德斯能够感觉到,就像是做完一件令人不快又不得不做的糟糕任务般。只有在离开时,男子才终于表露出些许解放和愉快。   "我这边就先一步告退了。" 第一百零一章 变强的心   在摩洛的安排下,被部署安排了相应事宜的红世使徒们在散场后很快便忙碌起来。为接下来的最终守卫战做准备。   修德南的到来与离去仅仅只是泛起一丝涟漪,虽令葬式之钟感到意外,却也不够资格打乱这座军团的既定步调。   两翼作为隐藏王牌等待火雾方高端战力出现,"凶界卵"封锁天空,"大拥炉"和"暗之水滴"负责中央高塔守御,"焚尘之关"与"岩凯"则率领军团主力在布罗肯山脚布阵,狙击火雾军团。   相映称之下的艾斯德斯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一位,她接到的安排是与机动军一起伺机而动,拥有自我裁定权。   换句话说就是作为救火队四处奔动,如何救,救哪里,怎么救,这些至关生死的关键地方全部由艾斯德斯自己决定。   可以说亚西斯在给予极大作战自由的同时,也给予了少女莫大信任。   "那位派来商讨后续合作的奥尔冈,你觉得如何?"   因为一时间无事可做而被摩洛请求陪同参与和化装舞会商讨后续合作的商谈,出于对手下副官的培养心理,耶梦加得干脆也一并被少女强拉了过来。   看起来就像是摩洛的左右护卫般,在集会散场后的第二天,两人很快便见到了化装舞会派来接洽的红世魔王。   "千征令"奥尔冈。   外型看起来是一件附有羽毛装饰的厚重帽子和褶领耷拉着下垂的披风,撑起这些衣服则的是肉眼不可见的空气和铜绿炎火。   这位王言辞冷酷且傲慢,明明只是孤身一人前来,却又在实质性商讨合作内容前刻意发动自在法,颇为讲究"排场"与"气势"的召唤出纸质士兵侍立身边。   "一位强大的魔王和自在师,对于我这种只擅长近战的使徒来说简直是天敌。"   侍立在艾斯德斯身后,耶梦加得苦笑道,"如果让我和他战斗的话,除了被虐杀以外,恐怕再不会有其他结果了吧。"   "能看清和承认自己的弱小不是坏事。不过,我想要你看见的可不仅仅是这些。"   "嗯……在下明白。"   "虽然只能派出一万不到的军团,但作为领导者的三柱臣会全部参战,包括那位‘千征令’在内,隶属于化装舞会的其他魔王也会加入战场。"   "这可真是……诚意十足啊……"   商讨早已结束,在安排奥尔冈离开布罗肯山后,再次恢复无所事事状态的少女索性带着耶梦加得来到一处悬崖边,就着陡峭的断石于山风间坐下。   既然无事可做,就姑且让自己有事做吧。   "的确是[诚意]十足。十足到让人不得不提防。"   很凉爽的山风,再配上耶梦加得带来的瓶装红酒,只需要轻轻抿上一口,就可以有种置身迷蒙幻境,重新成为人类的微醺。   "在那位"千变"提出援助时,亚西斯大人是想用言语激怒他,从而顺势拒绝化装舞会的吧?"   回想起那天在中央高塔里青色烈阳在言语间对化装舞会的刻意奚落,耶梦加得猜测道。   "嗯。"   "如果能在当时让化装舞会自觉受辱退场的话,对葬式之钟而言绝对是好事,可惜没有成功,那位千变虽然看起来对结盟兴致缺缺,但事实上,在当时无论亚西斯怎么说,他都会确保,乃至于"胁迫"结盟成功的。"   在一段时间的无言后,在心中反复对比着修德南和奥尔冈之区别,耶梦加得突然脑洞大开。   "我在想要是那天把进入中央高塔的人选换成奥尔冈的话,或许亚西斯大人的激讽就会奏效吧。"   红世使徒本就多为心高气傲之辈,而仅仅是短短接触却也能让人看到,"千征令"奥尔冈单论傲气来说绝对是个中姣楚。   "谁知道呢?"   "总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化装舞会老老实实的话,那么多一个助力也不错,而如果他们有异动——"   仰头一口将瓶中酒饮尽,被顺势随手丢弃的空瓶落下悬崖,在数秒后于山底回传来隐约可闻的碎裂撞击声。   "葬式之钟会将他们一并视作从外界攻进来的敌人,格杀勿论。"   "安排在布罗肯山外围,先锋军阵之外的话……只是为了方便一起处理吗……"   艾斯德斯满意的点点头,因为口中含着最后一口酒液尚且不愿吞咽的关系,她暂时不方便开口说话。   但这并不会耽误她对下属的猜想予以肯定。   "也就是说敌人可能会比预想的还要多吗……"   在思考到接下来葬式之钟所可能面临到的困境和潜在风险后,纵使是大大咧咧如耶梦加得,也不由得一时间眉头紧锁起来。   "接下来的战斗是九垓天秤与红世魔王,与火雾一方大将之间的战斗,耶梦加得,我并不想打击你,但是徒在其中的作用是很微弱,也很渺小的。"   "一万和十万都一样。只是数字而已。"   在耶梦加得闻言陷入长久沉默之后,少女干脆闭上眼任由山风拂面。仔细品尝回味唇齿间的酒香。   她似乎有点理解马可西亚斯的契约者为何会沉迷酒精了,这种放空大脑暂时将身体主导权移交给酒精的感觉偶尔试试的话,真的很不错。   特别是在知道自己即将投入生与死的血战前。   "注意保护好自己的性命吧,我可不希望等到战斗结束后,连我副将的尸体都找不到。"   使徒在死亡后身躯会被还原为原始存在之力消散,若是耶梦加得战死的话,不要说尸体,连存在痕迹都不会留有一分。   心里明白自己的长官只是在关心自己,但绕是如此,一股莫名的怨气和怒火也还是在心中油然而生,让他颇有些失态的朝艾斯德斯喊道。   "将军,如果因为我是徒而需要在接下来的死战中苟且回避的话,那么您呢?"   "只是燐火的您呢?"   这种无端诘问实在是很没有头脑,也逾越了长官与下属之间的规矩。   但耶梦加得还是大声喊了出来。   因为他作为徒的弱小,因为艾斯德斯作为燐火却如此强大,因为自相识以来,艾斯德斯作为长官对他的照顾关怀。   "你知道的,我和你不同。"   就像是稚嫩孩童会希望得到心中尊敬的长辈认可一样,在耶梦加得心中所涌动的,大抵便是这样的感情吧。   "但……但是!"   "但是!"   始终支支吾吾再也难以组织出有效语言,就这样僵持一会后,耶梦加得猛地单膝跪地,低下头颅。   "将军!我想变强!"   "我想守护机动军,我想守护葬式之钟,我想跟上您的步伐!"   "请您……帮助我吧!"   (③42967465)   ps1:写这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教练我想打篮球。"   (③42967465)   ps2:国庆假期有时间了,所以会多勃一勃,酌情加更,保底日更,敬请期待吧。   (③42967465)   ps3:这位可爱的副将成为红世魔王的话。他的真名和自在法我都还没账想好哎,诸位有什么好想法吗?好的话咱会采纳的哦。 第一百零二章 本质   "帮助你变强吗……"   "老实说,就算你跪下来求我也……"   低头俯视耶梦加得,即便是一贯淡然如少女这般,也不由得困扰起来。   她可以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可以将自己的意志教授于他,但唯独令一位徒变强这一点,恰恰在此时是颇为棘手,甚至是毫无可能的。   四天后便是决定葬式之钟生死的本阵守卫战,常规如训练、战斗这样的手法先不说有没有作用,哪怕有,在这短短四轮日升月沉里也绝无可能实质性生效。   更何况徒终究是徒,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从存在总量上去和王相比肩。更不要提战斗能力了吧。   接下来的战斗,只是徒的耶梦加得注定像其他十万红世使徒一样,沦为投入绞肉机里的炮灰。   "我说了……",轻压帽檐,少女在心中暗自将徒的渴望判下死刑,语调也多了几分冷漠,"虽然只是燐火,但我和你是不同的,将个例看做目标并为之奋斗我并不反对,但前提是——"   "要保持理性,不要将心神过多的寄托在一厢情愿的虚无缥缈中。"   早点让耶梦加得打消这一念头,让他从荣誉和不知所谓的勇气中解放出来,这是艾斯德斯目前唯一能赐予他的仁慈。   "您说的对……",被无情拒绝后,眼神灰暗几分的徒在沉默中站起身来,魁梧高大的身躯在此时看来,竟是莫名有些佝偻。   "是在下逾矩了……"   [打击的有点过头了么……姑且解释一下吧。]   [以这种心态参战,他只会死的不明不白……]   心中暗叹一声,终究还是心软下来的少女问道,"耶梦加得,你的存在本质是什么?"   "轮转。稳定。"   虽然耶梦加得很快就对少女的问询做出了回应,但很显然,热情被打击的徒在心中依旧相当苦闷。   这回轮到艾斯德斯讶然了,轮转和稳定,这无论怎么看都和壮举所体现的"变革"与"新可能"是相悖逆的才对,但这位徒却加入了葬式之钟,为壮举而奋斗着。   看出少女心中的不解,徒解释道,"其实不光是您,以前芙娃瓦大人还健在时,在知道后也曾经对此相当吃惊呢。"   说到这里时,失落被压下不少的徒抬起头,眼神悠远而怀念。   "从红世来到人世后,最初只是在北欧地区漫无目的的游荡,因为存在欲望的特性,所以在下其实不喜欢争斗,甚至因为长时间的无害显现出身躯而被过去的人类膜拜,冠以尘世巨蟒之名,成为北欧神话的一部分。"   北欧神话里的尘世巨蟒会让首尾相咬而闭锁成环,现在看来,倒正好与耶梦加得的存在本质——轮转和稳定是相契合的。   "后来呢?"   "后来……后来在下遇到了流浪到北欧的亚西斯大人,两人结伴同行过一段时间,并在某一天的闲聊中得知了亚西斯大人的愿望,他告诉我他想要创造他和他的爱人之间的结晶,仅此而已。"   "无论怎么看这和你的存在本质都是相违背的吧,你当时为什么会加入呢?"   巨大的疑点梗咽在其中,让耶梦加得的过去听起来就如同撒谎般扯淡。   诞生于欲望之中的徒是不会违背其欲望的,他们是欲望的结晶。从这一点来说,欲望本质为"稳定"的耶梦加得应当是葬式之钟的死敌才对。   "是啊……单从存在本质来说在下应该和亚西斯大人发生战斗,分出生死才合理吧。"   "我仍记得那天亚西斯大人对我伸出手,他微笑着,嗓音很沉稳,带有让人信服的魔力。"   [如果要打的话只是徒的你必死无疑,那么,姑且先留在我身边见证如何?]   [用你的稳定本质来见证这份变革,如果届时的你有能力破坏的话,我随时欢迎。]   "所以……",听到这种宛如无脑热血漫画的幼稚逻辑后,捂住额头的艾斯德斯一脸黑线,"你就这么被绑上贼船了?用这种理由?"   "是啊……我对亚西斯大人的壮举其实到现在也没兴趣,之所以一直陪葬式之钟走到现在,是因为我不舍得了。"   "舍不得芙娃瓦大人,舍不得机动军,舍不得在长久岁月里认识的这些同胞。"   徒为之血战的动机一直都很简单纯粹,正如他的碧绿蛇瞳一样清澈。   "多谢将军,在下想通了。"   "如果这一次的结局是和同胞们一同战死的话,其实也不错吧。"   [在这种flag面前,总感觉已经没必要安慰了……随他去吧。]   [活着也好,战死也好,都是他的选择。]   "咳……既然你这样说的话……"   "对了,将军您问这个做什么?"   徒歪过头,惊为天人的重新将话题扭回原点。   "………………"   "?"   强忍住揍死手下的冲动,被噎到一时无言的艾斯德斯重新整理完语言,还是决定将话题继续下去。   人在做某事时被中途打断会觉得很难受,但其实被打断并决定放弃时又再次去做这件事的话,这种不适感是更加强烈的。   "和你的"轮转","稳定"一样,红世使徒的欲望本质是从诞生之际便决定的,而燐火之所以弱小,正是因为它们只是由使徒制作出来的,没有自身存在本质的空壳。"   "但我不同,我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成为燐火的,使徒所言的存在本质对我而言一样不缺,缺的,只是红世的承认。"   [该说的点到位,剩下来的就看这位副将造化了。]   "所以不必纠结烦扰于我身为燐火的强大,更不必妄想复制这份强大,将希望寄托于不可能,破灭后又自怨自艾。"   起身拍拍手下肩膀,艾斯德斯朝营地方向走去。   "其实这些话我本来不准备对你说的,但你终归是我手下,我不想看见你死在这种愚蠢原因上。"   "自己好自为之吧,耶梦加得。"   在走出十数米距离后,耶梦加得若有所思的声音再次从少女背后传来,让她停下脚步。   "将军……"   那是发现了什么,并在猜到一些真相后才会有的恍然大悟。   "之前在攻破火雾战士基地时,将军大人收集了很多我从未见过的,从那些战死的火雾身上剥夺的微尘。"   "只是看一眼就让我差点迷失死去的恨意,您告诉我那是火雾战士的情感碎片。"   "嗯,没错。"   少女大大方方承认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掩藏的秘密。   "那些。就是将军大人为了让红世承认而做的努力吗?" 第一百零三章 赠礼   "没错。"   "那些你仅仅是看一眼就险些死去的碎片,我有大用处。"   "至于怎么用的话,和你说了也没意义吧。"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但本着尽可能避免变数考虑,少女没准备全盘托出,仅仅是点到为止。   "因为不被红世承认而成为燐火,所以逼迫红世承认就好了吗。"   "这种魄力,不愧是将军大人啊……"   只需要知道前因就能猜出后果,而在猜出艾斯德斯要做的事后,震惊之余,耶梦加得不由得在心中生出浓浓敬佩。   相比之下的自己,这样为了变强将希望托付在他人身上,患得患失的自己,简直是卑陋可笑。   尽管相识不久,但艾斯德斯是他至今为止见过最强大而完美的"燐火",正如她所表露的力量特性一样,冰寒,冷静,每一步都颇有深意,宛如最精密而高效的机械。   而且作为侍立在少女身侧的副将,耶梦加得能感觉到,那一抹掩藏在冰寒之下的淡淡柔软。   收服天目一个,答应在暂且保管贽殿遮那的同时为他寻找新主人。   虽然每次都让徒犯下丢人举动,但不止一次的救下耶梦加得性命这也是事实。   最后,在大战来临之际,身为大将的少女竟然在私下规劝身为副将的自己,注意保全自身性命。   要是放到芙娃瓦大人身上的话,只会用嗜战的狂啸告诉他必须死战不退吧。   像明月一样清冷柔和,又像冷泉一般幽静,让人忍不住想要追随。追随着她的足迹前行。   "艾斯德斯将军。在下决定了。"   在心中定下某个决定的徒单膝跪地,右拳紧扣在心脏位置。   "感谢您的关心,这一次决战在下必将全力死战。这无关荣耀,也无关壮举可能性。更无关我的存在欲望,只是我作为葬式之钟的一份子,给自己,也给同伴们的一个交代。"   "然后在大战结束后,如果在下还活着,您也还活着的话。无论您是否还留在葬式之钟。"   并不是作为机动军副将,而仅仅是作为耶梦加得这一个体说出的心愿。   "请让我再次追随您吧。我想看着您,见证您的道路。"   将心中情感一口气吐露完的徒并没有等待少女回应,他干脆利落的起身,深深鞠躬,随后一步也不停的朝机动军驻地走去。   他的存在欲望本应驱使他追求安稳,但这世上总会有一些充满魅力的个体,让人想要跟随,哪怕仅仅是用目光注视其背影。   艾斯德斯便是这样的存在。   今天的他收获很多,最大的收获便是明白了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如果到那时还活着的话。   "自说自话的想要追随……累赘太多的话我也会很烦恼呢。"   [真是严苛啊……将军。]   心中因为少女的无情话语而满是苦涩,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却又恰恰明证了这一点,让他窘迫不已。   他只能当做没听到继续朝既定方向走远,逃离这里。   "拿着吧。"   "?"   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语气让徒停下脚步,而物体被投掷过来的破空声更是让他下意识转身,稳稳将少女扔来的小瓶抓在手心。   一个做工精巧的玻璃小瓶,瓶中浅浅的盛有一些由大量微尘堆积起来的砂砾。   那是在罗马城时仅仅是目视就险些令他死去迷失的,少女从那些火雾身上收集来的情感碎片。   "将军……您这是?"   "想追随我的话,至少要不会被这些碎片吓到再死一次才行。"   少女的语气听起来仍相当嫌弃,"我在瓶塞上留存了一些存在火焰当做禁制,将这个当做试炼,自己把握程度吧。"   "不一定能立刻变强,但作为对灵魂和心性的磨炼也不错,在大规模的战场上,这种东西往往更重要。"   "四天,四天后我再来收回。"   巨大的喜悦在一瞬间满溢内心,让徒先是呆愣良久,进而全身颤抖,连脱口而出的话语都有些失声。   "谢……谢谢将军!"   "在下必定不辜负将军期望!"   小心翼翼的收好玻璃瓶,柳暗花明的一波三折就像是幻梦般,让徒在清醒些许后仍不免担心道,"这些碎片……对将军您很重要吧?"   "全部交给在下作为磨炼而使用,这样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   "只是一些作为辅助的媒介罢了,更何况就算丢了,四天后再从火雾联军那里格杀夺取便是。"   [更何况……]   在心中,少女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这些天也受到你。以及机动军全体照顾了。]   现在的艾斯德斯远比初入人世之时要强大,这种强大并非是体现于战斗能力亦或是其他,而仅仅是存在之力上。   她终于暂时摆脱了存在之力不足这一束缚,得以像过去一样,正常的解放恶魔之粹全部力量。   根源就出在烈焰行者的残片,这枚过去是帝具,现在升格为宝具的金属残片上。   在与马可西亚斯相识后,作为朋友的青狼曾与少女建立存在通道,源源不断的为她提供微量存在之力补充,虽然补充速度和总量比之于燐火燃烧速度来说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但也确实存在着,并维持至今也不曾断开。   而今,这条存在补充通道在与玛蒂尔达一战后竟是扩充到了五千之数。再也不是可以被简单忽视的泊泊微流。   当补充的速度远大于消耗,身为燐火的少女便至少再也不必担心自身的消亡问题,个中所能解放的战力更是极为恐怖。   为了便于通信而让全体机动军都将存在铭刻于残片之中,建立瞬息间便可以将军令传达至每一位机动军将士的高效指挥系统,这是那夜在对罗马城发动进攻前,使用烈焰行者残片的初衷。   早在踏破罗马城并格杀贝尔沃尔之后,存在通道便悄无声息扩充到了2000有余,这也是少女在与玛蒂尔达对战时敢于施放冰岚大将军,并正面与对手拼杀,肆意挥霍存在火焰的底气。   而在与玛蒂尔达一战后,通道便扩充到了五千之数,等同于机动军全体。   少女用实力为机动军带来战果,重伤曾格杀机动军首将芙娃瓦的玛蒂尔达,这5000余份尊敬以及心悦诚服,便是机动军回馈给少女的礼物。   这种信服信任又被金属残片加以利用,在双方存在之力被铭刻这一基础上,构筑出无数存在通道,将艾斯德斯和机动军全体紧紧链接在一起,从此一荣俱荣。   分摊到每一位使徒身上都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这也是耶梦加得等人至今也不曾察觉的原因,而在少女身上汇聚为五千之数时,所提供给艾斯德斯的补充便有如江河般澎湃。   这是在巧合和无意中收获到的礼物,是机动军所回馈给她的赠礼。   "所以,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奋战,然后活下去吧。" 第一百零四章 神铁如意   阳光被遮蔽而略显阴暗的森林深处,少女正借助林间枝丫飞速移动着。   以堪比龙象的蛮劲将脚下着力点:那一根根粗壮枝丫踏碎,由此反向换来的是常人肉眼难以分辨的爆发力,以及呼啸破空之声。   淡蓝色的是齐臀秀发,黑白色是修身军服,而因为飞速疾掠而被拉伸到肉眼难以分辨的一抹深棕,则是扣在腰侧的贽殿遮那。   [先休息一会吧]   少女回头看去,直线距离的拉远已让布罗肯山微缩成需要努力用肉眼寻找才能确认位置的模糊色块,这代表在经过一小时的飞驰后,艾斯德斯已远离葬式之钟控制区域。   得到情感碎片的耶梦加得正抓紧一切时间努力锻炼自己,而记挂着某个约定的少女在经过内心斟酌后,终究还是决定暂时离开布罗肯山,去火雾战士大本营走一趟。   她还欠玛蒂尔达一杯酒。   这杯酒原本因为只能敬给一坟黄土而颇为不美,但既然对手现在还活着,也就给了少女一个更好的履约机会。   四天后的最终决战,其烈度和复杂度必将远超艾斯德斯所能控制的极限,那将是一轮单纯而不显美感的绞肉磨盘。   或许两人会在那时再分出生死,也有可能两人自始至终连相遇的可能都不会再有,只是各自作为不同阵营的一分子而流尽鲜血。   因此,必将会有遗憾。   或许会在火雾本部再次引发一场血战,或许两人只是欣欣相惜间痛饮约定的杯酒。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少女都决定提前履约,再见玛蒂尔达一次。   这是对她的尊重,对战士之名的尊重。   [还有虞轩……她也一定会在火雾本部吧……]   "呼……"   想到那位温柔的,正渐渐溺毙于自身"本心"与火雾使命之纠葛的宫装女子,想到虞轩对她的细心照顾,想到那些天少女对她的欺骗,艾斯德斯深吸一口气。   [见到了以后就痛快说清一切……吧……]   届时女子一定会失落,彷徨,极度哀伤。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艾斯德斯自己也明白,在虞轩心中,少女早已成为一种寄托,和一种逃避理由了。   过去可能是人类的燐火,身怀复数宝具的密斯提斯,艾斯德斯所透露出来的伪装信息让宫装女子找到了暂时抛开本心与火雾使命,或者说暂时能同时满足这两者的奋斗理由。在渐渐沦为麻木道具与傀儡的日子里看到些许光亮。   但是……这暂时离开神洲的理由,这个既不违背傀轮会与火雾的职责,而姑且也能算是插手人类表世界因果的理由,它是虚假的。是艾斯德斯为了自身目标而诱导编织的。   [想要不违背本心,但到最后,就连作为理由的本心都是虚假的么……]   因为烦闷而导致右手五指下意识用力扣紧,等到回过神来时,身边用作暂歇依靠的参天大树竟是被她扼出五道深深印痕。   这也怪不得那头青狼,马可西亚斯只是开了个走向任何结局都有可能的头,接下来一步步自导自演到如今境地的,是艾斯德斯本人。   但当时的少女也没有太多选择,无论是身为燐火的残缺,还是身处远东傀轮会总部的复杂险镜,都让她不得不回避直接战斗,选择用伪装和欺骗去达成目的。   所以说,这是在一系列巧合和误会下产生的错误,是艾斯德斯的错误。   而错误,必须被纠正。   少女亏欠虞轩,所以无论两人是否会发生战斗,无论虞轩将会对艾斯德斯多么恨之入骨,全力保虞轩性命一次,少女的承诺都不会失效。   [自作自受。]   [只能说幸好雷欧奈不在那里吧。]   只是人类而不曾契约红世魔王,又又在那晚得到了艾斯德斯叮嘱,这样的雷欧奈将被安置在大后方,远离危险,静等一切结束。   想到这里,少女阴郁的内心总算是生出些许阳光。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来到欧洲加入葬式之钟也好,努力变强想要摆脱主神也好,只要最终能看到雷欧奈的笑脸,听到她嗔怪而温柔的声音,对少女来说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想要守护她,和她永远在一起,这就是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现如今活着并奋斗的一切理由。   这个理由自从艾斯德斯决定独自离开斩赤世界,而雷欧奈却又执意要跟上时,便定格在灵魂深处,再也不曾变更了。   "我也要更努力才行啊。"   这样想着的少女在嘴角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浅笑。并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份手绘地图。   虽然借助烈焰行者残片中新增的五千存在通道,少女得以在没有后顾之忧这一前提下解放全部战力,但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只是通过宝具取巧得来的外力。   只要杀光机动军,或者机动军将士对她不再心怀敬意乃至于主动撤去存在通道,这种虚假的强大就会自己现出原型,不值一提。   不过在当下的话,倒是可以作为不错的助力:   至少不用担心打到一半没蓝了。   摊开临走前从摩洛那里顺来的手绘地图,很快,艾斯德斯就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保持这个疾驰速度的话今晚就能赶到火雾营地,届时再偷偷伺机潜入,随机应变即可。   在罗马城火雾总部被机动军踏碎后,为防止重蹈覆辙,也为了不再将普通人类牵扯进这场大战,火雾一方只能临时将总部设在远离人类城市的山岗,单从直线距离来看的话,倒是距离布罗肯山更近了。   卷宗文件大量遗失,用于维持日常运转的外界宿人员大量死亡,因为远离人类城市而急剧加重的后勤负担,罗马城破对火雾一方的负面影响,其实远比它最初表露的要多。   这必将导致火雾方产生混乱期,无论是对于少女现在潜入还是对四天后的大战而言,都是好事。   掌心生出幽蓝焰火将地图焚尽,看着最后一缕残焰随着纸张一同消湮,逐渐显露在艾斯德斯那绝美脸庞上的却并不是放松,而是警觉。   [从刚才开始就很安静了……]   不知从何时,大概是在少女心中想到虞轩而出神起,这片森林中便再也没听到过哪怕半句虫鸣鸟语,寂静的恍如死域。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左手悄悄探下扣住贽殿遮那,就在少女五指堪堪紧握住橡木刀鞘的一瞬间,在其后方轰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彻地之轰鸣!   那是一柄钢枪,在枪尖一侧畸变有利于劈砍的月刃,淡紫色樱布裹系在枪头与枪身连接处,焚灼着浊紫色狂焰。   [嗯?!这是……]   ["千变"修德南!]   "轰!"   不断放大倍化,只是瞬息间就跨越遥远间隔横扫至艾斯德斯身前,即便是在心生提防且快速做出反应的当下,贽殿遮那也根本没有出鞘机会。   锵!"   短暂思绪仅仅只够猜出来人,下一秒,只来得及将大太刀连鞘竖在身前的少女像是断线风筝般,被刚猛狂暴的巨力轰开上百米,整个人砸入山峦之中。   没有封绝,没有半点征兆,一出手就是致死杀招。   以两柄武器为分界线,浊紫色焰火升腾爆开,将这片森林焚成火海。汇聚成足够十人合抱之炎柱,继续朝山峦倾泻出狂暴破坏力。   "凋谢的花朵和红颜薄命,这两种东西总是会让人——"   就在浊紫色炎柱横贯森林之际,隐藏在暗中的偷袭者终于从阴影里走出,露出真容。   "心醉神迷啊……"   肩扛着只发动一击便缩回普通大小的神铁如意,黑甲男子一步步走向被紫焰轰击的山峦,看似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萧索脸庞上,终于露出一抹森寒冷笑。   那是令人冷到彻骨的杀意。   (③42967465)   ps:看来耶梦加得的那几章反响并不是太好呀,连报数的吐槽都没有了(泪目)   不过这是剧情必要的铺垫,所以实在是躲不掉了啦……   最开始准备把这货的欲望设定为"战斗"的,不过在得到学姐桑和莫比乌斯圆环的启发后,决定设置成"轮转"与"稳定",这样的话在成为红世之王后会有更大可塑性。   最后,国庆加月初,看在这几天咱都有努力更新的份上,赏赐点票票呗! 第一百零五章 截战   浊紫压制住烈日辉光,以艾斯德斯最初站立处为起,点爆燃的火海足足蔓延开上百米间距,被高温几近灼穿的空气于瞬息间产生扭曲,让那焦黑断裂的草木看起来宛如妖魔手骨。   神铁如意全力挥出的一击已切实命中对方,但也正因如此,存在火焰反馈回来的触感让修德南不由得讶异出声。   "嗯?"   就像是惊涛撞击上礁石,虽然声势惊人,却只是无用功。   "有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   于是黑甲男子提气挥枪,沉重的铁制杀戮兵器在双手操持下舞出一道道幻影,卷出火焰狂龙。   当焰龙完全伸展开爪牙之际,男子手中钢枪之轮转猛然一滞,于冷笑间朝少女方向挥舞切出,斩碎身下大地。   "该说不愧是你吗,艾斯德斯。"   张牙舞爪间仿佛正发出无声嘶吼,下一秒,这条纯粹由火焰构筑的长龙由钢枪所斩出,在大地上拖拽出深深沟壑后,很快就和原先与少女僵持不下的火海汇聚在一起,迸裂出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蔓延燃烧开来的火海竟是被这条长龙单纯以风压吹开,徘徊在沟壑两侧而不得寸进。   中间是升腾出火星的漆黑焦土,远方是宛如地狱般斑斓燃烧的浊紫幻境,仅仅是挥手间就制造出此等死境,但驻足凝视的修德南却依旧没有舒展开那紧皱不悦的眉。   他没有再发动进攻,只是将钢枪拄在怀中,又取出一卷烟草含在嘴里。眼光里带着的是审视,又像是欣赏。   仿佛是与男子的不悦相映证般,当嘴里烟草被点燃时,远方原本气焰滔天而不可一世的焰龙连同火海竟是一齐停滞下来,焰型不再变换,焰朵不再升腾。   就像是被生生冻结般失去一切生机。   "咔……咔……"   焰龙仰天大张开龙嘴,在那因被定格而空洞失去声势的口腔深处,一道道幽炎正反客为主,逆窜而上。 炸开道道裂纹,透出耀目蓝芒。   "这把刀鞘我其实挺喜欢的。"   "有点可惜了。"   最终,当裂纹密布之时,一道惊天刀芒携寒霜将浊紫自上而下一份为二,拖拽出令人目眩神迷之残影,一线斩出。   目标正是修德南。   漫天冰屑中,少女一步步自破碎山峦里走出,俏脸满带寒霜。   这片火海早已熄灭,熄灭在少女那霸道无匹的寒霜之中。   "千变修德南,擅自跟踪并对九垓天秤成员出手。"   "化装舞会是要向葬式之钟宣战吗?"   在刚才的第一波火海狂焰冲击中,来不及拔刀而只能连鞘竖直对敌的贽殿遮那被生生打碎了刀鞘。少女现在极度不爽,看向男子的眼神就宛如在看死人一般。   如果将受袭击者换成其他任何一位红世魔王,将拥有破除自在法之力的贽殿遮那替换成其他武器的话,甚至无需第二轮火龙,单单是第一轮火海就足以将其存在痕迹焚尽煮湮。   "要是单纯抛开一切立场,不讨论[御命]的话,艾斯德斯。"   即便是上百米间隔也没能让男子完全躲开,重新点燃嘴里被斩作两段的烟草,男子竟是表露出些许心疼。   当然,这只是在心疼烟草而已。   "你这种野心者并不会让我讨厌,甚至有点钦佩。"   "毕竟花儿只有带刺才能保护自己——"   "采摘起来也才足够甘美。"   只是自顾自在吞吐间让火光一明一灭,也不再做出攻击动作,但萦绕在男子身边的杀意却是越发浓重。   "但是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违逆规则,艾斯德斯,这本身即为死罪……"   "不知所谓的疯言疯语,这就是化装舞会对壮举的仰慕?"   心中虽隐隐猜到此次冲突之根源,但就像坐在赌桌上斗牌的博弈者般,艾斯德斯并不想太早暴露过多信息。   化装舞会,这是自太古祭礼之蛇被封印后而诞生的,致力于奉迎魔神回归的神秘使徒组织。作为领导者的三柱臣,其职责与行动原理都不相同,但唯独作为共同点而被红世所共知的是,三位魔王皆诞生于魔神权能之下,是为守护和施行权能之延伸。等同于"规则"的一部分。   换言之,他们与曾在太古染指并夺取魔神权能的艾斯德斯,天然生而为敌。   从男子现在的言语以及杀意来看,他并不知道艾斯德斯共有两位,存在于不同时间线这一事实。   太古与现在的艾斯德斯不是同一位,除开身为在场当事人并目睹主神出现的亚西斯知道,似乎并无第二人知晓。   [但修德南作为奉迎魔神回归而生的使徒……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一情报?]   [难道是……祭礼之蛇那里出了问题?]   "这份仰慕。我会切实传达给亚西斯大人的。"   心中对此做出猜测的少女冷笑一声,将情绪仅仅伪装成作为九垓成员而遇袭之怒。   用无意义的话语拖延,用不重要的信息反激对方,让对方尽可能透露更多信息,这才是当下对少女而言最有力的应对。   在刚刚,修德南谈到了很关键的两个字,[御命],在其字眼背后所涉及到的超然存在,正是红世魔神祭礼之蛇。   那位执掌‘造化’与‘确定’,在太古被火雾战士流放至久远的陷阱——两界夹缝的红世魔神。   主动编织散布流言,杀光在场所有使徒,以一己之力将红世使徒对大缚锁的渴望期盼情感背负起来,骗过‘造化’与‘确定’权能,与大缚锁实现链动。   通过这种堪称惊才艳艳的手段去夺取,去在短时间成为新生的使徒乐园——大缚锁之执掌者,在太古,原本时间线的艾斯德斯就是这样篡逆为虚假的"红世魔神",与祭礼之蛇正面相斗的。   个中的详细后续就连当时在场的亚西斯也不甚了解,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失败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艾斯德斯。   主神要她做的,正是"前任"艾斯德斯未能功成之事。   "还在装傻么……这份"谨慎"与你在太古时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可实在是令人作呕啊……"   抽完最后一口烟草,男子将残余烟嘴扔向大地,用右脚狠狠碾磨至粉碎。   一并碾碎的,还有脚下因为冰霜爆发而冻结的焦土。   "说吧……艾斯德斯……",怀中作为倚靠的钢枪重新握持于双手,浊紫色星火自枪间燃起,顺风点点蜿蜒而上。让晴朗的天空似乎也因为男子动作而阴郁了几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看来并不知道主神的存在,如果是作为奉迎魔神回归而诞生的使徒,时间线上倒也说得通。]   [但这是没能和祭礼之蛇维持基本联络,还是在那久远的陷阱中,又发生了其他变故呢?]   既然是把我当成她的话……   在少女眼眸深处,嗜血的狂意正愈演愈烈,化作焚尽一切的幽火。   [那就演下去吧……]   轻轻舔舐唇角,烈阳下脚踏霜冰的女子巧笑嫣然。   "你猜?" 第一百零六章 新兵报到   小夜啼鸟一役后,远离罗马城数百里方位的无名山岗内部,数万火雾战士们早已悄然集结于此。   在这些临时被召集的讨伐者中大半都是刚契约不久,技艺尚未精熟,说是菜鸟也不为过的新人火雾。就连个别技艺尚可的都可以被授予队长之职,成为军团的中低层领导者。   不管怎么看都不过是个速成兵团而已。   对比于身经百战横行沙场的“葬式之钟”那无双的军势,可以说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一场失败的战争显然没能磨去东拼西凑由此而带来的弊病,又加上托艾斯德斯的福,失去藏匿于人类城市的总部,不敢再将集结地布署于人类城市的火雾们只能用木材和帆布在山间平缓处支起简易工事,可谓是管理混乱之余,士气亦一落千丈。   不同于红世使徒,火雾战士的身体素质与恢复力虽然得益于红世契约的关系而远超常人,但终究没能完全脱离人类范畴,被切下四肢会残疾,被斩下头颅会死,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可谓是强大之余,弱点又极其明显的空壳。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明是晌午时分,却总是好像有一层阴云笼罩般,让这座山岗多了几分凄冷。   "新兵~雷欧奈!"   在山岗中心位置,一座简易木屋内,重新将一头金色发丝修短的艳丽女子在原地转过一圈后,右脚尖掂地,正落落大方的舒展属于自己的独有明媚。   "报到!"   两缕刻意保留的束发垂落在胸口,正因为女子动作而迎风舞动着,宛如女子轻舞之水袖。   站在她对面微笑着的是一位身穿紫色修女服的中年修女,虽然是维持着笑眯眯神情,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修女的眼眸深处有掩不去的惋惜。   "把这么漂亮的一头长发剪短……实在是……",一边说还一边不住的摇头,名为佐菲·萨伯利淑的修女眼中满是宠溺和不解,"实在是太可惜了。"   纯白色厚重面纱所包裹的头部虽然看不出实际发量,但单就大体轮廓猜测,修女的发量绝对不多。   这或许也正是她为雷欧奈惋惜的原因吧,看见别人糟蹋自己所无法拥有之事物,这种感觉是相当致郁的。   "头发太长不方便活动啦,打起架也不方便。"   "睡觉也容易睡的乱糟糟。"   笑嘻嘻的解释却换来佐菲一阵白眼,以及一记不轻不重的板栗。   "要时刻保持稳重,你这孩子呀……"   说到这里,就连修女本人都有些忍俊不禁,"虽然是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才抽调你们过来帮忙整理后勤的,但是像你这样兴奋的可不多见。"   "是火雾中有熟人吗?"   想来想去大抵只能想到这种理由,否则,实在是很难理解雷欧奈的兴奋。   罗马城破的遗留问题已发酵至顶峰,失去极光射手贝尔沃尔以及五百火雾战士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其实远没有另一个不显眼之要素大。   原火雾总部中作为后勤和维护而存在的近千名普通人类之死,这在一些短视者眼中本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正导致火雾管理层面上的巨大混乱。   本就是东拼西凑,现在更是沦落到连基本的名册和人员信息都遗失的干干净净,也再无合适的人手去着手整理。   [还有大军吃穿用度……执行讨伐作战所需要的器械……药品……]   思维扩散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往往会在你最不经意时,由一个不经意的问题而联想到你最不想面对的事情。   现在的佐菲已经完全没心思再去考虑雷欧奈的心情好坏了,找个木椅坐下后,轻揉眉间的修女只觉得头痛无比。   "熟人倒是没有啦……只是……",一双柔夷轻压住修女太阳穴,悄悄走到修女背后的雷欧奈一边有规律的按压着,一边轻声解释道,"想到可以帮您做点什么,就会觉得很激动吧。"   [这绝对不是谎话!嗯!]   心虚的金发御姐面色泛起绯红,由于走到修女身后的关系,无论是佐菲本人还是她额头面纱上的契约魔王都没有察觉这份心虚。   [不过只是一部分原因啦,抱歉……]   抵不过内里良心煎熬的雷欧奈在心里又补充道,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她早已得知踏破罗马城的正是葬式之钟的新晋九垓天秤成员,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那位身穿黑白军服的蓝发燐火完全是神秘的代名词,但对于雷欧奈而言,可是绝对熟悉到老夫老妻的程度了。   [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节都知道的好嘛……]   想到某些少儿不宜情节的金发御姐连忙鼓起脸颊不停轻轻摇头,试图将这份旎念从脑海里祛除。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雷欧奈。"   因为得到按摩而放松舒缓下来的佐菲叹了口气。"呼……"   "回头一起吃过午饭后。就去虞轩那里报道吧。"   "哦哦,好的。"   大部分注意力还停留在某些特殊画面,以至于雷欧奈完全没能回过神来,只是象征性的出声应许。手上按摩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原计划隶属于贝尔沃尔率领的军团不能一直没有军团长,我想了下,虽然虞轩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但也只能交给她了。"   等到雷欧奈反应过来时,关于金发御姐本人的去向问题已就此尘埃落定,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配合虞轩接手贝尔沃尔军团,帮她整理好花名册,军团内务等等。可能会有些辛苦吧。"   拉过雷欧奈双手环在脖颈上,修女闭眼做假寐状,"虞轩从远东来,脾气可能和欧洲这边不太相符,别的人我也不放心。"   "雷欧奈,知道你脾气好,所以就拜托你了。"   作为被委托者的雷欧奈现在早已目瞪口呆,思来想去又找不到什么推脱理由,最后只能一咬牙答应下来。   "遵命!"   [艾斯德斯你这个笨蛋!]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哭笑不得的感叹。   "虞轩一直在找的那个密斯提斯和燐火,综合现在的情报来看,绝对是艾斯德斯无疑了吧。"   迷一样出现的艾斯德斯,其来历和过去都是迷,火雾一方现如今的被动局面可以说大半都拜她所赐。   没等佐菲再次开口,镶嵌在修女护额之上的建御雷之神冷冷说道,"身为火雾却和敌方有说不清的关系,甚至不止一次要脱离团队出外寻找,更一厢情愿的否定吾等猜测,将主攻军团交给她真的合适吗。"   "最强者玛蒂尔达重伤的当下,我们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位高端战力,更无力承受争执和分裂了。"   "而且我能感觉的到。"   "虞轩她……"   就仿佛看破人间情爱悲欢般,在雷欧奈讶异的表情中,修女睁开眼,只是直直的盯着头顶,盯着那一根根粗糙堆砌的梁木,仿佛那些纹理就是人生般。   "也很痛苦……"   (③42967465)   ps:无意中在商店看到的菠萝包,味道不错,你们感受下 第一百零七章 墨画   ["剑花挥舞者"虞轩,远东外界宿组织"傀轮会"之领袖。]   [契约并成名数百年,赫赫有名的火雾战士强者,在火雾中当属顶尖序列。]   暗自祈祷着这一切只是巧合,在拜别佐菲后,一边于脑海中不断咀嚼恶补未来新上司的履历,雷欧奈一边独自慢步走在林间树荫。   虽然已经有半天时间的日晒作为补救,这雨后的林间泥泞小路也并不是那么好走,而且因为日晒不足半干不干的关系,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绝对是很容易摔成"狗啃泥"的糟糕地形。   这也让失去百兽王化后,彻底成为普通人的雷欧奈走起来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而摔个七荤八素,弄脏佐菲送她的这身户外衣服。   "哈,幸好以前打架留的家底子还在。"   左手扒拉住长满青苔的湿润树干,顺着山势不断下行的金发御姐充分发挥出乐天精神。"论敏捷,我可是人类意义上超强!"   [在欧洲大战初起时拒绝"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的参战邀请,让人颇为遗憾。]   [又在一周后更改主意,独自来到欧洲参战,这也让很多火雾对她产生不满:除虞轩本人外远东外界宿没有再拿出半分力量,派遣出哪怕一位多余火雾参战,等同于置身事外。]   [被看做是心怀私心。]   负面消息缠身这一debuff正导致整个联合军都隐隐间对虞轩表现出排斥情绪,不过独自前来欧洲只是引子,真正点燃并促成这簇"排斥"之火的,是虞轩后面的离群举动。   [拒绝承担作为火雾强者应尽的统率义务,并不断要求联军一方发动力量寻找一位拥有复数宝具的燐火及密斯提斯。不可理喻。]   这些负面消息在火雾联军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并且在火雾们以讹传讹的口头传播放大中,雷欧奈的这位新上司早已被渲染成自私,偏执,只思考自身私利的投机者了。   而作为佐菲所亲近看好者,雷欧奈也有机会能从修女口中知道更多:远比那些普通火雾知道的要多。   [在名为艾斯德斯的强大燐火突然出现并补全九垓天秤席位时,得知此消息的虞轩突然要求脱离联军独自行动,并和拒绝虞轩要求的佐菲本人发生激烈冲突,发生低烈度战斗的两人后被玛蒂尔达制止,不欢而散。]   [名为艾斯德斯的燐火很可能与虞轩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作为唯一与艾斯德斯有接触并交战的知情者,玛蒂尔达却对此三缄其口,在重伤被救回后,即便是佐菲亲自询问,炎发灼眼也不愿意透露哪怕半点消息。]   这是佐菲疑惑且担忧的地方,在和雷欧奈的交谈中,她也一并将这份担忧透露了出来。   这很有可能会是一个巨大隐患,最终不仅仅祸害虞轩,也祸害到玛蒂尔达乃至于联军。   "艾斯德斯……那个突然出现的奇怪燐火倒底是何方神圣呢。"   "拥有复数宝具并能正面打败玛蒂尔达,难道是有强大的‘王’用未知宝具伪装成燐火吗……"   "先不论是不是这样,如果是真的,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吃饭时和雷欧奈聊到这个后,忧心忡忡的修女甚至在苦思中直接出神发呆,直到饭菜凉了才想起来自己正在用餐这一事实。   "啊……哈……哈哈哈……"   "真是危险的家伙呢。"   只能面色诡异而微妙的打着哈哈,当时的雷欧奈整个面部肌肉都忍到酸痛无比。   [看来就是这里了。]   好歹也是大将级别的顶尖火雾,划分给虞轩的帐篷不仅是区别于普通营地的深灰色,就连面积也要大上不少。   它就这么静静坐落在山势稍显平缓处,附近很安静,再无其他帐篷。   本就是约束力相对淡薄的松散联盟,加上虞轩自到来后的种种离群行为,会这样被其他火雾排斥着倒也并不奇怪。   很冷清,这是雷欧奈的第一印象。   莫名窘迫,这是雷欧奈的第二印象。   艾斯德斯不希望她参与此次大战,以人类身份加入这场火雾与红世使徒的战争,到头来很可能连存在痕迹都会被磨湮。   但雷欧奈也有自己的想法和骄傲,她绝不愿让自己独自躲在角落干等,成为旁观者,再理所应当的享用恋人给她带来的宁静和幸福。   所以她来了,借着内勤人手严重不足的风,她主动向佐菲报名参与了这次大战。希望可以在接下来的变局中伺机而动,尽可能帮到那位蓝发少女。   [想尽可能帮助到她,想跟她一起承担,想离她更近一点。]   这就是雷欧奈的战斗理由。   [哼哼……而且要不是你杀光罗马城的外界宿成员的话,佐菲也不会同意我的请求呢。]   就连万一碰到艾斯德斯时,万一蓝发少女为此嗔怒的应对理由她都想好了。   "虞轩大人您好,我是佐菲大人委派给你的内务官。雷欧奈。"   走到帐篷外干咳一声。在心中做好万全准备的雷欧奈轻捋过耳边鬓发,用清朗的声音喊道。   "?"   等了数十秒也没听到半点动静,她只好再次开口,"虞轩大人?"   "您在吗?"   长久寂静之下,就在雷欧奈以为无人之时,帐篷内终于传出一道轻柔女声。   "进来吧。"   [是在休憩吗?这么久才回话。]   "那在下就进来了。"   抱着这样的疑问,雷欧奈信手掀开帘布,在因为帆布过滤而显出的些许昏暗中,她看到了一位素白女子。   她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用纸笔描绘着什么,一环大红丝带勾勒出如水波般温婉的玲珑身段,又在腰侧结扣处打上简单的蝴蝶结,和纯白宫装的下摆,以及如涧泉般垂落的三千黑丝一起,在雷欧奈视线中层叠出静谧之美。   和一头灿金,明媚而清爽的雷欧奈不同,女子截然相反,但也同样美到让人一眼便足以铭记。   就像太阳和月轮之间,那是代表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美。   "您在画画吗?"   白纸黑墨,笔头是野兽体毛制作,会随着手部按压力道而灵活的弯曲变形。   [手里拿的应该就是东方特有的"毛笔"吧。]   为了能更好的对付新上司,雷欧奈在来之前特地在佐菲那里恶补了一会东方各种特有文化。   "是在画一个人吧?"   因为站位和过去从未见过这种风格墨画的关系,雷欧奈也只能从大体轮廓上推断出绘画内容。   应该画的是一个人类。   "东方的墨画更偏向于神意而非形体,所以如果一时间看不清的话,可以走近一点看。"   抬起在笔尖处重新蘸上少许墨汁,又在墨碟边缘轻划褪去多余部分,女子手上动作丝毫没有停滞,而且已接近尾声。   终于,在长久的描绘中,勾画完画中人眼角最后一笔墨线,又绘出一枚十字帽徽后,虞轩放下画笔,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她偏头在唇角露出月芽般柔美的浅笑。问向身边因为看清墨画内容而出神良久,甚至有些神色呆滞的新任内务官。   "像吗?" 第一百零八章 质壁   画中画的是艾斯德斯。   是雷欧奈从未见过的艾斯德斯。   在斩赤世界的时候,作为夜袭成员的雷欧奈就曾经暗地大肆嘲笑过帝国官员的工作能力,将之作为茶余饭后吹嘘的谈资。   在明里暗里交战多次后却仅仅只知道包括赤瞳和希尔在内四人之面貌,而且在绘制通缉画像时,印刷出来所张贴的一张张油墨制品也宛如失去灵魂的朽木般,呆板且陈腐。   [和现在的这幅墨画比,简直就是天与地吧。]   单论形体面貌相似度必然是帝国的印刷品大胜,毕竟手工绘就的寥寥数笔怎么也不可能去和机器比肩,但就神韵气意而言,虞轩现在画的艾斯德斯却是令前者黯然失色,被分分钟完爆。   画中的少女重重摔倒在地上,发丝散乱,军服粘上尘土,身前一小滩零星墨点初看起来只是水渍,但少女唇角同样流出并且沿下巴滴落的丝缕墨线,却说明那并不是水渍,而是艾斯德斯口中呕出的血液。   受到重击摔倒在地,进而又因为身体难以承受重击伤害而吐血,这就是虞轩刚画完的,以艾斯德斯作为主角的墨画。   但最让雷欧奈在意的却不是画中事件内容,是艾斯德斯的眼神。是虞轩透过水墨所传达出来的,所谓的神意。   茫然,疑惑,凄婉,就像一只不知自己在何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受到攻击的脆弱乳兔。   恍如身临其境般,她感受到了画中少女的无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出神的看着墨画,就这么发起呆来。   "这怎么可能,才不会……"   她从未见艾斯德斯作出过这幅模样,印象里的蓝发少女是冷静而强大的,就像冰冷的山风与冽泉,柔软与无助一直都与艾斯德斯无关。   因为有感于画中神意而下意识反驳,等到呐呐说出口时,雷欧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很可能已经中了套路。   虞轩问的是"像吗",换言之,在宫装女子的判断里,雷欧奈是认识艾斯德斯的。   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又是如何判断出来的?   "呀~因为画的太好而一时间看入迷了,倒忘了问这是谁了!"   [之前完全没有和虞轩接触过,总之死不承认的话,这个女人也没辙吧?]   "是您的好友吗?"   "好友么……",移开压住纸张一角的枕石,轻捻住墨画上边角,虞轩轻柔对纸张呼出一口气,吹干墨渍。"应该算吧,至少她也对我说过如果我有了生死危机,她会全力保我性命一次这种话呢。"   口中吐出的兰芳令纸张扬起,莫名的,也让雷欧奈脸庞产生了发痒错觉。   "听起来真的很不错,您那位朋友和您关系一定很棒吧。"   [艾斯德斯!!你这个笨蛋!!!]   脸上保持着事不关己的礼貌微笑,雷欧奈内心却有如翻江倒海般掀起滔天巨浪。   [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别人这样许诺!是在背着我撩人嘛!!]   雷欧奈突然想起来,貌似自己当初就是这样被艾斯德斯在万众瞩目下一顿直球猛攻,从而稀里糊涂沦陷的。   虽然总是一副冷冰冰模样,但雷欧奈明白,以蓝发少女的容颜和个人魅力而言,她若是下决定要撩或者追求某人,作为猎物的受害者几乎是没有逃生可能的。   当年放在她身上的公然kiss+镣铐栓走+深夜监禁,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三连就是明证啊!   [可疑,这个女人太可疑了。]   知道再谈下去很有可能露陷,事实上雷欧奈本人也自知,在这种心境下应对虞轩盘问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把艾斯德斯卖的一干二净。   雷欧奈不知道为什么艾斯德斯会受伤,更不知道恋人为什么会伪装出这种茫然无助表情,但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被虞轩牵着鼻子走的话,对艾斯德斯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只能转移话题了。   [好气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所以更气了啊!]   "将军,关于您即将接手的贝尔沃尔军团,我想我们可以开始着手内务整理,以免影响接下来日期不远的作战了。"   "关于军团中层人员,我这边整理了一份名单,您看是否要一并召集起来接触下呢?"   "还在装傻吗,那时候的她是,你也是。"   "将军,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是吗……"   面对雷欧奈的负隅顽抗,轻叹一口气的虞轩放下墨画,欺身走到雷欧奈面前,强迫后者与她双目直视。   "其实你是我找佐菲刻意点名要过来的,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要装糊涂吗。"   一双墨瞳随唇角轻笑而弯出好看的弧,针对雷欧奈而生的无形压迫力也越来越盛。   总有种正宫逼问小三的感觉。   "将军……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雷欧奈,身为人类却拥有复数宝具,在红世使徒的追杀中遇到佐菲,并被她救回修道院。"   "成绩优异,为人热情有礼,被认为是最有可能与红世魔王契约,成为优秀火雾之人,甚至有传言,佐菲已将她看做继任者。但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契约任何一位魔王。只是一位人类。"   一连串个人资料从虞轩口中吐出,每吐出一句,雷欧奈面色就冷上几分。   被如同审讯一般逼问,泥人尚且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雷欧奈。   "将军,我想我们该做正事了,又或者我可以去找佐菲大人,为您更换一位更优秀的内务官。"   "而且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不需要您刻意陈述出来!"   "在前段时间,炎发灼眼的杀手曾与雷欧奈公开进行了一场搏击比试,虽然压制了作为火雾的能力,但被人类正面击败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在火雾中被传为笑谈。"   "将军!"   虞轩对雷欧奈的喝止恍若未闻,而直到金发御姐想要摆脱前者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腕不知何时起竟被虞轩扣紧,而她本人也被逼到了用于支撑营帐的木质立柱边,后背紧贴冰凉柱身。   "我要说的是,玛蒂尔达那家伙我知道,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她从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她的时间很宝贵,她的意志更远比我坚定,从来不会用于一时兴起的‘打闹’。"   "无论是和你的比试,还是独自返回罗马城与九垓天秤成员艾斯德斯的战斗,都必然存在深意和联系。"   "然后……"   玫红色火焰燃起,化作上下三道圆环将雷欧奈本人与立柱禁锢在一起,动弹不得。   被控制的恰到好处的火焰温度并不会灼伤到雷欧奈,无形的焚炎在虞轩操纵下,此刻已然化作有形之钢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火雾战士和人类,雷欧奈很快就认清了两者的差距和现实,并决定忍让一波。   至少在火雾总部,虞轩绝对不敢实质性的对她怎么样吧?   但很快,虞轩的手上动作让雷欧奈愤怒且惊慌的大喊出来。   "你在做什么!给我拿开!"   "最后确认一件事而已。",将手伸入雷欧奈领口,在金发御姐几欲择人而噬的愤怒目光中,带有淡淡体温的相思守魂玉被从雷欧奈领口拿出,握在虞轩手心。   "宝具,隐隐约约看到系绳的时候就猜到了,但还是想亲自确认下。"   "果然和她戴的那枚玉一模一样啊……"   并没有盛气凌人,更没有半分杀意,此时所残留萦绕在虞轩周身的,只有哀默与心伤。   "对艾斯德斯而言你一定很重要吧?就像在你心里她也一样重要。"   禁锢火焰悄无声息散去,雷欧奈重新获得了活动能力。   但她却没有逃离这座帐篷,看着闭目哀伤不语的虞轩,鬼使神差的,她轻轻点了点头。   "嗯。"   "那么看来,我画的这位就是艾斯德斯了。"   "哈?"   [@#¥%……&**%##%……#]   第二回合,雷欧奈完败。   "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虽然他们都这么说,但还是想亲自确认下,那个被我救下的燐火,她的名字是什么。"   睁开眼,宫装女子柔声道,"刚才多有得罪,抱歉了。"   "哼,你知道就好。"   想明白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把艾斯德斯卖了个干净这个事实后,自暴自弃的雷欧奈揉了揉手腕,一脸没好气说道。   "那么,我最后还想弄清楚一件事,就一件。"   "没完没了了吗?哪怕你再怎么套话,我告诉你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提高八度的不爽声调并没能让虞轩退缩,相反,在女子柔软的祈求目光注视下,心善的雷欧奈还是最先结束了僵持。   "啧……真是讨厌的眼神。"   "说吧,最后一个。"   女子的哀默与心伤是骗不了人的,源头不出意外的话,正是艾斯德斯。   艾斯德斯伤她伤的很深。   现在虞轩在火雾联军里的窘迫处境,可以说艾斯德斯才是罪魁祸首。   "艾斯德斯是人类吗?或者说,她曾经是人类吗?"   仿佛是为了看穿他人内心般,黑色瞳孔定定直视着雷欧奈,未曾偏离半分。   雷欧奈有预感,这个答案对虞轩很重要,重要到足以改变她的思绪和行为。   对雷欧奈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事实,但对虞轩而言,这是刑与罚的最后宣判。   "虽然不知道你和我家笨蛋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曾经和我一样是人类,关于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担保。"   于是她轻声回应道,语态郑重。顺便偷偷宣誓了一下所有权。   "是这样啊……"   女子突然柔柔的笑了,就像是褪去一切枷锁般,那笑容就如初春草长莺飞时,在枝头盛开的一束繁花。   笑容很美,温柔了世界。   "那就……"   "真的太好了……"   (③42967465)   ps:和大家说一件事吧,大家也知道,斩赤世界的故事我是全程按照动漫来的,就连女王的恋爱也一样,动漫里突然看对眼就爱上了塔兹米,所以在我的故事里,除了从塔兹米变成雷欧奈以外,关于女王的恋爱故事我一点也没改。   这就有个缺点,真的很突兀,所以在虞轩的问题上,我会尽可能和缓,让恋爱情结不是那么突兀,然后,毕竟夏娜之后就计划完结了,所以突然发现双女主似乎也不错,你们觉得呢?   还有一个就是洛塔芬了,并不是说爱上女王的就会死的很惨啦,要知道在设定里,洛塔芬爱上的是原来世界线的女王,所以这两人之间会有纠葛,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最后,这一章3200字哎,快夸夸我! 第一百零九章 先锋大将   大地早已破碎,一道道刀剑斩痕纵横密布于焦土之上,在分割开错乱的钢枪戳迹之时,也将燃烧对抗着的幽蓝与浊紫一并切开。   就像是稚童手持餐刀般,这随心而肆意的切割并无规律可言,事实上它和那些破碎坑洞一样,只是激战中的两人在不经意间所倾泻遗漏的能量洪流。   "神铁如意,这是只有在执行御命时才能发挥力量的宝具。"   兵刃激烈交锋所鼓起的狂风四散开来,将钢枪樱布吹拂着不断暴卷,虽然始终浸染于浊紫和幽蓝之中,却半点都看不到随火焰燃烧之迹象。   "但是在看到你的时候,在和你交战的时候,艾斯德斯,我能感觉的到——"   狂焰与钢铁的刃尖一并铸成炽烈杀机,当其与贽殿遮那重重磕在一起时,枪尖锋刃再次于双手猛然下压的修德南手里暴涨,本就狂涌着的火焰竟是一时间将少女双目都渲染成妖异紫瞳。   "轰!"   于是本就残破不堪的大地再次被紫焰席卷而过,有晶晶点点的琉璃色在沙土中被高温烧灼而出。   "哦,感受到你的武器在呐喊,在欢呼,在渴望着痛饮鲜血是么?"   嗤笑着发出嘲讽,艾斯德斯此刻只觉得畅快无比。   在拥有整个机动军作为存在后盾后,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少女再不必为了存在之力消耗而担忧,相应的,随心所欲的解放恶魔之粹也让她久违的找回了过去身为人类时的战斗节奏。   超级战士加顶级法师,这才是过去执掌冰之帝具的帝国大将军!   这让艾斯德斯在气定神闲之余,甚至久违的会有心情去嘲讽她的对手。   而作为被无情嘲讽的一方,再次一击未果的修德南竟是诡异的沉默下来,算是变相承认了少女的冷讽。   拉开距离的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在抓紧时间回复气力之余,男人对艾斯德斯的忌惮之意也是越来越深。   [全力解放的神铁如意都奈何不了这个女人,带刺的玫瑰也会如此扎手吗?]   [呵……]   有一点艾斯德斯嘲讽的没错,那就是当并非涉及御命时,神铁如意在修德南手里也不过是一柄铁枪而已,对于战斗力的增幅可有可无到男人更愿意空手去战斗。   但在对战艾斯德斯时,这把钢枪的确是解放出全力了。   随心所欲的变幻大小,成倍的增幅火焰毁伤力,作为施放自在式的媒触让战斗多样化,这本就是一柄为了杀戮而生的神兵。   [明明从王退变成燐火了却完全看不到存在枯竭……这个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和逃出来有关吗?]   单论火焰毁伤力而言完全不逊色于修德南,后者一向自傲的蛮力也没能在正面对拼中取得半点优势,少女爆发出来的存在之力更是无穷无尽般,在修德南露出疲态时仍不见颓势。   修德南必须承认,艾斯德斯简直是位完美的,毫无短板的,为战斗而生的优秀战士。   [不过若是太简单就杀死的话,吾主在太古时就不会那么狼狈,以至于被流放封印了吧?]   想到这里,男人心中的郁结之气也减轻了不少。   一尘不染的黑白军服,游刃有余的气色,以及嘴角始终挂着的残虐哂笑,相比之下,与前者激战至今的修德南单论心境便落了下乘。   "这把刀很有趣,斩杀天目一个所夺得的宝具就是它吗?"   在大量不明真相的吃瓜红世之徒以讹传讹的传颂下 ,少女手里的贽殿遮那早已变成斩杀天目一个的战利品,甚至有一种说法是,艾斯德斯之所以能以燐火之身位列九垓,靠的就是这份击杀天目一个的功劳。   "贽殿遮那,这是它的名字。"   指尖抚过大太刀刃面,在幽炎的灼烧下,因激战而沾染的蒙尘很快就被涤荡一空。   做完这一切后的少女这才抬起头,仿佛是刚想起来修德南的存在般,露出轻蔑的冷笑。   "能力的话,想必你也体会到了吧?"   至于是否是战利品这种细节,少女懒得费心解释。   "看来我完全奈何不了你,按照现在的模样再打下去的话,作为‘魔王’的我反而会先存在枯竭吧?"   "真是让人孤寂的事实啊……"   无论发出多么惊人且具有毁灭性的攻击都没有作用,只要艾斯德斯手里的大太刀以锋刃迎敌,便都会被迎面毫不讲道理的斩开。   破除自在法,在这堪称耍无赖一般的能力面前,做什么都只是白白浪费存在之力,徒然将大地破坏着吧?   速度和力量两者势均力敌,而少女手里又握着一把堪称外挂的武器,没被直接杀死而是激战纠缠至今,这本就足够说明修德南实力之强。   "你可以试试。"   "不,不需要试。"   就在少女决定暂且放下原定计划,全力格杀修德南时,这位处于劣势的对手一改之前对万事都不上心的寂寥模样,露出危险且充满恶意的的冷笑。   "这可真是伤脑筋啊,奉迎吾主回归的我等,明明遇见了曾妄图悖逆窜取魔神权能的恶贼,却不能切实予以斩杀。此情此景着实令人无奈。"   "但是……"   猝然间卷起恶风,用一式突进戳击将短暂对峙终结,修德南再次主动发起进攻。   "身为机动军首将的你却在这时独自出外,这个方向的话,是火雾联军那里?"   话语落下之际,男人那被太刀刃尖死死格在对手身侧的钢枪便感受到了一股暴起的沛力涌来。   [这是骤然暴怒的心境吗……]   [呵……]   "那么,在这仅剩的数天里,阁下潜入敌营是要做什么呢?"   猜中对手粗略意图的自得并没能切实的转化为快意,因为就在下一秒,这股沛力竟是恍若狡兔般猛然偏转方向,刃面贴紧枪身划出火星,随少女肩头一齐突进而来。   "?!!"   思绪上的错愕并不会妨碍男子做出反制,右脚再次踏前一步,修德南竟是不退不避,同样朝艾斯德斯面对面撞来!   与此同时,男人左手如闪电般探出抓向少女手腕。   一式刀光闪过。   交锋瞬息而止,作为少女之战果而被斩下的,是那恰巧处于削斩路线的,男人用以持枪的左臂。   齐腕而断的切口光滑如镜,有紫色焰火溢漏而出,升腾成令视线迷蒙的蒸汽。   不过修德南的凶戾也并非毫无功用,虽然差之毫厘的没能遏住贽殿遮那刀光,但也避免了被直接当头分尸。   "下次,就是你的头颅。"   切开红世使徒身体并不会如切开人类一般使武器沾染鲜血,但少女还是挥刀虚空一震,仿佛是要震去污秽般。   "令人惊叹的武艺。"   这让修德南不爽的轻啐出声。   "不过,现在将在下格杀的话,化装舞会便不得不直接和葬式之钟为敌了吧?虽然只是堪堪数万的小组织,但也很麻烦不是么?"   "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引发出更多变数的话……"   刻意忽略男人身份的话,这番话语中所蕴藏的担忧感情简直足以令人感动落泪,但偏偏不巧的是,"千变"修德南,其职位正是领导化装舞会的三柱臣之一。   "所以~"   肉眼可见的实质性恶意喷涌而出,在知晓自己对艾斯德斯无可奈何这一事实后,男人很快就改了主意。   "继续厮杀吧!双方都抱着恶心且无可奈何之意!"   并不知道艾斯德斯准备去做什么,但只要拖住她便可,一直拖延到与葬式之钟约定的最终守备战开幕。拖到艾斯德斯放弃,乖乖回去参战。   就这样恶心对手,将自己的愉快建立在他人的不悦上,随性且散漫的男人找到了临时奋斗目标,并为之兴致勃勃。   但是很快男人便发现他的算盘落了空,望着自顾自撕下军服一角当做新系绳的艾斯德斯,望着她重新将失去刀鞘的贽殿遮那扣在腰侧,修德南不由得一脸黑线。   左手重新倚靠催动存在之力恢复完毕,但握持着的神铁如意,它所认定厮杀的对手却自行偃旗息鼓了。   很难受,也很郁闷。   "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说那么多废话吗?"   这回轮到艾斯德斯露出恶意了,她用脚尖点了点地面,示意修德南留神静听。   有隐约而微小的震动自地底传来,在时间的推移中不断放大,愈发清晰而明显。   "轰隆……轰……"   有如千军万马在同时崩腾,越来越近。仿佛要将大地撕破。   "看来到头来真正被恶心的,有可能会是我自己吧?"   自嘲着摇摇头,男人将钢枪倒提,提气深深顿入大地。   "锵!"   不知是与何物发生碰撞,插入焦土的枪尖竟是发出一声金铁轰鸣。动能一滞间又被反轰出焦土,纷飞间连带着让其主人也被迫失重腾空。   一块块土黄色岩石化作钢鞭般朝修德南抽去,明明是难以重塑再造的冰冷石块,却有如灵魂般自律且灵活无比。   就像是树枝。   "碑坚阵和……"   看向在天空中不断逃窜着,活动范围被不断压缩的修德南,少女抬起头,在她来的方向,一道道卷有火星的急流正自大地上汇成飓风,闪着藏青光辉。   "奈萨之铁槌么。" 第一百一十章 惨败   虽然贵为化装舞会三柱臣之一,不同于另外两位红世魔王,长于战斗的修德南,通常是不愿意过多管理军团内务的。   将与葬式之钟签订后续协议的烦琐差事丢给千征令,而自己只是无所事事的藏匿游荡在布罗肯山外侧,究其原因而言,不过是对艾斯德斯很在意罢了。   为了奉迎红世魔神回归而诞生的使徒及其团体,与太古曾篡逆魔神权能甚至险些成功,最终与祭礼之蛇一同被封印流放的艾斯德斯,这两者天然便是死敌,永远没有和解可能。   所以他等到了,等到了独自离开布罗肯山的艾斯德斯,远远跟踪着她,并在少女休憩时发动了奇袭。   那最初的一式紫焰轰击,修德南是抱有百分百杀心的。而自未能奏效后,虽然嘴上功夫并未示弱于人,但男人其实早已陷入被动。   破除自在法的贽殿遮那,再加上战力比之于修德南毫不逊色的艾斯德斯。无法杀死敌人,速战速决无异于痴人说梦。但男人的骄傲又不允许他退让,这才演变成意图拖延时间,单纯想要恶心艾斯德斯的对策。   但男人忘了,这里严格来说并未脱离葬式之钟视线。   这突然由焦土蜕变而来的石造苍茫森林,以及自森林中不断抽打击出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土黄色石制鞭藤,放眼整个红世,只有一位魔王能够用出。   九垓天秤一角,先锋大将,赫赫有名的强者,"焚尘之关"。   "赶来的是索卡尔的话……现在被困住的反而是我了吧?"   自嘲的发出嗤笑,紫炎不断随钢枪挥舞轰出,将遮天蔽日的石蔓全力抽开。   轰击在石蔓之上的火焰炸出道道裂坑碎缝,露出由沙石凝结的坚硬土岩,单单是这样的抵抗动作都需要花费一定气力,而且抽断一根又会出现三根,炸开三根又会不知从何处出现十根,数量让人绝望到看不见尽头。   就这样,男人在天空的活动范围正被动不断缩小着。   修德南知道,就在整体蜕变为石制密林的大地某一处,索卡尔正静静看着他,那里已然变为他的主场。   所以无法潜回大地,只能在天空逃窜。   [只能暂且撤退了……]   心中萌生退意的修德南不再划出紫焰,而是将存在之炎萦绕积蓄在周身,辉烁出迷蒙光晕。   不记消耗的发出最强一击,斩开一条足够宽阔悠长,长到令索卡尔的碑坚阵来不及重新组织包围圈,这分秒的间隙将足够他脱离石林范围。   人为有意的放缓速度,放任石蔓将最后一丝退路封死,看似是疲于奔逃的修德南渐渐丧失抵抗力,但实际上,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招。   因为对战者从艾斯德斯换成他人而失去成倍增幅毁伤力这一特性加持,现在的神铁如意战力可谓是大打折扣。   [不过没关系,时间足够我积蓄力量……]   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份忐忑,左眼皮也一直在跳,无心多想的修德南只能将之归结为思绪烦乱所致。   至于在躲藏时眼角一侧曾在远方瞥到一眼飓风这种事虽然令他相当在意,但很快在生死压迫下的男人也只能忽略过去。全力躲避石蔓。   "砰!"   视线猛然一暗间,合围住的石蔓开始压缩捏紧,根根分明的土黄色砂石因重压而揉杂捏合成一体,大有直接捏死修德南之意。   [就是现在!]   晃出一个枪花,在躲闪中偷偷强化到极致的紫炎崩腾于枪身,在冷笑间,身形瞬闪到石璧前的修德南一枪递出,炸起的强光点燃了黑暗。化作一道激流自合握的石蔓内轰出,一口气扫清沿途所有阻碍。   "轰!"   在刚才逃窜的记忆里,这个方向的石蔓相对较少,事半功倍。   在尘土尚未完全散去之际,展露于修德南面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再无石蔓抽打的康庄大道。   "艾斯德斯!下次有机会的话,修德南会再来讨教!"   抓紧时间开溜的男人回头发出一声历啸,一身黑甲已是拖出残影。   "真是顾头不顾腚,只是顾着应对碑坚阵,完全忽略了吗……"   "也对……本来就没有多少体力,单单是躲避石蔓就要集中全部注意力了吧?"   下方被密林包围着的少女早早便找好了一个舒服位置靠着大树,在心中默默倒数起来。   "三"   "二"   在男人所逃窜的方向上,闪着光辉的急流里夹杂有大量金属物,遥看是粗糙简陋的铁槌模样,近看,则是藏青色的,无边无际的星火飓风。   "一~"   大地再次发出痛苦呻ヽ吟,有如特级地震般剧烈的局部崩坏让方圆数里都炸为深坑,残余的藏青色星火自深坑里飞溅而出,随掀起的狂风一起将周边石林刷的一阵摇晃不止。   "在缔结盟约后攻击九垓天秤成员,仅仅是半天不到,化装舞会就要撕毁盟约吗?"   在深达数米的深坑边缘,石造的土黄色大树显露出顶部枝丫,放射着昏黄光晕。   "葬式之钟需要一个解释,修德南。"   没有一般意义上而言的头颅,墩实厚重的钢铁巨人自大树边上出现,绘有白色双头怪鸟的身躯是坚不可摧的铁板。   "咳咳……"岩凯"乌利克姆米吗……"   被生生砸趴进深坑中心的男人苦笑着,一身黑甲已碎裂出道道裂纹,沾染的厚重尘土让其看上去残破且老旧。   神铁如意正孤零零摔落在男人身边数米处,看上去凄凉无比。   每每想起身都无法做到,在撑起半个身后又无奈放弃,只能徒然的咳出紫色炎火。   正面毫无防备的挨上一发以爆破力著称的奈萨之铁槌,没直接存在消亡已然是万幸。   不过这幅重伤濒死的模样对傲气如修德南来说,有可能还不如存在消亡了吧。   "倒是我疏忽了。"   男人脸上浮现出颓败,在三位九垓天秤成员的围杀下,哪怕是全盛时期的他也不可能逃脱,更不要说现在这幅模样了。   原本只是临时起意,到头来却成了殒命之因。   "不,我想你们误会了。"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艾斯德斯。少女好整以暇的端详着男人。露出优雅浅笑。   "修德南将军只是在和我切磋比试而已,毕竟身为合作的两方,适当增加了解也是有必要的。"   "所以这只是一场误会和意外。"   语调清冷的少女将视线下移,在修德南视角,在另外两位九垓成员看不到的角度上,男子所看见的是冰冷且充斥嘲弄的幽蓝双瞳。   "将军你说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在屋檐下   有句话叫形势比人强。   有句话叫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正如艾斯德斯将军所言……这只是一时技痒的私下比试而已……"   在内心中经过长久挣扎后,知道这是艾斯德斯在饶他一命的修德南,最终还是矜持选择了活命。   艾斯德斯当然并非是出于好心,要知道在其他九垓天秤成员未赶来前,修德南正是用相同考量来恶心少女的。   男人知道艾斯德斯不敢直接格杀他,这会直接导致化装舞会和葬式之钟的决裂,而且只要稍作宣传,以"大义"为名的葬式之钟就会陷入极大被动。   [以带领使徒们见证"壮举"之名前进的亚西斯,却命令手下屠杀了想要帮助并见证壮举而来的盟友,这份壮举是否具有正当性,是否值得追随见证呢?]   这是个很不错的攻击借口,它动摇不了葬式之钟高层,却能让这尊使徒军团自中底层开始人心摆动。   所以,有同属三柱臣之一的逆理之裁者运作,有艾斯德斯身为葬式之钟成员不得不忌惮的软肋作为威胁,这才是修德南用于恶心少女的资本。   但现在,这份资本被艾斯德斯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用那双冰冷如玄月,杀意狂炽的幽蓝眼神。   "我的确想杀你,但出于大局考虑,我不会杀你。"   "所以如果想活命的话,就配合着我,配合这场你自己造成的闹剧吧。"   之所以与艾斯德斯缠斗不休是建立在自身性命无忧这一前提,但真正当危及到性命时,谁又敢拿自身性命开玩笑呢?   他真的敢赌艾斯德斯会顾全大局,从而放他一条生路吗?   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两位含怒而来的九垓天秤成员。   用力死死咬紧的牙龈在渐渐产生钝痛感,但这份钝痛比之于周身伤势而言只是九牛一毛,比之于内心羞辱所带来的疼痛更是不及万一。   "如果贵方认为这是对葬式之钟的挑衅,那么在下愿意为这份鲁莽之举致歉。"   [艾斯德斯……以吾主之名起誓……]   强烈的屈辱心压制住疼痛感,挪动着不断传来撕裂痛感的双腿,修德南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原先大发神威的神铁如意在此刻沦为了拐杖,若是没有这柄钢枪相助,男人绝不可能久站。   [我和你不死不休!]   心中发出宛如泣血般的暴戾嘶吼,男人正努力伪装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正是如此,虽然修德南将军在比试中惜败了,但这份强大实力一定是可以成为吾等壮举之助力的。"   轻飘飘为此事盖棺定论,少女终于对男人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看得出来,她现在很享受,很享受这份建立在修德南屈辱之上的愉悦。   "原来如此……",不同于鲁莽而不明所以的索卡尔,一向以冷静谨慎著称的乌利克姆米倒是很快就想通了个中深意,"那么,对于刚才情急重伤阁下的无礼举动,在下同样愿意致歉。"   既然艾斯德斯不愿意深究,处于对同伴的相信考量,他并不介意配合一下。   [至于索卡尔的话,或许已经相信修德南的鬼话了吧?]   面对乌利克姆米投来的微妙视线,石造的大树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并未在对此多发表言论。   将视线看向少女,索卡尔问道。   "艾斯德斯将军,您的刀鞘呢?"   "这个啊……",摊开手做出无可奈何的手势,少女回答道,"在刚才的激烈比试中不小心损毁了呢,毕竟是实力完全不输于我等的修德南将军。"   "是这样吗?"   大树的视线转向黑甲男人,后者则回以点头算是承认,至于男人眼神里努力藏匿却微微泄露而出的盛怒与隐忍……   好吧,索卡尔完全没能看出来。   "正好我也想要为前些日子对将军的无礼言行致歉,那么就请让我索卡尔,在以后为将军亲自制作一把刀鞘吧。"   树干中央裂开的人脸轮廓露出自我夸耀的表情,"使用这尊堪比金铁的石造躯干的话,一定能成为艾斯德斯将军之助力吧。"   这下该轮到少女深感意外了,在微微愣神后,艾斯德斯这才点头应允道。   "如此就多谢索卡尔将军了。"   虽然性格自大鲁莽,但能当着同伴及外人之面直言自己的歉意,名为索卡尔的红世魔王亦有属于自身的光明磊落。   "对了,艾斯德斯将军。"   朝少女递出一片青色羽毛,在艾斯德斯亲手接过后,乌利克姆米沉声道。   "这是亚西斯大人要我们交给你的东西。"   "亚西斯大人说,请妥善把握这次机会。"   看起来只是天使双翼之上的一片青羽,但当少女将其握在手心注入存在之力后,一道朦胧的,有如水晶又像是玻璃上所吸附之雾滴般的壁障自青羽上释放开来,将艾斯德斯笼罩包裹于其中。   一道道自在式如链带般若隐若现,当壁障完全稳定后,自在式亦是随之消匿,只剩下一片闪烁着微光的青羽。   "清净之棺……"   最先呢喃出自在法之名的是修德南,在他的视线里,艾斯德斯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却再也感知不到艾斯德斯的任何气息。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却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居然能将成名自在法压缩到羽翼之上,并且能作为道具赠送给他人使用……]   [亚西斯……你要做什么……]   [让艾斯德斯把握机会吗……]   自太古纵横至今的"棺柩裁缝师",在其仍使用冥奥之环为红世真名时,他就是一位无可辩驳的自在法大师。   这玩意用作暗杀绝对是无往而不利的大杀器啊……   "亚西斯大人只委托传达了这句话,那么,吾等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在少女陷入若有所思的思考中时,乌利克姆米准备告辞。"我和索卡尔也需要尽快返回布罗肯山,毕竟大战将近。"   "嗯"   "我明白了……"   三人看起来一副准备就此告别的模样,被遗忘到一边的修德南见此,内心也是再次活络起来。   远远的跟踪艾斯德斯,将其动向掌握,伺机而动。   虽然是重伤之躯,但以男人的实力而言,应当不是难事。   不对,倒不如说哪怕死了他也要跟踪艾斯德斯,只有这样,他的满腔怒火才能稍稍平息吧?   "那么,我们就在此告别吧,时间宝贵。"   收好青羽,浅笑嫣然间少女看向修德南,让后者心一下提到了嗓子尖。   [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再多的警觉也无济于事,因为在下一秒,少女担心道。   "修德南将军毕竟是在比试中受的伤,就请两位将军护送他回布罗肯山休养吧,以免外人说我们对盟友照顾不周。"   "如果期间修德南将军还想比试的话,就烦请两位奉陪了。"   在男人面色不善的僵硬注视下,少女完全无视了修德南意见,只是对索卡尔和乌利克姆米拜托道。   "嗯……有道理。"   心领神会间,石造的大树用枝丫缠住了男人躯体,钢铁的巨人踏步走到修德南身边。   "修德南将军,请吧。"   (③42967465)   ps:剧透一下吧,毕竟是灼眼的夏娜世界嘛,所以下一章会有夏娜出场哦 第一百一十二章 潜入   原本以为需要花费不小的功夫用于潜入,但当艾斯德斯走近这片无名山岗,如闲庭信步般漫步于此时,这片被当做火雾战士大本营的山腰密林所给予她的第一观感,大抵便只剩下三种了。   惨,凄惨,惨不忍睹。   得益于亚西斯的青羽之功效,完全无法被感知到存在波动的少女就这样不断深入着,只需要避过和火雾的直接近距离接触即可,大量普通人类的充斥让她很容易就被同样当成人类对待,从而被轻飘飘无视。   至于一头蓝发以及黑白军服所带来的突兀性,则是在大多数时候都被忽略,偶尔有想要盘查的火雾靠近时,也很快被少女混入人群中避过了。   "你……这家伙……"   "为……"   松开扼住火雾脖颈的手,在恐怖的指力摧残碾压下,这位男人脆弱的脊椎骨早已连同肌肉一起糜烂殆尽,睁大的双眼似乎还在疑惑着,连最后的诘问都没能说完。   这位上一秒还在和他一同插科打诨的人类少女,怎么突然就痛下杀手了呢?   而作为始作俑者,艾斯德斯只是神色冰冷的将男人尸身单手提到不起眼的角落,不屑的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放哨倒不如说在百无聊赖的发呆,以致于想要套弄情报的艾斯德斯接近他时,男人不仅没有注意到感觉不到存在这一事实,更是三言两语就把情报抖得干干净净。   [组织松散的联军,火雾们的战斗意志虽然强烈,但个人勇武已然凌驾于整体军团作战纪律之上。]   [而且就连军团纪律本身,也濒临崩溃了。]   这是她对这支联军的评价,用这样松散而混乱的军队去进攻葬式之钟,对于任何领导者来说都实在是一副坏牌。   她问到了玛蒂尔达和虞轩各自的营帐位置,也从这位死去的男人那里了解到了不少有趣细节。   因为罗马城一役导致欧洲外界宿成员尽灭,这支联军不仅打消了继续在人类城市安置的想法,更是连编组严密作战序列的规划都难以有效执行了。   虽然临时抽调了大量普通人类加入外界宿,但显然,时间上并不够让这支军团摆脱混乱处境。   用男人本身来举例的话,他只知道他隶属于贝尔沃尔军团,军团长是临时替换极光射手的"剑花挥舞者"虞轩,至于从属于什么详细编制,直接上级是谁,同编制的战友是谁这类至关重要的问题,男人竟是一概不知。   只是知道近期会有人安排,至于谁来安排,同样不知。   省心的是,他以后也不需要再知道了。   凝视着冰棱蔓延过男人全身,在悄无声息间,被冻结着失去体温的男人炸裂为细小冰晶,散落一地。   在刚才的聊天中,有一个很值得少女在意的细节。   他不止一次的表现出了对虞轩的轻蔑,称呼女子为自私投机者,不识大体的蠢女人。 直言就算极光射手战死了,女子也不配顶替他率领贝尔沃尔军团。   这种观念似乎并不只是他一人持有,从男子表露的笃定和理所当然来看,这种观念在整个联军中所占的比例绝对不在少数。   "是你的话……应该不会变成这样吧……"   "还是说……和我有关,是我导致的呢?"   之所以大费周章的远离布罗肯山,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玛蒂尔达,另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虞轩。   终究是少女骗了她,也害了她,辜负了虞轩一番善心。改变了她的生命轨迹。   成名数百年,身为远东外界宿组织"傀轮会"之领袖,这种非议对于虞轩来说,可谓是莫大羞辱。   她本不必承受这些非议。   [在战前,一并做个了断吧。]   心中打定主意的艾斯德斯快步向玛蒂尔达营帐走去,在轻松避过几轮岗哨后,属于玛蒂尔达的大帐便近在眼前了。   从外界能感觉到里面并没有人,艾斯德斯并不认为在这种时候,在自家大本营里,玛蒂尔达会随时保持压制气息的状态。   所以少女便掀开帘幕,直接信步走了进去。   虽然只是用原木辅以帆布撑起搭就的简易大帐,但内里却是让人颇为意外的干爽整洁,一方宽大的木床,一方平整的方桌,几簇在地面支成三角燃烧着的营火。   更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一个木制衣柜,不仅占地面积颇大,看起来更是相当违和。   [这么大的柜子……玛蒂尔达这家伙大大咧咧的,也会有闲心换衣打扮么?]   几次见面的玛蒂尔达都是一席黑色披风,身穿宛如山林雇佣兵一般的灰棕色土旧衣物,很难想象,被收纳在女子衣柜里的会是什么风格的服装。   虽然总是一身黑白军服的艾斯德斯似乎也没资格议论别人就是了。   出于这样的好奇心驱使,艾斯德斯将衣柜打开。   出乎意料的,映入少女眼睑的只是一件纯白色连体睡衣,它就这么孤零零挂在那里,绝大部分的空间都空无一物。   不知是该失望还是应该觉得理所当然,仔细凝视衣物一会后,少女没有发表评论。   下一秒,少女闪身冲入衣柜,反手将柜门死死闭上。   她听到了由远而近传来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位。 目的地正是这座营帐。   [看来是正主回来了。]   封藏有清净之棺自在式的青羽仍在发挥作用,在这种无法被感知存在的隐匿状态下,除非恰好衣柜被打开,否则绝对不用担心被发现。   "戈比达那家伙,没想到意外的好说话啊。"   很快,伴随着点点光亮随幕帘被掀起而透入衣柜门隙,玛蒂尔达那凛然而富有特点的声线亦是一齐涌入少女耳中。   听起来是刚做成了什么很重要的事,红发女子现在的心情很棒。   "只是交易,没必要太在意是也。"   "各取所需。"   回答玛蒂尔达的是两道截然不同的女声,前者略柔和而带有奇怪口癖,后者腔调则听起来相对平稳,也更为冷静甚至是冷淡。   后言语的这位女声,就内容而言似乎只是对先开口那位的概括。   "嗯,这样的话,针对小夜啼鸟的反制措施便转为可行了。"   如闷雷滚过般的熟悉嗓音,正是“天壤劫火”。   "接下来便是针对与戈比达的约定来制定战术,佐菲那边也需要及时通报,让他们全力配合吾等了。"   "嗯,亚拉斯托尔说的对。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还有很多事要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履约   从柜门缝隙中朝外窥视,除坐在桌前的玛蒂尔达外,还能看到一位樱发女性背对衣柜在桌前站立着。   [新的火雾战士吗……拥有樱发以及和玛蒂尔达相识的话,应该是威尔艾米娜吧?]   和火舞联军一样,葬式之钟内部也会收集敌方高层战力的一些资料通传内部,只需要将面前的女性之特征与记忆里看过的资料稍稍比对,便很容易得出结论。   更不要说女性这奇怪的口癖,在葬式之钟内部资料中也算是额外加以标注的了。   果然,玛蒂尔达很快就帮艾斯德斯佐证了她的猜想。   “威尔艾米娜~”,带有几分讨好,但更多的是近乎于哀求的娇嗔。   “佐菲那边就麻烦你去找她了呗……你也知道,以咱目前的身体状况又被她看见的话,会被碎碎念很久吧?”   并没有当即回应,两人在沉默中互相对峙良久后,名为威尔艾米娜的女性终究是先开了口,带有点点心疼和无奈。   “你知道的……佐菲和我一样知道你的身体状况,这只是无用功是也……”   “毫无意义。”   发出声音的是威尔艾米娜头上所佩戴的头巾:“梦幻冠带”蒂雅玛特。据称这位魔王比威尔艾米娜还要冷淡十倍,在红世使徒中亦有名为“寡言”的怪称。   “但是被她一直念叨的话也很困扰呢,再过几天就是大战了,姑且让我清净几天吧。”   “所以无论是你还是佐菲,都绝对会将这场战役执行下去吧……我明白的……”   “真是……笨蛋……”   没有回应威尔艾米娜的黯然,玛蒂尔达只是放低声调,郑重的,再次轻声开口道。   “拜托了。”   在少女的视线里,能看到威尔艾米娜明显身子一颤,她低下头来,转身避开玛蒂尔达视线,却恰好又将落寞神情完全暴露在艾斯德斯窥视下。   “我明白了,这次的作战安排就交给我是也。”   在樱发女子转过身后,艾斯德斯这才得以看清女子全貌,她穿着绢丝衬衫的上衣,刺绣着叶子花纹的细长裙子,奢华但又不落俗套风格,会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搞错了场合的盛装贵妇人。   在目视着樱发女子转身快步离开营帐后,孤身一人的玛蒂尔达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单手扶额撑在桌前。如释重负。   “亚拉斯托尔,我们能成功吗?   “不对……”,没等天壤劫火出声,怔怔出神的红发女子自顾自回答道,“我们一定要成功,哪怕战死在此役,对吧?”   “嗯……”,受到契约者的决绝情绪感染,执掌权能的魔神语调亦是低沉无比。   “咳。”   “嗯?”   在本应只有自己一人的大帐内,在玛蒂尔达闭目养神之时,听起来相当熟悉的一声轻咳悄悄闯入女子耳里,令她登时便警觉起来。   “谁!?”   独自一人时才敢展露的消沉当即收敛一空,女子站起身,契约得自天壤劫火的深红存在火焰走遍全身,火粉飘零间,恍若红莲焚灼的锐利灼眼死死锁住衣柜。   轻咳声正是从衣柜中发出的,这代表就在玛蒂尔达离开联军集结地时,有人偷偷潜入了大帐。   而且居然在等她回来,何等狂妄自大。   “这么不看好自己的话,看来身体恢复的并不理想呢。”   在下一秒推开柜门的艾斯德斯施施然走出衣柜,毫不避让的,那双澄澈的天蓝色双瞳迎上灼眼。   少女心情很好,这份愉快正直接反映在她脸上,让她一步步如猎豹般优雅的向前走着,与消沉的女子形成鲜明对比。   “是你啊……”,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原本战意蓬勃的玛蒂尔达竟是瞬间萎靡下来,有气无力的坐回凳上,“怎么?亚西斯让你来杀我的?”   少女并没有掩饰她手里的青羽,所以仅仅只是一眼之下,玛蒂尔达便想通了个中关节。   清净之棺,在太古那个时代,和迪丝并肩战斗的女子对此并不陌生。   封禁,拘束,隐匿,攻杀,在利用得当的前提下,这是一式相当全能的自在法。   “过来看你只是临时起意,而为了将这片青羽送到我手上,亚西斯派遣两位先锋大将追上了我,并告诉我,要把握住机会。”   “你觉得是什么机会呢?”   笑吟吟的走到女子面前,少女现在的站位,恰好正是方才威尔艾米娜的位置。   渐渐转为冰冷的天蓝深处藏着杀意,藏着残虐,更藏有极致的愉悦之意。   玛蒂尔达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放在猎物位置,享用大餐前的猎杀者正在尽情玩弄猎物,这让她不爽的冷哼道,“真是盛情相待呢,不过我这边的话,也不会束手就擒就是了。”   在升温和被冰寒压制间徘徊,这座大帐里的温度恰好能反映出两者在暗里的交锋。   “是吗?先不说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和我再打一场,你觉得……”   “这帮临时拼凑拉扯的稀散军队以及驻地,又能不能承受呢?”   赤裸裸的威胁直击女子软肋,要知道罗马城一役对火舞联军造成的隐性伤害仍在持续发酵着,让这支军团至今仍处于混乱之中,而若是真如艾斯德斯所言,两人在驻扎有大量火雾以及普通人的这座密林里再打一场的话……   在两人周围,深红色火粉升腾爆涌着,在气流裹挟下卷成炽流气旋。   深吸一口气,女子内心的怒气早已升腾到极致,按住木桌的手面在气结之下,竟是生生压出了灼烧黑痕。   “艾斯德斯……你很好……也成功激怒到我了……”   她很想不管不顾的和艾斯德斯直接再打一架,但她不能。艾斯德斯的话语是威胁,也是事实。   这份被戏弄和挑衅的屈辱正烧灼玛蒂尔达内心。让一向冷静而凛然的女子渐渐失态。   “玛蒂尔达!克制!”   就连亚拉斯托尔都不得不出言喝止,生怕女子在极怒下暴起。   作为契约伙伴,亚拉斯托尔对女子的身体状况可谓是完全了解,也正是如此,他才不得不在此时出言喝止,避免事态向不利的天平方向倾斜。   灼烧的黑痕既是女子盛怒之下的难以自制,也变相说明这被玛蒂尔达隐藏着不敢让佐菲看见,让她意志消沉的身体伤势究竟是有多严重。严重到让一位顶尖火雾都难以百分百控制好自身存在火焰。   这是力量失控,失控对火雾而言便意味着崩毁开端。   “太过暴怒的话,对养伤可没好处呢。”   假惺惺的关心让女子嗤笑出声,但下一秒,艾斯德斯所拿出来的事物却又让她为止一怔。   “拿去吧。”   一瓶红酒被顿在桌前,这让稍稍冷静些许的玛蒂尔达讶异的抬起头,却发现艾斯德斯手里同样也拿着一瓶红酒。摇晃着算作示意。   “我想亚西斯绝对猜不到吧。我找你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个约定,想着既然你我都还好运活着,在双方死亡前,姑且履行一下吧。”   被不停摇晃的瓶身内部,泛着红晕的深沉酒液正激荡着发出好听的粘稠流水声。   “我说过的。”   冰蓝眼瞳里流转的不再是戏弄,而是郑重承诺。   “我欠你一杯酒。”   (③42967465)   ps:大家也知道……这本破书的开头可以说是尴尬蠢到不行,不止一位书友提议我修改开头,所以在慎重思考下,这份工作在两天前便开始了。这几天等于是一直在改开头来着。改的还算让我满意吧。   最近改完了序章和第一章,待会我分割下分成1000字一章放出来(超过1000字要收费呢)。整体计划是改完前五十章再一次性替换老章节的,这两章算是提前放出来吧,大家也可以点评下提提意见,看看改完的新开头怎么样,我也好做相应调整。 破书新开头修文一,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世界是由无数微小的普通构成的,并从普通中升华出无限的伟大和可能性。]   [人们会感慨肥皂泡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彩的微光是那么的美丽,也会自然的忽略,忽略更多的肥皂泡是从它们被吐出开始就注定被风吹到地面破碎。这个世界只会记住那些七彩的、闪耀着微光的存在,哪怕它们的存在比例只是可怜的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   但是,正是这些微小的存在和普通的生命构成了世界,它们渺小,无力,但有时候在恰当的时机,这些存在和生命又有可能绽放出最让人迷醉的微光。]   “八十年代的心灵鸡汤么?”   将从地面随手捡到的手抄文册丢到一旁,名为林乔的年轻男人啃了一口手里早已微凉的卷饼,好笑的摇了摇头。   然后随手将本就印有车轱辘印,又因为男人此举而沾上油渍的小册丢到一边。   [世界从来都不存在无限的可能性……]   [或者说就算有……]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潮,左手边因为恰逢红绿灯而拥堵停滞的车流里,不少车辆正在发出“滴滴”的不耐喇叭声,右手边是和林乔一样的,急匆匆奔走在上班路上的职场人。   在这座拥有数千万人口的一国首都里,这只是不停重复上演的,永远也不会有新意的普通一天。   而男人,便是这普通的一份子,文册中所言及的微小存在之一。   一个普通的天朝人,普通的出生、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求学、普通的工作,普通的走在路上,随手捡到一本胡言乱语的文册。   [也和我无关吧……]   心灵鸡汤什么的,在名为社会的大染锅中洗刷数年后,早已不再奏效了。   或许是在某一个捂住被子无声痛哭的夜晚,也有可能是回家后重重一拳砸在墙壁上的狂躁郁结,总之就连林乔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看到这样的文章后他只会,也只能报以哂笑了。   刚才捡到的文册对男人来说,只不过将会是在疲惫和劳累中被遗忘过滤的垃圾信息吧。   “糟了!”   无意中瞥到手表,男人惊恐的发现距离他上班只有十分钟不到时间,而若是继续保持现有速度的话,过去的经验告诉他,他绝对会迟到3分钟以上。   这意味着全勤泡汤,意味着上司的印象变差,意味着一天工作糟糕的开始,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男人绝对不想看到的。   于是他急匆匆将还剩一半的早餐丢进垃圾桶,顾不上抗议着的胃部而开始全速奔跑在马路上。   “??”   才刚刚跑出百米,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他便看见一位小女孩挣脱开父母牵着的手,发出在平常绝对会被他认为是聒噪的啼哭声,就这么冲向刚转为绿灯的马路中央。 破书新开头修文二,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喂!”   女孩的前面是一辆刚刚重新启动加速的货车,地面上猛然刮擦出的黑色车辙说明车主显然也发现了异状,但似乎已经来不及的样子。   除了小女孩本人外,附近的人群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突发事件,一时间惊叫声四起,车流与人群陷入混乱。   “小鬼!车!”   嘴上下意识喝骂着,在男人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正在滋生,那是在生活的吹打中被尘封多年的,渐渐被男人遗忘的一种情绪。   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憧憬过成为英雄,就像从家里那台老旧电视里所见过的童话一样,他的确曾经憧憬过,渴望过,幻想过。   [现在算是机会来了吗?]   就在大脑乱糟糟思考得失的同时,远比思维要快的身体本能让男人直接冲了出去。没有考虑后果,更来不及去考虑他的全勤泡汤问题。充,血所导致的燥热感正给予他力大无穷之错觉,而他也的确做到了,借着这份错觉帮助。   [鬼知道啊!]   冲入马路中央,一把揪住小女孩衣领,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抛回马路边,恰好抛到其父母焦急张开的怀抱之中。   [nice!]   来不及感慨自己的精准投球,下一秒,因为再也来不及让自己做进一步躲避的男人遭受到重物撞击,像是破布麻袋一样飞到半空中。   “砰!”   视线里渐渐染上一抹红晕。林乔注意到在自己的周围,时间正陷入一种莫名的慢速流动之中渐渐脱节。身边人群的呼喊也在脱节中变形,异变成刺耳的滋滋之声。   他实在难以分清这是人之将死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诡事。嚅动着嘴唇,男人正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碎碎念。   [英雄果然……]   [不是好当的啊……]   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种种光怪陆离的念头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唰唰走过,而最后唯一被铭记的,却是那本无意中捡起,看过一眼后又随手丢弃的文册。   [狗屁的心灵鸡汤……]   “如此,契约成立……我的试验品,祝你成功。”   “???”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脑海中突然有一句绝不属于他自己的话语响起,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像是一人低言,又像是千万人诵唱。   没有回答林乔的疑问,这道声音只是自顾自定下某种决定。不容悖逆。   于是在林乔的脑海里,男人看到了巨大的七彩光芒烁起。有一扇未知的大门正在打开。一步一步的,男人的意识被迫走入门中。一如那破碎的肥皂泡一般,再也不见踪影。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 破书新开头修文三,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如果把无尽的宇宙比喻成一棵树,地球是其中一根枝干上的叶子的话,那么林乔现在的状态,就是被一个莫名的伟大存在用强大的力量从名为地球的叶子上剔出,放在了另一片叶子,或者说,另一个世界上。   帝国,这个强盛而伟大的国度已经屹立不倒千年,但正如同树木会被腐蚀一样,这个强盛的帝国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上一任皇帝驾崩后,大臣奥内斯特把持着朝政,年幼的小皇帝完全成为傀儡,秉持着武官不干政的理念,帝国布德大将军对大臣的腐败并未出手干涉,只是消极的被动抵御着。甚至近乎于放任不理。   潘多拉的魔盒,自此被彻底打开。   疯狂的剥削着人民,推行腐败政治,大臣和效忠于他的贵族们一步步让帝国步入民不聊生的泥潭,一时间各地也是叛乱四起。   在这之中,各地的叛乱里声势最大的,莫过于北方异民族王子努马·塞卡带领北方异民族所发起的北境叛乱,睿智善战的异民族王子以自己的要塞都市为据点,打的帝国边防军节节败退,告急文件如雨点般发往帝都。   大臣奥内斯特见状,为了巩固自己的权柄,便派出了帝国另一名与布德并列最强的大将军,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粹)的拥有者大将军艾斯德斯率领北方军团前往镇压。   算算时间的话,现在正是平叛部队抵达北境之际。   …………………………   帝国通往北方的道路上,一支人数约有数千人的轻骑兵正全速飞驰,虽然是急行军,队形却丝毫不乱,马蹄声间似乎隐约有种奇特的节奏感和韵律,如果让懂军阵的人看见了,想必一定会赞叹这个军队的将领治军有方吧。   在轻骑兵阵列的最前方,有一个少女和一位中年人正作为这只骑兵部队的尖刀带军急行着,少女身穿白黑相间的帝国军装,充满着凛然之气,最特别的是嘴角总是挂着自信的微笑,仿佛这次急行军只是出门踏青一般。   看上去约莫20岁左右,少女微微伏在马背上,一头冰蓝的齐臀秀发随着马背的奔涌而起伏着,胸前的饱满被挤压出了美好的弧度,领口间能看到一个诡异的血色符文,为这朵玫瑰凭空添了几分杀气。   这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帝国最强的大将军之一,艾斯德斯。   她身旁的中年人梳着干练的马尾,身穿一身黑色帝国军服,神情却不像少女一样轻松,而是时不时的用担忧眼光关注着少女。   其名乃艾斯德斯下属三兽士之一,利瓦。帝具为可操纵水流的戒指型帝具“水龙凭依-黑马林”   “到了目的地了,试验品。” 破书新开头修文四,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在下方急行军势无法察觉的高空,不知为何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时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禁制,画面定格,白色的光芒闪耀着蔓延开来,像一只倒扣的碗一般,将艾斯德斯和她带领的军队完全笼罩进去。   等到白色的光芒消退后,时间再次恢复流动,带领着骑兵急速奔袭在最前方的依旧是大将军艾斯德斯,但是少女身体内的灵魂却早已被替换,变成了来自地球的普通人,林乔。   这造成的结果就是,男人刚觉得被强制传送造成的眩晕感有所缓解,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景色正疯狂快速倒退,劲风亦是扑面而来。   “这里是……?”   低下头,林乔发现他正骑在急速飞驰的马背上,不由得下意识的慌乱起来。   “???”   “我在干什么!”   矫健却不失女性玲珑柔美的小腿在紧张中下意识夹紧,胯下早就因为长途奔袭而不堪重负的军马在被迫急停的同时,一道就连马背上的当事人本身都一时间难以控制的巨大力量挤压而来,让军马仰头嘶鸣着直接前蹄跪地朝下栽去。   受到惯性的影响,少女被重重的抛飞,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上。   “水龙凭依!”早就一直关注着少女的利瓦立刻发动了黑马林的帝具能力,操纵着一道水流稳稳的帮空中的艾斯德斯卸去冲击力,让少女摔落的力道减轻了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少女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随着一记脸撞大树的狼狈着地,少女带领的骑兵部队立刻全员停止行军,将少女围成一圈保护起来。   “嘶……”   “疼疼疼。”   蓝发少女,也就是艾斯德斯一边灰头土脸的揉着脸,一边很没形象的站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声无意识的痛呼。   所幸有柔软的杂草作为垫层,在身体反应过来后也及时用双臂护住脸颊,否则少女将绝对不会只是灰头土脸这么简单,连挂彩都有可能。   “主人,还是暂停急行军,就地扎营休息吧,我们不分昼夜的长途奔袭两天,已经和妮乌和达伊达斯他们带领的步兵脱节了,而且……”   在利瓦看来,一直战无不胜的艾斯德斯居然会直接在奔袭中摔落马下,这已经是极度疲惫的表现。   顾虑于照顾自家主人的面子,利瓦及时的止住了话语,不过眼中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郁。   “啊??”   “脱节……那……那就先休息吧。”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新任“艾斯德斯”大将军还没从身体疼痛中回过神来,在下属劝告下,某种意义上算是初来乍到的她一边随口敷衍应承着,一边一拐一拐的走向了路边的树桩,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的样子。   “全军!就地扎营!”   看着这一幕的利瓦苦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艾斯德斯一起带队走进了树林。   “等等,忘了问了。”   在走到一半时,少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利瓦。   少女的眼眸深处是幽深而澄澈的天蓝,在这份天蓝掩映下,利瓦看到了一副绝美的,近乎于公式化的礼貌微笑,带着谨慎和些许迷茫。   但从少女檀口中轻吐的言语却绝对算不上谨慎,已经可以用爆炸性发言来形容了。   “你是哪位?” 破书新开头修文五,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最初只以为是艾斯德斯随意所开之玩笑,但当两人对视数秒,发现少女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反而更加专注后,利瓦也只能强自收起心中的疑虑,认真回答起来。   [ 是在考验我吗……但是这么突然……]   任利瓦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他面前这位少女只是在看似意外的一摔之下,竟是连灵魂都被替换为了他人。现在所问的问题也不过是大胆试探而已。   “我是只属于您的,绝对忠诚的下属,利瓦。”   男人单手抚在心脏位置,颇具绅士风度的微微躬身。   这是帝国北方军团的通用军礼。   “忠诚下属啊……”   但艾斯德斯看起来并不满意这个回答,转过身,依旧揉着肩膀的少女很随意的坐靠在树边。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想问了,利瓦。”   天蓝色眼瞳锐利起来,带有违和而陌生的压迫力。   在过去面对战败者,由少女亲手对他们施以屠杀及蹂躏时,作为旁观者的利瓦经常能感受到这股暴虐压迫力,漠然旁观。   而现在,他自己亲自成为了受刑者。   这种压迫力的构筑成份通常为少女的一贯残杀行为,也涵括了她对弱者的冷漠暴虐。就像是野马会惧怕于雄狮的腥威般,很少有人能在这股压迫下秉持住内心而不崩溃癫狂,但殊不知对艾斯德斯本人而言,这其实只是近乎于天然气场般的心灵本能而已。   少女是天然且纯粹的施暴与征服者,利瓦一直见证,并相信着这一点。   “我该如何相信你?”   但为何这股压迫力又变的有些陌生,就像是初学者的蹒跚学步,就连作为承受者的自己都能感觉到将军大人的生疏呢?   [只是因为亲自感受到这份压迫,自身所处位置不同吧?]   中年男人心中的些许疑惑很快被压下,在思考数秒后,他郑重回答道。   “不,我想您是知道的。”   “自从我被帝国背叛起……从我被您从大牢中救出去起,从您对我说我属于您起……我就知道原来的帝国将军利瓦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的,只有艾斯德斯将军麾下三兽士之一,名为利瓦的屠夫而已。”   非常绅士的弯腰单手行了一个贵族礼,利瓦道,“此生不再有善恶对错,唯有的,只有追随您了。”   “三兽士……还有两位呢?”   “以我们现在的行军进度来看,妮乌和达伊达斯要是想追上我们的话,至少要今夜过后。”   并没能猜透少女在自言自语里无意泄露的深意,男人只能根据自己对北方军团所掌握的情报量来猜测艾斯德斯的想法。   “前方不远就是北方异民族根据地,还是暂时行军等待他们汇合吧。”   “嗯,命令全军休整吧。” 破书新开头修文六,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不再揉捏肩膀,少女直接将身后树木当做靠背,闭上双眸开始养神。   “然后,你也退下。”   在男人听命转身退去,走出大约十数米远时,少女淡淡的,带有丝丝疲惫的清冷嗓音再次于利瓦身后响起,让男人闻言露出微笑,身形一顿后再次起步走远。   “对了,刚才你的回答。”她是这样说的。   “我姑且还算满意吧。”   ……………………………………   之所以命令利瓦退下,是因为林乔,或者说艾斯德斯总算是弄明白了自己现在遇到了什么奇事。   他居然狗血的穿越了,占据了她人身体,赶鸭子上架般率军走在密林中。   除了发现这具身体是女性而且身材相当好之外,自己是谁,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一概不知。   用直白的问询问清身边人是谁,用装模作样的推敲弄清楚二者关系,进而推论出自身处境,这种方法看似莽撞且没头没脑,但其实是最有效也是最安全的。   艾斯德斯在赌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穿越这一事实,在这种完全不对等的信息差下,她的种种异常都会最大限度被包容宽待。并从只言片语中整理出自己想要知道的。   自己是一位帝国将军,拥有一支军团,并且将要去打仗。   这个叫利瓦的手下对自己很忠心。除开他外同阶级的下属还有两位,叫妮乌和达伊达斯。   最后,这绝对不是原来的世界,无论是身边军队的装束还是那道托住自己的水流,都绝对不是自己认知中的地球可以发生的事。   [契约成立……试验品……]   真的有神明吗?只是寥寥言语间就让自己穿越到其他世界,这种伟力倒是经常会在网络小说以及三流电视剧中看到。至于现实中……   好吧,他现在真真切切的在现实看到了,而且成为了受害者。   “自作主张把我丢到其他世界,你不准备替受害者稍稍做个解惑吗?”   想来想去,艾斯德斯还是决定单刀直入。   在自己失去意识前,这道未知的声音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也就是说无需开口言语,自己便可以直接和这位未知存在对话。   既然是实验品的话,这位未知存在现在绝对在看着自己吧?   “灵魂穿越到其他世界,原宿主灵魂在干预下被直接镇压封印。由你来主导身体。”   果然,艾斯德斯脑海里很快就传来了这位未知存在的解释,声音还是那样带着诡异的韵味。   “这位名叫艾斯德斯的女人拥有着超强的战斗欲望和不甘于平凡的心,和你相性很好,这样的话,二者灵魂融合起来也会容易很多。”   “超强的战斗欲望和不甘于平凡的心……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些特征怎么看都和我无关吧。”艾斯德斯问道。   “哪怕是再微小的存在,他的心中也会住着一只野兽,而在刚刚,在你的内心深处,你解放了它。” 破书新开头修文七,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所以不用惊讶,你现在的境遇既是巧合,也是被我所选中的因果。”   “总之我没有选择权就是咯?”在明白自己绝无可能逆转这一结果后,在社会中多年摸爬滚打的成熟思维让艾斯德斯很快就乖乖接受了现实。她追问道。“你说的融合是什么意思,实验又是什么?”。   抱怨以及反抗都没有意义,对方既然能在一念之间让自己穿越,那么抹杀自己也必定不过是等闲施为。   所以,在对方尚存耐心前抓紧时间了解自身境遇,让自己摆脱未知和迷茫的被动才是王道选择。   “镇压住原宿主灵魂,由你来主导身体,两枚不同灵魂会由此融为一体,性格和行事手段会互相影响,最终趋向完美的平衡,或者崩毁自灭。”   这道声音顿了顿,“而且,即便是原宿主被压制的状态,最后的身体主导者也并非绝对是你,届时我不会干涉,作为实验结果而言这只能证明你的无能。而且同样拥有一定参考价值。”   “实验的目的呢?”   “作为实验品而言你很冷静,也很聪明。但你的眼界以及力量并不足以匹配你的阅历,所以问询到此为止吧。”   “人类。不要浪费我对你的宽容。”   在少女的连番追问下,这道声音耐心即将消磨殆尽,而他所愿意让少女掌握的情报也所剩无尽。   “我在最初赐予你第二次生命,心怀感激的使用它,并不断变强吧!你没有选择。”   “变强到你有资格让我索取酬劳,或者是死在这条道路上为止!”   暗自不屑的撇了撇嘴,艾斯德斯再次发问。“最后一个问题。作为实验者而言,我该怎么称呼你?”   少女并没有立即等到回答,在思维深处,她只等到了一片寂静虚无。   而就在她心生放弃之意,准备安静消化现有情报时,这道声音再次响起。   “以你脑海中所能掌握的知识储备以及世界观而言,你或许可以叫我……”   “主神。”   言毕后,这道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艾斯德斯明白,她所能得到的信息量也到此为止了。   这条路只能自己摸索,以这位陌生女人的身份存活下去,作为试验品而言。   “主神么……”   睁眼抬头望天,虽然不知过去多久,但视线里渐渐初显暗沉的天幕告诉她,虽然在思维海里只是一番试探与问询,但外界已过去良久。   “真是狗血的名字呢……”   ……………………………………   “主人。吃点干粮,吃过了就先去休息吧,今夜由我利瓦来为您守夜”   走到保持发呆状态的艾斯德斯身边,利瓦递给少女干粮和一壶水,开口说道。   “多谢。” 破书新开头修文八,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少女的这种看天发呆状态自天幕初现暗沉起便一直持续至今,等到中年男人递给她干粮时,她这才发现天色早已全黑,身边的士兵正用石块堆砌围成小圈,升起三三两两的篝火。   有一口没一口的咀嚼着粗硬干粮,艾斯德斯的心思完全没有从刚才的对话中缓过来,至于嘴里干粮的口感好坏问题,她更是无暇在意。   终究只是普通人,虽然尽可能维持镇定,但猛然间遇上这种事,遭遇到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的狗血情节,在独自一人时,艾斯德斯的内心总算是生出几分常人该有的迷乱。   亲友远在另一个世界,何时能再见面是未知数,身处此景而无人可以诉说的少女,也只能一个人发呆了。   试验品,从主神的描述来看,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小白鼠才对吧?   “三兽士……”在心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思乱想着,一道灵光突然在少女脑海里一闪而过,“三兽士……艾斯德斯……利瓦……”   “斩赤红之瞳???!!!”   想到这里在诧异的同时,她不禁深深的庆幸自己作为一位普通人,姑且还保有深夜下班回家追番的爱好。   “利瓦!”神色激动的少女一把按住身边下属肩头,面色激动,“现在发起叛乱的,是努马·塞卡吧?”   “敌军逆首的确是努马·塞卡没错……”   被弄得一头雾水的中年男人下意识回答道,并在忍耐良久后,忍不住问出了自少女摔倒以来内心如杂草般滋生的疑惑。   “将军……您是不是太累了?”   “咳……咳……”   在下属担忧中回过神来的少女心里一惊,连忙干笑着一掩而过。   “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不用担心。”   “对了,伴林扎营是行军打仗最不能犯的错误吧?如果碰到敌人突袭放上一把火,岂不是全军覆没?”   想要转移话题,少女却仍本能的在用来自地球的普通人思维思考。在来自前世的记忆里,伴林扎营乃是兵家大忌。   只是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似乎效果好过了头,只见听到艾斯德斯问话的利瓦睁大了眼镜,在愣了好一会后,才回话道。   "主人您说笑了,您的帝具恶魔之粹可是可以冰封世间一切的无上伟力,如果敌人用火攻的话,那才是最愚蠢的举动了。"   "这片森林我们至少还要再花一天才能走出去,如果不伴林扎营的话,倒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我休息不足,都有些魔障了。"   在实现转移话题的目标后,发现两人实在是再也找不到什么多余话题可说的艾斯德斯安安静静的低头闭嘴,继续啃起干粮来。   这一次,她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安心和放松。 破书新开头修文九,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一边的利瓦见艾斯德斯不再理会自己,也跟着默默地行了一个礼,轻声退出了艾斯德斯视线内。   “抖S将军艾斯德斯和她的三兽士……”   在心里暗自盘算半天后,艾斯德斯突然发现自己麾下就靠谱而言,能称道的只有利瓦一位而已。   手持大斧的达伊达斯,驱使笛声的妮乌,前者一照面就被夜袭杀手布兰德用帝具活劈,另外一位则会死于塔兹米之手。”   事实上就连少女身边的利瓦也是如此,根据她所知的原有剧情,三兽士会直接团灭在与夜袭布兰德和塔兹米的战斗中……   “不同的走向会导致不同结局,那么……在我手里,你们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心里暗自思量着的艾斯德斯站起身低下头,在确认自己这具身体的身份和力量后,她决定静下心来仔细审视这具身体。   帝具魔神显现-恶魔之粹的持有者,驱使冰霜的超强帝具使,帝国大将军之一。艾斯德斯。   一头宛如世间最美好绫罗丝绸的天蓝色秀发恰好长到齐臀位置,纤细玲珑的身段下是黑白军服难以收拢的傲人身材,在兼顾高挑玲珑美感的同时,也隐藏着强大的身体力量和爆发力。   显然,这具身体就如同猎豹一般随时可以爆发出与外表不相匹配的巨力。   [试一下吧。]   轻喝旋身,少女仿照前世记忆电视里常见的动作抽出一记鞭腿,虽然并不标准,但在堪称非人的强大蛮劲加持下,竟是刮出一阵恶风。   “轰!”   需要两人方可合抱的大树当场被拦腰踢断,断裂的上半段枝木砸倒在地面上,惊起一阵鸡飞狗跳。   无视周边士兵奇怪的目光,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   “恩……身体素质强到难以理解,这样的话,也就不用担心死于各种非命了吧……”   接下来就是试试所谓的帝具力量了。   只需要一念之间就可以制造冰山,操纵冰霜攻杀敌人,这种过去只能在银幕里看到的力量,其实艾斯德斯还是很期待的。   "既然是操纵冰的帝具,凭空制造冰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想到这里的艾斯德斯搓搓手打了一个响指,在心里期待的喊道。   “招来~”   让人尴尬的是,一个响指下去后,除了让边上执勤的士兵们再次微微侧目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主神,为什么我用不了帝具的力量呢?” 破书新开头修文十,计划是放置一周后删除。   无奈的耸耸肩,艾斯德斯在脑海中联系起主神来。   虽然被警告了自己什么信息都不会再得到,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自己一时间能快速搞定的。   没有任何回应,似乎真的像主神所言的那样,艾斯德斯再不会得到任何信息。   “身体力量可以归结为无需掌握的本能,那么……是因为灵魂易主的关系暂时无法掌握帝具吧?”   恶魔之粹作为冰之帝具,其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它并非是某种固定的实物。   它是血液,流淌于艾斯德斯全身。除了死亡外,无人能将它从主人手里夺走。   “以后再摸索吧……一时间倒也急不来。”   刚刚穿越过来外加还没掌握帝具的用法,就像猛虎失去了最锋利的爪牙一般,此时的新任艾斯德斯将军说白了也只是远比普通人更能打而已,各种意义上来说。   对此少女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在休整一夜过去后,三兽士中剩下的妮乌和达伊达斯带着剩下的步兵大部队追上了艾斯德斯的轻骑兵,帝国北方军团大军云集在这个树林里,挤得满满当当。   “哦!。。主人!快到目的地了,马上就可以杀个痛快了!”   达伊达斯腰间跨着他的帝具两柄大斧,用兴奋的语气对艾斯德斯说道,这位身形粗犷的男人双眼泛白无瞳,满是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望。   “不知道北方的蛮族有没有适合做收藏品的人脸呢”   站在达伊达斯身边的妮乌一只手轻掩住嘴角,身后的小蝙蝠尾巴来回左右晃动着,看起来像是一个即将出门约会的小姑娘,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看到自己这两个下属的样子,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艾斯德斯不由得心里一阵恶寒,有些不适应两人的发言。   不过作为这两人的上司,少女倒也不好表示什么,索性只能无视之了。   “既然都到齐了,主人,我们继续行军吧”   利瓦来到艾斯德斯面前,单手行礼道。   “恩,那就立刻出发,目标北方异民族吧。”   随着艾斯德斯一声令下。帝国北方军团完成汇合整编,浩浩荡荡的朝北方异民族根据地开去。   (③42967465)   ps:这就是破书重新修的新开头啦。因为单章超过1000字就要收费,而馆馆子肯定不会做这种骗钱事啦,所以只能拆分成1000字的免费章节,如果觉得乱的话还请不要介意!   最后,这些修文会在放置一周后删除,等到改完50章后一次性替换掉旧章节,大家可以多提提意见哦。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交易   原本女子坐着用以消沉伤怀的木凳被当场弃置不用,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这两人,现在正背靠背坐在桌面上,各自将膝盖搭在桌沿,双脚随意的摇晃着。   桌面上放着的文件散落一地,但玛蒂尔达早已无心理会。她只是在重复的,小口小口的抿着酒液而已。   因为后背紧贴的缘故,红与蓝,这代表着冷暖之极的相异发色亦是紧挨揉邻在一起,两人各自的温热体温在此时担当了催化剂角色,将艾斯德斯身上的冰冷幽香,也将玛蒂尔达特有的清爽干练气息烘焙放大,揉合成一种全新的,让人放松到只想睡去的味道。   很奇怪也很暧昧旖旎的姿势,虽然作为当事人的两位都没那个心思。   在确定艾斯德斯只是来找她喝酒,履行两人在死战中完全可以被事后遗忘的口头约定后,玛蒂尔达一反常态的心情大好起来,那盘旋萦绕在两人身侧的敌对身份,再次交战的阴影什么的,竟是也随之一扫而空了。   当少女用大拇指单手崩开酒塞,顺势坐在桌面上,并示意玛蒂尔达干杯时,两人所坐位置不同所导致的高度差开始发挥作用,让女子视线平视之处偏偏恰好是少女那被军服收束的傲人峰峦。   躲都躲不开——   虽然玛蒂尔达本人也完全不是没有,但强行用盈盈一握来和艾斯德斯比较的话,到头来也只能落得个贫瘠不堪的评价了。   于是深感莫名羞辱的红发女子便在少女奇怪的视线注目下站起身,气呼呼的同样坐到桌面上,还示意艾斯德斯往边上挪一挪。   最后所造成的结果,便是在不知不觉中,两人成了这种如同亲密好友,亦如同恋人般的背靠背紧挨姿势。   "讲真的,我实在是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和你这头恶兽会这样坐在一起,喝着酒。"   脑后就是艾斯德斯的肩膀,于是抿住一口酒液的女子索性脖子朝后一仰,就这么让脑袋搭在了少女肩膀上。   "张口闭口恶兽,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呢?"   这让艾斯德斯有些不爽,原因无他:实在是没见过这种在喝了别人的酒,拿别人后背当倚靠,连别人肩膀都征用后,还张口闭口骂人的楞头货。   玛蒂尔达算是第一个。   "是啊……",捻起一缕冰蓝发丝,在女子指间,这缕发束蜿蜒扭曲着,与手指越缠越深。   "现在想想,我和你也只见过一面呢。"   "在那场流放祭礼之蛇的战役之前,所有关于你的消息,都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但是,无论是让我重新判断多少次——"   "我也会说你是恶兽,毫无疑问的恶兽。"   征服,杀戮,碾尽,在太古,玛蒂尔达所见的少女是只知道不断蹂躏,不断战斗,其存在本身看不到终点的恶兽,这点她确信无疑。   没有成为最强‘之后’,在太古时,与之对话后的玛蒂尔达明白,明白少女只是单纯沉溺其中,仅仅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其存在本身透着奇异违和,一举一动带有致命凶险。   所以,玛蒂尔达才说少女是"恶兽"。   "是一头"恶兽"哦。"   女子捻住蓝色发丝的手指用力一纠,被感到微疼的艾斯德斯当场没好气的抬手拍开。   "现在呢?"   "现在……"   就连玛蒂尔达都一时间犹豫起来,在思考一会后,轻声道。   "应该不是了吧,当你跳出只追求战斗本身,把它当成过程而非结果的时候。"   "我得承认,恶兽两字,和现在的你的确是无缘了。"   [而且你这样的家伙……也会有想守护的人啊……]   被写在雷欧奈手心的字符,谈到雷欧奈时隐约仿佛要炸毛般所表露的保护欲……   "说起来,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呢?"   "相信什么?"   "那场在罗马城的谈话,我对你说我两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艾斯德斯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在她的视线里,玛蒂尔达伸手越过两人用后背所划之界限,摇了摇手掌。   "不用说了,这种事。"   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其实我也隐隐约约猜到一点了,虽然是气息相同的存在,但所表露的性格特征差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可不认为只是流放封印而已,就能彻底让你改换这么多。"   "但是……对我来说,这重要吗?"   红莲色眼眸里再没有丝毫战意,唯有的,只是知道某种结局,并决定坦然面对的平和。   可惜因为坐姿背对的关系,艾斯德斯看不到这双眼眸。   "在很多人类故事里也会流传呢,诸如灵魂被替换啊,不同时间轴的人错乱重叠啊之类的,你不会是准备这样和我解释吧?"   "所以……"   艾斯德斯没有说话,她正震惊于玛蒂尔达的恐怖直觉里久久不能自拔。   太恐怖了,虽然只是胡乱猜测,但居然基本不差!   "不重要了……"   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般,玛蒂尔达微笑出来,让艾斯德斯心中一颤。   "只需要知道这样的你不会再肆意毁坏践踏世界的话,别的就无所谓了吧。"   她感觉到了死志,来自于玛蒂尔达的死志。   并非是歇斯底里,也没有颓丧绝望,只是在心中明白如果坚持战斗下去必然会是这一结局,但自身又不可能放弃后,索性坦然面对的豁达死志。   "看来你已经做好死在这一役的准备了。"   "怎么?要陪我一起吗?"   少女单手举着酒瓶向身后抬高,玛蒂尔达亦是相当默契的举起酒瓶,两人背对背碰了一下。   "叮"   玻璃碰撞的声音很好听。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真是没有诚意啊……我这边可是诚意满满呢。"   哪怕再强的火雾战士,其身体本质上仍为人类,受伤会疼,断头会死,需要饮食休憩,会感到疲累倦怠,就这么简单。   所以在经过和艾斯德斯的死战后,身躯被红莲作为审判对象灼烧的通透,全部机能榨取殆尽,这样近乎于死里逃生的玛蒂尔达,她的身体已完全不允许她再参加这最后决战了。   或许避过这场战争后便可安然无恙,但女子不会避,只会全力以赴。   所以,等同于必死。   "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说吧,如果能打动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役,如果你战死,我还活着的话,我会保那位雷欧奈作为人类无忧百年,确保她衣食无忧,安全过完一生。"   轻笑着,艾斯德斯点点头。   "听起来很诱人,那你的条件呢?"   "而如果是我战死的话,艾斯德斯。"   背后猛然一重,似乎女子正将全身重量都压过来一般。   "和威尔艾米娜一起帮我培养一位继承者吧。"   "培养第二代炎发灼眼的杀手。教会她战斗,教导她如何前进,让她可以代替我……"   "继续守护这个世界。"   (③42967465)   ps:久违的推书《沙条爱歌的穿越之旅》   终结一切,亦重启一切,领悟四大法,抵达流出,坐上根源王座,这是沙条爱歌成为真神支配并覆盖多元宇宙的的故事。   写的很好的书,推荐去看看哦   (③42967465)   ps2: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写到了夏娜,所以咱没食言哈 第一百一十五章 藏起来!   还有一句话玛蒂尔达没说,那是不需要让艾斯德斯知道的,只属于她和亚拉斯托尔之间的默契。   再找一位契约者,贯彻“审判”与“断罪”意志。   让新的炎发灼眼杀手陪伴她的爱人,代替她,让他不至于永恒孤独。   “虽然我并不认为我会输,不过——”   酒液即将见空的现实使得玻璃碰撞的声音亦是更加清脆悦耳,在“叮”的一声中,第二个口头承诺就此达成。   “可以,成交”   “呼——”   仿佛是为了庆祝般,女子不再轻抿,而是颇为豪爽的猛灌了一口红酒。进而舒爽的哈出一口热气,笑吟吟道,“这样的我们算是朋友吗?”   赤红色眼眸里透着调侃,不用回头也知道,玛蒂尔达现在的眉眼早已完成好看月芽。   “如果你想的话,姑且暂时算吧。”   同样猛灌一口,艾斯德斯闭上眼,“从今天起算,到大战开始前结束的朋友。”   “切,你这家伙啊……”   “我只是陈述事实。”   或许是少女的冷淡让玛蒂尔达吃瘪,也有可能是再找不到什么话头,在这之后,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只是各自喝着酒,各自思考着。   直到艾斯德斯再次开口,少有的,少女用以规劝的言语里带有几分柔软,不复冰冷。   “亚西斯那家伙,你和他一起从太古活到现在的话,应该知道他对葬式之钟也好,对他自己宣传造势的新世界可能都不感兴趣吧。”   “成立葬式之钟,发动吞噬都市……虽然所作所为已然无可饶恕,但究其原因而言。他只是想创造他和迪丝,创造他和他的爱人同存于此世的证明罢了。”   每个人都有各自存在以及行动之理由,而贯彻亚西斯一生的理由,便是他唯一能藉此怀念迪丝的悲愿:两界子嗣。   那是在太古的某一天迪丝还活着时,迪丝做过的一个梦。   她曾梦到自己和亚西斯有了孩子,安静的生活着,而在当时,愚钝的魔王用大笑将之一带而过。只当做是契约者的幼稚玩笑话。   在迪丝死后,在钻心蚀骨的悔恨中,这便就此成了亚西斯的执念。   “在成功以后,亚西斯应该会带着两界子嗣就此沉寂消隐下去吧,或许连葬式之钟都会就地解散,他就是这样的家伙。”   “你想要说什么呢?”   玛蒂尔达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柔和,很温暖。   像是猎人将钢刀入鞘,升起炊烟营火般,炎发灼眼的杀手不复半点寒芒。   玛蒂尔达能感受到艾斯德斯的关心,现在的两人,的确是正作为朋友而交谈着。   “我的意思是……”,少女的声音停顿数秒,“既然是抱有守护两界平衡这种宏大目标,为何不将此当成机会呢。”   在艾斯德斯看来,有时候为了整体而言,牺牲局部亦是有必要的。   “发动两界子嗣的一切准备皆已完成,不会再有进一步流血伤害,成全亚西斯的悲愿,兵不血刃的解除葬式之钟危机,从整体来看,这样是更加合适的不是吗?”   并非是出于策反之心,而是以少女一贯的思维逻辑而言,这既是可以废除葬式之钟武装,亦可减少火舞一方战损的最佳策略。   也是艾斯德斯站在旁观者立场上,觉得理所当然的看法。   是的,旁观者,虽然已加入葬式之钟,但少女终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随时可以抽身离去的旁观者。这让她正抛开感情因素,将一切权衡因素化为单纯的数字考量。   发生的已经发生,褪色为单纯的死亡数字,那么,便没有必要再去为此徒劳填塞性命。   更何况亚西斯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红世使徒,一开始就并非是为了破坏两界平衡而行动的,这只是过程,而非结果。   “是啊……如果我们现在对亚西斯说,嘿,我们不再阻拦你了,在事成之后,请就地解散葬式之钟,从此消失吧——”   “他一定会答应的,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   “但是……”女子的声音斩钉截铁,丝毫不为所动,“绝对不可能。”   像是单纯的感性思维作祟,但艾斯德斯也在期待,期待女子拿出来的理由。   “人类世界与红世虽然是双生,但一开始,这二者的高度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硬要比较的话,就像是人类与蚂蚁之间吧。”   女子轻笑一声感慨着,“你听过人类将铝水浇进地下蚁穴。只是觉得好玩,只是为了看看蚁穴结构这种事吗?”   这是在近些年的欧洲社会相当流行的娱乐手段,而在艾斯德斯前世,这种事也时不时就会在新闻里看到。   所以她很快就领会了玛蒂尔达的意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啊……”   一口将酒水闷光,玛蒂尔达将空瓶顿在桌上。宣告自己的那一份结束。   “怪只怪亚西斯所宣传的新世界可能吧,在他看来只是为了尽可能借用红世力量的好用借口,但在红世使徒们看来,这只是一场实验。一场被套上见证新可能名头的实验。”   “就像是铝水浇灌蚁穴一样。”   红世使徒不会在乎人类感受,就像人类不会在乎蚂蚁感受一样。   这就是玛蒂尔达想要告诉少女的。   “成功了,在未来,在使徒们心中就会种下种子,在太古将人类当做实验品而肆无忌惮摆弄的黑暗时代就会再次抬头,火雾战士们至今为止的所做努力也将前功尽弃。”   “所以……不能让潘多拉的魔盒打开……”   女子离开靠着的艾斯德斯后背,从桌上下来走到艾斯德斯面前。   “这既是火雾的职责,也是我们身为人类的最后一点反抗手段。”   “必须,必须在红世使徒们万众瞩目下挫碎这场被冠以大义的实验,让使徒们明白,人类从来都不是实验品。人世也不是肆意胡闹的试验场。”   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刚才的侃侃而谈消失殆尽。   “我明白了,倒是我胡言乱语一通了。”   面不改色的一口闷完,被重重顿在桌上的酒瓶恰好和女子的酒瓶一起横在桌面中央,构连成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那么,告辞了。”   最初只是心软下作为“朋友”从理性出发的规劝,但言以至此,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不存在什么对错,只是不同观念的碰撞,艾斯德斯说服不了女子,而在一贯信奉弱肉强食的艾斯德斯面前,玛蒂尔达的观念亦只是微风拂过,波澜不惊而已。   “总之不管怎么样,玛蒂尔达。你这种有趣的家伙——”   “希望你能活下去吧。”   无声的点点头,女子知道,少女已履行完两人的约定。   接下来,是艾斯德斯作为九垓天秤成员离去之时。   “等等……外面有人来了,不是火雾。”   在玛蒂尔达提醒下,少女这才注意到正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速度看起来不慢。   两人方才的注意力一直在激辩之上,倒是导致了到现在才发现有人过来这一事实。   “您好,我是贝尔沃尔军团的新任内务官,雷欧奈。”   来人走到帐外,并没有直接进来,很有礼貌的开口说道,   “代表虞轩将军来此,希望和您对接下大战时贝尔沃尔军团需要尽到的配合细节。”   公式化且滴水不漏的官方式言语,听在两人耳中却完全是不同的效果。   前者恍如晴天霹雳般大脑“嗡”的一震,一时间整个人呆滞下来,而后者则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后,露出意味深长的坏笑。   [雷欧奈???!!她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记得在修道院时,她对恋人早已发出了暂时远离前线战场这一嘱托,而雷欧奈也答应了才是。   [从这中气十足且彬彬有礼的声音判断,雷欧奈并没有受到伤害或者胁迫。]   [这就好……]   [不对!]   视线左顾右盼,最终少女再次看向衣柜,在犹豫数秒后,心中一横的艾斯德斯直接整个人冲了进去,再次将柜门重重关上。   最意想不到甚至是完全没思考过可能性的事情偏偏发生了,她该怎么面对雷欧奈?   告诉她自己潜入火雾联军大营只是来履约和玛蒂尔达喝酒,顺便就恋人不听话的问题质问一番,反将一军?   [虽然是真的,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啊!]   完全不在预料之中的突发情况,在脑海中也完全找不到应对方案。准确来说,少女的大脑现在已经是一片空白了。   就像是鸵鸟会在遇到猎杀时将头埋进沙子一样,在面对心中最深处的一抹柔软突然驾到时,艾斯德斯在大脑宕机数秒后,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选择。   躲!   “啧啧……啧啧啧啧……”   轻声摇头哒着嘴,玛蒂尔达笑眯眯的将此景看在心里,直到少女整个人藏进衣柜后,她这才感慨着转身看向大帐帘幕处,兴致愉快的开口道。   “咳……请……!”   请字还没说出口,只是刚来的及发出轻咳声,她身后的艾斯德斯便再次如风如电般将柜门大开,身形暴起冲出衣柜。   然后一把揪住玛蒂尔达衣后领,在女子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前,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女子倒提进衣柜,重新重重关上柜门。   “???????”   “啊嘞?”   热闹的大帐里,突然空无一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压迫力   用绝对挑不出毛病的公式话术表明来意,端正好作为下级的身份,在帐外乖乖等候良久后,玛蒂尔达也还是没同意雷欧奈进来。   至少截止到目前为止,小狮妹本人是这么想的。   [虽然说的确是在修道院的时候让她出了那么大的丑,但是好歹也是一军主将,肚量这么小就不要自己上台找事啊!]   在心中暗自腹诽,久等无果的雷欧奈正踢踏着脚下碎石,满脸不快。   她可是在过来的路上从威尔艾米娜那里确认过了,玛蒂尔达在营帐里这一事实才过来的。   [而且把你揍下擂台的也不是我……是艾斯德斯才对啊!哼。]   越想越不愉快,再加上虞轩还在等她,很快,雷欧奈脑海里便萌生了下次再来这一想法。   [虞轩也等急了吧……]   从雷欧奈口中得知艾斯德斯过去是人类这一事实后,虞轩似乎便对她稍稍放下心防,不复初见面时的咄咄逼人。   私事中可以聊上几句,在公事上两人亦是配合无间,例如在军团内务上,虞轩不仅开始允许雷欧奈配合她接手贝尔沃尔军团,而且合作的还不错。   在短短几日的相处中,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愉快"上下级"关系。   表面上十分和谐。   雷欧奈自然不会傻乎乎把自己和艾斯德斯的过去全掏出来,而在这几日里,虞轩也仅仅是透露出艾斯德斯欺骗了她,利用她来到欧洲这一现实。   [鬼才信啊,你的神情绝对不只是骗了你那么简单吧!]   所以在这种互有保留的点滴谈话中,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可能进一步朝朋友关系发展,再加上雷欧奈一贯以来的护食性子,要不是自己打不过的话,她绝对会先把虞轩揍一顿,用物理手段亲自去弄清楚虞轩和艾斯德斯之间的小九九。   但让雷欧奈不可否认的事,虞轩的确是个温柔知性的奇女子。   在极度能打这一恐怖前提下,据小狮妹个人总结,虞轩同时还拥有办事清爽利落,统御能力极强等等优点,可谓是天生的领袖型强者。   在召见军团中层干部的过程中仅仅只花了半小时便令之尽数收心,让那帮先前意见颇大的火雾们接受了虞轩是为新任军团长这一现实,并开始如臂指使的听从虞轩指挥。   虽然当时雷欧奈因为要整理文件的关系恰好不在举行会谈的营帐里,但就将中层军士们收拾的服服帖帖这一结果而言,远东外界宿领袖之名实至名归。   硬要说映像的话,就像是把娜洁希坦的工作能力与希尔柔柔的待人方式结合起来,两者各自取长补短而来的完美东方女性。   [那就姑且先回去……下次……]   "砰!"   不轻不重的声音从帐内传来,虽只有一声,却登时便让雷欧奈警觉起来。   悄悄地,她从怀里取出用于探测红世使徒的羊皮纸,谨慎端详起来。   在修道院时,这张羊皮纸便曾成功帮她侦测到了艾斯德斯的到来,所以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羊皮纸很安静,手绘的侦测箭头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红世使徒么……]   思来想去,最终好奇心占上风的雷欧奈还是掀开幕帘,探出头,在发现无人后,悄悄走了进来。   当然了,她是绝对不会说自己其实心里也抱了一部分赌气想法,想看看玛蒂尔达到底在搞什么鬼的。   ……………………………………   [你这家伙搞什么鬼?]   光线昏暗的衣柜里,气呼呼的玛蒂尔达正和一脸嫌弃的艾斯德斯大眼瞪着小眼。   因为不敢再吭声,两人也只能不断用眼神交流了。   虽然只有一缕细小光束作为光源,但对两位堪称各自站在火雾与使徒一方之顶端的强者来说,这自然不是问题。   [闭嘴!]   用冷冷的眼神剜了女子一眼,艾斯德斯朝衣柜门缝那里探过头,想看看雷欧奈要做什么。   少女一向不喜欢超出自身掌控之事物,在她看来,与其自己躲进衣柜将生杀予夺权交给玛蒂尔达,倒不如心一横把不稳定因素也一并关进来,省得这女人弄什么幺蛾子。   现在从玛蒂尔达这不爽的神情看来,似乎并没有做错。   这道眼神自然是吓不住玛蒂尔达的,只见她奋力仰起头,从进衣柜以后就一直压迫着她的美妙峰峦里挣扎出一点空隙,用更加恶狠狠的眼神试图瞪回去。   哦,忘了说了,原本容纳艾斯德斯一人完全绰绰有余的衣柜,现在正因为同时要容纳两位成年人的关系。已经变得不堪重负,只能让两人面对面贴合着挤在一起了。   这是比背靠背更加旖旎暧昧的温热身体触感。而且恰好由于身高的关系,玛蒂尔达若是想让视线平视的话,便好死不死的只能看到那一道深邃迷人的,足以让任何男人都血脉偾张的美妙盛景。   这道风景对女子来说不仅仅是"别人有我为啥没有"的致命打击,更是很快就在压迫中让玛蒂尔达感受到了呼吸不畅之快感。   虽然从艾斯德斯身上不断传来的清冷体香很好闻,但再好闻也改变不了她即将窒息这一事实啊!   [你这个白痴!我完全可以三言两语就把她哄走,现在更危险了!]   获得呼吸机会的红发女子抓紧时间仰头呼吸着空气,并连连用眼神控诉艾斯德斯的愚蠢行为。   [!!!!]   但事与愿违,在玛蒂尔达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艾斯德斯正朝她缓缓压过身子,原本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的白皙峰峦更是如巍峨大山般压迫而来,带有毁天灭地的绝伦杀意。   "好软好香。"   这是第一感觉。   "又没法呼吸了!"   这是第二感觉。   [!!!!!]   察觉到自己再次遭受洗面奶攻击的玛蒂尔达开始不断用双手拍打艾斯德斯试图求生。但很快,一双温润有力的玉手便从她对面伸出,一左一右准确的抓住玛蒂尔达手腕,死死扼住。   [别乱动!]   低头用眼神稍作警告,少女便再次将注意力投向衣柜外,投向那一抹如小偷般悄悄潜入的明黄身影。   [遭了!空酒瓶忘了处理!]   艾斯德斯的全部心神此刻都正完全放在雷欧奈身上,完全忽略了玛蒂尔达。忽略了刚才的眼神警告完全没能传达到女子那里,只是从女子头顶一瞥而过罢了这一事实。   当然。也更是忽略了为啥她只能看到玛蒂尔达头顶红发这一奇怪现象。   (③42967465)   ps:久违的章推《我还是人类吗?》,   “听说手提两把库因克的血坏兽人种在东京肆虐;有GEASS持有者率领诅咒之子建立起自己的政权;以血族大公的身份打过DIO;用小淘气的能力封印(吻)过精灵;拿了怪人细胞却一把抱住秃头老师的大腿……”   “突然被丢到了其他位面,获得了能够抽取、兼容任何特殊体质的系统,为了生存,为了变强,司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然而,直到最后的尽头,他都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我还是人类吗?”   大佬小号新书,可以去看看哦,更新和质量都是有保证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发现了   屋顶偏漏逢阴雨,大概说的就是当下此景吧。   确认了雷欧奈没有好好听自己嘱托这一事实,有可能因为被恋人发现自己身处玛蒂尔达大帐而解释不清,更进一步说,恋人居然还和自己至今都没想好怎么面对的虞轩走到一起去了。   种种的种种不快叠加在一起,让艾斯德斯不自觉捏紧手心,这让感受到疼痛的玛蒂尔达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不过女子也没机会再挣扎就是了,那将她整个脸庞都包围进去的,沁人心脾的清雅体香正让她思维转为迟钝,连带的,这一声闷哼也是被温香软玉包裹,就连近在咫尺的艾斯德斯本人也只是堪堪听到。   这让她不悦的低下头,但很快,少女的注意力又不由得被缝隙外所吸引,将女子所面临的生死危机忽略。   悄悄掀开幕帘一角,熟悉到早已被铭刻进灵魂深处的俏脸偷偷探进来,在初步四顾中确认无人后,雷欧奈整个人紧接着快速掠入。   “打扰了~”   笑吟吟的浅笑中,雷欧奈第一眼便看向了木桌,那先前被两人喝光空置的酒瓶。   [糟糕!]   这让衣柜里偷窥的少女登时便心头一紧。   [把这个给忘了!]   所谓的关心则乱便是如此,因为考虑到玛蒂尔达捣乱这一变数而将女子一并拉入柜中,但偏偏又遗忘了最不起眼的空酒瓶。   但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就是了,只能继续躲在衣柜里,被动的等待雷欧奈离开。   既然知道了恋人在这里,那么少女自然是要去找她,和她重逢见面的,但这场重逢绝对不能是在这种尴尬到宛如自掘坟墓的三流肥皂剧开场下发生。   就在艾斯德斯满脑子胡思乱想时,柜外的雷欧奈早已在三两步中走到木桌前,随手拿起一樽空酒瓶。直接用大拇指抹向瓶口。   “还没有干透……那么便可以确定这座营帐里有人,或者说,没人的时间不长了。”   “再加上刚才的响动……哼。”   唾液与酒水的混合液体带有奇异粘稠感,这让雷欧奈在搓动大拇指与食指的同时,亦是发出一声轻哼。   “上次擂台找我麻烦的事还没跟你算,现在又来耍我吗?”   面色不悦的轻甩右手,将手里带来的文件丢在桌上后,金发御姐以金刀立马之势坐下,双手环在胸前闭目养神,大有等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行,有能耐你就永远别回营帐。”   这可就苦了躲在衣柜里的少女了,以她对雷欧奈的了解,很容易便猜到了恋人现在正处于相当不快,急需发泄的不爽状态。   或许换成其他下属的话会知趣乖乖离去,甚至一开始就不会逾矩进入营帐,但换成雷欧奈的话,进不进入这座营帐的理由或许会有很多,但长官与下属的森严规矩什么的,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属于她的考虑范畴。   更何况某种意义上来说,玛蒂尔达和她还有一些并不愉快的私人情绪在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的,躲在柜中的少女感觉到有些吃力了。   这份吃力并非是来源于意志或忍耐力,更和身体疼痛心理烦躁等内在因素无关,对于优秀战士而言,这种过家家般的躲藏坚持再久都不会有问题。   这份吃力来源于胸前,不知从何时起,玛蒂尔达全身的重量都渐渐开始压向艾斯德斯,特别是女子的头颅,此刻就像秤砣一般被夹垒在少女胸上,让艾斯德斯感到一阵胸闷。   特别是玛蒂尔达那浅浅的若有若无的鼻息,呼在少女肌肤上刮起一阵一阵热风,让艾斯德斯别扭的打了个激灵。   [别耍花招!]   于是她再次猛捏女子手腕,示意玛蒂尔达乖乖配合。不要再捣乱。   但这次却收效盛微,只见女子反应迟钝的想撑起身子,又在努力数秒后,再次如烂泥一般瘫软到少女身上,再无任何动作。   比起刚才,这份压迫的力量竟是更重了。   而且无论艾斯德斯怎么捏她手腕,玛蒂尔达都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   在多次警告无果后,被弄得一头雾水的艾斯德斯也只能暂时作罢,一边忍耐着,一边在心中暗自记了玛蒂尔达一笔。   [只是感觉别扭的话……]   少女再次身体前倾,想看看外面的雷欧奈怎么样了。   “吱~”   并不大,但因为营帐内的安静而变相被放大的木材倾轧声响起,让艾斯德斯和雷欧奈同时警觉起来。   “谁?!”   完全沦为单纯重量单位的玛蒂尔达正在一点点破坏着衣柜里的脆弱平衡,特别是当少女试图再次前倾时,这种单独一边的重量加大更加会导致木制衣柜难以承受。   刚才的响声只是警告。它代表着靠近红发女子那一侧的底板已经开始折弯变形,单纯靠铁钉固定的结构即将解体。   [玛蒂尔达!醒醒!]   少女连忙纠正姿势,整个人后靠维持住平衡,同时,两人稍稍拉开的空隙也让艾斯德斯得意看清玛蒂尔达现状。   女子居然昏过去了,虽然双眼依旧是睁开的,但似乎能看到蚊香状的圈圈在眼眸里打转。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这代表雷欧奈正在一步步朝衣柜这里走来。   [你给我醒醒!]   单手架住女子腋窝,另一只手用力揉捏着女子脸颊,艾斯德斯试图让女子清醒过来。   继续让玛蒂尔达一边倒的话,这座衣柜很快就会倒塌或者解体了。   “星星……我看到了好多星星……”   “好香好软的星星……”   脸颊被揉捏着的女子开始发出无意识呢喃,而这些呢喃在传入艾斯德斯耳中的同时,终于也让雷欧奈完全听清了。   “玛蒂尔达?!你躲在里面做什么?”   “你是什么毛病?给我出来!”   脚步愈发急促,二秒后,衣柜门被外力拉开一道缝隙,一线光亮透入其中。   “砰!”,大惊的少女在里面用五指扣住木板装饰处的错位层,竟是单纯靠指力生生再次将柜门关了回去。   “嘶!你都已经被我发现了!还在闹什么?”   猝不及然吃痛的雷欧奈发出一声痛呼,旋即不爽的在外面拉住门把手,用力拉拽起来。   与此同时她还拳脚并用,“砰砰砰”的不断踹着柜门。   只可惜人类与红世两者的气力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的,这让雷欧奈哪怕有门把手握持也完全拉不动柜门,不由得又是一阵无名火起。   “你这是……”“砰!”   “什么!……”“砰!”“毛病!”   “砰!”   一边踹一边发出气呼呼的叫骂,俨然是一副彻底炸毛模样。   [完了!]   知道已经被发现的艾斯德斯完全没了主意,她只能继续左手架住玛蒂尔达腋窝,右手扣死柜门,就这么保持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姿态。   [待会看到雷欧奈我该说什么?]   [好久不见?]   [嗨?]   “砰!……砰……!砰!”   在雷欧奈的大力提脚猛踹下,一块块光亮透到艾斯德斯膝盖位置。木屑横飞,碎裂的木板块有一部分飞进柜里,更多则是炸的衣柜附近到处都是。   “嗯?”   雷欧奈恍惚间看到了帝国将军服特有的黑色貂逑下摆,但暂时的,她还没想到是艾斯德斯。   “再不出来我就一点点把你柜子全踹烂,玛蒂尔达!”   “我告诉你,哪怕你是我上司,你也惹毛我了!”   而就在这时,始终昏迷着的玛蒂尔达终于在震动中清醒少许,睁开双眼。   感觉到左手一轻的艾斯德斯还没来得及稍稍松口气,就看到女子发出一声娇呼,整个人用力朝前方摔去。   她的前方就是苦苦维持平衡的艾斯德斯。   “星星!!!!!!!!!”   “砰!咔!”   可怜的衣柜终于完全失去平衡,它朝少女的方向侧倒,进而在一摔之下自底板处崩烂,彻底宣告散架。   自然的,柜中的两人也因此不得不暴露在雷欧奈面前,姿势古怪:   呆愣中的艾斯德斯摔倒在地上,她左手举高朝天,右手还扣着一块崩烂的木板,满满当当趴在少女怀里的,是举行完暴动后彻底晕过去的玛蒂尔达。   “哈?”   “等等?”   从怀里取出羊皮纸,在看到其没有任何侦测反应后,雷欧奈指着少女,讶讶的说不出一句清楚话来。   “等等……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交易环节,今天带来的是以前写《外乡人日记》的作者零医生的最新原创西幻新作《灵魂回音》,零医生的文笔不用多说吧,而且有一本百万字完本的老书,是值得推荐的好书哦   以下是简介:   每天醒来,她都会为自己的处境感到烦恼。   徘徊于生者与亡者之间,前路渺渺。   追猎者的尖啸紧随身后,终日响彻。   异国他乡,人情冷漠,只剩这些灵魂还能带来点温暖。 第一百一十 八章 我陪你吧   “哼哼,偷偷跑到火雾大本营来找敌军主将喝酒~。”   “我如果是亚西斯的话一定会怀疑你通敌,然后解雇你的哦!”   被恋人搂抱在怀里的温暖让小狮妹露出满足微笑,身体重心后倾,只需要稍稍仰起头就能看见艾斯德斯,看见那原本清冷如幽泉,却每每都会对自己流露出宠溺神情的少女。   上天似乎对她格外眷顾,本就是为了尽可能接近艾斯德斯才偷偷跑到前线的,而现在,一切得偿所愿。   高高伸起的柔荑朝后摸索着,在触碰到艾斯德斯鼻尖后,又象征性轻轻捏住,左右摇摆。   “不听我话偷偷跑出修道院,这样的你可没资格说我。”   鼻子被捏住后声音也会随之发闷走形,但艾斯德斯不仅没有躲闪,更是配合着恋人力道左右摇起头来。   被发现后的结局看来远没有少女想象的那样糟糕,在老老实实坦白一切,又强行拍醒玛蒂尔达佐证后,很容易就让雷欧奈接受了这一说辞。   “安啦安啦,那我们算是扯平了。”   “嗯,扯平了。”   “喂!你两!”   一脸郁闷的玛蒂尔达此时刚好从帐外走了进来,被噎的结结实实的她手里还端有一盆清水。   “嘿~!”   不停扑在脸上的冰冷清水让红发女子发出满足轻哼,整个人恍如重生般放松下来,“发狗粮请出去,这里是主将大营。”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没有什么比洗个冷水脸更能提振精神了。   “我说你这家伙。”   转过身,一边用毛巾擦拭着,玛蒂尔达一边不满道,“既然雷欧奈这么通情达理的话,你躲什么?”   [还连累着我险些被你胸前的累赘闷死。]   这句话玛蒂尔达当然是不会直接说的,一来是考虑到别人有自己没有,二来,这实在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真大啊……这两个混蛋。]   雷欧奈的规模竟然完全不逊色于艾斯德斯,在注意到这一事实后,一股挫败感在女子心中油然而生。   “这个你就不懂了……”   握住雷欧奈调皮的指尖,在连同身体将之一并搂紧在怀里后,头压在恋人肩上的艾斯德斯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恋人体香,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单凭这份信任和理解而言,能遇到雷欧奈,能陪着她走下去,确实是人生一大幸事。   现在回头看来,之前显得那么焦虑和忙乱,到的确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也不能全怪艾斯德斯就是了,毕竟记忆里还留有一些前世地球特产的三流肥皂剧剧情,在这种思维定式指导下,慌乱下会想到躲避倒也是正常操作。   “呕~呸呸呸……”   受不了两人这幅腻歪模样的玛蒂尔达先是做出夸张的干呕表情,然后嫌弃的连连摆手。   “我出去一段时间,在我回来前,希望你两能墨迹完然后消失。”   “不然我可就要叫人了。”   端起水盆,知趣的红发女子决定暂时离开,将独处空间交给艾斯德斯。   同样作为屹立云端的强者,玛蒂尔达是信任艾斯德斯,信任其作为强者的傲气的,所以她并不担心少女会趁其离开大搞破坏。与其在这里呆着膈应自己,倒不如干脆在这时送个顺水人情。   “玛蒂尔达。”   就在女子掀起幕帘即将踏出大帐之时,艾斯德斯抬头出声,将其叫住。   “谢了。”   “没什么,我只是要出去倒水,顺便弄点吃的罢了。”,没有转身,玛蒂尔达的背影看起来单薄且萧瑟。   虽然动作幅度在外行人初看来依旧虎虎生风,但艾斯德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幅强撑着的重伤之躯,虽然外在完整,但内里早已被红莲火焰烧灼至千疮百孔。再无于死战中生还之可能。   “我们之间的交易。”   在说到这里时,能明显感觉到女子身体一颤,旋即又恢复平静。   水盆里的水荡漾着,一如女子不平静的内心。   “一起好好遵守着吧。”   “啊……”,发出听不明是何种感情的轻笑,女子踏步离开营帐,只剩下轻微的,仿佛只是幻听般的应许呢喃。   “嗯……那就说好了……”   ………………   玛蒂尔达必然会死亡,先前的交易与其说是交易,倒更像是女子单方面立的遗嘱。   虽然两人是敌对关系,但各自对双方实力的欣赏,对性格品行的接受叹服,种种奇妙因素正让两者联系在一起,从而立下这份口头契约。   “呼……”   作为敌人的立场本应让少女暗自庆幸,但漠视一位光明磊落的强者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结局,这终究是桩足以感伤之事。   “虞轩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没有给艾斯德斯留下感伤时间,在沉寂中,雷欧奈当先开口,将少女一直回避犹豫着的问题摆上台面。   “虞轩告诉我你利用了她,是用欺骗她的方式让她带你来到欧洲,然后不告而别的。”,抬起头,雷欧奈的金色眼眸中噙着盈盈笑意。“虽然她藏得深,但我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呢。”   “要知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可是直接被她吃的死死的,相当咄咄逼人哦。”   “虽然现在倒是相处的不错,但那时的我曾差点有死在她手里的风险,这一点我可以确认。”   说到这里,雷欧奈不自觉暗自咽了口唾液。似乎身边有一阵寒风般。   她有种感觉,若是那天最后关于艾斯德斯是否曾经是人类的问题她回答为否的话,她会直接被虞轩就地格杀。   雷欧奈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在斩赤世界时,她的直觉就不止一次救过她的命。   “虞轩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努力斟酌着言辞,艾斯德斯突然发现自己很难将两者的关系说清楚。   “似乎……似乎她将我当成了一种寄托,因为我的诱导和伪装,也因为我的燐火及密斯提斯身份。”   “这种寄托对她而言很重要,重要到是作为履行义务的道具,还是继续作为有血有肉的人存活下去,这是她曾经在开往欧洲的游轮上对我说过的。”   “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稻草,但这不是求生,而是……”   “逃避。”   有一点虞轩说的没错,少女欺骗利用了她,而且不仅仅是欺骗,在阴差阳错下,艾斯德斯已占据了虞轩绝大部分内心,然后却又不辞而别。   因为觉得自己有所亏欠而许下护佑承诺,到头来,这何尝不是更大的亏欠呢?   (③42967465)   ps:推书《我,萌王殿下》,喵酱的新书,推荐去看看哦   他穿越到异世界,变成了一只史莱姆,在机缘巧合下,捡到一只凉透了的妹子。   利用自身史莱姆的技能,对已经凉了的妹子进行收纳、解析、研究,最终成功拟态成妹子以后,也继承了妹子的记忆,原来妹子是里·耶斯提杰王国女伯爵的妹妹。   虽然不是伯爵,但也是贵族。她没有什么野心,能够作为一个贵族,怠惰一辈子就够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在之后发生的一次事件中,她很快就知道了,纳萨力克大坟墓将会在一年后来袭。   为了不被当成两脚羊,送进小迪的欢乐牧场,或者是恐怖公的点心房,更不想跟黑山羊幼崽嬉戏玩闹,于是她决定挺身而出,成为偶……   不是偶像,是打开传送门,前往其他的异世界,召集能够对抗纳萨力克大坟墓的一切力量!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卿心如轩1   阳光照在人体上,又在幕帘外投射出一道界限分明的昏暗绰约,看着这道阴影的虞轩暗自点点头,她放下手里批复着公文的笔,微笑开口。   “进来吧。”   算算时间,雷欧奈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在那天最后的问答里,在想通某些关节,并进一步确定战死在此地的心愿后,黑发女子似乎放下了什么,又捡起了什么,隐隐约约间,整个人的气质亦是变的有所不同。   更加出尘温婉,不再偏执的追求什么,就像隐世的渔叟,又像汉唐放下一切凡俗后,只追求最后一瞬春华的仕女。   “我从佐菲那里收到的指示是届时朝布罗肯山本阵方向发起进攻,在需要时,全力配合玛蒂尔达发起的特别作战计划。”   “你呢,和玛蒂尔达将军谈的怎么样了?”   只是尽职的履行军团长义务,在战前战中都维系好这只陌生军团,就像她在傀轮会时做的那样。   她一向都做的很完美。   “抓了个空啦,没有碰到玛蒂尔达将军,所以在等了一会后我就自己回来了。”   半只脚刚踏进来就被问到工作问题,而雷欧奈似乎也早已在相处中熟知虞轩的办事风格,所以很自然的便开口答道。   “然后……还有……”   “嗯?”   雷欧奈的吞吞吐吐让虞轩疑惑的歪了歪头,这颇具萌点的下意识动作看在小狮妹眼里,又让她尴尬的一阵干咳不止。   “我带了一个人来,就是……”   “你一直在找的人。”   原本自然平放在桌面的右手猛然间握紧,又在分秒后,在看清来人后,悄无声息的无力松开。   “是你啊……”   黑白军服,天蓝色长发,清冷绝美的容颜,以及,铭刻在胸口的血色符文。   燐火和密斯提斯,以及,九垓天秤一角。   “雷欧奈,做的有些多余了。”   没有等待少女应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少女应答的意愿,虞轩只是偏头看向雷欧奈,带有责怪之意。   藏在桌下的左手指尖在微颤,那双看似平静的黑色眼眸中,似乎也正努力掩藏着一丝慌乱。   “先不说我是不是真的在找这位艾斯德斯,单就你而言,老老实实做好军团内务官的工作就行了。”   “送客吧,然后,以后不要做多余的事了。”   这番指责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无理,但正是由于虞轩想要努力维持镇定,维持自己最后的遮羞尊严,才会自顾自上演领导训斥下属的戏码的。   她可以坦然用上司的身份站在雷欧奈面前,却发现自己不知用何种身份去面对艾斯德斯。   是应当有作为受骗者的激怒,还是作为曾经照顾过这位“失忆燐火”的热心人表达重逢喜悦呢?   亦或是身为火雾以"剑花挥舞者"之名拔剑,讨灭敌方九垓天秤成员?   在艾斯德斯偷偷离去时焦急而心乱如麻,在旁人言语中知晓艾斯德斯去向后心生疑惑,却又自欺欺人的坚持寻找,艾斯德斯是她自作主张定下的心灵寄托,是她自己给自己设下的,迈不过去的坎。   对雷欧奈问出的那句艾斯德斯是否曾经是人类的诘问,对虞轩来说,其实只是在绝望悲恸之余,自己给自己找的心理安慰罢吧。   而现在艾斯德斯来了。她却只想让她尽快离开,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是鸵鸟最后的自保手段。   “不关雷欧奈的事,是我自己偷偷从布罗肯山潜进来的,能在这里见到雷欧奈,我也很惊讶。”   一种可能性和微妙的喜悦感突然渐生,让察觉到内心变化的虞轩在暗叹之余,身体亦是不自觉紧绷起来。   “我是来找你的。”   紧绷的身体肌肉像是一瞬间丧失全部力气般一泄如注,虞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又更加失落。   “找我做什么呢?我是火雾战士,你是葬式之钟成员。”   “有什么话想说……还是留在大战里说吧。”   发出轻哼,虞轩重新拿起先前放下的笔,低头批复起文件来。   虞轩开始想转移注意力,却忘了再去驱赶那位自己刚才还在逃避的,对黑发女子而言的特殊存在。   就连批复的文件,这转移注意力的本身动作,也是显得心不在焉。   “在那时你我都将只是大战里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想说的话,也定然会被埋葬在双方的喊杀声中吧。”   示意雷欧奈噤声,在后者暗自偷笑的点头中,艾斯德斯踏前一步正声道。   “关于欺骗你这件事,我是来像你致歉的。”   “咔!”   手中铅笔应声而断,低头微愣一会后,虞轩这才抬起头,用很轻柔的,低沉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回应道。   “那种事啊……”   “其实我也想了一会儿, 后来发现没什么好在意的。”   拿出一把小刀重新削着铅笔,虞轩的平静表现似乎正如其所说的那样,她已经完全不在意,甚至是即将遗忘了。   “虞轩……”   堵在心头的最后一块大石似乎已可宣告成功移除,但不知为何,少女心里却根本无法放松下来。   她有种感觉,虞轩只是将自己的情感藏进了最深处,从此不再解封。   若是今天就这样离去的话……   “我的承诺……依旧有效……”   但她却不知道如何继续叩开其心门,只是笨拙的,说出一句刚出口就连自己都立刻感觉到后悔的浑话。   “…………”   “艾斯德斯将军不用挂在心上,说白了你其实什么也没做,一切都只是我自顾自的猜想,自顾自的念头罢了。”   “用这种肤浅之物去骗取九垓天秤成员庇佑,我虞轩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呢。”   重新削好的铅笔被抓在手中,在笔尖与纸件摩擦的沙沙声里,虞轩下达了最后的逐客令,“请回吧,又或者,我用昆吾将阁下留在这里。”   “然后呢?”   察觉到这句质问里藏有冷彻后,书写到一半的字迹戛然而止,虞轩冷冷看向艾斯德斯,却发现少女也正冷冷的看着她。   “战死在大战中,又或者作为合格的讨伐道具,作为自己最害怕成为的存在继续生存下去吗?”   “懦夫!” 第一百二十章 卿心如轩2   就连艾斯德斯自己都不明白,当她看着虞轩,看着她按断笔尖,看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批改公文,用疏离而陌生的口吻对自己下逐客令时,自己会那样出离愤怒。   本是将征服战斗作为乐趣的质朴灵魂,却有了来自地球二十年所培养出的健全三观作为缰绳,灵魂糅杂而生的少女,一向都是厌恶无用功,喜欢用最理智合理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的。   利用虞轩也是,在马可西亚斯为她创造了一个糟糕开头后,用引导的方式欺骗虞轩,利用其作为踏板来到欧洲,本是最合理的方法。   艾斯德斯成功了,没有经历任何多余战斗,少女作为随时可能消散的燐火安然抵达欧洲。   事后只要悄悄离去,像是丢弃日用垃圾一般将虞轩随手丢弃,主动忘记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好。   本该是如此,而少女的确是这样做的。   但是……   看着疏远而故作镇定的虞轩,看着她坐在那里,红绸所系的一席白衣正在和记忆里说出那段话的她重合,让游船上那段令少女在愧疚和心有所感之下许下承诺的场景,再次于艾斯德斯脑海上演。   "不过……幸好我遇到了你……这便是我想要感谢你的原因。"   "这既是帮助你,也是对我的救赎……我不想成为心中只剩下义务的道具,但直觉告诉我,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我迟早会走上那一步。"   "怎么样……可以吗?"   女子尊重艾斯德斯的意见,哪怕在她的认知里少女只是弱小燐火,那番话是询问,是商讨,更是哀求。   "嗯,那就拜托你了。"   记得当时自己是那样回答她的,面对女子袒露的心扉,用理性思维思考着的少女,进一步将生于利用的羁绊加深。计划着在目标达成后随手斩断。   但她终究是心软了,最后的那句承诺是给虞轩的谢礼,也是对自己的叩问。   虞轩在自暴自弃,她大可以和自己战斗,亦或者直接让自己暴露在火雾联军本阵,就算留不下自己,也能让和自己关系密切的雷欧奈险入险境。   若是心怀怨恨而想要报复,这是最有效的毒辣手段。   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努力维持着最后的自尊,希翼曾被当做心灵依托的艾斯德斯离开。   [这样的你……]   “懦夫!”   万千言语堵在嗓眼,但笨拙的少女却不知如何表达。只能在激愤之余,再次恨恨的诘骂道。   “艾斯……德斯……”,深吸一口气,再也无法装作平静的虞轩将笔握在手心,连同拳头一起按压在桌上。“这和你无关……”   “然后……滚出我的营帐!”   她在努力抑制,却又在最后的言语中满溢出怒气,就像是鸵鸟被迫从埋头的沙堆里拎出来时,那惊慌而愤怒的决死扑腾。   “是啊,这当然和我无关,无论是看着作为火雾一方大将的你在大战里战死,还是看着你以后作为合格的讨伐道具生存下去,和我都没有半点关系。但是……”   定定看着虞轩,怒火同样升腾的艾斯德斯再次冷冷骂道。   “懦夫!”   “咔!”   握在女子手心的笔被生生扼断,而在低头沉寂数秒后,虞轩突然猛地站起,面色狰狞。   与其一并拔高的还有被其单手掀起踢飞,狠狠砸向少女的木桌!   “你这家伙!”   突然飞来并占据全部视线的棕色木桌并没有让少女惊慌,在心中轻叹一声后,艾斯德斯踏前一步,一脚将砸来的木桌顶住,只是脚尖一压,便再次将其强行顿住定在身前。   然后少女右手朝劲风呼来的反方向伸出,五指猛然紧扣,一把将虞轩轰来的右拳死死扣住。在重新定住的木桌前寸进不得。   女子的情绪终于还是爆发了,在艾斯德斯的一再挑衅下。   少女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在她看来,满面怒容或许更适合虞轩,至少那样看起来会更像一个人类。而不是简单合格的道具。   “带有异心接近我的是你!利用我的是你!在我找你的时候消失,在我放弃的时候又找上来!”   “既然消失了,就别出现啊!”   右拳被扣住的虞轩歇斯底里道,情绪彻底爆发的她不再冷静,更不复先前的温婉出尘,一如从璀星之上被打落人间,重新沾染凡尘的天女。   左手握拳挥出,却再次被艾斯德斯同样用左手扣住,双手以尴尬姿势交叉被扣在身前的虞轩眼角似乎正隐隐泛红。   她努力扭动身体挣扎着,却没有使用丝毫存在之力,只是单纯以人类的体力在挣扎。并且徒劳无功。   尽管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却远远不是非人的燐火对手。   “我是懦夫,那你是什么!欺骗者!垃圾!混蛋!”   “别在那假惺惺的故作同情了!这份虚伪我不需要!”   一边挣扎一边低头怒骂不止,虞轩完全没有抬头看艾斯德斯的意思。她想要抬脚踹少女,却又恰好被身前自己扔来的木桌挡住。   在边上面色微妙的雷欧奈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踌躇着不便上前。   虽然方式很笨拙,但艾斯德斯的确是在努力尝试化解着虞轩心结。   “昆吾!”   虞轩怒喝道,双手长时间被制的羞怒令她的理智之弦根根绷断,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自己作为火雾战士的身份。   挂在立柱上的古朴长剑自主悍然出鞘,这既是虞轩的武器,也是“奉之锦旆”帝鸿用以显现意志的神器。   虽然自始至终这位魔王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当虞轩双手被制时,他依然忠实的用行动回应了伙伴。   飞来的利刃直直割向艾斯德斯双手,寒光将昏黄大帐染出一线银芒,但被当做攻击目标的少女却是不闪不闭,她只是松开双手,在虞轩心神系在昆吾为其解围之上时,将虞轩整个人拉入怀中。左手环住女子肩膀,右手呈爪直直朝古剑扣去。   “嗡!”   单纯被蛮劲遏住攻势的古剑发出一阵阵嗡鸣,相对应的,艾斯德斯五指亦是被割出裂口,溢散出深蓝火粉。   十指连心的疼痛只是让少女皱了皱眉,怀中的虞轩似乎也呆愣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显然超出了女子的一切心理预期。   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摧毁,虞轩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是觉得眼睛微微发酸。原本鼓足劲的挣扎也渐渐转为有气无力。   那是自她契约成为火雾后,作为帝鸿的伙伴独自前进后早已遗忘良久的陌生感觉。   张张嘴呐呐的说不出话,却又在心绪迷乱时肩膀感受到少女脑袋压过来的重量,少女呵出的温热吐息吹打在女子耳边,带有愧意的致歉响起。   “那些天,对不起了。”   怯懦的伸出手,虞轩同样以双手环住艾斯德斯肩膀,最开始只是带有三分退意的柔软试探,而在探明少女身体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后,在指尖触及到艾斯德斯后背后,那双手终于猛然紧扣,同样回报以艾斯德斯满怀。   “我……不是懦夫……”   将额头靠在少女肩上,在艾斯德斯无法直接看到的地方,低低的抽泣声正在响起,那死死封闭的心扉终于成功被艾斯德斯撬开,从心防堤坝中倾泻而出的并不是常人情绪崩溃惯有的狂暴激流,而是浅浅的,一如至往温柔着的细柳温流。   “不是……”   “嗯……”   (③42967465)   ps1:推书《某科学的存在缺失》   学园都市共有七名level5.   排在第一位的,【矢量操作】一方通行。   排在第二位的,【未元物质】垣根帝督。   排在第三位的,【超电磁炮】御坂美琴。   排在第四位的,【原子崩坏】麦野沉利。   排在第五位的,【心理操控】食蜂操祈。   排在第七位的,【念动炮弹】削板军霸。   而那个排在第六位的男人……   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推荐去看看哦   (③42967465)   ps2:推书《勇者,魔物娘,聊天室!》   人类生物科技巅峰,主宰时代。   当人类将地球、太阳系、银河系、甚至整个宇宙的生物优点提取之后,人类在进化道路上停滞不前。   不死不灭,永生不老。   甚至当机能运转到极致时,人类能够——停止时间!   人类克服了所有疾病,征服了所有生物。   大佬的幼苗来着,可以去看看哦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盛邀   十数小时前的情绪崩溃似乎只是幻觉般,在入夜时分,并腿盘坐在艾斯德斯身边的虞轩只是维持着一言不发状态,眼神空远的看着前方。   若不是她的俏脸始终残留有丝丝红晕的话,少女几乎要以为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是无用功了。   “雷欧奈还没回来吗……”   入夜后的山头不断被冷风吹拂着,虽然这并不会对两位强者的身体产生负面影响,不过只是看着山下帐篷群的灯光而相对无言,这种感觉着实是有些无趣的。   “………………”   偏过头瞥了艾斯德斯一眼,虞轩再度将视线转开,而就在少女以为自己会和前几小时一样得不到回应时,女子低下头,那被胳膊捂住的红唇终于传来闷闷的声音。   “最近的人类城镇来回最快也要两小时,若是还要买东西的话,没那么快的。”   雷欧奈在数小时前就离开了,察觉到两人自从拥抱后就诡异的转为沉默无言后,为了缓解这一尴尬现实,也为了庆祝自己再次和艾斯德斯重逢,突发奇想的小狮妹决定给两人一个神秘惊喜,只留下一句去人类城镇一趟后便快步走出了大帐。   让两人到稍稍远离联军本阵的山头等候,并在出发前找虞轩要了一笔钱,顺便偷偷给了艾斯德斯一个警告眼神,于是察觉到自己在劝阻虞轩的过程中忽略了恋人感受,并可能让雷欧奈心生不快后,在两人独处的这数小时内少女可谓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做出任何出格举动了。   少女不是傻子,事实上她很明白自己在虞轩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先是被当成心灵寄托,在被放弃后又自作主张跑回来纠缠虞轩,并一举将自暴自弃的女子心扉叩开些许缝隙,恐怕单凭这些光辉战绩,她便足以成为虞轩铭记在灵魂深处的特殊存在了吧。   若是不能处理好两人关系这一后续问题的话,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的。   不过正好虞轩似乎也不太想搭理艾斯德斯,于是两人便就这么各自自顾自发着呆,气氛“和谐”到了极点。   “啊,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再搭理我了呢。”   ‘非常感谢。   长时间的无聊沉寂后终于有人搭腔,少女不由得心中一喜,登时便口头轻快道。   不过下一秒她就后悔了,并开始在心中暗自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这样有意无意撩拨虞轩,和她口头暧昧不明着了。   “…………”,这回虞轩连头都没有偏过来,少女仿佛能看到女子头顶浮现一串黑线般,只是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就在少女为自己的无聊小心思而心生懊恼时,虞轩开口道,“艾斯德斯,今天谢谢了。”   “不过,我不会改主意的。”   “?”   心中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仿佛是为了印证这股预感般,女子继续说道。   “这场大战我会全力以赴,是否会战死,就将这个结局交给我的剑或命运决定吧。”   听完这句话后,最开始是一股无力萧瑟感,甚至还夹杂有几分怒气,而在思索数秒后,艾斯德斯一时间竟是再找不到什么理由继续开口。   虞轩的心结解开了吗?她不知道。   是要继续阻止虞轩吗?以什么立场呢?   她自己……有资格以自己做下的判断来阻挠虞轩之判断吗?   是对……还是错呢……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的话,虞轩,我会尊重它。”   最后少女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沉声道。“但是届时还请……遵从自己的本心慎重行动。”   “本心啊……”   松开双手,虞轩让脑袋朝后靠在树上,久违的露出微笑。   “那种东西等大战结束后再说吧……如果我能活下来。”   “到时候……”   “到时候什么?”   虞轩没有直接回应少女的追问,她只是竖起右手食指点在唇边,微笑着看向山腰。   顺着女子指引的方位看去,能看到雷欧奈正举着火把用于照明,在她身后,受她指挥的一位陌生苦力正推着一辆手推车沿山路登行,车上高高堆叠着一批货物,因为被黑布蒙住的关系,暂时无法知道里面是什么。   “好了,就卸到这里吧。”   两人的话题显然已无法进行下去,而看着雷欧奈笑眯眯的指挥这位被抓来当壮丁的陌生人类卸货,两人的注意力也是被吸引了过来。   “这是什么?”   方方正正的盒状物们堆叠着,顶面是一个个规整排列的,蒙有塑纸的圆窟窿,在盒状物的四周则包裹以精美彩纸。用颇具美感的字体撰绘着它们的名称。   虽然一眼就猜到了这是何物,但出于礼貌考虑,也是为了引出话头,少女还是决定问一下恋人。   “是礼花了啦。”   滥用私权的小狮妹笑嘻嘻介绍道,满脸兴奋,“记得在小时候,住在斯拉姆里的我只能仰起头,要知道帝都的有钱人可是多的很,他们逢年过节都会放礼花。”   “那时候不管自己肚子有多饿,身上有多少打架受的伤,只要能看到这些绽放在天上的烟花,虽然知道它们不是为了我燃放的,心情也会莫名变好哦。”   在雷欧奈的指挥下,堆砌在地上的十几枚礼花很快就被苦力整齐排列开来,各自间隔出十几公分空隙。而在做完这一切,目送着这位壮士离去后,雷欧奈便用火把点燃其中一枚礼花,微笑转身。   “好了,两位~”   明亮而炽热的火光伴随着烟尘炸出,在雷欧奈身后,突然一瞬耀目而起的光亮在一声巨响中升向天空,原本就颇为昏暗的山顶在此时沦寂为永夜,让受邀请观看的两人在身体陷入黑暗簇围之时,抬起头看到一束花火。   “砰!”   作为花心的火药本体炸裂开来,在响声中,不同的金属化合物便在天际中受火焰激化反应,绽放出浅紫色夹杂洋红的花束。   而在尚未熄灭之时,第二束,第三束,紫红、赤金、玫红、煌绿,各色花束不断在天际炸响绽放,一时间天空成为各色百花轮流盛开的海洋。   “今晚的夜色很美,所以~”   “让我请你们看场烟花吧!”   (③42967465)   ps一周前咬咬牙把荒野大镖客买过来了,然后整个人就沉浸到西部世界……白天上班,每晚都修仙打PS4,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仙气缥缈了……   今晚算是通关了233333,   最后玩到亚瑟发现麦卡是叛徒,在生命最终之时一个人骑马赶回河狸岩洞时,第一次为一个游戏人物流泪了,第一次那么强烈的希望亚瑟可以活下来。   原来R星除了GTA5这种荒诞故事外,讲悲剧也这么牛逼。   然后,大表哥天下第一!   然后,明天还有更新,再过几章就是最终大战了,也该加加速了呢。   然后,大表哥还是天下第一!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花火   对个中详细缘由及纠葛其实并不太了解,仅仅是因为听闻艾斯德斯的诉说,并发现少女在为此郁结着。   相比较于火雾和燐火而言只是一位失去帝具百兽王化力量的普通人,被告诫了不得离开修道院,却又因为心中思念而偷偷冒险随军来到前线。实在是任性到让人咂舌。   但就是这样任性的她,就是这样不听告诫的她,却每每能无条件相信艾斯德斯,两人的默契是在跨越两个世界的生与死中联结的,根本不需要太多言语诠释。   她总是能这样无条件帮助她,在艾斯德斯需要时,以自己的方式。   “雷欧奈……”   心中涌上来的感动被夜空花火放大到无以复加,紧紧握住雷欧奈右手,艾斯德斯只觉得心中有一阵阵暖流在奔腾。   “谢谢”   “嘿嘿~”,在双手相握间与艾斯德斯五指反扣,雷欧奈发出一声狡黠轻笑,她没有回头看少女,只是对踏出几步后,又不知为何驻足停滞下来的虞轩说道。   “将军也来吧,好歹……”   “这花的也是你的钱呢~”   是很接地气,也很符合雷欧奈一贯风格的发言。   “烟花啊……”,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虞轩脸上浮现出微笑,满是缅怀。“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稀奇货,在神州,早在我还没成为火雾之前,就经常能在年节里看到呢。”   “和东方相比,这片野蛮之地对于烟花的理解还是太粗劣肤浅了。”   摇摇头,被勾起兴致的女子随口举例道:“就比如说像现在的大清,关于烟花的样式就有“倒垂莲”、“垂带柳”、“洒蜜蜂”、“宝珠茶”、“小叶梨”等等,一时间想不起来的只会更多……”   指尖燃起一缕玫红,轻轻一抖,得自“奉之锦旆”的火焰力量便被轻飘飘抖至离女子最近的一枚烟花引线上,将其点燃。   “砰!”   升腾到天空的火药炸出一朵略微畸形的紫色花朵,虽然嘴上对其似乎颇显嫌弃,但当自己亲自点燃并看到这朵朵花火时,仰起头的虞轩却也还是沉静下来,只是静静无言欣赏着。   “雷欧奈,谢了”,当这枚烟火燃放过半时,虽然不断有火药炸裂声在耳边响鸣,女子的谢意也仍成功传至小狮妹耳中,让她闻言嘿嘿一笑。   “艾斯德斯,你也是。”,拉着雷欧奈坐下靠在树边,少女轻轻点头算是应和。   “没想到身为火雾的你,对烟花倒这么有研究呢。”   还剩下十一枚烟花,虽然雷欧奈是买给两人的,但没想去亲自点燃的艾斯德斯准备全部交给虞轩,她只想手拉着雷欧奈,靠在树边欣赏。   数日后的大战里会有人失败,会有人成功,但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作为润滑历史齿轮所必须的耦合剂,必然会有鲜血夹杂其中。   九垓天秤的,她自己的,火雾的,虞轩的。   甚至是……   雷欧奈的……   想到这里少女不由得暗暗将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似乎是在责怪雷欧奈不听劝告,只是这份还未来得及开口的责怪在看到恋人疑惑偏头时,又在无言中悄悄消散。   “因为在那时,在大明灭亡后,在我成为傀轮会领袖后……”   恰好此时虞轩的回答传来,稍稍转移了作为听众的两人之注意力。   “在夜空看着这些花火,欣赏它们的颜色花型,这似乎是我唯一能和那些明明与我同样站在一片土地,却早已不属于一个世界的百姓们一起做的事了吧”   “所以关于烟火样式的研究,姑且能算是我闲着无聊吧。”   “…………”   再次用玫红火焰点燃一枚烟花,虞轩正渐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没有理会身后两人在听完自己调侃后的相顾面面无言,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砰!”   “砰!”   第二枚烟花燃尽,这一次,虞轩一口气点燃了三枚,这让夜空中同时绽放的花火开始呈现为复数,不同的花色同时在天空中勾连出花朵之形,美轮美奂。   [似乎记忆中的花火和现在所燃放的比起来……]   三人都不再言语,都只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抬起头看着天空绽鸣的焰光。   [区别也不是太大啊……]   “无所谓短暂,无所谓永久。无所谓快乐会紧接着伤痛。”   抿住的双唇悄悄打开,清冷空灵的歌声从少女口中吐出,回荡在夜色里。   “无所谓挥霍,无所谓冲动,只要能够曾经感动。”   浅笑着,回忆起过去的艾斯德斯开始独自哼唱着一首奇怪的歌。她将头靠在雷欧奈肩上,闭上冰蓝双眸。   自穿越成为艾斯德斯以来,她从未唱过哪怕任何一首前世记忆里的歌谣,因为就她自己而言,这些过去的记忆在多数时候都只是和现在无关联,无必要的累赘。   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不会回想起记忆。只会向前方看去。   但现在这首《花火》却是莫名的契合此景,这让她想要唱出来,唱给雷欧奈听,也唱给自己和虞轩听。   有人曾说过音乐是一种无形无质的语言。   旋律不明,歌词未知,无论是虞轩还是雷欧奈,都从未听过这样的歌谣。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听清歌词中蕴含的感情,领会到艾斯德斯现在想要表达的微妙心绪。   “写一句短诗,写一部小说。”   “只要一秒,精彩就能够隽永。”   “写一种回忆无论过多久。我都能够微笑泪流。”   心有所感的雷欧奈将蓝发少女双手扣紧,像是飞蛾寻找光源般,两人的身体在悄然间靠的更紧,各自将彼此作为支撑点依靠着。   而虞轩,在凝视指尖的玫红焰火数秒后,挥手间,剩下的七枚烟火被她一次性点燃。   “漫长人生原本像是沙漠,却在你的脚下长出绿洲。”   “命运结束了沉默,夜空炸开了花朵。”   复数的连续轰鸣声让少女睁开眼,微微抬起视线。雷欧奈和虞轩亦是如此。   “我们很有默契一起抬起了头。”   紫红、赤金、玫红、煌绿,同时绽开的烟火连接成花海,将半个天空染成深红。与少女所哼唱的歌谣一起构组成刹那永恒之字画。   “天空~正绽放无数花火~短暂美丽的花火。”   “没有空去想~明~天~以~后。”   “如果~爱情是一场花火~”   艾斯德斯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低下视线的雷欧奈。   她微笑着将剩下的歌词唱给雷欧奈听,于是成功收获到了恋人的喜悦和感激。   “一闪即逝的花火~”   松开手,在雷欧奈不经意的神色迟疑间,少女将声调放轻,轻轻吻上恋人手背。   “我也要去追求~”   长久后唇分,这首陌生的歌谣就此唱至终点,而天空绽放的花火也就此完全燃尽,只留下刺鼻的硝石火药味道。以及即便是重新陷入夜色后,也一缕缕漂浮在半空中的烟尘。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呢?”   没有纠结于歌谣的怪异之处,虞轩知道,她和艾斯德斯严格来说依然是陌生人,只是在因缘巧合下有了一些纠葛而已。   所以,对于艾斯德斯身上萦绕的那些未知和谜团,她只会顺其自然,点到即止的去探索。   “花火”,直抒胸臆的畅快让艾斯德斯只觉得神清气爽,不仅让心中长久累积至今的郁结清扫一空,而在冥冥中,少女也能感觉到自己和雷欧奈的默契与亲密也是又进了一步,“它的名字叫做。”   定定看着虞轩,少女轻声回答道。   “《花火》。”   (③42967465)   ps:叮当和阿信的《花火》,推荐去听听看,09年的老歌呢、   另外不是我鸽……是卡文卡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写。。。。   (③42967465)   ps2:下一章就是大战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起   当小夜啼鸟如青色天使预期那般歌唱之时,以得自大都市奥斯特罗德数百万生者的存在为基石,解读不知名石碑,重演"分解"与"定着",这场寄托了亚西斯全部心力与悲愿的盛大演出,终究是徐徐开幕了。   而感应到这份足以震撼天地,动摇两界规理的存在波动后,仅仅是半日后,以"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为总大将,总数为四万之数的火雾联军亦是汹涌杀至布罗肯山下,如同怒涛携惊雷拍岸,正面与两位先锋大将所率领的九万葬式之钟主力撞在一起。   双方兵力相差近乎一倍,在少女看来都可以用“混乱”一概而论,但就单体战力而言,契约自红世魔王的火雾们又往往较之于红世使徒略高,使得这场规模不对称之血战一时间竟是陷入胶着之势。   心中满怀怒火的人类挥舞着手中兵器,将各色火焰焚绕于锋刃之上砍向使徒,而作为回应,用钩爪,用手脚羽翼,非人的魔军亦是疯狂咆哮着,死死将攻来的军势拦在布罗肯山下。   在血沫与炎火溅散的绞肉场里,不仅有一块块原本构组成人体的血肉横飞,拼凑成异形使徒的存在躯体亦是在不断破裂消散。若是有人在天际远眺的话,会发现有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蜿蜒横贯于两支军团中间,每一次的前后稍许挪移,都代表有无数鲜血在流淌。无数眼眸就此永远阖上。   仅仅是开战十数分钟而已,在双方高层战力尚未下场前,这场战争的烈度便已远超双方指挥官预料。   “索卡尔大人!请务必冷静!”   在魔军簇拥的中后方战区,石造的昏黄大树正和钢铁巨人站在一起,而苦心发出劝告的,是一朵将美女脸庞包在中心的妖花。   “敌方负责统军的高层战力具体是哪一位尚且不明,我们的任务是阻敌于布罗肯山下,单纯比拼消耗的话,对希望拖延时间的我们应当大为有利才是!”   “说的没错,索卡尔。”   “为了吾主的壮举,我们没必要先对手一步暴露自身方位。”   非常赞同手下的主意,相比较挂念于部下伤亡而焦躁不勘的索卡尔,乌利克姆米则正如其坚实外形一般表现出军团长应有的厚重沉稳,认为比之于主动进攻,保守应对会更好。   “哼!身为大将便应当身先士卒!乌利克姆米,若是需要稳重应对的话,暂时就由我先出手吧!”   像是想起了什么,索卡尔那石造的枝干剧烈抖动起来,显然,这位先锋大将的渴战情绪已经濒临爆发边缘,“艾斯德斯将军呢?”   “自火雾联军攻来之后,艾斯德斯将军及其麾下的机动军就已脱离正面战场,似乎是主动将军势打散了。”   妖花连忙解释道,显然不想在这时触弄上司霉头。   “机动军人数在历经罗马城一战后已减员五千,这样的规模即便是现在正面穿入战场,也很难造成决定性战果的。”   “而且……”,发出一声轻笑,回想着少女自加入葬式之钟至今所创造的耀目战绩,乌利克姆米显然对艾斯德斯充满了信心及期许。“听说艾斯德斯将军有一枚很有趣的金属残片宝具,能够以军团为单位构组通讯呢。”   “这样么……”   踏平欧洲火雾总部,格杀极光射手,重创玛蒂尔达,艾斯德斯的实力在罗马城一役后早已获得九垓天秤成员认可,即便是自大高傲如索卡尔,也早已对少女放下轻视,郑重致歉。   索卡尔记得自己还欠少女一把刀鞘,这是他作为歉礼主动开口应承的。   由于大战的紧迫而未来得及兑现,这把计划用魔王枝干制作的刀鞘,也只能等战后再制作,并找机会送出去了。   “那我就期待艾斯德斯将军高招吧,但现在!”   不见石树有任何多余动作,仅仅是枝丫抖零间,属于红世魔王的澎湃存在之力便注入大地,土黄色火焰在地壳下盘旋成龙形,疯狂朝两军交战之地,那暂时能算是火雾联军的后方侵袭而去。   原本因浸染鲜血而染红的大地正逐渐透出丝丝昏黄,而在将人类们所踏足的大地染成迟暮后,这股昏黄之色看来并不满足于仅仅侵占地表,只是分秒后便又如病毒般悄然逆旋而上,将原本一颗颗翠绿的橡树,山毛榉,以及杉树,都染上不详的深沉。   “大地!化为死亡焦土吧!”   树干上的空洞发出畅快狂笑,而就在笑声渐止将熄之时,索卡尔发出怒喝,将死亡帷幕揭开。   “碑坚阵!”   “轰!”   阵阵惊天轰鸣之声响起,在索卡尔的得意自在法碑坚阵作用下,原本静止的树木被转化为岩石,柔软枝丫在维持其柔软性的前提下幻化为石鞭,抽出万千连贯破空之声。   仅仅是将这片山脚下原有的树木转化为岩石,而并非如之前偷袭修德南那般为了追求成规模的“壮观性”(其实是为了吸引修德南注意力,而且也确实一击建功),不计存在消耗的凭空制造石树。   虽然言语上对同伴的保守想法表示不屑,但在发起进攻时,索卡尔也留有了三分谨慎,可谓是粗中有细。   完全没有想到后方会遭受突击的火雾们显然一时间慌了神,被在分秒间制造出大量伤亡后,始终僵持着的防线也就此被打破,士气大振的红世使徒不断发出尖啸与怪叫,一口气将战线连连朝火雾方推进。   [还不出现吗……]   星点散步于火雾军势背后的是一道道岩石构筑之石鞭,一旦被这些萦绕有土黄炎火的鞭影抽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当即产生死伤。   而在联军的前方,是蝎的角钩,虎的茸爪,鹰的尖嘴,以及蛇的鞭尾!   虽然索卡尔并未亲自直接驱身加入一线,但碑坚阵的使用本身便代表葬式之钟一方高层战力的入场,这让红世使徒们在士气一振的同时,攻势也愈发迅猛。   “按照第二方案,全军开始后撤!”   一道令两位先锋大将略感陌生的坚毅女声自后方响起,在存在之力的作用下顷刻间传遍全场,得以找到主心骨的火雾联军亦开始边打边撤,虽然死伤之势依旧在蔓延,但比之于初受袭的慌乱模样已是好上太多。   [这道声音是……]   而就在乌利克姆米心中思索之时,忧心于火雾方死伤,这道声音的主人在下达后撤指令后,亦紧接着亲自下场,人尚且未至,便已挥舞兵刃横向斜斩出一记剑罡。   目标是两军胶着的大地。   颜色是——   玫红!   (③42967465)   ps1:当你们以为我摸了的时候我没摸,这也是一种摸。   (③42967465)   ps2:说好的加速,后面也会努力保持日更啦。毕竟最难写的坎已经跨过去了。   (③42967465)   ps3:为了剧情发展需要,无论是使徒还是火雾方,有一些人物的性格我会酌情根据需要改动,所以要是看到了……请不要奇怪哦。   (③42967465)   ps4:那天晚上艾斯德斯三人聚会剩下来交谈细节我会掐碎了分散在大战里。   (③42967465)   ps5:米娜桑晚安哦~然后。新年快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天之焰   [布罗肯山 中央高塔]   青色烈阳的上方是金丝鸟笼,在笼中,神色麻木颓然的女孩正痴痴傻傻呆坐着。   “螺旋风琴”莲南希,只是位年幼,存在比之于诸位王而言及其渺小的徒。   屈膝跪坐的女孩在身周看不到半点活气,一道道有如血管一般的纹印浮现在手足中,铭刻在体表上。呈现出与亚西斯的存在火焰相仿的悚人天青。   就数量而言,这些纹印早已与数日前艾斯德斯离开的时日相比翻倍,密布全身,将她的大半意识,连同身体控制权一并夺取。   在这些纹印的支配下,女孩正如其囚禁者所期望的那般呢喃歌唱着。   在鸟笼上方所漂浮的是一方古老石碑,不知名的碑文被链动,来自奥斯特罗德生者的存在之力正经由女孩之口撰写转化着,使其由无色之昏暗转化为一枚枚天青辉烁,虽然速度缓慢,但却能让人确实的看到一点点在前进成功着。   对葬式之钟来说,接下来需要的是坚守以及等待。   等待硕果累结,等待壮举践成。   以火焰为支点的九方皿盘将烈阳下方的空间全部占据,大战烈度的节节攀升早已让数枚皿盘之中的原本主人战死亦或是此刻出塔接战,初看之下竟是显得有些空落。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有五位王各自站立在五方皿盘上,眉头紧皱着。   “还是没有找到吗?”   头戴金冠的银发剑士沉声道,而此刻场中最忙碌者,“凶界卵”加利当即用他的三张脸依次言语出三声听起来相当滑稽的回答。   “我在谁的那儿!”   “什么也没听说!”   “存在?又或者不存在!”   贴在蛋卵上的面具咯哒咯哒震动着,发出惊悚之尖笑。蛋卵身前由无数黑色蝇虫所飞舞构组的地图似乎也受到了笑声感染,不断有节奏的微微颤动着。   在地图所显示的图画中,在两军所激战之地的远处,两支按捺不动的军势正静静隔空观望,由蝇虫所初步描写的规模来看,一支为数万,一支为数千。   那是作为后援到来的化妆舞会军团,以及,自作主张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和两位先锋大将汇合,从某种角度而言完全失去控制的机动军。   挥洒着力量的碑坚阵正在地图中显现为一根根突兀挥舞着的尖刺,就连火雾联军的死伤之景都一并粗略描绘。让诸位王能藉此稍稍掌握高塔外的激烈战局。   由一只只蝇虫作为观战者来观摩传达前景,并趁机封锁天空,这就是担任大斥候的加利,其“五月蝇之风”的可怕力量。   “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么……那位“胡乱天罚”和“女丈夫”竟然没有在此次大战中作为先锋,实在是古怪。”   仔细端详着皿盘而思索言语的是一头除猩红眼眸外,就连头颅都全部被厚重甲壳鳞片所覆盖的四足翼龙。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两翼之左的王,葬式之钟最强的盾。   “也不见“寡言”和“战技无双”的身影,定然是在某处潜伏着吧……”   “极光射手战死,那位女丈夫亦是在与艾斯德斯将军一战后重伤,就这样继续与道具联军”胶着,虽然战局从一开始总体上就是对我们有利的,但是……”   “正面直面对方全部军力的索卡尔和乌利克姆米殿下能不能撑下去实在是令人担心,而且艾斯德斯将军竟然一开始就带机动军脱离了阵地,没有和两位将军一起战斗……”   并不是苛责,也不是抱怨,只是因为担忧于现状而坐立不安,并始终以自己所习惯的悲观视角来看待事物,身穿华丽衣物的牛骨宰相早已为此景战战兢兢良久。   “闭嘴,瘦牛!”   看不下去的切尔诺伯格忍不住对摩洛发出呵斥,“到现在还对既定的作战发牢骚也没用,在选定作战计划时选择相信艾斯德斯将军的既然是你,就不要对她脱离这一事实再无畏害怕担忧了!”   使用黑衣瘦削女性这一外形而显现存在的她右腕异常大,袖子也像漏斗一般垂到地表,仿佛无骨的深黑巨爪从袖口中伸出,在其所浸入的黑暗中连接的不是皿盘,而是大地。   “确实……只要能成就壮举,我们也就……”,被其呵斥的宰相虽然双肩登时猛地一缩,却也还是小声赞同道。   “还,不行。”   五位王闻声同时望向上方,望向那自小夜啼鸟开口之时便始终未曾言语,将全部心力都放在创造两界子嗣的的青色烈阳之上。   “还太早安定,我天平的秤锤啊!”   "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葬式之钟的主人。壮举的发起践行者。   以各自的方式庄严行礼,五位王同时躬身。   “哦哦哦,主啊!!!”   “不要无意义的活着!!”   “我一直在等待!!”   咯哒咯哒以绳结为装饰的面具高喊着,面对这听烦却也早已司空见惯的场景,所有王都没有理睬。   “再多一段时间,就能完成我的愿望!”   成立战斗至今的葬式之钟,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聚集在亚西斯麾下并死战至今的诸位王们,他们一直共同所等待的便是此刻。   亚西斯的声音一如即让的儒雅而令人信服,壮举也必将成功。   “对对对!不这样的话,我们至今所付出的重大牺牲,包括伙伴们的死可就全部白费了!”   “还敢在这儿说胡话,你这只臭牛!”   由切尔诺伯格之口再次响起的臭骂完全遮住了牛骨宰相的声音,沉稳镇定的伊路亚尼卡也在此时出言安慰。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在此时还是稍稍冷静下来吧。”   “这份局面已远比我们相像的要好,不要沉不住气。”   在两人同时施为的黑红脸装扮下,统率整个组织内务的宰相沮丧的将身子缩成一团。   “是……实在是非……非常抱歉。”   [也难怪……毕竟是千年以来一直都并肩作战的战友,却在这短短数月中战死数位,声名显赫的九垓天秤大皿,有朝一日也会如此冷清啊……]   同伴们一个个被讨灭的事实给摩洛造成了巨大动摇,这份动摇清楚誊写在苍白的牛骨脸上,让前一秒还开口训诫的老龙在心中发出一声萧瑟叹息。   那很难捉摸到表情的龙颜正浮起淡淡悲伤。   [戎君战死,天冻之俱战死,若是不算上后来临时加入的艾斯德斯,千年来一直完整前行的九垓天秤,已是不知不觉减员到七位了。]   作为首领的亚西斯需要支撑小夜啼鸟运转而无暇脱身,布罗肯山外侧的守备只能交给艾斯德斯以及两位先锋大将,剩下的五位王坐镇高塔防备突发事件,可以说葬式之钟现在进行的,早已是一场破釜沉舟之战。   成功或者消亡,没有第二种结局。   [为了壮举……九垓天秤说不定会就此崩溃吧……]   [不行……],铁鳞的古龙摇了摇头,[教训宰相殿下的我,心怀这份萧瑟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地之潮   玫红剑罡自火雾联军本阵隔空斩出,最初是苍鹰的眸,如一线潮水般,这道凶厉之眸渐渐睁开,不断令瞳孔放大,又剑气斗转为巨龙之无垠盘须,只是瞬息间便精准降临到火雾联军与葬式之钟军团的胶着血战处。   剑罡无声无息间斩入大地,而个中不幸恰好处于剑罡斩落地的使徒们,亦是悄然间被斩做两截,切口光滑如镜。   下一秒,一剑出而天堑现!   剧烈的轰鸣之声响起,玫红色火焰伴着烟尘从斩切处炸开,地动山摇间,两军原本的激战之势都不由得为之一滞,没有任何一位徒亦或是人类敢于跨越这道死亡天堑。   “按照第二方案,全军开始后撤!”   似乎是从烟尘中亲口传出,又像是斩出一剑后便自本阵中未跨出一步,但无论是火雾还是徒,都清晰而明确的听到了这声指令。   “是虞轩将军出手了!”   苦于暴起而发的碑坚阵良久的火雾战士们终于在此刻找到了主心骨,他们惊讶而欣喜的发现,自此一剑斩出后,原本在其身后如妖魔狂舞,不断夺走同伴性命的石鞭亦是彻底停滞低垂下来。   昏黄渐退,青绿重回。   “快!”   来自虞轩的第二声催促让火雾们重燃斗志,以各大中层军官为首,贝尔沃尔军团开始按照其原定计划向后撤退。   “接替极光射手统领贝尔沃尔军团的……是剑花挥舞者么……”   烟尘的渐渐散去让两位先锋大将得以看出这一剑的用意,只见在那大地之上,一道深达十数米的线状沟壑将整个战场从中横跨分割,就如同楚河汉界一般。   以蛮力暂时切断碑坚阵的存在流通,虽然看起来相当愚钝,对挥剑者的实力亦有相当苛刻的要求,但就当下而言,的确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哼!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了吗!”   完全不曾看出自在法被暂时破去的窘态,得见此景的昏黄色石树不断抖擞枝丫,属于顶尖红世魔王的庞大存在疯狂注入大地,其总量之鼎沸,竟是让索卡尔身下的草坪都开始自行焚灼燃烧!   那是死寂的,仿佛枯秋永临的昏黄!   “就让我看看吧!你是否能彻底斩碎这大地!”   被切断的存在流通自沟壑下方的泥土里再次流淌,而且不同于最开始宛如试探一般的小打小闹,试探出敌方军团大将之名的索卡尔显然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一口气毁灭贝尔沃尔军团。   在由石树空洞处所构筑而成的魔王脸庞上,嗜战的狂热之情正喷薄而出。经由土黄色火焰为引,欲点燃大地。   "焚尘之关"索卡尔,这位深受麾下军士爱戴的王一向喜欢下场和士兵们一同作战,用碑坚阵亲自鞭挞敌人。   在这位魔王的身边,不同于石树的狂热,钢铁的巨人一向习惯于谨慎对待一切事物,石板上描绘的苍白双头怪鸟仿佛能看穿一切般,死死盯住属于火雾联军本阵的远方。   在巨人的身下,裹着火星的藏青色狂风正于指尖处高速旋转着,鼎盛盘旋成飓风,刮擦出阵阵火星。   当火星在隐藏状态下被乌利克姆米集聚到最大极限时,索卡尔亦是完全将碑坚阵全力发动。褪去昏黄的树木再次硬化为石,而且不同于第一轮攻击,这一次,更多的石树正自大地中凭空而生!   ‘嗯?   似乎只是双眼凭空捕捉到的一瞬,又像只是常人劳累后会出现的惯有幻觉,在那各色火焰流转爆发,天空早已被染成混乱无序之斑斓的远方,乌利克姆米再次看见了一丝玫红。   以及一道一闪而过的,隐藏在玫红之下的冷冽寒芒。   “索卡尔!”   警觉心一瞬间被提至顶点,自葬式之钟成立千年以来的战斗直觉让巨人周身看不到半点犹豫,更没有丝毫将寒芒简单置为幻觉的可能性。   “看你的了!乌利克姆米!”   得到战友示警的石造大树没有退却半步,相反,心中隐隐猜到何事的石树更是进一步加大碑坚阵的催发力度,只求给远方的火雾们带去更多死伤。   “你可真是!!!!”   经由存在之力强化的铁之怒涛在魔王指尖流转暴起,只是光影顺转之际,各种金属物先是被怒涛卷出,进而高高升上九天,最后在旋转为辉光急流之时,被魔王高举着当头砸下!   大破坏·大范围的攻击型自在法——“奈萨之铁槌!”   一直抱有的谨慎得到回报,哪怕真的是幻觉也好,索卡尔此刻对他所寄予的信赖便是最大的喜悦与战果。   虽然时常互有争吵,但早已相互扶持千年。   这便是九垓天秤!   “看得起老夫啊!!”   “轰!!”   果然,正如乌利克姆米所猜测并采取应对的那般,倾天之雪崩并未能真正一举轰进大地,在其距离地面尚有十尺多之时,一股如潜龙般疯狂突进的点阵气力将王的得意自在法死死格住,藏青色激流不断冲刷着,却始终不能再寸进半步。   在被冲破大半的藏青星火之中,作为点阵一口气冲开数道金属洪流的剑尖终于渐缓攻势,攻击源的停滞使之不得不渐渐展露真容,那是在一柄在剑镡处纹以雕镂,追随有一缕玫红烟尘的古朴长剑。   “这就是舍身剑醒的力量吗……”   感受到这份堪称恐怖的劲力,险些被蛮劲正面冲破奈萨之铁槌的钢铁巨人轻舒一口气。强压下身躯的颤抖。   剑尖攻击的方向正是索卡尔那空洞镂出的眉眼中心,可谓是要害中的要害。   若非是自己一直在暗中准备积蓄着奈萨之铁槌,并且警惕性足够高的话,可能现在索卡尔已在一击下陨落。   虽然是出于隐蔽声势需要而并未将奈萨之铁槌全力发动,但不同于这些星火洪流,索卡尔的身躯是决计不可能防御住这记穿刺的。而且,对方应该也是出于偷袭一击建功考虑,同样并未全力催动这一式杀招。   “不愧是以冷静谨慎著称的"岩凯"将军,这份不放过任何可能性的战斗风格,实在是令人钦佩。”   “那么,在下也以舍身剑醒的这份力量全力以对吧!”   如轻丝般飘扬的玫红烟尘丝带猛然炸开,汹涌的火焰伴随着剑罡一起暴起绞出,僵持的天平被暂时打破,藏青色星火洪流被冲开缺口。   “虞轩将军既然敢亲自突入本阵,吾自然是欢迎的!”   早已在先前的僵持中得到喘息时间,将一部分碑坚阵力量调回到身下的索卡尔显然并不会畏惧这一式剑光,只见魔王发出爽朗大笑,当即催生出大量石树朝剑光迎去。   “第三方案,炮击!”   “启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岚之角   “将军!那是!”   收回远眺目光,本以为点齐机动军后会陪同先锋军一起投入正面战场,却在少女的命令下不得不收束全军,让自己连同五千军势一起在一边被孤零零束之高阁。   哦,不对,陪他们一起看戏的还有来自化妆舞会的数万军势。   这两支军团现在可谓是清闲无比,似乎早已被激战中的双方遗忘。   这不仅和摩洛大人交代的作战安排相去甚远,而且临战时避战,身为军团副将的耶梦加得自然是很着急,也为之深感耻辱的。   要不是这道避战命令的确是出于艾斯德斯之口,耶梦加得绝对会把提出这个安排的人按进地里摩擦,再照屁股狠狠踹上一脚吧。   “来自火雾联军的炮击!”   脱离战场的旁观使他可以更清晰的看清战场走向,而身为红世使徒的非凡伟力亦很好的为这份关切加以支持。   两位先锋大将似乎遇到了麻烦,徒对那在天空中被卷起的藏青星火并不陌生,正是岩凯大人的“奈萨之铁槌”。   星火崩裂坠落的地方位处于岩凯大人身前,以乌利克姆米将军的稳重来看,足以说明对方的高层战力已然下场,而且极有可能正突入到两位将军面前,发动奇袭。   总之情势绝对不容乐观。   [反观艾斯德斯将军……]   “嗯。不愧是虞轩,很有想法的作战。”   完全不介意下属的暗自腹诽,站在耶梦加得身旁及阵前的军服少女神色悠然,微笑着宛如出游一般。   发射介质只是普通人类惯用的笨重大炮,但从炮口中轰击而出的却并不仅仅是火药炮弹,更是多了点别的东西。   从外观看,那是五彩斑斓的,由各色存在火焰凝结的高速火球。   “使火焰带有敌意,并以爆炸伤害攻杀的初级自在法——炎弹么……”   赞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种无论是使徒亦或者火雾都爱用的简易自在法,艾斯德斯自然是不陌生的。   说白了就是将自己的存在火焰挥舞出去,威力完全由释放者本人实力决定,而且使用极为方便,方便到只需要单手用力一挥,击发逼出自己的火焰而已。   要说缺点的话,大概就是射程了吧。   “轰……轰轰……”   只可惜就目前所窥之景来看,发射自火雾联军大后方,令葬式之钟本阵地动山摇——这份糟糕缺点显然是被克服了。   要知道再简易也是自在法,这份带有敌意的火焰会自主追踪最近的使徒,从而保证弹无虚发。   连人类大炮所固有的精度问题也一并克服,想出这个方法的人绝对是天才。   “耶梦加得,准备一下吧。”   耳侧传来的清冷声音先是令徒一愣,在反应过来个中含义后,耶梦加得转而欣喜若狂道,“遵命!”   在这时有五千养精蓄锐良久的成建制军势加入战场,对缓解战事必然是有极大裨益的吧。   “将军团拆分成三人一组,以我手上的残片宝具为联络手段,出发,绕过正面战场——”   “我们去拆了那些火炮。”   “咦?”   涌动在少女嘴角的寒意正勾勒出淡淡杀意,但苦候后终于得见,却和徒想象中相去甚远的作战方案让耶梦加得还是忍不住当场跳了起来,发出惊疑之声。   虽然终于加入战局却避过火雾主力,更是化整为零将军团彻底打散,罗马城一役正面杀伐果断的艾斯德斯将军,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将军!属下认为在这时打散机动军绝对不是好主意!”   照这么拆分下去,本就相对渺小的五千军势更是连浪花都不要想掀起半分了吧。   “我,索卡尔,乌利克姆米。机动军,先锋军。这就是葬式之钟在布罗肯山下的全部力量了。”   发出一声轻叹,为了自己的计划考量,艾斯德斯还是决定为自己的下属稍稍解释一下。   “就算这些力量全部死尽。中央高塔里也不会再派出半支援兵了。这一点你明白吗?”   抬起头,虽然身高比之于这位高大使徒有着绝对劣势,但冰蓝双眸中弥漫的九幽冷意很好的将这点劣势弥补,令耶梦加得尚未再开口反驳,气势就已经弱了三分。   “我们也罢,火雾也好,这里打的再惨烈,双方都不会把真正决定胜负的砝码安置在这里。”   “换言之,尽可能引出火雾联军的后手,为留守高塔的五位王分担压力。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五位王都不会轻易离开高塔。操作小夜啼鸟的亚西斯更不会。”   “摩洛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的作战计划便是这样,仅此而已。”   说好听点叫牵制,难听点就是弃子。虽然无情,但却是事实。被少女毫不留情点到这种程度,这让耶梦加得一阵垂头丧气。   “属下……明白了……”   “虽然是事实,但倒也没必要突然丧失一切斗志。”   “见招拆招,封堵火雾的所有后手。显现出自己的力量,震慑住他们,拖延时间,这才是我们要做的。”   有时候过度的热血和激昂也会给自己招至杀机,将自己引入死局。   [身为军团长,适时的引导下属调整好情绪也是份内之事呢。]   满意的转身重新看向战局,在远方,五彩斑斓的炎弹经由大炮轰击而出后,大部分炮弹都被有意的精准打在了乌利克姆米和索卡尔身上。让两位王吃了一个大亏。   汹涌逆卷而起的斑斓火焰告诉少女,这些炮击的威力绝对不低。   而且似乎还听到了索卡尔一声气急败坏的痛吼,应该是受了伤,但并未阵亡。   只是虞轩一人的话,或许能够一战,但决计不可能正面击败两位先锋大将联手,对这一点少女并不担心。   需要担心的是火雾方的进一步后手。这就像下棋一般,只有在被逼到某一步后,才会调用相应的棋势。   她现在看不到,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她会看到的。只要她能把火雾们逼到那一步。   摩挲着从领口解下的金属残片宝具,少女心中暗自点头。下意识将手心握紧。   相思守魂玉,金属残片,以及罗马城一役至今收集的情感碎片。   这便是她自己的底牌。   手心这枚得自洛塔芬的帝具残片,在斩赤世界时是帝具烈焰行者剑尖,而在这里是功效强大,不仅可以汇聚存在,更可以跨越空间通讯的强大宝具。   随时互相联络,调度力量,它将是支撑机动军化整为零,却仍能维持无形建制,避免混乱的有力辅助。   “保护好自己和将士们吧,耶梦加得。”   接受到军令的机动军正依命将自己打散,在潜入激战的后方,到达火炮营地之时,这群红世使徒将成为暗夜中司职刺杀破坏的刃。   而少女就是握刃的主人。   ‘我们,出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山之崖   “这些天你看来过得不错。”   军势之规整足以令人发毛,作为主动半途加入的援军,根据宰相摩洛之安排,化妆舞会军团收到的指令是作为策应,向贝尔沃尔军团施压,并在必要时予以增援。   当然,在三柱臣授意下,化妆舞会只是很好的执行了施压命令:单纯布阵在那里,并再未出军前进半步。   至于增援……想都不要想。   “哼,真是令人叹息的冷漠,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了试探那个女人的实力,努力战斗着的吧。”   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但任谁都能看的出来,那自修德南脸庞一隐而过的阴霾。   被近乎扣押着回到布罗肯山,一直被“关心”监视着到开战前才释放其回到化妆舞会本阵。   不仅跟丢艾斯德斯,自身亦是颜面尽失。   “是啊,正面战斗没有讨到任何好处,更是被乌利克姆米偷了一记后手,被好生款待至今才释放……”   轻蔑的微笑摇摇头,发声冷讽的这位女子身材高佻,身穿灰色紧身裙,在腰围处系佩有众多首饰。   最令人感到奇特的,是她那在眉眼中心额外生长睁开,外形与双眼并无差别的第三只眼睛。   “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化妆舞会三柱臣之一,一贯被徒们尊敬的唤作为军师。   “而且……虽然没有正式撕破脸皮,但葬式之钟已经对我们心生警戒,产生糟糕的固定印象了呢。”   虽然听起来颇为不利,但女子也只是自信浅笑着在陈述这一事实而已,绝非是担忧亦或惧怕:贝露佩欧露正单纯藉此机会埋汰她身边的将军“千变”。愉悦自己。   “哼。”,吃了一瘪的黑甲男子看起来完全没有再搭话的欲望,而在自顾自得到些许愉悦后,女子面色一正,旋即看向身前,那始终紧闭双眸嘴唇微微蠕动祈祷着,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娇小浅蓝发少女。   “还不能确定是哪一篇章吗?”   “没有,虽然已经在被解读着,还没有完全正式发动。”   为了更好的“配合”葬式之钟安排,被布置在化妆舞会本阵的总阵只是以四根支柱撑开的四方幕布,外观简单朴素到了极点。而在这空荡荡总阵中,千变,逆理之裁者,千征令,道司,四位红世之王并肩站立着,将端坐在肩舆之上的少女拱卫。   带着宛如斗笠般宽大的白色帽子,身披色调相符的斗篷。因为在回答女子问询的关系,少女眼眸下意识睁开一丝细缝,清澈如水。   即便身处喊杀震天的战场也保持己身清净空灵,垂在少女身前的锡杖既是武器,也是一种本就象征神秘的祭祀仪器。   “大御巫”,这是位列三柱臣之一的少女之职位。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的确是大命诗篇的一部分遗失断章。”   “那个只有脑子还算可以的蠢货……竟然将我们交付给他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遗落……”   为了完成御命,化妆舞会曾试图将御命的核心——“大命诗篇”的一部分交予一位超级怪人,希翼这位红世魔王能对断篇加以分析改进。   王拥有放眼红世都少有人可及的可怕智慧及创造能动性,但偏偏又是一位每每都会随着兴趣和突然一拍脑袋临时想到的想法随意改变既定行动言行,令人很难放心的家伙。   将大命诗篇的一部分断篇拿出去甚至遗落,在贝露佩欧露毫不客气看来,大概也不过是别无恶意,只是心血来潮想试试看的“好点子”吧。   猜也能猜得到,极有可能是某一天正在按约定进行改进试验,却又突然让自己的注意力如晨风般转移到他处,再简简单单忘的一干二净,等到某一天想起来时,再毫无心理准备和负担的老老实实坦白。   直到大难临头也一副事不关己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为同伴制造了何种处境和状况,葬式之钟高层就是从这样的王口中得知大命诗篇遗落这一既成结果的。   经由少女——“顶之座”黑卡蒂亲口确认的事实让女子露出苦恼愁容,对于对亚西斯壮举毫无兴趣的化妆舞会而言,这本是完全没必要参与,只会造成徒劳伤亡的无意义举动。   化妆舞会的存在意义是为了实现奉迎创造神祭礼之蛇回归的“御命”,除此之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之所以会主动要求加入大战,亦不过是为了回收“大命诗篇”,将此事做个了结而已。   原本主体部分一直作为圣经之于基督徒一般好好保存在化妆舞会手里,却因为某个意外遗失了一部分断章,等到大致查清遗失物去向后,这才发现该断篇已成为某位魔王的“壮举”核心,被迫着不得不自荐枕席加入此战,实在是冷幽默之极。   “请不要对叔叔大人做出过分的事。”   透过那清澈的犹如冰雕玉琢般塑成的娇美侧脸,黑卡蒂少有的露出微弱感情动摇。   面对姐姐的担心和不安,即便是一贯擅长智谋的贝露佩欧露也不得不露出苦笑,出声安慰道。   “放心吧,并不是准备对她动手动脚,但绝对会重重责备他的。”   “毕竟因为他的关系,我们的很多同胞都将被牵连进这场毫无意义的斗争中,甚至有可能死去,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让他好好反省下自己才行啊!”   望着少女脸上浮现的安心神情,军师大人在心中悄悄地叹了口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对他本人而言,大概率会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吧。]   [毕竟是那位“探耽求究”]   “嘛……就算没有大命诗篇这一事,我们化妆舞会也还是有必要掺一手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甲男子,那百无聊赖的目光突然像是闻到猎物气息一般凝神看向远方,看向那一直和己方一样保持按兵不动,却又在此时将自身分化打散,潜伏着发动突进的机动军团。   他看向如刀刃般屹立在军团前锋的艾斯德斯,看见她给自己扔过来一个挑衅眼神。看见那只芊芊玉手隔空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令吾主被流放至两界夹缝的罪魁祸首,妄图窜逆染指魔神权能的窃贼,给我带来耻辱者……”   紧握钢枪神铁如意的右手五指猛然绞紧,男子在面色阴云满步间暗暗扣紧牙关,仿佛要以震怒崩毁一切。   “来吧,让我看看你要做什么。”   “化妆舞会又能为你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胧之犄   硝烟伴随着几欲令人聋聩的重炮轰鸣不断弥散,在火雾阵地的后方,操作火炮不断发射的人,将自身存在以自在法“炎弹”的形式打入包裹炮弹的人:每一位火雾战士都在尽可能的全力攻击葬式之钟阵地。援驰虞轩。   来自索卡尔的怒吼让他们精神一震,而紧接着如附骨之疽般转化追袭的石鞭,让他们又不得不顶着死伤边打边退。   即便是到了这等时候魔王也依旧没有解除碑坚阵,在瞬息倒转的不利局面里,索卡尔选择了分心二用,在抵挡虞轩进攻的同时,不断追击后撤发射大炮的火雾战士们。   “炮击!分出一部分人抵挡石鞭,分出一部分人抵御徒的进攻,其余体力不足的!全部去给我操纵大炮!”   负责传达命令的中高层军官不断焦急发出指令,并挥舞手中钢刀打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进攻。   [是虞轩大人先坚持不住……还是我们先崩溃……]   心中的担忧一闪而逝,在面前,含怒咆哮追击而来的徒们张开利爪,浑浊的存在焰火似乎正点燃空气,令他的喉咙竟是有些干渴焦灼。   若是虞轩在两位敌方红世魔王的围攻下身死,贝尔沃尔军团毫无疑问会当即崩溃,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这位军官才会如此焦躁。   “继续后退!”   随着时间的推移,追击的石鞭密度在无形中猛然飙升了一个台阶,这让既要撤退抵挡前方攻击,又要分身操弄大炮的火雾们为之压力亦是一重,几欲窒息。   但也不是全无功效的,在这推移的时间里,被施加以“炎弹”自在法所打出去的炮弹,那轰击在两位红世之王身上后炸起爆裂的斑斓火焰,皆是战果之明证。   这对葬式之钟军团的士气也造成了巨大打击,事实上,敌军攻击的烈度比之于先前已是大大降低,甚至一度出现了混乱。   提前数日派遣善于隐匿的火雾战士来到布罗肯山外围,并将现在所使用的大炮随机安置在野外,将炮弹同样堆砌码放在炮架周边,只要有火雾撤退到安置有火炮的位置,便可以立即操持这些大炮发动反击。   被五月蝇之风所封锁的天空呈现为一如柳絮堆杂般的不详黑色,在这等严密监视下,想要将这些大炮安置的离布罗肯山更近一点自然是痴心妄想,这便是最开始无法发动炮击,只能在撤离中诱导葬式之钟军团追击,在撤退到安置位置后再加以使用的原因。   炮弹打完,石鞭追上,葬式之钟军团逼近,但凡这三者满足一个条件,火雾战士联军便会继续撤退,这些大炮不过是打完就丢的一次性用品罢了。   “炮弹不多的给我分出一部分火力对准面前的徒!炮弹充裕的继续轰击对方的王,那些打光的,有余力的跟我一起掩护伙伴!体力不多的继续后撤寻找安置炮位!”   “然后,给我注意观察脚下!注意身边的树木颜色!”   不断恶化的形式使这位军官不得不忍痛分出一部分火力应对身前,而在听命放低炮口后,那瞬间被炎火掀飞身躯碎裂的数百使徒当即让局部形式几近完全逆转。   [虞轩将军……请务必坚持住!]   分出一部分炮火回击眼前必然会导致突进敌阵的虞轩压力大增,但若是不这么做,这摇摇欲坠的本阵实在是令人担心。   索卡尔的狠戾程度远超火雾们之预料,在这等危机时刻却完全没有放松解除碑坚阵的意思,虽然侵袭大地的速度因为要和虞轩交战而大大减缓,但一旦有树木被转化,便是石鞭狂舞。   换言之,火舞撤退的速度,碑坚阵侵袭转化的速度,这两者在赛跑。   赌注是血和性命。   而火雾联军本阵,索卡尔和乌利克姆米,虞轩。三者谁先崩溃,这场血战胜利之天平便会随之倒向谁家吧。   “嗯?”   突然从侧方袭来的三位黑影吸引了这位军官的注意力,他暗暗握紧手中武器,催动体力,令橘红色炎火焚灼于上。   相貌与攻来的使徒们无异,严格来说由于攻来的使徒外形千奇百怪,这些非人者长成什么样都不会令他在意。   令他在意的,是气质,或者说。   对方有明确的目标?!   “小心!”   不同于一般冲过来见到火雾就一通哇哇乱叫打杀的徒,也从未见过徒们排列成三人一组:他们只会连成潮水,拥挤在一起冲来。   这种拥堵无序往往能给予火雾们一定缓冲时间,但若是三人一组,有效利用本就混乱的战场……   尖蹄将铜铁浇筑的重炮踏至弯曲,支撑大炮的车架也当即裂开崩毁,在猝不及防间,两位操弄大炮的火雾连发出惊怒之声都来不及,便一位被鸟喙生生啄碎头颅,脑液黏着在断裂的炮身上,一位被山茶色炎火长枪钉穿身躯,死亡时犹双目惊疑圆睁。   [目标是大炮?!]   操弄火炮的火雾只是顺手剪除,而在肃清这一火炮点后,三位徒竟是看都不看火雾军官一眼,再度朝火雾撤退方向奔袭而去。   能看到在三位徒奔跑的路线上,浑然不知死亡降临的另一处火炮位正不断轰击出炮声,将炎弹高高掷向远方天空。   “混蛋!”   被无视的羞辱连同积涌的莫名恐惧淹没内心,一种陌生的节奏正降临战场,意欲拖着整个火雾联军向未知方向走去。   身边的喊杀声依旧震天,徒的,火雾的,而这些从侧翼插入的三位陌生兵员只是如鬼魅般不断发动突进,并不会无意义的发出哇哇吼叫,比之于徒之军团表现违和,却又不太引人注目。   以至于除了他外,竟是少有人注意。   那些被攻击的火炮位也大多是被一击毙命:为了维持前方战线不崩溃,原定计划本就是让体力充足者在前线激战,消耗严重者撤退操作大炮,待体力恢复后再实行轮换。   “给我停下!”   含怒劈出的一记刀芒斩碎大地,完全不计体力消耗所激发的橘红色炎火宛如长龙般沿地面蜿蜒贯出,后发先至的追上三位红世使徒。   虽然三位敌人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异动,但闪躲已然太晚,只见炎火在追上后,当场如钢丝般将中间的徒从中分裂切开,随之爆裂的火焰席卷了剩下两位徒的周身,火光将其彻底淹没。   待烟尘散去,三位徒被一击毙命。   “呼……”   握刀的手犹自在不断颤栗,一击击毙三位徒的战果并未让这位军官放松半分,因为紧接着,失去火炮压制而一拥而上的徒们很快便令他注意力完全分散,不得不紧盯前方。   “撤退!撤退!”   呼喊出这一句他不知道喊过多少遍的指令后,再度想起刚才三位徒的模样,军官下意识打了个寒蝉。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注意是否有三人一组的徒从侧翼接近!严加防备。”   “噗嗤!”   在军官呼喝分神之际,钝锈的麻木感突然自心口而起,又在搅动中放大到全身,渐而整个胸膛失去知觉。   艰难转头,有浅绿色火焰正自军官身躯上燃起,灼灼炎华升腾,扭曲了军官视线。   “就是他干掉扎特的吗,还以为是硬茬,特地从附近调了三个小队过来。”   拔出右爪,明显是三人中队长的徒嗤笑一身,对身边两位同伴说道,“继续吧,不要耽误艾斯德斯将军的作战计划。”   身躯软绵绵瘫软在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军官看到有整整九位使徒正从他身边快速飞掠跨过,神情冷漠。   在跨过将死者后,九位徒又颇具默契的重新分成三支小队,各自找了一个方向疾掠走远。   [原来如此……]   大脑虽然轻飘飘的失去思考能力,军官的内心却又突然变得无比清明。   [目标临时换成我,不过只是临时吗……]   [虞轩……将军……] 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位大人,出阵!   在两军交战的树林远处,有一座用枯木与枝叶伪装的简易帐篷立在大树根部,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很容易便会被忽略过去。   虽然是前方作战的贝尔沃尔军团乃至于整个火雾联军“塞芭利修集团”的总指挥部,但却只有冷清的寥寥数人罢了。   “啊呀呀呀……实在是被弄得一团糟呢……”   从帐篷的入口处,一名年过四十的修女正探头朝天空望去,虽然入目只能看到被蝇群封锁的黑色天空,但她的双眸却仿佛能透过五月蝇之风看穿一切般,不断摇着头发出感慨。   “如果卡路·贝尔沃尔还活着的话,针对索卡尔的自大性格便可以施行更加激进大胆的作战,在开战之初便将他讨伐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若是那样……这场战争也就会轻松很多了呢。”   穿着跟战场风格完全不相符的黑色套头服加纯白面纱,面色悠然的发出感慨,仿佛事不关己般:虽然修女所立足的大地正被极远方奈萨之铁槌所轰砸的不断震动摇晃,但给她的负面影响也就仅限于此了。   在修女身边正站着一位金色俏丽短发的高佻御姐,不同于修女的清闲自得,单单是维持身体平衡便已经相当吃力,但又要和身边这位女士一样保持优雅:这导致雷欧奈现在只觉得整个人都尴尬无比。   “雷欧奈,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没有签订契约成为火雾,却仍一定要单单带你来到危险的前线吗?”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又违背我家那个笨蛋的嘱托了啊!]   [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我的原因了。]   “大概是……想要让我亲眼目睹,亲眼确认大战?”   “嗯。”   雷欧奈的聪慧让佐菲满意的点点头,她转过身,慈爱的将右手搭在小狮妹肩上,“你是个温柔的孩子,更是个优秀的孩子,在我看来,你必将在未来创造奇迹。”   “能遇到你,能把你从那群徒的手中救下,这想必就是神给我的指引吧。”   虽然还没有签订红世契约,所用的“已经和一位王约定好,要等待他”的理由更是有些牵强,但佐菲也还是愿意相信她,相信这位人类女子。   既因为在相处中所感受认知到的那份善良温柔,也因为那双有异于常人,堂煌无欺而有神的金色眼眸。   “所以感受这场战争吧,去了解火雾,更要去了解红世使徒,了解双方在抒发欲望和守护两界平衡的博弈中所付出的鲜血。”   语重心长的轻拍小狮妹肩膀数下,修女再度转身看向天空,“然后,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谢谢您,萨伯利淑女士……]   [但是……]   自己和艾斯德斯终究只是天外过客,时刻被主神生死压迫着的两人,各自所选择的道路也只会适合自己,适合彼此。无心再去在乎他人感受了。   恐怕很难让这位救下自己性命,更照顾她良久的修女满意。   “我想……我会选择好道路的。谢谢您的教诲。”   只能郑重的点点头,用模棱两可的语气一带而过了吧。   “纵使有虞轩将军突入敌阵,我们的前线也还是被拖入碑坚阵的泥潭中难以挣脱了。”   “而且对方似乎看破了我们的战法,据前线汇报,大量分成三人一组的红世使徒正在破坏大炮。虽然我们提前准备了很多,但在对方的针对性破坏下,火炮轰击的密集度也已是在不可逆的下降了。”   听上去一本正经的男子声音并不是人所言语出,而是来源于刺在修女面纱上的青色四芒星。   “佐菲·萨伯利淑君,总是听到你发出局外人似的感想可真是让我头疼,更不要说居然还在这时偷偷抽空教导后辈了,请看清自己作为总大将的身份吧。”   “将士们可都在前线不断付出鲜血喔。”   “我知道了啦,建御雷。”   “只是因为对方的反制来的比预想的要快得多,所以有点吃惊而已。”   修女撇撇嘴回了句牢骚,那份微微不快的表情使人偶尔能感到和外表四十这一年龄设定不相称的稚气和可爱。   于是青星停止斥责,开始分析当下局势。   “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战法显然已经达到极限了吧,两位先锋大将健在,以虞轩将军一人能同时将之战平,纵使有火炮辅助,虞轩将军的强大实力也已经远超我等预期,实在是无颜再去苛刻更多了。”   “再加上现在出面破坏我等火炮,突然出现的使徒小队,有人曾看见了敌方机动军副将耶梦加得,并拼尽全力在战死前将这一消息传达了回来,所以能推测敌方机动军已经下场,扣除上一战被其他红世魔王消灭的"天冻之俱"不计算,这应该就是对方在布罗肯山的全部兵团了。”   “艾斯德斯,索卡尔,乌利克姆米……”   面色沉重的轻叹一声,严峻的形势显然不容乐观。修女补充道,“能够将三位九垓天秤成员拖死在布罗肯山下,这似乎就是我们的极限了。而且若是当下的僵持局面稍有倾塌的话,连现在的程度都无法保持呢。”   “啊呀呀……这实在是……”   “诚然,而且我们的火炮正在被破坏,失去炮火援驰的话,虞轩将军那里将极度危险,若是战死,撑到极限的贝尔沃尔军团在失去大将这一前提下,很大可能会当即崩溃吧。”   青星叹息着,而在青星之下,修女望向远方被奈萨之铁槌掀起的粉尘,在那粉尘中,一抹执拗的玫红剑罡正不断爆发出惊天火焰,撕裂狂舞的石鞭,迸发出声声怒号与惨叫。   [在那里又有多少同胞,多少敌人战死呢?]   用以维系联络的欧洲外界宿早早在关键时刻被毁坏大多数讨伐者亦不过是临时被征召的,大多都是刚契约不久,说是菜鸟也不为过的新手,强大的战士诸如炎发灼眼重伤,极光射手战死,能和葬式之钟军团打成这样,已是极大奋进的良好结果了吧。   天才般的想到使用人类武器,虽然在初期扳回一城,但很快又被敌方看破。竟派遣开战至今便潜伏不出的艾斯德斯及其麾下机动军施以破坏。   前线唯一的高层战力虞轩已然无法抽身,放任机动军这样破坏下去的话,胜利的天平将不再属于他们,虞轩本人亦会有性命之忧。   而且能够将极光射手格杀,玛蒂尔达重伤的艾斯德斯,虽然仍未亲眼得见真容,但必定是极为强大的对手。一般的火雾凑上去也只是送死罢了,毫无意义。   似乎只是燐火?更是密斯提斯?葬式之钟可真是收留了一位奇怪的家伙呢。   [哪怕多一秒也好,只要能拖到她们成功……]   [与以往不同,这次决不能失败……]   佐菲终于下定了决心,叹了口气,将在身前划了一半的祈祷动作停下。   “清点下剩余可统率的部队,由我亲自出战吧。”   (③42967465)   ps:虽然很可惜,但这种“XX之XX”的蜜汁帅气的章节名实在是想不出来了,或许你们可以提供下?   然后……   你们看我最近更新很勤快对吧,是不是给点票票鼓励下先? 第一百三十章 金之暅   被完全没预想过可能性的发言所惊,帐篷里本来一直盯着地图的人,看向天空若有所思的人,就连雷欧奈在内,都同时浮现出动摇神色,而最先反对的并不是诸位火雾,而是佐菲的契约魔王,建御雷之神。   并不是因为怯战乃至恐惧,只是在以理相争。   “胡闹!竟然由总大将亲自出战厮杀,简直是愚蠢至极。”   听到已相处久远岁月的伙伴之质疑后,修女回身看向下属们,咬牙说道。   “当务之急是支援后翼,鼓舞保护那些被绞杀的同伴,维持住火炮攻击密度,援驰虞轩将军。争取稳住阵型。”   “如此,和现在大肆破坏着的机动军,以及其首将艾斯德斯相遇可谓是必然结果。”   包括武雷神在内没有人再出声,而在听到恋人名字后,雷欧奈不着痕迹的向后悄悄退了一步。   [才不是心虚呢。]   她这样想着。   “现在有实力做到这些的只有我本人吧,有异议吗?”   “要不……抽调万条巧手或者炎发灼眼回来一位的话,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吧……”   提出建议的是一位名叫都尼的火雾,不过男人的话语自出口后便在佐菲目光逼视下不断被迫降低声调,到最后已是几乎不可闻了。   看来并不是好主意。   “很好。”   颇具威严的点点头,总大将开始布置自己不在时的方针。   “都尼,阿莱克斯,在我出外战斗时请暂时接替指挥权限,一切以我们出发前约定的作战宗旨为要,千万记住了。”   身披斗篷的男子和身穿墨绿军装的男子,在察觉到他们的总大将将去亲自执行何等严峻之任务后,当即各自行过军礼,郑重的将指挥权接过。   “雷欧奈。”   “在!”   被再次亲口提到的诧异让小狮妹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有些慌乱的应了一声。   佐菲将要去战斗的敌人是艾斯德斯,无论是哪一方受伤,对她而言都绝对不是好消息。只会令她悲伤难过吧。   但她只是人类,没有力量更没有资本干涉红世的世界。   “不用慌乱,就算我不在,都尼他们也会保护好你的。”   并没能更深层次的解读金发女子之异常,只是将这当成害怕自己出事的关心则乱,修女慈爱的微笑出来。   “那么,照顾好自己吧。”   “请您务必小心。”   点点头走出大帐,仅仅是数步间距,远方传来的战斗噪音却仿佛已是更响般,天空黑压压的蝇群似乎也已感知到佐菲毫不掩饰的雷霆气息,隐隐有朝修女方位聚集的趋势。   已方战区正在被不断压制,逐渐朝自己这里靠近。   佐菲很明白这一点。这也正是她不得不亲自出战的原因。   纵观战场,在因黑色蝇群笼罩而失去日光直射的天幕下,略显昏暗的密林里,到处都是斑斓的各色爆炎,整个战场被大地的轰鸣和混乱无序的嘶吼咆哮所充斥。   “能够撑到什么地步呢……”   “不是[能够],而是必须撑住。萨伯利淑阁下。”   “如果[那个]作战能成功的话,应该能够在不分胜负的前提下等待终章吧。”   对伙伴一成不变的冷静回以苍凉叹息,佐菲苦笑道,“[那个]作战如果成功都只是平手,现实还真是残酷啊……”   将火雾方高层战力废除过半,致使如今的萨伯利淑集团在用人上捉襟见肘,如鬼魅般不知从何处出现,突然加入葬式之钟的燐火。   接替戎君统率机动军,摧毁欧洲火雾外界宿总部,杀死极光射手,重伤炎发灼眼。   艾斯德斯。   挡在修女前方的就是这样的一头怪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情况如此,又被索卡尔用碑坚阵拖入持久战,就我们而言,当下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幸运的是对炎发灼眼那边的作战计划并无太大影响,而且和玛蒂尔达打过一场的艾斯德斯居然会被安置在布罗肯山下,这本就是天大的运气。”   火雾联军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全歼葬式之钟,阻止"棺柩裁缝师"亚西斯的暴行(在徒中被称为壮举),只有这才是火雾们的唯一目标。而在实现目标的路途中和葬式之钟的战斗自然不可避免,但其实这份惨烈就全局而言,也不过是计划的某一个步骤罢了。   将艾斯德斯等三位九垓天秤成员及其率领的主力军团钉死在布罗肯山下,佐菲他们的任务自开战起便不曾变更。   [真是的……那个野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呢……]   [请务必活下去,然后阻止亚西斯暴行吧……]   为远方不知所踪的友人在心中做完祈祷祝福后,在胸前最后划出一个十字,修女露出些许激动窃笑。   [说起来至今还未曾亲眼见过面呢,那位燐火。]   “先去扫出部分场地吧,在最后点齐的增援部队赶到前。”   指尖在空中划过,炫目的紫色电光迸出,噼啪炸响声不断于修女周身大作。   性状如同闪电一般的火焰,这就是“"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的力量。   “对不曾被诸神怜悯,身负大罪而不知,未曾存在于世已回归空无的我们,请至少稍稍注目此方,施以仁慈,赐予胜利的光辉吧。”   “阿门。”   瞑目暗自诵读,双手化掌合起请,愿。在成为火雾前是修女的萨伯利淑,至今也都还保有着修女习惯。   是祈祷,也是出阵仪式。   透过青芒神器,建御雷之神以邀请伙伴出游散步般的轻快语气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君。”   佐菲也朗声笑着回应道,“走吧,“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   刹那间,雷鸣般的巨响从黑色修道服的下摆轰鸣出灼灼紫色雷光,简直是像将下半身完全化作耀目雷电一般,佐菲腾空而起。在原地只留下险些被风压吹飞的帐篷,以及被搞得灰头土脸,满脸无奈的诸位下属。   如同弓的箭刃般,被紫电包围的佐菲选择直接飞向天空,直插入覆盖战场上空的五月蝇之风,在找准合适位置后降临大地。   兵对兵,王对王,她的目标是艾斯德斯。   在察觉到佐菲下场后,天际构成暗幕的一粒粒蝇群当即变换方位,黑压压成群向佐菲袭来。   那是无数像人类指节般大小,光是目视便足人让人喘不过气,甚至为之精神混乱的黑色蝇群。   (③42967465)   ps:感谢书友群群友提供的章节名,莫名帅气233333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恭候阁下多时   九垓天秤一角,大斥候“凶界卵"加利,自开战伊始,封锁天空的黑色蝇群便从未停歇解除。   广域监视战场全局,并且在必要时刻亦可以驱使蝇群战斗:虽然就单体而言不过是体型较大的苍蝇,更没有过强力量,但终究是数量惊人的。   之所以萨伯利淑集团自始至终便没有考虑过以天空为战场战斗,便是因为有这危险的空中死界。   当然,对于此时以紫电为铠的佐菲来说,五月蝇之风自然是等于没有,连稍加阻拦都做不到的。   “下方就是那些使徒小队了吧?”   只是稍加接触便瞬间被雷火焚为飞灰,携万钧之势升入高空后,凭借过人的视觉,修女很轻松便找到了机动军踪迹。   三人一组,只是以破坏大炮为目的,遇到硬茬则一拥而上,绝大多数时候是稍战即退。给火雾留下满目疮痍。   永远在保持灵活的同时使自身在局部小范围内保持优势,从天空窥视着,修女仿佛能看到一张无形的网,这张网将机动军的各小队紧密连结,战力高下立判。   深吸一口气,知道片刻都耽误不得的佐菲开始操纵雷电坠落。   “要上了!建御雷!”   然后雷火自九天猛坠,被裹挟于佐菲周身的绚紫电芒宛如拥有实体般先是被大地压塑至扁型,然后以修女为中心怦然炸裂,强烈的夺目闪光爆发,将方圆数十米轰塌三寸!   “喝啊!——”   不满足于当前战果,再次单脚猛踏大地,性状与雷芒无二的焰火当即编制成网状向四面八方扩散,在附近已是陷入三寸的大地上犁出道道焦灼沟壑。   爆发与巧劲并存的打击,并未手持任何兵刃的修女本身便是一柄无双利器。   连发出惨叫都做不到,所到之处,雷光肆掠。   徒尽死!   [和以往见到的徒就单体战力而言并无太大差别……那么造成这种程度的战果,是因为指挥者吗?]   “大家!重整势态!援军就在后方,即刻到达!”   “哦!是萨伯利淑总大将!”   “狠狠教训这些该死的徒,将他们的火焰踩熄吧!”   受到萨伯利淑到场这一现实的鼓舞,虽然仅仅是在数十米范围内将徒清扫一空,就全部机动军以及整个战场面积而言实在是沧海一粟,但只要修女站在那里,便仿佛能给予苦战至今的火雾们以绝伦勇气祝福一般,使之士气大振。   他们无暇深思,身为总大将的佐菲·萨伯利淑亲自降临战场,这对火雾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希翼遏制难以挽回的恶化,还是定鼎胜负的最终一击。   他们只知道有萨伯利淑总大将在此的话……   “体力不足者,无力再战者,以我为中心寻求支援!”   “其他人找到还能够使用的火炮,维持战线,援驰虞轩将军!”   分秒间连下数道军令,得益于长久以来不容置疑的累积威望,一度被打至散乱崩溃的火雾后方很快便稳住阵脚,甚至再度将战线朝退回来的方向反推回了十数米。   “居然都需要总大将亲自下场了么……”   “火雾联军在布罗肯山下的底牌,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幽寒陌生的女声自远端响起,佐菲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起,这片树林竟是弥漫上了一层浅浅霜白迷雾。   而先前被一击屠戮过百,本大有朝自身位置集中发动围剿的机动军小队也是悄悄撤去,只留下闻声而面面相觑的一众火雾们。   伸手朝身前白雾探去,霜白遇雷火烧灼而不散不湮,显然并非自然形成,而是经由某一位强者手笔。以自身存在强行大范围影响外界而来。   [细小冰晶……应该便是你了吧?]   在经过仔细观察后,得出这一结论的修女心下了然,面目镇定。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艾斯德斯将军。”   “嗯,的确是第一次。”   从白雾中走出,黑白军服的少女有着一头天蓝齐臀长发,相貌清冷绝美。胸前的血色符文仿佛在燃烧一般。   她的腰间悬系有一柄无鞘的大太刀,沾染点点霜白,锋刃冷冽如秋月。   “不过……”   芊芊右手伸向大太刀,在确认握持于手心后,少女挽出一记漂亮的剑花,旋即重重插向大地。   [不好!]   心中警铃大作的修女连忙鼓动全身存在,让雷芒如烽火般再次密布全身,硬化而为铠。   “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如果说最初佐菲携雷芒降临时曾以电光爆裂令方寸间炫目难睁的话,那么当一抹湛蓝幽火随少女言语自刀刃尖端涌起。轰入大地时,弥漫的霜白便仿佛齐齐收到指令般,在咔咔声响里于整个密林间亮起了远比先前刺眼数百倍,几欲浸染夺去这世界全部颜色的死寂霜白!   一念之间,冰封赤地无垠!   无匹的寒气瞬间如钢刀般刮遍佐菲全身,用于护体的雷芒在霜寒切割下发出实质性的吱吱哀鸣,被外力倾轧的淡淡不适令佐菲不悦的皱起眉头。   在这猝然爆发的耀目霜白下她暂时失去了视力,不过能感觉到对方在将自身存在火焰爆发出一轮后便再无动作,一时间倒难以判断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明明是燐火,为什么要做这种浪费存在之事?]   在修女看来,这种强行改变外界性状的存在使用方法实在是奢侈无比,完全不像是燐火能够用出的。   但就当前目视来看,少女的确只是燐火无疑。   良久,天地化为寂静,刚才因为其号令而聚集在她身边的一众火雾仿佛一齐失去言语能力般,再无半点声息。   修女不安的睁开眼,只见脚下变为坚冰,天地银装素裹。   转身四顾时,已是睚眦欲裂。   “只是不希望有人打扰我们的战斗,所以稍稍施以宾主礼仪,将不速之客清理一部分罢了。”   在霜白爆发中化为冰雕,在少女言语喝令下进一步体表浮现无数裂纹碎裂,只是一击之下,方圆数里除即将战斗的两人外,早已是再无任何生者存于这方冰天雪地里。   受到这股强横力量侵扰,就连交战中的火雾与使徒们都下意识开始想要远离这抹银白,不敢轻易踏足。   “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字,努力压制着自身怒火不致失态的佐菲正视着少女,原本慈爱坚强的双目几欲噬人,雷芒密布双拳,“"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请指教!”   “九垓天秤所属,机动军首将艾斯德斯。”   轻笑着举刀直指修女,刀刃之上燃烧起无形冰冷的天蓝幽火,令本就骤降的温度再次跌下几分。   “恭候阁下多时了!”   (③42967465)   ps:久违的推书环节,《猎人协会日本分部的比企谷八番》。   比企谷八幡漫不经心抬起手里老式杠杆步枪,他身后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浮动着,露出好几个破口。他子弹袋里面进行过驱魔仪式的子弹顺着激战后的破口掉了下来,掉在拥有八条腿的蜘蛛的尸体上。【没有人告诉他们独行的熊是不好惹的吗?】【先生,他们曾经是人类......】【不,现在只是尸体。】   大佬小号幼苗23333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奇袭!   "蜈蚣抬起它的尖牙!"   "扎入大地,嘿!"   "快要漏气的是谁!"   中央高塔里,一直操持着五月蝇之风投影前方战场的加利,突然用他那尖利而滑稽的嗓音高声喊叫起来。   "可以确认,敌方总大将佐菲·萨伯利淑已加入战场。"   黄金大皿上,始终闭目养神着的俊美青年睁开双眼,炯炯有神的灰色瞳孔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艾斯德斯将军已经和她交上手了,有她在,应当是不必担心那位修女的。"   铁鳞的古龙沉思道,"即便总大将亲自出手也未曾看见胡乱天罚和那位女丈夫,对方的目标究竟是……"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五月蝇之风的封锁,而至今为止,五月蝇之风都没有反馈任何异常。   特地留下五位王防备布罗肯山,结果空等到现在,五位严阵以待的王反而成了这场大战里最清闲的旁观者。   [实在是可疑。]   [难道是已经重伤发作死在某个角落了吗……]   脑子里突然乱糟糟的浮现出这一荒诞念头,又在看清同为两翼的梅利希姆究竟是何等慎重及热切期待后,邪龙知趣的没有将这一句调侃说出来。   悬浮在烈阳和金丝雀笼之上的青色石碑,其原本昏暗的碑文已渐渐绽起过半,如山如海的天青辉耀如潮水般无声涌动在高塔里,令人心神大振。   时间,葬式之钟已经得到很多时间了。但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石碑需要时间解读,术式需要时间演诵,壮举需要时间浇灌。   "还请各位等待下去,艾斯德斯将军等正在山下殊死拖延敌军,在这时更应当不……不能松懈才是。"   即便是勉励奋进之语,牛骨的宰相却总是能以颤颤巍巍宛如惧怕般的畏缩姿态说出,使人听来实在是很难不因此先泄气三分。   "瘦牛你真是……"   一如往常般想去呵斥摩洛,却又在看到牛骨贤者抬头凝神注视金丝鸟笼的萧瑟身影时,抿唇将吐出一半的言辞生生吞了回去。   最后宛如赌气般,切尔诺伯格也不快的扭过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   [如果你也有自己的愿望,有自己不得不想要追求的事物……]   注视着宛如空壳般只是无机质吐露编织自在式言的娇小女孩,完全没察觉到这一切微妙气氛的摩洛正将全部注意力都投射过去,第一次诚心诚意的向她发出祈祷。   [想必你便也能稍稍理解我等的悲愿,从而愿意协助我等吧……]   并非是亚西斯一定要强行控制莲南希意识,而是自葬式之钟从敌对魔王集团手里夺得该女孩时,女孩便早已沦为行尸走肉。   只是睁开双眼麻木的看着前方,眼神里没有焦距,从不做出任何反抗动作,也没有半点为自保听命依附的意思。   不像是诞生于欲望的红世使徒,更像是一团活着的,尚且能够呼吸的烂肉。   若是能让“螺旋风琴”主动配合的话一定可以事半功倍吧,毕竟是以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恰如其名的构筑引发各种自在法而闻名红世的徒。   只可惜在捕获之初,在最初数日内尝试交涉无果后,没有时间空耗的亚西斯便只能选择强行控制。用海量存在强制令女孩开口了。   [真是……头痛……]   "哦?"   "哦……"   "哦!"   突然,加利再次发出三声令人惊奇的莫名感叹,包括上一秒还在沉思的摩洛,所有王都当即将警惕心提升到了顶峰。   只有长时间与这位魔王共事者才能借助默契稍稍理清这三声感叹的含义,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   是足以令加利都为之讶然的大事!   "是谁来了?"   "在灯火和畜牧栅栏之间!"   "快看!"   说话一贯如此,只能从句首和句尾之间自己猜测捕捉意思。   将右手搭在剑柄,悄悄喉间蓄满黑色幕帐,捏紧兽爪五指:即便是自行揣摩猜测且并未就结果互通有无,王们也各自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那五月蝇之风所描绘的,将视角由山下战场切回中央高塔的黑白素描影像上,突然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椭圆形空白区域。   "大门在崩溃!"   "大门在动摇!"   "被破坏了!"   空白像气泡一样悬浮在半空中,以近乎蛮不讲理的高速朝中央高塔疯狂推进着,所过之处的蝇群就像是被外力生生铲开般,难挡其锋芒。   "这是什么!能够监视捕捉一切的五月蝇之风居然会出现空白!"   慌乱的摩洛问道,当然了。没有人能回答他。   "!"   "!"   各自注视彼此一眼,单凭这份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和行事风格,担任剑与盾的两翼便已是基本猜出来者。   [我思慕的人啊!]   [我一直!!!!]   背后浮现出羽翼般的七色辉光,如虹般呈七色流转,似虚影又恍如实体,那是充斥有无匹压迫力的虹天。   正如王流传于世的真名,"虹之翼"。   [在等你!!]   拔剑,直指空洞飞来的天井。一剑斩出!   七色虹光化作勾连天地之丝线,无声无息斩破天井,下一瞬,高塔外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与虹光正面相撞的不明来物生生一滞,无形的光膜被剑芒斩出涟漪,不断崩溃反射震颤,令整座山都仿佛在摇晃着一般发出嗡鸣。   "主!"   抬起头看向烈阳,而烈阳也很快下达出他最渴望听到的指令。   "允许!我的两翼!"   "去吧!"   展开虹之翼,七色辉光托举着青年自斩出的天井裂缝中跳出高塔,被弥漫的刺鼻烟尘遮挡住背影。   "呜哇哇!!"   巨大的震动让摩洛吓得一时间瘫软在皿盘上,一直关切着他的黑衣女性也将巨大兽爪竖在身前,当做盾牌。   "那些家伙过来了!"   紧缩眉头道出事态的严重性,在女子身旁,气急败坏的蛋卵依旧在摇晃怒骂着。   "傲慢不知羞耻的入侵者啊!何等无礼!!"   "闯入他人的庭院,大摇大摆!"   "不脱礼帽,不解佩剑!"   看来五月蝇之风被正面暴力突破让这位王已是极度不快。   但也仅仅是不快了,蛋卵叫嚣怒骂着却没有半点出塔接战的意思,只是再度维系起五月蝇之风,让中央高塔内的亚西斯不至于完全失去外界信息。   并不是怯弱,并不是畏战。只是忠于本职。   只是因为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会去解决这一争端,一如过去的大小战役那般。   葬式之钟的剑与盾,当世最强的攻击者与守御者。   "虹之翼"梅利希姆。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   "主,我也先行一步了。"   四足的铁龙站起身,在皿盘上高高昂起龙头,伸展开蜷伏的四肢。   振翅自虹之翼斩出的裂缝中飞出,当脱离中央高塔内部空间限制后,铁鳞的古龙身躯迎风猛涨,瞬息间恢复至原本体型。   展开双翼超过二十米,高达十数米,全身除猩红眼眸外都被厚重昏黄色鳞片覆盖。充满力量感的前爪猛然间紧握,将无处可逃的空气扣出一声爆鸣。   悬浮在天空后和虹之翼并排横在前列,两翼将目光平视在加利地图中显示为空白的方向。   只是单纯的空白,生者气息也好,自在法痕迹也好偷偷没有,更没有应有的蝇群。   在加利的控制下,虽然被排挤着无法分布于空白里,但却能紧紧包围在空白四周,变相勾勒出空白的边角。   高近百米,宽达数十米的空白。在挨了虹天剑一剑而显出涟漪后,如今涟漪早已再度消失,朝中央高塔方向猛冲过来。   何等恐怖而诡异的光景……   [来吧!……]   在经由漫长等待而发酵熟成的期待和兴奋中,梅利希姆举起右手,身边甲铁龙蓄势待发。   [这次一定要将你!]   挥手虚空劈下,他笑了。   [得到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怯懦与勇敢   “那么,主。”   王是懦弱的,仅仅是中央高塔被自己人从内部斩破天井,连敌人相貌都未曾见到,他都已是吓得瑟瑟发抖,近乎瘫软在皿盘上。   “我也差不多该去了。”   从青色烈阳那里接收到传递而来的火焰,牛骨的贤相全身骨头都正在嘎吱嘎吱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一般。   这位王是不善于直接战斗的。能使之位列九垓天秤位格的除开其贤明外,唯剩的便是那份力量了吧。   那份放眼两界都足以让王为之自傲,令无数王亦或是火雾惊叹不已的,同其红世真名相同的自在法——「大拥炉」“拉比林托斯”。   从华丽的礼服中突然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相应的,宰相摩洛的头颅消失了。   掉落到皿盘上的头颅散发出无形波动,在这份奇异的波动作用下,头颅连同其所处的空间一并开始渐渐虚化,最后在悄无声息间散做黄色火粉。只留有一道虚影。   只是开始的信号,当头颅“消失”之后,贤相全身的骨头亦跟着开始噼啪散落,不断弹起在皿盘里,又不断虚化渗透到空间和附近的空气中,开始自在法的构筑。   王是勇敢无畏的。   当皿盘中保有实体的只剩下瘫开在地上的华丽礼服时,摩洛作为宰相对加利下发了最后一句嘱咐。   “加利大人,虽然以两翼的战力应当不会发生万一情况,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中央高塔这里就拜托你了。”   “山下的艾斯德斯将军等亦正在奋战,情况随时会发生变化,就请先好好操使五月蝇之风为亚西斯大人传达外界讯息吧。”   被摩洛仔细嘱咐着的像人类一般大小的滑稽蛋卵——"凶界卵"加利,一边摇晃着,一边用听起来毫不正经的语气颤动着面具说道。   “是经常面对敌人的盾?”   “会代替我死亡的。”   “今天会如愿吗?”   虽然其意莫名,但这三句短语中应该也包含有对摩洛的慎重回应吧。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已完全失去形体的摩洛发出一声苦笑。   “切尔诺伯格大人,等我的拉比林托斯完全发动后,我会将您传送到[那一边],请您务必小心应对。”   “臭牛,别弄得好像是临终遗言一样啊!”   不快的打断摩洛话语,黑衣的消瘦女人双手叉腰。   不同于自己,也不同于其他王,这头臭牛将葬式之钟高层所共有的,但一直深深藏在心里的东西,摩洛将这份东西表现的实在是太露骨了。   恐惧。   不仅要面对火雾,更要面对“壮举”对整个世界而言所产生的反作用力和抵抗力,换句话说,全世界都在与他们为敌吧?   对这样避无可避的,宛如山崩地裂的现实,会产生恐惧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心悦于亚西斯的个人魅力,心醉于“壮举”的可能,所以无论如何都想使它实现而已。   哪怕与全世界为敌。   被梦想吸引的王们绝不会退让,这等激烈冲突也必然不会平安无事的自行消弭。   “就算是认真也好,太认真过头了也是会让人讨厌的!”   “不管怎么样,只要赢就好了吧?!”   想安慰他,想对他说“不要太恐惧在意”,到唇边后却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言语,所以很简单的,在某方面极度愚钝的摩洛也仅仅只是按照字面意思来理解的。   “您说的是……”   “哼!”   因为贤相态度而倍感不悦的女子扭过头。   本是超乎寻常的胆小,却又能比任何王都更加严肃认真的,毫不退却的接受这份恐惧。因为一直尽可能用自己聪慧的头脑处理好一切,努力把握着一切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状况”,这种违和感,会随着摩洛自身心中的恐惧而不断被突出放大,化作重担压在贤相自己的身上。   [真的是……非常讨厌……]   明明恐惧着,却总是比其他人想的更多,考虑的更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对可能发生的无能为力的结局又进一步加深恐惧……   [为什么你要承受这种痛苦……不是很可怜吗……]   紧紧皱起眉头,女子能感觉到摩洛的语气已是消沉到极点,仿佛是在倒数着永别一般。   “主人,为了避免危害扩散到中央高塔,我会将拉比林托斯最大化,笼罩整个布罗肯山巅,我会尽可能争取时间,但如果……”   “不用再说了,我的宰相啊……”   烈阳忍不住打断摩洛的操心,“行动,要快。”   石碑上的碑文已辉烁三分之二。当其全部亮起,重演“分解”与“定着”的演出便能够如期开幕。   “在壮举完成后,这份贤明的力量是不可或缺的。还请活下来陪我走到最后吧”   “对于主的厚爱,我感激不尽!”   终于自消沉中生出转瞬即逝的喜悦,头颅微微一点。   “率领士兵们上吧!”   “用战果向王表示感谢!”   “尽早回来啊!”   在加利少有的连贯喝彩声中,"大拥炉"摩洛将最后残留的头颅转向金丝鸟笼中的女孩,继上一次的内心期盼后,再次发出实质性的言语祈求。   “虽然很无礼,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的壮举。”   似乎是想将女孩当成伙伴对待一般,头颅接着说道,“如同死去一般的你啊,希望你能够对这份壮举表示赞同。”   “我希望你并非是作为道具,而是作为一份子帮助我们。”   “然后……”   “希望你能以自己的意志和双脚走出来。和我们一同见证之后的世界。”   既不回答也不回应,更如同之前一般不曾动弹过身体。这番话语对女孩毫无触动。   这是摩洛至今为止都无法掌握,更无从预见端倪的变数。   他只能祈求了,用自己的方法试图排除这微小的失败可能。   在说完一切后,头颅消失,贤相离开了黄金皿盘。   紧紧闭住双眼,源自心中的无名火气蓬勃着,让切尔诺伯格昂起头,言辞中不自觉透出凶戾。   [哼!这头迟钝的臭牛,等再次见面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主人!我也去了!”   “就交给你了!我的暗杀官!”曾拥有爱人的烈阳自然不会如摩洛一般迟钝,知道女子内心受伤这一事实的他高声鼓舞道。   “去大闹一场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红莲   在骑士手中宝剑挥下之时,其背后的虹翼亦是如同水波般震荡开来,呈现为巨大圆弧状的虹色光华收束凝聚,最终化作一线虹天斩出。   下一瞬,当威能足以分江裂浪的斩击被虚空中的不明物挡下,两者发生剧烈冲击之时,肉眼可见的实质涟漪在连绵爆炸声中绽起,在令听者耳鸣目眩的轰鸣中,有一角建筑物稍稍被迫显出真容。   看起来是宛如教堂穹顶一般的半圆建筑,仅仅是窥视一角便足以明证其壮丽。   [来了!]   因为虹天剑的强势斩击而遭到破坏,但被动显出真容的一角建筑物却毫无停滞之意,在刺耳的高速破空声中,绝大多数部分仍藏匿着的穹顶向中央高塔猛冲过去。   [这就是你的计策吗!我心爱的人啊!]   脸上的笑容愈发狂气灿烂,手里毫不留情的再次斩出一记“虹天剑”后,梅利希姆朝舒展龙翼悬停在半空的战友高声喊道。   “伊路亚尼卡!”   “在这儿!”   从战友身边朝前方飞出些许距离,布满甲壳的狰狞龙头猛然吸气后仰,龙爪因为调动全身劲力而不自然紧握:在就地将吸入大量气息的龙嘴当做喷射口后,宛如墨汁一般的钝色烟雾被老龙沉重而迅疾得从中喷出。   “咔哈啊啊啊!!”   一如火山爆发般,在重重利齿之间,明明没有固定形体却保有万钧吨位的烟雾在空中激散开来,化作不可逾越的天堑幕障。   在浓雾扩散的同时,穹顶的一角正式与浓雾相撞了。   于是完全不逊色于虹天剑声势的惊天鸣爆声就此响彻九天,建筑的穹顶登时便被生生撞破一角,而在那角的末端,涟漪状的无形伪装就像是玻璃般片片碎裂,凝滞在虚空中。   这就是邪龙的伟力,号称当代最强防御,绝无可能正面撼动的自在法——“幕瘴壁”。   虽被冠以两翼之“盾”,但只要邪龙愿意,幕瘴壁是可以轻松在攻守间完成切变,让伊路亚尼卡随心所欲的役使这份超然伟力去战斗的。   “前方可是死路,所以——”   就像现在这般。先承受住突击而来的不明物体,再碾碎这份未知的进攻。   “在这里停下吧!”   万钧吨位随烟雾的流动性重重弥散压下,流淌下压在那因被拦下而停留在半空中的穹顶之上,二者在仅仅经过数秒的僵持后,那硬度和重量都无与伦比的烟墙终于强行将本就碎裂的“玻璃”们以不可理喻的暴力方式压碎炸散。   就像是将“壁障”当做“锤秤”使用一样。   未知的物体自半空中坠落,最后落到了远离中央高塔,但已经算是位处布罗肯山巅的一处缓坡上。   两位王终于自渐渐散去的烟尘中看清这一未知物体的全貌。   那是被宛如蛋壳一样的半球形山体所覆盖的,在山体的地表是草坪,喷泉的一所宫殿。   “这是?!!”   “天道宫!!!!”   两翼知道这是什么,它是在两界中堪称唯二,最大级别的移动要塞宝具——“天道宫”。   借助水泡一样的“隐匿的圣堂”来隐藏全貌和气息,可以自由自在的穿梭于空中,本是早已和建造它的王一起消失数十年之久,几近被遗忘的宝具。   而且从未听说过上面有可用于战斗的设施:它本就不是能用于战争的东西。   “想直接用这种东西撞向中央高塔吗……真的是……”   “乱七八糟……”   现在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如果是能自由穿梭于天空而且保持隐匿的天道宫的话,能骗过五月蝇之风的监视便也理所应当了。   对于敌方这了不起的疯狂之举,老成如古龙这般也不由得心中一阵颤栗,许久无言。   如果不是布罗肯山巅的蝇群密度实在是太多,多到天道宫都避无可避的话,现在中央高塔已是被拦腰暴力撞断都有可能吧?   直接跳过山下三位九垓天秤成员的拦截,借着这座移动要塞突破跳出本该被拖在山下的战场,可谓是无战斗,无消耗的来到了中央高塔面前。   实在是很符合“女丈夫”风格的,意想不到,也过于粗暴的手段。   “现在就不用说这些了吧,我的战友啊!”   没有思虑太多,只是自顾自用视线在烟尘中寻找着渴望的女子声音,梅利希姆完全没有回身看看老龙的打算。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虹之翼用自豪的声音称赞道。   铛!   一只脚有力的踏在了破碎成无数碎片的“隐匿的圣堂”之上,发出一声迥异的,完全不应该是玻璃碎片应有的金铁交鸣之声。   在渐渐散去的烟尘中,耀眼的红莲辉光浮现,而像是为了回以尊敬(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渴望爱恋)般,梅利希姆再次于背后显出虹色光翼。   青年脸上浮现笑意,这份笑意中没有半点明朗,只是表露为单纯的猛兽找到猎物后,想要加以捕捉拘禁的狂热危险之笑。   “果然……这份绚烂……这份美丽……”   “你是无人可比的……玛蒂尔达……炎发灼眼的杀手!”   再次得以亲眼目睹这份绚烂的王,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月华。   不同于红莲的灼灼歼灿,那是清冷苍白,冷静幽深到极致的极端之美。   如果说玛蒂尔达是坦然释放热情的煌煌大日,那么那道月华便是完全相异的,极致冷漠静谧的寒潭。   诞生于绚烂本质,理所应当的会去执着追求和夸誉着一切值得赞颂之物的梅利希姆,王竟然能在此生同时得见两位截然不同,可以说是两种极端产物的绚烂美好。   炽热红鸾如玛蒂尔达。   幽远清邃如艾斯德斯。   这是何等的幸事。   “这种时候应该称呼我为最棒哦,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才好。”   红莲之火烧灼流淌在女子发间,卷着火星的冽风随棕黑色织衣乱舞着,彻底将四周的青烟吹散。   称呼为王国公主太过矫揉,但若是简单描述为女豪杰的话却也不合适:女子的一举一言都透着高雅绝美。   以刚毅的剑眉为突出特征,清丽中暗含不可思议的静谧。   但这份静谧又有着自己的,举世无双的独有特征:似乎仅仅是宝剑在拔剑出鞘前的本能掩藏一般。   火雾,使徒,此刻两者中间再无阻碍。   “两翼之右——梅利希姆,自大都市一战后,我们再次见面了呢。”   自开战起便隐藏不出,如今为了破灭亚西斯壮举而欺近挥舞的利刃,如今终于完完全全展现出来,锋芒耀世。   女子轻笑着开口,一如邀请知己去参加饭后散步般随意自然。   “来吧,让我们开始。”   但虹之翼却没有直接回应这份邀请,他紧盯着玛蒂尔达,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在女子身躯和脸庞间来回扫视着,最后化为一声惋惜轻叹。   “看来你真的受伤了,而且很重……”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复仇者   “啊,是啊。”   女子在阐述的是事实,是虽然严峻,却令当事人本身毫不在意的事实。   “和艾斯德斯那家伙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然后,就如你所见了哟。”   体表和外在没有任何直接伤痕,但若是以红世使徒的视角深究其存在之内里的话,便能看出玛蒂尔达此刻身体是有多么糟糕。   就像是柴薪即将燃尽的火堆,火势或许仍旧暂且旺盛,但若是没有新的柴薪补充,熄灭只会是必然结局。   楼宇已失地基,千疮百孔。虽参天,但倾塌在即。   “真要说起来其实是她先撑不住失去意识,面对着我一头栽倒在地的哦,不过先恢复过来的却也还是她,呼——”   黑色的披风下是下摆稍长的衬袄,只穿着一件单衣的女子总体而言是实用性居多的简朴打扮。   用白瓷一般细腻而充满美感的指尖轻拨长发,在因为女子手上动作而华丽飘舞的火粉尚未完全散尽之时,迅速有力的将右臂平举伸出。   在这个过去大都市一战中也曾见过熟知的赏心悦目动作里,梅利希姆看见了一个让他不快的物事。   借以显现“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意志的神器“克库特斯”,外形是戴在中指上的,一枚镶嵌有黑宝石的指环。   分不清是戴在手背上的装饰带还是指环本身,在不断闪烁的光芒中,女子张开的右手掌心凝结出红莲华焰,凝聚渐变为一把大剑,被有力的握在手心。   和火焰瓦砾等等破坏场景极度相衬,充满压倒性的尊严和存在感。此刻的女子简直就是力量和能动性的化身。   “只能说燐火这东西,某些时候实在是太方便了。”   在与艾斯德斯一战中女子也曾说过相似的话,不是艳羡和失落,而是单纯的感慨。   再给她更多时间,或者干脆脱离大战的话,这些身体内在伤势绝对不会是问题,红世契约所赋予给火雾的恢复力虽然比不上使徒,但业已超脱常人范畴。   像是在确认大剑本身质地一般用力挥舞着,然后从剑格至剑尖轻抚过一遍,玛蒂尔达满意的点点头。   “嗯。这次也很不错。”   紧接着是左手抬起,喷涌出同样的灼灼之莲。   这次是平整而圆圆的扩展于手臂上,幻化成一枚能用于抵挡防御的小圆盾。   “要上咯~亚拉斯托尔!”   “嗯”,闷雷般低沉宏大的声音从指环中传出,蕴含着无比的信赖和某种……   某种超越了火雾战士和契约魔王之间所惯有的,梅利希姆渴望而不可得的关系。   这种关系让王变的无比愤怒,连同再次重逢的喜悦激动,以及感知到女子伤势的淡淡苦涩一起,迸出怪异的,宛如小孩子赌气一般的呼喊。   “玛蒂尔达!”   在呼喊出女子名讳后又因为自尊心而止住言语,就像是被单方面强行掐断的胶卷默片。青年一直洋溢于俊美脸庞上的雀跃神色也急转直下,变为欲言又止的失神阴郁。   从未有人曾让"虹之翼"如此失态,或许这本身也是女子个人魅力的一种变相诠释吧。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并不能立马判断出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但葬式之钟引以为豪的两翼之右,"虹之翼"梅利希姆的心已是完全被“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给俘虏了。   [从未见过这般关心则乱模样,或许自大都市一战后便是如此了吧,只是未曾在意……]   [啊……记得这家伙也说过他和玛蒂尔达之间的战斗完全没有那位胡乱天罚什么事,是两个人交结在一起的一种形式……虽然当时周围人都很吃惊,但只以为是“战斗”本身而很快就忽略了]   [现在想想的话……]   老龙不由得将目光轻瞥向青年,在注视良久后,微微轻叹。   梅利希姆会很认真的尽全力战斗,这一点单从其一言一行中便能看出明辨,所以伊路亚尼卡不会因此而说半句闲话,但也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或许唯一能理解的……便只有曾拥有爱人,失去爱人,如今又为了爱人努力实现壮举的吾主了吧……]   定神将思绪拉回现实,邪龙开口道。   “真没想到你会把‘天道宫’抢来干这种事啊,“髓之楼阁”戈比达,那家伙已经被你们屠戮了吧?”   “这种事谁知道呢~”   完全没有回答邪龙问询的意思,而且像是挑衅般,大剑的剑尖直直平举,对准伊路亚尼卡那宛如铜铃般大睁的龙眸。   “玛蒂尔达!!!”   “这样的话!!”   本是一触即发的战斗,却又因为某位王的无端质问而被生生打断,分引向奇怪的开端。   怒火中烧着大声呼喊出来的,是原本莫名呼喊出女子名讳后失神至今的梅利希姆。   “你必然会死吧?”   “这样虚弱的你,存在这样空洞的你!”   这反倒让女子稍稍一愣,轻垂下手中大剑几分,只是很快,又化为爽朗明媚的微笑。   笑容很坦然,对于梅利希姆所猜测所恐惧愤怒的可能,不对,对于对手所推断的近乎必然之结局,女子显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她还是去做了。   “你完全没必要这样!主的愿望只是得到他和迪丝曾留存于世的证明!仅此而已!”   第一次完全抛开以大义和壮举包饰的伪装,将"棺柩裁缝师"亚西斯的私欲完完全全暴露在敌人面前,无可辩驳的通敌之举。   只是不希望她死去,不希望她如同飞蛾扑火这般死去。   “我们无意于破坏两界平衡,或者说如果你作为火雾而的确担心的话,那就活下来继续战斗,去守护你口中的平衡啊!”   何等失态,何等的愚笨……   对双方而言都是。   “啊……是啊……听起来似乎是很理性的做法,如果换成其他火雾,又受了这样重的伤势,应该便会像你说的这般去做吧。”   “但是我做不到呢……因为我是复仇者”   大剑伫立,由炎火所凝聚的剑尖刺入大地,却不曾将泥土烧灼半分,仅仅是如同人世的普通兵器那般的刺破而已。   虚弱,但就操纵力度而言仍旧精妙绝伦。   收起笑容,她认真道。   “对过去弱小的自己复仇,为弱小者向这个世界复仇,我就是这样的一位容易满足,而且极度自私的家伙。”   “与其防范可能性,不如先‘扼杀’掉如何?”   若是轻易被说服就不会来到这里,明知结果如此却仍自取其辱的“虹之翼”。   和明知如此却来到这里的“炎发灼眼”,双方绝不可能被对方的言语说服。   “嗯……我明白了。应该是我的错吧。”   僵持良久后,收起落寞神色的青年恢复优雅,苦笑颔首,邪龙挥舞着龙翼令龙躯下沉。   “那么……如你我所期望的。”   炎火大剑举起,七色光翼浮现轮转。厚重的甲胄龙躯因大量吸气而再次膨胀。   “来战斗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狂澜   战斗的越久,修女对战斗的过程以及继续下去可能发生的结果,就愈发感到触目惊心。   艾斯德斯完全没有与佐菲直接近身战斗的意思,只是不断役使存在火焰幻化出冰霜围堵着,将佐菲困在最开始由冰霜所封禁出的死域。   而在死域外,再无阻碍的机动军在继续执行绞杀火炮任务,身为总大将的萨伯利淑虽然亲自下场,却没能阻挡此攻势分毫。   [实在是令人焦躁……]   冰霜的性质与另一位业已战死的九垓天秤成员:"天冻之俱",这两者初看下颇为相像,但只有亲自与其接触后,才能感知到对面的蓝发少女比之于尼努尔塔,又有着何等近乎于质变般的不同。   [你就是与这样的敌人战斗,然后拼至两败俱伤的吗……]   [炎发灼眼啊……]   攻击方式已经超脱或者说跳过役使存在火焰念诵自在法这一过程,与其说艾斯德斯是在控制冰霜,到不如形容为“本能”一般,与那个已经死去的破坛子相比,棘手程度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   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冰霜在少女的思维变换之间完全没有懈滞,每每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佐菲的攻击,将少女又一次拉远至安全距离,徒留下空耗体力的修女继续面对冰霜围杀。   总感觉对方连这份“千钧一发”都尽在掌握之中,因为即便是在修女拳风最接近少女俏美脸庞时,艾斯德斯那始终挂在唇边的盈盈浅笑也都不曾畏惧变色。   但考虑到这些“千钧一发”都是自己全力用雷霆创造出来的,没有半点怜悯和投机取巧时,一直无暇分心思考个中微妙的修女便也只能将之当做错觉和巧合了。   “对方是不擅长近身战的类型呢,萨伯利淑君。”   狂暴的雷霆将脚下纯粹由冰霜虚空凝结的锋利枝丫踏碎,包裹加护于全身的紫炎化作磅礴动力,疯狂突进着的修女就宛如一头猛虎般,在身后继续疯长的冰刺尚未追及之时,咆哮着将所过之处尽皆焚碎。   正如建御雷之神所分析的那般,虽然手持大太刀,但对方似乎并不擅长于拳脚接敌,而这恰好是修女的强项。   习惯用绝对的煌煌武力在瞬息爆发间格杀对手,以"震威之结手"作为真名行走的火雾战士佐菲·萨伯利淑,其身为总大将可绝不是泛泛之辈。   只要能找到机会欺身,一击格杀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一本曾重复上演着的,由大量红世使徒用性命参演的血腥剧本。   [但是……]   长于近身战斗的佐菲·萨伯利淑明白,那位[炎发灼眼的杀手],虽然是以成建制的军团自在法“骑士团”所闻名通传两界,但就近身战斗技艺而言,也绝对算得上是当世大家。   [这样的你为何会没有窥破这份明显破绽,和‘弱点’如此显眼的她拼杀沦落到两败俱伤?]   [是我不必要的多心,还是有更多隐情?]   最大的疑点便在于此,这使得佐菲在攻防间总是内心存有丝丝犹豫猜疑,而最糟糕的是,除开从“万条巧手”那里所得知的玛蒂尔达与之拼杀至双双重伤这一结局外,再无更多可供参考的信息。   就连当下对方不擅长近身战斗这一推断,也不过是在战斗中据所见临时得出而已。   “我明白。但是。”   撞碎身前突然凝出的五道厚重冰墙,在朦胧天日自轰破最后一道壁障后得以清晰重现时,等待佐菲的是将全部视线都遮蔽的,恍若无穷无尽的冰枪。   “对方的存在之力可完全不像是燐火该有的模样啊。”   或许正是这份超然的冰霜造诣以及磅礴到无可理喻的,消耗至今也不见微弱衰减的存在量,正是这两者使之有资格位列九垓天秤?   但为何单单是用双眼直接观摩的话……蓝发少女存在总量却又并不是太多,虽然超出一般燐火,却又远远不够作为“突兀”点留神呢……   如暴雨般轰击而至的枪林密集轰刺将修女的冲势再次生生止住,虽然有紫雷羽衣护住全身,但佐菲还是隔着雷霆感觉到了微微刺痛。   相应的,两者的距离再次在这瞬息的动静间被拉远,宣告修女的进攻再一次失败。   表面上看方才发生在两人中间的,再次重复着的场景只是对双方而言都无实质伤害的一次交换进攻,但身体肌肉颤抖不已的佐菲早已失尽最开始交战的几分锐气,只剩下次次无果而返后,努力压制疲惫气息的无奈。   而反观艾斯德斯的话……   作为燐火而言完全看不出熄灭燃尽的模样,甚至连颓败端倪都不曾显露。   虽然总是能以大开大合之势将这些冰霜所化的攻击一次性破坏,但事实上之所以能看起来如此轻松,也不过是佐菲本身的攻击特性擅长突破式爆发猛攻,且自身实力超绝而已。   换言之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位性质相异乃至于实力稍逊的火雾的话,都绝无可能如修女此刻表现的这般“狂暴”。   届时只会被冰霜困死,在时间推移中亦或是一开始就被冻结抹杀。   要知道,那可是能一击灭杀佐菲身边全部火雾的强横霜冻力量。   “阁下身九垓天秤成员,就准备用如此不光彩的手段赢得胜利吗?”   [到头来只能希翼于对方是否拥有红世使徒惯有的狂妄自尊心,并期望从激将法中找到丝丝破绽了……]   [被逼的这样做的我早就已经输了吧……]   被这种近乎无赖的手法不停放风筝,饶是强如佐菲也开始有些体力上无力维系了。   “哦?已经糟糕到不得不用这种方式去骗取战果了吗?”   身形远远停在冰枝上,艾斯德斯一语就戳穿了佐菲的意图。语笑嫣然。   再次轻轻招手,无数冰刺围簇着戳向远方抓紧时间喘息的修女,咔咔炸裂声连绵不绝。   “你们的最后底牌就是那座宫殿了吧?”,怀抱恶意,少女毫不客气的发出冷讽,“真是可惜,它似乎已经被两翼拦下了。”   布罗肯山顶所爆发的七色虹天以及灰烟幕障,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山下两人之法眼,虽然因间距太过遥远而无法实质性看的真切,但那被一线虹天斩裂,又因被幕障拦下而显露真容的巨大宫殿,无疑便是火雾联军的最后底牌了。   “炎发灼眼就在上面吧?等到料理完你之后,我会再去会会她的。”   “当然,前提是如果届时她还活着。” 推书环节   巨佬新书《你好,神奇道具了解一下?》   神奇道具贩卖有限公司,欢迎您的光临!从汤匙到谎言800,我们无所不卖, 在此,我们向您郑重承诺!   1.对于本产品对你购买以后可能会产生的各种后果,本公司将不承担任何责任,但我衷心推荐你继续购买本公司产品解决这些问题,然后产生更多问题   2.请不要攻击我们的推销员,任何带着杀人越货乃至因为产品售后服务不完善的原因而攻击本公司员工的人,我们非常的欢迎!同时本公司的保镖团队竭诚为您服务   3.我们承诺,这里的道具一定都是优秀产品!特别是在毁灭世界的方面,能卖给你一张二向箔,就绝不可能给您半张!   4.您对您的道具有着百分之百的控制权,但我们十分怀疑碳基猴子的智商真的能够驾驭的住SCP682嘛?只要是命令之外的,除了杀死您,什么都可能发生哦   5.用心创造快乐,没钱看你麻痹。   ——本产品册由编号450推销员敬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相约   从中央高塔中传来的熟悉力量脉动,那是只有作为极其熟悉之伙伴才能感知并知晓的,牛骨宰相的广域自在法之发动前兆。   “大拥炉”「拉比林托斯」。   绝不轻易使用,至今无人能破解,连虹天剑都能轻易抵御。   [已经对一切可能性感到如此绝望……在尚未察觉敌人真容之时便开始筹备发动了吗……]   [照这个隐匿波动来看,不会太久吧……]   察觉到在同伴看来情势究竟是何等急迫后,老龙不由得为自己的懈怠而感到羞愧。   [将女丈夫留下。为了主人的壮举……]   只是眼神交汇间便明白战友所想,下一瞬,邪龙因猛烈吸气而鼓胀的腹腔塌陷下来,用尽全力喷吐出深灰幕障。   浓雾没有如先前那般扩散开,而是前端硬化成锥,后端仍呈雾状的喷烟涌动着雄浑动力,推动其前进。   如同万钧炮弹一般。   同时,伊路亚尼卡的双翼下亦是猛烈喷洒出反向灰烟,深灰色火焰不断缠绕蜿蜒着,推动龙躯突进。   随心所欲操弄,虽以“盾”为名,亦可攻防一体。   “只是你一人的话!”   狰狞龙爪扣紧抓下,在下方的娇小人形堪堪勉强躲过“炮弹”轰击之时,五道冽风因爪牙挥舞而急促爆鸣开来。   在龙与人的间距被拉近到极限之际,横转作面的炎火大剑与龙爪便就此相撞,无形而有质的红莲与爪牙上包裹的甲胄磕砸在一起,不断刮出星火。   “可是很难同时抵挡两翼的。”   接过老龙话茬的是一声清朗男音,而与男子嗓音一同逼近到玛蒂尔达面前的,是一记角度刁钻到极点,从斜侧斩来直取女子双腿的七彩虹光。   或许是作为同位格间敌人的心意相通,从两翼的弦外之音里,即便是不被提及姓名,女子也猜到了对手的疑惑。   然后便是言辞上毫不留情,但又爽快到极难让人生厌的反讽。   “嘛,她的话,或许上次大都市一战至今还未痊愈吧。”   “毕竟对手可是九垓天秤~在那一战中会输也是没有办法呢。”   这自然是胡话,大都市一役至今已过去数月,而且女子在与艾斯德斯罗马城一战中曾被万条巧手救回,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女子的谎言不攻自破。   而大都市一役中葬式之钟虽然获得了最终胜利,却也失去了作为机动军首将的一角:“戎君”芙娃瓦。   击杀魔王者,玛蒂尔达。   正是因为双方对这一结局都知道,对后续的发展都明了,这道反讽在两翼听起来,才能更加因受辱而显得刺耳。   那力道再次加重几分的龙爪按压便是明证!   “啧……”   在女子神色不爽的一声咂嘴后,抵住龙爪的炎火恍若从未出现般瞬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数位纯粹由红莲所构筑的骑士。   “而且~我这边可是千军万马哦~”   只是由自在法[骑兵团]演化的十数位骑兵自然是不可能抵御红世之王的,更何况这位王还是红世的佼佼者。   因此虽然嘴上不输阵,在龙爪因拍散骑兵后顺势拍碎女子先前立脚处所制造的巨大声响里,获得喘息的女子借机身形连退数步。   然后手心再次凝出大剑,一剑格住邪龙因爪拍落空而再次仓促喷吐的灰烟幕障。女子借力狂退。   [呼…………]   脸色已是苍白如纸,虽然只是仓促吐出,但灰雾的重量却仿佛丝毫未有削减般,在分秒的交锋抵御中不断逼迫压榨出女子生命力。   “喂!”   逃得一线生机后,再次从侧方欺身而来的是梅利希姆,和他手里的骑士剑。   “锵!”   将刺击勉力拨开,代表灵活优雅的骑士剑和象征大开大合的双刃炎火大剑,仅仅是数秒光景里,双方的武器再次近身挥舞出七色与红莲交织的连绵剑幕。   而稍远处,因为两人的欺身交战而被无形拉开距离的老龙嘴里再次蓄满烟幕。龙眸死死盯住,龙眉紧皱。   只要两人拉开空隙,亦或者梅利希姆落入下风,“幕瘴壁”就会如期降临。   “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如狂风暴雨般不断寻找攻击机会的青年,到了这等时候也仍有余力优雅的问出问题,胜似闲庭信步。   而相比较于前者,只是闭口不言抵御着,甚至有时候需要在大剑旁侧显现出[骑士团]虚影才能挡住敌人狂攻的玛蒂尔达,任谁来看都是强弩之末,更不要说分心言语了。   于是青年橫斩出一记虹天剑,将女子霸道轰开。   在格住虹光的瞬间几乎以为大剑会就此断裂,但终究是堪堪抵住,虎口剧痛间身形也因此猛退。   远方的老龙没有吐出含在口里的深灰,只因为青年的问询。   “啊,你说的是那个约定吗?   “你说的约定,就是指那句愚蠢的胡话吗?”   女子的腹腔连同整个肺部乃至心脏都仿佛被烧灼着一般痛到几乎失去知觉。她朝地面啐出一口血沫,在急促的呼吸间用手背擦了擦嘴。   即便是到现在玛蒂尔达也还是在微笑着,不见阴霾。   代替她接出下一句的,是闷雷般生气不快的魔神之音。   于是梅利希姆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这道声音他连只言片语都不想听到。   “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红世的柱神在他看来只是个介入两者之间的,碍事而又讨厌的第三者罢了。   “如亚拉斯托尔所言,大都市一役后我就遗忘了呢。”   “不过后来稍微想起来了一点,正好又碰上了艾斯德斯那家伙,干脆就按照你的想法把约定内容改了改,和她一边喝酒,一边就那样约好了哦。”   挠了挠后脑,对于梅利希姆这明明是先提出来却又被抢先的后知后觉之窘境,不禁觉得好笑的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记得是‘赢的一方可以任意处置输的一方’,是这样子吧?”   目视前方的双眸似乎都已染上血色,带有朦胧的重影。   “姑且算是补偿,算你的也一并有效好了。”   但女子的腰背依旧是挺拔着的,仅此而已。   “好!”   “要是我打赢的话,这是以战斗为前提的求爱!”   得到玛蒂尔达应允的的青年燃起斗志,注视着玛蒂尔达,注视着这位他一定要得到手的女人。   除开一决高下所需的事物外,其他的一切都已不会再进入青年视线。   距离“大拥炉”「拉比林托斯」发动成功,时间上亦是不远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反击   远比梅利希姆所担忧的更加紧迫,但也更加让女子感到激动热切。   在随时可能成为真实的死亡中。   在只有在这种状况下才会出现的危及性命时刻,在自身的全部存在都充分得到磨炼的关口。   没有对燃尽的忧惧,女子只是说不出的痛快。   [在我还是人类时……那被世界剥夺了的,名为战斗的选项啊……]   [如今应当全部加诸我身。]   火雾是什么?是诞生于契约之下的复仇者,是亡魂,亦或是如红世使徒所言那般,只是道具呢?   玛蒂尔达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成为火雾这一刻,名为战斗的选择权便终于能充分的握在自己手中,由自己尽情发挥了。   可以战斗,这是多么美妙的现在啊……   如果说艾斯德斯对战斗的追求仅仅是缘于她对鲜血杀戮的狂热,战斗只单单是“过程”的话。   那么对玛蒂尔达而言,“战斗”从来便和“过程”,“结局”无关,只单单是复仇。   并不怨恨于这个世界,只是微笑着不断挥剑,向过去懦弱的自己复仇。   玛蒂尔达没有撒谎,她的确是个极度自私的家伙。   “以战斗为前提的求爱啊……”   身后影影绰绰,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调自言自语的同时,近千纯粹由红莲构组的骑兵无声脚踏马镫,翻身骑上战马。   骑枪,斧剑,重弓,坚盾。军容肃穆。   那是完全陷入火海的钢铁山岳,而在山岳中一双双睁开的既是骑兵掩在头盔下的眸,也是山巅直刺苍天的林海。   毫不掩饰的释放全部力量,一人即成军。   “想要向我求爱什么的……至少也要稍稍理解我才行吧?”   面色浮现些许苦恼,但很快,身为主将的女子亦是紧随将士们一齐踏上战马,抬头看向远方对峙的两翼。露出爽朗微笑。   [至少要像亚拉斯托尔一样才行。]   女子没有说出这一句近乎娇嗔的调侃,她只是将这句话放在心里,暗暗定下决心。   在这无限宽广的世界里,从来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女子。   在她理所当然的确信作为讨伐者而生存的自己是幸福的,并毫不矫揉造作的向身边人传达这一感情时。那些王亦或是王的契约伙伴们,纷纷露出了如同看怪人一般的眼神。   是啊,大部分火雾的生死观也不过是“在无止尽的战斗中生存,在身心疲惫的某一天中战败,就此消亡”,这种程度,夹在其中的她实在是太过违和了。   这样说来的女子根本就是个将生死观颠倒过来的异类,只是自顾自一个人傻笑着还不算。还试图将这份“胡闹”传达给他人。   当玛蒂尔达对他们说“能战斗不是很幸福吗”时,绝大多数火雾都只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沉默不语罢了。   即便是相熟如威尔艾米娜这般,说是理解,其实也不过是比起其他人更能坦然接受女子的想法,接受女子的所作所为。虽然相比于其他对女子的生存方式颇有非议,甚至将女子当成疯子对待的“讨伐者”和“红世魔王”而言,这已经很能让玛蒂尔达为此高兴了,但还是不够的。   [到头来……能完全理解我的只有亚拉斯托尔你呢……]   微笑着,领军的主将率领军团发起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冲锋。   火云卷起,蹄铁踏裂大地。   骑枪与盾剑对准同一方向,汇聚成燃烧着的,近乎天崩地裂般的无匹洪流。   “喂,先不说求爱什么的,如果我最后打赢了,而且运气不好死了的话,就麻烦你照顾好下一代炎发灼眼吧!”   “和艾斯德斯那个不知道会教什么私货的家伙一起。”   “还有威尔艾米娜!”   这样就够了。有亚拉斯托尔一人即可,她从不奢望被更多人理解。   自己是幸福的,对此她从不怀疑。   红世一侧有梅利希姆教导,作为火雾的为人处世上有威尔艾米娜言传,战斗以及行事风格上有艾斯德斯影响。   这样培养出来的后辈一定能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这个世界吧?   在自己死去消散后,也一定不至于让亚拉斯托尔孤独吧?   [哎?]   [总感觉或许会培养出什么了不得的怪物呢……]   脑海中突然莫名生出丝丝担忧,女子很想进一步将这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的忧心再周转深思一下,但那被自己主动拉近的,已经很快由对峙朝接战完成转换的两翼成员,这一触即发的再战情势已由不得她多想。   [全体!突刺!]   于是她喝令着全体红莲骑兵一起,朝身前递出武器。   自她作为火雾战士战斗以来,能正面抵挡成建制红莲骑兵冲锋的当世寥寥无几。   先前被两翼打的节节倒退,这份颓然反倒在此时造就了最佳的加速度间距,等到骑兵团欺身之际,破碎的马蹄早已在足够的冲锋加速中连成一线自九天倾倒的,不可逆转的汹汹天瀑。   [为什么不在最开始使用骑兵团?反而选择自身被敌人看清将死现状,毫无优势的当下?]   完全猜不透这位女丈夫的想法,但面前汹涌杀至身前的近千红莲也绝不是虚假之物,心知不能直面成建制军团冲锋之锋芒的两翼各自朝左右散开。露出虽然距离遥远到几乎令人绝望,但的确是方向上直面中央高塔的空门。   在这时候正面硬抗可绝不是明智之举,而且按照女子现在所表现的挣扎境遇来看,应当是不会再翻出风浪了。   “喂喂喂!难得我这么认真了!”   眼中闪过丝丝狡黠,但面色却又配合的表现为逢见敌人避战的不满。连同主将一起,冲锋着的军团冲势丝毫没有减缓。   [近了……]   前方十数米处就是自己最开始被幕瘴壁拦下,身姿挺立着初见两翼的位置。   几经挪腾后再次来到这里……   [更近了……]   我可是准备一击决定胜负的哦。   在心中默默绘算着间距,在由十数米缩短到不足一米的瞬间,女子大笑出声。   [艾斯德斯哟~]   [我这位坏学生可是跟你学的!]   无需更多言语,只是心意流转间,由火焰凝聚的红莲人形顷刻崩塌,因失去容器无处安放而糅杂在一起的火焰被有意的挤压着,直至它们的主人对其彻底放开,不再分心控制。   在女子停下脚步的瞬间有约莫三分之一继续前冲,近千火焰骑兵在等同于完全将女子包拢之际的分秒后,如枚装火药般齐齐原地爆开。   独留下可供女子活动的十数米方寸外,火焰和狂风充斥了天地。   “威尔艾米娜!”   这一声呼喊只是确认,当女子散去身下火焰战马,双脚踏足最开始初现之地时,一把由白色缎带缠绕住地下建筑物两边,随时可以发射的简易弹弓便早已恭候多时。   一直在隐藏着,直到女子再次接近,直到红莲爆裂之时,缎带和她的主人这才从女子最开始脚尖踏压的地下悄悄走到地面。   得益于女子的引导以及自身藏匿完美之故,火雾的出现可谓是向激战正酣的棋局中再次投入一枚破格棋子一般,意义重大。   “时机只能说是正好了。”   “但是太危险了……”   和她的契约魔王一样堪称寡言少语,威尔艾米娜看向笑意盈盈的女子,无奈的摇头做出评价。   “完美。”   原来自始至终驾驶天道宫突袭布罗肯山的便是两人,:“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以及“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   在两人周边,红莲已完全爆裂开来。视线被尘土和爆裂倒卷的火焰所遮蔽弥漫。   “嘛,既然天道宫被拦下来,那也就只能临时选用二号计划了。”   “不用担心我的哟。”   毫无令同伴担心的羞愧,捏了捏鼻子的玛蒂尔达站在缎带上,任由其快速绷紧。   将自身作为弹弓发射的炮弹,目标是中央高塔。   在自身本是最虚弱无助,在敌人必将最无从预想之时。   “反击开始!”   (③42967465)   ps:新年快乐啊米娜桑!   然后,今天是我生日哦,哎嘿嘿。   又长了一岁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瞬千里   “自爆?”   原以为是对方的濒死反扑,到最后等来的却是这近乎不可理喻的,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自杀性烈焰轰鸣。   的确是濒死不假,但若是说成反扑手段的话,实在是贻笑大方。   “玛蒂尔达!”   无需老龙多言,身侧青年的焦急反应便已将他的微妙心境一并暴露无遗。   自身已是近乎油尽灯枯的话,将[骑兵团]当做一次性消耗品爆开又有何意义呢?   不仅没能伤到两翼……自己弄不好也会搭进去吧?   “等等!”   红莲爆裂所产生的狂风正如同钢刀般刮在龙躯甲胄上,强大的反推力令邪龙身形一阵不稳,险些被就地吹飞出去。   视线内入眼除开灼灼焰光外已是再无他物。呼吸着呛鼻烟尘,伊路亚尼卡一把将青年动作拦下。   “先不要进去!”   现在这般焦急想要冲进去的梅利希姆绝对不会是为了补刀,只是不希望女子在这等愚行下搭上自己吧?   虽然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对方将有何手段,但这并不妨碍老龙以最大的警戒心应对。   “先等火焰稍稍散去,既然是女丈夫的话,一定不只是这么简单吧?”   说不定是陷阱,也有可能是障眼法,在情势明朗前,不要贸然接触。   [就算是你……]   回头看向远方,魔王与高大壮伟的中央高塔之间缭绕着莹莹雾气,即便是以红世的超然视力去观看,也模糊的仿佛只是一条耸立的白线,一道幻影般。   [也绝无可……等等!]   “!!!”   就当青年在不甘中停下脚步,伊路亚尼卡松下一口气时,一股陌生而又熟悉,原本是尽最大可能性去提防,却又在战斗中渐渐放下警惕,认为其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存在波动出现了。   只是宛如错觉般的一瞬,但这道波动的主人一向与红莲如影随形。在这等情况下是绝不能以错觉而论的。   “万条巧手??!”   发出怒吼,心生不妙的老龙将脖颈高高扬起,毫不犹豫的朝下方尚未散尽的焰光喷吐出灰色浓雾。   而在他身边,察觉到异常的青年也挥下长剑,斩出数道虹色剑光。   后发先至的虹色盲目将焰光切割开来,而在其后,万钧灰雾顷刻间压下,恐怖的重量所过之处,被切分的无形焰光就宛如流态液泥般,又被轻易碾压至瘫开。   但就在灰雾即将完全碾住焰光接触到地面的分秒之际,最让伊路亚尼卡恐惧且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只是弹弓绷紧后发射而已!”   女子这般大笑着,身形如离弦的箭般朝中央高塔疾射而出!   而紧跟着女子的身体一并被拖拽着逃离灰雾碾压范围,又自行解开与女子之间缠绕的樱色火焰绸缎,轻飘飘停下拦在两翼身前的,正是名为“万条巧手”的火雾战士。   威尔艾米娜·卡梅尔。   “好久不见是也。”   “再次重逢。”   标志性的口癖,以及奢华但又不落俗套的盛装,戴在头上像是狐狸般的奇怪红白面具令两翼看不清详细面貌,但想必现在一定是在微笑着的吧。   “咔啊啊!!!”   无需多言,这含怒喷吐出的浓雾炮弹便是最好的见面礼。而在老龙身边,身后虹翼振开的梅利希姆当即朝玛蒂尔达的方向斩出一记虹天剑。   然而一向以单体攻击力见长的七色之虹面对这份刺破空气的急速竟也是望尘莫及。在追出一大段距离后,无以为继的剑光仿佛在气急嘶吼般,只能嗡鸣着自行消散在虚空中,没能追上。   何止是没有追上,本就打出了不短的时间差,在缎带绷紧后所赋予的无双动能里,激射出去的玛蒂尔达是光,是电,是言语所不能描述的一瞬千里!   “禁止通行是也”   在青年放弃剑光决定徒然亲自去追击时,面对轰击而来的灰雾炮弹,在女人的袖口间,两条纯白色的缎带轻灵的飞了出来。   在离开袖口的瞬间还只是优雅的自然飘舞,但是突然间,两条缎带便呈螺旋状猛烈旋转起来,表面流转的自在式连同樱色存在火焰一起,闪闪发光。   “全部停下”   一如舞者起舞般,女人踮起脚尖,带动袖口优美的原地急速旋转起来。   在其契约伙伴“梦幻冠带”蒂雅玛特的冷淡宣言下,逼近而来的幕瘴壁,这含有万钧声威的喷进炮弹先是被缎带卷住,在一番令人听来牙酸的布帛撕裂声中,炮弹被生生扭转了九十度方向,朝着原本绝不可能飞向的,恰好是梅利希姆追击的飞行轨迹里砸去。   察觉到背后有恶风袭来的虹之翼只好稍稍偏转方向让过炮弹轰击,而就是这么一瞬的停滞,原本就激射飞远的玛蒂尔达。这两人之间瞬息间被拉远的可怕间距又是被拉开了一大截。   于是青年只能黑着脸再追上去,独留下痛痛快快扳回一城的威尔艾米娜与伊路亚尼卡对峙着。   “大都市一役受你照顾了啊……’寡言’和’战机无双’”。   “到是我们疏忽了,居然真的相信了你不会陪炎发灼眼一同出现这种胡话。”   狰狞的笑了起来,心中肝火大作的老龙现在居然还能保持三分一贯涵养,已经可谓是相当不易。   最大的危险源玛蒂尔达已完全突破两翼封锁,身躯庞大的自己是完全不用指望了,至于后知后觉追上去的梅利希姆……   谁知道呢?   回想起那瞬息间逃出幕瘴壁碾压,连肉眼都难以捕捉的离谱速度,心知这份速度正是出自威尔艾米娜之手的老龙纵使有再多狂怒,也只能打碎牙强忍住了。   自己会被万条巧手死死拖住,而虹之翼,在制造出距离差后能后发追上的可能性也是渺茫的。   “将自身掩藏起来,你们一开始就没准备正面和我们战斗是吗。”   自己现在和威尔艾米娜发生再多战斗都将只是无用功,哪怕现在追出去的虹之翼也一样,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宰相那发动中的自在式,以及"凶界卵"的五月蝇之风了。   两翼相当于是被破格出局了,在想清这一点后,伊路亚尼卡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多重保障,能用天道宫就用天道宫,不能就提前设想好各种可能性,届时再做打算是也。”   “随机应变。”   将耳边的樱色发丝挽齐,做好战斗准备的女人好整以暇的看向邪龙。   “你们的暴行必将被阻止是也。”   (③42967465)   pS:感谢大家的祝福哦,也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哈~~摸摸米娜桑的头(,,??ω?)ノ"(?っω?`。) 第一百四十章 裂塔与呼喊   [近了。越来越近了。]   面前所见所逝之物已完全不能用“景象”来概论,也根本无法回头。   严格而言只是一瞬瞬被快速拉近拉远,无论何物都被压缩拉黏成各色丝线擦身而过的光怪陆离之境,宛如陶瓷琉璃堆砌的封闭隧道般:即便是火雾战士视力超绝,玛蒂尔达也只能勉强看清到这种程度了。   要说唯一不变的,便也只剩下灼灼双眸所视的中心,在连番光怪陆离陪衬下巍然不动的中央高塔了吧。就像是撑开的灰白幕布,又像是一堵撞上必然会头破血流死去的南墙。大抵便是这种微妙感觉。   [好……痛……]   梅利希姆和他的虹天剑,被当做发射物激射而出的女子最开始还稍稍会担心被追上,但很快,在察觉追击的剑气散去,青年只能尝试飞行追来这一现实后,已是完全不必担心了。   现在更是连梅利希姆的影子都看不到,连同他的呼喊和存在气息,已是彻底拉远至不可闻,不可见。   红莲女子和中央高塔之间再无阻隔。至于一直都存在着的五月蝇之风,这番阻拦在激射所带来的一瞬千里之速的突破下,可有可无。   [但是……真的好痛……]   以仅仅是依靠红世契约得来的力量,躯体仍归属于凡胎的血肉去承受这番激射之下的风压冲击,玛蒂尔达没有直接死去更没有失去意识,就连女子自己本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奇迹了。   “如今应当……全部加诸我身……”   灵魂都仿佛被四面八方的狂风撕扯成碎片,更有一柄柄精巧的手术刀正在全身上下研磨刮下血肉,轻声念诵着不知名言语,在女子的手心,点点微弱红莲正凝结萦绕着。狂风刮之不灭。   使用天道宫进行突破,若是被发现拦下则随机应变:虽然听起来简单,但其实一切的计谋都是围绕着玛蒂尔达,围绕女子的坚韧不屈和刚毅去执行的。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和威尔艾米娜同为火雾一侧的顶尖强者,但身为公认最强者的玛蒂尔达必然会受到更多关注,更多针对,这在让女子承受更多重压的同时,也就让一切作战有了更多迂回可能。   例如现在,例如刚刚。步步凶险。   只身出现和两翼先战斗一番,在两翼认定只有自己,在见机不妙藏匿于地下的威尔艾米娜准备完毕时,直接将缎带当做弹弓使用,把自己发射出去。   在攻击中连连后退:这虽然是同时面对两位顶尖红世之王力有不逮的无奈,但其实也是在女子算计之中的:只有冲锋中的成建制红莲骑兵团才有资格让两翼稍稍避让,腾出直达中央高塔的大道,而发起这番冲锋是需要间距的。需要一段足够长,又能让敌人给出时间发力的间距。   更不要提如何制造障眼法拖过这段发射的间隙了,除了偷师效仿于和艾斯德斯的上次战斗外,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终计划很成功,冲锋的骑兵团逼迫两翼让出道路,骑兵团自爆所产生的炎火风暴给了自己和威尔艾米娜足够的准备积蓄时间,如今距离中央高塔越来越近便是战果。   所付出的微不足道代价,大抵也就只是令女子本人距离死神更近一大步吧。   很划算的买卖。   “能战斗……嘿嘿……”   这次凝结出大剑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慢,不仅仅是因为周遭风压,更缘于女子本身的枯萎腐朽。   “不是……很……幸福吗?”   但女子终于还是成功了,双手将略显黯淡的双刃炎火大剑握持,剑刃偏转四十五度藏于自身左腰侧后,剑格所在之处,直抵胸膛心脏。   前方不远处便是中央高塔。是葬式之钟的地标建筑,也是其高层的居所。   从塔上刷白的道道乳漆颜色来看,应当是塔的中下部位。   [位置不错,运气也不错!]   最后聊胜于无的安慰着自己,提起最后一股精气神,也凝尽最后一番心力,在自身如电光般撞向中央高塔,整个人下一瞬即将如一滩烂泥被强行拍死在塔身前的一瞬间。   “给我!!!!!!!!!塌啊!!!!!!”   握紧大剑,横向切割挥出,澎湃汹涌到极致的灼灼炎火连同剑身以一种与其说是斩入,到不如形容为砸进去更为贴切的暴力姿态狠狠抡进中央高塔的塔身。   为了尽可能对塔本体造成破坏,玛蒂尔达没有选择竖砸亦或者斜切,而是选用了对自己反作用力最大,伤害最大,但所能制造的裂创面积也将是最大的横切。   试图在冲击力加持下一口气将整个中央高塔拦腰切断,这就是炎发灼眼,被红世使徒敬畏为女丈夫的惊天气魄!   “轰!”   在大剑横切之下,整个布罗肯山都仿佛被巨物撞击一般猛烈震颤摇晃起来,即便是在远离布罗肯山,那火雾联军与葬式之钟军团激战的山下,也能看到塔的中间偏下处正以某一区块为中心炸出一大簇规模远超塔本身的砖石尘土,以裂创处为上下分割线,整个上部分塔身一时间摇摇欲坠,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缓缓朝一边倾斜开来。   以玛蒂尔达所在处为中心,这场围绕“壮举”存亡而展开的大战,其所有参与者的注意力都一时间正被女子的豪迈狂举吸引过来,伙伴,敌人,无论是何种身份,无论是否知晓始作俑者是为玛蒂尔达。都在心神大震之余,对此心生敬佩。心生忧惧。   而我们的当事人……这一时间夺去整个战场目光的当事人,此时却正在不停咳出鲜血,在地面先是几番瘫倒辗转,撞得头破血流不说,整个人已是佝偻瘫软着,目光溃散。   “咳咳……咳……”   高速冲刺下骤停,横切中央高塔,再像是破布玩偶一般从裂创处摔入塔内,经过这一连番折腾的玛蒂尔达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抽疼,四肢像是灌了铅一般重的完全无法动弹。   但此刻她整个人连同意识在内又仿佛产生了一种轻飘飘错觉,很暖,很恍惚。   很舒服。   [我不能倒下……]   "大拥炉","凶界卵", "暗之水滴",尚未出阵的九垓天秤成员尚有三位,单不说这些,留守在中央高塔的红世使徒,亚西斯等等,单独撞入中央高塔内部的玛蒂尔达现在又是重伤状态,说是自寻死路一点也不为过。   但女子不在乎,只要能阻止葬式之钟暴行,她完全不介意以自己的死亡为代价。   [如果真到了死亡的那一步……就使用那个吧……]   浑浑噩噩胡思乱想着的大脑跟随着视野不断四处转动着,终于,当视线看向头顶的金丝鸟笼,看向那一位被囚禁无机质歌唱着的女孩时,精神为之一振的玛蒂尔达登时清醒过来,在地上路乱跪地爬行出数米,她仰起头,热切而激动的呼喊道。   整个人虽狼狈无比,但那双红莲灼灼之眸在此刻却如同九天烈阳一般,灿美之极。   “莲南希!”   无视天秤皿盘中气急败坏原地蹦跳的蛋卵,也无视蛋卵旁已是握紧巨大且狞狰的右手兽爪,即将冲下来施以雷霆格杀的消瘦女子。   更无视女孩头顶悬浮的石碑,无视石碑之上,煌煌耀目的青色烈阳。   她只是在用尽全力张开嘴嘶吼,不知不觉中带上几分沙哑。   “这是戈比达的传言!他说——!”   “多纳特已经对我说了!!”   虽然沾染些许沙哑却仍不失郎朗的铿锵声音,这道呼喊贯过空荡的中央高塔内部,在下一秒如女子所愿的,成功传达到了目标人物耳中。   “——!”   位于石碑顶部的青色烈阳,那象征着亚西斯及其全部存在的火焰犹如受惊般剧烈摇晃了一下。连同石碑一起,发出颤栗。   而与此同时,至今为止宛如行尸走肉般只是无机质被操纵着的少女,“螺旋风琴”莲南希,这位被无数强大存在冠以小夜啼鸟之名拘役的女孩,在听到玛蒂尔达的呼喊后,她的双肩终于微微一颤,双手十指不住颤抖着,微微少许睁开了双眼。   她正在努力睁开眼,抬起头,以自己的意志而非青炎控制。   难以言喻的实质性危机感,在亚西斯的青色火焰中,终于切实的被外力揉入了这种东西。   “我的宰相!!!”   发出急切的高喝,即便是需要全力操持石碑解读而不得分心的当下,亚西斯也不得不亲自开口,对他尚且在准备自在法的牛骨贤者,对那位一贯习惯以最大的悲观去看待事物,而今似乎已是对结局加以印证的红世魔王"大拥炉"摩洛,直接下达了指令。   于是面露喜色的玛蒂尔达正准备呼喊出下一句,却发现她眼前的光景,她所处的一切身前景致,都突然在一瞬间破裂崩塌了。   身下跪着的地板,头顶悬浮的石碑,女孩,烈阳,蛋卵以及那个消瘦黑衣女人,统统消失不见。   “唔……哇!”   只能发出一声惨叫,女子跌入了未知黑暗里。   …………………………………………………………   “中央高塔居然开始倾倒了,这女人的速度有点超出预料……”   “两翼在做什么?”   “那道包裹着整个布罗肯山顶的自在法就是拉比林托斯吧,已经严重到需要摩洛亲自下场了的话……”   原本从山脚向布罗肯山远眺的话,除开高耸入云的中央高塔,基本是只能看到一片片弥散云雾的,而今,这道雾气已是被彻底驱逐开来。   那是宛如蹲伏着的牛一般,将整个布罗肯山巅连同中央高塔,砸在山巅边缘的天道宫甚至是山腰的一小部分山体都一并包裹进去,从上到下覆盖住,像是整个吞入牛腹内一样,在空间操作类自在法中能以其非同寻常的覆盖范围自夸的强大自在法——"大拥炉"拉比林托斯。   “那么……根据摩洛最开始的安排,我也该出发返回山顶了。”   将被当做法杖亦或者玩具一般随意使用的贽殿遮那随手插入一边的冰树里,落回地面的艾斯德斯看向不远处再次攻击落空,在长久体力消耗中已是微喘不已的修女,淡然一笑。   “非常抱歉浪费了彼此时间,由于情况有变,这场愉快的追逐打闹游戏似乎已是很难继续了。”   右脚踏前一步,充满爆发性又兼顾控制力的脚下力道将坚冰刻出仅仅贴合住高脚鞋的完美印痕。   弓步握拳,凛风拂过,少女的冰蓝发丝如瀑般被寒风吹拂开来,胸口的血色符文似乎无形中又鲜艳璀亮了几分,如狂蟒般几欲择人而噬。   “来吧,速战速决。”   (③42967465)   ps:啊,顺道一提这一章是3600字呢,只差400就混到全勤字数的我真是太棒了(精神错乱) 第一百四十一章 涌动   “哎呀哎呀,看来拉比林托斯已经顺利发动了呢。”   在那远离但又不曾完全脱离战场的旁侧,作壁上观的化妆舞会军团自然不可能忽略这一巨大动静。   在双眸依然紧闭的黑卡蒂所乘坐的神舆另一侧,吞吐烟草的修德南将烟蒂抖落,正接过三眼女子话头,肆意评论着这非人力所能为之奇观。   “这个魔神的手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惊叹啊,居然从那位老头子手里抢来了天道宫。”   修德南口中的老头子,即天道宫原本的主人“髓之楼阁”戈比达,要知道这位王和以三柱臣为首的化妆舞会关系可是一点都不疏远,因为化妆舞会的根据地不是别的,正是由戈比达所建造的与天道宫成双成对的移动要塞——“星黎殿”。   以跟“某个怪人”交往为契机,戈比达在过去的某一天和化妆舞会分道扬镳,据其自己所言,在那之后应当是会一直过着“隐居”生活,流离于世界的某处才对。   借由“隐匿的圣堂”隐藏起来的天道宫,以及无需持续消耗存在之力便得以维持存在的自缚水盘“凯纳”,拥有这两个宝具的戈比达只要愿意,当世是无人能够找到的。   而现在,天道宫已经落到了那位炎发灼眼的杀手手上。这也就意味着——   (被杀掉了吗,那个老头子……)   理所当然的得出这一结论,修德南不由得感到有些悲伤,一边远远观望着拉比林托斯,男人一边说道。   “凭摩洛一人之力去操纵如此大规模的空间控制自在法,拉比林托斯应当是无法持续太久的,虽然如此,情势对火雾一方也还是大不利呢。”   “对我们一方也是一样。”   轻飘飘定下结论,贝露佩欧露将从肩膀缠到胳膊的锁链解开,这正是她准备出动的信号。   “你觉得"震威之结手"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是在拉比林托斯发动前的话,我倒是很难去猜出来,但既然是在这么大的动静之后……”   伸出五指,即便男人口中评论的当事人贵为火雾一方的总大将,也不过是被简单的判下死刑罢了。   “五分钟吧,我觉得不会更久。”   对方是那个自身全力解放神铁如意都完全奈何不得的艾斯德斯,而且战斗风格又完美克制佐菲,想什么时候结束战斗,只会是看那个女人的心情而定了吧。   “和佐菲玩了那么久,那个家伙现在应该也会急着赶回布罗肯山的。”   如果自己是亚西斯的话,手里有这么一张王牌是绝对不可能只是丢在山脚下的,或许拉比林托斯的发动便是讯号。   将钢枪扛在肩头,抽完最后一口烟草的男人啐出烟蒂,重重一脚将之碾灭。   “火雾一方不能输,至少在我们拿回亦或是破坏石碑前,我们还需要他们。”   “所以……”   偏过头看向手提锁链末端的樱发女子,后者冷然一笑,“那么,是时候轮到我们出场了。”   “不过在那之前……奥尔冈!”   “在!”,回应贝露佩欧露的,是一道倨傲且阴冷的声音。   伴随着这种声音响起,三柱臣旁边的地面草坪上燃起了诡异的青绿色火焰,一道细长声影渐渐显现于火焰的中央:那是一顶有羽毛作为点缀的帽子,以及漂浮在帽子后面的长长披风。   直属于贝露佩欧露的红世魔王,能自由自在操纵纸片般军团战斗的“千征令”奥尔冈。   “先制作出三枚’手札‘吧,奥尔冈。”   “遵令!”   不见王有任何动作,在平地上顿起的狂风中,三位神色灰白的剑士便自纷飞的纸片中走出,单膝跪地。   “我们是葬式之钟一方的盟友,这一点可是要好好记住的。”   笑吟吟的走到其中一枚纸片人面前,女子将右手重重按在纸造剑士的额头上,金色火焰自女子手心燃起,焚遍剑士全身。   剑士依旧是那个剑士,但从存在气息上感知的话,却是已悄无声息位列王的高度,是为与“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一般无二。   “哦呀哦呀!……”   没有理会身后修德南那仿佛是恍然大悟般的故作夸张轻叹,做完这一切的女子继续说道,“化妆舞会从现在开始撤退,收起本阵,奥尔冈,殿后部队就交给你了。”   “是!”   奥尔冈那阴森的语气中渗透出丝丝喜悦,紧接着,他用只有手套的右手重重行了个礼。   为撤退的军团掩护殿后在他看来可是最困难的军事行动,因为能被如此任命,应当是武士的光荣才对,对于平常自诩战争能手的奥尔冈来说,这是最值得自豪的命令。   “加普!”   “我便在这里,军师大人。”   与刚才奥尔冈的现身形成对照,这次自草坪上燃起的是浅葱色火焰,而在火焰中现身的,是带领着一大堆木偶做大兵打扮的武装修道士。   和奥尔冈一样,他也是直属于贝露佩欧露的红世魔王,在奔跑速度上当世无人能及的”道司“加普。   “去传达命令,向在战场上奋战的两位先锋大将传达我们撤军的消息吧。”   “在传达完消息后尽快回来找我,我有其他事要安排你。”   “明白了,我马上就会回来,请您不必担心我,放心而迅速的撤退吧。”   特意在’撤退’这两个字眼上加重口音,加普拍了一下穿着修道服的胸口,插在腰里的剑稀里哗啦乱响着。   ‘哼!’   在奥尔冈不悦的冷哼中,王身边的其中一个木偶用手指指向远方乌利克姆米奋战的方向,   而就在这一瞬间,浅葱色火焰便迅速无比的消失了。   果然是名不虚传,王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滑过了天空。   “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命令几位徒抬起坐着一枚剑士,略显空荡怪异的神舆,奥尔冈向女子再次行过一礼,无声无息带着神舆以及整个化妆舞会军团退去。   早在一分钟前神舆上端坐的少女便已是轻飘飘起身,和“逆理之裁者”一样将自身气息印入一枚纸片剑士体内,驱赶其坐上神舆。   三位沾染魔王气息的剑士,恰好对应三位柱臣。是为偷梁换柱。   “是那位太古曾窜逆吾主权能的艾斯德斯的话,倒是值得我们一起走一遭了。”   “于公是为了石碑和太古吾主的仇怨,于私的话,我其实是很想看着那家伙告诉她,她的眼睛——”   向着神舆撤退的反方向,也向着少女和佐菲战斗的战场,三柱臣身形化作幻影暴掠而出。   “那道蓝色很令我讨厌呢。”   (③42967465)   ps:从大年初六突然开始的剧烈降温,然后就陷入了感冒发烧的噩梦中,真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礼   当神速的“道司”加普飞降而下时,虞轩,索卡尔,乌利克姆米,这对战中的三者恰好正作暂时息兵对峙之态。   浅葱色火焰如丝线般自远方急掠而至,而直到数秒后,这些火焰仿佛才堪堪在狂风中稳住形态一般,烧灼出线状黑痕,渐而蓬盛起来。   “化妆舞会所属“道司”加普”,特向贵军传达我方即将全员撤退的消息。”   显出身形的年轻修道士行了个礼,神色施施然间满溢倨傲。   “何其愚蠢!”   又惊又恐地发出这声大叫的是位于单膝跪地的乌利克姆米肩头的妖花,“我方自开战至今便不曾对贵军提出任何要求吧,竟然在这种时候妄言撤退!”   “你怎么第一句就拿愚蠢来问候我呀,贵军所守护的中央高塔已经被人攻入,在这等前提下,我方的军师大人作出贵军大势已去的判断也无可厚非吧!”率领着人偶的武装修道士不怀好意的轻笑道。   “可是我方的大本营正依托宰相大人的拉比林托斯发动反击啊!”   妖花不服气的大声反驳道,而在一旁,乌利克姆米以及索卡尔都对此视若无睹,沉默不语。   乌利克姆米那用厚重铁板制成的身躯被昆吾斩出了一道道剑痕,显现出坑洼和火焰烧灼的焦黑,在王的肩膀上还露出了一处被长剑刺破的贯穿性裂创。   而索卡尔,这株石造大树也好不到哪去,五分之一枝丫被斩断,显露在树干上的灼痕比之于岩凯只多不少。   初看之下,任谁都会将两位王当成败军之将吧。   “军情我已经如实传达了,那么——”   低头象征性行过一礼的加普以更浓的嘲笑之意说道,“祝你们好运。”   人偶的手指伸出,加普充满挑衅意味的慢慢飞起。   半秒之后——   “珰!”   “呜!……”,沉重的撞击声和哀鸣声同时响起,让妖花吃了一惊。   原来无礼的加普本想要从乌利克姆米那被刺穿的肩部空洞位置飞过,却被王抓住机会,用燃烧着藏青色星火的巨掌生生自半空中将之硬拍了下来。   描绘在钢铁巨人身体上的双头鸟以低沉且充满杀意的声音冷冷道。   “举世闻名的“逆理之裁者”大人所率领的化妆舞会,其使者就是这样喜欢从他人肩膀穿过的无礼家伙吗?”   “呃……唔!”   再次飞起在空中踉踉跄跄着,加普羞耻的连脸都仿佛歪了一般(也有可能是被拍歪的),这回似乎是老实了不少,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来便飞走了。   “看来果然如同艾斯德斯将军说的那样,化妆舞会完全不可信呢。”   直到加普飞走后才冷哼出声,石造的昏黄大树看向相距不远处的前方。   最初是虞轩以舍身剑醒突入葬式之钟本阵,而缠斗至今,特别是火雾一方的火炮加入战场后,以虞轩为核心的小股火雾突进部队便是成功慢慢扎下根来。   在几番缠斗中俱是有来有回,占据了主场和战力优势的两位先锋大将,以及虽然只是孤身一人,但有针对性火炮支援的虞轩及其后续赶到的精锐部队,双方的战斗在短期内是很难分出结果的。   固执的拒绝身边下属搀扶,以剑为拐喘息不已的黑发女子额头印有一缕半干的殷红血液,那是硬撼奈萨之铁槌所留下的震击伤,而被刺穿后血流不止的小腿,和宫装上周身几处被诡力抽破的残缕,则俱是伤自碑坚阵。   同时正面与两位九垓天秤成员交战,即便强如虞轩也只能是依托外界支援勉力支撑了。   “山顶的巨大动静应该是出自那位炎发灼眼吧,也就是说接下来真正能决定大战走向的事件只会发生在山巅,继续和这些火雾军团纠缠下去甚至是全部击破,都无益于战局本身。”   “我们的作用已是微乎其微了。”   将发生至今的大小事件串联在一起,钢铁巨人沉思道,“而且,我可不相信主动提出支援的化妆舞会会在这时乖乖撤退,什么都不做。”   索卡尔闻言看向化妆舞会撤退方向,远方以三柱臣为首的复数魔王气息正肆无忌惮散发着,时刻提醒着旁人不要轻易拭其锋芒。   “三柱臣没有离开本阵吗……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不放心也没有办法了。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吧,索卡尔。”   一边回答着一边抬起魁梧身体,远远看见敌人有所动作的虞轩也当即戒备起来,“而且我可没准备让化妆舞会舒舒服服的置身事外,毕竟对于火雾战士来说,我等应当是一视同仁的被视作讨伐对象才对吧?”   “先锋大将!”   妖花的脸上绽出喜悦,因为她的先锋大将显然已想到了破局方法,且正准备实施下去,带领葬式之钟军团走向胜利。   “战友们!再稍微坚持一下吧,吾等主人的壮举正确实的进行着,只有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向前方!进攻!”   ………………………………   [玛蒂尔达那边已经成功突破中央高塔了吗……那么,我这边也要加把劲了。]   远处一直躲闪着回避正面战斗的艾斯德斯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抛弃自身的机动和操弄冰雪优势,正中修女下怀的选择了正面战斗。   这可是佐菲的绝对强项。数百年来一向如此。   “哼,看来阁下是想返回布罗肯山吧,的确。”   与少女的弓步握拳之姿相对应的,修女全身此刻紫电大作,点点炫目紫芒正渐渐转移汇聚到右脚尖。脚尖微不可查的在冰面上研磨碾开,制造出咆哮嘶鸣的龙旋状狂风。   “这样的战斗我也厌烦了。”   对方是能正面和玛蒂尔达拼至两败俱伤的强者,而在中央高塔发生爆炸后,对方一反常态的放弃拖延时间策略,必然是为了回去找玛蒂尔达的。   [战友啊……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将全身雷火汇聚至一处,下一秒,修女脚下坚冰连同坚冰所覆的大地一起被非人狂力生生踏烂,倾倒成覆盆状之焦灼山海。   下一瞬,九天有雷霆降世!   刺眼的雷光落在修女身上,以人类血肉为载体放射开来,仅仅是溢出的能量余波便将这方冰雪世界生生切割划出四分五裂的紫火狱界。   少女此时双眼所见,唯剩仿佛将天地勾连的纯白。   而在纯白之中,一点紫芒正将这方湛白划破,一如狂龙般突进而至。   “呼……”   于是她将握紧的右拳收回些许,全身肌肉绷紧,浓郁的霜寒之意萦绕拳锋,雷光欺身却内心无风无波。   萨伯利淑女士弄错了一件事。   近身战斗,其实同样是艾斯德斯的强项。   雷光越来越近,而就在艾斯德斯耳边冰蓝发梢都正仿佛产生焦糊的一瞬间,少女露出嗜血的狂笑,毫无闪避之意,更毫无花哨的一拳轰出。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灭却   激流撞上礁石会是什么感受呢?   携惊天之势化龙袭来,却只能在对方的巍峨不动中不甘破碎,连维持最初的形体和尊严都做不到。   这种感受萨伯利淑女士此刻应当是清楚的吧,因为此刻扮演那个激流角色的,这次很不幸的是她自己。   蓄积满雷光的右脚本应如同过去一般将所向之敌碾碎灼尽,但在这一次,当雷芒与点点霜寒接触,当足底与对方的拳面重重碰撞贴碾在一起时,一股过去从未有过的剧痛却是自脚心涌出,分秒间席卷全身。   “砰!”   并无惊天动地之声响,以两者交锋处为界的冰与雷之分限在定型的瞬间便分崩离析,只见以无匹蛮力生生抵住佐菲一击的少女脚下维持住纹丝不动,右拳再次握紧几分,竟是再次猛然腰肢发力,将腿部完全失去知觉的后者生生轰飞了回去!   以腰运气,以拳生意,后发破敌,是为立地崩拳。   “不错的力道,放到火雾中也足以位列当世顶尖了吧。”   “可惜……只是火雾呢。”   像滚地葫芦般被轰的倒飞回最开始发动进攻的位置,心中明白自己已是被生死危机欺身的修女在呕出鲜血的同时,连忙强撑起上半身。   全身因为倒摔回来而沾满泥土和冰屑,正面轰击的反震力道震的她五脏六腑都仿佛至身烈火一般,至于这方才发动最强一击的右腿连同整个下身更已是完全报废,至少在一时半会间是不可能起身行走的了。   一击之下,胜负天平可谓是完全逆转。   [一直在藏拙……这一回,倒真的是我阴沟翻船了啊……]   因为对方早先一直在拉远距离役使冰霜而做出错误判断,等到自己信心十足的准备一击解决对手时,却发现对方远比自己认知的要强:即便是以自己最强的地方应对也战之无胜。   实在是令人绝望的事实。   “小心!在上面!”   修女在契约伙伴建御雷之神的提醒下仓促抬头看去,却发现对方早已在其起身之际飞向天空,微笑俯视着地面。   她的右臂明显出现了溃散的痕迹,点点深蓝色存在火粉渗透般自右臂上溢出飘零,显然,正面硬扛佐菲一击并不完全像其表现的那般轻松写意。   “所以……火雾的肉体还是太脆弱了呢,只是这样就失去行动力。”   但这并不妨碍她看向对手,语笑嫣然间宣判其死刑。   她是燐火,是无惧于非致命性体肤伤痛,只要存在足够便可无限战斗下去的无根之火。   “嗒~”   少女打了个响指,在其身后,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冰球于虚空中凝现,当头压下。   “所以,游戏结束。”   像是羽蝶般轻飘飘为当空陨落砸下的冰球让开位置,透过半透明的冰球,佐菲似乎还能依稀看到那残留在少女绝美脸庞之上的,尚未褪去的淡淡嗜血之意。   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绝不可能躲过这番冰陨坠击,对方如视无物般的轻蔑言行更是让佐菲心头火气大作,在寒意欺身之际五指扣住,她拼死以最后的心力凝聚出耀目雷光。   “哦?”   冰陨砸落至大地,制造出宛如亲临地震中心般的地裂天倾之势,尘土和白霜不断于大地和冰陨的接触面上炸开弥散。能明显看到大地被砸出了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坑。   不同于一般役使存在之力发动攻击的红世使徒,冰霜出自于恶魔之粹威能,而恶魔之粹是她的血液。   换言之她既是冰雪的女王,也是同质于霜寒的一份子。与预期再微小的差异她也能透过冰霜感知到。例如此刻被碾压在冰陨之下的,那负隅抵抗的雷光。   虽然声势惊人,但少女能感觉到,作为冰霜攻击对象的佐菲并未死去。   “这么难缠的话。”   落于冰陨之上,艾斯德斯冷笑着抬起脚。足底的高跟鞋尖在此刻仿佛利刃般闪着寒光,“我可是会很头痛的啊……”。   一脚跺下,冰陨自上而下通体炸出一道竖直蜿蜒的裂痕,少女鞋尖陷入裂痕少许,凶戾如龙的蛮劲以冰霜为媒介向大地汹涌传导开来,能明显感觉到大地再次猛然一震。   仿佛是对当下将大地都撼动的结局不满意般,定住身形的少女抬起脚,弯腰向下看去。   能透过坚冰看到在冰陨的最下方有一道尚未熄灭的雷芒。而在雷光的中心,似乎隐约能看到点点殷红。像是死亡之花的花蕊一般。   “轰!”   刚猛无匹的一拳砸出,位置恰好是裂痕中心点,整枚冰陨在一拳之下当即彻底炸裂开来,冰陨下方的雷光亦是如同烛火受风般摇摇欲坠。那隐约的点点殷红不受控的迅速扩大,几欲已是与雷光相当了。   下一刻,雷光彻底熄灭。   “结束了。”   在卷起的猎猎狂风中,落回地面的艾斯德斯缓步向瘫软在地面,胸膛不仅被血染透,更已是明显塌陷下去几分的修女走去。而面对后者的慢慢欺近,眼神溃散的佐菲·萨伯利淑早已是连说出言语都做不到,只能宛如残烛般无力喘息着了。   这结局并不会让少女感到欣喜,因为这是显而易见,并不会让人感到奇怪的既定结局。   拥有五千机动军作为后盾的燐火之躯让她无惧身体损伤,更可以不计后果的随意解放恶魔之粹,当对方的最强一面恰好也是少女的强项之时,落败自然是板上钉钉。   擅长以爆发式近身快攻解决对手的佐菲·萨伯利淑,遇到少女就宛如遇到天敌一般。   “有什么遗言吗?”   走近俯视着修女,少女决定至少在临终前给她一点尊严。   只可惜对方似乎并不愿意理解接纳这份好意,溃散的眼神没有焦距,急促无序的喘息更是告诉了少女一个事实:两者之间再无交流可能。   于是艾斯德斯平举伸出右手,以存在之力为引将刚才随手插在树上的贽殿遮那取回手里。   既然双方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么便早点解决掉这位火雾方总大将,回返布罗肯山吧。   刀刃倒转,锋利的刃剑对准修女心脏位置,下一秒便将当头插下。   “谁?!”   只是在大太刀即将取走修女性命之时,少女却突然发出冷喝,于此同时将贽殿遮那以身体为中心横扫一圈,深蓝火焰轰然爆发。   她可以确定在刚刚有一抹浅葱色在身旁一闪而过了。那是陌生且从未见过的,从属于红世使徒的窥视火焰。   “只是想再次和艾斯德斯将军继续之前的比试罢了,希望将军阁下不要吝啬才是。”   这道声音艾斯德斯很熟悉,那是领导化妆舞会的三柱臣之一,“千变”修德南。   而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明明前一刻还是郎朗白昼,却又在下一瞬斗转星移,天空被替换为星夜,只是星星点点悬浮于夜空的却不是星辰,而是天蓝色存在炎弹。   ““顶之座”黑卡蒂么。”   就在察觉到天空异像的少女暗自思索之时,一道直取少女胸口的锁链锤头突然袭来,虽被其用大太刀挡下,强大的反震之力却也让艾斯德斯不得不在猝不及防间连退数步。   于是重伤的佐菲便就此消失了,在少女退开数步之际,浅葱色火焰呈丝线般快速划过眼前,再不见瘫躺在地上的修女,只留下一地殷红仿佛是在无声嘲讽着艾斯德斯一般。   ““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   站定身姿,看清面前三位缓缓走进的三位红世之王相貌,少女明白,她不仅没能格杀佐菲,更是连接下来回返布罗肯山救场的计划都将被彻底打乱了。   “自顾自上门的援手却原来是谋逆者,有趣,有趣到我握刀的手都在颤栗了呢。”   被化妆舞会的三柱臣围杀,这等放到任何一位九垓天秤成员身上都堪称绝境的现状却只是让少女轻声浅笑出来,将贽殿遮那平举刀刃对向三位王,深蓝炎火萦绕焚灼。   “那么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③42967465)   ps:推书《你好,神器道具了解一下?》   神奇道具贩卖有限公司,欢迎您的光临!从汤匙到谎言800,我们无所不卖,在此,我们向您郑重承诺!   1.对于本产品对你购买以后可能会产生的各种后果,本公司将不承担任何责任,但我衷心推荐你继续购买本公司产品解决这些问题,然后产生更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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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成功将复数炎弹抵御住,却难以直接正面硬撼贝露佩欧露的“地狱锁链”,那毕竟是与神铁如意相同级别的,只能在执行御命时使用的强大宝具。   同样,对战太古时曾经窃取魔神权能的窃贼艾斯德斯,这柄锁链亦是可以和钢枪一样发挥全部力量的。   于是在宛如镜面破碎的坚冰消弭声中,突破冰寒封锁的锤秤如流星般袭来,身后的链身受拉拽之力而紧紧绷直,一如破空长龙。   “好机会!”   虎眸微眯,因为要躲避直击头部的锤秤而不得不微微侧头,感知到少女手上力道的细小变化,觉察到这是良好突破时机的修德南发出凄戾虎啸,只见他完全无需扭动身体,身后的青色蟒尾便如同钢鞭般横扫而出。   事实上他身前的少女完全未曾将气力的拉锯放松分毫,即便是头颅即将被地狱锁链砸烂的危机时刻,艾斯德斯也仅仅是露出冷笑,微微侧头罢了。   正是因为如此,想要趁艾斯德斯分心从正面取得突破可谓是毫无可能,但之所以放弃握持神铁如意而化身为畸兽,修德南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因为在这个状态下,他将作为这支截杀团队的盾而活动,利用这全身都可化为武器的兽躯!   如果他不做点什么,贝露佩欧露的攻击将被艾斯德斯计算到毫厘之差的身体本能轻飘飘躲过,在这场生死战斗中宛如笑话般不起烟尘。   他当然会做点什么。   三柱臣自诞生之日起便彼此同行,在战斗中的默契更是无需多加言语沟通。如何利用好同伴的攻击,将对手置于死地,修德南自问无需他人指点置喙。   “吼!!!”   怒吼中修德南将蟒尾横扫而过,察觉到恶风袭来的艾斯德斯当即猛然撤开手上力道,但却并非是身形退开,而是松开贽殿遮那刀柄,得空的双手反扣住顺势下压的兽爪,左脚在大地上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   少女的曼妙身姿横在空中翻转着,上方是一击打空的锤秤拖拉出的锁链,下方是横扫过来将大地占据的蟒尾,而在她左肩侧,是几乎挨着黑白军服拍下的,修德南长满绒毛的深煌兽爪。   至于贽殿遮那因为蟒尾的拍击而飞到一边这种状况,此时倒是无暇顾及了。   “找死!”   虽然这样做可以躲过蟒尾横扫,但也失去了赖以立足的大地,放弃了先前渐渐在正面力拼中取得的优势和武器。   是为饮鸩止渴的下乘取死之道。   这让成功腾出双爪的修德南发出畅快呼啸,无需再做多余动作,从盘踞满利齿的虎口中射出的存在炎弹将教会艾斯德斯什么是最原始的死亡。   只是在喷吐火焰的瞬间,他似乎从那双冰蓝眼眸中看到了嘲弄。   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少女单手将锁链抓住,一道坚冰在呼吸间挡在两者中间。   “小孩子就不要玩这种东西了!”   反其道以地狱锁链不断延伸突进的链身作为逃脱工具,借助坚冰抵御所拖延得来的分秒优势,只是瞬间就破开围杀局面的少女不仅成功脱离了修德南的攻击范围,更是在落地的同时单膝跪地,将链身在手腕上翻绞数圈,猛力一拉。   落地的同时还不忘嘲弄黑卡蒂的炎弹,的确,相比较于另外两位柱臣,黑卡蒂的自在法“艾斯特之星”完全无法突破冰霜防护,只能算是给少女挠痒痒了。   “唔!”,双方完全不在一个量级的恐怖蛮力将贝露佩欧露打了个措手不及,如果说强如修德南还能与少女在气力比拼中打的有来有回的话,并不擅长肉搏战的三眼女子自然绝不可能是艾斯德斯的对手。   身体一个踉跄,宝具可能被意外强夺的强烈羞辱感令女子怒哼一声,金色火焰如灵蛇般沿链身攀蜒袭过,试图逼迫艾斯德斯放开地狱锁链。   只是等待贝露佩欧露的并不是锁链成功回收,而是完全不计输出总量,如龙如鹫般同样沿链身袭来的深蓝炎火!   只是在接触的瞬间便将金焰击溃,更是去势不减的呼啸袭来,在欺近贝露佩欧露身前之际脱离锁链,像是囚牢般将女子分散包围,同时收束完成冰封。   “咔!”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存在总量!]   在贝露佩欧露看来,一瞬间爆发如此强度火焰的艾斯德斯应当如残烛般当场熄灭才对,但结果却是对方不仅没有熄灭消散,令人难以理解的是在女子感知里,对方的存在总量竟是完全没有减少分毫!   因为对方的燐火身份而错估战局,因为出于节省存在考虑而只爆发了自认为可以“取胜”的存在火焰当量,等到想要补救时却已是为时太晚,满脑子疑惑与不甘的贝露佩欧露被严严实实的冰封住,相比较于整个“地狱锁链”而言,此刻被冻成冰坨的她倒更像是大号秤砣了。   “修德南!”   放弃贽殿遮那,却又戏剧性的得到“地狱锁链”的少女将锁链挥舞开来,被封在坚冰里的贝露佩欧露连同整坨冰块一起呼啸着被挥出巨大圆弧,在大地上刮出浅浅沟壑的同时,在强横离心力的作用下开始腾空。   看来艾斯德斯有意的在坚冰强度上下了一点功夫,经过这么一番碰撞折腾的冰坨竟是在表面上连一丝裂纹都没有绽生。更不要说短时间被贝露佩欧露破冰而出了。   “来尝尝这个!”,在挥舞尽一整圈后,少女将贝露佩欧露作为锤秤狠狠砸向修德南。而此时的男人亦是刚刚从一击不中的郁结中恢复,深紫色的兽眸紧盯住艾斯迪斯,也盯住了砸来的贝露佩欧露。   被封在冰砣里的是他的同伴,既是为了解救贝露佩欧露,也是为了杜绝对方耍更多花招,修德南自然是不会去躲避的。   (③42967465)   ps1:搬完家出完差就是恶魔五月哭发售的时间,真香真好玩。   然后一周目通关了才想起来我貌似还有小说在写哎2333   总之这里是诈尸的咸鱼夜馆子的说。   (③42967465)   ps2:推书《跨越死亡的界限》,超级巨佬队长桑的新书,   死亡是件可怕的事情,但世界上有许多比起死亡更可怕的事。   因此,不死是幸运,无法死去却又是不幸。   灰暗的世界下,我不眷恋生的美好,也不惧怕死的痛苦,经历了黑暗的死亡,再度踏上讨伐的战场。   第一个世界,东京喰种(东京食尸鬼)。   虽然最前面没有表现,但主角和法兰不死队是有关系的....   让我为超级巨佬的加冕添把火吧23333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分光掠影   [将军!您现在怎么样了?]   [那道将您困住的星幕是怎么回事?]   自身处之地被星光封锁时起,艾斯德斯其实就开始秘密使用烈焰行者残片暗中联系上了耶梦加得。   三柱臣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封锁围杀行动,其实自开始起便满是漏洞了。只是尚不自知。   [先不说这个,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还有无论死活,能找到佐菲吗?]   手上不断加大力道,闪着寒光的刀刃将修德南的兽爪死死格住,进而不断的朝攻来的方向反推。   [完全找不到佐菲,不过总大将遇战失踪一事看来对火雾方军心影响很大,对方溃散速度也因此进一步加快了!]   [就在刚刚,对方操作火炮反击的部队已经被我方全歼!]   那道一闪而逝的浅葱色火焰虽然近乎幻觉,但确实是真实发生且存在的事实:有陌生的红世使徒救走了佐菲·萨伯利淑。当着少女的面。   再结合突然出现的三柱臣来看,这位红世使徒应当是从属于化妆舞会的。   救走佐菲·萨伯利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呢?若不是现在在战场上吸引更多仇恨的是葬式之钟军团的话,火雾方绝对会调转枪头去围杀化妆舞会,不会有半点犹豫。   因为和葬式之钟一样,两者天然在立场上便是不死不休的敌对,不可能和缓。   [化妆舞会居然撤军了!在这种时候!]   耶梦加得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恼火,[不仅在战场没帮上任何忙,三柱臣在这种时候居然带着他们的军团后撤,若不是为了确实目睹壮举实现,我真想现在就去杀光这帮废柴!]   自开战起便只是远远掠阵,现在更是未经允许主动撤离,动摇军心,不仅仅是耶梦加得,绝大多数葬式之钟成员都因此心生巨大怨气。只是为了大局而暂且隐忍罢了。   自顾自主动上门要求协助的是他们,不听指挥主动撤离的也是他们,对于行走在钢丝上的葬式之钟而言,这位“盟友”的行为宛如一场闹剧,偏偏这场闹剧还有可能将自己也拉下泥潭,又一时发作不得。   [要是两位先锋大将现在率军去攻击化妆舞会的话,相信我,击破这支军团只会是举手之劳。]   微微侧头避开袭来的地狱锁链,在自觉抓住时机的修德南将蟒尾扫来之际,少女左脚猛踏,轻盈的身姿腾空而起。   [因为在外面率军撤退的三柱臣只是假象,真正的三柱臣现在正在截杀我。截杀你的将军大人。]   [啊?]   明显能感觉到听到这个意外惊喜的耶梦加得登时一愣,在呆滞数秒后,惊慌的大喊大叫便通过宝具之力在少女脑中铛啷啷响起,宛如春雷般的一惊一乍险些令艾斯德斯气息一乱,直接一头摔在地上。   [将军你一定要撑住啊!我这就向那个星幕发起进攻,绝对会救您脱困的!]   [三柱臣既然敢公然截杀我,那么他们自然是有维持自己的星幕不被外界窥视,不被外界攻破的把握的,恐怕不光是你不行,两位先锋大将来了也一样。]   [所以省省吧,围杀我也好,对方撤退的真相也好,如果不是依靠这枚残片宝具,你们什么真实都不会察觉。]   在否决耶梦加得的提议后,少女足足有好长一会儿都没有再回应他,直到前者在经过宛如冥府审判般的漫长数十秒等待后,少女慵懒的声线这才再次于徒的脑海中响起。   [让你久等了,刚才忙着和贝露佩欧露正面一轮硬拼,倒是差点把你忘了。]   就连老实如耶梦加得都能听出来少女现在的心情相当愉快。想必是在战斗中取得了不小的优势。   [唔……以将军您的意思,在下现在需要做什么?]   既然将军自己身处三柱臣围杀仍游刃有余,在挺过初闻大变的惊慌失措后,徒便开始细想自己能为少女做点什么。   [先清除完你们附近残余的火雾部队吧,不过记得优先保存机动军实力,等我消息]   [然后先不说这个,我这边暂时要全神贯注一会了。]   在副将一连串的诸如“武运昌隆”之类的呐喊助威声里,将贝露佩欧露当做投掷物狠狠砸向修德南的艾斯德斯松开手,让如长蛇般飞速延伸的链身在冲力作用下绷紧拉直,整个人如幻影般疾跑起来。   “吼!”   张开双臂将贝露佩欧露接住,强大的冲击力将高大的兽躯砸的向后蹬蹬蹬连退数步,修德南只感觉自己的心口被重重扪了一拳,想必被封在冰块里当秤砣甩的贝露佩欧露只会比他更难受。   因为对于夹在中间的“逆理之裁者”来说,此时承受的可是实打实的双倍冲击力。   [但若是放开贝露佩欧露不管的话,等回了星黎殿这家伙一定会和我打起来吧……]   攻敌所必救,对艾斯德斯来说,这只是反击的开始。   [呵呵,真是狡猾的女人。]   放下怀里的冰坨,修德南却发现视线的前方已是突然失去了艾斯德斯踪影,不光如此,远方维持星幕的黑卡蒂亦是疯狂发射出艾斯特之星,从炎弹的轨迹来看,对方突进的方向正是自己这里。   [太快了!]   不仅远远将炎弹甩在身后,就连距离最近的修德南也只是捕捉到一道道黑白军服所残留的幻影,这道幻影在冲刺至落在地上的贽殿遮那时略微停滞了一瞬,再然后,冲刺的幻影里便夹带了一弯宛如清月辉映的刀光。   当少女欺身至修德南身前,在对方将怀中冰坨护住的同时,十数道刀光一闪而过!   空间像是破碎的玻璃一般,无数道深蓝色斩痕错乱纵横交贯于方寸之间,无一例外的,斩痕位于方寸中心的交汇点只有一处,那是此时此地深蓝炎火最密集的死域,耀眼到极致的瑰丽深蓝甚至会让目视者在视线中心产生晃目的袈裟斑白。   “吼!!!!”   发出痛极的凄厉怒吼,四肢,脖颈,后背乃至怀里的冰坨,死死护住贝露佩欧露的修德南全身上下被斩出了密集切割伤痕,像是破布玩偶一般,大量浊紫炎火不断从原本威武高大的兽躯中溢散逃离出来,进而在流失到一定程度时,为了护住贝露佩欧露而当场身受重伤的修德南褪回到人形,单膝痛苦跪地。   [传令给两位先锋大将,将化妆舞会虚假撤离以及三柱臣正在围杀我这一卑劣事实如数告知,将化妆舞会从现在起正式列为阻逆壮举实施的敌人。]   虽然将绝大多数刀光扛下,但遗漏的数道斩击却也还是让贝露佩欧露得以从破碎的冰坨中脱身,看向身边重伤的修德南,同样狼狈不已的三眼女子面色阴沉如水。   “说起来,似乎是为了做戏做全套,现在来到布罗肯山的化妆舞会军团,应该就是贵方的全部家底了吧。”   先是沉默数秒,进而突然冷笑出来,贝露佩欧露毫不客气的怼道,“那又如何?必然会死在这里的阁下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她身边的修德南站起身,气息仍有些紊乱。   “即便你能够侥幸逃脱,艾斯德斯,你们所谓的无聊壮举,那窃夺吾主宝物的恶心举动也必然不会成功。”   “是吗……看来贵方很有信心把我留在这里,或者把我排除出这场大战了。”   将手里的大太刀提刀一震,震去沾染在锋刃上的兽血,艾斯德斯轻笑道。   “不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就是了,来吧,厮杀继续。”   [告诉两位将军无论过程是什么,化妆舞会的那几万军团必须全部战死在布罗肯山] 第一百四十六章 潜入   作为两翼的最初攻击对象,“隐匿的圣堂”被击破的残象就像是玻璃碎片般分布在天道宫周边,而在拉比林托斯发动后,这些自在法所化的碎片由于空间扭曲的作用,也已是不知不觉被密布于天道宫城寨内部,就连最深处的中枢部分也不例外了。   在拉比林托斯将山巅的岌岌危势力挽之际,一个纤细的黑影正无声无息行走于碎片里,前进在通往城堡深处的路上。   这位身披黑色毛皮大衣的纤瘦女性正是位居九垓天秤高位一角,司职暗杀官一职的"暗之水滴"切尔诺伯格,根据最初的安排,她此时所身负的任务正是压制进入布罗肯山顶,进入拉比林托斯笼罩范围的“天道宫”。   虽然对方以天道宫为载体的突进之势已被两翼及时拦下,但这番蛮横无礼作为之下所产生的灾害性恶果却也让葬式之钟一时间吃了大亏:两翼被始终藏在暗处的“万条巧手”摆了一道,以至于让后者送玛蒂尔达直接突破到了中央高塔内。可谓是以小博大,一本万利的血赚。   初看之下似乎战场的主动权和焦点处已是被对方转移把握,但也正是因为对方采取了此等诡道,作为最初的突进载体,此时看似已是毫无作用的天道宫内便不可能只有那两人,或许藏着一只火雾战士的精锐别动队也说不定。   或许在两翼将注意力完全放到玛蒂尔达身上之时,这支别动队便会突然出现大肆破坏,和玛蒂尔达汇合,给本就不甚良好明朗的形势再添几分阴霾。   要知道现在的布罗肯山顶除开留守的九垓天秤成员和极少数护卫部队外,已是再无可战之兵,将这份未知风险找出来并扼杀在摇篮,这正是切尔诺伯格此行独自潜入天道宫的来由。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早就久违大名,但切尔诺伯格事实上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在几番摸索查勘之后,她很快就了解了这里的简单构造。   外形为半球体的天道宫下半部为大岩石构成的虚拟大池,在其上的中央断面是为平地,周围有数条水沟围绕,水边则耸立着漆白围墙:这一切对于红世使徒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装饰。   在其内侧更是建立了一排完全说不上实用性的城郭。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净是无聊装饰物的城堡是什么鬼?]   [兵器库呢?兵营呢?陷阱呢?]   眼前的事实和她脑中所想象的移动要塞实在是相差甚远,感觉就像是某位贵族的房子被临时且突然的强征去随军队打仗,所以厅堂里待客的红酒还来不及撤除一样。   [最关键的是,伏兵呢???]   迥异到可谓是天差地别的事实虽然一度让切尔诺伯格内心崩溃,但作为暗杀官的良好素养还是让她面无表情的保持着最高程度警惕,始终无声无息的在向城堡更深处侵入。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事后被摩洛那个家伙说我是在敷衍了事吧,唯独这种事是绝不允许的!”   [……?]   在不知道多久后,在回廊里长久的黑暗消去后,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几乎占据整个墙壁的大门。   根据直接估算的话应当是远没有到达天道宫的最深处,但这条路眼下的确是走到了终点。   [看来是到头了,以这扇门为这场入侵的开始和终点,天道宫内对我再无秘密。]   [或许伏兵什么的就藏在门后?]   一边慎重的检查是否有自在法在发动亦或是有陷阱存在,切尔诺伯格一边轻轻推开了眼前大门。虽然这扇门很大,但是推开时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门很轻松就被打开了。   “难道又是装饰?”   终于再也顾不上隐匿,切尔诺伯格不爽的小声嘀咕道。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两侧各排列着石柱的巨大五廊式珈蓝殿,在连接各个圆柱之间并将拱廊融为一体的天花穹顶上,绘有一幅仿佛无穷无尽。画满了狂乱舞动的火焰的壁画。   准确来说画的并不是火焰,而是红世使徒和火雾战士之间的永恒哀恸之斗争,但不巧的是切尔诺伯格既没有欣赏艺术的天赋,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对此时她来说,这些东西唯一能勾起她心绪的地方便在于是否会妨碍她完成任务。这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走到珈蓝殿的尽头,忽略那些到处都有放置的雕像,依旧没有看到任何火雾战士潜伏,女子既觉得自己似乎这次逮到大鱼了。又恍惚间觉得只是白跑一趟。   尽头是一尊几乎占据整个空间的豪华祭坛,以女子的了解,天道宫的主人“髓之楼阁”戈比达是热衷于切实制造真实产物,本不应对祭坛这种依赖虚构概念产生兴趣的魔王,所以她粗暴的伸出兽爪在祭坛上乱翻一通,一下子就发现了隐秘开关:就是个用重石和齿轮加工过的人造开关。   [为什么不使用自在法作为保护呢?]   抱有这种疑惑的女子将开关拉动,走进了随开关启动而随之暴露的简陋洞穴,洞穴里黑乎乎不见任何光源,近乎宇宙中最原始的无底黑洞。   她感知到了一股气息,虽然掩藏的很微弱,但就在黑洞的最深处。   [果然!我接近目标了!]   心中狂喜的快意涌上切尔诺伯格心头,她自认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中枢,找到了那些杀害同胞的道具藏身处,可能还有各种陷阱,无论如何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十全十美的完成摩洛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她看到黑洞里,那被布包裹的雕像群深处有一朵火焰。   呈现为大理石般的乳白,这个颜色据她所知不是别人,正是“髓之楼阁”戈比达的火焰颜色。   实在是莫名其妙,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戈比达一定是被那两个讨灭者消灭了。但事实却是戈比达就好端端坐在这里,坐在能使红世使徒无需消耗存在之力便可在人世停留的秘宝:自缚水盘之上。   在乳白色火焰中有一位肩上扛着大铁锤,长有六只手臂的合金盔甲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噢噢,果然还是你来了啊,暗之水滴。”   苍老的声音传来,这道声音来自盔甲自身。   “髓之楼阁”戈比达真的在这里,面对这令人难以置信的状况,女子不由得脑子一片混乱。   他真的在这里。   这个盔甲状的东西正是红世魔王“髓之楼阁”戈比达。   似乎是发觉了她的疑惑,戈比达主动张开根本不存在的口解释道。   “你也吓了一跳吧,这也难怪。”   “就算是我自己,一星期前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卷入这样的事情当中呢。”   听到这里,切尔诺伯格突然冷冷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能将天道宫交予玛蒂尔达使用而自身安然无恙,无论个中缘由为何,对方并不是广义上受到火雾战士攻击敌视的红世使徒,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换言之,二者很有可能将是敌人。   “我拜托了那些家伙帮我传话,作为报酬我把她们送到这里来,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吧。”   以一双手交叉在胸前,用另一双手摆弄着大铁锤,一只手支撑身体,最后一只手摩挲自己的下巴,戈比达看起来完全没有战斗的欲望,只是如观众般在等待一个结果。   当然,切尔诺伯格完全没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为了先一步获得更多情报,她追问道,“是谁给谁传话?”   闻言,戈比达摩挲着下巴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没有表情的面罩抬起,仿佛要自洞穴内看到天空。   “这个啊……”   “是我的朋友,某位纯情老头儿想对我的另一个朋友,某个害羞的小姑娘说的话……”   (③42967465)   ps1:有没有觉得眼熟呢?这座地下迦蓝殿正是战后存放天壤劫火的祭坛,夏娜就是在这里契约成为火雾战士的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幸运   在走廊的终点是突兀断崖,而在断崖的半段,又有可能是装饰华美的拱门。   在意想不到之处产生出口,在常理理所应当之地成为死路,广域覆盖整个布罗肯山顶,扭曲操弄空间,令被围困的敌人陷入囚牢而不得脱离。   与摩洛红世真名相同的"大拥炉"拉比林托斯,便是这样的奇迹伟力。   此时在这般显现无数岔路的迷宫深处,在一条向下曲折着的,既长且宽的楼梯里,最后一缕燃烧着的赤红军团正在熄灭。   作为攻伐对象而被撕碎烧灼一地的,是发现玛蒂尔达行踪而从前后攻来的红世使徒,是留守中央高塔的最后一支部队。   "咳……咳……"   虚弱无力的依靠在楼梯转角处,因为火焰熄灭而只剩周边墙壁火把作为光源,楼梯外的点滴昏暗正一如滴水侵蚀般,想要渐渐吞噬处于光源中央的,脆弱而美丽的红发女子。   [这应该暂时就是最后一批了吧……]   名为空间的神明领域即便是想要操弄也困难无比,体现在拉比林托斯上,便是即便是作为施法者,摩洛也无法随心控制大拥炉内部的空间流动,只能像是瓦匠一般修补自在法外壳,维持其继续存在亦或是就地崩溃罢了。   所以玛蒂尔达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刚才被讨灭的红世使徒部队们也同样不知道。   刚才的遭遇战,不过是双方被动的随空间一起运动着,于是恰好遭遇在一起罢了。   两翼,威尔艾米娜,玛蒂尔达,红世使徒们,所有被困在大拥炉之内的人都只能被动的随机分散在某处,或许下一秒因为空间的随机运转便会相见,也有可能是直到自在式解除前都不会再有接触。   听起来很不方便,但此时作为困敌之策使用,为葬式之钟争夺时间的话,简直是无解的上佳之选。   "呼……呼……咳!咳咳……"   像是破风箱一般从腹肺里呼出灼热空气,进而因为不可抑制的疼痛感而猛烈咳嗽起来,昏暗寂静的楼梯里,似乎便也只剩这一道声音了。   "给我!!……破开啊!"   站起身凝出红莲大剑,玛蒂尔达重重将剑刃刺入墙壁,喷薄的火焰登时就将墙壁轰塌了一大块,露出墙背后违背常理的,本不可能存在的新的楼梯。   然后残余的墙壁如幻影般消失,新出现的楼梯和女子现在立足的旧楼梯连结在一起。明明去向迥异交叉,却又能完美交融。   "亚拉斯托尔,咱们这下似乎是死定了呢……",苦笑着消去大剑,玛蒂尔达再次瘫坐回楼梯上。   "嗯……"   "一定会有办法的吧。"闷雷之声听起来似乎是古井无波,但比任何人都了解玛蒂尔达现状的“天壤劫火”,事实上是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焦虑的。   但正是因为没有实际可行的破局之法,亚拉斯托尔所能给予的支持,便也只能是用镇定回应契约伙伴了。   楼梯也好,回廊也罢,都不过是运行着的拉比林托斯,其表露在外的异像伪装罢了。   真实结局是红莲大剑在大拥炉外壳刺出一个小缺口,缺口又很快被四周涌来的存在之力修复,不起涟漪。   无论是顺着新出现的楼梯继续走下去,还是待在原地亦或是破出新的道路,纠其本质而言都同样是被困在自在法内,毫无区别。   瘫坐在地上的女子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相比下的身体疼痛感反而渐渐减轻,整个人只觉得浑浑噩噩不已。   像是在云朵里漂浮。漫无目的。   "到此……为止了么……"   无法察觉时间过去多久,无法获知外界发生了什么,做不到一击完全破开拉比林托斯整体的话,被困死在这里便将是注定结局。   ………………………………   而就在女子陷入晕阙,不知多久以后,一条白色缎带自楼梯下方延伸过来,触及到她的身躯。   颇为人性化的发出震颤,在缎带的末端,威尔艾米娜焦急的发出呼喊。   "玛蒂尔达!醒醒!!"   缎带不断拍打着女子脸颊,等到后者渐渐醒转,睁开双眼之际,便看到樱发的盛装女子正俯下身看着她,素来冷淡的神色竟少有的表露出焦急。   "呦……威尔艾米娜……"   玛蒂尔达虚弱的打出招呼,只是还没来得及露出讨好讪笑,便被威尔艾米娜重重拥入怀里。   可能会彻底失去挚友的打击显然让威尔艾米娜慌了神,方才若不是玛蒂尔达尚且有微弱呼吸的话,她几乎要以为瘫软在楼梯上的是一具尸体了。   衣服上浸透血迹,往日英姿绝美的脸庞苍白如纸,只见尘泥而不见血色,至少在醒来开口之前,玛蒂尔达的模样是几乎和尸体相差不多的。   万幸的是,她现在还活着。   "嘶……轻点轻点,疼。"   威尔艾米娜关心则乱的重重拥抱几乎要让女子喘不过气来,等到前者反应过来放松力道后,玛蒂尔达这才稍稍好受点,转而靠在同伴身上。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能穿过无序且随机的空间流动找到自己,威尔艾米娜一定有什么特殊办法。   "缎带是也。"   接过梦幻冠带的话茬,恢复冷静的威尔艾米娜解释道,"向各个方向发射由存在之力构造的缎带,只要不解开缎带,就能无限延伸而不受到空间流动干扰。"   "剩下的就看运气是也。"   "那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威尔艾米娜的方法只是借助自己的存在抵御空间随机流动干扰,正如她自己所说的,能找到玛蒂尔达可谓完全是运气因素。   很快就想通个中关节,明白现在的场景不过是由独自孤零零等死变成有人陪着一起等死后,心中一顿大起大落的玛蒂尔达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基本宣告失败啦,在生命的尽头,至少还有你陪着我呢。"   她突然想起来那位蓝发少女,想起来自战斗起至今,她竟是都再未见过艾斯德斯一面。   "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呢?"   无意识呢喃出令威尔艾米娜感到困惑的低语。下一秒,女子的眼神越来越亮,仿佛是为将燃尽的薪柴重新添火般,有微弱红莲灼灼涌动。   "等等!艾斯德斯……艾斯德斯……"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她狂喜着猛然起身,在一个踉跄后一把按住威尔艾米娜肩头,重新烧起红莲的灼眼瑰美耀眼。   "威尔艾米娜!帮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答应你   “为了能够破除艾斯德斯的摩珂钵特摩,自太古时代结束后我便一直都有个设想,然后在罗马城一役里,我把设想变成了现实。”   玛蒂尔达的眼神愈发狂热,抓住威尔艾米娜双肩的十指不自觉扣紧,那是行走在沙漠的将死旅人终于看见水源,是溺毙于幽谭的稚童抓住浮木。   是自以为逃出身天的仰天厉啸。   直至将伙伴的肩头抠出血瘀,她都没能从这番自导自演的狂喜姿态中恢复自如。反而愈发急切。   “只要我再次使用一次,一定可以逃出拉比林托斯!”   “要知道那时候为了能把艾斯德斯拖进去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但是有威尔艾米娜你帮我的话,不会有任何失败可能!”   “不对!不光是如此,只要能暂时找回全部战力,葬式之钟的暴行就一定可以被阻止!我保证!”   而听着玛蒂尔达自顾自对美好结局的设想,威尔艾米娜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整个身体连同思绪和灵魂在内都如坠冰窖。   罗马城一役的结局是她救了玛蒂尔达。从失去意识昏死的艾斯德斯和一拥而上的机动军手中。   体表不见伤痕却残破的像是被烧穿的烂布娃娃,即便是交给普通人类来看也能感觉到从灵魂深处浸透而出的死气,在当时,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的玛蒂尔达对赶来的樱发女子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便和她的对手一样失去了意识倒地。   “这次的……代价……是什么呢……”   张开嘴呐呐发问,直到这时她才在心中产生些许惊讶和慌张。   这道干枯的,仿佛是老叟祈求施舍的微弱沙哑诘问,真的是从她嘴里问出的吗?   比之于玛蒂尔达而言她明明没有受任何伤,为何在这时却要如此凄凉的被动哀求呢?   “这种事不值一提,身体燃尽了还有存在,存在烧却了还有灵魂,只要能够战斗,我就会全力以赴的战斗下去!”   松开威尔艾米娜双肩的女子大大咧咧摆摆手,既未察觉她将同伴肩头致伤这一现实,也忽略了威尔艾米娜那突然抬起头来,已是梨花带雨的哀伤表情。   “你这家伙啊!”   “嗯?”   呼啸袭来的恶风让玛蒂尔达为之一愣,以为威尔艾米娜要揍她而下意识抬手身体退后,却发现对方只是重重抱住她,一口银牙咬在女子肩上。   “你答应过!你答应过我的!”   即便是有衣服阻隔,玛蒂尔达也还是感觉到肩头传来剧痛,与此同时对方那箍的越来越紧的双手,也愈发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用猜也知道,肩头上一定已是被印上了前后对称的两排血牙痕。   “等等等等……我……不能呼吸了……”   “你答应过我要努力活下去,明明在出战前承诺好的!”   “我绝对不帮你!”   无论怎么讨好求饶都没能让威尔艾米娜松口,对方只是含糊不清的发泄着惧怕失去挚友的情绪,双臂越拥越紧。   “我绝对不帮你!”   “我绝对不帮你!”   求饶到最后,两人之间的僵局演变成了听不进任何言语的威尔艾米娜无意义的反复重申着同一句话,发泄着自己的恐惧。   樱发女子的泪花不断从眼眶里涌出,滑过脸颊,最后滴在玛蒂尔达的风衣上,悄悄浸入。   “没办法啊……”,长久,叹息着的玛蒂尔达轻轻拍打着伙伴后背,温柔的回抱住她。   “因为……”,低下头将下巴依靠在威尔艾米娜肩头,女子浅浅的笑了起来。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家伙啊……要不然,也不会拜托你这么过分的事了吧。”   “教导第二任炎发灼眼也好,现在丝毫不顾虑你的心情也好,我是个坏女人呢……”   不再急切,不再焦躁狂热,温柔回拥住威尔艾米娜的红莲女子此刻静谧如秋月。   她总是知道怎么让她让步松口,从两人认识起第一天便是了。   “所以就当是我一生最后的请求吧……帮我……”   而就像是过去一样,威尔艾米娜又没能抵过对方那近乎于泼皮耍赖般的无礼请求。   渐渐松开牙口,露出一抹酸涩之极的苦笑的威尔艾米娜放开玛蒂尔达,她悄悄让两人分开些许距离,好让自己能正视后者。   “你这个……混蛋!”   威尔艾米娜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死死瞪着玛蒂尔达,似乎是要在最后记住这张总是让她生气,事事都让她不顺心的英气凛然之脸庞。   “要我怎么帮你。”   “其实很简单呢”   指尖凝出一点红莲,玛蒂尔达将之点在樱发女子心口,轻声念诵起无悔的诗咒。   “"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玛蒂尔达·圣米露在此宣告,当此以吾生吾涯,施以“审判”与“断罪””   那点在伙伴心口的红莲描绘出一枚火焰符文,隐入威尔艾米娜体内。   “审判者:断罪”   “旁听者:威尔艾米娜·卡梅尔”   足以创造裁定世界运转的六大权能之一在此于冥冥中降临到人类肉体之上,点点看似虚妄却又确实存在的红莲焰朵漂浮在两人身边,像是游走欢嬉的精灵般在彼此身下刻画出繁复术式。   参与其中,见证断罪权能的威尔艾米娜并无任何痛觉,除开最初打入心口的火焰符文所造成的异样感受外,她自始至终都是旁观者。只能面带不忍,哀凄的目视着面前自内而外被红莲缠身,露出一闪而逝痛苦之色的绝美女子。   “受审判者:玛蒂尔达·圣米露!”   威尔艾米娜是旁观者,也是见证者。她将见证一位风华无双的战士用生命和灵魂去演奏最后一支舞蹈。   将身躯,存在,灵魂,将所拥有的一切作为柴薪,最大程度解放“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焰力量,在此刻,玛蒂尔达以最强姿态重临人世。   “砰!”   向前踏出一步,充满爆炸性的火焰将身下楼梯生生碾塌,信手凝出的红莲大剑将这方目视所及之处统统照亮,焰光灼灼堂煌。   “踏鸣大地吧!我的士兵!”   ‘然后!显现风华!”   将回廊踏烂,将密室碾破,无数凭空而生的红莲兵士踏上战马,拿起枪刀剑戟,将所占据的方圆化为炽热死域。   转过身,统率军团的总大将含笑望向她的同伴,伸手发出邀请。   “威尔艾米娜!”   那道笑容是那般爽朗,像是朝阳般让人心醉,想要追随。“借你的缎带一用!”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守   当古老石碑上所纂刻的最后一枚碑文被解读完成,与其它早已闪烁辉映而起的碑文一同点亮整个碑面时,解读不知名石碑,这一需要花费大量存在之力和时间的漫长工程终于宣告正式完成。   布守于山下的葬式之钟军团,守备在山巅的九垓天秤成员,在经由一分一秒争夺而来的时间熟酵中,这枚胜利果实似乎正初现雏形。   下一秒,漂浮在最上方亮如璀璨星辰的石碑再次沉寂下来,碑体渐渐下沉。   降落掠过金色鸟笼,掠过笼中宛如死去一般的女孩,石碑降落到青色烈阳之上,不久后,九垓天秤的中央炉底向上升起,显露出一樽如同蓝宝石般美丽的透明棺柩。   清净之棺,亚西斯的成名自在法,那是能切断事物与外界因果联系的力量。   “编织吧……小夜啼鸟……”   烈阳的声影充满哀伤和深切期盼,在棺中将双掌放在身前,仿佛只是双目紧闭在沉睡着的,是他的恋人。是他心中最深沉的永殇。   是人类也是火雾战士,“棺柩裁缝师”迪丝。   “编织吧……小夜啼鸟……”   无机质回应着亚西斯的哀恸请求,女孩像是鹦鹉学舌般的跟着说道,““编织吧……小夜啼鸟……”   满足于女孩的被支配程度,青色烈阳继续向鸟笼输送着海量存在之力。   “你的话,应该可以启动这个自在式,启动这方纂刻了‘分解’与‘定着’”的自在式。”   在无法以个人意志回应亚西斯自言自语的女孩脸上,悚人的青色纹路密布,这是控制其身体,逼迫其歌唱的枷锁。而前者自然不会去在意,烈阳只是紧盯着女孩,盯住她慢慢开口,用不自然的声音继续咏唱着。   “ 噢噢!……”   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亚西斯不由得发出感慨。   从得到第一天起就开始进行解读的自在法,到现在也一丝可能都没有看见的头绪竟是仅仅是在女孩的一声呼唤下便启动了。   “你一直被认为是苏醒的狮子!”“你在别人放弃智慧用剑争胜的时候!”“就会用小绵羊般的宽容取得胜利!”   立足于黄金皿盘之上,加利一边大叫着,一边用三个镶嵌在蛋卵上的面具凝视着这幅难见光景,凝视着这葬式之钟的悲愿即将实现之际。   而在另一方皿盘上的是全身心操持"大拥炉"拉比林托斯的的牛骨贤者,用于紧急联系而分神留在盘中的骷髅牛头幻象虽然无法做出表情,但也正激动不已,随着存在之力的满溢而颤栗颤抖。   数百万生者的磅礴存在化成仿若有形的青色海洋,在海洋所簇拥的仪式场中央,烈阳在下,石碑,金丝鸟笼,棺柩在烈阳上关联成竖线。   “你来操纵这个存在的‘分解’与‘定着’,我来编织于这个世界上共存的直线吧!”   烈阳将火焰迅猛的鼓胀起来,将自身的全部力量毫无保留的挤出,高浓度的存在之力将棺柩盖子融化,露出在里面静静躺着的柔美少女。   她已经死了。   “把她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分解’吧!把我在红世的存在‘分解’吧!”   在青色天使的声音中饱含着某种几近满溢的特殊感情。那就是疯狂。   “请将我所编织的,合二为一的我们二人的存在!”   蹲伏于布罗肯山的牛形虚影,这能够操持空间的强大自在法终于再也无法遮掩葬式之钟壮举的最后辉煌,青色海洋经由烈阳为承载体输入石碑,走过鸟笼,洗涤过死去的少女身躯,最终笔直的刷向天空,形成一道巨大的,宛如参天巨树般的壮阔光柱。   “‘定着’于这个世界吧!”   某种不完全属于人世亦不完全属于红世,对于这方世界而言全新且陌生的独立存在正在诞生。   “让我们的结晶——两界子嗣就此诞生吧!”   而就在光柱通天,令所有参与大战而恰巧目击到这番壮阔盛景的人失神之际,黄金皿盘之上,骷髅牛骨突然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在其额头位置,似乎正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丝裂纹。   …………………………   [不愧是那位胡乱天罚的女丈夫,竟然能在这种绝境下……]   虽然无法有意识控制拉比林托斯内部的空间流动,但作为施术者,摩洛是可以看清被困入大拥炉内的人们,大致看清他们的动向的。   他能看到两翼选择待命修养,只等"大拥炉"解除后再次与敌人交战。   他能看到巨大的兵器轰鸣响动之声正从天道宫深处传出,应当是切尔诺伯格发现了藏在暗处的老鼠,正着手施以格杀。   自然摩洛也能看见玛蒂尔达,能看见幸运的她被威尔艾米娜借助缎带找到,看见她用王未知的方法突然恢复全部战力,红莲军团灼灼间将局部范围的拉比林托斯焚烧毁坏。   命悬一线的生死直感如钢锥般扎的摩洛脑中生疼,直觉在提醒他,如果不现在解除拉比林托斯,将自己与这道被红莲兵士侵蚀踏毁的自在式分开,他会死。   就像其他已战死的九垓天秤成员一样,他会随着拉比林托斯的崩灭而一同死去。   “主人……”   下意识喃喃自语,只是这道苦涩微言不要说全身贯注于创造两界子嗣的亚西斯,就连牛骨身边一样随壮举而陷入狂热的加利都没有听到。   沿着缎带所连成的无数纯白细线,拖着缎带前进的红莲骑士们很轻松就破除了空间的随机移动干扰,狂奔乱窜着分布成至少占据了拉比林托斯三分之一区域的散开状态。   然后红莲翻涌,骑士们将手中兵刃插入胯下战马,精美的铠甲连同躯壳一起轰鸣爆开,以爆炸性般的恐怖威势,无差别的向拉比林托斯迸射出“炎发灼眼的杀手”全部力量。   破坏性的巨大力量在牛的整体区域内一瞬间扩散开来,那是毒素走遍全身每一条血管的征兆,也是大堤决口的前一瞬,摩洛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寒意,恐惧,和毁灭的预感。   一次性破坏即使某一部分被破坏也能自主调动存在修复的拉比林托斯,当瞬间的破坏烈度超过拉比林托斯修复上限时,便将是无可挽回的崩溃。   单个红莲骑兵自爆绝无可能造成这种规模的爆炸烈度,对方一定还制造了他不知道的什么机关布置,就像摩洛能够听到的那样,或许就正是玛蒂尔达要求威尔艾米娜帮她的内容之一。   至于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结局已定。   撑起最后一丝力量,贤相在黄金皿盘上再次显现出完整的人形虚影,然后单膝跪地,谦和而恭卑的向头顶的青色烈阳送予最后祝福。   绝对不能主动匆匆忙忙解除拉比林托斯,若是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导致拉比林托斯崩塌后将这两人放在比两翼更接近主人的位置的话,或许至今为止的一切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至少……能让玛蒂尔达多消耗一些力量的话……   [主人,永别了。]   在心中平静念诵着,牛骨贤相低下头颅,就像他初次与那位徘徊在孤独和哀伤中的红世之王相遇时一样。   在那时,牛骨的贤者因为被需要而激动不已,就此追随着那道身影走到如今。   “希望您会取得胜利……完成悲愿……”   然后,虚影连同骷髅牛头一并化作昏黄火粉烧尽散去,在中央高塔之外,庞大到仿佛遮盖整个布罗肯山顶的牛形虚影轰然消失,散作漫天火粉凋零。   一并战死消失的,还有位列九垓天秤之位,司职宰相的红世魔王,"大拥炉"摩洛。   (③42967465)   ps:鬼泣5通关,只狼三周目通关,WORD启动,真是鬼哭狼嚎的三月啊~ 第一百五十章 撕裂的心   “嘿呦!”   为了避免破坏到自己精心建造的宫殿,戈比达先用非常巧妙的手法将左侧手里即将砸在地板上的大铁锤移动到附近手里,然后在划了一个半圆后用头顶的两只手将铁锤接过,在头上呼呼的高速舞动起来。   “呼,好了,这次应该能打中……的吧?”   用铁皮面罩四顾环视周围,因为此时仅仅只有中央摆放的自缚水盘“凯纳”作为光源的关系,光亮无法照及的四周黑暗区域在此刻便成了最适合切尔诺伯格的天然藏匿地。   对方是能将自身藏在阴影里,专门司职暗杀的强大魔王,想要掌握其动向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上一轮的攻击是否有击中对方呢?只能被动胡乱防御的戈比达难以判断。   [或许是歪打正着打中了她衣物上的钩子?]   苦笑着摇摇头,护住戈比达周身的金属板盔甲此时已经被凿出了好几个破洞,那些从破洞位置四散飘零而出的乳白色火粉,正是戈比达身上被切尔诺伯格强行用外力剥落的存在碎片。   “——在这里!”   努力凭借直觉在感知四周的戈比达突然低吼起来,利用离心力将大锤重重抡了出去。   那是位于“凯纳”之外的圆形石阶,正处于两排圆石柱中间的位置,敌人的气息刚刚有在那里一闪而过。   一击将石柱拦腰砸断之际,一道身穿黑色衣服的瘦削女性身影也自飞溅的尘土中跳了出来,身形不稳,看起来这一下重击让她很不好受。   只是还未来得及乘胜追击,戈比达的背后却突然受到了力道沉闷的重重一击,从本完全不可能的方向,以完全不可能的方式。   对方的手臂,那只巨大且狰狞的黑色兽爪在阴影中突然弯曲伸长了。   背后遭受猛烈一击的戈比达身形不受控的飞了出去,被迫离开自缚水盘,而当其将注意力放到背后而尝试调动存在之力防守时,在他前方阴影里突然又再次浮现出一只兽爪,与上一击宛如重锤的钝击力道相反,这次切尔诺伯格将如手术刀般锋利的兽爪并拢成一线,一击齐根斩断了魔王的一根手臂。掉落在地上化作白色火粉飞散。   “可恶!”   强忍着大量存在失去带来的剧痛,正面遭受斩击的戈比达没有躲避,而是直接以头盔,以他全身最坚硬的位置直直朝前方撞去。   [必须先拿回武器……]   从一开始就陷入被动的战斗完全打乱了戈比达心绪,刚才自以为能够一击定胜负将“布里顿王”扔了出去,现在想来似乎却是害了他。   “就算拿回武器又有什么用?”   切尔诺伯格的冷笑自戈比达背后响起,精通战斗的九垓天秤成员当然不会给比之于战斗更擅长建造的王半点机会,前冲中的戈比达只觉得突然脚腕处一痛,接着整个身体就被粗暴的拉拽着飞起,重重摔砸到石墙上。   [可……可恶啊!那是我想了很久才决定用鲜花做主要雕饰纹路的墙壁!]   雕刻有精美花纹的墙壁被戈比达砸出裂痕,下一秒,看到雕纹被破坏的王还没来得及发出抱怨,如闪电般追来的女子就快速欺身上前,将迅猛前冲的恐怖动能全部蕴含在一击飞踢中,一脚掼在这位老人家胸膛之上。   于是所有尚未出口的抱怨当即被生生掐断,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塌陷绞动声里,被钉进墙壁里的戈比达在被迫于其中固定数秒后,在一声虚弱呻,吟声里倒了下去。   大量乳白色火粉从他的身躯里溢散出来,那是象征着生命消逝的最后光景。   “你这姑娘……就不能体谅……照顾一下老人家吗……”   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微弱声音,只需要再随手补上一击,“髓之楼阁”戈比达的性命就会断送在这里。   “我讨厌像你这样的叛徒。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切尔诺伯格冷冷开口道。   在那副连维持呼吸都需要发出咔嚓咔嚓糟糕声响的金属盔甲面前,无声无息的站定了一双漆黑的脚。   双方的观念从头到尾都不一样,比之于高高在上作为红世使徒俯瞰人世,只是将人类视为牲畜亦或是一种方便的存在补充来源的切尔诺伯格,戈比达的角色更像是欣赏人类,赞美人类,不希望打扰而更愿意观察人类的守望者,所以两者之间的交谈试探很快就演变成了要分出生死的兵戎相见。   而戈比达本就不擅长战斗,也不喜欢战斗,甚至很久都没有亲临战斗了,直面九垓天秤中首屈一指的格斗高手,戈比达能撑到现在可以说完全是对方的恶意“怜悯”,仅此而已。   不由得对自己这幅难看的样子自嘲的笑了笑,一边用被踹的塌陷下去的胸口维持呼吸,戈比达一边回答道。   “嘿,死脑筋,别这么认真嘛……”   “……”   不知为何切尔诺伯格没有回应,只是站定在戈比达面前保持着沉默。   正当戈比达因为这突然的寂静而想要奇怪抬头时——   “铛!”   切尔诺伯格突然挥舞着那黑色的巨大兽爪,自上而下的朝戈比达脑袋狠狠砸来,这几乎要将金属头盔砸烂的一式猛击令戈比达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身为吾等同胞,明明和吾等一样在这个世界显现,啃食过人类,现在却又为了维护人类而舍弃生命。”   “哼,蠢货!”   “嘿嘿……”   被兽爪按住头颅的戈比达大声笑了起来,在这道笑声中切尔诺伯格听到了浓郁到几乎要散不开的嘲讽,她生气的问道。   “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叛徒!”   “你这家伙说的话毫无道理可言,果然和你的主人……一模一样啊……”   “你说什么!”   [是想要通过挑拨我和主人的关系来寻找反击机会吗?]   在一瞬间有这样警惕的思考过,但很快,切尔诺伯格又放松警惕,将这道可笑的想法在脑中一掀而过。   大铁锤在离两人远远的位置,此时的“髓之楼阁”不过是被她按在手心里的小虫,随时可以捏死罢了。   “你所说的反叛者……不正是你的主人吗?”   “!”   “由同伴变为敌人,由敌人变为同伴,这两者无论对哪一方而言都是反叛者吧?不是吗?那个冥奥之环,他……”   发出滋滋的声响,女子掌心燃起枯草色火焰,不仅开始烧灼戈比达的头盔,更是进一步加重了手上力道,将这位老人家死死按在地上。   “我应该在咱们开打前一开始就说过,不准用那个名字称呼我的主人吧?”   切尔诺伯格努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表现的平静如水,但心中的暴怒却是在愈烧愈烈。   直面对方的威胁,生命之火渐熄的戈比达却是完全没有表露出畏惧,他继续说道。   “知道……你们这帮家伙的主人,为何放弃了讨伐者的使命,而作为红世魔王显现在这个世界吗?”   葬式之钟的首领亚西斯,还有另一个名字。   作为红世魔王的,王的真名。   “知道……为何他在自称时仍然使用……他作为火雾战士时的称号吗?”   亚西斯现在冠以自己的称呼并非是其红石真名,这是两界所共知的常识。   ““棺柩裁缝师”……这是他曾经契约火雾战士时,所得到称号啊……”   切尔诺伯格手掌前移将戈比达的脖颈遏住,用火焰猛烈烧灼着,但却并不能阻止苍老且将死的王继续说下去。   “因为……咳咳……因为他是疯狂了啊……先是被人类迷恋,然后憎恨人类,又再爱着人类的……一个可悲的魔王啊……” PY交易两发   《我,桐子,封弊者》。   “听从召唤而来的四圣勇者啊,请听我们的请求……等,等一下,为什么传说中的四圣勇者会有五个人?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   我叫桐子,身为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四圣勇者的第五人,我没有其他勇者开局就送的传说武器,但我有一个其他勇者没有的优势……   我可以无限升级鸭!   ……   总之,这是桐子在各个综漫世界旅行的故事。   《开小号穿越世界》   “奶奶说过,我是从始至终的传承者,于此时代觉醒的天选之人。”   ——群魔乱舞,恶灵横行的混乱世界内,以葬魂之剑,荡尽百鬼。   ——人理崩坏,英杰豪情的传说世界内,显英灵之姿,手捧圣杯。   ——天堂式微,地狱沦陷的神话世界内,以神净之名,抛撒光辉。   ——尸山血海,绝望死寂的战乱世界内,冠希望之火,点亮生命。   这是一位从你的世界碾过的陌生人,一位无名骑士的故事。   两本都是很有趣的大佬幼苗,推荐去看看哦,至于咱为啥要开单章退,因为最近猫客维护导致写不了作者的话了23333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悲恸   "你给我!!!"   "住嘴!!!"   三番五次的直呼整个葬式之钟成员都不愿意提及的那个名字,死到临头更是大言不惭的对亚西斯的过去评头论足,于是作为回报,果断松开手的切尔诺伯格再次直接一拳朝戈比达脑袋砸了过去。   悲愿也好,给两界新的可能也罢,所有九垓天秤成员事实上心里都知道这不过是美化装点自身的说辞。   但是那又如何?   之所以选择追随亚西斯,又有哪一位王是看重这张遮羞布的呢?   不想让他悲伤,不想让他彷徨,不希望那对青色羽翼黯淡无光。   是同伴更是伙伴,这就是九垓天秤之间的羁绊。   "你给我安静点!!闭嘴!!!"   被一拳砸趴的盔甲人似乎还在挣扎蠕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而得益于切尔诺伯格之前松开扼住他的兽爪,这番蠕动竟也让戈比达向前爬出了一点距离。   [真是弱小到可怜……]   就像被她漠然且无视的那些人类一样,整天和人类厮混在一起的戈比达,在切尔诺伯格看来也同样可笑,丑陋,不值得去注视。   想要用葬式之钟对人类的暴行来批判切尔诺伯格,但是本就将人类视为蝼蚁微尘的女子又怎么会去在意呢?   戈比达的一番言辞在女子听来。只会令她愈发厌恶,愈发想要早点解决掉前者罢了。   [所以……死吧……]   面目狰狞的踏前一步,兽爪上燃起完全不加掩饰的汹涌火焰,凝炎为刃。   这枯草之色将带给戈比达死亡。   而就在此时。   "轰隆……"   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闷雷般的巨响,就在切尔诺伯格因为这突然响起的异动而迟疑不定时,整座地下宫殿都在此刻随之摇晃起来。   "这是什么?"   她露出惊慌的神色。一时间竟想到了直接放弃继续格杀戈比达,逃出天道宫的想法。   "呼、呼……真不凑巧,我是个爱说话的……家伙……多纳特也经常这么说呢……”   趁着对方分神之际爬到一根石柱前靠定,戈比达索性用残余的完好手臂将部分散架的盔甲卸下扔开。   对于将死者而言,这样可以舒服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也察觉到了吧,切尔诺伯格。"   有一道气息正在消失。那是自她潜入起就化作自在式笼罩整个布罗肯山,像是围城一样将她保护住的气息。   无声无息,令她安心依恋的气息。   这道气息而今正在随着轰鸣之声的响彻而一并渐渐消失。   "失去珍视之人的感觉,那些被你们葬式之钟所赐予这个世界的痛苦,如今亲自品尝的感觉又是如何呢?切尔诺伯格啊……"   恍若十级地震的猛烈摇晃震塌了石柱,晃断了墙壁,在这等猛烈震颤中,努力尝试向外奔跑的女子几乎要拼劲全力才能在跑动中维持住平衡。   但跑到外面又有何用呢?若是拉比林托斯没有崩溃,跑出去也不过是再进入混乱的自锁空间罢了。   而若是像女子所恐惧的那样崩溃了……   就一切都迟了吧?   "哈、哈哈哈,就像她自己承诺的那样,那家伙将会以乱七八糟的名堂,拉着你们全部人……把你们的[葬式之钟],带到人类所说的黄泉去啊!"   "你给我闭嘴啊!!!!"   怒急攻心的切尔诺伯格转身朝戈比达冲去,在想通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后,作为身边唯一的敌人。这位爱喋喋不休的老头便理所当然的被当做了仇恨的首要发泄目标。   数道寒光闪过,这次是将戈比达剩余的全部手臂一次性斩断。然后,直直捅进濒死的王的胸膛。   "要赴黄泉的,应该是你们这些混蛋!”   对外界所发生的巨变之无能为力在此刻完全转变成了对戈比达的单方面恨意。进而毫不留情的,切尔诺伯格这回连先前所抱有的恶意虐杀想法都不再有,只是想让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安静下来。   枯草色火焰在戈比达胸膛爆炸开来。进而一口气夺去了这位红世魔王性命。   厚实的身躯直直朝后摔倒,身上所披挂的盔甲滚落到石板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进而归于无声无息。   "不……不会的……不要……"   外界的轰鸣停止,地下宫殿停止摇晃。   而令切尔诺伯格所牵挂的那道气息,亦是彻底消失了。   "不要啊啊!!!"   显露出恐惧的神色,切尔诺伯格跌跌撞撞的朝外界跑去。   [坚不可摧……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吧。]   明明那样自夸过,既然会如此自负,那就一定是事实吧?   "瘦牛!!"   她跑出地下宫殿,跑过戈比达用于收藏雕像的库房。   "虽然你总是畏畏缩缩让人看着不舒服,但是……"   跑过珈蓝殿,跑出天道宫的城郭。   "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你明明是天下无敌的啊!"   通过天道宫出口放眼望去,扭曲的空间畸象消失不见。唯剩的只有在风中浓雾笼罩之下,面向远处战场耸立的布罗肯山山麓。   被撞开一角缺口的中央高塔依旧耸立,海量的存在之力翻涌组合。编写创造着两界子嗣。   两翼的,炎发灼眼的,其他九垓天秤伙伴的,战斗在这里的所有的气息她都能感知到。除了摩洛。   日暮下除此景外别无他物。她知道,拉比林托斯已经不存在了。   那个自己总是下意识对他凶巴巴的他,不存在了。   "不要……瘦……瘦牛……"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双膝一软的女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捂头,如野兽一般的绝望号叫恸哭声在山峰间回响。   然后她抬起头。含泪的眼眸中透出凶戾,死死盯住天空。   盯住天空中自拉比林托斯中脱困后,舞动火焰巨剑和翅膀,肆意挥洒着红莲与两翼再次战在一起的炎发灼眼女子。   ………………………………   瘫倒在“天道宫”最深处的戈比达,此刻正呆呆看着天花板。用断断续续的思维消磨着自己生命中仅剩的最后一点时光。   "在人生最后的最后,是多么的波澜壮阔呀……"   年轻的时候天天跟讨伐者和同胞战斗,不久后注意到人类和艺术的伟大,于是与相识的人类一起制作了数量众多的造物乃至于宝具,再然后隐居,从空中旁观着人世和“使徒”们的所作所为。   这便是"髓之楼阁"戈比达的一生。   "应该感谢炎发灼眼啊……要是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而无忧无虑地活下去的话,我就……"   想起了人类的某个说法,戈比达豁达的微笑起来。   [我就没脸去黄泉见那家伙了吧……]   人类所说的黄泉对“使徒”来说是个难以理解的神秘概念。但在此时此刻,戈比达不由得充满憧憬地向往起来。   他曾经认识过很多令他钦佩的人类,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创造出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   "多纳特……"   王想起了在那些人里面,自己交往时间最长。关系最亲密的某个老人。   "只剩下你的事还未了结啊……都怪你中途丢下工作撒手而去,都怪你留下那依依不舍的传言,害得我遇到了那么多麻烦,还变成这副模样,嘿嘿。"   铁质面具因为存在的失去而掉落下来,露出其中空无一物的头盔内部。   肉眼看去虽为空无一物,但实际上里面装满了很多,很多只有戈比达本人才知道,才珍视的东西。   [不谙世事的……乖僻的傻姑娘啊……]   无形之物因为头盔的脱落而暴露在风中,这些王所珍视的,视为珍宝的回忆亦是在一并随存在逝去。   这让戈比达在最后努力挣扎着想起了那时候天真无邪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少女,不由得畅笑出来。   [用你自己的眼睛去了解他对你的思念,好好看看,你的无力所导致的结果吧……]   [然后你会发现……其实人类是很友善的……]   "最后……的最后……"   身躯散尽。头盔掉落,乳白色光芒消逝散尽,名为戈比达的红世魔王,就此消失。   "多纳特……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我们……那里……干一杯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颓   在那位于大战战场后方之地,藏匿于树林远处,寂静无声的简易大帐内,此刻帐内的所有人都正面色灰黯,无奈的发出声声悲叹。   "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火雾方的最强者之一兼总大将,在三十分钟前被未知的红世使徒偷偷送了回来。   至今仍陷入昏迷,生死不知。   "我们……已经是输了吧……"   纵使有再多不甘,都尼似乎也只能承认。火雾联军相对于这场大战而言,已是基本被三振出局了。   如入无人之境般,浅葱色火焰一闪而过,在场中仅剩的两位好手堪堪反应过来前,重伤濒死的修女便被静静安放在帐前土地上,从其身体内浸出的霜寒气息仿佛让这方深林都在无形间冷了几分。   “萨伯利淑大人还是无法言语吗?”   无奈的摇摇头,阿莱克斯低头看向佐菲,也看向将修女身体搬回帐内,正蹲下身照顾修女的雷欧奈。   “还是……不行……”,用温毛巾不断擦拭着佐菲脸颊,雷欧奈面露不忍,“寒气彻底侵占了她的身体,虽然有建御雷大人的火焰在不断抵抗,但也只是勉强维持不再继续恶化罢了。”   “现在的佐菲大人,等同于尚且保有呼吸的冰雕……”   双眼与其说是睁开,倒不如说是因为冰冻而无法自主闭合,大量残存的寒气在修女的体表凝成干燥冰屑,挂满冰渣的眉毛和苍白的脸色颜色相仿,都不约而同的透出浓浓死气。   她很熟悉这样的伤势,内心也明白这等恐怖的伤势是谁造成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雷欧奈的内心可谓是相当纠结痛苦的。   一边是她的恋人,一边是救下她并照顾她至今的恩人,无论是哪一方受伤,都会令她为之难堪痛苦。   她就像是苦苦维持天平的立秤,任意一边的砝码超重都会将她压倒。   “这种程度的霜冻,贸贸然在外部用高温解冻的话很可能会导致佐菲大人的身体恶化吧,当下之际也只能先安置好大人,不要轻易移动她了。”   “当下之际啊……”   相互对视一眼,都尼和阿莱克斯各自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痛苦和屈辱不甘。   “方才传来的战报,前线的火雾联军已经……基本被葬式之钟军团全灭了,虞轩大人目前生死不知。”   接过都尼话语,阿莱克斯认为自己有必要将情况告知给在场的火雾们。   “在佐菲大人又身受重伤昏迷的当下……我等尚且留在营帐里的这不足一千的火雾战士,恐怕就是此次作战的仅剩全部力量了。”   “连佐菲大人都沦落成这副模样,只剩下我们又能做什么……”   “给杀来的徒们填牙缝都不够吧……”   “会死的……会什么都做不了就死去吧……”   出于私心,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又或者出于种种顾虑,所有不同的种种焦虑都正渐渐指向同一个结果,并使之慢慢显得愈发清晰明朗。   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哗然之声并不会让两位临时指挥官感到意外,事实上同现在在场的大多数为之窃窃私语的残存者们想法一样,都尼和阿莱克斯也正心生退意,只不过顾虑于指挥官的身份而无法带头开腔罢了。   他们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清楚在没有佐菲以及成建制军团的当下,他们只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跳梁小丑。   这支松散的,仅仅是因为口号及理想而聚集在一起的混合军团,强求其在失去指挥官且近乎全军覆没的当下继续坚持战斗直至死尽:这显然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若是无法取得胜利,那么至少不能让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的萨伯利淑阁下战死于此,这是两人在眼神交换里达成的共识。   “当下生死不知的虞轩大人姑且先不提,正如诸位所见,我们已经失去了继续拦截葬式之钟军团的能力,乌利克姆米,索卡尔以及那位将佐菲大人打成重伤的艾斯德斯,这三位想必也会返回布罗肯山吧……诸位……”   “我们……已经彻底失败了……”   一时间场中陷入无声颓然之中,帐内的火雾战士们都纷纷低下头颅,发出无力叹息。   似乎也有不少人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在大人醒来后,自作主张撤军的事情我会亲自向大人请罪,那么,现在——”   “虞轩大人回来了!”   而就在都尼准备宣布撤军,带领佐菲撤离时,巨大的惊喜喧哗声在帐外响起,不多时,一道急匆匆的宫装女子便将幕帘掀开,在向内冲出数步后,整个人无力朝前方摔去。   “虞轩将军!”,连忙起身的雷欧奈一把将女子扶住,两人身体的近距离接触让小狮妹不由得闻到一阵浓重血腥味,她这才发现,女子一身宫装在变的残破不堪的同时,往日的优雅素白早已染上点点殷红。平常用以系腰的红绸更是不知所踪,只在腰侧留下一道血流不止的豁口。   发丝散乱,额头印血,小腿,腰侧,女子身上大大小小伤痕无数,实在很难想象她究竟是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呵,尚且未踏足战场的诸位,看来已是准备撤退了吧?”,环顾四周,虚弱的女子依靠着雷欧奈的搀扶而不至于倒下,抬起头发出冷笑。   “看来佐菲和艾斯德斯那一战……”   两位顶尖强者交战所产生的巨大动静自然不会被身处战场最前线的虞轩忽略,只是苦于和两位红世魔王周旋,实在是难以多分神去关注罢了。   低头看向佐菲,后者被霜冻封禁的惨状显得有些刺眼。   不知为何,一想到自己在前线打……生……打……死,而这些自始至终从未上前线者却只是在想着撤退,而且偏偏还各个位列指挥层时,虞轩在烦躁之余更是一时间心如死灰,只想闭上眼好好休息。   “一群废物。”   冷冷抛出这句话后,女子依靠着雷欧奈肩头闭上眼睛。   她看见有不止一位火雾面露不服,但又慑于"剑花挥舞者"之名本身而强自隐忍下来,面色憋得通红。   女子得承认,这一幅幅滑稽模样比之于佐菲的惨状而言,竟是要更加刺眼。   拖延两位先锋大将至今,她虞轩作为火雾战士应尽的职责在这场大战中已是超额完成,面对这群丧家之犬,她现在已是连多搭理一句都没有心情了。   至于继续战斗……履行火雾的义务……   [届时还请……遵从自己的本心慎重行动。]   “本心啊……” ,脑海中突然想到艾斯德斯在那夜的慎重嘱托,虞轩不自觉的在嘴角露出浅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她心情愉快的事。   [在尽完火雾的义务后,我是不是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呢?]   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但思绪又显得朦朦胧胧,但唯一令她确定的是,她已是不想在管这场大战了。   有时候人的情绪就是怎么奇妙,会在最奇怪的时候,以一种最不可理的方式彻底崩塌,进而将自己早先的一应想法统统推翻。   虞轩现在大体就是这样的心情。   “虞轩……将军……在最前线的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急于知道前线状况的都尼开口将虞轩的闭目分神打断,而后者在不悦睁眼,沉默数秒后,还是开口告知了前线最新的动态。   这是这群龟缩在后方者绝无可能知道的情报。   “其实你们完全不用跑,因为葬式之钟军团现在正在调转军力,攻打撤退中的化妆舞会军团。”   她露出讥讽神色,向仓惶准备撤退的众人透露出这一消息。   ‘“而且你们莫不是忘了?炎发灼眼她们应该还在山上奋战吧?”   这宛如智……张一样的屏……蔽词。。。我真的服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光影   “已经启动了呢,那块石碑。”   星幕笼罩之下,艾斯德斯和三柱臣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以“顶之座”黑卡蒂作为远程支援,千变和“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近身和少女缠斗,在渐渐适应了少女那蛮不讲理的存在爆发量后,化妆舞会,这支自开战起便游离着且态度暧昧的军团,终于是彻底向它的盟友展露出獠牙了。   幸好与他们交战的是拥有整只机动军作为存在补充后援的艾斯德斯,肆意解放的恶魔之粹每每都能让少女从三柱臣所制造的种种杀局中拆招逃脱出来,并因势予以还击。   总体上而言,双方暂时是处于势均力敌状态,谁也无法给谁决定性一击的。   “是大命诗篇中的哪一个断篇呢?”   艾德思甚至还有闲心去分神感知借由大地传来的轰鸣波动,并好整以暇的微笑询问对手。   “姑且我当年也是曾近距离触碰它的人,怎么,不准备和我聊聊吗?”   “哼!”用冷哼回应少女那颇具挑衅意味的浅笑,化身为畸兽的修德南震动着蝠翼,“与其有闲心管这个,倒不如担心下你自己吧。”   “能感觉到吧,存在之力正在渐渐被束缚的凝滞感。”   “啊,你说的是这个吗?”,依言伸手在掌心凝出天蓝冰炎,掌心一握间,动态升腾的焰朵突然自主凝固冻结,碎裂为漫天冰屑。   “如你们所见,如果仅仅是想用这种手段慢慢累积优势的话,恐怕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可不认为你们能等到那个时候。”   确实有种瞬息间的凝滞感,这种感觉来源于星幕,也来源于三柱臣的存在之力糅杂在一起后,那种超越了一般魔王存在的,对少女所慢慢加强着的压制性。   对外表现的再如何强势不输阵,再如何自然,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双方都无法决定性的一招分出胜负,而随着时间继续推移下去,输的只会是艾斯德斯。   “哼。大拥炉摩洛已然战死,将你钉死在这里,对于吾等回收断篇自然是有帮助的,至于能否格杀你……”   双手将锁链崩直,冷笑着的贝露佩欧露显然是看出了少女强撑在外,已是悄然间透出几分颓势的故作自然,“姑且当做额外收获去试试吧。”   ”无论是太古窜逆权能的你之性命也好,被亚西斯那个蠢货当成宝贝的大命诗篇断篇也好。”   “化妆舞会都会一应予以回收。”   话音未落间,女子猛力将手中锤称砸出,砸向对面突然暴起,化作幻影的冰蓝身影。   “喂!我可就在你身后啊!”,张口喷吐出紫炎,后发先至的浊浊妖芒在艾斯德斯撞开锤秤,即将挥刀斩击到贝露佩欧露时追上,并轰然炸开!   “摩珂钵特摩!”深蓝色壁障以少女胸口血色符文为中心点怦然绽开,极致爆发的冰寒将时间禁锢,将紫炎冻结,护住少女后背。   “明明都已经尝试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无用功呢?”   “愚蠢!”   只是这道过去无往而不利的禁锢时间之力在即将接触到女子体表时,自开战以来便弥漫在星幕内的,那属于另外两位柱臣的存在之力便随之疯狂涌来,天蓝和浊紫与贝露佩欧露的金炎融合,升格成了一种更加崇高的,恍若法则般的全新存在力量。   本就是为了解救被囚禁的祭礼之蛇而随柱神法则诞生的,只为完成奉迎柱神回归之使命的红世使徒,此刻三种火焰力量的融合竟是稍稍重现出了几分“创造神”祭礼之蛇的力量。   浊紫,天蓝,金,在此刻融汇为几欲吞噬一切的漆黑,那是创造神祭礼之蛇的火焰。   没有红世契约作为降格,属于魔神的权能火焰。   在深蓝冰封壁障实质性接触到女子的同时,融合而成的黑炎亦是在女子体表走过,一闪而逝,诞生于世界权能的火焰将冰封之力抵御,使得封禁时间的手段无功而返。   以霸道绝伦的物理手段冻结一切,从而实现短时间禁锢时间的杀招摩珂钵特摩,如少女之前攻击修德南那般,再次毫无建树。   “啧……”,心中其实早已大致猜出结局,虽知道会如十分钟前攻击修德南那般无效,但摩珂钵特摩第二次被破除,这种不快还是让艾斯德斯忍不住不悦的轻哼出来。   不过好歹是成功冻结了背后修德南的攻击,这让艾斯德斯可以定神挥刀斩在贝露佩欧露的锁链之上,在炸起的星火中,一击不中的少女当即如鬼魅般远遁,跳出两人的前后包围。   “祭礼之蛇的火焰你们也只能维持融合一瞬息吧,能这么精准的抓住摩珂钵特摩的攻击时机,这种默契可真是让人羡慕。”   “实在是令人叹服啊。这种程度的配合。”   即今为止成功破除过摩珂钵特摩禁锢的只有两位,玛蒂尔达,以及现在与之战斗的三柱臣。   玛蒂尔达是为审判自身,强行以天壤劫火的审判权能破除,三柱臣则是强行将自身存在密布整个星幕,再临时通过快速调转,短暂融合三人火焰来借助祭礼之蛇权能破局,   作为代价虽不必如玛蒂尔达那般燃烧自身体肤灵魂,但先不说以臣下之名妄自复刻主上火焰所带来的负担是何等恐怖,这种走钢丝的行为必须卡在受到摩珂钵特摩攻击的同时,快一秒慢一秒都会直接落败。   这也是少女明知第一次失败了,却也还是愿意尝试第二次的原因。   “我就姑且当做是赞美收下了,然后——”,心情大好的樱发女子优雅的将发丝绾到耳后,眼神中是冰冷彻骨的杀意。“你可以多试几次,我们三柱臣奉陪到底。”   “一直试到你死为止也是可以的。”   “看来你们也是早有准备的,那么既然如此,我也就没必要再献丑了呢。”   不动声色的慢慢调匀呼吸,虽然有整个机动军做后盾的艾斯德斯没有存在用尽之忧,但短时间内使用两次绝技摩珂钵特摩,所带来的巨大身体负担也还是让她有些视线发黑。   “说起来,现在位于布罗肯山脚下的化妆舞会军团,应该就是你们积攒至今的全部力量了吧?”   “为了能够获取葬式之钟信任,你们做的戏还是很足的。”   巨大的危机感突然涌上三柱臣心头,望向对面忽然提到化妆舞会军势,一脸莫名快意的少女,修德南强自镇定道,“被禁足在星幕的你,难道还想弄什么花招不成。”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狂戮   [在这等近乎死局的当下,却自信满满的说出这种话么……]   只要能维持住这种僵持局面,胜利者必将会是三柱臣,这是三位合作无间的王早就推演过无数次的剧本。   而现在,剧本也的确正如期望般被演奏着。他们将斩下艾斯德斯头颅,用作奉迎盟主祭礼之蛇回归的礼献。   “花招倒是谈不上,不过既然来了,你们带到布罗肯山的那点家底,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现在,两位先锋大将应该已经在款待他们了吧。”   双方都在借着短暂的僵持时间试探彼此破绽,但在修德南看来,对面的少女似乎已是强弩之末,正暴露出更多弱点。   从那双冰蓝眼眸中,他能看到一丝丝难以潜藏的焦虑和心悸。   [想以此为威胁来打乱吾等心境吗?]   修德南和贝露佩欧露快速交换着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同一可能,进而充满恶意的轻笑出来。   “如果折损外面的那些军团能切实将你留下来的话,艾斯德斯。”   这回换成贝露佩欧露主动发起进攻了,无需更多眼神示意,纤手将绳链拧动之时,焚绕金炎的链锤便在女子周身划出半圆,呼啸抡出。将少女身下大地锁死。   “我会非常乐意的。”   “啧……”   若是简单用武器格挡则必将会被绳链缠住刀刃,对方此举是显而易见的阳谋。   于是少女高高跳起,如翩碟般避过远方黑卡蒂召唤而出的,自星幕坠落下来的深蓝炎弹。   而在她的前方,是将巨大身躯当做武器,直接破空蛮撞过来的修德南。   “喂!”   呼啸睥睨的野兽整个身躯都浸染在浊炎之中,若是被正面撞上,想必是非死即残。“看这里!”   渔民在捕鱼时通常会在四处都设下动静巨大的虚假陷阱,引诱鱼儿向唯一的安静区域奔逃。并在所谓的安静区域里,设下绝杀。   此刻的三柱臣,就是那个渔夫。   被围攻的艾斯德斯,便是奔逃的鱼。   “这么吃定我了吗!修德南!”,不自觉的,怒吼出声的少女自眼眸中透出几分戾气。似乎是恼怒于对方这种吃定自己的气定神闲。   她没有闪避。在直面对方的围攻之际,只是在身前结出几道冰墙的艾斯德斯自炎弹呼啸的缝隙中穿出,毫不迟疑的,锋利的贽殿遮那迎头斩下!   “咔咔咔!”   复数冰墙自接触到浊炎的瞬间便被撞的粉碎,紧接着,迎头斩下的贽殿遮那将紫炎破开,却在斩击到兽躯之时被如山崩般冲撞而至的恐怖气力生生抵住,进而一分不少的传达到少女身上。   锋利的大太刀很好的发挥了破除存在之力的作用。但仅仅是物理冲撞蛮劲的话,过去无往不利的贽殿遮那却也只能一时铩羽了。   “以伤换伤,艾斯德斯。”   火粉飘散间,捂住肩头斩痕的修德南仰头发出兽吼,他低头看向被撞的倒飞出去的少女,看着那因为巨大反作用力而在大地反犁出一道沟壑,因为黑卡蒂的进一步星弹轰击而完全找不到艾斯德斯去向的下方。   “你就只能想到这种手段了吗?”   点点蛛丝马迹正暴露出对手的不堪,艾斯德斯方才掩藏在眼眸深处的焦虑绝非幻觉。   这说明对方的战斗节奏已然紊乱,这是他修德南亲手施加给艾斯德斯的无形莫大羞辱。令人愉快之至。   对方的武器可以破除存在之力那便施加无法破却的物理冲撞力道,冰霜能够冻结时间那便借助主上的法则之力应对,三柱臣这次是铁了心的,必要将艾斯德斯性命留下。   就算艾斯德斯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   就算化妆舞会的军势再次全灭又如何?   他会在未来心痛于手下将士的死伤,但却绝不会后悔今日之举动。   [只要能够留下你……]   修德南看到在正面交锋中败退的少女自炎弹轰击中冲出,依旧是右手持刀。点点冰屑在刀刃上纷舞。   “掩护我!”   向同伴发出示意,喷吐出致命炎弹的畸兽自天空呼啸砸落。   [只要能够洗刷上次战斗的耻辱……]   撞碎凭空凝现的冰墙,炸断刺向喉咙的冰刺,畸兽下方站立的蓝发少女眼眸如刀。   而他修德南,将亲手折断这柄令他不快的刀,再狠狠碾进地下!   “吼!”。男人嘶吼着一爪砸下,提刀格挡的艾斯德斯整个人被砸的单膝跪地,少女立足的大地当即寸寸皲裂。   彼此眼眸对视,双方都能从对手眼眸中看到一往无前的凶戾。   艾斯德斯持刀的右手正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刀刃上翻飞的冰屑愈涌愈烈,但却无济于事。正对自己的刀刃刃背正在僵持中被慢慢压向少女己身。   这是自开战以来第一次少女在正面气力拼杀中陷于劣势。虽然自下抵挡来自正上方的攻击本就难以发力。   于是艾斯德斯在提气间左手抵住刀背,双臂同时发力,狠狠挥出贽殿遮那,将修德南推开。   [快要力尽了呢……]   通过近战接触间快速对艾斯德斯此刻的状态做出解析,没有给对方喘息机会的打算,高大魁梧的畸兽再次挥爪拍下。   而身前少女的速度却是比他更快,仅仅是一式直刺,冰屑翻舞间,却仿佛裹挟着风雷之声。   因为气力的消耗而难以在正面蛮劲对抗中取得优势,此刻艾斯德斯所选用的一式直刺在修德南看来,实在是怯弱到可笑。   因为无论如何,选择这般进攻方式的少女的确可以先伤到修德南,却也已然绝无可能抵御修德南的兽爪拍击。   [受攻击点是……我的心脏!]   惊鸿一瞥间判断出对方所选择的攻击位置后,身躯只是向右前稍稍倾斜,并在躯体内向心中预估的受击位置调集存在之力守御,做好万全准备的修德南没有改变自己的战斗模式,依然是维持着一式拍击。   他会被刺中故意暴露给她的腰侧,而下一瞬,足以撕筋裂骨的拍击将一口气砸断艾斯德斯的头颅!   只要不被攻击到致死要害的话不过是以伤换伤而已,艾斯德斯敢用,他修德南自然也是无惧。   “死吧!艾斯德斯!”   胜利已然在握,数日前的耻辱将会在这一式分出生死的交锋中尽数还给艾斯德斯,已完全预见到结局的修德南发出畅快大笑。   但紧接着他却感觉到心口一痛。这股致命痛感是那般强烈,强烈到整个身躯都一瞬间被迫失去所有力气。就连即将可以砸断艾斯德斯头颅的兽爪都再也无力拍下。   他的心脏被刺穿了,海量的幽蓝火焰正借助贽殿遮那作为媒介,源源不断的攻入他的体内,摧枯拉朽的焚烧破坏着他的身体。   内心被几近满溢的疑惑不解所充斥,就连即将死亡的事实都无法掩过男人的这份茫然,而此刻的艾斯德斯正温柔的踏前一步,进一步将刀刃抵的更深。   “咳……咳咳……”,男人不断咳出的血块中夹杂着脏器碎块,落到大地上后又很快燃化为火粉飞散。   “怎……么会……”   轻拍男人肩头,两人此时的姿势就仿佛是友人相拥着告别一般。   是为生离死别。   “将军了,修德南。”   (③42967465)   ps:嘛。这一章的战斗实在时卡文卡到窒息,所以哎嘿嘿。   (③42967465)   ps2:然后最近找人花了女王和雷欧奈的cp图,这是初步的草图,先放出来给大家看看,等到完成了我也会和大家分享的哦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屠杀   "你太过心急了,修德南。"   刀刃在抵进胸膛最深处后又缓缓抽出,带出了血液,寒光,以及浊紫和幽蓝混杂的零星火粉。   "的确,只要维持住这种僵持局面,不断被星幕压制的我必然会败亡,但是……你还是心急啊。"   高大魁梧的兽躯在刀刃离体后重重朝后倒去,仿佛那抹贯穿性寒光才是唯一支撑点一般。   恐怖的虬龙气力,身为魔王而引以为傲的浊紫焚炎,此刻连同性命一起,都毁于那一式刀光了。   "到此为止。"   "砰!",重重摔在地上,因为大量失去存在而不得不褪回人形的修德南尤自大睁着双眼,他到现在都没能想透缘由。只能无力的仰头望天,发出一声声不解的质问。   "为……为……什么……"   "以伤换伤,",抽回刀刃的少女在手腕间一震,进而在震去血迹的同时,抬手将贽殿遮那直指远方已是陷入呆滞状态的贝露佩欧露。   三柱臣所施加的压制,这番天衣无缝的死局已是随着修德南的死亡而彻底破碎。   "你以为落到这番田地的我是在鱼死网破,你以为可以洗刷我两上次战斗的耻辱,但是……和太看中骄傲而失去冷静的你不同,就算是在这等时候,我的大脑也一直都很清醒呢。"   修德南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细节,在最后的一轮交锋中,艾斯德斯没有将存在之炎焚燃在刀刃上。   红世使徒之间的战斗本就是围绕存在之力为基础展开,将存在之力化作炎弹,附着在武器上挥砍,乃至于勾连绘读成自在式,这都是近乎本能般的操弄方式,是为在使徒中最普遍也最本能的战斗手段。   "那些冰屑么……"   那些飘零的冰屑在贽殿遮那四周制造出了一片静态的存在力场,而位于如幽湖般平静不泛波澜的力场中央的,是毫无存在之力沾染的,宛如人类凡铁般难引注目的大太刀。   本就是破除存在之力的宝具,在身为其主人的艾斯德斯刻意控制下,那一抹没有半点幽蓝火焰缠绕的刀光,唯一能够判断其攻击轨迹的,便也只剩下视觉了。   由疑惑不解再到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想通些许缘由的修德南不由得苦笑一声,心中稍稍释然。   "只是忽略了一瞬间,代价就是性命吗……不愧是……有魄力窃取吾主权能的大盗啊……"   本就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牌强者,修德南很轻松就想到了自己为何落败。   艾斯德斯说的没错,他太心急了,心急到失去冷静,主动和以伤换伤的艾斯德斯正面硬撼甚至主动追击。   慢慢累积胜利,直至斩下艾斯德斯头颅,这本是大好的胜局。   "但你是如何改变攻击轨迹的?"   哪怕是惊鸿一瞥,修德南也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差错,现在唯一让自己不解的地方,便也只剩下那原本刺向心脏的刀光在自己已然确实避开后,又是如何依旧刺中男人心脏的了。   "因为我一开始,要刺中的地方便是你的胸膛中央啊。"   像是诉说自己午餐吃了什么一般,取得大胜的艾斯德斯此刻平静无比。   "那些冰屑是为了欺骗干扰你的判断而布下的,效果还不错呢。"   "光线……折射么……"   一切一切的不解此刻终于在对手怜悯之下解开,饶是心志坚定如修德南这般,都是一时间有些恍惚出神。   星幕笼罩之下本就是昏暗的,在艾斯德斯主动解除存在火焰的释放后,在近身交战的两人中央。所仅有的光源便也只剩下修德南自己所释放的浊炎了。   利用这萦绕飘零在大太刀周围的无数细小冰屑来反射扭曲光线,扭曲在唯一光源映照下肉眼所能观测到的贽殿遮那轨迹。   就像湖里的游鱼一般,站在岸上用肉眼观测其位置的话,其真实所在会因为光的折射而与肉眼所见产生偏差,少女在这生死一战中所利用的,便是这般浅而易见的道理。   主动解除大太刀上焚燃的火焰来干扰修德南判断。使之只能借助肉眼,而无法依靠存在波动来感知真相。当修德南自认为对方会攻击自己心脏之时。   艾斯德斯真正原定要刺穿的却其实只是修德南的胸膛。   "下次记好了。既然是想要和我以伤换伤的话。就别想着摆弄防御这种小聪明了。"   若是修德南确实能如少女这般凶戾一往无前的话,方才交锋的结局只会是男人被刺穿胸膛受重伤,艾斯德斯被砸断头颅当场战死罢了。   但是在肉眼一瞥间看到大太刀"攻击轨迹"后,修德南主动避让了。变成了向右斜身的他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心脏,将自己的致死处送到贽殿遮那刃间。   分秒博弈间,生死立分。   修德南既死于急于洗刷耻辱的心急,也死于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和傲慢。   "艾斯德斯……我收回我的话……"   成功解开所有疑惑的男人释然一笑,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根香烟想要点燃。   "下次重逢,我千变修德南,定会再次领教阁下高……招……"   他终究还是没能点燃含在嘴里的的烟草,在贝露佩欧露复杂惋惜的眼光中,躺在艾斯德斯身后距离其越来越远的男人已是彻底停止呼吸,身躯散为火粉消却。   "诞生于奉迎魔神祭礼之蛇回归这一使命的三柱臣,在其使命完成前不会真正意义上的彻底死亡。真是让人羡慕的设定呢。"   "所以……"   星幕的压制之力早已在修德南战死之际散去,在少女口中言语方尽之际,大地被蛮劲生生踏碎,本是缓步微笑前行的少女。此刻却突然如狂雷般突进,朝贝露佩欧露冲去。   "你们在害怕后退什么?!!"   "跑!"   星幕散去,明朗的阳光重现,贝露佩欧露和黑卡蒂不再犹豫,两人当即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逃窜开来。   在修德南战死后,三柱臣已是再无方法应对艾斯德斯最恐怖的杀招摩珂钵特摩,留在这里只会如男人一般被先后杀光,毫无意义。   她们可不会认为艾斯德斯要手下留情,而少女也没有这么做。   "既然三柱臣之间情同手足,那为何两位不通通去陪修德南呢?"   如一式电光划过天际,被直接当做标枪掷出的贽殿遮那追上黑卡蒂,在蓝发少女痛苦的闷哼声中将其娇小的身躯捅穿胸口,钉落在大地上。   然后少女追上了贝露佩欧露。幽蓝眼眸盯住女子后背,露出嗜血的狂笑。   "摩珂钵特摩!"   (③42967465)   ps:推书环节   《日曜日的召唤战争》   这里是神树撑起的幻想领域!   这里是学习至上的青春校园!   御主负责学习,从者负责战斗。   刻苦钻研也好,努力听讲也好,全力刷题也好,费尽心思作弊也好,   御主的成绩就是从者的属性,从者的属性就是战斗的依据!   娇小玲珑的伊斯塔战灵霸气凛然,   翱翔苍穹的天翼种嗜虐冷艳,   樱花飘零的千年京,玉藻前轻歌曼舞,   高贵而威仪的奥汀女神,一杆冈格尼尔贯穿世界!   ……   日曜日的召唤战争,   是日常中的神话,是讴歌中的青春!   恋爱的味道和战斗的苦恼,酸酸甜甜糅杂在一起,是初恋的一百种滋味,在高中三年就此演绎!   (预定登场:学不来,五等分花嫁,藤原书记想让我告白,青春野狼,约会大作战,关我姆事,Fate型月,游戏人生,崩坏,tolove,柚子社系列,噬血狂袭,DNF阿拉德,小黄油VBF……)   太太新书哦 第一百五十六章 援驰   星幕散退,尚且活着的零星火雾,作为追杀者的葬式之钟军团以及被追杀者的化妆舞会军团,此刻驻留在布罗肯山下的所有参与者,都猝不及防的看见了此景。   他们看见深蓝色壁障自军服少女胸口绽出,瞬息间追上前方奔逃着的“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壁障触及魔王体肤之际,涌动的金炎便连同樱发女子神情动作一并被冻结封禁。   那是时间被冻结了,所有有幸在场的见证者都不约而同的心中一寒。   然后,女子被如奔雷般狂暴追至的艾斯德斯抓住,后心被冰剑刺穿,深蓝色炎火疯狂灌入,将贝露佩欧露曼妙的身躯焚烧通透,将这位执掌化妆舞会的参谋大人当场格杀。   只是瞬息间,位列三柱臣之一的顶尖红世魔王便就此陨落。   “军师大人!”   正操纵纸片人军团“四枚手札”努力抵挡着葬式之钟进攻,位于遥远的战场边缘,因为葬式之钟的突然追击而完全无法顺利率军撤退的“千征令”奥尔冈,此刻自然也见到了这番贝露佩欧露被格杀的绝望景象。   完全不敢去细想深究为何不见往常战无不胜的千变大人,奥尔冈看见艾斯德斯正转过身来,朝相反的方向冲杀。   “不!”   在艾斯德斯所冲杀的彼端,被钉死在大地上痛苦喘息,连发出言语都不能的正是他们化妆舞会的“顶之座”黑卡蒂,倍受敬重的大御巫。   他看见黑卡蒂正用单手在大地上忍痛快速描绘着什么,显得很吃力,也很无助。   似乎是什么自在式,但完全没有启动的迹象,就连存在之力都没有灌输进去。   “加普!过来!”,来不及想太多可能,更顾不得思考让专精于速度的同伴去接替自己拦住两位先锋大将是何等愚蠢,心中慌乱之极的奥尔冈只知道,他必须去尝试救下自己的上司。   这可能是此时尚且活着的最后一位三柱臣成员了吧。   让加普替自己拦下一部分碑坚阵攻击,得以分出一枚骑士“拉海尔”的奥尔冈当即命令其朝黑卡蒂冲去。   能够从三柱臣的围杀中逃脱并反杀其二,这样的大恐怖是奥尔冈决计无法抵挡的,所以魔王现在也完全没有和艾斯德斯正面硬撼的心,只求能救下黑卡蒂,然后带其逃得越远越好。   必要时,甚至可以舍弃现存的化妆舞会军团吧。   只是当“拉海尔”被凭空出现的冰墙阻拦,被冰刺重新撕成纸片时,奥尔冈知道。救下最后一位三柱臣,就连这番怯弱到可怜的小小愿景都已然是奢望了。   被封堵在冰墙另一边的他看到艾斯德斯走到黑卡蒂面前,轻飘飘的平提起了大太刀,像是挂饰一般,连同少女娇小的身体一并将之提起。   那道在大地上描绘完成的未知自在式完全没有发挥逃生作用,努力想要让自己舒服点的少女右手握住刀刃,被割刃光出伤痕。   然后下一秒,艾斯德斯单手捏住黑卡蒂脖颈将之提起固定住,用另一只手一点点的将大太刀斜划过女孩的身体,像是屠夫割肉般自胸膛拉过心脏,再划破黑卡蒂左肩,刀光自其身体割出,带出一丝血线和点点火粉。   松开五指,贽殿遮那刀尖抵地,黑卡蒂的破烂身躯摔落在大地,燃起天蓝色火焰散去。   目睹这一切的奥尔冈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头顶是烈阳当空,他却感觉有一股莫大寒意自灵魂深处涌出,自天灵盖走遍全身。   行为残酷暴虐和内心冷冽平静……奥尔冈看见了两种堪称极端的特质,它们出现在了一位卑微燐火身上。像是艺术品般浑然天成。   明明手中行的是虐杀之实,嘴角露出的微笑狂气满溢,但少女冰蓝眼眸深处却是宁静的死潭。即便是自诩喜爱虐杀的奥尔冈自己,在看到这双冰蓝眼眸时都不由得心中一悸。   他仿佛看见了黑洞,外部狂暴而迅猛的吞噬一切,旋涡内里却是幽邃而不见尽头的幽寂。   暴虐嗜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艾斯德斯能完全驾驭住这份汹涌杀意,并以绝对冷静的视角操弄其为自己所用。宛如高高在上下达审判的神灵。   “呀嘞呀嘞,我记得你,是叫“千征令”奥尔冈对吧。”   解除冰墙,倒提贽殿遮那的少女一步步朝奥尔冈走去,每走一步,惊吓到浑身僵硬的奥尔冈就本能的倒退一步。   “自布罗肯山一别起也不过数日,对于贵方的背叛之举,我只能说遗憾之至了。”   “请等一下……关于贵军团和我方的……”   呐呐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拖延时间,只是在刚刚组织好说辞时,奥尔冈却发现自己已是完全无法言语,就连身体都不再属于自己了。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正自头顶炸裂,蔓延成一线向下贯穿其全身。   回应他的是贽殿遮那快如神迹的一刀劈斩,自上而下一刀两断。进而深蓝炎火将之吞噬。   “白痴。”   以及淡淡的,看待弱智般的冰冷讥讽。   下一秒,王的意识被迫回归到其余三枚手札之上,重新构组出身躯的奥尔冈因为存在大量消失而显得有些虚弱,连招呼加普的多余时间都没有,毫不犹豫的,奥尔冈抛下化妆舞会的剩余军团,独自向战场远方逃去。   “千征令”奥尔冈,这位自诩喜爱虐杀的残酷魔王竟是被艾斯德斯惊吓到逃离战场。连同伴都一并抛弃了。   “呵……之前那么心高气傲,还以为会留下来死战呢。”   目睹这场闹剧的艾斯德斯自然是无心去追的,向远方的两位先锋大将遥遥示意,通过烈焰行者残片对耶梦加得交代好一切后,她看向布罗肯山巅,抬手遮住刺眼的烈阳。   虽然因为三柱臣的拖延而导致和原计划相比有些拖沓,但能一口气干掉三柱臣这个最大隐患,对公对私来说都很不错,少女还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   就是不知道既然两位先锋大将腾出空来了,虞轩现在又怎么样了呢?火雾一方若是败退的话,雷欧奈现在又如何呢?   没有时间细想,深吸一口气,艾斯德斯朝布罗肯山巅快步冲去。   属于她的,属于葬式之钟的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在布罗肯山巅,炎发灼眼的杀手正在等她。   等她完成那个交易。 第一百五十七章 剖腹   "喝!"   前爪按压住山石,在以站稳的后爪作为缓冲后,伊路亚尼卡向前方大口喷射出幕瘴壁,然后瞬息间急速调头,再次让巨大沉重的龙躯向天空掠去。   在邪龙厚实如头盔的前额上,单膝跪地的梅利希姆正顶住狂风所带来的强大冲击力,不断的向视线内疾驰的炽红悍马发射虹天剑。   “不能让她们再靠近主人了!”   中央高塔的最上端便是将编制创造两界子嗣进行到关键时刻的亚西斯,而为了支撑被撞出一角缺口的高塔不至于立即倾塌,加利暂时无法抽身使用五月蝇之风支援两翼。   摩洛战死,切尔诺伯格不知去向,换言之现在有条件拦住玛蒂尔达的,短时间内只有两翼。   最让两翼恼火的是,毫无顾忌的玛蒂尔达竟是将整个中央高塔当做了盾牌,每每在受到攻击之时都会驾驭悍马甚至是直接让威尔艾米娜直接用缎带拉住她改变身位,从而变向让两翼的攻击在攻击到她时也必然会波及到塔身。   等到两翼因为忌惮而放缓攻击节奏时,毫无约束的两人又会借机将高度再次拔高一大截,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快速朝两界子嗣所在的高塔顶端掠去。   底层,中层,借着这般近乎无赖的打法,女人距离青色烈阳所在的高度竟然不知不觉间已是不远了。   “你在看哪里!”   抓住玛蒂尔达脱离高塔继续向上飞掠的一线机会,第十次射出的虹剑终于斩中悍马两条前腿,齐根而断的切口光滑如镜。   相应的,猝不及防间玛蒂尔达当即被甩了出去。   “拿下了!”,飞速欺近的邪龙将威尔艾米娜救援的一切可能封死,紧接着梅利希姆行云流水般从龙的额头跳下,手握西洋剑朝半空中失重下坠的女人追去。   “拿下什么啊?”,在空中翻转数周后,以自在法骑士团凝现出无数矛枪,既向前刺出,也在身下捅进中央高塔,临时构造出一小块立足平台。   用西洋剑挡开刺来的矛枪,在“锵”的一声金铁交鸣中,同样踏足在平台上的青年进一步靠近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将剑迎头压下,斩在女子手中匆忙结出的火焰大剑上。   “那还用说!当然是这场能够得到你的较量!”   一边是银发的头上带着金冠,俊美强悍的男子,一边是鲜艳的炎发有如红莲般灿美夺目,英气逼人,充满惊人存在感的威武女性。   双方互相之间的距离已是近到各自稍稍将脸再靠前一点就能触碰吻到彼此双唇的程度,但是除了兵刃相加外,此刻两人毫无其他意思。   “那就来吧!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   “状态绝佳啊!”   在女子大笑着喊出宣言,并以惊人的蛮力生生推开青年之际,两人头顶的交锋似乎亦是暂时分出了胜负,先从高空被砸落下来的,是“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伊路亚尼卡紧随在后,龙嘴喷吐出厚重烟障。   “别小看我!喝啊啊!”   目睹摔下来的威尔艾米娜竟是在两人中间又结了一张缎带编织之网,邪龙觉得有些好笑。   正如龙所预想的,下一瞬,正面受到烟瘴撕扯轰击的缎带网被当场撕得粉碎,继续朝威尔艾米娜乃至于站位在一条线的玛蒂尔达砸去,但就在这时,随重力下坠的盛装女性却是完全不见慌张。   “小看?怎么会是也。”   甩出一根缎带捆住塔身,似乎是想要借助反作用力拉伸令自己稍稍远离烟瘴,但幕瘴壁的攻击范围又太过广阔,甚至将整个塔身都波及了进去。若是单单想要依靠这种方法逃离的话,只是痴心妄想。   再放任玛蒂尔达向上飞掠数十米便将到达两界子嗣所处的高度,为了能够在此地拦下敌人,两翼已然决定在一定程度上放弃保护高塔。放开约束。   “我说过我现在可是最强状态,所以!!”,只是相比于默契十足的两翼,玛蒂尔达和威尔艾米娜,这一对生死至交好友之间的默契,又何尝会少了半分呢?   “别想无视我啊!”   只见高声大喝着的女子抬起头,在被推远的青年尚未回神再攻来前,挥手在身侧召唤出复数骑士的虚影。   并非是惯用如刀枪箭戟般的制式冷兵器,出现在骑士手里的,竟是一面面火焰由凝聚的巨大蒲扇。   然后,一齐将蒲扇挥下的骑士们成功制造出一道道狂风,吹打在被撕碎的缎带上,吹拂着缎带碎片倒卷向烟弹,倒卷向天空追下的邪龙。   “那些碎片居然是自在式!!!”   来不及做出闪避亦或是防御,这些细小碎片粘着住烟弹,也粘着住邪龙,相对于宛如小山般高大沉重的四足翼龙而言,就如同根本就不可能完全躲避开的扬尘。   更何况在狂风的吹拂下,这些碎片被赋予了强大动能,迅疾无比。   宛如樱色的暴风雪。   “伊路亚尼卡!躲开!”,在同伴的示警声里,倒卷粘着在邪龙体表的碎片同时被引燃,梦幻般的樱色火焰熔炼成一体,化为包裹着邪龙全身的火炉,熊熊燃烧起来。   而烟弹,亦是在自在式侵彻下消失无踪。   有一声声痛苦的低沉龙吼自火炉中传出,而这远远不是重点,虽然绝大多数撰写有自在式的缎片被吹向了烟弹和伊路亚尼卡,但仍有少部分像是遗漏般的,轻飘飘落在玛蒂尔达身前,落在两人所立足的矛枪平台中间。   (这种程度的爆炸只能让伊路亚尼卡受伤,稍稍阻挡他一会儿是也。)   在偷偷交换眼神后,落在平台上的纷纷缎带再次化作复数的火球炸开,堆积在一起难以宣泄的强大推力将梅利希姆推的连连后退,竟是无防备间自平台被摔了下来。   在耀眼到让人无法睁开眼的樱色光华中,闭上眼将身体控制权交给威尔艾米娜,借助缎带,玛蒂尔达被高高甩向天空,向着塔尖,也向着青色烈阳冲去。   “吼!!!!!!!!”   发出倾天怒吼,全身鳞片被烧灼至微微焦黑变色的巨龙挣脱开火炉烧炙,来不及招呼梅利希姆跟上,震翼独自朝她们追去。   虽然体表被烧焦了,但他本就是个和自己的红石真名——"甲铁龙"一样,是一位以强壮身躯为傲的强大魔王。   在龙的背后是后知后觉想要将之追上捆绑住的缎带,但这一次,不顾一切解放速度的邪龙将之远远抛在身后。   穿过遮蔽视线的云层,目光锁定住玛蒂尔达,邪龙发现对方在到达两界子嗣所在的塔顶后,却是没有停下脚步,相反的,红莲的女子正越飞越高。   “别想!!……靠近吾主!!”   顾不得思考女子用意,邪龙将自己的厚重躯体化作炮弹,如山脊般坚实刚硬的龙身直接朝玛蒂尔达撞去。   无论女子在耍的花招是什么,作为最后的防线,他都绝对不会允许其靠近主人亚西斯。   “什么?!”   只是女子的动作似乎比他更快,在察觉邪龙正在直接以身躯作为炮弹撞来后,伸展出红莲双翼飞向高空中的女子竟是调转方向,同样不闪不避的朝下方,朝伊路亚尼卡撞去。   简直是疯子一般,而且女子的动作是那般干脆利落,就好像一开始就笃定伊路亚尼卡会用身躯直接撞过来一样。   自交战以来,巨大的危机感第一次弥生在老龙心头,但在此时再做出任何调整亦是再无可能,到最后,伊路亚尼卡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其撞去了。   战场中,最忌讳的便是犹豫不决。   “给我!!落下去啊!!”这般嘶吼呐喊着,红莲色火焰包裹住女子全身,使她在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一枚小型陨星一般,坠落着朝下方坚实的,被深灰色钢焰及灰雾笼罩的岛屿撞去。   明明双方体积的差距遥远到令人绝望,但女子脸上的决然却如燎原天火般愈烧愈烈,那凝聚跃动着的灼灼红莲之色竟是隐隐间有向金色转化的迹象。   以自身体肤灵魂为柴薪,玛蒂尔达此刻所解放出来的,是超越了火雾战士的,无限接近“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本尊的魔神火焰。   是为极致的,决不允许失败的一往无前。   “轰!”   红莲与深灰各自毫无保留的撞在一起,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高塔之上笼罩的云雾竟是被冲击波涤荡一空,露出位于岛屿下方的,因被缎带束缚收拢而闪烁着樱色自在式光芒的塔尖。   缎带上密密麻麻所刻着的是专门用来物质强化的自在式,此时的塔尖对于任何一位红世使徒而言,都无异于触之即伤即死的极狱刑台。   然后,陨星张口呕出鲜血,随岛屿一同无力坠落。而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响,尖塔从邪龙的后背插入,被自在式强化过的锐利塔尖将“甲铁龙”那如钢如铁般坚不可摧的鳞片戳的粉碎,整个捅了进去。   自前胸透出,樱色塔尖贯穿整个龙身。   “嘎啊啊啊啊啊啊——!!!!”   日光下,死亡降临的痛苦惨叫响彻整个战场。   (③42967465)   ps:手绘的cp图已经到了上底色阶段啦。敬请期待吧   (③42967465)   ps2:然后因为手绘不方便传播的关系,今天我也联系了画师,花了将近一千块专门画一张女王和雷欧奈的正式cp图,是精美到可以直接拿来做壁纸的板绘插画哦。届时画好了也会直接送给大家的,请期待吧、   (③42967465)   ps3:话说用爱发电发到我这份上也是没谁了吧?   请各位有票票啥的来点安慰安慰我吧!   推书环节:   《捡垃圾的特工才是好的塔科夫人!》   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有双好腿是多么的重要!   裤裆里藏着六枚比特币爬回撤离点的拾荒者如此想到。   大佬新书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崩落   天然具备双翼的龙形魔王与人形的,只能依靠催动存在之力构造虹色翅膀去实现飞翔效果的梅利希姆。在本就因为处于防守地位而十分被动之时,稍有疏忽两人之间的配合便也会出现巨大破绽。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这头拥有攻防一体之强大自在法的铁鳞古龙,玛蒂尔达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击碎这方葬式之钟的盾。   抓住这份破绽,利用伊路亚尼卡急于护主的忠心,利用梅利希姆摔下平台的瞬息空档,在成功令两翼脱节后所取得的这份战果,可谓是惊艳绝伦。   “伊路亚尼卡!?”   震动虹翼飞上塔尖高度,仅仅是稍稍疏忽的功夫局面便恶化到不可挽回,这让梅利希姆在惊愕心痛之余,更是一时间忘了该再去做任何动作。   两翼之左翼,这头老龙自觉大限将至,就连稍稍扭动身躯都痛苦到呼吸停滞,身躯被穿进塔尖的王努力仰起头,向着盟友痛苦且绝望的嘶吼咆哮着。   “我已经不行了!”   自太古诞生于红世起便少有损伤的"甲铁龙"的铠甲,到头来竟是因为这等原因被玛蒂尔达两人合力击破,功亏一篑。心中恨极。   利用自己想要守护主人的心而在背后隐藏这种杀招……   [大意……大意!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   因为身躯被塔刺穿的关系,原本用于束缚强化塔尖的缎带正有如蟒蛇般顺着伤口蔓延而出,偷偷裹满龙的全身,就这样牵引着想要继续将伊路亚尼卡身躯向下拉,进一步扩大创口。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张开大规模幕瘴壁了……]   努力用尚能睁开的龙眸观察着,努力维持尚属于自己的最后一丝意识,就算生命的火种即将熄灭,作为从古代起就加入葬式之钟的老牌魔王,伊路亚尼卡也是绝对不可能就样坐以待毙的。   “主啊!!!!”   发出如杜鹃血泣般凄厉的惊天龙鸣,深灰色火粉宛如自我崩灭般的从伤口中大量涌出,将塔尖侵蚀,将缎带一口气全数崩毁。   “请赐予我!!!”,犹如黑烟一般的海量幕瘴壁将龙笼罩,将威尔艾米娜,更将咳血不止一时间难以动弹的玛蒂尔达困住。将她们的脚紧紧捉住。   与此同时邪龙将自己全部信念都赌在拼死反击之中,开始奋力的在塔尖上扭动龙躯,即使这样做会进一步扩大伤势,加速其死亡。   龙鸣若雷,龙威如狱。   “哪怕一丝的力量!!!”   就算是被强化过的塔身也无法承受巨龙的全部力量,当玛蒂尔达等人还在奋力挣扎时,塔尖以插入伊路亚尼卡身躯处为断点,终于如龙期盼那般就此折断了。   “呜哇!”   “闪避!”   听到同伴示警的玛蒂尔达想要躲避,但似乎是带有强烈复仇心般的幕瘴壁早已牢牢抓住她的脚跟,更何况正面生生将身躯庞大的老龙撞下去,就算是占了自上而下加速的便宜,这番毫无花哨的硬撼也还是让她头晕目眩当场咳血不止,整个五脏六腑连同四肢筋骨都仿佛被震裂揉散了一般。   所幸现在的她只是柴薪,是何时燃尽何时才会死去的余烬。而在燃尽光华前,就连地狱的魔鬼都会厌弃她,不愿收留她吧?   这样想着,无力躲避的女子眼中闪过决绝,手中红莲若隐若现。   硬撼而已,既然做了第一次,她就不害怕第二次。 至于进一步加速死亡什么的,只要不是当即死亡便没问题吧?   “来不及了!”   强劲的狂风吹散尘土,断裂的高塔尖端被填满瓦砾,猜想到同伴又准备胡来硬扛后,焦急却又毫无办法的威尔艾米娜当即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直接撞向玛蒂尔达,把后者生生撞出十数米远,撞出了塔尖崩落的范围。   然后,再也来不及逃遁的威尔艾米娜首当其冲的被卷入邪龙和塔尖的崩落之中,一块厚重砖石砸中威尔艾米娜后背,令其当即在两眼一黑间失去意识,踉跄倒地。摔在因为塔尖崩落而变向形成的破碎平台上。被后续紧接着不断崩落的大量碎石掩埋住身姿。   只是人类身躯,更不像玛蒂尔达那般审判自身燃烧身魂,所以作为邪龙临死反扑的祭品,距离老龙最近的威尔艾米娜当即生死不知。   被她撞开的玛蒂尔达也因此幸运的没有被这番恐怖崩落之势波及,在伸展出火焰翅膀稳住身形后,看向不见踪影的伙伴,也看向摔落下去的,自相识便争斗至今的老龙,女子神色一时间有些怅惘。   那声势惊人的,一开始就捉住两人脚腕的灰色烟障,当老龙随塔尖一起崩落摔下时,这来源于两翼之盾的最后一丝力量便也自行失效散去了。   想要哪怕是最后一丝可能也好,伊路亚尼卡这番试图最后拖敌人一同赴死的奢愿到头来也还是落得了一场空。   她也好,死去的龙也罢,都是在为各自不同的理念争斗的,值得尊敬的战士。   这番英雄迟暮的凄凉光景,当她燃尽时也同样会一分不少的加诸反馈回自己身上吧,这是她应有的报应。   “呼……能够战斗……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用只有自己方可听见的声音低语着,女子握紧的双手此刻有些颤抖,这份颤抖既来源于红莲焚烧己身,也来源于目睹伊路亚尼卡拼死悲壮挣扎的感同身受。   只是这番一闪而逝的迷茫在看向脚下残存的高塔主体时,便再次被坚不可摧的刚毅所覆盖抵消。   她抬起头,看向场中最后一位敌人。   “还有未完成的事啊……这样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本自怨自艾呢?”   因为支撑物崩断的关系,伊路亚尼卡那庞大厚重的龙躯当即朝下直直摔去,越过塔尖至塔底的近百米间距,砸在山巅上扬起巨大尘土,再随惯性向山脚滚落。   邪龙的身体最终停在了山腰某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定住了一般,显得有些不合常理。   从塔尖遥遥向下望去,只能看到一个灰色斑点的三人很快就都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彼此身上,无暇他顾。   “你们干的好事!”   第一次,失去挚友的梅利希姆此刻脸上所夹杂着的,是第一次超越了对玛蒂尔达爱恋之意的东西。   那是百分百纯粹的极致愤怒。   “彼此彼此不是吗?”,红莲的女子笑着说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我这副身体的状况。”   “就算如此,你也还是要想着那种愚蠢念头吗?”   (③42967465)   ps0:手绘图已经画好了,发给大家看看,想要下载的话我放在读者群里了,可以加群下载哦   (③42967465)   ps:交易时间1:   《次元APP》   有一种吃货,顿顿吃烤肉,夜夜搞暗杀。   有一种反派,整天穿军服,P站摸鱼王。   有一种助手,人称·天才变态少女,其名为牧濑红莉......Duang~!   “我不是你的助手,更不是什么天才变态少女!你再用这种东西当简介,我立刻引爆煤气罐和你同归于尽!!!”   看了一眼牧濑红莉栖手中的平底锅,林萧明捂着后脑勺,默默按下删除键。   本书,没有简介......   (③42967465)   ps2:交易时间2:   《妖仙犬夜叉》   我叫犬夜叉,身份是种花穿越者,现在是一个半妖。   没有铁碎牙的犬夜叉就是一个菜鸡?   不!   作为一个种花穿越者,不修仙变强怎么能对得起自己呢?   你好,妖界,我是妖仙犬夜叉。   两位巨佬的书,可以去看看哦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奇迹   在朝山巅冲刺的路途中,少女的步伐被她所不希望见到的糟糕征兆挡住了。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两翼之盾,被断裂塔尖捅穿身躯的老龙现如今便躺在她面前,若不是恰好被上山的艾斯德斯碰到并拦下的话,想必会一路摔到山脚,无人再问津吧。   “不要再动了,会加速伤口恶化。”   紧皱眉头,按住创口附近铁鳞的葱白手掌正尝试缓慢施加冰霜,减缓伊路亚尼卡的存在流失速度。   “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艾斯德斯将军……”   气若游丝的发出哀鸣,以往睿智镇定的铜钟龙眸如今只见凄婉哀伤,看着自己生命最后一刻见到的少女,老龙心中满是感慨。   “实在是难以预料,那个在弗里普顿港外初见时尚且怀疑轻视的燐火,现如今会成为值得托付后背的伙伴啊……”   “艾斯德斯将军,就让我这个老家伙独自静静死去,去支援山巅奋战着的梅利希姆吧……”   被艾斯德斯用蛮力拔出的塔尖正随手砸在一边,贯穿整个身躯的巨大物理裂创莫说是容纳常人同行了,在其间修缮一条宽阔长廊都可谓是绰绰有余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伊路亚尼卡虽然心中感激少女的搭救,却也不希望她继续在自己这个死人身上无意义浪费时间了。   葬式之钟的战斗远远没有结束,若是让战力完全不逊色于两翼的艾斯德斯此刻加入山巅战场的话,绝对能对结局产生质变般的倾覆影响。   原本按照初定防守计划,当"大拥炉"摩洛万一出险战死之时,在山下协同两位先锋大将作战的艾斯德斯将军便会立刻返回布罗肯山,与两翼一同加固防守。   所以严格来说,少女迟到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身处于瞬息万变的战场,伊路亚尼卡自然也能够理解少女这边必然也是出了棘手状况,因为若是真心想要逃离乃至于怯战的话,她大可不必拦下将死的自己,更不必费心为自己清理伤口,延迟死亡降临吧。   因此他此刻对姗姗来迟的艾斯德斯不仅不会抱有丝毫怨恨,更是会对其能够到来而充满欣喜,内心鼓舞。   “出了点意外,先是和"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交战。在花时间解决掉她后,又遇到了三柱臣围杀。”   仅仅是平淡到仿佛事不关己般的寥寥数言,甚至当艾斯德斯在说出这番话时都没有停下手上的释放冰霜动作,冰蓝眼眸里平静不起涟漪。   但只要稍微对参战双方有些了解并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明白,在少女的这番平静陈述中,所隐藏的又是何等恐怖的生死凶险。   火雾方总大将,化妆舞会的最高领导层。这两者任意一位都是战略上对各自势力重要性等价甚至高于九垓天秤成员的,足以动摇改变战场走向的天平一极。   在两翼奋战于山巅时,艾斯德斯将军亦在和强敌拼死战斗着。   每一位九垓天秤成员都在拼死奋战,这番走到至今所创造的战果以及一应后果,本就是值得令人骄傲的伟迹。   “化妆舞会……艾斯德斯将军既然能够来到这里,这群心怀不轨的家伙便应该已经是解决了吧……”   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和少女一样,对于这支主动送上门来施以援助的使徒军团,伊路亚尼卡也是一直都报以怀疑态度的。   只是受缚于为红世使徒们开创壮举这一立场而不得不接纳他们,仅仅是如此了。   “嗯。三柱臣已经被我全部格杀,不过这种诞生于使命的使徒,在使命完成前是不会真正意义上死亡的。”   “但至少,不需要担心他们接下来捣乱了。”   “另外火雾联军已经基本全灭,两位先锋大将正在率军追杀化妆舞会军团。在山上的玛蒂尔达,应当便是最后的敌人了。”   将少女的详尽陈述当做是对将死之人的宽慰,心中放松不少的伊路亚尼卡闭上眼睛。呼吸渐渐放平,也渐渐微弱下去。   “这样的话……主人的愿景便能够实现,不再孤独了吧……”   [只可惜不能亲眼见证……走到最后啊……]   施加在创口上的霜寒劲道已是撤去,闭上双眼,伊路亚尼卡在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死亡。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股纯净的,总量惊人的存在之力。   “这……这是……”   睁开眼,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右手正捂在心口,捂在一枚形似三角的金属残片上。   总量夸张到可怕的,可以被任何一位红世使徒自由吸收容纳的无主存在之力正于残片之上涌现,像是喷泉涌流般在少女右手辉映起耀眼的,连日光都无法遮掩夺去光华的璀璨白芒。   “安心等待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不过也不用想着再去参加战斗了,等到我把你拉出死亡线后,自己静养便可。”   进一步靠近将死的老龙,无主的存在因少女牵引而主动向创口涌去,因接受到海量存在补充,残破的龙躯开始得以自主修复。   宛如时光倒流,更宛如神迹,巨大的裂创因存在满溢而得到修复,将死的王正一点点被从死神手里夺还。   艾斯德斯就像是一方蓄水池般将残片上涌现的纯净存在之力积蓄,再一口气引导灌输到将死的红世魔王体内,作为中枢的承载方,她的身体正承受着莫大压力。   燐火是没有定格自身欲望的残次品,因此被其吸收的存在之力会保持住其被吸收前的原状,有很多红世使徒因为看中这一特点,也经常会制造派遣燐火去袭击吞噬人类,收集存在。   换言之,如果艾斯德斯此刻是红世魔王,她所赋予的存在之力反而无法被老龙直接吸收,因为届时那些存在之力会染上少女的欲望特征,进入伊路亚尼卡的体内无异于加速谋杀。   这是只有身为燐火的艾斯德斯才能实现的,不可理喻,更不合常理的的奇迹。   “这是……什么……?”   “这……这……这实在是难以置信……”   在明白自己不会死亡后,本做好赴死准备的老龙激动不已,就连说出的话语都有些颤抖。跨越生死的大起大落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在以前有一位爱着我的笨蛋,这个宝具曾经是她武器的一部分。后来,被我当做纪念留了下来。”   “这枚残片因为种种原因而被升格为宝具,她对我的守护和爱恋一定也是重要原因吧。所以宝具这种东西在我看来——”   “本就是奇迹和思念的聚合体啊……”   (③42967465)   ps:构建女王未来的下属班子什么的~~~~ 第一百六十章 猜想   维持着站定姿势将存在灌输给老龙,在时间的推移中,少女能感知到魔王的气息正渐渐转为平稳,生命烛火重燃,被一点点从死亡线上拉回。   直到那道贯穿性裂创因为存在补充而完全得以修复,确认伊路亚尼卡已无性命之忧后,艾斯德斯这才松开手心,让掌心的白色光华渐渐散去。   然后一个踉跄,感觉一时间有些天旋地转的少女连忙扶在老龙鳞片上,这才免于失衡倒地。   整个机动军目前共计尚存将近五千位红世使徒,这是她之前赖以抗衡佐菲,斩杀三柱臣的最大资本,没有这份存在补充,她早已在接连的激烈战斗中燃尽存在消亡。   就像是蓄水池般,少女把由共计五千使徒提供汇聚的点滴存在积蓄于自己体内,再毫无保留的一次性传递给将死的王,帮助其修复躯体。   和方才战斗中自己使用是两个概念。   这相当于五千位红世使徒在一起救治伊路亚尼卡,也相当于作为引导中枢的艾斯德斯无时无刻都在引导承受五千位红世使徒的存在冲击,少女的负荷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艾斯德斯将军,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非常聪明的没有再追问宝具来由,因为当看见少女因想起回忆而沉默不语着,脸色浮现阴霾时,这头一向稳重的老龙便猜到了,那必然是一道少女在心中不愿意提及的伤口。   主动提起这种事,或许她自己便也正后悔着,懊恼于自己的失言吧。   “恩……举手之劳。”   在成功恢复一部分行动力后,伊路亚尼卡主动将身体缩小,缩小到宛如一只蜥蜴般,这样有助于帮他节省存在消耗。   然后抬起头看向继续向山巅踏去的少女,看着她的背影因为逆着日光的关系,竟然模糊成了一团黑影。光芒透过黑影在她周围形成耀斑,显得有些刺眼。   身为两翼之盾的自己已是退场,能保住性命都可以说是邀天之幸,这是少女赠予他的垂怜。   踏破欧洲火雾外界宿总部,重伤玛蒂尔达,解决佐菲,三柱臣,救下本应战死的伊路亚尼卡,自加入葬式之钟起,少女就好像一直在创造各种奇迹。   现如今,也只能将更大的奇迹寄希望于这道令人心安的背影了吧?   “就拜托您了,艾斯德斯将军……”   他看见少女闻言停下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高高举起右手,单手握拳算作示意。   无言,但已是最好的,让人安心的回答了。   ……………………   [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呢?]   明明可以用其他礼节性的说辞来搪塞过去,但却下意识提到了洛塔芬,提到了那个爱着这具身体原来的灵魂,并在明白真相后歇斯底里的,可以说是故意赴死在自己手里的笨蛋。   “是因为看到伊路亚尼卡的濒死而触景生情吗……还是……回忆起自己的弱小呢……”   艾斯德斯的确是有些后悔的,那是一段谈不上谁亏欠谁,阴差阳错间铸就的错误。一贯以来,少女都是尽量将之尘封在脑海里,不去想起,不去提及。   但无可否认的是,这枚来自于烈焰行者剑尖的残片确实是帮了她太多太多了。   没有这枚残片,她早就战死消亡了吧?   用力摇摇头,将对那位逝去之人的感激以及愧疚一应埋在心里,少女的视线穿过山巅云雾,看向七色虹光与红莲色火焰纠葛辉映的地方。   一切的悲剧源头都可追溯为当事者的弱小和能力不足,弱者被强者征服,这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洛塔芬的故事是,艾斯德斯的故事也是。   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自己战斗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主神,那道挥之不去的阴霾一直都藏在她身边,等待着某一天将她,也将她所珍视的人拉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随时都将因为自己的这份弱小而成为诞生悲剧的源头。   “因为在我身上看到可能性……从而用我去实验灵魂的辉光么……呵呵……”   在心中咀嚼回忆着主神过去找上她时说过的话,少女发出一声冷笑。   她无时无刻都在思考,思考自己是因为什么被选中,这所谓的灵魂辉光又究竟是什么。   而在降临这方陌生世界后,她隐隐间有了点头绪。   只是要求自己击杀创造神祭礼之蛇,夺取魔神权能,在初降临这个世界交代一些信息后便再也未曾出现,甚至是当少女了解到在太古也有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降临时,主神也未曾出现解释过。只是任凭少女自顾自依靠零碎的线索猜想着。   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在斩赤世界时,见识不足的她尚且曾将之理解为来无影去无踪的威能莫测,但从亚西斯之口了解到太古时期的过往,了解到在那时的艾斯德斯不仅对祭礼之蛇出手了,甚至连主神都亲自下场出面时,她便有了其他猜想。   太古时降临的艾斯德斯失败了,和祭礼之蛇一同被流放进了两界夹缝。   那么,在那时为了抢夺魔神权能而亲自下场显现的“主神”呢?它的下场又是如何?   会不会也正被一起流放封印着?会不会将少女从斩赤世界挪移到这方世界便是它的极限,所以到现在都无法再出现呢?   或许这位“主神”,在躲着她。或许这位主神……根本就是“熟人”呢?   并非是因为惧怕,只是蝼蚁的少女远没有让一位“神”惧怕的资格,这种躲避,应该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少女看出破绽。从而脱离掌控。   张口闭口蝼蚁,张口闭口小白鼠没有资格知道太多,但仔细想想的话,对于一个试验品而言,这位“神明”给的放纵又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近乎迁就。   或许自己对于这位“神明”而言的重要性,远比自己设想的这般要重呢……   感觉只是在刻意制造神秘和威慑感,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思考的话,主神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是真的想让少女的所谓“灵魂光辉”自行成长发酵,还是因为只能用诱骗的方式引导,实质上是无力干涉呢?   那个听起来高深莫测的关于灵魂的实验,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骗局呢?   艾斯德斯的眼神愈发锐利,看向那一抹连天边云雾都无法遮掩的红莲,她露出危险的轻笑。   那是孤掷一注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能对抗“神”的,只有“神”了吧?]   眼下在布罗肯山巅,便正有一位魔神的契约者在战斗着。   "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玛蒂尔达·圣米露,以及她的契约红世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   只要有必要的话,那位战斗狂必然会献祭自己,召唤那位魔神吧?   那么,自己方才脑海里的种种猜想……   或许便有机会验证了吧?   (③42967465)   ps:求票票啦。,。。也求吐槽。。。明明都拼了老命天天熬夜恢复更新了。。怎么吐槽反而更少了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虹   “就算如此,你也还是要想着那种愚蠢念头吗?”   女子的体力几乎已经到达了极限,破开拉比林托斯,硬撼伊路亚尼卡,紧接着再直面"虹之翼",就好像一个人在与全世界战斗一般。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力不从心是何等的无奈。   哪怕是燃烧身魂,这份借助魔神权能审判自身得来的强大力量,也快要枯歇了。   [真到了那一步的话,就使用那个吧……]   将玛蒂尔达强撑着的镇定自若看在眼里,梅利希姆手中的骑士剑耀起七色虹芒。   “那是自然,我应该已经说过我的主人绝对会原谅你,而且,甚至还会十分高兴的接纳你。”   “至于你的伤势……”   虽无致命外伤,但撕烂破碎的风衣和满面尘土与血迹,玛蒂尔达此刻所表现的模样,却已是正如她的内在一般狼狈了。   任谁都能感觉到这是一垛即将燃尽的,再无燃料续添的柴薪,那涌动摇曳在外的红莲虽看起来依旧灿烂耀眼,但已是熄灭在即。   “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保证。”   说到这里,青年抬头看向头顶不远的高塔,在那里,他的主人亚西斯正创造着伟业,编织全新存在。   “只要你配合我,只要有这份近乎无限的存在的话……”   在身为红世使徒的青年看来,正如编织创造壮举一般只要存在足够便可以实现一切心愿,玛蒂尔达的伤势也应当是如此。无需怀疑犹豫。   而作为火雾战士,女子只是好笑的摇摇头,讥讽之意不言自明。   身份立场的不同注定两者看待事物的思维不同,在很多时候这无关对错,但也绝对不可能被共融调解。   “我不是在叫你投降,因为我知道,你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投降的。”   梅利希姆严肃的说着,与此同时踏出一步。   “所以……”   “我会让你败北,然后!”   驱散云雾,足以令天穹阳光都黯然失色的七色虹剑,在青年挥手之际自剑刃上斩出。   “让你接受我的爱!”   “呜哇!”   原本以为在失去两翼之盾后敌人会稍稍更加容易解决,但当女子如先前一样试图闪避,试图将中央高塔当做盾牌时——   异变发生了。   本被自己躲避开的,即将斩中高塔的虹天剑,在那剑芒将要斩中的轨迹末端,在高塔的塔身上,出现了一枚形似玻璃的盾牌。   那是本应在大都市奥斯特罗德一战中被全灭的道具型燐子,辅助虹之翼自由改变虹天剑攻击轨迹的利器——空军。   拥有空军辅助后,虹天剑便可以自由折射改变攻击方向,从单一的进攻轨迹转变为莫测多变,可以说只有在拥有空军时,虹天剑才不辜负当世最强攻击自在法之名。   在反射虹天剑的同时便也意味着自身要先承受虹天剑的轰击,所以不同于一般的燐子,空军是数量稀少,且制作不易的珍惜消耗品,作为老熟人兼老对手的玛蒂尔达很清楚,这些空军可以说是损耗一个便少一个,极难补充的。   但这些燐子明明早应该在大都市奥斯特罗德一战中被消耗殆尽了才对,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   又直到现在才出现?   这番自交战以来被青年掩藏至今的,从未出现也从未被玛蒂尔达算在预想变化之内的意外变化,当即便让女子吃了大亏,当玛蒂尔达本已认为暂时安全之时,被从高塔反射回来的虹剑便轻易折射偏转,如同阴影里的刺客,自后方浮现。   血光炸现,虽然有惊人的直觉保护自己,但无防备间慢了一拍的玛蒂尔达也还是被虹剑斩中,腰侧被锋利的剑气斩出豁口。   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当即就让女子额头渗出冷汗,没有给玛蒂尔达喘息时机,青年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挥出更多的虹剑。   当虹剑可以自由被反射时,原本可以被当做盾牌的中央高塔在此时反而成了妨碍,越来越密集的剑气在空军辅助折射下,正将整片天空化作死域。   向天空飞翔会被攻击,向高塔处躲避同样会被攻击,躲避开一道剑气的同时却无法躲避从其他方向折射回来的剑光,就这样在时间的推移中,女子身上被剑气斩出的伤口越来越多,肌肤被切割开来,流出的血液浸透风衣,将玛蒂尔达染成血人。   爱恋着玛蒂尔达的梅利希姆绝不会直接对女子下杀手,像这样不断制造伤势,在尽可能不对所爱者制造致死伤势的前提下将之打败,赢得那个赌注,这才是青年的目的。   [这样下去我必然会输……绝对不能这样……]   眼神中透出狠厉,玛蒂尔达决定不再计较自身伤势,至少先解决掉这枚该死的“空军”再说。   既然对方这么不希望直接杀%¥死自己的话,那么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心中打定主意后,躲避着剑气的女子在空中震动火翼向高塔冲去,引诱剑气向高塔发射。   然后在确定梅利希姆如自己需要那般发射出剑气之时,再朝左侧闪避开来。   这是已上演过无数次的重复剧本,梅利希姆发射虹天剑追击,玛蒂尔达不断奔逃。因此,在自己真正暴露出目的前,对方应当是不会立即察觉的。   紧接着,当玛蒂尔达堪堪用大剑格开新一波剑气,高塔边的空军亦是将剑气反射过来之时……   “给我!碎开!”   女子竟是直接将手中火焰大剑当做箭矢投射了出去,并不顾一切的鼓动存在之力,将更多的火焰附着在大剑上,远远看去,凝结出实质形体的大剑拖动长长焰尾,像是流星一般夺目迷人。   既当做攻击也作为防御,贯彻这一思路的玛蒂尔达紧跟在焰光后面,在焰光突进的方向上,调用大量火焰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被正面挫败的。   将斩来的剑光荡开,将作为攻击目标的空军钉在塔身上,汹涌的火焰直接将镜面钉出裂口,生生压碎。   [解决了!]   她自始至终在都暗中提防着梅利希姆,所以当一剑功成后,连分神确认敌人武器动向的心思都没有,玛蒂尔达当即散去火翼,整个人直直朝下方坠去。   没有空军折射的话,只能按照发射时的既定轨迹直线攻击的虹天剑,其危险性也将大大减少,届时才是两人分出胜负的时候。   然后,女子看见了自塔的下端方向左右各自斜斩而来的,完全将一切下落退路都封死的虹天剑。   “???”   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高度明明处于上方的梅利希姆,怎么可能斩出来自下方的虹天剑?   [残余的空军绝对不止一枚!]   来不及让身体动作追上思维的懊恼,手里凝出大剑钉住塔身,生生止住落势的女子宛如蝴蝶纷飞般,在方寸间做出一系列躲避动作,试图避开斩来的剑气。   而等待她的,是数量更多的,从上下左右各个方向袭来的虹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殆尽   玛蒂尔达用眼角的余光望去,虹剑的密集程度简直多到令人绝望,七色的虹光交织勾连在一起,美丽斑斓到让人心醉。   而在男人的身侧,在高塔的外沿,数量虽不算恐怖但也足足超过十个的,不断机动游走着的燐子“空军”,也说明现如今的境况是何等糟糕。   梅利希姆将威力控制在了并不会直接斩毁高塔,但又能对人体造成实质性毁伤的程度,虽然这么做也会导致剑气更加容易被正面硬撼,但是,绝对的数量早已将质量问题弥补。令女子疲于防御。   并非是取走其性命,他只是想要战胜她,然后赢得她的所有权。   再敏捷的身法也难以在这等密度的剑气掠纵中生存,在宛如看不到结局的攻击与躲避中,女子的左脚腕被剑气斩伤,割出一抹血线。   不同于其他部位的外伤,这一式没能躲过的剑气明显是直奔着玛蒂尔达的脚腕去的,目的也显而易见:慢慢削弱剥夺玛蒂尔达的行动力。   [再这样下去……我会输!]   将空军藏着不使用,使用时只暴露一枚空军,再到现如今突然集中发难制造出如此窘境,步步为营的梅利希姆正一点一点将玛蒂尔达慢慢逼上绝路。此刻,青年便是最高明的猎手。   再去试图击毁空军已是毫无意义,因为哪怕强如玛蒂尔达这般,也难以保证能一次性击毁现在场中的全部空军,先不说对方在刚才的失利中应当是早已有防备——   鬼知道对方是不是藏着更多呢?   [那么。]   凝出矛枪钉住塔身,玛蒂尔达用右手抓住枪身,借力朝前方一跃 ,躲过左侧呼啸斩来的剑气。   紧接着再抓住前方不远处之前便在躲避中布下的炎枪,稍稍争取出喘息时间。   [只能这样做了吧……]   在女子的刻意控制下。一点点宛如花蕊般的火焰印痕正被打入塔身,那是每一只矛枪在塔身之上的刺入点。   在塔上不断挪腾着,不断刺下由自在法“骑士团”所显现的冷兵器,在作为进攻方的梅利希姆看来,这些矛枪的作用似乎也仅限于为玛蒂尔达提供借力支撑点,方便女子躲避剑光了。   仅仅是抓住矛枪后再快速跃身闪避,实在是很难想象女子会有时间做小动作,但偏偏不可思议的是,凭借着对火焰精妙到无可复加的掌控力,抓住这一个个一闪而过的机会,在每一个矛枪落点上,女子都成功快速刺下了火焰痕印。   密集的七色虹剑在此时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就连天边日光都一时间在其绚丽的光华照射下被逼退,而那些随矛枪一起被钉满的,近乎在小范围内围绕包裹住高塔全身的火焰印痕,则更是不可能被注意到了。   [既然不可能完全躲避开虹天剑的话……那就……]   然后,当女子有意的借助某一根矛枪高高跃起,一瞬间令自身快速脱离矛枪分布范围,挥动起火焰双翼之时。   [逼他主动停手吧!]   围绕中央高塔一圈的矛枪,在落点处同时耀起了刺眼的红莲,经由自在式炎弹改进而来的,那些定时爆炸的火焰印痕同时爆开,竟是将整个中央高塔拦腰炸断!   不同于女子之前一剑斩向中央高塔时的局部裂创,这一次,经由处心积虑的,由数量堆积而导致的大范围破坏完全是不可修复的,只见中央高塔此时就好像被人凭空削断一部分般,一瞬间从爆炸处消失了一大截。生生矮了数米。   细碎的砖石混杂着大量烟尘自断口中被扬出,而那些自断口中涌出的黑色蝇群——“五月蝇之风”正将塔身倾斜处生生填补撑住,强行维持其不倒。   不过虽然止住了高塔倾塌之势,却也再无力清扫这些飞溅的尘沙了。   "凶界卵"加利,虽然因为不擅长正面战斗而自始至终都从未出塔,但用五月蝇之风支撑塔身,这位王也始终都在关注着战场,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提供助力。   这位陪伴在亚西斯身边的魔王,现如今一定正因为女子的举动而在气急败坏着,原地蹦跳吧。   “喂!我这边就不奉陪了!”   畅快大笑着,玛蒂尔达散开火翼,整个人直直坠入烟尘之中,因为烟尘尚在弥漫的关系,第一次,梅利希姆眼中暂时失去了女子身影。   他不得不停下虹天剑,"凶界卵"加利正用自在法支撑完全断裂的高塔,此时再朝烟尘发射剑气的话,无异于直接攻击同伴了。   好一招借刀杀人,在这种时候能想到强行拖加利下水,令自己投鼠忌器,这份战场直觉和谋划实在是令人惊叹。不愧是令他着迷爱恋的女人。   想必现在烟尘里的加利也一定在分神用蝇群攻击玛蒂尔达,只是无法向同伴传递情报吧?   毕竟相距胜远,而且就算面对面站着,那家伙的短语听起来也实在是宛如猜谜一般麻烦。   想到这里,梅利希姆露出成竹在胸的微笑,单手紧握住骑士剑。   这些遮蔽视线的烟尘终究会有散去的时候,而只要高塔不倒,便能够说明玛蒂尔达没有突破五月蝇之风封锁,所以,再次看到女子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就在这里等你,等你出来,等你被我打败。”   朗声向下方发出宣告,剑刃之上的虹芒不仅不曾散去,反而在等待中愈发凝实雄浑。   终于——   在烟尘显出转淡趋势时,一道身影自下方烟尘中朝左侧暴掠而出,瞬息间便掠出一段距离,而梅利希姆亦是毫不犹豫的,朝之挥出威力积攒到极限的虹天剑。   恐怖的剑光只是分秒间就跨过空间阻隔斩在这道声影上。斜斩进身躯,划破肩头斩断左臂。血光绽现。   若不是虹天剑的攻击角度是自上方斜斩而下的话,暴虐的剑光绝对会将这道身影当场分尸,事实上即便不是分尸,这道声影的惨状也离分尸不远,可谓是被生生斩下包括左臂在内的大块血肉了。   而与此同时,在梅利希姆挥出虹天剑的相反方向,另一道红莲色身影趁机朝右侧,朝转身后的青年背后冲出,速度远远比虹天剑所攻击的第一道声影要快的多。在虹天剑斩中左侧第一道声影的同时,这第二道声影竟已是朝山下疾掠出近百米。毫无回头迹象。   [第一道是幻象吗?]   很快就对眼中所见定下结论,下一秒,青年看向第二道声影,在朝之连连挥出虹天剑的同时,震动虹翼间便想要追过去。   [自知不敌而想要暂时撤退吗?但是……为什么是现在……]   青年心中浮现淡淡疑惑和失望,在他看来玛蒂尔达绝不会是逢敌怯战避退之辈。但眼中所见又实在是做不得假,下一秒,他甚至在心中生出来了些许庆幸。   退去也好,这样的话,主人的壮举便也再无阻碍,而你,便没必要再死去了吧?   真是幼稚到宛如童话唱本般的念头,但青年的脑海中正切切实实的这般思考着,为此喜悦着,失望着。   不自觉间,他放缓了脚步,想要目视着这道声影暴掠远去。再回返中央高塔,。   再然后,青年胸膛一痛。   一把火焰大剑自后方捅穿了他的胸膛,剑尖上滴落下炽热的红莲之炎。   他的背后被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清爽香味接近了,这道香味从未离他如此之贴近过,夹杂着厚重到几乎散不开的血腥味道。   “唔!!……”   露出恍然大悟般的懊恼,青年艰难的微微扭过头。他想要明白自己是为何落败。   他看见了一位满脸血迹,整个左肩连同左臂都被斩断消失,如神如魔般凶戾的女子。那是他一直都魂牵梦绕着想要拥有的美丽脸庞。是他爱恋的女人。   ”原来如此……“   失望不再,青年无力松开手中的骑士剑,陪伴王征战四方的剑器直直朝下方塔底坠落,很快就消失不见。   “第二道……才是幻象吗……”   (③42967465)   ps:原著里小白最后和玛蒂尔达一战的剧情,emmmm,   是玛蒂尔达自爆赢的。   好吧我实在是不想写自爆了,因为自己回忆了一下以后,发现不管是艾斯德斯还是玛蒂尔达,自爆的次数都有点多啊。   而且原著里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23333,就那么大喝一声分出好几个声影自爆,然后小白就被正面轰破七色虹分身GG,实在是233333   然后是交易环节   《非正常修仙》   听名字就很有趣对吧,可以去看看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断裂   仿佛是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去般,将梅利希姆捅穿挂在大剑上的女子并未停下动作,而是直接用残余的右肩部直接将青年连同大剑剑格一起抵住,自后方将这两者一起逆推着偏转方向,朝塔的方向冲去。   女子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因为此刻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若是不直接继续发动攻击的话,是否稍后还会有再执剑的气力。   以自身意志为路标,以身魂血肉为筹码,玛蒂尔达正尽可能扩大战果。在自身消燃殆尽前。   用肉身硬扛住虹天剑,并在身体被剑光斩去血肉时仍能以莫大的意志力维持住对幻影的制造和控制,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玛蒂尔达成功以这般令人费解的凶悍方式骗过了梅利希姆。   于是,两人的战斗在一剑中分出胜负。   "………………"   没有回应青年苦涩的自言自语,憋住心头最后一股气力的女子只是死死咬住嘴唇,她低下头,无所顾忌的引导宣泄出“天壤劫火”的力量。   自烟尘中杀出,再连同青年一起杀回烟尘,耀眼而满溢到无处宣泄的红莲色火焰以钉入蝇群之中的大剑刃口为释放点,在轰鸣声中一鼓作气爆开。   火焰在瞬息间摧毁蝇群后,很快便蔓延到塔身断口处,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这座亚西斯及其麾下九垓天秤成员之居所,某种意义上便象征着葬式之钟的中央高塔,终于是彻底崩塌了。   准确来说此刻崩塌的并不仅仅只是塔,连塔周围的根基和墙壁也被卷了进去,演变成大规模的倾天雪崩。   超过百米的高塔轰然倒地,暴露出了藏在塔中的,因需要操持仪式而无法自由行动的,悬在半空的青色烈阳。   以及一方石碑,一位被囚禁在金丝鸟笼的女孩,和一樽晶莹美丽的透明棺柩。   那是葬式之钟一切行动的核心,参战双方所争夺杀戮的焦点,随着高塔的倾塌,编织两界子嗣的仪式终于彻底被剥开神秘面纱,将真容显露在女子面前。   而制造出这番惊人声势的女子却是再无踪影,拖着梅利希姆一起"行动"的她当场被尘土砖石砸中,红莲火焰在尽可能释放完最后一丝破坏力后。亦是随之熄灭。   看起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被高塔倒塌给波及了:就像现如今生死不知的威尔艾米娜,那位"万条巧手"先前所遭遇的危机那般。   但似乎又不是。   幸运女神此刻终于是注视到了那位奋战至今的女子,并对她施以了垂怜。   威尔艾米娜,是威尔艾米娜救了她,也救下了虹之翼。   在因高塔倾塌而弥漫飞扬的尘土中,有一条缎带穿过瓦砾,以直线飞过来卷住了一个人。像是犹豫了片刻般停滞一瞬间后,缎带又飞出一条来,卷住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人。   “――嘶!好痛……”   因为高塔崩塌而产生的一块碎裂砖石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玛蒂尔达此刻就掉落在其表面上。后知后觉的为失去左肩左臂的恐怖伤势露出痛苦表情。   尽管如此,在看到将她和对手一并救了出来的战友,看到在身旁瘫坐着的威尔艾米娜时,她也还是露出不可抑制的喜意,紧接着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你……你没事吧,威尔艾米娜?”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你是也。”   “性命无虞。”   "看上去我们都很糟糕。",代替玛蒂尔达。亚拉斯托尔这样回答了蒂雅玛特。   “天壤劫火”说的没错,因为为了将玛蒂尔达救出而没能躲开伊路亚尼卡的最后绝死反击,这样的威尔艾米娜,其存活本身便足以堪称奇迹。   女子现在连面具都有一半已是碎裂开来,樱色鬓发和头顶佩戴的华丽冠饰更是被尘土刮染的十分糟糕。衣服被弄得破烂不堪。   实在很难想象,眼前宛如逃难般的可人会是在火雾中大名鼎鼎的“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   将两人救出后的樱发女子现如今正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连平时惯有的冷淡谨慎都没有了。   "那就是……两界子嗣啊……真是壮观的过分呢。"   一边用右手捂住失去左肩后的创口,在用火焰烧灼着止住血后,玛蒂尔达一边努力站了起来。   褴褛的胸口衣物连同下摆因为女子的大幅度动作而掉了出来,露出了那先被血迹涂抹,再被火焰炽烤成炭黑色的雪白肌肤,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肉眼可见的血色伤痕。   "————"   "我希望你别总是那么令人操心是也。"   口头上虽然是在不满的抱怨着,但威尔艾米娜也还是干净利索的挥动起缎带,在前者尚未回过神来前将之缠绕住。   只不过短短数秒时间。在缎带的缠绕下,玛蒂尔达身上的污迹很快就被变相“驱除”掉了。她也因此被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礼服:至少看起来比她原本因战斗而破毁不堪的衣服要好太多了。   当然了,这些衣服并不是真正的目的。真正的目的是帮女子包扎,对其全身进行临时的急救。   “不必感谢。”   因为被蒂雅玛特抢先说了的关系,玛蒂尔达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表达自己的谢意。   纯白色的华丽礼服不论是在时间上还是在场合上都很容易让人感到不合适以及违和感。然而此时此刻,它却因为穿着它的人的缘故,而成了盛开于瓦砾中的一朵耀眼之花。   眼眸灼灼如莲火,火粉飘零间,像是自花蕊被抖落的花泪。   抬头凝视青色烈阳数秒,玛蒂尔达很容易便注意到了那樽冰棺,进而稍稍露出复杂的神色。   棺中躺着的是"棺柩裁缝师"迪丝,她曾经的至交好友。   亚西斯爱着迪丝,正如她爱着亚拉斯托尔一般。   [但我和你之间是不同的。]   [和背叛的你不同,我始终铭记着作为火雾的使命。]   这样想着,玛蒂尔达转过头,将视线朝身旁移去。   终于与长年的宿敌分出胜负了。现在那个宿敌就无力地横躺在地上。   他和玛蒂尔达一样都被火焰烧得焦黑,胸膛被大剑捅开,原本充沛的仿佛随时要爆发出来一样的力量感,现在也与本应飘落的七色火粉一并消失无踪。   完全是一副战败者应有的样子。   “是我……输了吗……”   这个总是痴缠着自己,可以说是命中宿敌的男人――“虹之翼”梅利希姆,青年现在只剩下声音还是包含着某种意志。   并不是接受不了败北的结果,也不是悔恨自己技不如人。而是即使输掉了,还仍然执着于玛蒂尔达。执着于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这般意志和爱恋之心。   "嗯……是我赢了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誓约履行前际   能直接感觉到青年的火热感情,感觉到他对自己为何还不停下脚步这一点的巨大愤怒,玛蒂尔达不由得苦笑起来。   "可别用这幅表情看着我啊……接下来我可还有重大的使命呢……"   一边低头看着梅利希姆一边耸耸肩。玛蒂尔达试图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但女子本就只剩下右肩了,这幅故作自然的"施舍安慰"在青年看来,只会令他更加愤怒。   “重要的使命???别说傻话了!"   "这副模样的你还想继续战斗下去吗?太乱来了!简直就是太乱来了!用这样的身体和我的主人战斗――!”   在那两人分出生死的对决中,梅利希姆之所以会没能分清女子的真身和幻影,除开女子对自己够狠,敢于拼尽一切代价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是青年不愿意直直面对,但现在却又如烙印般在伤害着他,讽刺着他的的内心之期望。   他希望玛蒂尔达真的可以如第二道幻影伪装的那般退去,懂得顾忌自身性命也好,恐惧害怕也罢,那一刻的他内心的确产生了这种希望,这股希望在引导诱骗着他去相信,进而产生迟疑。   进而放缓脚步,停下手中剑光,目视着幻影远去。怅然若失。   进而落败。   一边大声喊叫着,梅利希姆一边想努力尝试着站起来。但大概是因为伤太重的关系吧,无论怎么拼命仰起身躯,到头来他都只能颓废的倒在地上。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怒视着女子,大声地怒骂出来:“自我摧残什么时候也是一种美德了吗?”   这位一直都是翩翩公子模样的青年现在竟失态至此,对于这番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突变,无论是玛蒂尔达还是威尔艾米娜。都不由得有些为之呆愣起来。   “你的耀眼和璀璨夺目是因为你现在还活着才能得到体现的啊!"   "所以停止你愚蠢的行为吧!停止!停止啊!”   对于梅利希姆这种因为愤怒和不理智而发出的关切乱语,虽然心中有一点感到高兴和抱有好感。但是女子还是用一副厌恶的口吻说道:   “嘛,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实在是丢人显眼。所以请别这样啦。连胸膛都被捅穿了,亏你还有力气大喊大叫呢……”   梅利希姆当然绝非是如他表现的这般有精神的,他只是在从嗓子里将自己的残余生命连同炽热感情硬挤出来,并绝望的奢求着这番感情能传达到玛蒂尔达心里。   "你所谓的使命就是这样拼死战斗,直到某一刻死去吗??!!!"   明明境况不比他好上多少,但女子却依旧在笑着,在张口闭口将使命挂在嘴边并践行着,这番自然镇定的模样让他狂怒不已。   “就算现在也不迟的!我的主人和我,我们和那个要置你于死地的魔神绝对不同!你们的战斗我的主人以前也经历过!所以他一定会谅解你们的啊!"   再一次的,他将自己对眼前女子的炽热情感连同爱意,连同怜惜一并全盘倾诉出来。   "我爱你啊!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啊!只要有爱,一切都可以挺过去的吧!和我――和我一起选择能够生存下去的光明道路啊!”   回应青年热切呼喊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玛蒂尔达·圣米露,女子从不会因为别人的意愿而停步,而且,女子亦早已选择好自己生存的道路。   梅利希姆的炽热感情注定将再次撞的头破血流吧。   虽然有一点悲伤和寂寞,但是出于对这个爱着自己的男人的敬意,玛蒂尔达没有半点避讳,而是在思考数秒后,毫不虚伪地说道。   “只要有爱就行了?虽然那种说法很有趣,但那样想才是大错特错了吧。”   梅利希姆理解错了一件事,玛蒂尔达从来都是在为了自己而战斗。   她并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正是为了这个比任何人都能理解自己,比任何人都爱着自己的魔神,正是为了他,所以选择了这条艰苦的道路,理所当然的将契约魔神的权能体现作为自己的使命而前进。   “推动我前进的是我自己的意志。我也非常清楚前面将会遇到什么,也明白我也好,亚拉斯托尔也罢,我们都只能那样做。”   与此相同,比任何人都理解他,比任何人都爱着他的玛蒂尔达,正是将这条路与自己的生命重叠在一起,女子才能微笑着,由衷的感到幸福。   “就因为这样,我才作出这种选择。”   这是玛蒂尔达和亚拉斯托尔之间相互理解,相互爱着对方的结果,双方并因此而感觉到幸福。   “你的爱并不能阻止我。所以也就是说现在——"   "我,终于把你给,甩掉了哦――”   听到她坚定不移的话语并因此受到强烈冲击。梅利希姆在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的斗志,他安静下来。象是彻底死心了一样。   "原来……如此……吗”   对于青年来说刚才那句话就好象是对他宣布了死刑一般。但是不巧的是,对于玛蒂尔达来说,那只不过是出于照顾朋友的感受而说的真心话。   "嗯……我想想。",玛蒂尔达拨了拨自己的鬓发,说道。   "那么,作为胜利的一方,我现在可以要求你履行誓约吗?"   "赢的一方可以任意处置输的一方~~真是的,这哪里像是绅士能对女性提出来的条件呀。"   "………………"   梅利希姆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为了得到她所提出来的誓约,如今竟然会让她占据了绝对主动权。   玛蒂尔达低头俯视着这个英俊的男人,对于她来说,在方才的交战中能够胜出本就有着运气成分,所以,此刻能够作为胜利者站在这里,完全是一次难得的幸运。   [那就……把幸运扩大?]   [艾斯德斯,威尔艾米娜,梅利希姆,能同时有三位性格迥异但都是顶尖强者的存在作为老师,我的下一任,想必也能让人更放心吧?]   [会不会对威尔艾米娜有些不公平呢……但是如果是她的话,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尽量说得隆重一点吧。]   “大概你也知道吧,我可是很残酷的哦……?”   "…………"   能被自己所爱的女人杀死也算是了结心愿了……如此想着的梅利希姆。哪怕是绞尽脑汁大概也只能想到自己将被附加上什么古怪条件再死而已。   所以他不再主动开口,而是静静的等待,并决定无条件接受履行玛蒂尔达的要求。   嘿嘿笑着转过身,玛蒂尔达对着这一男一女说道:“我决定了。我要你们两个和艾斯德斯那家伙一起——”   她的话就在这里停顿了。   准确来说,是被外力打断了。   一根黑色的柱子。   一根黑色的柱子从玛蒂尔达白色礼服的右边胸口长了出来。   威尔艾米娜和蒂雅玛特都不知道“那个柱子”是什么东西。而梅利希姆虽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理解不了那意味着什么。   三人在数秒之内都只是呆呆地看着这根黑色的柱子。时间仿佛被静止。   最快醒悟到发生了什么事,并叫出来的人,是亚拉斯托尔。   "玛蒂尔达!!!"   正当玛蒂尔达艰难的想要回答时,柱子的前段绽放开来,那是一根黑色的,笔直并拢住的漆黑兽爪。   在三人面前,张开的爪牙象龙卷风般高速搅动旋转起来,然后主动向后暴力拉出。在女子的右胸膛开出一个豁口。   "噗!!!"   女子自始至终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嘴角吐出一口长长的虚弱喘息,然后大口吐出了赤热的鲜血,把梅利希姆的脸和上半身,把威尔艾米娜伸过来的手,把自己的那件白色礼服,都染成了恐怖渗人的鲜红色。   "瘦牛……哈哈哈哈哈……瘦牛………………"   在瓦砾之下,有一个长着兽耳,浑身穿着漆黑衣服的瘦削女人正将兽爪收回,点点枯草色火粉正从她身上主动分崩离析。而她却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满足的舔舐着收回的兽爪,发出一声声痴傻的,病态般的茫然轻吟。   "你在哪啊……瘦牛……"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火焰将熄前际   惊慌失措间站了起来,威尔艾米娜连忙跑过去,扶住了将要颓然倒地的伙伴。   好轻。比自认识她以来,扶着她抱着她搂着她的任何时候都要轻。   比把喝的烂醉的她扶上床时,比阻止她在街头闲逛乱买东西时,比吵架中扯着她胸口发怒时。比任何时候。   她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轻。   [为什么会这么轻呢……]   比起浸满她双手,进而沾到樱发女子身上的血迹,威尔艾米娜更疑惑在乎的却是这个。   在被困于拉比林托斯内部时,在玛蒂尔达祈求着让其答应作为天罚神审判权能的旁观者身份,协助女子燃烧身魂时,她便从那双一往无前的灼眼中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的挚友必然会死去,可能是在战斗中,也可能是在战胜亦或是战败后。   但那至少还能让她保有一点希望,保有一点可能会发生奇迹,从而继续陪在她身边的勇气。   [不行……快点……还给我……]   而现在,这最后一点点勇气都已是被彻底剥夺,被这支黑色的手夺去了。   将玛蒂尔达轻轻放在地上后,从那张破了的面具上,威尔艾米娜对隐藏在阴影里,直到现在才显露身形的黑衣女子投射出愤怒和绝望的表情,她整个人高高跳了起来,就像是要把某些被夺走的东西抢回来一样。   "暗之水滴"切尔诺伯格,这位最神秘的红世魔王只是一击便对玛蒂尔达造成了连两翼都不曾建功的恐怖伤势,而在功成后,现如今的她却在独自痴痴傻笑。那些自动溢散而出的枯草色火粉,正是红世使徒的存在欲望乃至于理由塌解,自我崩溃消散的前兆。   “瘦牛……瘦牛……哈哈哈……瘦牛……”   明明已经很好的履行了作为暗杀官的职责,自始至终也从未受过伤,但切尔诺伯格却在慢慢自我催眠着自己尽快死亡。而且,她本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威尔艾米娜没空去在乎这个,她现在的脑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发出嘶吼,拼尽全力的将自身剩下的力量全部挤了出来。   然后,向着她此刻的死敌,"暗之水滴"切尔诺伯格飞扑而去。   …………………………………………   [我的血……还真热呢……]   被安稳平放在地上的玛蒂尔达,女子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随红色液体一起不断流出体外,并渐渐转向冷却。   不知道为什么,到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闲心去想这种事。   微微张开眼睛,玛蒂尔达看向同样倒在血泊中的梅利希姆,发现他的身体正在止不住的颤抖。   包括整个脸庞在内,青年上半身都已是被自玛蒂尔达刚刚胸膛流出的血液给染红了,他没有闭上眼,只是任凭自己视线里的天空被流动的浓郁血色占据。像是死尸一般。   [流的真多啊……这样看来,就已经不需要考虑万一了吧……]   自逃出拉比林托斯至今以来都是靠着将自身作为受审判者硬撑,但切尔诺伯格刚才的一击,却已是相当于将燃烧着的,本就快燃尽的柴薪给再次猛然抽出一大截,再下脚踩踏火堆,令火焰熄灭了。   [已经……不能再战斗了……]   刚才胸口被贯穿时,切尔诺伯格还特意将伤口狠狠的挖大弄深。再搅动着暴力拉出,这样的伤势直接就让女子完全失去了战斗了,连燃烧身魂都无济于事了。   不愧是作为暗杀官而司职九垓天秤一角的红世魔王,切尔诺伯格把握住了最完美的时机。   看向不远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的瓦砾堆间,在那里和暗杀者战斗的,是她的挚友威尔艾米娜。   [是人类的话早就死了吧……火雾战士还真是……厉害的东西呢……]   但尽管越是在这种穷途末路的时候,玛蒂尔达的思维却是越清晰的可怕,她缓缓抬起右手,在手背上绑着的是本应系扣在左手手背上,但又因失去左臂而自动转移到右手背的神器“克库特斯”。   这是用以显现“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意志,供两人交流的媒介。   “亚拉……斯托尔”   在凝视数秒后将手背按在心口,虽然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有点别扭,但轻声呼唤着契约伙伴以及爱人的名字,女子的面色显得神圣庄重无比。   “嗯……”   完全明白了她这声呼唤之含义的红世魔神,只是静静的,沉稳的给予了应诺。   “我要去了。”   “你要干什么?玛蒂尔达!”   在一边听到了玛蒂尔达的话,为此感到心慌的梅利希姆大声喊道。   身受这种致死重伤的女子竟然还打算继续前进,而且,那番面色实在是太过坦然安详了。   看着她,青年想起了曾被自己亲手埋葬过的无数火雾战士,那些讨伐工具们临死前的讨厌模样,终于渐渐和玛蒂尔达此刻的模样重合起来。   “难道——??!!”   与契约者,也就是火雾战士们以深厚友谊结合在一起的红世魔王,在伙伴战死的绝望时刻,经常会在最后关头使用某种毫无意义,只是垂死挣扎的拼杀手段,察觉到这一可能的青年不由得焦急大吼起来。   “难道你是要让那位“天壤劫火”显现?”   他看到女子竟是又颤巍巍站起身来,胸膛的空洞触目惊心。尚在滴血不止。虽然没有直接用言语回应,但玛蒂尔达此刻的神色业已坦白一切。   那个手段便是当作为容器的契约者死亡后,容纳于容器中的契约魔王却并不返回红世,而是在被契约束缚在人世的状态下强行显现,以容器残存的存在之力战斗,直至枯歇随容器一起战死为止——这样的一种愚笨办法。   摆出不容争辩的道理,梅利希姆试图阻止女子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   “那样只能坚持一瞬间,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啊!”   梅利希姆的说法按照常理而言是完全正确的。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存在相对于采取“最后的显现”这个手段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   如果在没有吞食人类的“存在之力”这样一个准备阶段就让强大的“红世魔王”显现,则正如在没有柴薪的情况下要燃烧大火一样。被束缚在现世的大火只会当场燃尽熄灭罢了。   因此体内寄宿容纳的“红世魔王”越巨大,使用这种手段就越没有意义,一直以来都基本上没有红世魔王实行过这种疯狂的自杀行为。即使在对立方的“使徒”之间,通常也只是把这个手段看作是无视后果的胡乱暴走行为。引为谈资罢了。   若是亚拉斯托尔真的使用这种手段,应该只会像梅利希姆所说的一样,能坚持一瞬间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吧?   因为“天壤劫火”与其他的红世使徒不同,是为红世中真正的魔神。能否在人世显现成功都是一个疑问。   就算真的成功了,在那连能不能维持显现存在都是未知数的短短一瞬间内,是不可能把“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这个闻名于世,通过“吞噬都市”而得到了数百万生者存在之力的王打败的。   如果那就是此刻支持着她前进的希望,以及用来打败亚西斯的杀手锏的话,则实在是太过有勇无谋了。   [难道……]   梅利希姆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起坦然赴死,这种或许自己曾经希望得到的最终结局,却会由这两人一起演绎,然后一起消失。当青年想到这里的时候,一种作为男人的猛烈嫉妒心和愤怒便涌上心头。   若是如此,他嫉妒亚拉斯托尔。   “这样的方法就连拼死一搏也说不上!只不过是自暴自弃而已啊!”   梅利希姆拼命的想在理性和感情上阻止她。但是玛蒂尔达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吸了一口气,并拼命将剩下的气力集中在胸口的重伤部分,调整呼吸。   尽量提高声音。她要梅利希姆许下今后的承诺。   “接着……刚才的话题吧。”   “……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 选择权衡前际   手里提着一位红世魔王的脖颈,五指燃烧着冰焰的艾斯德斯像是掐小鸡一般将之紧扣住,恰好维持在令猎物无法动弹亦无力反抗的程度。   就这样一步一步踏足到倒塌的中央高塔之下,少女看见了倒地不起的梅利希姆,也看见了站立着的,胸膛裂创触目惊心的红莲女子。   “快要死了呢。玛蒂尔达”   松开手让手里猎物坠到地面,在“道司”加普因以为自己有机会再次逃生而疯狂燃起葱绿色火焰之时,少女抬起的右脚尖连同恐怖的冰霜一起将王的一切生机抹去。   和恐惧到直接脱离远遁千里的“千征令”奥尔冈不同,自知绝无可能战胜两位先锋大将的加普虽然也抛弃了化妆舞会军团,但却不是为了直接逃跑。而是想着独自潜入布罗肯山,试图制造更多混乱以及破坏。   自恃拥有天下无双的速度,但可惜的是,他遇到了恰好也在向山顶进发,而且因为吃过一次大亏而早有防备的少女。   “虽然路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风景让我流连,但幸运的是,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直接下脚踩住并碾断身下魔王的脖颈,再毫无烟火气息的轻飘飘抬起,少女完全没有再去检查身下猎物死活与否的兴趣,她只是在抬头看着和自己酣战过,痛饮过,约定过的女子。   走近她,面露微笑。   “我想只要我还没有停住呼吸的话——“   “应该就不算迟到吧。”   玛蒂尔达和梅利希姆,这两人的谈话因为少女的强势插足而被生生打断了。   “但是如你所见……”   明明已是日薄西山,明明站在她面前气定神闲的少女就宛如天堑般强大到令人绝望,但女子却丝毫不见慌张,反而露出大大的,爽朗到有如晨光般明媚的浅笑。   “我这边恐怕要用一些违约手段了呢。”   “所以你又用了那个?”   看向远处和切尔诺伯格激战中的威尔艾米娜,少女不由得皱起眉头,在樱发女子身上,艾斯德斯感知到了和在上次罗马城一战中相同的,曾被施加在自己胸口上的烙印气息。   强行营造出审判之庭从而得以调用“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权能力量,在罗马城一役中,少女可是吃过大亏的。   “你这家伙啊……真的是……”   和上次相同,但又有细微的差别,罗马城一役是为了借用魔神的权能抵御时间暂停,而现在则只是单纯的在燃烧自己,压榨自己。将自己主动陷入有死无生之局。   摇摇头,少女惋惜道,“但如此一来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会死亡了吧,这算是耍赖么?”   两人的交易内容是战后生还的一方帮战死的一方料理生后事,但玛蒂尔达既然已是必然死亡结局的话,无论怎么看都有些违规,让少女单方面吃亏了。   毕竟艾斯德斯是否战死还是个未知数,玛蒂尔达的战死却已经是既定结果了。   “嘿嘿……被你发现了。不过已经过了反悔期了呢。”   本都已将心口提到了嗓子尖,但两人这般宛如老友重逢般的惬意闲谈却又是让梅利希姆迟疑起来。   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组合到一起却又怎么完全意义不明了呢?   这两人就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在呆愣一会后,青年对着艾斯德斯失态的大喊起来。   “艾斯德斯将军!快阻止她!”   亚西斯需要控制两界子嗣的编织而无法脱身,而不擅长战斗的加利从一开始就不曾被梅利希姆计算在内,现如今场中唯一能阻止玛蒂尔达破碎自身让天罚神降临的,恐怕也就只有艾斯德斯了吧。   战力非凡,而且看起来保留了完整实力的艾斯德斯,不知不觉间已成了青年最后的期望,成了能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分岔路。   请阻止玛蒂尔达这般自暴自弃的愚行,阻止天罚神降临,赢得这场战争。   同时……也请救下我思恋的女人吧……   但少女却没有理会他的呼喊,连看没有看身后青年一眼,让过身子,艾斯德斯示意玛蒂尔达可以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一让便是令梅利希姆重新出现在了玛蒂尔达视线里。让抱手站定在一侧的少女看起来就宛如公证员一般。   “你很不幸的遇到了我,但是,这应该也是你的幸运。”   “所以,请吧。”   看到艾斯德斯完全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玛蒂尔达暗自松了口气。   亚拉斯托尔的神威召唤是在献祭作为容器的火雾战士的同时,通过吞噬周围的徒作为祭品来得以实现的,这个女子接下来准备使用的,梅利希姆所恐惧且未知的红世秘法,被称为“天破壤碎”。   但召唤一位魔神降临是需要时间的,哪怕召唤的是相比于其他两位柱神,唯一不需要眷属而只需要吞噬周围的徒作为祭品,过程相对简单一些的“天壤劫火”。   现如今出现的艾斯德斯的确是最大变数,若是其暴起发难的话,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女子必然会直接当场身陨。准备进行的神威召唤也会成为一场空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愿意放过自己,但或许正如艾斯德斯自己说的,能在生命的最后再次见到这个互相欣赏的强敌,是一种幸运呢?   “艾斯德斯!!”   “回答我!!你要背叛葬式之钟吗??!!”   最后所能寄予的希望当场破碎。少女这番不作为态度在青年看来简直与背叛无异,所以他努力仰起头,发出了毫不客气的质问。   没有在摩洛战死时便按计划准时赶到布罗肯山顶姑且不提,现如今又只是袖手旁观站定在一边,放任玛蒂尔达破碎自身。   在青年眼中有点点仇恨和怨毒敌视正在滋生。若不是他现在根本战斗不能的话,恐怕代替他发出质问的便将不再是言语,而是货真价实的虹天剑了。   “当然没有,在其位谋其职。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   “但是你自己也能看出来吧?你所爱恋的女子必然会死亡,无论她是否让作为容器的自己破碎。这一点都不会改变,这也是玛蒂尔达自己的意愿。”   “所以你好好想想,扪心自问下,若你是真的爱恋着她,尊重着她的话,是否还能对着我,对着我说出要我拦下玛蒂尔达的话呢?”   无奈的叹了口气,双手环胸的少女好笑的偏过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开口,只要你能再说一次,我就拦下她,送她现在上路如何。”   看着少女噙着笑的绝美脸庞,原本已是将对艾斯德斯的怒气积攒到极限,下一刻便要如火山般喷薄满溢的梅利希姆,却又因为这番话语中的内容而彻底呆滞下来。   那双冷到彻骨,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冰蓝眼眸正告诉他,艾斯德斯没有开玩笑。   本已战败无望出局,但现在,艾斯德斯将选择权再次交给了他。   交还给了葬式之钟的两翼之剑,"虹之翼"梅利希姆。   (③42967465)   ps: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呢?就是明明团战时你的输出全场最高,队友却都以为你在摸鱼。   战败佐菲,消灭三柱臣,救下甲铁龙,单论战绩的话,其实艾斯德斯早已经是全场最佳啦233333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加冕为王前际   自己爱玛蒂尔达吗?直面少女那一汪不见底的冰蓝,青年在心中自问道。   当然是爱的吧?自见到她第一刻起,那如烈火般肆意燃烧自己和他人的明朗模样,便已是被悄悄铭刻于心,再也无法忘怀了。   和那些死气沉沉的道具不同,梅利希姆从女子那里看到了一种生根于人类,但又超越人类的光华璀璨。宛如太阳般炽热,又如同积年美酒般令人沉醉。   他爱着玛蒂尔达,爱着女子的刚毅,爱着女子的一往无前,更爱着女子那将自己的道路看做人生,并理所当然前进着的无暇明媚。   [这般战败的我……真的有资格去否定她最后的辉光……令她抱憾而死吗……]   梅利希姆迟疑了,他的视线在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之间左右徘徊着,迟迟下不了决定。   [只要我开口……只要我开口让艾斯德斯动手……]   这个念头就像是伊甸园的苹果般可口诱人,但青年就是张不了口。   他看见艾斯德斯在冷笑,在安静等待。   他看见玛蒂尔达面色平静,但在那如火的眼眸深处,他却看到了一些不愿显露的凄苦。   那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的为自己寻找借口呢?梅利希姆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终究还是开不了口了。   “我……”,呐呐张嘴,最后又复归无言。青年不敢再去看所爱之人,只是将视线死盯住艾斯德斯,仿佛是要寻找出破绽一般。   长久后,他无奈轻叹出声。苦涩的闭上双眼。   “艾斯德斯将军……你赢了……”   伸出手,心中亦是暗暗松口气的少女看向玛蒂尔达,示意她可以继续。   [姑且算是糊弄通了啊……]   少女现在是葬式之钟成员不假,但这一身份作为和亚西斯交易的义务,当其成为自己既定计划的妨碍时,很不幸,它必须为自己的计划让路。   艾斯德斯需要天罚神出场,她需要借助这份魔神的力量来借力打力,帮助自己验证猜想,乃至于反抗主神。必要时刻哪怕正面背叛葬式之钟也在所不惜。   只是从理性角度来说背叛葬式之钟又实在是太过不值,所以在思考片刻后,她利用了梅利希姆对女子的感情,营造了这个破绽百出,但对于青年来说又相当于无解的单项选择题。   换言之,她笃定了梅利希姆绝无可能当着自己爱人的面张口要少女现在就杀了自己的爱人,利用青年对女子炽热的爱恋,她将自己巧妙的摘了出来,成为了无辜旁观者。   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冠冕堂皇的最大收益。   [这种玩弄他人感情的滋味可……真是恶心啊……不过……]   只要自己的猜想成真,她便有必胜的把握去战胜天罚神,届时即便是梅利希姆事后回过神来。一切的怨言在胜利果实面前也将皆为虚妄,他反而会感谢自己对玛蒂尔达的尊重,对自己的尊重。   而若是失败了……   死人又何须考虑身后之事呢?   面对神明的莫测伟力,身为小白鼠的少女即便进阶为红世魔王也无济于事,这是当下出现的,唯一让她有机会狠咬主神一口,甚至是勘破真相的天赐机会。   错过这一次,谁知道后面的路是否还有光亮,是否会直坠深渊呢?   无关其他恩怨,她只是个将自身性命作为赌注的赌徒罢了。   “艾斯德斯……我过去倒真的是……”   “轻视误会你了啊……”   将少女不足为外人称道的私心意会为尊重,玛蒂尔达认真的看着艾斯德斯,仿佛是要将她的容貌铭刻进记忆深处。   “我突然发现,和你这样别扭的家伙做朋友一定会感觉很棒吧。”   “现在的话……”,耸耸肩,少女揶揄道,“我们或许已经算是朋友了吧。”   “嗯。已经算是了吧。”   诚如艾斯德斯所言,能在生命最后时候遇到这般尊重自己的对手,能在无力挥剑时于绝望中得到对手应允,尽情释放自己的光辉……   这的确是一种幸运啊……   “我希望你遵守三个约定。第一不能再啃食人类。第二不能再给这个世界制造骚乱。最后,希望你能为了我的爱,尽可能锻炼在我之后出现的‘炎发灼眼的杀手’。“   “这就是我要求你办到的誓约。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哦。”   “你在……说什么?”   闭上眼已是心绪黯淡不已的梅利希姆,再次被她突如其来的言语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就连威尔艾米娜惨胜归来后重新站到女子身边都没有注意到。   [你……并不打算让亚拉斯托尔和你一起牺牲?]   青年先是对此感到一丝莫名的愤怒,但接着又产生了更深的疑问。她既然不打算让亚拉斯托尔进行最后的显现,难道她想就这样子到主人那儿送死吗?   [一方面叫我留在这个世界上,另一方面又要我锻炼火雾战士,这不是完全矛盾的事吗?难道说锻炼亚拉斯托尔找到的新器皿这种事,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为什么要兜那么大的圈子……]   梅利希姆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并非别人,正是象自己主人“棺柩裁缝师”那样,在自己的契约者死去之际,把周围的人都尽数啃食掉,然后实行的反向“召唤自在法”。   但这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这种方法是只有象亚西斯这样的超凡自在师才能够成功实行的,只能在周围有很多人的情况下才能够发生的奇迹。   以亚拉斯托尔自身来说,这位魔神对自在法的运用可远没有达到可以称为自在师的地步,而且现在是在绝无人迹的布罗肯山巅,自然不会有可供啃食的人类。   [即便有……也只有我们葬式之钟的同胞而已——]   看着艾斯德斯那仿佛知道一切的脸庞,看着少女身下隶属于化妆舞会的,看起来已是被碾断脖子“死去”的红世魔王,他好象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东西似的,不禁感到一 阵战栗。   ”道司“加普,那位被碾断脖子的魔王躯体并未化作火粉消散,虽然完全感知不到气息,但绝对并未死去。   现在闭息潜伏或许是由于惊惧而顺势诈死,但绝对会在某一刻暴起发难吧?   其他人尚且可以解释为没有注意这一细节,但作为亲手碾断其脖子的人,艾斯德斯会不知道吗?   这两者,应该是有什么关联的吧?   [玛蒂尔达要做什么也好,加普没有死也好,或许你早就知道一切,而且……或许你在有意识的促成天罚神降临?]   浓浓的忌惮和不信任神色浮现在青年脸庞,深吸一口气,青年说道。   “艾斯德斯将军……还请……慎行……”   事已至此,先不论猜想是否属实,他就算真猜到了什么,也是无法阻止,无法去做什么了。   “嗯。虽然很想说你其实没的选择,但是——”   面对青年的诘问,艾斯德斯一反常态的,对她露出了让人安心的微笑。颔首点头。   少女事实上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这不仅仅因为她所施行的是不可能被篡改的阳谋,也更因为和梅利希姆以及在场的所有参战者一样,她也只是在向着自己认定的道路前进而已。   虽然这条道路只有她自己,无人理解。   “就交给我吧。”   (③42967465)   ps:这一章写到头痛,老实说把一位战斗力超强的主角硬塞入原著故事里,关键还要在不改变故事大致走向的前提下写出新意,这特么是在是太难了。   不过总算是结束了,下一章开始,就是艾斯德斯加冕为红世魔王之际。   推书   《漫威自动人形少女》   道闪电从天而降,从此漫威世界多了一只善良可爱的自动人形美少女!   她又会卖萌又能打,甚至还能……   咳咳!   漫威电影宇宙的世界充满了危机,但作为超级英雄维护世界和平的人生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嘛!   “呜哇!不要揪我耳朵!让我打完这盘!我给钱,我给钱还不行吗!”   虽然立志成为超级英雄,但游戏还是要玩,动漫还是要看的!   什么,你说不务正业?   她可是能将各种作品中的能力概念转化为自身技能的存在哦! 第一百六十八章 当爱已成往事   高高悬在天际的亚西斯,自然是绝无可能知道塔底这番发生在少女和玛蒂尔达之间的微妙交集的。   不单单是因为距离遥远:仅仅是百多米间距尚且无法阻止一位红世魔王去试图听清他想了解的一切,真正的原因是,他的全部心神精力以及注意力,都已是被两界子嗣所牵制住了。   涛海般壮阔的青色火焰,铭刻‘分解’与‘定着’的古老石碑,金丝鸟笼和横躺着迪丝的清净之棺——以及围绕这一切而产生的双重螺旋:这宛如倒置烛台般朦胧新生的存在雏形,现在正变形为一种愈发不平衡的萌芽状态。   本是无可能产生关联的独立存在,红世之王和人类,两者在经由碑文解开后形成的双重螺旋中糅合,如今正缓慢上升着。   作为其收束点的火焰仿佛是要填补上苍穹的空洞一般,迅疾的膨胀升华起来。   在那升华于亚西斯和迪丝的火焰中心处,有一道比青色火焰更深的天青色光辉,正静静地跳动着脉搏。   [为了编织出一个新的存在,原来竟需要花费如此之大的力量吗……]   亚西斯此刻终于实现了他长年的愿望,作为人皆尽知的高超自在师“棺柩裁缝师”,他成功创造出了和契约者迪丝合成一体的,属于那段死去爱恋的结晶体,诞生于两界之间的全新存在。   “两界子嗣”。   这个新形成的子嗣正贪婪地需求着亚西斯的力量,像是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泉眼般,曾经通过“吞噬都市”而得到的海量存在之力被疯狂的灌注于其间,哺养其长大。   作为名义上掌握数百万生者存在的当世魔神之下最强者,亚西斯的力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流散着。   但他丝毫不会因此后悔,自从失去迪丝以来,他正是为了等待这一时刻的到来才继续孤独生存着的。   [我的爱人啊……如果你能看见……如果你还在我身边……]   王此刻的心情相当愉快舒畅。就像曾经迪丝还在他身边时,那每一个于月沉日升间流转的星河。   [如果你还……在我身边……]   而在愉快之余,如噩梦般纠缠的悲伤亦是无声满溢。   有些事情和有些人总是会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才懂得怀念。   (“我梦到自己有了您的孩子,和您一起安静的生活着。”)   当两界子嗣如期望般即将诞生降临时,萦绕回荡在亚西斯脑海里的,便只剩下过去女孩呆呆凝视着篝火,羞红了脸却无比认真吐露的这句心里话了。   在那个时候,迟钝且忠于使命的王完全没有体会,没有体会到女孩是怀着何等强烈的思念之情来向自己吐露出这些心声的。他只是哈哈大笑着,让女孩事后生了很久闷气。   过去的愚蠢和迟钝,如今想来每每都令亚西斯悔恨不已。内心就仿佛被勒紧了一般痛苦难耐,连呼吸都被迫停滞。   记得那时,当亚西斯发现了女孩对自己的一往情深,并发现自己也同样深爱着女孩时——   (“请您……原谅我吧,亚……西斯大人……我一直、梦想着、总有一天……”)   却正是她于无止歇的战斗中迎来出乎意料的死亡之日。   (您……和我……还有孩子们……一起生活……)   于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了。无论再怎么呼唤她,再怎么喝斥她,女孩也都再也不能回答了。   “棺柩裁缝师”迪丝,这个容纳自己的器皿即将破裂的感觉让王感到恐惧,让王在绝望哭泣之余,只想拼命阻止她的逝去。   但无论是自身回返“红世”,还是靠暂时性的显现进行复仇都会令她崩溃。令他深爱的女孩彻底消失啊……   所以他把周围的人类全部啃食掉。通过这种力量,他以自己和女孩“唯一心灵相通的地方”为基点,强行对自己进行了堪称神迹的再召唤。   守护着她的棺柩,拥抱着她,作为红世魔王的亚西斯在现世显现了。他把不容许自己这样做的讨伐者烧尽杀绝,憎恨着迫使自己不得不这么做的一切,与没完没了的前来挑战的人战斗。   为了使被封印于棺柩内的迪丝复活,王开始四处漂泊。   在仿若无尽的孤独流浪中,他遇到了认同自己并愿意追随自己的伙伴,他所追求的目标得到了他人承认,并在得到无名的古老石碑后,将愿望赋予各种各样的名目、装饰和冠冕堂皇的理由,以“壮举”之名不断趋向真实,无限膨胀起来。   [够了……已经足够了……]   一直以来走过的这段里程,所有的纷扰都正一个一个地被剥离,慢慢的恢复到最初孤独的样子。于是到了尽头时,王仍旧只剩下那唯一的一个愿望。   [已经……足够了]   两界子嗣,这番和迪丝永远相拥在一起的另一种形式,将以自己曾经取笑过的,那不可能出现的生命形式诞生。   [够了……]   时间进一步渐渐流逝,终于,就在上一刻还一直在运作中的“分解”自在式慢慢叠转为黯淡的沉默。青色的璀璨光芒在石碑上转移到了另一个文节,转移到“定着”上面。   由烈阳、石碑和棺木组成的烛台里,于期间纠缠生长的二重螺旋已经消失。在不断渴求吞食中满足了必要的存在需求后,两界子嗣正宛如在火焰中凝聚一般增大着光芒,而且心跳越来越强烈。   它在不断形成结晶,要在这个世界上出现。   而就在这时,于倒塌的中央高塔塔底,于仪式所映照出的这片青色世界中间,有一点异于青色的红莲光芒,慢慢不可逆的茁长膨大,闪闪发光。   “戈比达捎来的口信,我要重新说一次。”   “狂徒!你到底在诉求什么!”,“又到底在妄求着什么!”,“对你所拥有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   在那里大声嚷闹着的是留在亚西斯身边,已是受了伤的九垓天秤成员,“凶界卵”加利。   “多纳特已经对我说了。”,完全不理会加利的刺耳叫嚷,这道光芒这样说着,自塔底向高空升去,离青色烈阳越来越近。   “终于来了吗……”   在听到这道声影时,亚西斯的火焰当即猛烈摇晃起来,全神戒备。   “他说!你的画已经画好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破壤碎   金丝鸟笼中依然在继续编织着歌谣的少女,在听到玛蒂尔达的带话后,她的左眼瞳孔突然猛地收缩起来,像是在挣扎般大大的努力睁开眨动着。   除此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包括右眼在内的大半个脸以及她的全身,依旧在浮现着象征她被彻底支配时方会出现的青色纹印。   虽然为了继续生成“两界嗣子”,将仪式进行到后期定着阶段的亚西斯早已经没有再继续向鸟笼注入力量,但是少女依旧是不得自由,如人偶般被束缚操纵着的。   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凭自己的意志来移动。完全变成了一个稳定运行着“定着”自在式的,名为“小夜啼鸟”的宝具。   再三确认在他控制之下的“小夜啼鸟”没有出现动摇后,亚西斯说道:   “小夜啼鸟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了,不管你呼唤它干什么,都只是白费力气。”   “我可没指望这个呢。”,在随意挑出一方黄金皿盘站定后,玛蒂尔达冷笑着回应道。   发丝,眼眸,连同整个身躯,炽红色的纹印正密布她全身,那是某种仪式,某种秘法的征兆。也是支撑她能继续言语的最后动力。   扎破燃烧殆尽的身躯血肉,钻透即将熄灭干涸的血液,缠入破败的生魂。玛蒂尔达就像是一张空洞的皮套,而那些纹印,便是撑起皮套的内在骨架。   若是忽略纹印颜色以及玛蒂尔达意志尚且自由这两点的话,女子现在几乎是与被制成鸟笼的莲南希相仿的。   “只是作为对‘天道宫’送我们到这里来的回报,我才被委托顺带传达留言的。至于传达之后的事,我可就不准备管了。”   像是看待白痴般,女子敷衍的甩甩手,“如果是对阻止你们的暴行有用的话,我甚至会不惜消灭她呢。”   只能转动着那只唯一能睁开的左眼。即使感知和听到了,也不能移动被控制着的身躯。   女孩的左眼看见了一位蓝发齐臀,身穿黑白军服的冷冽少女,仿佛是天然对立般,蓝发少女的站位恰好位于和玛蒂尔达对称的另一面黄金皿盘之上,双手施施然环在胸前。   “艾斯德斯将军,我很高兴能如约在壮举的终点看到你,看到你陪我一起见证。”   对此艾斯德斯没有直接回应,她只是含笑仰头撇撇嘴,示意对面的玛蒂尔达才是主角。   女孩听到玛蒂尔达深吸一口气,沉重的呼吸声里仿佛蕴含着铁与血的沙锈,紧接着,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高声发出宣告。   “我乃‘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圣米露,是将为你那无道的恶行和疯狂行为送葬的使者。”   “我想回答的是你来得正好……我们[葬式之钟]最棘手的敌人啊。但是,现在的你能干些什么呢?“   虽然力量因存在流失而极大削弱,但已经得以抽身的魔神之下最强者亚西斯,正以平静的口吻发出诘问,“听你的声音,看你的模样,很明显只是勉强在虚张声势而已吧?”   “呼……”,玛蒂尔达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起来:“果然像出发时艾斯德斯猜的那样,完全唬不住你呢。”   女子的身体已经跟空壳没有两样了,所有的内里都燃烧殆尽,现在维系她站着并言语的,仅仅是那些赤红烙印:“天破壤碎”秘法征兆而已。那既是能维持她稍稍活动一会的支撑轴,也是秘法施行前的必要准备。   这是一半,另一半则是属于她自己的,惊人的强韧意志力。   只是虚张声势的在接近时显现出红莲光辉,但事实上,现在的女子连凝结出用以战斗的大剑都做不到。   一眼便看穿女子伪装的亚西斯不由得漾起了一丝怜悯之心。这副作为火雾战士的破败身姿简直就象当年的自己和迪丝的写照一样:把使命感作为自己唯一的支撑点,竭尽全力全身心的投入无止境的战斗,最后落得无为徒劳,四处漂泊的下场。   于是,他尝试把自己找到的唯一答案告诉两人。   “你们俩相爱了吧……我早就知道的。”   “……”   一言不发的亚拉斯托尔保持沉默。而女子则是露出与亚西斯期望值完全相反的爽朗笑意。并且一语点出关键。   “哈哈,你是想说我们是步你后尘的‘第二梯队’,从而借此理由把我们拉拢过来吧?”   虽然有些惊讶于自己的意图瞬间就被揭穿。但亚西斯依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没错。在火雾战士生存的终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费劲心血讨伐别人,又被人讨伐,到了现在只剩下死路一条的你们,也应该感觉到了这个道路的真相了吧。”   保护着两界子嗣,在自己选择的道路终点上怀抱着更深于青色火焰的新生结晶,亚西斯此刻所苦口婆心诉说的,正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为之悔恨不已的过去。   “那并不是什么真相……仅仅是你个人得到的结果,说到底只是一家之言罢了。”   对于在这等将死状态下也能保持如此顽强气势的玛蒂尔达,王由衷的感到极为不解。   “真不明白……保护人类世界的使命感真的值得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吗?”   “根本不是那么伟大的理由。仅仅是复仇……是对我自己的复仇。明白吗?”   基于仇恨感而产生的复仇使命,这个在绝大多数火雾战士中都能算是耳熟能详的战斗理由,在经由女子解释后,却被附加了一些奇妙的字句。   “什么?”   “只要这样子脱胎换骨就可以获得战斗的能力。这是对被剥削了这一切的,以前的我自己的报复。所以我绝对不会停步。我对自认为能做到的事从不犹豫,只会一直往前进发。”   ”……“   “看来你和我之间……选择的道路已是无法再交汇了啊……“   ”嗯。我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所以,是时候结束这些拖延时间的对话了。”   在亚西斯闻言迅速警惕起来的目光中,女子站在黄金皿盘上道谢说道:   “谢谢你,亚西斯,和太古共事时的你一样,依旧是那个亲切体贴的王呢。”   玛蒂尔达的炎发灼眼突然间无限制的增大了光芒强度,警惕已经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抱歉的是,无论是我还是亚拉斯托尔,我们如今都已是无法回报你的那份亲切和体贴了呢。“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   整个空间里响起了诡异的吱嘎声,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突然,原本被映照成青色的苍穹整个被完全剥夺替换,替换成了从九天倾泻降下的,无垠的炽红。   “都是把自我满足放在第一位的,残酷无情的家伙啊!“ 第一百七十章 最后的履约   漂浮在亚西斯身边的加利,此时已是吓得连惊讶的声音也叫不出来了,他只能全身僵硬的被定格在这炽红色光芒之中,一动不动。   “!!!!”   金丝鸟笼中的女孩也惊愕的瞪大了她的左眼,看着眼前这充满了炽红色的视野,疑惑不已。   “……什么,不可能――!”   在这个如梦如幻之光景中仍然努力维持着青色火焰的亚西斯,为了抵抗空间的重量而不由得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他对这种仪式十分熟悉。这是他曾经做过的类似之事,也是自从“红世使徒”开始活动以来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例。   然而按照道理来考虑,却有着极大可能性。   不对,若是想要继续战斗的话,玛蒂尔达是只能这么做的。   “在现世召唤‘天壤劫火’的神威降临……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炽红帷幕化作恐怖重压,在这方重压笼罩范围内,无人可以安然逃脱。   "主动选择失去和别离,你们不是深爱着对方吗!为何要如此愚蠢!!"   "实在是……!!!荒唐!!”   要是让沉睡的魔神本体觉醒的话,那过于巨大的真正的神的显现,将远远超越人类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作为器皿的契约者必然将会被破坏。   在亚西斯看来,他实在难以相信他们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整个身躯正渐渐同化为炽红的一部分,玛蒂尔达平静的看着不解,愤怒,且感到慌乱的亚西斯,露出同情的笑容。   亚西斯理解不了她和亚拉斯托尔的爱,那么,再多解释也毫无意义。   青芒渐渐萎靡,炽红不断下压,在这番绝望光景中,一直沉默着旁观的艾斯德斯终于是主动开口了。   "既然那家伙已经正式开始了。那么——"   天壤劫火的魔神权能,即将于秘法"天破壤碎"召唤下显现。   "作为刻意放纵者的我,也该一起狂舞了呢……"   自与玛蒂尔达一同来到天秤皿盘对立面上起,在艾斯德斯手心里便始终都紧紧攥着一枚物事,那是一枚精致的玻璃瓶。   在瓶中被堆积盛放的,是无数像是细小沙砾。仅仅看一眼都会为之目眩神迷的,于现世在恶魔之粹作用下被实质化的情感碎片。   看来艾斯德斯早已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并做好了准备。不知为何,心中一时了然的亚西斯在看见艾斯德斯的动作后。竟是诡异的冷静下来。   不过这份准备所针对的,绝对不单单是为了亚西斯的壮举就是了。   "我还以为艾斯德斯将军,已经准备将自己置身事外了。"   并非是为了暗讽少女,亚西斯只是将他的担忧和对少女之前举动的个人理解平等陈述出来,以合伙人的身份。   他需要对交易人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又绝对不能和艾斯德斯反目,增加一位有胆量放任魔神降临而自信十足的恐怖敌人。   是的,和因对方不知内幕而需要委婉对待梅利希姆不同,艾斯德斯最初加入葬式之钟的根本理由,便是源于一场交易。   艾斯德斯作为参与者共同见证保护壮举的发生,而作为回报,在得到想要的一切后,亚西斯亦需要帮助她对抗"主神"。   亚西斯是唯一知情的交易人。换言之,对待亚西斯时她无需兜兜转转,打开天窗即可。   至于凶界卵,一来毫无威胁,二来只要亚西斯没有开口他便不会和少女主动敌对,这就够了。   "你只是担心将我推到对立面。所以刚才干脆准备对我冷处理吧?不过不用担心。"   "我可是得好好保护你,保护你直到壮举完成才行呢,不然届时谁来向我兑现回报呢?"   "所以我就明说吧,我现在需要天罚神降临,我需要用它的力量验证一些事情,作为交易者。我决定在不改变大方向的前提下,去提前讨要一些本应属于我的回报。"   直接大大方方直抒胸臆的少女,难道不担心主神横加干涉吗?   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这也是验证内容的一环。   "用魔神来对抗神明么……"   亚西斯很快就猜透了艾斯德斯没有直接言明的背后意思,并在仔细权衡一番得失后,无奈的发出苦笑。   "我似乎没有选择权。"   亚西斯当然没有,包括玛蒂尔达在内,场中的所有人事实上都被少女以一己之力给裹挟住,只能按照她要求的轨迹前行了。   "当然没有,只要你还希望两界子嗣诞生的话。"   少女需要“天壤劫火”降临。和它战斗,在验证中反抗主神。   早已在接连战斗中燃烧完身魂乃至一切的玛蒂尔达,也同样需要让“天壤劫火”降临,以完成自己作为火雾战士的使命。   所以玛蒂尔达很欣喜的接受了少女的护送,无风无阻的来到亚西斯面前。   而亚西斯,他若是愿意接受艾斯德斯的剧本,那么亲自扛下魔神“天壤劫火”的将先是艾斯德斯。再轮到他。   而若是从中作梗,交易便将被艾斯德斯单方面撕毁,他将被针对,成为后两者共同的敌人。   "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还是说会是惊喜……"   在亚西斯已然失神的呢喃和犹豫中,艾斯德斯猛然捏紧手心,在一把捏碎玻璃瓶,任由瓶中沙砾随风飘舞之时,她亦是开始全力燃烧挥霍自己作为燐火能调用的全部存在。   汹涌爆发的天蓝焰火先是笼罩在她身边,在凝聚到极限程度,寒意连同火焰都堪称当世最强之时。点点微小的,却又渐渐显现滋生的空间隙洞便由此出现。   先是点点空洞,进而在破碎灼噬间勾连成断线,当断线根根联结,成为实质性的全新分界之时,大量红世里随处可见的无主存在之力便疯狂涌入人世,扭曲出种种斑斓幻想。   人世与红世之间所无处不在的两界夹缝竟是生生被少女以火焰灼穿了!   在艾斯德斯立足的这方天地里,在这方炽红压下,天青败退的移动夹缝之中,她以绝对霸道无匹的个人实力挤出了一方纯粹的。只属于她艾斯德斯的天蓝纬宇。   以自己的存在作为引子,以暂时模糊破坏红世与人世两界的界限作为契机,以这些收集到的斑驳情感碎片作为开路先锋,当红世的规则蔓延到人世,并在人世和这些碎片的双重压制混淆下被迫放松管制之时——   深吸一口气,艾斯德斯在此,正式明宣定格下自己的存在欲望。   她本就是拥有存在欲望的完整存在,之所以沦为燐火,只是缘由于红世规则的排斥和不承认。   那么就在这里。在当下,逼迫红世承认,加冕为王吧!   红世之王!!   "吾名为艾斯德斯,吾之存在欲望为——"   "战斗!!!征服!!!碾尽!!!"   (③42967465)   ps:第一张女王和雷欧奈的插画已经画好啦,原图是4090×2160分辨率的超清图,因为舒克上传图片对大小有限制的关系,只能用手机缩了分辨率再上传了,高清原图在读者群里,可以加群下载,这是送给大家的礼物哦。   第二张正在画,请期待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灵魂深处   这种感觉很奇妙,几乎是本能般的,她张口便直接说出了属于自己的复数欲望,在情感碎片的裹挟遮掩中,被压制模糊到极限的红世规则也当即便承认了她。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艾斯德斯拥有了受到红世承认的完整存在,少女的力量连同气势节节攀升,她感觉到自己不再空洞,不再是无根飘摇之烛。湛蓝光芒辉耀膨胀着,几乎要与炽红以及天青分庭抗礼了。   由燐火升格为王。   红世魔王。   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完美,但又和少女的猜想有些出入。   艾斯德斯之所以这么公开且“嚣张”的在众目睽睽下升格为王,甚至不惜直接张口对外言语出“对抗主神“的诉求。本就是有意想逼主神出来的。   她想要验证自己关于主神的猜想,验证这位无所不能的神明是否虚有其表,验证自己的重要性,也验证其对自己的掌控力度究竟有多大。   验证自己是否有机会反咬这位神明一口。同时,她也有借助主神之力度过自己刻意营造之难关的意图。   因为她早便知道就算升格为王也无济于事,能对抗“天壤劫火”之神威降世的,只能是另一位神明。   但是……艾斯德斯料想的意外境况并未出现,一直到自己升格为魔王后,所等待多时的外力干涉也并未发生。   [是我已经完全脱离其控制了……还是说即便我直接发表出反抗他的意图……他作为神明也是毫不在意呢……]   高高在上的诸天很少会在意蝼蚁的抗争,不是因为看不见,而是……或许只是觉得有趣吧?   [那么……启动备选方案吧……]   就这样以红世魔王的存在和力量去和亚拉斯托尔战斗,用自己的失败和淋漓血肉去逼迫主神出手。   司职审判的魔神可不会对少女放水,只要艾斯德斯作为试验品对主神而言的确是如她猜想的那般重要。那么少女便必然会战败,必然会死亡。   届时……你会不会出手?   还是说只是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再去培养一位试验品,再去从其他时间线寻找一位“艾斯德斯”呢?   [赌一场吧……看是你沉不住气……还是我就这样被丢弃……]   由燐火加冕为王,这只是分秒言语间发生的惊变自然不会让少女与当前战场态势脱节,事实上一直到艾斯德斯升格完成后,玛蒂尔达也才堪堪让自己的身躯融入炽红光芒大半。   虽然难以逆转,但召唤天壤劫火的秘法也尚未完全启动开来。她看向亚西斯,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高高在上的神明啊……你的小白鼠可是期待无比呢~]   事已至此,虽然有些偏差,但尚且能够周旋。   至于亚西斯,不好意思,当面对魔神时,两人是,也必须只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然后……少女呆住了。   她在亚西斯那里看见了一双复杂的,充满忌惮的眼眸。眼眸中透露出对过去的怀念,以及宛如本能般的,对职责所在而需要讨伐者的深深厌恶。   那是看待纯粹恶兽的,完全不信任,也完全不认为自己可以与之合作的背弃眼神。   [不对!]   准备踏出的脚步被生生止住,少女很清楚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那是看待艾斯德斯的眼神。   不过,是活动于太古曾抢夺创造神权能的,另一条时间线的,更加“原汁原味”的艾斯德斯。   [不对!这有问题!]   那双始终冷静面对一切的天蓝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事态脱离掌控的些许慌乱。   她回想起了一个恐怖的细节。   艾斯德斯在刚刚,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欲望时,大脑完全是不需要思考,本能便直接说出了三个存在欲望的。   战斗,征服,碾尽。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发现,这与亚西斯曾告知过的活跃于太古的“艾斯德斯”,两者此刻的存在欲望竟然是完全一致!   红世使徒本就是生根于存在欲望,显现于存在欲望的欲望造物,如果当真有两位红世使徒连存在欲望都一模一样,那么这两位红世使徒——   是否便可以理解为同一人呢?   [不对……这不是应该属于我的存在欲望……]   [或者说……我的存在绝不仅仅只是这些!]   眼中浮现凶光,艾斯德斯在恍然大悟间明白了,主神的出招早在她宣告自身欲望时便来了。只是她自身全神贯注于此而不自知罢了。   有什么东西在从灵魂深处引导她,引导她不加思考便定格下自己的存在,于悄无声息间施下致命杀招。   她和过去的艾斯德斯是同样的存在吗?   当然不是!   诞生于两份灵魂糅杂的她早已超越原来的艾斯德斯,超越了那头将战斗作为结果,只知道一味狩猎自己和他人,更狩猎全世界的野兽。   战斗,征服,碾尽,本就是艾斯德斯的她当然会拥有这些存在欲望,但她更加冷静,更加知晓权衡自己的得失,她不会将战斗作为自己的终点,只会将之作为辅助自己获得所需事物的过程。   她叫艾斯德斯,但也已不再是“艾斯德斯。”   “宣告——吾之存在欲望为……”   她必须反抗,在这些情感碎片尚未完全散远,在破开的两界夹缝尚未自主消除,在红世的规则暂时还没有从被压制中恢复森严前,她必须再次宣告添加出属于自己的,本来便拥有的存在欲望,于主神布下的无声杀局中逃脱。   战斗,征服,碾尽。如果她只是就此定下这三枚存在欲望,当结局完全定格之时,少女在某种程度上便也成为了只知“战斗,征服,碾尽”的恶兽。成为了更加纯粹的。没有掺杂杂质的自己。   她会抛弃自己过去所拥有并经历过的一切人生记忆,她会和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回到若是没有来自地球的普通人灵魂掺入时,她本该成为的模样。   但少女不知道,不知道除开这三枚本应有的存在欲望外,她的存在还应该拥有什么模样,她只能依照自己的理解来猜测,在分秒必争中摸索。于迷茫中前行。   回忆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过去,艾斯德斯总是习惯于制定最合理高效的策略来维持住得失,努力让自己总是能获得最大收益。让自己成为最后的赢家。   初到斩赤时作为大将军活跃于千年帝国也好,如今加入葬式之钟也罢,都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能够笑到最后吧?   若是以此为判断的话,自己的存在欲望应当是——   “利益!”   “啊!!!!!!”   从灵魂源头涌出的撕裂剧痛只是瞬息间便浸透骨髓,流遍血液乃至体肤全身,即便早已习惯流血受伤,这份来自于规则否定的剧痛也完全超出了艾斯德斯的承受上限。让她失态的大吼出身,身形摇摇欲坠。   因夹缝破裂而从红世乱溢到人间,又因为无数情感碎片干扰遮蔽而模糊到极限的红世规则,即便是模糊的,也绝无可能承认不属于艾斯德斯的存在欲望。   少女猜错了。猜错的代价夸张到恐怖。   十指抱头,在揉乱天蓝发丝的同时指甲深深掐入头皮,痛到连保持站立都不能,少女此刻喉咙深处更是止不住的涌上腥甜之意。   “噗!”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张口呕出一口夹杂有深蓝火粉的鲜血,双目无神的艾斯德斯直直朝前摔去,整个人趴倒在自己呕出的血泊之中。   黄金皿盘上,有血的殷红,将黑白军服染透。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变化的心   现在代表火雾联军一方尚逗留在布罗肯山的,除开山巅奋战的玛蒂尔达和威尔艾米娜外,其实还有两人。   只是普通人类,牵挂于艾斯德斯的雷欧奈,以及对火雾职责感到厌倦,自认自己已经履行完对这场大战而言所应尽的义务,鬼使神差般不愿随火雾残军一同撤去的虞轩。   都尼和阿莱克斯原本也是希望带雷欧奈一起离去的,但一来当事人自己不愿意,二来,对他们本就大为光火的虞轩冷冷的暗讽了一句,使他们在负气之余,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有必要接受虞轩的建议。   “怎么?就这么干脆的逃开,连个监视的眼线也不留?”   “等佐菲总大将清醒后,你们准备拿什么汇报呢?”   所以现在两人明面上驻留在这里的缘由,便是监视火雾联军败退后的大战动向了。至少就明面上而言,这个理由无可反驳。   原本象征着葬式之钟门面的中央高塔早已倒塌成残墟,只留下孤单伫立的黄金天秤,天青在下,炽红在上。以及夹杂在中间面积相对微小的深蓝,对抗着的三色炎火宛如沙画般不停烧灼流淌,恐怖的热度将空气扭曲,不断于视线里摇曳。营造出生者难近之绝域。   “就在这里吧,已经不能再靠近了。”   站在山脚,虽然因为距离过远而无法用肉眼直接观测,但山顶此刻交战的每一位存在都堪称当世强者,单单是感知存在气息的变化,便足够让虞轩推测出一些信息。   当然带着雷欧奈的虞轩也不敢太过接近就是了,作为长官,她至少是要保护好身边这位副将安全的。而且严格来说,山顶的战斗格局已经远超出她的能力承受范围,可以说女子已是连入场门票都没资格领取了。   “玛蒂尔达这是……要做什么呢……”   辉煌的炽红自天穹压下,那往日虞轩看来不算陌生的灼灼红莲,如今遥遥看去竟是宛如血色,凄美壮绝。   “等等……这是艾斯德斯?”   来不及猜想红莲炎火中透出的决绝疯狂,她感知到艾斯德斯的气息在一瞬间突然异变起来,竟是由燐火升格为红世魔王,反映在视觉上,便是原本体积相对渺小的天蓝色域疯狂扩张,一时风头无二。   象征玛蒂尔达力量的炽红,象征亚西斯的如海天青,以及突兀疯狂增强的,象征艾斯德斯力量的幽冷天蓝,自山脚向上看去,泾渭分明的三色存在互相倾轧割据着,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艾斯德斯已经成为红世之王了。”   只是普通人类的雷欧奈是无法直接隔空感知到来自山巅高塔的这份存在变化的,所以当虞轩将艾斯德斯升格为王的消息告知她时,手心紧握相思守魂玉的小狮妹当即便高兴的跳了起来,为恋人能摆脱燐火身份困扰而雀跃不已。   但很快,新生的魔王气息消失无踪,天蓝色节节败退,瞬息间被压制到几乎难以用肉眼观测。   “奉之锦旆”帝鸿,这位阅历丰富的契约魔王很快就向伙伴给出了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出了什么致命问题吧,身为王的艾斯德斯,她的气息正在湮灭。”   “我从山顶那里感知到了红世的规则,而且规则似乎变了,变的模糊而糜烂,正是在这股变化最强烈的时候,艾斯德斯成为了王。”   “而现在,红世的规则正在……”,接过帝鸿话头,眉头紧皱的虞轩说道,“正在恢复成它应有的模样吗?”   “嗯,照这样下去的话,作为王的艾斯德斯会被红世否定,而作为燐火的艾斯德斯却已经不存在了。”   “她会……“   “虽然只是猜测,但估计,她会在这种规则的悖论下直接被抹消吧?”   虞轩对艾斯德斯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她痛恨少女对她的欺骗,但也相当微妙的感激少女在战前找到她,试图傻傻”拯救“她的笨蛋举动。   她在那天主动找上门来怒斥了虞轩,也紧接着为欺骗行为向虞轩道了歉,她说不愿意看见女子成为迷失在责任和使命中的道具,她拥抱了她,陪她看了盛开在天际的花火。   “遵从自己的本心慎重行动。”明明是敌人却一脸慎重的嘱托着,这副模样虞轩一点也不讨厌。甚至在事后想起时,嘴角会忍不住露出微笑。   [之所以不愿撤离布罗肯山,大概也是为了再看看你吧……]   [看看你怎么样了……也让你看见……我怎么样了……]   她承认自己在作为火雾战士而孤独的生存数百年后,她第一次对旁人动心了。对一位看似冷冽,实则对关心之人炽热如火的蓝发少女。   作为不让艾斯德斯失望的活着的人,而不是作为工具。   在那时因为雷欧奈需要外出购买烟花而得以让两人独处的时光中,她曾经暗示在战后若是能活下来的话,自己有话要对艾斯德斯言说。   面对少女下意识的追问,她神秘兮兮的将食指点在唇边,卖了个大关子。   但其实什么话也没有。她只是在当时想找个理由在战后能让艾斯德斯来找自己,或者自己去找艾斯德斯罢了。   而现在的话,应当是大致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了吧,毕竟那家伙的话怎么看都很迟钝,需要主动一点呢。   [也不知道过去雷欧奈是怎么和她在一起的,是谁主动的呢?]   心中不觉为自己的诡异念头而感到好笑,虞轩摇了摇头。   虽然现状看起来很糟糕,但她对艾斯德斯有信心,况且既然无法靠近的话,她们所感知猜想到的一切也不过是无法印证的胡乱猜测罢了,到头来除了扰乱自己心境,什么实质性作用也没有。   她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加入山巅战局却是远远不够,现在贸贸然一头撞进去的话,只会给艾斯德斯添乱吧?   所谓庸人自扰不过如此。因此,等待便好。   “不用担心,那家伙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刚才她和帝鸿的对话并没有避讳雷欧奈,所以虞轩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小狮妹,让她不至于太过惊慌。   然而面对女子的宽慰,雷欧奈却恍若未觉般,只是呆呆的向山巅一步步走去,身形颤抖不止。   “嗯?你怎么了?”   快步追上雷欧奈,虞轩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雷欧奈的面色竟是苍白如纸,点点绝望和哀伤正从那双好看的金色眼眸中溢出,嘴唇哆嗦着想言语什么,但又难以一时间清晰的组织出言语。   令她绝望哀伤的源头,来源于艾斯德斯。   准确来说是来源于她手心中相思守魂玉的变化,察觉到这一点的虞轩连忙扳开她双手,看向玉石。   然后,慌乱不可抑制的同样浮上女子脸庞。   她看见在玉石上有点点深蓝火粉正溢散而出,体表诡异的渗透出血迹。透着难以挽回的凋零死寂。   就像在……告知艾斯德斯正在死去一般。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过去现在未来   “这是什么……”   点点深蓝火粉宛如尘世精灵般,正因为虞轩的粗暴动作而打着旋缠绕在两人指尖飞舞,初看去只觉唯美梦幻,但只要稍稍结合雷欧奈的绝望模样而细思背后可能透出的深意,便能让白衣女子心中一阵发凉。   她见过这个玉石,在艾斯德斯胸口也有同样的一块,应该是成对的,功效能力未知的宝具。   “相思守魂玉……这是千年前始皇帝制造的,四十八帝具之外的帝具,艾斯德斯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完全陷入六神无主之境的雷欧奈只是在本能的回答虞轩的问题,好让自己的内心不至于完全崩溃。   “玉石共有一对……里面分别都滴入了我和艾斯德斯的血液……她说过如果其中一方死亡,另一位身上佩戴的玉石就会破碎……”   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枚玉石正徘徊在崩溃边缘,换言之,艾斯德斯也正处于死亡边缘。   这便是雷欧奈为之慌乱的原因了,自两人相恋并获赠这枚守魂玉以来,她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虽然并不明白帝具是什么,更不知晓千年前所谓的始皇帝是谁,但这并不妨碍虞轩理会其中意思,她不由得在感同身受之余,心中生出点点酸涩。   [定情信物啊……]   “总之先不要太过担心吧……至少这枚玉石现在……”   “咔!”   想要出言安慰这位人类小姑娘,但就好像是在与帝鸿的推测作对般,只见魔王的话音尚未落定,一声微小难闻的清脆碎裂声便是十分应景的响起,让这位王登时便哑火无声。   当着三人的面,相思守魂玉裂开了一条缝隙。深蓝色火粉以玉石为媒介跨越遥远空间间隔,溢散的速度更加愈演愈烈。   “不……不……不要啊!!”   这道玉石碎裂之声成了导致雷欧奈情绪彻底崩溃的导火索,她第一次如此的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只是普通人类,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恋人就在山巅,她却只能祈祷,做自己最厌恶的旁观者。   她跌跌撞撞的朝山顶跑去,被碎石绊倒后又立即爬起来,全然不顾自己满身的狼狈。   但很快虞轩就追过来拉住了她,不自觉加重的力道扼的雷欧奈手腕生疼。   “你疯了吗!只是普通人类的你冲过去又能做什么!还没接近就被会火焰活活烧死的啊!”   身为火雾战士的虞轩,她理解雷欧奈此时心中的痛苦,但越是理解,她就越要拦住雷欧奈的愚行。   红世和人世的力量差距可不是单单靠感情就能弥补的天堑,现在的山巅就连虞轩贸贸然靠近都可以说是危险无比,更不要说雷欧奈了。   “虞……虞轩!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被拦住的雷欧奈险些直直朝身后山下摔去,在被虞轩扶稳后,她像是在黑暗中抓住一丝光亮的死囚犯般,反掐住虞轩手臂,眼神热切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要和艾斯德斯待在一起!我知道我帮不了什么忙,但如果她注定死亡的话,我要陪在她身边!”   “她是我的爱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啊!”   葬式之钟的主人亚西斯,火雾方的最强者玛蒂尔达,雷欧奈明白此刻在山巅战斗的各方都是何等强大而恐怖,所以她也不奢望救下艾斯德斯什么的,她只是希望如果少女注定死亡的话,她能陪在艾斯德斯身边,随她一起赴死。   不能同生,那便同死,这是雷欧奈对艾斯德斯的不渝爱意。   “呼……”   [如果换成我的话……我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闭眼深吸一口气,在心中自问之余,被这份真挚感情打动的虞轩,她决定帮雷欧奈,也帮艾斯德斯做点什么。   "好!",女子已经决定了在战后作为一个“活着的人“而好好活下去,和雷欧奈一样,山巅生死未知的艾斯德斯如今同样也是她的爱恋目标。   虽然艾斯德斯目前还不知情就是了。   “我带你上山找她,你小心点,我保护你。”   将生死置之度外而陪雷欧奈一起上山,这就是虞轩对内心这份萌芽感情所能赋予的温柔,但这番好意却并没能让雷欧奈心领,在听完虞轩的肺腑之言后,金发御姐反而一反常态的一愣,接着微微不住摇头。   “谢谢……但是……你不用的……”   “这是我和她的事,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的……”   [你……和她的事……]   明明知道雷欧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   是啊……无论是对于雷欧奈亦或是艾斯德斯而言,她虞轩都最多只算是认识的人,连交心朋友都不能完全算吧?   呵呵,硬要说的话……毕竟只是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她终究只是个局外之人啊……   紧接着,就是难以抑制的,更加强烈的怒气。既为雷欧奈的伤人言语而怒,也为雷欧奈执拗的行为而怒。   “是! 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但是只是你一个人的话上去又能做什么?在见到艾斯德斯前就被火焰或者高温烧死,然后是谁烧死你的都不知道是吗?”   排除私心而言她虞轩也是一番好意,用这样的理由拒绝她,实在是太过伤人。   “不是的……艾斯德斯和我说过,关于欺骗利用你的事,她是一直都觉得亏欠你的。”   “哼,所以呢?”,女子面色闻言有所好转,但依旧余怒未消。   “所以……”,雷欧奈仰起头,露出悲凄微笑,“她希望你能够活下去,不是作为自己厌恶的工具,而是作为人类,作为能感受到爱与恨的有自由意志的人类。”   “这是她的期望,我又怎么能辜负她,拉着本可以活下去的你,去赴必死之局呢。”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但我也绝不会允许你陪我一起送死。”   心中如惊雷划过般一阵恍然,即便是到了这等时候,雷欧奈也谨记着恋人过去说过的话,并始终不忘,也不曾违背。   并非是出于私心乃至恶意,她的内心始终如阳春般难容阴霾积雪。   “你或许会觉得很蠢,也可以用武力强行拉我离开或者带我一起上山,但是虞轩,我求求你不要那样做。”   “那样的话,活着我会痛苦一生,死去了也会在地狱怨恨你吧……”   再多的争执也毫无意义,望着雷欧奈几乎是血色尽失的憔悴失神脸庞,在心中挣扎良久后,虞轩终于还是再一次心软了。   她决定尊重雷欧奈的意愿,即便在她看来前方注定是血色深渊。   “嗯……谢谢……”   握紧玉石,雷欧奈朝虞轩伸出手。“在修道院时,艾斯德斯曾经用这种方法找到过我,她说过只要有足够的存在之力催动,相思守魂玉便能开出一道连接我和她的传送门。让我可以找到她。”   慎重的接过玉石,拖着重伤之躯的虞轩开始尝试着将她所能调用的全部存在都灌输进去,大量玫红色炎火不计代价的全力涌入,让这枚玉石在深蓝火粉夹杂中,微微泛起红芒。   “不行……这枚玉石所需求的存在简直是天价,就算把我献祭了,也远远不够催动它。”   良久后,因为大量损耗体力而几近虚脱的虞轩在两眼发黑间亦是双腿一软,靠着雷欧奈搀扶才勉强没一头栽下山。   她本就刚和两位先锋大将打过一场,不仅重伤未愈,体力损耗更是严重。   当时能借助相思守魂玉传送到火雾后方修道院,艾斯德斯可是靠着亚西斯掌握的数百万生者存在才实现的,现在只是虞轩和雷欧奈两人的话,又哪里能弄到大量的存在之力呢?   看起来已经是无解的死胡同了。   “那就用我的存在!”   “用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的未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红世契约   “过去现在和未来么……”   “小姑娘,这些半调子知识应该是佐菲和你说的吧。”   人类作为生灵而言当然是拥有自身存在的,通常来说,衡量一位人类所能拥有的全部存在量的,便是他对于整个世界的影响程度。   为将军为国王者,存在量自然会远远比普通人要多的多,因为这样的人,其一言一行都会对整个人世产生一定影响。   “使用你的存在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先不说够不够,即便你的存在出乎老夫意料的能满足这枚宝具,但如此一来你也会如同被红世使徒啃食一般,只剩下空壳了。”   “唉……如果你只是想见到艾斯德斯的话,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帝鸿不认为只是普通人类的雷欧奈,她会拥有如人类国王将军一般广阔的存在量,但现如今似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吾和虞轩会把你的存在全部引出来,一旦开始,你作为存在个体在这个世界的烙印就会崩塌,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如果能够满足这枚玉石需求,吾会立刻暂时将存在殆尽的你制造成”火炬“,让你在见到艾斯德斯时,能短暂的活动一小会。"   “不过这个时间仅限于在火炬最后燃尽之前,在燃尽后,你的意识连同你的痕迹都会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若是不能满足……你就会毫无意义的被耗尽存在而死。这样也没关系吗?”   连留给自己一点思考余地都不愿,雷欧奈只是用坚定无比的黄金眼眸直视着虞轩,轻轻点了点头。   “嗯。就拜托你和帝鸿了!”   “真是的……现在的小姑娘啊……”   无论是身处于什么时代,感情,这种玄妙莫名的东西总是会如天上的静谧明月,吸引人们去观望,去歌咏追寻。   身为古老的魔王,帝鸿也曾见证过无数这般美丽的感情,并每每为此发出感慨,“那么小姑娘,祝幸运常伴你身吧!”   “我开始了。”   念诵起引导和啃食存在的自在式,虞轩用在手心亮起的一点玫红按住雷欧奈额头,不久后,在金发御姐略带痛苦的表情中,点点不同于常人的金色火粉,自雷欧奈体内牵引而出。   “这是!”   察觉到异常的帝鸿发出惊叹,他看见被引出的金色存在先是点点如水滴,再连成丝线流水,最后奔腾成大江洪流,璀璨的耀眼金芒煌煌如王兽般自带天生威严。险些脱离虞轩掌控。   无论是量还是质,说是如同一名顶尖红世魔王般都毫不夸张。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   “哈哈……”   “哈哈哈哈……果然啊……我早该猜到了。”   诧异的低头看向昆吾,虞轩不明白在这时帝鸿要大笑什么,她只感觉到这些被从雷欧奈体内引导而出的存在充满了攻击性,单单是引导就让她一刻都不敢松懈了。   “也对,也对,能让一位敢于和魔神对战的九垓天秤成员爱上的女性,她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又怎么会微小,她的存在又怎么会平凡普通呢!”   “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又怎么会满足不了一枚宝具呢!”   在无数金芒的辉耀下,相思守护玉之上原本微弱的红芒,其强度不断增强,渲染出宛如夕阳日暮般的红晕绝景。   一道朦胧的传送门在两人中间打开,在“门”的边缘渐渐浮现出空间被分割后方会有的奇异涟漪,直到现在,从雷欧奈体内被啃食牵引而出的金芒都仍不见减弱,看起来还未到达极限。   “等等!我有个想法了!”   这声来自魔王的大喝险些让继续全神贯注于牵引存在的虞轩惊的岔了气,来不及埋怨伙伴的一惊一乍,她听见帝鸿用无比焦急的语气连珠炮道。   “快!哪怕她的存在再多也终有耗尽的时候,在耗尽前快帮她签订火雾战士的契约!”   “契约?和谁?这附近没有能签订契约的魔王啊!”   从帝鸿语气中感知到事态的严重性,她知道帝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破局方法,但附近方圆之内,又哪里去找契合于雷欧奈的,而且愿意和她签订契约的红世魔王呢?   “来不及解释了!把小姑娘的契约对象先暂定为这枚宝具,快!”   火雾战士签订的红世契约通常会由红世魔王将作为契约者的人类,将其过去现在未来通通啃食殆尽,并通过替换而得以将作为王的存在放置于契约者体内,让契约者的时间定格在被啃食替换的瞬间,不老不死,并能以消耗体力为代价,使用魔王的存在火焰战斗。   但是……和一枚宝具契约有什么意义呢?   感到迷糊的虞轩有些将信将疑,但诚如帝鸿所言,现在没时间让她思考并反驳帝鸿的建议,并且,她一向是信任这位契约魔王的。   毕竟自签订红世契约以来,帝鸿对她而言就一直是如师如友如父的存在了,在她悄悄对其说出“想作为人类活下去时”,更是无条件的支持了她。   “好……我试试。”   强忍住心头的怪异,看着因无限制流失存在而被迫虚弱到闭上双眼的雷欧奈,虞轩念诵起古代流传下来的,用以签立火雾战士契约的秘咒。   “伟大的红世魔王啊!谨以我,"剑花挥舞者"虞轩之名,在此作为见证者向您宣誓。”   “您眼前的女子,雷欧奈将和您签订契约,向您献上最崇高的敬意,让您以她的身体作为容器而显现,让她能够陪伴你战斗,共同承担火雾的使命。”   “直到她倒下的那天为止。”   这些宣言是签订契约而必须的仪式过程,严格来说并不是说给在场的任何一方听的,而是说给两界的规则听的,类似于一种正式“定立”的必要流程。因为作为当事人的雷欧奈太过虚弱而且不一定会的关系,倒也只能由虞轩代劳了。   虽然看起来不伦不类,但仪式确实是开始了,雷欧奈即将成为火雾战士,她契约的红世魔王是——相思守魂玉?   按照常规流程的话,只要让雷欧奈投身于契约魔王的火焰,让魔王啃食掉其过去现在未来并加以置换,契约便算是正式成立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完全没辙了啊!”   但对于雷欧奈而言又显然不能这么做,她的一切存在都已经作为养料供奉给了相思守魂玉,而只是一部分宝具的相思守魂玉,又不可能真的将”魔王“的存在置换进去,导致仪式进行到这一步后就完全成了僵局。   而且传送门已经在时间的推移中打开,再不把雷欧奈送进去的话,估计就要因为存在的消耗而被动关闭了吧?   “就这样让仪式保持未完成状态,让她上山,把一切可能都交给这对爱人吧!”   不需要虞轩再动手,当传送门打开,雷欧奈透过门而看见另一边的蓝发少女,看见她倒在黄金皿盘的血泊之上时,金发御姐便宛如着了魔怔一般痴痴傻傻的踱步走了进去,连留给白衣女子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咬咬牙,就算会被雷欧奈怨恨,虞轩也还是决定跟过去,她快步上前,想紧跟着一脚踏入传送门。   艾斯德斯趴在血泊中的模样吓到她了,她想去亲眼看看。   但是传送门看起来却并不想接纳她,只见女子的脚尖刚一触及到门边,这道能够跨越空间的大门便“嗖”的一声快速关上,只留下面色呆滞的女子。以及老神在在的,仿佛看破一切的魔王。   “现在能说了吧,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呢?”   知道跟不过去的女子见状也只能放弃,转而将神器昆吾拿起,问向帝鸿。   “老实说吾也不知道。”   帝鸿非常诚实,诚实到听着这番话的女子都忍不住要扶额叹息了。   “那枚玉石,虽然吾不知道它的功效是什么,但如今也只能赌一赌了,毕竟对于存在被啃食殆尽的小姑娘来说,还有什么情况是能变的更糟的呢?”   “所以吾只是在尽可能的,尽可能的给小姑娘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罢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能够不吝善心——”   “赐予她们奇迹的话。”   (③42967465)   ps:交易推书环节   《学院将亡,遍地女王》   学院获得世界级冠军的荣誉后,作为学院里唯一的大学级实力老师修凡面无表情。   “获胜不是很正常的吗,职业级的黑贞德、艾斯德斯、希瓦娜、黑塞巴,甚至还有院长级的斯卡哈,这些学生比我这个老师不知道高哪去了!”   迷之音:“为什么她们会那么强?”   “……为了要上我!”   学院将亡,遍地女王!   大佬的书,强烈推荐!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守魂   终究还是赌输了。   想借此机会反咬主神一口,却未想对方只是在潜意识里悄然稍加引导,便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战斗,征服,碾尽;只是处于不同时间线,严格来说都是“同一人”的艾斯德斯自然也是适用于这三个存在欲望的,事实上若是在最初发现时并不对此多加纠正,而是顺势就此成为魔王的话,单论成为红世魔王这一结果来说完全没有问题。   但艾斯德斯不甘心。她不想失去过去经历过的一切,她不想成为只知道将战斗作为道路尽头的恶兽。她知道自己早已超越了“艾斯德斯”,所以她没有见好就收。   最关键的是,她不知道若是屈服的话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变的完全和太古的那位艾斯德斯一般无二。会不会,在内心深处遗忘自己的恋人。   [好……痛……]   [利益不对……是得失?是理智?还是胜利?]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思维反而变的愈发清晰,过去的一切记忆变成黑白胶卷,宛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轮流放映,到最后,在胡思乱想的闪烁中定格为同一人。   [要……照顾好自己……啊]   少女作为王的存在正在渐渐消失,强行向规则宣告本不属于自己的欲望,这样做带来的反噬伤害已是远远超过了她在成为魔王时得到的一切益处,并且最致命的是,红世的规则似乎从最后一句失败的宣告中查出了端倪,并开始由此追本溯源的否定她,要将艾斯德斯贬回没有自身存在的无根之烛。   可是她已然不再是燐火之身,所以,也不会再有无根之烛,只有无声消散一途了。   脸颊沾上自己的血迹,口鼻处也只能闻到自己呕出的血腥味,身体像是被拆散揉碎般,完全不能动弹。   眼皮沉重到无力睁开,血泊中的艾斯德斯只是这样静静的等待着终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一秒,或许是数分,或许,是永恒光年。   然后,她被一双手轻柔到像是呵护易碎品般的扶了起来,这双手的主人将少女身体翻过来扳正,将五指沿耳下自脑后揉入其天蓝发丝间。只是轻轻发力抬起上半身少许,并且绝不会让少女感到难受。   [是谁……]   艾斯德斯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来人俯下身子,轻轻抱住了她。   于是在浓重的血腥气息中,她再次闻到了有如阳光般清爽好闻的味道,在冰冷之中感受到了和自身心跳一模一样的温暖。   “雷欧奈……我搞砸了呢……”   嘴角牵扯出安心微笑,嘟着嘴,艾斯德斯露出少有人知,不向外人显露的柔弱,“想着能不能一次性大满贯,结果却连本钱都输进去啦~”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明明自顾自要一起来这个世界的也是我,却总是帮不上你的忙,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   雷欧奈知道艾斯德斯一向是冷静理智之人,虽然不知道恋人做了什么,但如其描述的那般,之所以这次会孤注一掷的去追求“大满贯”。恐怕正是因为自己的关系。   她成了艾斯德斯的弱点,成了艾斯德斯不得不豪赌的理由。成了那个令她“关心则乱”之人。   松开怀抱,盘腿坐下的雷欧奈将艾斯德斯平放在腿上,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充满眷恋。   “说什么自顾自追来什么的,我知道的啊,是那个所谓的主神逼迫你跟来的吧。就像逼迫我一样,我们都是受害者。”   “所以……”,也同样伸出手摩挲着恋人脸颊,而得到爱~~抚的雷欧奈亦是如同猫咪讨好主人般的偏过头,好让艾斯德斯摸起来能够轻松点。   “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自责啊。”   “你呀……还是那么不会安慰人。虽然我是被逼的不假,但我也是自愿的呀。”   “我可不想跟丢你。”   用嗔怪掩饰住心中浮现的久久感动,雷欧奈知道,这是艾斯德斯在安慰她,她一贯来都是这般不解风情的。   但这并不会妨碍她爱着艾斯德斯,就像她明白的,无论发生什么艾斯德斯都不会改变她对雷欧奈的爱一样。   “嘿嘿。”   天壤劫火的神威召唤仪式似乎已经正式开始了,一股冥冥间超然的魔神规则力量正在扫荡着这里,于在场的每一位参与者身后形成阴影,那是象征着强制要求其献出存在的祭品挑选过程。   被选定的祭品似乎是"凶界卵"加利。因为这位自知大限将至的王正发出高亢的怪叫,操纵五月蝇之风为求自保而无序且混乱的撞向四周。   “这次可不准赶我走了,你看,我可已经是存在被啃食殆尽的空壳了哦。”   像是无理取闹的炫耀般,雷欧奈低头用肩膀和脸颊夹住艾斯德斯本在抚摸着的右手,并露出大大的满足微笑。   “所以,就像你过去无数次为我做的那样,这次换我守护你了。”   艾斯德斯的身体正在消失,从被雷欧奈用脸颊夹住的指尖开始,蔓延到手臂,散做深蓝火粉飘零。   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她在用温柔的浅笑回应雷欧奈的保护,那是铭记一生的感谢。   “恩,那就拜托雷欧奈大人啦。”   “这种被爱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棒哦。”   明明内心里的悲伤哀凄已经满溢到连心脏都开始抽疼,但雷欧奈也还是在用尽全力扮演出合格的大大微笑。   她不想让艾斯德斯看出自己在哭,要知道她可是从小时候记事起,就不曾再哭过了。   混乱冲撞的黑色蝇群避开了两人,捕捉活祭品的天破壤碎仪式让过了两人,拼命想要抵御住炽红的亚西斯,也是悄悄有意将天青于两人所在的黄金皿盘周围收敛。   这应该就是独属于她们的最后时光了吧。   右手臂完全散做火粉,进而蔓延到右肩,当少女的胸膛被消散之势挖出一个诡异空洞之时,雷欧奈终于还是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慌乱,她快速低下头,想要吻上恋人的唇。   然后在唇齿即将相触的瞬间,金发御姐被艾斯德斯用仅剩的左手拦住,只见少女竖起左手食指点在雷欧奈唇上,温润的触感让双方都是心头一荡。   “现在拥吻的话,我怕我会沉醉进去,一直到完全消失都来不及做最后挣扎呢。”   在雷欧奈委屈略带困惑的眼神中,艾斯德斯郑重道,“欠你的吻待会就还,但在这之前,我想最后试试。”   两界夹缝只剩微小的缝隙,红世的规则下一刻就要因此而彻底回归收回,她应该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在尝试超越原时间线的艾斯德斯而做出的额外宣告中,艾斯德斯陷入了“自认为是”的误区,若是没有雷欧奈的到来和倾情陪伴,只靠她一个人是想不透这个误区的。   因为她下意识忽略了自己一路走来,所行所言都是为了什么。   “宣告——吾之存在欲望为,战斗,征服,碾尽。”   “守护。”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名为爱的奇迹   战斗,征服,碾尽,守护,这是艾斯德斯最后一次尝试,也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她选择了一个和已定下的存在欲望完全矛盾,水火不容的存在特征:守护。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可以说就战斗力体现而言完全不强力的存在欲望,拥有此存在欲望的红世使徒往往不精通战斗,而将守护情感作为契约动力的火雾战士更是大有人在,可以说和“复仇”一样,是大多数火雾战士的主流契约理由。   一句话概括便是,平庸到极点。   最关键的是,将自身定义为完全不相容的复数存在欲望本就是极度危险的寻死之道,战斗,征服,碾尽,这三者会和性质对立的守护互相倾轧,以“艾斯德斯”这个存在个体为战场疯狂撕斗。   如果说将战斗,征服,碾尽这三个存在欲望看作是一体的烈火,那么守护便是孤零柔水,水火之间,本就是无法相容共存的。   但这又如何呢?既然前路是未知,既然不知道自己那由于灵魂糅杂而多出来的存在欲望是什么,既然只能猜测,只能最后再赌一次的话。   那么,就宣告为守护吧。   艾斯德斯决定直面自己此刻的本心和愿望,即便那看起来是矛盾且不合理的。   少女想要守护雷欧奈,守护自己的爱人,守护她的生命和笑容。   想要守护自己至今走来相识的好友们,想要守护现在拥有的一切。决不允许被神明夺走。   她对于神明而言是小白鼠不假,但就算是困在笼中瑟瑟发抖的试验品,其手中也是死死护着粟粒,绝不愿放开的。   [最后一次机会……欠你的吻,我现在就还……]   如果再次选错也无妨,至少在此时此刻她没有辜负佳人,没有辜负甘愿让自己被啃食成空壳而来到她面前的她。   或许相拥一同赴死也不错。   在心中最后生出一丝感慨,艾斯德斯抓紧时间仰起头,用仅存的左臂按住雷欧奈脖颈轻轻压下来,吻上了尚且没反应过来的恋人,让彼此唇齿相融在一起。   恋人的味道很甜,像草莓蛋糕,又像含在嘴里的樱桃果实,是能让人为之沉醉一生的味道。   保持着拥吻姿态,她感觉到了一股传遍身体四肢百骸的撕心裂肺剧痛,这股痛感是那样鲜明而真实,竟是将先前被红世规则否定排斥而产生的朦胧虚幻感抵消一空。   强忍住剧痛而不愿松手,她生出不可抑制的,极度的狂喜!   原本因为身处于规则悖论否定而产生的麻木感就恍如旧梦般褪去,显得不太真切,艾斯德斯知道现在这股痛感的由来,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遵守本心的赌博得到回报,红世规则承认了最后一个名为“守护”的存在欲望,而这股疼痛感,正是她体内复数欲望开始发生相冲的表现。   如同时光倒流般,溃烂的胸膛被凭空浮现的深蓝火焰填满,进而凝实显现为血肉之躯,消失的左肩左臂得以复原,当两界夹缝彻底关闭,蔓延侵袭到人世的红世规则被迫遣返时,所有在规则排斥中被否定失去的存在亦是于此时尽数回到她体内,升格为明确的,不可动摇否定的王。   明宣下战斗,征服,碾尽,守护四大存在欲望,是为货真价实,当之无愧的红世魔王。   再然后,面露痛苦之色,深深吻住雷欧奈的艾斯德斯浑身颤栗起来,山呼海啸般一浪高过一浪的撕裂性剧痛伴随着新的腥甜之意涌上喉咙。使少女的狂喜很快就被苦涩无奈所掩盖。   她成了红世之王不假,但却是存在欲望完全矛盾对立的王,很快,她就会被自己的存在欲望从内在开始完全撕碎。   被自己的存在欲望杀死的红世魔王,她恐怕是古往今来头一位。   [我成功超越了太古的你……但是……似乎没什么用么……]   心中已然明白窥见自己的结局,但少女却不愿意放手,她只是更加用力的拥抱住雷欧奈,更加贪婪的索取着来自恋人的口舌津液,全然不顾自己口中涌出的血腥铁锈气息已是将甜蜜掩盖,使这场吻只会剩下生离死别的悲恸。   和艾斯德斯一样,品尝到少女血液的雷欧奈没有回避,反而一口口将之全部吞咽下去,并努力用舌头继续不断搜刮着。那些来不及吞咽的血液沿唇角流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凄美。   在相拥中,艾斯德斯的血液进入了雷欧奈体内,那是帝具恶魔之粹的力量。   而两人胸口的相思守魂玉,亦是在不知不觉间因为两人的紧拥而彼此触碰到一起,辉映起柔和红芒。之前因为少女被规则否定将死而裂开的缝隙,竟是开始了自行修复。体表很快便光滑如初。   就连少女自己都没有察觉,当属于雷欧奈的那一枚相思守魂玉自主修复完成时,她的一部分存在,那些和战斗征服碾尽相对立的,名为“守护”的一部分存在,随着血液的引渡而被悄然存放安置到了雷欧奈体内。   于是已成空壳的人类被王用存在填补,她的过去现在未来通通消失,属于她的时间就此固定,将永不再衰老,不会自然死亡。   而即将被存在相斥撕碎的王,在将对立矛盾的一部分存在移出安置完后,崩溃之势立止,恢复稳定。   王将人类的存在啃食,将自己的存在储放,是为火雾战士最后的契约流程,得益于帝鸿的帮助,火雾战士契约过程尚未完成的雷欧奈,恰好在某种意义上契合了这一流程。并在两人于血液交汇的最后拥吻中,继续完成了契约。   没有帝鸿的突然起意和指点,虞轩不会想到让雷欧奈保持契约半成的状态来到艾斯德斯身边,而没有某种概念上便等同于艾斯德斯的一半相思守魂玉的话,雷欧奈便会只是将存在耗尽而无法产生和少女的存在联结,契约更是无从谈起。   因为身体被相斥的复数存在撕扯却不愿意停住接吻,这让雷欧奈从少女那里得到了恶魔之粹的血液,吞入体内,成为桥梁。   于是在桥梁的牵引下,因紧拥而触碰的守魂玉,成了开启存在转移的钥匙。将王的存在:“守护”随流淌的血液一同移开,放入成为空壳的雷欧奈体内。   种种微妙巧合聚集在一起,再由一连串巧合中碰撞出更大的巧合,最后,升华成惊人的,不可复制的必然结局。   红世魔王艾斯德斯和属于她的火雾战士雷欧奈,这是属于这对恋人的无上奇迹。   名为爱和相伴的奇迹。   (③42967465)   ps:那么接下来就是接着打,打完就是夏娜娜娜娜娜啦!   另外没有吐槽我要死了啊啊啊啊,我写的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吗呜呜呜。   要知道单机党唯一的乐趣就是刷吐槽了啊,结果更新出去以后啥都没有呜呜呜   我哭给你们看啊喂!   (③42967465)   ps2:交易推书环节   《我的姐姐阿尔泰尔》   “你对我的大不敬,足以让你死上千次万次。”   被打下路灯的吉尔伽美什感慨道:“不过,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   “那么,恢复到出厂设置的英雄王,你准备如何做?”   “……杂修,把王之财宝还给本王!”   白石漠然展开身后金光闪闪的王之财宝,对准那个无能狂怒的伊拉克土老帽猛地挥手。   “败者食尘!”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尘土   一吻唇分,带着心满意足的余韵,艾斯德斯伸出手指弹向恋人额头,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最艰难的一关已经挺过来了,对她和雷欧奈而言都是如此。而且,得益于这一波三折间的数次生死徘徊,她对于主神的那些猜想,也是一一基本得到了验证。   关于如何应对这位“神明”大人,以及接下来如何“友好借用”主神的力量,占据主动的艾斯德斯自问已是十拿九稳。   不过当下的重点是——   “我的火雾战士兼帝具使大人~未来请多多关照啊~”   带着宠溺的笑,少女双手各自捂住雷欧奈半边脸颊,不轻不重的揉了起来。   细腻的肌肤手感很好。揉一辈子都不会腻。   “咦?”   “啊嘞?我这是……”   托艾斯德斯含笑提醒的福,雷欧奈这才有空闲去注意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变,将全部注意力稍稍从艾斯德斯身上分出来一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的爱人似乎不会再死亡了。而自己……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从何时起竟是悄无声息间变成了耀眼的煌金之色。点点深蓝火粉如精灵般漂浮在她身边,只是随心一握,便将掌心空气捕捉,炸裂出沉闷音爆。   那是双充满力量的,金色王兽锐爪!   深蓝与耀眼的金煌在此刻是那么和谐,仿佛天生便是一体。   “百……百百……百兽王化!我又能使用帝具了?!”结结巴巴的,恋人头顶新长出来的金色兽耳也随着情绪大起大落而滴溜溜抖动起来,这让艾斯德斯在觉得有趣的同时,不怀好意的抬起手掌想要摸摸它们。   “别乱~~摸了啦,痒死了!”,耳朵被指尖捻住而感觉到不自在的雷欧奈自然不肯乖乖就范,要知道对于猫科动物而言,耳尖可是非常敏感的地方。   顺带一提最敏感的位置貌似是肚皮。   于是她索性大大的张开双臂,用力将艾斯德斯整个人箍在怀里,如此一来少女被紧紧制住的双臂就无法抬起,自然也就摸不到她耳朵了。   然后将下巴枕在艾斯德斯肩头,从天蓝发丝间嗅取着名为安心的清幽香味,彻底放松下来的雷欧奈闭上双眼,眉头弯成两汪新月。   成为火雾的雷欧奈现在能够以体力消耗为代价使用艾斯德斯的火焰,因此发动百兽王化的变身自然是轻而易举,而其他的诸如开发学习和使用自在法等等在未来更是完全不会有问题,属于她的前路一片坦途。   体内寄宿了红世之王的存在,并与之缔结了契约,现在的金发御姐从各种意义上而言都是无比标准的火雾战士,而且最有趣的是,因为只是将自身存在的一部分,那和“战斗,征服,碾尽”相对立的“守护”存在存放进了雷欧奈体内,所以现在的艾斯德斯是依然能够以红世魔王的身份,以“战斗,征服,碾尽”的力量自由活动的。   可以独立行动并各自使用力量战斗,这是无法复制的特殊现象。因为对诞生于欲望的红世使徒而言,诞生出完全相对立的存在欲望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悖论命题,更不要说将对立的存在拆分放置到契约伙伴体内得以求生避死了,这是从古至今都从未发生过的怪闻。   “那么同样的,也请在未来多多指教了啊!”   “我的王。”   再次如蜻蜓点水般的快速吻过,然后一起用额头抵住额头,两人各自呼出的鼻息温温热热的,打在脸上给人以暧昧的微醺。   在修道院中艾斯德斯第一次找到雷欧奈时,为了宽慰因失去力量而沮丧不已的恋人,少女曾经说过要做她的王,将自己的存在寄放在她那里赐予她力量,陪她一起前进。   现在,命运在兜了一个大弯后奇迹般的于阴差阳错间让她实现了诺言,让雷欧奈和自己成为了不可分割的双生共同体。   “恩。”看着雷欧奈解除百兽王化,在令人炫目的金蓝之色交替间恢复常人形态,艾斯德斯扶住她站起身,在她耳边悄悄叮嘱道,“等我一分钟哦,我这边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不等雷欧奈点头,艾斯德斯便如风雷般于黄金皿盘之上暴掠而下,成彼此倾轧攻伐之势的天青与赤红原本对任何一位在场者而言都是难以呼吸行动的泥潭,但对于此刻的少女来说却宛如无物,拦不住她!   她现在所掌握的是绝对堪称两界顶尖的魔王力量和存在,不同于之前以燐火身份借用全体机动军存在而达成的“伪最强”,在真正成为红世之王后,她才第一次感觉到,这方寰宇海阔天高的快意。   如果说将两界比作大海,那么之前只是燐火之躯的艾斯德斯便是被扔入海里的,用面包屑捏成的鱼,她只能被动的随水流涌动而浮沉,在撕扯中不断被剥落还原成一粒粒泡到发涨发烂的碎屑。   而在定格下自己的存在欲望,成为得到红世规则承认的红世之王后,这条“面包鱼”就此脱胎换骨,成了有血有肉,活生生的鱼。   上浮亦或是下潜,休憩亦或是闲游,此时此刻皆在艾斯德斯一念随心之间。单论战斗力而言或许无法直观的看出明显提升区别,但这的确就是红世之王和无根燐火的差异。   加护在她身边的深蓝炎火轻松将天青赤红所构造的封锁撕碎,发出长啸的艾斯德斯直直朝塔下冲去,如炮弹般轰入地面,溅起环状的滔天尘土沙浪。   而在她身边目瞪口呆着的,是之前一直在装死,又因为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的离去而解除屏息伪装,心中慢慢松懈下来的“道司”加普。   他没理由不松懈,重伤的“虹之翼”梅利希姆被“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搀扶着撤退到了天道宫内,将他一个照面打成半死不活捏在手心的艾斯德斯此刻正在塔顶和玛蒂尔达交战,看起来就好像他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般。他活了下来。   原本魔王是想怀怨上山搞点破坏不假,可先是在半山腰被巧遇的艾斯德斯截胡修理到只能装死,再是亲眼目睹头上塔顶那宛如末日的天倾景象,现在的加普早就没了继续逗留的心思,而是准备直接下山逃回星黎殿了。   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三柱臣现在抓紧时间复活过来恐怕都无济于事,好歹大小也是个红世魔王,加普自问心里这点ACD数还是有的。   “小机灵鬼~……”   自飞溅的尘土中慢步走出来,明明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明明少女走的不快,而且还带着充满绝对恶意的狞笑,但加普却也还是吓得不敢妄动半步。像只被命运扼住咽喉的小鸡崽。   “艾……艾斯德斯大人……这是误……误会……”   “误会这种东西,只要解释清楚就不是误会了呢,所以~”,少女单手按住加普肩头,五指发力,恐怖的蛮劲压的王一阵抽疼。忍不住龇牙咧嘴。   “走吧,我带你上塔顶解释一下。”   (③42967465)   ps:啊。。。感谢米娜桑,看到两位数吐槽瞬间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呢!   然后是推书环节:   《我的电脑变异了》   自从电脑被雷劈了以后萧何便发现自己可以真人进入游戏,开始了在“落命”与“菜”之间的反复横跳,不过对此他只有一个词表示。   “真香!”   因为……   “卑鄙的外乡人,竟然藏在宝箱后面!”   “我这一刀下去你就要死!”   “阿胜小姐姐真漂亮!”   “立花樱千代姐姐,啊我死了!”   “我对防火女小姐姐一心一意!”   “aibo,把我的回复药放下!”   这是一个获得了《仁王》《黑魂3》《MHW》力量的人混迹与游戏和现实之间的故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泣啼   当站立在皿盘之上的玛蒂尔达将自身融入赤红帷幕,苦苦忍受着红莲融彻之时,那响彻在帷幕之外的宣告,她自然也是能听到的。   艾斯德斯居然成了拥有契约火雾的红世魔王,以她不理解的方式,达成了她不理解的结果。   老实说她现在有点高兴。   战斗征服碾尽姑且不提,这三个存在欲望早在太古时就已经见识过了,最重要的是艾斯德斯在最后所宣告的守护欲望。   能定格下这个欲望的红世魔王想必绝对不会再去想着成为最强,将杀戮和战斗作为享乐和终点了吧?如此一来她也就能放心了。   性情大变也好,如同街边小说一般的灵魂替换也罢,名为艾斯德斯的少女已不再是她需要恐惧提防,需要想办法拉着一起殉葬的恶兽了。   虽然这一点早在她偷偷潜入火雾大本营找她饮酒时便察觉了,但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亲眼看见,将心中最后一抹担忧抹除,这对将死的女子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好痛……好难受啊……亚拉斯托尔……]   [玛蒂尔达。]   在彼此的扶持中,察觉到艾斯德斯破开封锁离去而心感不妙,红发女子进一步加快了秘法施展速度。   “哦哦!日耀啊!”   “你是……为了……杀我!”   “才变成青青的样子吗?!”   在胡乱叫喊着的蛋卵背后,遮挡了从玛蒂尔达身上发出的炽红色火光而产生的黑色阴影,此刻正黑乎乎地一直延伸到墙壁。这异常浓密的黑色影子,正是作为活供品的人献出其存在的概念象征。   将加利吞噬吸收后,转换而成的造物既是作为仪式动力源泉的“心脏”,也将是召唤魔神的供品。   即使操持五月蝇之风疯狂冲撞也毫无作用,象征着祭品挑选的黑色阴影之手在加利身后愈发浓厚,最终遥遥与仪式相呼应。使得魔王被生生定住,难以动弹。   “奉献身躯净化混沌之世,红莲烬处为罪孽之硬――”   [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亚拉斯托尔……]   [还没行。]   在心中无助的反复念诵着爱人名字,双手合十,女子用与内心的柔弱截然相反的,嘹亮清脆的声音念诵起最后启动仪式所需的咒文。   “断绝所谓其身之罪,于身复苏乃成血潮。”   [眼睛、耳朵、鼻子,感觉好奇怪啊……亚拉斯托尔。]   [还不行,玛蒂尔达!]   渐渐的,宛如锚勾一般拖拽着火焰,阴影将加利包围住,发动侵噬。   “……糟糕了!“凶界卵”……!”   亚西斯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拼命喊出来这道示警的,作为直接护卫两界子嗣者,他一人便扛下了来自赤红火焰的大半威压,这也导致他根本无力支援加利,只能苦苦困守原地。   “我并不想被——”   “这样束缚在这里——“   “再见……了!”   不甘心被当作祭品而死,王少有的说出了三句语意清晰连续的话语,然后他将分散的蝇群聚合起来,直接朝那在中央高塔倒塌后,唯一依旧保持站立的黄金天秤撞去。   凝成鳄头的黑色阴风直直撞上天秤立杆,在尖端前仆后继的无数蝇群被反冲击力碾成稀泥的同时,于天秤立杆的撞击点之上,一刹那间响起了天崩地裂般的轰鸣。   [???!!!]   然后在玛蒂尔达和亚拉斯托尔感到吃惊之前,天秤倒塌,连带着让女子脚下立足的黄金皿盘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一齐摔落下去。   因失去唯一立足点而不可抑止朝塔底摔落。红发女子能在耳边和心头感觉到冷彻刺骨的寒气。   [什么!?居然直接把天秤弄塌了!]   [糟糕!太大意了!]   无数苍蝇构成的大群蠕动之潮正呈现出一个旋涡。这看上去象团黑雾的东西,正是它的冲撞让黄金天秤倒塌的。   五月蝇之风。这一式能生成操纵大群苍蝇的自在法对于拥有一定的防御能力的对手来说通常完全不起作用。要知道加利的本领本就强于在超广的范围内展开和控制自在法,而并不在于正面战斗。   将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在战斗力更强的艾斯德斯和亚西斯身上,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玛蒂尔达和亚拉斯托尔才会忽略这点意外,被出其不意的伏兵绊倒。   原本几乎已是将蛋卵淹没的阴影如潮水般退去少许,虽然仅仅是拉开一些缝隙,但对于加利来说便是生机。   [可恶,呜――哇啊啊啊啊啊!]   在往下坠落的赤红色光景中,玛蒂尔达内心正绝望地叫喊着。   随着女子的摔落,从蛋卵上被拉开的阴影缝隙越来越大,当阴影完全脱离加利时,便也基本代表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在失败中结束了。   因为若是就此摔下高塔,已因秘法的展开而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玛蒂尔达将无法再次来到塔顶,也将没有进行第二次天破壤碎仪式的力量。   而且就算能够回到塔顶并保有施行仪式的余力,先不提刻意放纵又在此刻突然莫名离场的艾斯德斯,单就亚西斯而言,也会对此抱有防备吧。   “不要……不要啊!!!!”   在女子心如死灰般发出绝望嘶吼,整个身躯亦是如流星般坠落之时,她听到了一声好听的,稚嫩的女孩嗓音。   “那副画……”   突然所有的东西都停止了。就一如时间被定格一般。   “我想看,我想触摸,我想确认。”   在惊讶的玛蒂尔达耳边所响起的一个哭泣声音。来自于对她而言只是陌生人的女孩:“螺旋风琴”莲南希,或者说小夜啼鸟。   “多纳特为我画的那副画……”   在亚西斯的面前出现了这样一副景象,鸟笼中被囚禁的女孩竟是已恢复了行动能力和个人意识,正用一只手不断来回揉着眼睛,想要止住大雨倾盆的泪水,她从鸟笼的缝隙伸出一只纤细小手,让天秤的倒塌连同女子的坠落,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就算互相爱着对方也要分离吗……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是这样的啊。”   眼泪顺着那张青色纹印已经完全消失了的脸颊缓缓淌下。到最后完全来不及擦拭的莲南希干脆放弃手上动作,只是跪坐在那里,又哭又笑的仰起头。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呀……我明明是爱着他的,但我们却分开了呀……”   亚西斯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景象。女孩只是用眼低头一瞥,手上代表被~~~操纵的纹印便在一瞬间被消去。然后女孩把手指抵在嘴唇上轻轻呵气,让头部以下全身的青色纹印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按照和我之间的约定为我画了一副画……那么我又到底在做些什么?”   花了那么长时间和“存在之力”进行构筑的,用以支配小夜啼鸟的自在式在几秒钟内就彻底被解除了。而且还反过来,莲南希只靠自己一个人便阻止了黄金天秤的崩塌。让加利的拼死自救沦为空谈。   “我要去见那个我爱的男人。哪怕已成白骨,我要去看那幅为我而画的画。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啊!!”   泪水渐止,面色坚定的女孩站起身来,沉着决心和深藏在内心的喜悦充满了她的全身。在她的声音和脸孔上,已经没有了作为一只被囚禁的“麻木小鸟”的痕迹。   “魔神啊……我们‘红世’中威名赫赫的真正魔神‘天壤劫火’啊。”   双手扒住鸟笼边缘,她以一种满溢着热切的卑微声音请求道:   “以这次协助为代价,请您允许我平安从战场离开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魔神   女孩的祈求对象很明确,仿佛如果有了这位魔神的承诺就能很轻易地逃出去一样。而且在场所有人,无一不觉得这是完全有可能做到的。   包括亚西斯在内。   因此,青色天使的内心开始感到恐惧。   两界子嗣的创造尚未走完属于“定着”的最后一程,如果在这时让莲南希脱离掌控的话,就连亚西斯自己都不知道他所怀抱的结晶及其心跳:这枚新诞生的存在将会变成什么模样,而且最重要的是——   因为莲南希的突然失控暴走,被干扰破坏的“天破壤碎”仪式已是得以继续,连同自己的悲愿在内都会埋葬于魔神神威……   “住手啊――快给我住手!”   望向刚挣脱出一点空隙便再次被阴影困住的加利,被火焰死死压制的亚西斯只能发出这般绝望的呼喊,难以做出任何实质性反抗。   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变之下,忠诚于天使的九垓天秤势力死的死伤的伤,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打出的底牌了。   [艾斯德斯!你又在做什么!]   成为魔王脱离险境的艾斯德斯,这原本视为倚仗的交易人连一句解释都没有便暂时脱离了战场,而且就算在场,抱有不同心思的她反而会主动奉迎魔神降临。   不仅不能再视之为助力反而要在不结怨的同时加以提防,这是连亚西斯自己都没料想到的最大变数。   但他又能苛责谁呢?只是提供一点信息就将艾斯德斯拴在名为葬式之钟的战车上,对方至今为止所创下的战功早已强于包括天使本人在内的任何魔王,而亚西斯至今为止所付出的代价却不过是一点言语,再加上兑现结果未知的空头支票罢了。   收拢机动军,踏破火雾欧洲总部,重伤玛蒂尔达和佐菲,格杀三柱臣,可以说若不是艾斯德斯,葬式之钟连走到这一步的资格恐怕都不一定有。   而且对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和亚西斯直接撕破交易翻脸,个中谁亏欠谁,实在是难以说清。   只能说是想请外援却请了一位难以控制的过江龙,到头来,无计可施的青色天使发现他除了继续寄希望于艾斯德斯的确有对抗魔神的手段外,竟是再无良解。   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人在哪里?   “以我的名义保证,允许你安全离开。”   无视天使的怒喊,亚拉斯托尔如此说道。   “你从笼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跟我合力击破共同敌人的伙伴。在这因果的交叉路上我就是你的朋友,所以我不会阻拦你前进的道路。飞出笼子,然后把宝具名字‘小夜啼鸟’埋葬在深渊吧……我的朋友‘螺旋风琴’莲南希!”   只是一言律令,鸟笼便被轻易粉碎了,而与此同时,包围住加利的阴影亦是转变为红莲火焰,一口气膨盛到极点。让魔王那挂在蛋壳上的人脸面具露出人性化的痛苦癫狂神色,产生裂缝。   当祭品被吞噬殆尽之时,“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红世的魔神将于此地降临他的全部神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天蓝色逆火流星出现了。   “我应该没来迟吧?加利?”   之所以称为逆火,是因为这道流星是自下而上袭来的,快到几乎肉眼难察!   刺骨的冰寒自塔底撕裂一切阻碍来到加利面前,令两位葬式之钟高层寸步难行的赤红火焰帷幕被生生扯烂,拎着加普赶来的艾斯德斯在此刻展现了她与魔王位格相匹配的精妙存在操控力,只是瞬息间就侵入红莲火焰之中,如同手术刀一般精准的将骨肉剥离。在不破坏祭品献祭仪式的前提下将蛋卵与红莲隔开。   “摩珂钵特摩!”   然后,在展开后冻结时间的冰蓝幕障中,少女用手指关节敲了敲蛋卵,嘿嘿一笑。   抬腿,大脚抽射!   “下去找我的火雾,然后,她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完全没有对同僚的礼敬之意,艾斯德斯竟是将加利直接当成皮球,相当残暴的把蛋卵一脚踢出了火焰掌控范围。   在确认加普直接摔下高塔,基本能摔在塔下待命的雷欧奈身边后,冷笑着一把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加普硬塞进去。让红莲如先前困住加利一般将加普侵蚀。   被冰寒冻结身躯,以速度自傲于两界的化装舞会魔王连发出临死前嚎叫的时间也没有,更再没有机会去咒骂少女。   冰蓝幕障散去,完全有别于葱绿,并不属于加普的火焰颜色――炽红色的火焰在他体内焚出,发生膨胀。   快到作为仪式举行者的玛蒂尔达都无法察觉,就在这分秒光景间祭品已被偷梁换柱。由"凶界卵"加利替换为死不瞑目的倒霉鬼:“道司”加普。   做完这一切后,没有半点停息的,少女直直暴掠向因金丝鸟笼破碎而得到自由,正准备悄悄脱离战场的莲南希面前,不给女孩任何挣扎可能,直接单手将之扼住脖颈提起冷冷注视着,只是五指间稍稍发力便让女孩痛到浑身颤抖,因为寒气侵蚀而艰难的小口喘息起来。   而在远方火焰的中心,带着凄绝笑意,浑然不觉一切变数的玛蒂尔达吟诵道:   “‘天破――壤碎’!”   当女子言毕之际,布罗肯山巅的顶端便好象发生了火山喷发一样,通天彻地的炽红光柱自寰宇落下,在仪式中得以降世的魔神只是初将威能染指人世,便宛如君王威临般将周遭的一切,天青也好,深蓝也罢,尽数压制的萎靡不振。   顷刻后,在赤红光柱中出现了一只脚,一只踏碎布罗肯山,将葬式之钟的残余建筑全部碾作尘土的巨大的红莲焰柱。   地动山摇的声音响彻布罗肯山,一个身高足足有数百米的巨人耸立而起。那就是“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显现。   整个身体是内部藏着一块漆黑团体的灼热火焰。在轰鸣声中形成无数旋涡,炽红色烈焰包裹着刚把一切建筑残渣踏破的火焰之脚,有着足以撕裂苍穹的,带有勾爪的长长手臂。   魔神在任何人一看都会为之恐惧跪拜的厚实身躯上长着一枚火焰头颅,头上长有给人无限恐惧感的类似角的物体,背后张开一对蒙着漆黑皮膜的翼,随着双翼微微抖动,无数炽红色火粉在天空飞舞散落。   一直都让亚西斯为之恐惧提防着的魔神“天壤劫火",降临了。 第一百八十章 恸哭   “我爱你,“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自通天炎柱中踏足拔地而起的火焰巨人,在成功通过神威召唤仪式让自身完整的显现于人世后,却并没有立即动用自己那毁天灭地的魔神力量去抹杀亚西斯,他只是驻足在那里,少有的,那一贯来坚定不移的步伐显露出迷茫。   擎天的魔神此刻仍然在回忆,回忆自己的容器最后破碎时,含笑对他说的话。   [我到了现在……终于明白到……”冥奥之环“的心情了。]   在几分钟前,当作为偷梁换柱之祭品的”道司“加普被红莲焚烧吞噬,天破壤碎完全启动之际,声如闷雷的亚拉斯托尔第一次,对他的契约伙伴表露出了迟疑之意。   对此好象十分困惑一样,玛蒂尔达向着用赤色火焰包裹自己的男人开玩笑说道:   “真是的……现在严格来说应该正是努力扮作帅气模样的时候嘛,居然说这种话……你以为这样子就可以一直贯彻你的意志吗?”   “还是说你的意志誓言和决心……会因为和一个女人的感情而削弱?”   “不。”   对于这一点玩笑般的猜疑,魔神自然是立刻便毫不犹豫的加以否定,并以确切而坚定的单字简短回答道。   自契约至今起就对魔神那毫不动摇的决心怀抱着巨大的敬意,不曾改变。也正因为如此,玛蒂尔达才敢拿这个开玩笑:因为清楚知道伙伴的意志之基并不会因此而松动分毫。   “不过说真的我也觉得有点可惜了呢。我明明是这么好的女人呀。到最后能跟我的心意相连的男人也仍然只有你一个。”   “艾斯德斯也好,威尔艾米娜也罢,严格来说都不能算数呢。”   就象往常一样,玛蒂尔达没有听到回答。   于是只能轻轻的一笑,以轻松的态度露出微笑。   “不过呢,我依然觉得自己很幸福。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能为你而死……不,应该是能为了你而燃尽自己的生命。”   “一直以来都有你陪伴我进行那对我自己的悲惨复仇,谢谢你。”   “……”   “还有,一直以来我没有说出来的秘密……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必须说出来“   ”我喜欢你,亚拉斯托尔,我永远爱着你。”   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女子耳边传来了魔神对刚才问题的回答。   “哪里是悲惨了……你干得很漂亮。”   喜欢和爱恋,只是玛蒂尔达第一次把那个词主动说出来而已,对亚拉斯托尔来说,那早已经是在心中再明白不过的事了。   “是吗……唯独是那一点一直都令我感觉到有点自卑……不过,真的太好了。”   在作为容器破碎前能得到魔神的理解赞叹,一丝喜悦和安心掠过玛蒂尔达心头。   “那么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也要好好记住哦。我,玛蒂尔达——“   ”并不是为了悲惨的复仇而了结生命,而是为了对你的志向回报以敬意而使尽了我的全力。所以你的火雾战士觉得很幸福。”   作为人类的存在躯壳连同契约概念上的器皿都被周围的红莲火焰慢慢吞噬,越发变得稀薄浅淡。   “那么再见了。愿您的火焰永远都这么鲜艳。”   为了不给亚拉斯托尔在以后带来任何悲伤回忆,玛蒂尔达想要尽量将自己最开心的一面展现出来。   “就算是最后一次,你就让我再说一遍吧。”   似乎要把自己的爱留下一般,她说出了衷心的,情感满溢的话语:   “我爱你,“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我爱你胜过任何人。”   “吼!!!!!!!”   伸展开的黑色膜翼只是稍稍震动便能卷起呼啸狂风,怒吼着,魔神向前踏出一步。   他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在模糊褪色,到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一遍遍重复播放。   哪怕是再努力想挽留的回忆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因为这已然是全部。就像"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玛蒂尔达·圣米露本人一样,走到了尽头。   稍稍低下头,在这火焰巨人面前,鲜明的青色火焰也在不断的膨胀着。   “为什么……?”   尽情消耗挥霍着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数百万生者存在,王的身躯此时竟然仅仅是略矮于天壤劫火一头:就象带着颜色而流动不息的风一样,这是一个以单膝着地的姿势下蹲着的,拥有巨大的双翼和面具的“魔王”。   身躯纤细结实,头部的角尖锐而突出,在王的脑后是象坚硬羽毛一样向外伸张的天青发丝,在其背后轻轻扇动的翅膀宛如鸟类一般优雅,鼓动起无数龙卷风一样流动着的青色烈焰。   “为什么舍弃了自己所爱的火雾战士,一定要阻拦在我的面前?”   因为莲南希的逃走而被迫终止“定着”自在式的演奏,原本正凝实稳定着,即将降生发出鸣啼的两界子嗣,其气息正一点点不可逆转的微弱下去,存在结构一点点崩坏。   失去了唯一能主持自在式的小夜啼鸟,不用亚拉斯托尔亲自出手,新生的“子嗣”也必然会注定夭折。   造成这一切悲剧收尾的是站在他面前明明和自己一模一样,明明一样和自己的契约火雾相爱了,却让自己完全理解不能的红世魔神,天壤劫火。   功亏一篑的痛苦,渴求爱恋而不被理解的苦楚,这些酸涩和无力感重重积压在一起,让亚西斯当即情绪崩溃,放声恸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选择爱?为什么你不选择那世上独一无二,无可取替的爱?”   竭尽全力的发出痛苦咆哮,将艾斯德斯先前所言的“自己会先挡在前面”,这样有利于自己的约定一股脑抛到脑后,把在“吞食都市”中得到的“存在之力”全部都用在显现之上。单膝跪地的魔王站起身。   心已死,只剩下最后一点偏执疑惑的天使此刻准备拼死战斗。   理解不能,认同不能,接受不能,于是天使此刻唯一对魔神所抱有的感情,便只有憎恨。   无尽的憎恨。   “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不选择共同生存的道路……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   回应魔王憎恨感情的,是来自赤红中心,似极近又似远方的煌然雷鸣之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震动臣服。   “你到底在看哪里啊!”   魔神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熊熊燃烧的怒火,同时也象是因为喜悦而颤抖着。   “我们就活在一起,共同存在于此!”   炽红色的魔神就这样一边大声驳斥着,一边捏紧右拳,对青色天使的胸部位置打出一拳。   在那里仍然闪耀着光芒,是心跳尚未完全停滞的,即将作为新的存在:“两界子嗣”而诞生的青色结晶。在结晶的周围是刻印上“分解”和“定着”自在式的古老石碑,以及空荡荡的金色鸟笼。   在拳锋的终点,在天使心口被天青火焰藏在最深处的,是青色棺柩之中已经永远长眠的火雾战士,迪丝。   “就让你看看我的女人,玛蒂尔达·圣米露的生存之路吧!”   朝天使方向只是一拳打出,整个布罗肯山连同外围的陆地都瞬间被炽红色火焰卷起,连绵不绝的炎之怒涛使之发生了巨大爆炸。   在这声势惊人,恍如人世毁灭的天崩之景象中,亚西斯却并没有受到红莲灼烧,他呆呆的低头看向胸膛,像个痴痴傻傻的孩子一般,再次流下热泪。   小夜啼鸟的歌声再次开始了,遥远的歌声化作自在式从塔底涌来,将断裂停止的“定着”仪式接续,将注定死亡的“两界子嗣”生生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而在他前方挡住天壤劫火一击的,是一头纯粹由坚冰构筑的,在体表熊熊燃烧有深蓝冰寒炎火的巨人。   “我说过我会挡在你面前,所以,可别这么早就放弃啊。”   如同漆黑夜色里照亮绝望的一丝曙光般,艾斯德斯那熟悉的清冷声音自冰巨人体内传出,在初听来貌似无比自信镇定的声线背后,是冷冽嗜血到极致的,敢于独自对抗神明的疯狂。 第一百八一章 神威   理想很丰满,丰满到当其与骨感的现实相对比时,所产生的天堑差距简直血淋淋到不忍直视。   身为魔神之尊的亚拉斯托尔只是毫无花哨的轰出一拳,便轻而易举的正面将艾斯德斯用存在显化的冰巨人击溃了。   先是作为相接点的拳头,然后粉碎之势如烈火燎原般蔓延席卷到手臂根,再是肩膀,再塌方般的波及到整个身躯碎烂开来,这声势惊人的冰巨人在魔神一拳之下,竟是只抵抗了两秒不到。   “痛快!不愧是一举一动都蕴含神威的魔神!”   要说红世魔神与红世之王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除开单纯的存在总量差距外,恐怕便是红世魔神的诞生欲望足够宏大,宏大到足以定夺衡量世界的运转了。   例如“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存在欲望:审判和断罪。这是同其他两位柱神的四大存在欲望并列,宏大到足以描绘诠释世界的辽阔欲望。   因为诞生欲望的宏大而被加持红世规则,成为规则的体现和代言,又因为规则的加持而拥有神威,这便是红世之“神”有别于红世之“王”的最大不同。   一举一动都契合红世规则,进而通过驾驭红世规则的直接体现:神威,魔神们便是为能轻易碾压灭杀任何红世之王们的“柱神”。   “亚西斯!该你接手了!”   被强大的冲击力反震的大口呕出鲜血,在破碎的冰屑中倒飞而出的少女此刻尽显颓然之势,但她不仅没有焦躁气馁,相反的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咧嘴露出因沾染血迹而殷红渗人的牙齿。   存在总量的差距或许可以用量来弥补,但那直接区分定义“王”与“神”之天堑的“神威”,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数量堆砌来弥补的,乃是令人绝望的无底深渊。   明面上的计划是少女和亚西斯交替接手,力争能扛下魔神的攻击。拖到亚拉斯托尔因天破壤碎的仪式力量散尽,被迫退场为止。   而在暗地里,在只有艾斯德斯本人才知道的内心深处……   她在等,在等那一位神明出手,看谁先熬不下去。看刚刚在升格魔王中给了神明惊喜的少女,是否会被回馈以同样的惊喜。   倒飞出去的少女被青色天使接住,在确定两界子嗣不会崩溃以后,亚西斯将身前护着的结晶连同所有仪式用品全部放下,决定听艾斯德斯指挥。   因为不听也没办法,此刻的两人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势如破竹一拳将少女击破的火焰巨人仍旧维持着挥拳姿势,去势不减的接着向亚西斯轰去,而比少女还要不堪的是,青色天使只坚持了一秒便吐血倒飞了出去。   无处发泄的残余红莲炎火勾连成覆山翻海之巨浪向四周涌去,整座布罗肯山被火焰扫过,从山顶到山脚都尽数化作焦土。   这一拳终究还是被挡下来了,先是亚西斯的数百万生者存在,再是艾斯德斯利用残片将此刻山下还存活着的数万葬式之钟军势存在整合利用,虽然看上去少女和天使都是一击即溃,但至少礁石没有被这第一波汹涌火浪砸烂。   “再来!”   重新站稳的少女只是一个呼吸间便再次显现凝结出一尊冰霜巨人。大笑着主动朝天壤劫火冲去。   之所以一定要用”道司“加普换下"凶界卵"加利,是因为她需要五月蝇之风的力量,没有这能化作万千的蝇群,少女可来不及让山下的数万葬式之钟成员一齐在烈焰行者残片中印下烙印。成为帮自己提供存在之力的后盾。   用“友好协商”逼迫恢复自由的莲南希继续歌唱。让加利和雷欧奈汇合前往山下,这便是艾斯德斯在成为红世之王后,可谓是争分夺秒去做的事。   莲南希的歌唱将保证两界子嗣不会自行崩溃,而五月蝇之风所幻化的无数蝇群,业将在一瞬间就把残片宝具的烙印交付到各位红世使徒手里,将原本需要艾斯德斯一个个去定下烙印的过程简化无数倍,一次性完成。   调用葬式之钟数万红世使徒的力量为己用,这是艾斯德斯一开始就谋划好的事。   至于雷欧奈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的话……   好吧,少女只是用“有任务需要完成”为理由骗她和加利一起下了山,给恋人一个说得过去的离开理由罢了,而金发御姐也很清楚自己虽然成为火雾战士了,但在这种超规格战争中依旧是帮不上忙的,所以很干脆的就“护送”加利下了山,免得自己给艾斯德斯拖后腿。   “吼!!!!”   面对冰巨人的主动挑衅而发出怒啸,魔神继续一拳轰出,却被艾斯德斯灵巧的侧身稍稍躲过。并没有被直接再次当场击溃。   不过饶是如此,恐怖的火焰连同风压一起,也还是将冰巨人的腰侧撕裂出一大块豁口。就好像被腰斩一样。   “跳梁小丑!!”   伸展开的双翼在震动间延长伸展开来,然后蛮不讲理的将冰巨人抱拢进去,只听得一声轰鸣声响起,无法挣扎出来的大块冰霜竟是生生被看似脆弱的膜翼当场捏碎!   从膜翼的下罢坠落出来,整个人有幸近距离被红莲炽烤,进而在冰巨人破碎后摔在地上的艾斯德斯此刻连站立都成了奢愿,口中咳出的鲜血更是无法落地:它们在半空中就被升腾的焰气蒸干了。   艾斯德斯抬起头,她看见头上的光亮迅速被遮蔽,那是亚拉斯托尔抬起的右脚掌。和通体都在燃烧的体肤特征不同,火焰巨人的脚掌并无半点火光,只是一片如同最深沉夜色的漆黑。   在抬到最高点后,面积达到足足二十米之多的脚掌本想要重重落下,却出乎意料的停滞了一小会儿。然后原地放下驻足。   是亚西斯,虽然只是一个照面就被一拳轰成重伤,魔王在稍稍恢复一点行动能力后便也整个人直接又冲撞过来,天青色存在火焰在其肩头被凝实。一如攻城桩锥。   然后被怒急的亚拉斯托尔单手按住头颅,用力扣紧的五指既成功止住魔王的冲势,也让头颅被紧箍的王发出痛苦至极的悲嚎。   “冥顽不灵!世界的法理是不会放过错误的!”   继续无限制的加大指间力量,当红莲在指尖满溢之时,亚西斯头颅便如同西瓜一般被捏爆,爆裂飞溅的天青火粉洋洋洒洒挥霍开来,实在是美轮美奂。   在头颅被生生捏爆的前一刻,天使强行放弃了自己耗费大量存在而显现的巨大身躯,虽然侥幸逃过一命,却也被自身的反噬以及来自魔神余威的冲击褪回成和人类一般大小的人形天使。呈大字型如死狗般瘫倒在了地上。   一拳加上五指一握,号称魔神之下第一人的“棺柩裁缝师”亚西斯便战败出局。   只是随手的一举一动间都能轻易粉碎两人拼尽全力营造的攻势,这就是横跨在魔神和魔王之间的,恐怖到让人绝望的力量差距。   "哼!",知晓仰躺在地上的亚西斯已然彻底失去战斗力,亚拉斯托尔决定先踩死脚下这只自以为是的狂徒,再去消灭葬式之钟的首领亚西斯,将他的暴行连同性命一同粉碎。   阴影重新降临,因为分神于亚西斯而放下的右脚重新抬起,这一次似乎没有人能去救艾斯德斯了,而依旧半跪着在咳血不止的少女自然不会直接放弃,她抬起手让点点深蓝涌动,似乎是要施放什么自在式。   然后,恍惚间像是天与地支柱的火焰脚掌重重跺下,整片天地都在这一脚之下猛烈抖动起来,大地被跺出一道道长达数十米的裂纹沟壑。飞溅起无数尘埃。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好,另一个我   完了。   艾斯德斯战死后毫无疑问的下一个就是他,所以万念俱灰,这是此刻回荡在亚西斯脑海里的唯一念头。   得自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存在之力已是基本消耗一空,现在重伤的天使连摆出反抗姿态都是有心无力。眼睁睁看着天壤劫火重重一脚踏下,他不忍的闭上双眼。   虽然有分歧,虽然有些超出掌控,但不可否认的是少女绝对堪称完美的合作者,怪只怪敌人太过强大。人定不能胜天。   如果没有艾斯德斯存在的话,他或许能在玛蒂尔达发动天破壤碎前将其扼杀吧?但是涉及到魔神以及魔神背后所代表的红世规则,谁又说得准呢?   创造混合红世与人世的全新存在,亚西斯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条狭窄的,很难看到美满尽头的黑暗胡同了。   “呵呵……看来我的交易承诺……是没机会兑现给你了啊……”   事已至此,瘫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天使在闭眼长久后,却又再次睁开了双眼。   他想在生命的最后尽头看着两界子嗣,看着这个象征着他和迪丝的爱情,由两人共同存在创造出来的孩子。   “这……这是!”   然后在透过青色结晶的眼角余光中,他看见亚拉斯托尔仍在维持着踏地碾磨姿势,脚掌不停原地磨动着就像是石磨一般。   魔神的连连怒吼声听起来依旧震人心魄,但是,亚西斯似乎能从中听出些许气恼和无可奈何的味道。   若是已经抹杀艾斯德斯的话,亚拉斯托尔是决计不会无休止的做出这般看起来相当好笑的难堪之举的,也就是说,一直到亚西斯闭眼又睁眼的现在,少女都依旧存活着。   实在是难以置信。   在石磨边缘被磨出溢散的点点火粉中,他看见了炽红,看见了深蓝,以及一抹宛如幻觉般零星点缀飘零着的,似乎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黑。   炽红是天壤劫火的力量体现,深蓝是艾斯德斯的,那么,这些数量稀少到几乎无法统计的漆黑之色……   在长久都无法抹杀艾斯德斯这只蝼蚁后,同样察觉到脚下异状的亚拉斯托尔捏紧拳头俯下身来,半蹲着再次一拳按地轰出。全身燃烧的红莲火焰随着这一拳之威似乎又亮了几分。   火焰巨人毫无保留全力轰出的一拳将布罗肯山生生轰断,山体裂纹从山巅下沿到山脚,进而在触及地面时将大地撕开,蔓延成肉眼看不到边际尽头的,纵向熊熊燃烧,火焰遮天蔽日的实体地平线。   但这足以毁灭一切生灵的一拳却也依旧没能奈何住身下渺小无比的艾斯德斯,只见拳锋过处的点点漆黑之色先是一瞬间被轰击砸的萎靡到极致,但偏偏很快又如燎原之火般再次窜逆着燃起,而且在受攻击后愈燃愈烈,像是蟒蛇吐信般,大有倒卷着向火焰巨人拳头缠绕而去的架势。   “伏羲!!!”   “同为魔神的你是要悖逆你的神威,包庇这头恶兽吗!!”   连续两次攻击未果后,亚拉斯托尔怒不可遏的亲口说出了那个名字,那是祭礼之蛇曾在太古使用过的名字,这让亚西斯心中的猜疑得到明证。   “创……创造神的火焰!!”   “怎么可能!”   没错,那夹杂在深蓝中的零星火焰,虽然微弱到如同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残渣,但的确是同天壤劫火同位格的红世三柱神之一,“创造神”祭礼之蛇的魔神火焰。   那是执掌造化与确定权能的红世魔神。在太古曾参与过流放创造神一战的亚西斯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就算他会认错,那么亚拉斯托尔呢?他也会认错这点点漆黑颜色吗?   [能对抗魔神的只有魔神。因为只有魔神的火焰,才能平等的抵御住体现红世规则的“神威”。]   在脑海中灵光一闪后,猜出少女打算的亚西斯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直抒大起大落后侥幸逃生的胸臆。   “原来这就是你的倚仗啊!艾斯德斯!”   亚西斯自然知道在太古的艾斯德斯是曾经抢夺过魔神火焰的,而那位被抢夺的受害苦主则正是祭礼之蛇。   “实在是……实在是惊喜!”   虽然直觉每每都会告诉青色天使,现在的艾斯德斯和过去太古的那位绝不是同一人,而且从少女过去交流的口风中也能隐约印证这一直觉,但艾斯德斯在此刻竟然用出了创造神的黑色火焰。这里面想必绝对是有着他不知道的渊源的吧。   至于是否如亚拉斯托尔气急而言的那般,真的是祭礼之蛇从两界夹缝流放之地脱身帮助艾斯德斯么……   “呵呵……呵呵……”   总之亚西斯是决然不会信的,如果真的能脱困,这位柱神要做的第一件事也只会是先活撕了少女吧。   他已经懒的去细想少女是如何用出魔神火焰,或者说被流放的创造神怎么会有火焰出现在这里了。亚西斯此刻只知道一件事和一个可能,这让他内心早已为此陷入无止境的狂喜之中。   似乎是不会战败,不会让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功亏一篑了?   ………………………………   艾斯德斯终于赌赢了,自从这道陌生的黑色魔神火焰随深蓝一起自她手心涌出,帮助她抵挡住亚拉斯托尔攻击起。   像是海岸边柔弱的飘摇海草,又像是惊涛下岌岌可危的礁石,被魔神倾力碾压而产生的撕裂性疼痛和苦楚是那么清晰可怖,但她偏偏就是不会被攻破。偏偏就是不会死去。   此刻消耗的依旧是来自烈焰行者残片转化的存在之力,但却没来由且毫无征兆的,于指尖催生出了两种火焰。   战斗征服碾尽,是为红世之王艾斯德斯所显现的冰寒深蓝。   而这点点漆黑,则是创造神祭礼之蛇,司掌造化与确定权能,体现红世规则三分之一的魔神火焰。   是红世魔神的,或者说……另一个她的?   “看来是我赌赢了,你终究是不愿意再放弃我,重新培养一个继任者呢。”   “主神大人,或者说……”   深蓝撑起屏障,在屏障体表游走的是无数斑斑点点的漆黑焰朵,在屏障外是无论如何发力也攻不破这道最后防御的红莲火焰,在三色交汇倾轧,如梦如幻的异象中。少女嘴角牵扯出笑意,彬彬有礼的在心中对自己认定的结果说道。   “初次见面,另一个我啊。”   来不及在心中等到自己想要听到的回应,艾斯德斯看见头顶的火焰巨人半蹲下身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无数倍的重拳轰击将她砸的整个人直接趴在地上,摔落到因布罗肯山开裂而形成的开阔峡谷中。   下一秒,看似一击建功的拳锋继续跟进,但却总是无法直接攻破打碎这道深蓝屏障,准确来说是无法攻破游走弥漫在屏障体表的,因受到攻击而喷涌着越来越多的漆黑焰朵。   因为魔神赖以体现魔神之尊的神威被正面堂堂正正抵御住了。被这些漆黑焰朵:另一尊魔神的神威体现。   到头来只能将她深深抵进地里用红莲疯狂灼烧。然而红莲火焰越是灼烧,通过消耗烈焰行者残片而转化出的漆黑火焰就越来越多,这些火焰凝结成模糊的蟒蛇形态,就像是敌后根据地般的将这方屏障经营的越来越牢固,甚至隐隐有反攻架势。   在这番由亚拉斯托尔亲手所导致的僵持不下局面中,在艾斯德斯苦苦忍受痛苦,大口咽下喉头鲜血,感到头晕目眩之时,一道她所期盼的,令她当场便思绪彻底清醒过来的声音,终于是如她所愿般的在脑海里,在灵魂深处响起了。   这道嗓音的各类特征听起来竟是和少女的声音完全一模一样,说是同一人也不为过。   不对,这两者本就是同一人,是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人。都是“艾斯德斯”,帝具“恶魔之粹”的主人。   “虽然一直在注视你,但是的确,如你所言我们这是初次见面。”   声音的主人发出一声冷哼,带着浓浓的鄙夷和不屑。就像看一头猪猡。   而她也的确是这般毫无礼意的直接开了口,让少女为之一愣。   “愚蠢的猪猡。”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是我亲手炼的蛊   “愚蠢?猪猡?”   “呵……”   少女和“艾斯德斯”之间可完全算不上朋友,要知道就在不久前,这家伙还通过灵魂层面影响到了她,险些让她万劫不复。   “不要想着把你那宛如猎狗只知道追求腐肉一般的愚蠢念头加在我身上,你所追求的战斗本身在我看来不值一提。甚至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愚蠢。”   于是少女索性也不再客气,而是干脆利落的在脑海中反讽了回去,“另外被流放的囚徒还敢大放厥词,真是可怜的小丑模样。”   “呵……也对,你我都是小丑~~是理所当然的屈服于力量,却又都在不乖的反抗小丑呢~”   这回换“艾斯德斯”发出轻哼了,在沉默少许后,和少女一般无二的嗓音中多了几分炽热的魅惑味道。   “虽然对你这般不老实的愚蠢行为确实有点气愤,甚至是失望,不过我想了一下,似乎这样也会更有趣呢~~”   “在我脱困后~是额外为自己增加了“守护”欲望的你杀了我~还是不可能诞生这种无用欲望的我杀了你呢~”   “一想到这场未来让我期待不已的战斗,我就整个人都在兴奋的颤栗,兴奋到想要现在就把你踩在脚下好好爱~抚呀~~”   “另一个~~我~~”   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人,虽然因为经历以及灵魂特质的不同而最终走上了不同道路,但究其体肤外貌以及说辞言语嗓音而言可谓完全是相同,任意换一个陌生人来评判的话,都是无法分辨的。   但若是让雷欧奈来分辨的话,想必是可以分出的吧,因为在那双冰蓝眼眸以及言语的深处,灵魂特质的不同依旧是能反映出些许差别的。   虽然同为冰蓝,但少女的眼神像是幽月般更加清冷纯粹,而”艾斯德斯“的眼神则是额外的富有更多侵略性,像是一团略带邪意,永不会熄灭枯萎的蓝色妖姬。   若是换一种说法来形容的话,执掌帝具“恶魔之粹”的两人都可以看做一团深蓝火焰,少女是外冷内热,看似随时都会平静到就此熄灭,但随时又都可以为了自己以及他人爆发出汹涌热量的“隐火”。   而“艾斯德斯”,则是完全相反的,内冷外热的明火。   这团明火永远都在卷曲火舌想要舔舐侵略他人,将所触及的感兴趣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当望眼处只剩下断壁残垣时,曾经被伤害摧毁的人们这才会醒悟,会发现在这团明火的深处是死寂的,翻不起任何动静的寒冰。   “和你一样,我也很期待那一天。”   各自将战斗看成享乐结果和普通过程,两人所走出的不用道路本绝不可能交界,但在“神明”的伟力操持下,终究是碰撞绞杀在了一起。   “将你杀死,再把你死亡的结果血淋漓的展示给那个雷欧奈看,给诸如虞轩之类的在乎你的蠢球看,你说,她们会不会变得更有趣?”   “这种感觉就像是等待果实成熟再采摘一样呢。”   宛如恶魔的低语在少女脑海中响起,而对此,少女只是无所谓的轻哼一声,“啊,她们应该会为了替我报仇而不断想要变强再去挑战你吧。”   纵横于太古的这位“艾斯德斯”,其脑海中所思所想的一切少女基本都能猜到,因为这些念头和欲望少女自身本来便也有,只是在另一副普通到可怜的灵魂中和下,有了节制和约束而已。   “届时如果我真的死在你手上了,我会在地狱看着,并期待那些在乎我的人所陪你演奏的,下一场演出。”   “呵呵,刚才说到‘在乎’的时候,你迟疑了一瞬间。”   "似乎我举例提到了虞轩让你很惊讶?"   这种野兽般的直觉实在是让人讨厌,不着痕迹的,少女转移开话题。   感激,亏欠,隐隐约约朦胧但又不会主动捅破的些许好感,少女对虞轩的感情虽然很复杂,但牛头不对马嘴的,她可不准备就这种事情和这家伙深入聊下去。   “这种事情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我倒是更好奇你为什么愿意暴露自己了。”   “让你走上我的老路,把你培养成另一个“我自己”再亲手摧毁,这一过程不觉得很美妙吗?”   "而且灵魂是最伟大也是最难以触及的领域,你既然能摆脱我的干扰并猜到是我,作为奖励我出来见你一面又如何?"   言语间不经意透露出睥睨霸气,诚如“艾斯德斯”所言,既然被认出来了,她也就不屑于再刻意隐瞒了。   哪怕再不愿承认“守护”欲望本身,但“艾斯德斯”却愿意承认能够摆脱干涉走出自己的路,并顺藤摸瓜猜到些许真相的少女。愿意在此刻将她当成值得自己去培养保护并亲手摧毁的“战斗”本身。   在“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手里护下少女,其目的只是为了在未来能够亲手抹杀少女,实在是赤裸裸的恶意。   "我来考考你如何?你是怎么看待那位将我们当做试验品,张口闭口灵魂辉光并劫持我们到这个世界的'主神'的?"   “无论怎么看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它已经死了吧?因为作为胜利者的你现在不就站在这里么?”   刻意选用确定式的语气,少女在此刻抛出了她最大的疑问和猜想。   能够通过灵魂层面影响到她确立宣告存在欲望的过程而自身浑然不觉,单凭这一点就能判断绝非“主神”所为,因为虽然看起来是张口闭口灵魂想要进行试验的超然者,但这往往也能证明他在灵魂领域的生疏劣势吧?   而且亚西斯曾说过主神在太古流放创造神的时候亲自下场了。战败概率极大。   再加上自来到夏娜世界后所感觉到的“主神”对少女的干涉无力,种种种种,少女在心中由此得出的最大也是最疯狂的猜想便是:“我想想,在你因为抢夺创造神权能失败后,亲自下场并一并被封印流浪的这位主神,它看到了”艾斯德斯“这枚实验品的优秀,也看到了不足,所以它选择了另一个时间线并糅杂了其他灵魂试图改良而诞生的我,对么?”   “基本正确~~继续吧~试~验~品~~”   赞赏不已的“艾斯德斯”刻意用主神经常称呼少女的称谓鼓励道,不为别的,一个是好玩,一个是带有恶意的为了恶心少女。   “然后?然后它送我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它被你杀了咯。”   “对,也不对。”   “艾斯德斯”慢条斯理的纠正道,“最开始我和你一样都是试验品,只可惜这位主神太急了,为了捣乱不惜亲自下场,最终和我还有祭礼之蛇一起被流放到了久远的陷阱,关于到这里为止的猜想你基本正确。”   “不过从在那座南方小岛见你并为了掌控你而强撑脸面展现力量之后,我便借机打败了它。抹杀了它。”   “并取代了它。”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愿逃避的战斗   和少女过去人类记忆中看到的小说桥段完全不一样:另一条时间线的艾斯德斯成功格杀了主神,取代了主神。   然后对于少女而言,成为了少女的“主神”。   “接过那位主神的名头,看来你是要继续那个所谓的灵魂辉光的实验咯?”   “当然不会,这种无趣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另一个她对主神口口声声所说的“灵魂”实验,竟是相当嗤之以鼻。   “只不过是某个不知来历又重伤的家伙,想寻求某种方式夺取这个世界的‘造化’与'确定'权能以自救罢了。”   “实验?这只是拿来哄骗你我的障~眼法~呢”   如果有条件的话此刻少女一定会轻咳一声,再故作自然的捏一捏自己的鼻子,因为“艾斯德斯”很痛快的就把所谓主神的真实目的背刺卖了个通透,相比之下对此记挂在意着的少女,倒反而显得有些处境尴尬了。   “原来你在担心这种事情?呵,果然是猪猡该有的无聊想法~”   原来一切都是谎言,所谓的实验不过是掩盖夺取魔神权能真相的遮羞布,“主神”明为实验主持者,其实暗地里在操纵艾斯德斯做着窃贼和强盗勾当。   “明明自己弱小到连亲自动手都不敢,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忍不住下场和我抢夺那条蛇的力量,这样的蠢货,我自然会找机会送它下地狱了。”   “例如在它再次选中了你,因为需要将你的灵魂揉合到'我'的灵魂里而更加虚弱的时候~”   [它如果那时候不亲自下场,恐怕结局就是没它什么事了吧……]   强忍住吐槽欲望,少女突然发现虽然这位“艾斯德斯”的性格相当“原生纯粹”,但是其言语风格却又和自己有点说不出的相像。   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会互相影响一样,看来这位“艾斯德斯”一定一直都在观察着少女,并且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其言辞风格已然受到了少女不小的影响。   “然后你就干掉了它。接过了它的角色来继续观察我,蒙骗我。”   “我可以称呼你为偷窥狂么?”   “当然可以,毕竟在被流放的时间里,我除了观察你和这条蛇之外可就没什么多余消遣了。”   从这番言语中能听出点点落寞,少女刚想象征性安慰下这位“艾斯德斯”,就听见她用炽热的危险语气补充道。   “所以等我出来以后你可要加倍的补偿我哦~用你的鲜血,你的生命~和你那被我踩在脚下屈辱不甘的神情~~”   好吧,看来这位思维关注点和少女截然不同的“艾斯德斯”完全没有得到安慰的必要,两者也没有讲和可能。   这场发生在灵魂深处的对话虽然看似过了很久,但就外界时间而言也不过是短短数秒光景罢了,此刻在屏障之外,灼灼红莲依旧在汹涌翻飞着,想要攻破这纠缠有点点黑炎的小世界。   “你的运气不错。如果你没有将这条蛇的三位手下,特别是作为其召唤眷属的“黑卡蒂”通通格杀的话,就算你我在灵魂层面是同一'存在',想要当着这条蛇的面强行把神威输送给你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眷属的死亡让创造神现在对人世的干涉观察通道完全等于是暂时废除了,所以才有我现在隔空救你的条件,因此拜你所赐这条蛇现在可是无比愤怒,直接将你写进和我等同的必杀名单了哦~”   对此少女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从她背负“艾斯德斯”之名并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和祭礼之蛇之间的矛盾便是不可能调和了。   “能够使用魔神权能……那么你现在和创造神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追求战斗本身的“艾斯德斯”完全不会介意将自己的情况透露给少女知道,所以少女自然也会尽可能去获取更多情报,为未来某一天必然会发生的战斗多做准备了。   她要的只是战斗这一结果,对战斗中所产生的各种危险和变数,“艾斯德斯”一向是将之视为开胃甜点而欢迎无比的。   "我还是我,那条蛇还是那条蛇,只不过我们现在在共享着'造化’与'确定'权能。在久远的陷阱里共存着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已。"   “要不是那个被我干掉的蠢货搅局的话,现在这条蛇也会是过去式吧。”   “所以……”伴随着脑海中“艾斯德斯”听起来相当不爽的言语,游走在屏障之上的黑炎猛然间炽烈到极致,化作无数黑蟒小部分咬向火焰巨人拳头以分散注意力,绝大部分则乘机咬向不远处天罚神的脚腕。   “别把情况想的太美好,像现在这样能借助你的存在隔空施展出创造神权能,也不过是天时地利的偶然罢了,我会用神威帮你抵挡住天罚神神威,剩下来的事……”   “吼!!”   完全没有料想到被死死压制的艾斯德斯竟然还有反击余力,就在亚拉斯托尔稍稍放松拳锋压制分神去对扛缠上手腕的黑炎时,无数条黑蟒将红莲构成的脚腕咬穿,啃食成一大块空洞区。   “还是得靠你自己……另一个我~”   神色一瞬间苍白到极致,虽然看起来战果丰硕,但“艾斯德斯”完全不打招呼就无节制的消耗来自烈焰行者所转化的存在之力,这番肆意妄为举动也还是让作为直接负荷承受者的少女两眼顿时一黑,险些就要当场晕死过去。   但她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晕,因为在她面前原本将她吃的死死的亚拉斯托尔,在这一击之下也是应声重重朝后摔去,在将身后山脊砸断成深坑的同时,少女也由此获得了喘息空档。   “这条蛇可不会乖乖放任我把力量借给你,所以抓紧时间逃生吧,猪猡。”   俨然是最适合少女此刻境遇的自救方案,但擦拭着嘴角鲜血站起来的艾斯德斯却没有听从这番建议,她站起身来,再次用存在之力凝结出高达数百米,身高与火焰巨人旗鼓相当的冰霜巨人。   “能和自己交手战斗,除了镜子以外这个机会可是只有我才能赏给你。所以想要在未来能痛痛快快战斗的话,就老老实实帮我吧!”   艾斯德斯明白自己当然可以现在抽身退去,但亚西斯和山脚下的葬式之钟军团,也必然将沦为“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解放神威的牺牲品吧?   所以这番对“艾斯德斯”说的话并不是请求,而是胁迫。   “帮我!然后我在未来给你一场你想要的战斗!”   在日光渐渐西沉而显现出昏红暮黄色的遥远天边,包括亚西斯在内,所有的葬式之钟成员都有幸见证到了这幅光景。   发出恐怖轰隆声响的是倒地后正在缓缓起身的,将神威全部降临人世的红世魔神,而在火焰巨人对面摆好战斗架势严阵以待的,是天蓝色的,纯粹由冰霜凝结的晶莹巨人。   仅仅是目睹便能让红世使徒们感觉到,感觉到那是由它们的存在之力共同凝聚显现出来的力量,这股力量的主导者是身为九垓天秤成员之一的机动军首将艾斯德斯。是必将带给他们最终胜利的曙光。   “就像是……新的魔神显现了啊……”   单膝跪下,部分使徒在脑海中深处涌出这一念头,并将这一名号藉由内心生出的莫大敬意为引,奉迎给此刻葬式之钟最后的希望。、   在窃窃私语的交谈传达中,越来越多的使徒对着山巅遥遥单膝跪地,属于红世魔王艾斯德斯的名号渐渐成型。   定格存在,于“红世使徒”中拥有至高无上力量且声名被远扬者,是为红世之王。   是为——   “魔神显现”艾斯德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棋   当魔神天壤劫火赖以体现其神明伟力的神威被祭礼之蛇的黑炎抵消,两位巨人之间的战斗到头来,就完全沦为单纯比拼存在总量的消耗战了。   一方以数万葬式之钟军团成员为存在后盾,一方以秘法“天破壤碎”成功后所提供的存在为基石,双方虽然都难以补充,但就消耗进度而言,终归还是平摊到数万红世使徒的少女一方更占优势的。   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胜利的天平正在向艾斯德斯一点一点倾斜。   拳脚对砸,撕咬,火焰轰击,屹立在魔神对面的冰霜巨人宛如天堑壁垒一般难以攻破,纵使全力将其砸的粉碎,也会在红莲尚未来得及向青色天使方向侵彻哪怕半步前,再次凝聚成形,挥出浸染霜寒的拳头。   亚拉斯托尔的心中已经预感到了失败结局,这也代表即使在牺牲了契约伙伴后,他也无法粉碎亚西斯阴谋,无法有效履行“审判”与“断罪”权能,这对一位“神明”来说既是羞辱,也是失职。   “艾斯德斯!!”   对挡在他面前的少女厌恶到咬牙切齿,但在潜意识里,又无比赞同已经牺牲的伙伴玛蒂尔达的话语,将定格下“守护”欲望的艾斯德斯剔出了恶兽之列。同样的,也剔出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抹杀的黑名单。   “审判”与“断罪”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维护两界的平衡,而不是为了宣判某种罪恶,消灭某某存在,从这一点而言,当对两界无害时,亚拉斯托尔便是最无私且宽容,能够平等对待人类和使徒的公正神明。   当无法亲手消灭未来可能萌芽的大灾难后,亚拉斯托尔决定换一种方法,为其套上缰绳。   “告诉我,在帮助两界子嗣成功诞生后,你又会去做什么?”   “你又会让葬式之钟,让这支将暴行当做一切终点,事成后茫然四窜的军团做什么?”   在葬式之钟的威望和个人战力都到达顶峰的艾斯德斯,若其心中对此世存在恶念的话,将会是比任何灾祸都要恐怖的移动天灾。当初在太古之所以将艾斯德斯定义为恶兽,其原因便是亚拉斯托尔看透了少女无序追求战斗和杀戮的本质,深深的为其可能造成的后果而在感到恐惧。   “做什……么吗?”   心中明了这是魔神在变相妥协,在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容的同时,少女也因为魔神的诘问而疑惑起来。   是啊,在这之后要做什么呢?   原本视为最大危机和恐惧的主神早已被另一个自己抹杀,而将自己当成目标的她,未来两人之间的战斗必然是无法少的。但也仅止于此了。   对方会堂堂正正下来战书,将之视为仪式一般的隆重对待,这可比整天提防不知道会不会从哪里刺来的暗箭要强太多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艾斯德斯”追求的是战斗本身,只看得上和“强者”正大光明战斗,因此至少在自己亲自战败死亡前,她所在意的爱人乃至于一切都不会被诡计伤害吧。   至于战败后?抱歉,在少女的人生字典里一向不会考虑失败,这是留存于她内心深处的,从不屑于挂在嘴边但又确实一直在指导她前进的人生教条。   所以不知为何,一直留存于少女心中的巨大危机感竟是再也无法提起,反而演变成一种想丢下一切好好放松的慵懒感了。   [不要想着试图阻止我出来哦~猪猡~]   适时地,另一个“艾斯德斯”闻言也在脑海里发出警告。   [你就像是靶标一样,只要你依然在活动着,流浪于久远陷阱的我就不会迷路,而且世界也不会允许体现其规则的神明流离太久。共享权能的我以及那条蠢蛇,终究会有归来两界的一天。]   [与其思考这种蠢事,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在我出来之后用你的鲜血取悦我,以及那条想把你咬死的蛇吧~]   [我可没准备阻止你,既然那位所谓的主神已经被你送上路了,那么拦在我面前的危险源,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你了吧?]   因为妥协而停止进攻,看着身前红莲依旧炽烈蓬勃,但已隐隐透出萎靡之势的火焰巨人,艾斯德斯只觉内心最后一抹阴霾也被拨开,点点暮光浮现。   那是真正放松下来的惬意愉悦:她宁愿去对付另一个自己,也不想和什么将自己看成小白鼠,神秘莫测的“主神”战斗。   [我也很期待和你的一战。所以该怎么思考取悦我的应该是你才对。]   [很不错的气势~,那么,趁这个机会让那个死脑筋魔神自己乖乖退场吧。]   言语中透露出点点疲态,虽然嘴上张口闭口“猪猡”从不饶人,但隔空帮少女抵抗魔神神威,另一个“艾斯德斯”所承受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的。   “我的话会好好放松一段时间吧。接着会做什么,到时候再说如何?”   “而且我记得你女人和我之间还有个交易呢,就这么投机取巧的把我捆住了,这份利息我可是会从第二任炎发灼眼身上收取的。”   不算太好,但也不算糟糕的回答,少女表明了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敌意,不会在疯狂追求战斗中伤害到两界,会履行和玛蒂尔达的约定,这似乎就够了。   “葬式之钟军团呢?放任这样的力量游荡在两界,纵容这么多使徒肆意显现么?”   “这对人世和两界都将会是巨大伤害!”   “哦?原来阁下——”   一挑眉,亚拉斯托尔试图让艾斯德斯去约束接下来大胜的葬式之钟军团,而对此本能感到不快的少女刚开口准备反驳时,却发现她身后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存在波动。   这份象征着崩毁和破灭的异常波动很快就将连同天罚神在内的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自然的,这场以亚拉斯托尔妥协为开端的谈话便再也无法进行下去。   异动的来源是位于山下某处,不对,因为天壤劫火的破坏,现在应该说是在某处断崖附近才对。   那是一段直接誊写在大地之上的链动自在式,其火焰颜色为天蓝,是为“顶之座”黑卡蒂的火焰。   在大地之上耀烁,点点天蓝火焰恍若精灵般漂浮游走着,将复杂繁奥的术式点燃,进而连同火焰在内,冲天而起!   其链动对象赫然是悬浮于两界子嗣身边的古老石碑,而崩毁和破灭的目标,便是已经即将书写完“定着”自在式,以完整的存在姿态显现于人世的两界子嗣! 终章 奉为牺牲(上)   察觉到异动后,第一个冲到两界子嗣面前的是亚西斯,这位羽翼残破不已的王颤抖着想要伸出双手,唇角因为极度恐惧而不自觉哆嗦着。   来自大都市奥斯特罗德的数百万生者存在,这份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力量在经历了创造子嗣仪式以及天壤劫火的攻击后业已消耗殆尽,现在的他除开伤重残躯外,已是什么都没有了。   惶惶间想要向解读主持着石碑的莲南希求助,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女孩亦是早已昏死过去,这位在艾斯德斯胁迫下未能悄悄离场,只能乖乖听话站在石碑边继续吟咏解读着碑文的女孩此刻满身血痕,生命气息微弱到极点。   在“定着”走到最后一刻的千钧一发之际,她遭到了链动自在式的严重侵彻反噬,点点于碑文之上显现的天蓝烬火只是瞬息间就化作利刃与锁锤,割伤女孩体肤,轰断其筋骨。   “化装舞会的后手么……”   艾斯德斯回想起了一个微小细节,在她突破三柱臣封锁格杀修德南之后,她曾用贽殿遮那将黑卡蒂遥遥钉死在大地上,转而去消灭另一位试图分开逃窜的三柱臣——贝露佩欧露。   在这必然会产生的空档之中,被钉住身体的黑卡蒂曾趴在大地上拼命誊写出了一道未知自在式,因为没有感知到存在之力的灌注,更没有在杀死黑卡蒂后感知到启动迹象,所以急于赶回布罗肯山的少女很容易便将之忽略,遗忘到脑后了。   [这块石碑本就是大命诗篇的一部分断篇,能够产生链动的话也不奇怪……]   [倒不如说是因为我将三柱臣杀了个干净,所以才只能采取这种手段吧?]   三柱臣之所以会舍得率领化装舞会全军赶赴布罗肯山,目的有二,一个是伺机格杀艾斯德斯,另一个,恐怕就是回收这枚断篇,避免创造神的大命诗篇流落在外了。   现在不仅将自己和整个军团性命搭了进去,更是沦为只能下暗手直接破坏石碑,就其最初目的而言倒是显得凄惨无比,但对于整个葬式之钟来说便几乎是毁灭性的,一举逆转乾坤的大破坏了。   无论如何这场战斗都不应该以这种戏剧般的方式收场,少女或许并不在意两界子嗣本身死活,但拼死战斗至今的焦点到头来竟是因为这种原因被毁坏而功亏一篑,这对她而言实在是莫大羞辱。   抬脚踏步,她决定做点什么。   目前看来,这道自在式的作用是在“定着”走到最后一刻的时候与石碑产生链动,将“定着”反转为“崩毁”和“破坏”,不仅能将石碑本身销毁,更是能一举两得的将新生的子嗣,将其刚稳固完整下来的存在摧毁。   放任这道自在式继续催动下去的话,石碑和两界子嗣都会被破坏,沦为一场可笑的空谈。   不对,刻意将自在式的链动时机设定在“定着”仪式将成未成的最后一刻,如今作为主持者的莲南希重伤生死未知,无论石碑是否被破坏,存在未稳固下来的两界子嗣,其消亡也将是注定结局了。   哪怕走完九十九步,只要没走完最后一步踏过红线便等于零,对于两界子嗣而言如今便是这般情况。   想到这里,艾斯德斯刚踏出的步伐又悄悄收回,转而重新将注意力再度转回隔空对峙的天壤劫火身上。   就算现在将链动自在式破坏,两界子嗣也已经是没有拯救可能,最多只是救下石碑了,而在身为罪魁祸首的黑卡蒂业已被少女格杀的当下,破坏这道自在式完全不算是难事,因此,轮不到自己出手。   王对王将对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也只能将提防点继续放到天壤劫火这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救下石碑也好,艾斯德斯相信亚西斯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化装舞会!!!黑卡蒂!!!!”   “我与你们不死不休啊啊啊!!!!”   她听到亚西斯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无形的声波在本能激荡而出的存在之力鼓动下传遍四方,在悠远的天际回荡不息。   这道凄厉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绝望无助,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稚童。带着不甘心的盛怒和怨恨。   将创造自己和迪丝的共同存在当做唯一动力和毕生心愿,如今却因为化装舞会成员埋下的暗棋而功亏一篑,少女此刻完全能够理解亚西斯的痛苦。   在冰石巨人体内闭上眼再睁开,抛开最后一丝不忍,艾斯德斯决定继续开口,将她和亚拉斯托尔之间被打断的话题继续下去。   至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位魔神插手当下变局。使变数横生。   “亚西斯!!你冷静点!!”   理性和感性,在这般必须痛苦做出抉择的分岔路口少女选择了前者,而亚西斯,这位一向喜欢款款而谈,儒雅知性的葬式之钟领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清净之棺,"棺柩裁缝师"亚西斯赖以成名的最强自在法,被义无反顾的全力催发展开了。   “亚西斯!!!这样做除了死亡你什么都得不到!!亚西斯!”   这道质地宛如水晶的透明壁障拥有封印封禁等等诸般妙用,而在亚西斯这位自在法大师手中,更是像翻花绳一般被舞弄出了诸多花样。   被封禁的对象是石碑,死去的迪丝尸体,两界子嗣,以及亚西斯本尊。透明水晶壁障自成封闭空间,在隔绝外界干扰的同时,也将黑卡蒂布下的链动自在式作用隔断。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定着的最后一步尚未走完,两界子嗣的存在崩毁已然在先前的链动下不可抑制的开启。   很快,亚西斯就给了少女答案。   模仿着黑卡蒂所留下的自在式作用,他带着满足的笑容将自身存在分解,将自己的身躯打散,揉糜成充斥游荡在水晶壁障之中的点点天青色粒子。   他在含笑坦然赴死,以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更以旁人无法理解的心情。   然后以自己亲手分解出来的存在为养分,以相比于莲南希而言拙劣不堪的技艺,他试图将未完成的最后一步,石碑之上的“定着”仪式接续。   比之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女孩而言实在是技艺拙劣不堪,但也切实的,本就精通自在式的亚西斯通过模仿将之重演了出来。   身躯逐渐朦胧,天使的存在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弱散去,而相对的,两界子嗣的存在在得到哺育后渐渐凝实,向着谁也不知道的迷途走去。   就像过去迪丝死亡时他为了抢回恋人尸体而做过的反向召唤仪式一样,这位自在法大师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什么是疯狂,什么是孤注一掷。   只是代价,是他自己的生命。   (③42967465)   ps:真好呢……在本卷准备完结的时候暂时关闭间贴,这样咱瞬间就毫无更新动力了呜呜呜。   干脆摸一摸拖过6月5号如何;   另外开个悬赏,今天起24小时内除开系统通知外多一个间贴我加一更! 终章 奉为牺牲(中)   愚蠢,实在是愚蠢之极。   纵使本身就是精通于自在法的大师,亚西斯比之于莲南希也还是天地云泥之别,别的不提,单论解读石碑能力的话,两者就毫无可比性。   前者自获得石碑起就一直苦苦解索无数日月而不得头绪,后者即便是在被控制的无意识状态都能轻松发动铭刻于石碑之上的“分解”与“定着”,现在只是依靠孤注一掷的模仿,与求死何异!   少女理解亚西斯的痛苦,也敬佩对方为爱恋坦然赴死的壮烈,但正因为如此,她决不赞同亚西斯现在的愚蠢做法!   “蠢货!你给我停手!”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艾斯德斯操纵着冰石巨人快速转过身。无暇理会身后的天壤劫火。   只要保住仪式核心的石碑和迪丝尸体,两界子嗣的死亡亦不过是宣告暂时失败而已,葬式之钟骨血以及作为首领的亚西斯只要还活着,未来便应能再做图谋才对。   将自身作为献祭素材来强行继续推行“定着”的最后一步,纵使两界子嗣成功诞生,作为被献祭一方的亚西斯也必然会死亡。天使明明知道,却也还是这样做了。   千百年都等待过来了,为何却要在这时自毁长城,去赌那看不见的可能?   何等愚蠢!何等短视!他亚西斯以为他自己是什么?创造奇迹的子供向小说主角么?   既然不能清醒面对,那就由她亲自破坏链动自在式以及清净之棺,亲手打醒他!   握紧拳头,踏步用冰冷的拳锋一拳轰进大地,在宛如雷鸣般的轰鸣声中,霸道无匹的霜寒只是瞬息间就将黑卡蒂苦心写下的自在式连同大地一应崩毁殆尽。   [接下来……你给我好好忍着!]   没有丝毫停滞,按入大地的重拳再次抬起,这次对准的目标是——亚西斯!   既要精准的轰开清净之棺,又要尽可能将对亚西斯乃至于两界子嗣本体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这次少女将全部心里都放在拳锋之上,准备随时根据冰霜在轰击中得到的反馈来调整火焰强度及力道。   在分秒甚至是毫厘光年的变化中调整存在之力输出强度,个中难度不亚于操持手术刀进行一场精密切割手术。放眼两界此刻恐怕也只有强如艾斯德斯才能做到了。   但也只是全力施为后才能勉强得到的结果。   “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但这次被崩毁的却不是清净之棺,而是冰石巨人的胸膛。   趁着少女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亚西斯这里之际,亚拉斯托尔终究还是动手了。   红莲一拳轰开冰石巨人防御,在破开努力想要阻扰其前进的点点创造神黑炎后,轻而易举的伤到了藏匿在最深处的少女本体。   高达数百米的冰霜造物轰然断毁倒塌,强咽下将要吐出来的鲜血,摔在大地之上的艾斯德斯冷冷站起身来,用力抹去嘴角渗出的残留血丝。   数百道红莲的炎柱冲天而起,上达天穹,下通大地,而被封锁于其中的,是孤注一掷的葬式之钟领袖。   对方只是轰出一拳伤到她后便及时停手,并单独对亚西斯布下封锁,其意不言自明。   葬式之钟需要一位能够约束领导它的领袖,但这位领袖绝不能是亚西斯。   曾经是契约魔王的亚西斯,曾发动吞噬都市夺取数百万生者存在的亚西斯,这样的魔王,死去远比活着更让人安心。   如果没有这番变故的话,或许亚拉斯托尔会拿藏在少女身后的青色天使毫无办法,但是时事变化至此,身为魔神的天壤劫火也不会袖手旁观。   亚西斯想要为了子嗣献身,而天壤劫火也乐见其成,希望这位此世最大的背叛者,这位不安定因素就此死亡。   [不可能救下亚西斯了。]   用阴霾的冷厉眼神扫过遮挡视线的通天火柱,再扫向前方屹立无言的火焰巨人,艾斯德斯的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已经存过了分秒必争的最佳时机,并且就算时间充足,她也毫无在天壤劫火的阻挠下救下亚西斯的把握。   在少女身边是不知何时悄悄围上来的剩余九垓天秤成员,山顶的连番变故再加上亚西斯的凄厉怒喊,让诸位魔王面色都很难考看。   "焚尘之关"索卡尔,"岩凯"乌利克姆米",凶界卵“加利”,以及稍稍恢复一点行动能力的"虹之翼"梅利希姆和"甲铁龙"伊路亚尼卡。   虽然同样是红世魔王,但少女和亚拉斯托尔打的有来有回可不代表他们也能,现在之所以齐聚于此,只不过是在给亚西斯送行罢了。   “谢谢……这场交易自始至终都是我在违约啊……”   “艾斯德斯,我能够托付一切的伙伴啊……已经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了……”   看不到亚西斯的脸庞,只能怔怔注视着红莲炎柱,通过对方微弱到几乎不可察的存在气息,通过语气猜想这位王的表情。   应该是在微笑着的吧?虽然愚蠢之极,但这的确是亚西斯自己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   “呵……呵呵呵呵……亚西斯……”   无奈的苦笑着,强自压抑良久的鲜血在心神激荡之下,终究还是被泄愤般的狠狠啐吐了出来,染红少女身前大地。   一来这是对方心甘情愿,二来她也没可能再去拦下对方。于是,似乎便也只能用“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样的无聊理由来安慰自己了。   她身后的五位九垓天秤成员在听到首领言语后齐齐单膝跪地,痛苦且不甘的低下头颅,闭上双眼。   “在新的世界响彻四方,葬送旧的法理,因此吾等自称为,葬式之钟。”   处于炎柱封锁之中的王在轻声回忆着过去,回忆着他一个人流浪时,遇到同伴时,战斗时,流泪时,欢笑时,等等等等千年走过的岁月。   “不知不觉……数千年了啊……”   像是一盆葡萄般有酸有甜,回味悠长。   “支撑我们至今走来的壮举,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亚西斯不需要回答,因为这场包装隆重盛大的私欲演出究竟有没有得到结果,在他内心早有答案。   “在我死后,诸位——”   “葬式之钟首领职位由原九垓天秤成员,机动军首将艾斯德斯将军接任,所有的一切行动皆遵循艾斯德斯将军指示。”   “我的伙伴们啊……!愿我们能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再次相见!……” 终章 奉为牺牲(终)   真的还能有命运的十字路口,真的还能再次相见吗?   当然是没有,当然是不能再见的。   只不过是想要在这最后的死别之际尽可能表现出豁达自然,好尽可能宽慰这些值得托付后背的同伴,减轻他们的痛苦罢了。   这些景仰他,尊敬他,因为他的一己之私而拼死战斗至今的伙伴们,在未来能有面冷心热如艾斯德斯这般的强大领袖带领,境遇应该会比过去跟着自己要好上太多吧。   [毕竟像我这样的存在……]   佩戴在脸庞上的面具破裂开来,绽出纵横交错的裂纹。点点天青火粉从中溢散出来,在红莲围困所造就的炽热空气中熄灭,很快便消失不见。   而在裂纹之下,亚西斯温柔的微笑起来。带着无上的满足和点点遗憾。   [只是个自私的背叛者啊……]   连燐火都算不上,将力量以及全部存在统统献祭给仪式的天使,他此刻正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痕迹,并在思绪的最终途,死死凝视着终于将“定着”走完,得以诞生于人世的子嗣。   会是什么呢?这苦苦期盼守候千年的结晶,属于他和迪丝的,这爱恋的象征会是什么呢?   至少要看到这个,他才能安心的离去啊……   随着最后一点存在稳固下来,耀眼夺目的天青色光辉渐渐收敛,悬浮在半空的结晶自然坠落,随破裂损坏的石碑,随存放迪丝尸身的棺枢一起跌在大地上。   因为作为施术者的亚西斯消亡在即,这赖以封存迪丝尸身的水晶棺枢:清净之棺亦是随跌落而消融散尽,失去棺枢封存保护的女孩就像是睡着一样,双手合在胸口,嘴角勾出浅浅笑意。   女孩正平躺在青色草地上,头上戴着的「无铭的金环」曾经是用以显现契约魔王意志的神器,而今看来虽然失去了本来作用而褪化为装饰物,却也依旧显得女孩格外青涩好看。   她在小憩。午后的青草地是相当适合用来补充睡眠的。   在青草地的边缘。是红莲炽烤下焦黑干结的大地。   “草地……么……”   亚西斯终于看清了,那寄托了他和迪丝全部爱恋,寄托了他的后悔,遗憾,自责等等一应感情,孤独寻觅数千年而求得的疯狂造物。他终于看清了。   最终由于仪式操持者更替而显现出完整存在的两界子嗣,是一片大小恰好只够容纳两人平躺的,很适合小憩休息的葱绿草坪。   在红莲烧炽成焦黑的大地上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又那么的自然,天然便应该存在于此。   亚西斯能感知到这片草地的存在特征。感知到它的确是融汇了迪丝和自己存在的。属于两人共有的造物。   “呵呵……呵呵呵……”   单手捂住破裂的面具,天使低沉的笑了起来,仿佛下一秒便要神智崩溃般无助。   纵使是操弄自在法的大师,他和莲南希之间的能力对比也是天差地别的,这种能力不足而强上的后果将最终可能导致他白白付出性命,什么也得不到。   在他展开清净之棺隔绝链动自在式的最初便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而艾斯德斯也制止了他,甚至不惜为此分神出拳想要打醒他,但他终究还是去做了。   现在变成这样,是在惩罚他,惩罚他的莽撞和不理智吗?   难道如艾斯德斯期望的那般带着石碑,迪丝和葬式之钟残军就此退去,徐徐图谋那未知的下一次才是正确吗?   “不……不是的……”   “不是……的……”   倒不如说正因为最后一刻将仪式操纵者换成了自己,他内心的强烈感情和愿望才能清晰且没有阻碍的传达过去。成为真实吧?   他回想起了自己从红世向人世窥探,第一次见到迪丝的场景。   记得在那时,这位女孩也是这般午后百无聊赖的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蒂随口咀嚼着,昏昏沉沉将要睡着。   而他便在这时突然开口。将女孩吓了一跳,在女孩自来熟般的小声埋怨里,开启了他们的故事。   迟钝的契约魔王“冥奥之环”亚西斯,以及他那笨笨的契约者“棺枢裁缝师”迪丝,现在看来,属于他们的故事似乎便是在这片草坪上开始的。   “陌生的小姑娘啊……”   轻轻踱步走到女孩面前,此刻的天使连维持基本形体都快做不到了。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朦胧虚幻。   他温柔的从草坪上揪下一根草蒂,指间留恋的点过女孩唇边,让草蒂含在女孩口中。   然后将点过女孩唇边的指间轻轻的,神圣而虔诚的点在自己额头。   “吾乃“冥奥之环”亚西斯,小姑娘,你的名字叫什么?”   死去的女孩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就连含在唇里的草蒂,也只是呆呆的含着不动而已。   不过没关系,这是独角戏,演出者只有天使自己,观众亦然。   “迪丝么……不错的名字。”   他絮絮叨叨的向永远不会醒来的女孩说了很多,说了自己的来意,说了红世的存在。说了红世使徒,以及这方世界不为人知的真实。   “我为了守护两界平衡而来到这里,而遇到了你,所以,迪丝啊……”   “你是否愿意将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统统挖空并奉献出来。和我缔结久远的火雾契约。一同战斗狂舞到生命尽头呢……”   俯下身,他含住了草蒂的另一头。   一点点的,天使开始咀嚼,一点点将草蒂咬碎,将它吃下肚。让自己的心和唇离女孩越来越近。   直到最后和迪丝轻柔的吻在一起,唇齿相扣不愿分开。   内心温柔炽热的魔王和身体冰冷死寂的人类。自相遇缔结契约至今,两人第一次吻在一起。   在这故事开始的地方,一吻吻尽终末余生。   “如此……”   环住女孩,青色火焰从天使身上燃起,慢慢蔓延到女孩身上,再自女孩垂落的指间滴在草坪之上。   就像是涂抹在蛋糕上的奶油,又像是漂浮在水上的泡泡般,在火焰围绕焚烧之下相吻的两人看上去梦幻而易碎。   那是他们互相渴求,却从来不曾真正共同拥有的爱恋。   “契约成立,未来也请——”   渐渐升起的熊熊冲天火焰将两人包裹,将新生的子嗣:将这方草地焚尽,将两人的身体焚尽,将这段爱恋的载体,连同他们的灵魂和存在统统焚尽。   “多多指教了……”   似有所感的红莲炎柱散去,亚西斯,两界子嗣,迪丝。在三人消失散去的原地,有一阵略带凉意的微风拂过。   那是,   悠远之风。 卷尾感言   啊……终于把挖的坑填完啦,似乎就这样完结也不错呢。   话说写夏娜同人写了快50w字夏娜都没出场。这样的夏娜故事放眼舒克乃至于其他小说网站甚至是贴吧,恐怕都是没几个吧233333   请允许我骄傲(自嘲)一下吧。   为什么会选择先代炎发灼眼这个时间点去写呢。其实理由很简单,咱看过的很多夏娜同人都是主角直接穿越到天道宫去和小夏娜玩养成,或者穿越到故事开始的御琦市,去和U2抢夏娜什么的,所以咱最初的想法其实就是写点不一样的,有新意的。   不过坑挖的有点大啊,50w字才填完。嘿嘿。   咱也说过,只要是我的故事我都会不留坑的,毕竟咱可是强迫症呢,现在咱做到了哦,亚西斯和他的葬式之钟,玛蒂尔达和她的契约者,我都有好好的写出新的故事哦(快夸我!)   说说原著吧。   原著小说里。先代炎发灼眼是有单独开一卷写的,她和葬式之钟的战斗,她的报复和愿望都写的很棒,所以咱写的时候也很谨慎,生怕把人物写崩了,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吧。   原著里的亚西斯是带着绝望和悲伤被天壤劫火直接杀死的,连同想要创造的两界子嗣在内,魔神只出了一拳就将一切梦幻粉碎了。   原著里“焚尘之关”索卡尔死于"极光射手"贝尔沃尔偷袭。这位先锋大将在小说一开始就被秒杀了。   “岩凯”乌利克姆米为了掩护葬式之钟军团撤退而死于佐菲之手,“甲铁龙”伊路亚尼卡死于威尔艾米娜之手。   “凶界卵”加利成了天破壤碎的祭品,恐怕是死的最不甘心的了。   葬式之钟首领亚西斯战死。其高层:九垓天秤成员除虹之翼外,全灭于大战里。葬式之钟军团被捡漏的化装舞会吸收,残军并入化装舞会。就此消失。   那么在我现在的小说里呢。   亚西斯,这位为了一己之私杀死数百万人类的魔王当然谈不上什么高尚伟大,但他的爱恋却也让人钦慕,所以我给他安排了这样的结局。也算是得到了一个结果吧。   九垓天秤主要战力全部保留,葬式之钟军团度过大战,这支中世纪最强的使徒军团在以后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而女王,我们的女王解决了主神的潜在危险,升格为红世之王,和雷欧奈缔结了火雾契约,成为葬式之钟领袖。夏娜的老师,在未来的故事一定会更加精彩吧?   哦,对了。她还有一位对手,另一个“艾斯德斯”在等着她哦。   同人之所以好写,是因为它借用了原故事的设定和框架,有太多现成的东西可以参照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很难写。如何在不违背同人框架的基础上写出新的,读者又能接受的故事,这才是最难的。   咱自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未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么,请期待下一卷,夏娜出场后的故事吧。 第一章 萝莉和菠萝包   车水马龙的现代化闹市路边,一位腰侧悬佩有一把古朴华美的中式宝剑,身穿白色西装的丽人正站在街头。   虽然穿的是白色西装,但却会在腰肢系上一束红艳如烈火的红绸,齐腰的黑色长发整齐垂落在脑后,左侧额头修挽成形似玫瑰的好看发结,最后是一缕缕整齐的刘海梳在额前,让女子看上去充满干练整洁之美。   将东方之婉约和西装这般现代化装束结合的如此完美而不突兀,"剑花挥舞者"虞轩,女子本身清丽无双的面容可也是巨大加分项。   单手拿着一部眼下相当流行且价格不菲的翻盖手机,不停按动手机上键盘的女子,此刻看起来就似乎像她身边等红灯的一应女子高中生一样时髦。但从虞轩时不时下意识皱起的眉头来看,应该是在忙于公事的。   “还没有到吗……雷欧奈说的就是这里吧……”   “而且说是有惊喜什么的……过了约定时间还看不见人就是惊喜了吧?”   有些苦恼的分神抬起头,虞轩用视线粗略的扫过四周,刚过上午十点的太阳已经渐渐显出威力,钢筋与水泥浇筑的城市纵使有点点绿化作为装饰,也在人潮前的空气中显露出了高温烘烤所导致的朦胧扭曲感。   这可绝对算不上舒服,要不是担心走开了会错过与艾斯德斯重逢的话,虞轩绝对会先就地找个小店避避暑再说吧。   啊,身后这家面包店就不错呢,不过还是再忍忍吧。   “姐姐,请问你在做什么啊?”   “?”   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扯自己的上衣下摆,虞轩低下头,不由得微微一愣。   扯住她西服下摆的是一位穿着一身纯白连衣裙,稚嫩可爱的小萝莉,看年龄约莫十到十二岁的样子,一头天蓝色秀发垂到小腿高度,正对她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讨好笑容。   女孩的眼眸就像是一对天然蓝宝石一般柔和迷人,搭配上女孩此刻弯成月芽的笑颜,宛如上帝赐予人间的无暇礼物。   [对A,要不起。]   在脑海中诡异的闪过这一念头,随后虞轩便自责且好笑的用力一拍额头,收起手机,双手撑住膝盖轻轻俯下身来。   [我在对一个牙都可能没换齐的小女孩想什么呢……]   “小妹妹,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其实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奇怪念头,主要便是因为女孩的蓝发实在是太像某人了,而且从发丝色泽和光洁度来看绝对是天生的那种,而不是后天人工染就的。   “嗯?”   属于顶级火雾战士的直觉很快就让她警醒起来,轻咦出声,她的眼神中悄悄带上点点审视。   为了让自己不会被不相干的人吵到,虞轩可是提前有在自己身上布下驱除闲人,让自己的存在感尽可能淡化的自在式的,而这位小萝莉既然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而且直到拉扯起对方衣袖才被女子发觉的话……   “是太肆无忌惮的我有打扰到你吗?”   红世使徒,而且从对方听完自己这番话而不再藏匿,刻意展露的存在气息强度来看,是为红世之王。   虞轩可不记得最近有什么新生的红世之王来到人世,而且这么巧的,一来就撞上了来日本大阪等人的自己。   从存在欲望特征上看只是位普通的,非战斗类型的红世之王,不过就算对方不强,虞轩也有理由认为自己今天实在是运气差到了极点。   不然也不会要等的人没等到,却等来不想等的闲杂“人士”吧?   “小妹妹。我今天不想和任何人发生战斗,而且从你的气息看,应该是刚来到人世尚未啃食过人类的“新生雏儿”吧?”   站起身用右手握住剑柄,大拇指无声轻推间,剑格被推出一寸,昆吾在阳光下闪出冷冽寒光。   “我们各退一步互不干扰如何?届时你在未来的言行举止,会决定我们是否会有再战斗的那一天。”   “哎呀哎呀~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发现真面目了,我也很苦恼呢。”   退后一步,毫不介意自己真身被揭穿的小萝莉因为身高差而被迫仰起头,玩味的直视着女子。   没有施展封绝的意思,下一秒女孩举起右手,在竖起的食指指尖绽放起了点点复数深蓝炎火,如燎原星火般遇风狂涨,悬浮在女孩身边形成炎弹。   并不像常规的炎弹那般带有火焰本身应有的汹涌热意,而是如同死寂寒冰般仅仅是目视一眼就冷到彻骨。来不及细想个中迥异之处,惊怒不已的女子当即拔剑出销,高举向天的剑尖有繁复的自在式涌现。   对方竟然堂而皇之的在闹市区发动“炎弹”这种初级自在法,而且毫无用封绝遮掩的意思,实在是猖狂可恶至极。   既然对方刻意挑衅在先,那么她虞轩自然也不会再客气,不过火雾战士的身份决定了她的行事风格注定会与百无禁忌的红世使徒不同,施放封绝并在事后修复因交战而损坏的现场,清除这些现在已经因为目击到炎弹出现而驻足惊讶不已的人类记忆……   [麻烦死了,果然今天是我的倒霉日吧。]   刚想到这里,施展到一半的封绝自在式便因为对方的个人变故而生生止住,最后在瞠目结舌间消弭殆尽。   身为连对A都算不上的平板萝莉,对方竟然将右手食指尖点在自己唇上,用空余的左手伸到连衣裙的领口,稍稍下拉了一点。露出大片脖颈之下白皙诱人的肌肤。   刻意过来挑衅火雾战士的红世之王,现在两人不是应该打架吗?   虞轩的第一个念头是对方以一个标准萝莉的身份做出这番动作实在是太色气又太不符合认知常理了。这让她险些当场岔了气。   [艾斯德斯????]   第二个念头是当她看清小萝莉因拉下领口而露出的,刻在胸口等比例缩小的血色羊头符文后才滋生的,这让她当即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岔了气,一口老槽憋在肚子里不知该如何吐露。   “等等……艾斯德斯??!!!”   连忙将手中昆吾归鞘,虞轩蹲下身双手按住对方肩头,一阵大力摇晃。   过去在布罗肯山发生的一切仿佛仍历历在目般,时隔这么多年头,她终于又遇到了那个她心底打定主意要去追求爱恋的女人。   不对,现在是女孩了,这到底是什么鬼。   完全不是什么伪装自在式之类的小把戏,面前的艾斯德斯竟然真正意义上的变成了小萝莉,还变的这么自然。要不是认出这枚血色符文的话,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这是艾斯德斯。是那个她心心念念之人的。   她想起雷欧奈说的惊喜,以及从欧洲发来的短信中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窃窃得意,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失神。   “好久不见呀,虞轩。”   “距……离上次……分开快……快两百年了吧?”   被摇晃的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才挣脱虞轩怀抱,小萝莉,也就是艾斯德斯向周围人挥了挥手。   “只是个小魔术而已,大家不用在意呢。”   带有强烈暗示性的自在式从艾斯德斯口中念出,在存在之力催动下快速发挥出作用,很快,这些因目睹非人现象而驻足围观,并为之啧啧称奇的人群便再次各自散去,恢复成这座城市常态化的惯有人潮。   今天发生的一切会被当做茶余饭后谈资流行一段时间,然后,很快就会被人们遗忘。   “是啊……快两百年了……”   “等等,这就是雷欧奈说的惊喜?”   在艾斯德斯一副理所当然以及“你现在才知道呢”的表情中,一言不发的虞轩重重将女孩抱在怀里,贪婪呼吸着天蓝发丝间好闻的沐浴露香气。最后满足的闭上眼睛。   “好久不见了。艾斯德斯。”   而安慰般轻拍着女子后背的艾斯德斯,她的视线越过虞轩,最后定格在女子原先站位身后的面包店,定格在用以展示面包的玻璃橱窗上。   “既然从天道宫出来了……”   在橱窗的第一行第二列位置摆放有一枚刚出炉的菠萝包,金黄色的面包在体表处被方格分隔成一个个连续的糖茸小方块,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很有食欲。   “回去的时候给那孩子带点她爱吃的东西吧。”   (③42967465)   ps:新的一卷开始啦;   然后是推书环节   《灵异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乡村老庙前,一口古井中,忽然一只惨白得不似人的手伸了出来,抓在了古井边缘,然后一只白衣女鬼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   南宫玥害怕极了。   赶紧走过去把它按了回去。   ——————————————   本书高武。慢热,很慢热。‘’   《退役牧师成了椎名真白的双胞胎妹妹》   两世是男却单身,第二世好不容易才作为村里唯一的牧师导师从新手村离职,准备回到第一世所在的世界,结果却在穿越传送门时发生意外,然后迎来了第三世,成为椎名真白的双胞胎妹妹。   麻麻说书名够长才能引起大家注意 第二章 百年光景   “所以……能和我说说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吗?”   因为暂时没到饭点而人数不多的快餐厅里,坐在虞轩对面,透明的高档玻璃桌映出萝莉因为身高问题而不得不悬空扑腾着的嫩白小脚,不同于虞轩的满头雾水,用吸管小口啜着杯中果汁的艾斯德斯倒是显得悠闲而惬意。   “一百多年前的那场大战,谢谢了。”   脸颊因为吸满果汁而圆噗噗的鼓起来,又随着喉咙的上下滚动而慢慢再恢复原状,满足的发出轻叹,放下杯子的女孩对虞轩感谢道。   没有虞轩当时帮助雷欧奈举行火雾战士契约仪式的话,艾斯德斯恐怕早已死于红世规则的驳斥抹杀之中,这是自大战分别至今,迟来近两百年的感谢。   虞轩是艾斯德斯以及雷欧奈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值得信任的挚友,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是帝鸿的想法……其实在我看来……雷欧奈能和一枚宝具契约成功才是最不可思议的。”   颇有些感慨的回想起过去,回想起雷欧奈对艾斯德斯的挚恋以及两人之间的紧密羁绊,在艾斯德斯无法察觉的微小情绪变动里,女子眼眸中闪过羡慕和渴望。   “所以快点说说吧……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早在佩戴之前,相思守魂玉中就各自加入了我和雷欧奈的鲜血,并在经过重重变化后,在概念上升格为我们彼此了,雷欧奈和她佩戴的相思守魂玉契约,其实就相当于和我,和我这位红世之王契约。”   从领口中掏出成对的另一枚玉石把玩着,在女孩指尖翻动的玉石闪烁着淡淡红晕。光泽温润华美。   “然后我将存在欲望存放进我的这枚玉石里,便等同于存放在雷欧奈体内,因为对我而言,我手中的这枚玉石便“相当”于雷欧奈,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大致就是这么个原理吧。”   重新收回玉石并在系好后收进领口,艾斯德斯单手撑在桌上,眉头微皱。   “然后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战斗征服碾尽和与之相对立的守护,因为在升格为王的时候我立下了完全不相容的存在欲望。所以一旦同时显现这些存在欲望的话,它们会以我的身体为战场搏杀,让我很快就死于自我崩溃。”   “让雷欧奈和我契约,将对立的存在欲望分开来存放,虽然终究不是长远之计,但至少现在看来依然是合理且安全的。”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安静的看着虞轩将自己杯中冰镇果汁加满,为了增加说服力,艾斯德斯闭上双眼。   “毕竟眼见为实,我来给你演示下吧。”   三秒后睁开,原本柔和的天蓝眼眸变换为寒冷刺骨的凛冽幽潭,在虞轩看来便是,面前的女孩依旧是那个女孩,外貌虽然没变,但整个人气质连同存在强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大战中她所熟悉的九垓天秤成员回来了。哦,不对,根据葬式之钟对外的说法,现在女孩已经是他们的新领袖了。   上一秒的女孩是存在性质为守护的,不擅长战斗的平庸红世之王,下一刻闭眼再睁开后,女孩便成了那个在大战中所向披靡,接连斩杀数位强敌甚至和魔神硬撼的顶尖强者。   守护亦或是战斗征服碾尽,虽然无法将存在欲望同时完整显现,但只要艾斯德斯愿意,契约于相思守魂玉的女孩在这两者间是可以随意切换的:只不过是区区心念一动,耗费数秒时间而已。   将存放于雷欧奈,即相思守魂玉内的存在欲望任意拿取,只要不是同时拿空或者同时都塞进去,理论上便不会有任何危害。而显现于体内的欲望不同,女孩自身表现的战力强度和欲望特征自然也不尽相同,就像是两张身份证一样自然。   “现在明白了吧?”   “真是不可思议……”   聪慧如虞轩自然很快便理解了艾斯德斯的意思,也想通了之前自己为何没有猜出女孩身份了。   将存在欲望显现为守护去接近她,能认出来才是有鬼吧?若是显现为她所熟知的战斗征服碾尽的话,她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的。   当下无论是红世使徒还是火雾战士都是更习惯于用存在特征去分辨他人的,虞轩似乎能够看到在未来会有多少人被艾斯德斯蒙骗,看到那番何等糟糕的光景了。   “所以……因为无法完整显现出所有存在,我的身体也就被红世规则判定不完整了,表露在外的话就是这具身体褪回到了小时候。大概是十二岁?”   红世使徒是诞生于欲望,以欲望特征为显现基石的超凡生命,女孩这幅萝莉模样,正是由于存在的不完整显现所导致的。   “试了很多办法,到头来发现除非完整显现出全部存在,否则是无法将体型年龄恢复到正常状态的。”   “嘛,刚开始会觉得很别扭,不过都过去快两百年了,姑且算是习惯了吧。”   [不习惯也没办法吧,这幅小大人模样实在是……]   看着女孩重新将吸管塞回嘴里,咕噜咕噜间一副强做镇定自然的淡定模样,一直乖乖当听众的虞轩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站起身,快步走到坐在对面的艾斯德斯身前。   然后像是抱玩偶一样将毫无防备的女孩整个人抱起来,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后举着女孩坐下,让艾斯德斯坐在自己腿上。   从女孩背后重重搂住,虽然体型变小了,这股清冷如新月的淡淡幽香却也还是没变,十分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还夹杂了一点萝莉特有的奶香?   “你在搞什么鬼?”   略有些惊讶的声音从虞轩怀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难以听清,不过能大致猜出来艾斯德斯没有生气的意思。   “因为太可爱啦,给姐姐抱下吧!”   没有给艾斯德斯抗议的机会,下一秒虞轩说出了自她重新见到心上人以后的心里话。   “和你显现的存在欲望无关,总感觉……现在的你有些不一样了呢。”   “不一样了?”   “恩,就像是……”   摊开女孩面前的菜单,虞轩指尖在精美的点菜册里一页页划过。   “以前的你像是始终都在被什么东西追赶,随时会被袭击一样,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危机感和疏离感,而现在……似乎这些感觉全都没有了。”   “是啊……”,身体后仰靠在虞轩身上,艾斯德斯唇角不自觉露出微笑,“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承蒙另一位“艾斯德斯”关照帮她解决了主神问题,没有随时成为小白鼠的潜在危险,没有受到未知伤害的可能后,现在的她说是暂时无所事事也不为过,卸去枷锁的整个人一瞬间便轻松闲适起来。在天道宫一呆便是一百多年。   至于未来和另一位艾斯德斯的一战?女孩表示她很期待。   “恩,这样也挺好。”   知道对方不愿意多解释,善解人意的女子盖上菜单,笑盈盈的喊来了服务生。   “给我一份牛排,给这位小妹妹的话,让我想想~”   在艾斯德斯微眯起来的危险目光中,虞轩搂紧女孩腰肢,面不改色的说道。   “给她来一份儿童套餐吧。” 第三章 心意   为此生气是没有意义的,在艾斯德斯因为想通这一点而收起仰头微眯的危险目光,撑着脑袋不去理会虞轩的时候,女子当即便为此心虚起来。   几分钟后便有服务生端着托盘来到两人面前,将制作时间远低于牛排的所谓儿童套餐先放在桌上,不再发表更多评价,艾斯德斯慢条斯理的捻起一根薯条自顾自先吃起来。   套餐内容其实说白了就是时下流行的一枚汉堡,一份小薯条和一杯可乐的简单组合而已,对于萝莉体型的女孩来说甚至都有吃不完的风险。   当然,身为红世之王的她是不需要如人类那般维持日常进食的:她需要的是维持长时间显现于人世的存在之力,吃不吃东西完全只是看心情。   而由于在天道宫还有个年纪和她一般大的小萝莉需要三餐饮食的关系,这些年她倒也习惯在饭点去吃点什么了。   就是威尔艾米娜的手艺实在是难以吐槽……各种速热食品更是谈不上精美,所以为了自己那可怜的学生考虑,她也有自己尝试制作食物的想法。   [好久没吃过薯条了呢……]   偷得浮生半日闲,将自己认定为旁观者而暂时从碌碌人群中剥离,记得前世自己作为普通人类时,最大的惬意便是如此。   一个人找个快餐厅,在玻璃窗隔离开的小小空间中点上一份薯条和可乐,一边蹭空调,一边将大脑放空,丢开工作而去想想人生和早已抛下的梦想,在那时这样做对女孩来说可是奢侈品。   [现在的话……倒是久违了啊……]   思考着小心思的女孩在嘴角泛起微笑,像是叼吸管一样将薯条含在嘴里把玩很久,直到被含住的一端因为唾液的浸润而几近糜烂后,这才像仓鼠一样一点点快速用牙齿吃进嘴里。   平均一根薯条能吃好几分钟,在这期间挂在艾斯德斯脸上的迷之微笑一直没停过,她已经忘了虞轩这一茬,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了。   就连天蓝色双眸都看起来显得有些无神。像是未打磨的朦胧玉石。   “喂?艾斯德斯?”   “嘿?”   这番微笑看在不明所以的虞轩眼里,很快就让她更加心虚了,在确认怀中的女孩的确没有再看自己的意思,而自己轻声唤她名字也没有理会后,低下头枕在艾斯德斯肩上,女子苦恼起来。   似乎有些做过头了?但虞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恶意,她只是想活跃气氛顺便戏弄下女孩而已,要知道怀中的女孩对她而言可是珍宝,如果可以的话连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刻意挑衅惹怒她呢?   那个用谎言欺骗她让她带往欧洲的女子原本是让她怨恨不已的,但当她本可以一走了之,却又气愤不平的主动找回来,对她骂出“懦夫”,在她情绪接近崩溃时将她拥住说出“对不起”时,她的一颗心便被俘虏了吧。   在最开始还是自我未察觉的青涩朦胧,而在布罗肯山亲眼见证了雷欧奈和艾斯德斯之间可以为彼此托付生命的挚恋后,这份朦胧终于发酵熟成,转变为对这份爱恋的羡慕追求和渴望了。   她变了很多,她不再逃避自己,不在害怕自己成为只知道履行红世契约的“工具”,她的心绪不再日日夜夜受到“责任”和“本心”的倾轧煎熬,在这一百多年里,她活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自在。   唯独让她如鲠在喉的是,她看不到艾斯德斯,看不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女子。   额,现在是女孩了。   “一直不说话的话~”面庞因为想到某些念头而一瞬间红润起来,虞轩悄悄压下身子,低下头凑向艾斯德斯脸颊。“我可要欺负你了啊~”   “?”   还在走神的女孩只发现自己面前突然黑了下来,然后有一张清丽俏脸快速欺近,秀美的唇微张,呵气如兰。   然后艾斯德斯叼在嘴里含了半天的薯条就被抢走了,来人直接不客气的咬住了薯条另一端,在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前就整个的将薯条从女孩口中硬“拖”了出来,被唾液泡的微微糜烂的薯条末端似乎还被拉出了一条若有若无的银线。竖直连在她和虞轩唇间。然后在女孩的脑补中“啵”的一声断裂。   由于虞轩这番动作太快的关系,应该只是幻觉吧。   “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番小孩子气的举动让艾斯德斯先是愣了一小会,在隐隐间猜到什么后,她仰头看向羞红了脸抬头故作镇定望天的虞轩,有些无奈的一挑眉。   “也不嫌脏么……”   “啊……不脏的,不不不,我是说不好意思!”   反观虞轩,和刚才的大胆不同,将薯条一口气吃下肚的女子在艾斯德斯注视下早已是呐呐的避开视线,在胡言乱语的同时,脑子里热烘烘的亦是乱作一团。   [间……间接接吻!]   “抢你薯条非常抱歉!”   好吧,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真正让她心慌的重点绝对不是这个。   “您的牛排好了。”   姗姗来迟属于虞轩的那一份午餐被服务生端上餐桌,虽然有些讶异于这对漂亮姐妹为何会同时仰头呆呆看向天花板,不过在不着痕迹的紧跟着仰头确认完自家店铺吊顶没有异常后,良好的服务态度让这位服务生很快便悄悄离去。   "总而言之刚才是我不对!"   抓住自认可以破解尴尬的契机,得自红世契约的超凡力量在这块冒着腾腾热气的牛排上十分完美的显现出来,只见拿起刀叉的虞轩只是用力一划便轻松从牛排上切下一小块,伴随着黑色陶瓷盘清晰的一声碎裂响动,无视艾斯德斯意见的女子直接将切下来的小块牛肉硬塞进了女孩嘴里。   “我的午饭也给你吃!”   为了杜绝女孩再做出任何会让她心慌意乱的抗议举动,像是哄骗不听话孩子的溺爱家长般,光速放下刀叉的虞轩左手搂住艾斯德斯,右手直接朝她嘴巴捂去,同时自暴自弃的闭上眼大喊道。   “总之我们扯平了啊啊啊!”   “唔!烫!唔唔唔!……@¥%&¥#……”   在某人意外走神的诱因下,满脑子想着主动出击的女子,似乎将这顿午饭成功变成了鸡飞狗跳的闹剧。   不过她的心意,嗯……   姑且算是传达到了吧?   (③42967465)   ps:上一卷几乎从头到尾都是战斗剧情啊……所以新一卷开头有不小的篇幅会是发发糖,教教小夏娜什么的,总之卷初的节奏会放缓很多,诸位老爷对剧情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出来,咱会酌情采纳的哦 第四章 牵住你的手   跟在边哼着小调边小口啃冰棍的女孩身后,垂头丧气的西装女子仿佛被剥夺灵魂一般,有一股淡淡的白气从她口中相当形象化的溢出,在嘴边漂浮描绘成死去的幽灵形象。   似乎还能看到两道黑叉画在眼眶位置,将虞轩此刻郁闷颓丧到极致的心情表露无遗。   “似乎我才是受害者吧?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可真是……”   回头瞥了虞轩一眼,艾斯德斯轻哼一声,在快步走出一段距离后,故意驻足不动。   于是理所当然的虞轩在几秒后便撞到了女孩身上,在一阵踉跄中回神低下头,从低落中恢复少许,女子再度迈步,呐呐无神道。   “啊……不用管我,先让我静一静吧。”   将切下来的牛排硬塞进女孩嘴里再捂住她的嘴巴,如果时间能重来的话,虞轩发誓她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将爱恋的人儿猝不及防烫的不轻先不说,来不及吞咽的牛排酱汁因受到外界压力而从女孩唇间流出,又被虞轩用手掌心均匀的整个抹了一遍,实在是会令人难堪不已: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当时她和艾斯德斯很快就成了全餐厅关注的焦点,女孩脸上被抹开的茶色酱汁更是惹得身边吃瓜群众们哄堂大笑起来。   事后花了很长时间才清理干净,也幸亏艾斯德斯的真实身份是红世使徒:不然被烫伤的嘴巴这会儿就该红肿难消,直接影响说话和形象了。   “我可不敢让你一个人静静,照你这幅尊容来看——”   迈开的麻木步伐被一股力道止住,而来源,是女孩悄悄牵住虞轩的手。   “恐怕会成为史上第一位过马路被车撞飞的传奇火雾了。”   因为稍显匆忙而只能先用小手紧紧攥拉住女子小拇指,等到女子在轻咦间放慢脚步时,灵活的小小藕芽便快速攀上,摊开伸入女子掌心,让彼此五指相扣。   “别急着往前走了,老老实实等红灯。”   因为身高差加前后错位的关系,女子此刻无法看清艾斯德斯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但明明是听起来再简单普通不过的句子,却也还是让虞轩内心多云转晴,绽开了向阳的花。   “你……不生我气?”   “就当是一百多年不见的特殊优待吧,下不为例。”   小心翼翼的试探得到准确答复,内心大石头落地,女子用力点点头,“嗯!”   现在是下午一点,接下来的规划里虞轩准备两个人一起去看场电影,赶在头顶隐形的天道宫再次漂流离开,也就是日落前,两人还能有大约两个多小时的相处时间。   因为艾斯德斯还要留出一个多小时去采购生活必需品,而为了天道宫保密需要,届时她是必须离开的。   “对了,雷欧奈说你有正事要见我,是什么事呢?”   在等待红灯的间隙里,将冰棍啃完而直接叼着木棍用力嘬着,女孩头也不回的问道。   “嗯,是有一件正事,第二代炎发灼眼培养的怎么样了?”   “整个火雾界都很关心这件事呢。”   正好离红灯还有一段时间,可以速战速决的把这次见面原本要谈的“正事”说下。以免影响待会两人独处时的心情。   “啊……算算捡到那孩子的日子到现在也十二年了,看着她一点点直到现在长得和我身高差不多大,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对我而言,她既是我的徒弟,也像是我的女儿一样呢。”   “不过现在终究还是太小了,等到她成年,心智和体力都更加成熟时,天壤劫火才会和她契约。让第二代炎发灼眼诞生吧。”   因为答应玛蒂尔达的交易而在战后拒绝统率葬式之钟,独自来到天道宫后,她、梅利希姆,威尔艾米娜,三者都在寻找合适的契约者。但每每都无法达成一个令所有人尤其是亚拉斯托尔都满意的结果,所以时间便也耽误在其间,令时光一走就是百年。   直到她在十二年前无意从天道宫来到霓虹某处,在阴暗小巷中看见那个因遭遇巨大不幸而被丢在襁褓里,哇哇哭泣的可怜女婴时,事情这才有了改观。   冥冥中仿佛被命运认定牵引般,见到女婴的两人只是一眼便认定了她将来作为炎发灼眼的“合理性”,而存匿在“自缚水盘”凯那的魔神更是盛赞“在这孩子身上纠缠的因果和存在无比广大,若是不成为火雾的话,她也必然会在将来成为将军,国王。”,直接点名。   于是将捡来的女婴认定为第二代炎发灼眼并加以培养的事便敲定下来,由艾斯德斯,梅利希姆和威尔艾米娜三人共同照顾女婴起居和教授其战斗技艺,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年。   直到今年,这孩子已经是长到十岁了。   原本今天应当是轮到威尔艾米娜离开天道宫采购生活给养,但从雷欧奈那里听说了虞轩想见自己,并且有点正事要问问自己后,女孩便主动请缨调换,独自从天道宫出来了。   “明白了……我会如实告知佐菲的。”,有点点可疑的红晕在女子脸上浮现,努力让自己表现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虞轩试图将这个话题揭过。   拥有自在法“隐匿的圣堂”并在全世界上空随意飘荡,想要找到天道宫无异于常人空手登天般毫无头绪,所以外界现如今对于天道宫在何处,里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是不知情的。   “然后呢?”   “然后……咳咳 ,暂时就没什么事了呢。”   寥寥数语间“正事”结束。在艾斯德斯先是狐疑又转为意会淡定的天蓝眼眸炽烤中,剩下的便也只有虞轩想要见到艾斯德斯的私心了。   其实这些消息哪里又需要她来询问呢?和雷欧奈心意相通再加上契约关系,只需要在脑海中轻声呼唤,两人便可以跨越遥远的间距沟通对话了。天道宫这边是什么情况雷欧奈只要张口就能全部知道,而佐菲也大可以直接问雷欧奈。   但一来佐菲可不知道雷欧奈的契约魔王是艾斯德斯,也无法从随机漂流的天道宫那里主动联系到威尔艾米娜,二来,不经意间告知佐菲可以让远在亚洲的虞轩去尝试打探下天道宫情况碰碰运气,其实这也是雷欧奈故意恩送了虞轩一个主动见艾斯德斯的正当理由。   也就是说就连这个“正当理由”其实都是瞎编的。这种明明已经心中猜出大概还愿意给予虞轩以机会的大度,女子在心中是无比感激的。   虞轩喜欢艾斯德斯,这种喜欢和爱恋早在布罗肯山一别后便愈发强烈和无法抑制,这次想要和艾斯德斯见面的请求其实便是她厚着脸皮去偷偷找雷欧奈说的。否则远在欧洲的佐菲也不可能会想到委托虞轩去问这种事情。   说白了就是女子给自己找了一张别扭的遮羞布罢了。   经过今天这一顿折腾以后恐怕和雷欧奈一样,艾斯德斯也已经知道虞轩心中的小心思了,只是既然尚隔着一层窗户纸,她倒也懒得捅破吧。   “嘛,随便你了。“   “可不准透露出我在天道宫的消息哦。”   报恩也好,亏欠也罢,既然没有直接拒绝,两人之间也还保有点点暧昧,虞轩自问自己就还是有机会的。这让她在心下放松的同时,微微窃喜。   “说起来,你和雷欧奈是怎么相爱的?”   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的,她大胆迈出一步,“突然有点好奇呢。”   “这个啊……“   “记得当时我直接拿粗铁链拴在她脖子上,然后把她打晕带回家了。”   将口中木棍咬断,女孩说出让虞轩目瞪口呆的爆炸性发言。   “额……”   以为艾斯德斯在开玩笑,直到再三确认后,女子才领会到面前女孩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开玩笑。   “这是不是说……如果用铁链拴住你打晕的话……我也可以把你抱回家咯?”   心脏砰砰狂跳,她装作至交好友开玩笑般的终于正式迈出那一步,头顶的太阳晒的人目眩神迷,手心攥紧,渗出汗滴。   她的手心已经紧张到出汗了,这份紧张艾斯德斯一定也能感觉到吧?毕竟两人之间手还是牵着的,而且一直都牵的那么紧。   “我这人一向大度,所以给你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哦~”   女孩仰起头,她的唇角勾出玩味弧度,天蓝色发丝烨烨生辉,如爱琴海洋般美的让人心悸。   拐弯抹角的试探得到了正面回复,而且,艾斯德斯没有明言拒绝她。也没有露出厌恶生气等等会让她绝望坠入深渊的表情。   [给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想把我打晕的话~前提是……你得打的过我吧?”   这句话对虞轩而言宛如天籁。于是她满足的眯起眼,在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蹲下身,将身边女孩紧紧抱入怀中。脸颊贴住脸颊,让彼此体温互相中和传达。   ”嗯。“自见面一直以来的迷之慌乱和忐忑彻底消弭无踪,上海外界宿领袖惯有的沉稳知性和自信重回虞轩内心。“我会努力让自己打的过你的。”   自成为火雾的数百年来至今,孤独的灵魂再次找到了方向,依靠。和可以追寻的美好事物。   “所以在我打晕你前,不准逃走啊。” 第五章 天秤旧部   在夕阳渐渐落去的余晖里,和虞轩分别后,艾斯德斯独自走进了一家大型生活超市。   之后的两人在一起看了场电影,艾斯德斯因为拗不过女子而最终被迫看的是标准式恋爱日常喜剧,其实她更想看的是紧张刺激点诸如警匪谍战之类的片子。   然后微笑着各自道别,一直到正式分别后,女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牵着的手。一步三回头的随人潮越走越远。   “虽然保存不了多久,不过好歹最初几天能让夏娜吃上新鲜食物吧……”   “没必要带太多,主要还是以速热食品为主好了。”   因为体型娇小而不得不合理分配该买什么东西回去,要知道身上大包小包拎多点一般最多让路人发出诸如“真是勤奋的孩子”的感慨,但若多到“超出人世常理”的话,那可就是惊世骇俗了。   要知道降低自身存在感的自在式可没法同时隐去女孩身上带的大包小包。过分利用红世力量去充当”采购员“的话,人们多半会看到灵异事件。   除开为了节约存在消耗而以白骨形态活动的梅利希姆和那位大魔神外,为了配合和营造“正常生活氛围”,在天道宫活动的另外两位女性每天可都是会陪小家伙一起正常吃饭的,所以通常每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样子,她和威尔艾米娜就会离开天道宫采购生活补给。当然,大部分还是威尔艾米娜去的多。   “买点牛排,再去买点蔬菜。”   弯腰在冷柜最下面拿起一盒速冻牛排,在翻来覆去检查包装和生产日期的同时,艾斯德斯突然又想到了那些刚刚被抹到她脸上的牛排酱汁,以及始作俑者,那位刚和她分别的虞轩。   能让这么一位一贯冷静知性而优秀的东方女子心心念念于自己,在自己面前洋相百出,老实说女孩还是心情颇为愉悦的。   “恋爱么……倒真是……”   其实她是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在斩赤时直接上锁链拷走雷欧奈并发起一顿猛攻,多数还是原艾斯德斯“恋爱五项原则”,即原灵魂想法在影响作祟,真正硬要算自己做主的话,莫过于斯比娅那时吧。   被女孩宛如神明般的从洛塔芬手上救下来,斯比娅当时明显是对艾斯德斯产生了好感甚至是恋情的,在两人相识后的最初一段时间还发起了一系列试探,只不过艾斯德斯对这位少女实在是无感,所以便故作不知,揣着明白一直在装糊涂。   所幸事后斯比娅貌似是知难而退,这段没头没脑的单方面恋情便也不了了之了。   而对现在的虞轩,她又是在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呢?   她拥抱过她,见过她绝不会对外人展露的脆弱无助,对彼此而言,双方都已在各自灵魂中印下深深烙印。成为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艾斯德斯骗过虞轩,伤害过她,利用过她,又自顾自想要“拯救”过她。结果在布罗肯山的最终战里,反倒是虞轩拯救了她和雷欧奈。   亏欠,感激,亦或是单纯的挚友?   那为什么面对虞轩那自乱阵脚而又炽烈无比的点点滴滴示爱,她没有再回避如面对斯比娅时那般佯装不知,而是带着无奈宽容甚至是宠溺放纵,正面回应了呢?   [应该……是同样有好感的吧……]   “呼……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能说出“给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这番话,这对于看待感情一向单方面迟钝且不甚敏感的艾斯德斯而言,其实便已经是莫大的主动和默许了。   她最担心在意的还是雷欧奈的想法,但对此一定心知肚明的雷欧奈却主动将虞轩推到了自己面前,这其间的暧昧门道就相当值得推敲了。   明知虞轩对自己“心怀不轨”还将选择的权利交予给自己,是大度的不在意还是刻意考验呢?本着相爱两人之间不该有秘密心思的想法,女孩决定等回到天道宫后找个时间去问问。   她是雷欧奈的契约魔王,她的一半存在便存放安置在恋人体内,两人只要想交流的话,间隔多远都不是问题。   “算了……和自己这幅糟糕身体一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虞轩也好,我家这口子也好……可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   决定暂时在脑海中将这些纠结念头搁置,信手挑出三盒牛排放进购物篮里,就在女孩站起身准备前往其他柜台时,她感知到了复数红世使徒慢慢接近的气息。   “接下来是蔬菜……嗯?”   至少三位使徒,而且来人隐藏的很深,若不是女孩在懒散的外表下一向习惯于警惕四周的话,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些悄悄一闪而逝的存在波动。   天蓝色双眸悄悄闭上,将显现于外的“守护”收纳进玉石,将“战斗征服碾尽”从契约对象中取出,再睁开眼时,属于顶尖红世魔王的恐怖存在威压便如狂潮向四方侵彻开来。   “封绝。”   她可不会认为这只是凑巧,实质性的深蓝炎火飘零出点点火粉,在勾画点缀的霜寒死寂中,女孩冷冷开口,将连同超市在内的大半座城市都纳入因果切断的珈蓝结界之中。   “这样就不会有碍事的家伙了,而且……“在女孩放开气势的同时,她能感知到对方亦是主动锁定了自己,不再游荡,不再徘徊犹豫,更不再刻意隐匿,且直勾勾朝自己这边冲来。   “你们找死!”   无法直接用视线看到,距离大概是相隔三个货架,从表露的存在强度来看竟是整整三位位格在徒之上的红世魔王,而且都不是平庸之弱手!   来者的气息有点说不出的熟悉,但紧迫的情形业已容不得女孩慢慢思考,讨厌成为被动一方的女孩决定抢先出手。   只是简单的单脚跺地,在一连串的恐怖咔咔声中以女孩跺住大地的立足点为源头,冰霜所凝就的线状狂龙自地表蜿蜒咆哮而起,将货架轰烂,将沿途的一切阻碍通通撕碎,在卷起的漫天商品碎屑中轰中目标。   没有半点犹豫的,因货架撕烂而得以让女孩看见真容的三位来客联手各自显现出存在火焰,似乎是一开始就对少女的实力抱有足够认知般,三位魔王竟是一出手便是全力激发,深灰土黄和藏青,交汇成扭曲斑斓的三色焰柱挡在身前。   下一瞬在因火焰冲击而席卷涤荡的狂风和剧烈震荡中,被寒气咬住撕咬拖拽着的三位王被各自轰出一段不小的距离。摔砸在更远处的货架上,发出乒哩哐啷一阵杂乱响动。   看似随意,但现如今少女的全力一击可不是随便挑几位红世使徒就能抵御的,三位王被各自轰飞绝不是说明他们便弱小,只是相比于强到不讲道理的女孩而言,仍显得不够看而已。   事实上没有直接被霜寒撕碎便足以体现他们的实力。   “一百多年不见,原来是你们三位么……”   来人是一位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的黑色西服老者,一头沾染点点银白的黑发被整齐得礼的梳向脑后,看起来神采奕奕。而在老人身边摔得七荤八素的是两位壮汉,看面相大概都是三十左右。穿着相当随意的卡通短袖衫。其中一位不仅是光头,还带着颇为滑稽的圆片墨镜。   这当然只是三位王为了便于行走人世而伪装的障眼法,只是交手的一刹那,女孩便从火焰颜色以及渐渐清晰感知到的存在特征之中,明白三位来者是谁了。   九垓天秤成员,担任两翼之盾的"甲铁龙"伊路亚尼卡和两位先锋大将,"焚尘之关"索卡尔,"岩凯"乌利克姆米。   丝丝缕缕的黑线如潮褪般抽开散去,在解除封绝的同时,因为一次交锋而被波及到面目全非的超市亦是被女孩用存在之力修补如初。   三位魔王同时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右手扣在胸前握紧,按扣在心脏处。郑重对他们那一直不愿回归,还故意玩消失的领袖行了个机动军惯用之军礼。   顺带一提过去虽然是机动军军礼,但现在已经是整个葬式之钟的日常军礼了。   “九垓天秤成员伊路亚尼卡,索卡尔乌,利克姆米——“   ”恭迎吾主回归葬式之钟。” 第六章 守约   在这座客流密度尚未达到最大的超市里,正上演着一场奇观。   并没有惊世骇俗的异象,更没有哗众取宠的喧嚣,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说是奇观呢?   实在是因为……一个两手空空如也的中年人再加两个大汉,这样的组合像跟班一样紧紧跟在一位蓝发萝莉身后,而萝莉本身却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这样的画面实在是太怪异了吧。   也不是没有人试图上前弄清楚缘由,但当有超市的一位服务员试图接近女孩询问状况,从而因收到恐怖的冰寒目光直视而瑟瑟发抖,就连整个超市的气温似乎都直降十度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上前打扰这对奇怪组合了。   “就这么跟着我也没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我可没兴趣招待你们晚饭。”   一直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三位王视若无睹也不是办法,在从肉制品区转到蔬菜区,又辗转到日用品和零食区后,受不了的艾斯德斯连转身看三位昔日同僚都心情欠奉,翻了个白眼冷冷说道。   自见到这三位王并在误会下无意间交手起,女孩就一直将显现欲望保持为“战斗征服碾尽”至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现在一言一行间所带来的气势和冰寒压迫力可都是绝伦的,刚才被她一个眼神吓到险些哭出来的无聊人类就是明证。   在保持为“守护”欲望时,欲望特征的不同会让那对冰蓝眼眸在眨动间被联想到无害小兽,但若是显现欲望反过来的话……   小兽牙齿沾染了鲜血,变替为仰天咆哮,畸形且扭曲恐怖的幽寒恶兽,虽然不太准确,但大致便就是这个画风了吧。   “吾主……”,面面相觑间,最后还是由最老沉稳重的伊路亚尼卡站前一步,恳求道,“回归吧……葬式之钟需要您的领导……”   “早在那场大战刚结束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吧。”   女孩明显对这番恳切并不买账,随手拿起一盒薯片和一袋果冻比较着,在权衡半天后,她为夏娜选择了果冻。   [膨化食品吃起来对健康还是不太好吧?而且突然很想看看那孩子坐着用小勺眯眼撬果冻的样子呢。]   “我和亚西斯之间的交易从他身死起便结束了,因此九垓天秤成员身份也好,葬式之钟的主人也好,都已经和我无关。”   “一百多年了,与其纠结于我,你们五位王自己从中选一个不是更好么?”   “但是!”性格相比之下最为急躁的索卡尔抢着开口道,“能同时将威望和战力整合在一起并让所有葬式之钟将士都心服口服的,便只有您了啊!”   “而且即便您不承认,这也是亚西斯大人在临终前让所有将士们都听到的,全体将士都认可的律令!您胸前的这枚宝具不正是因为如此,才至战后一直正常运转至今的吗!”   “享受着将士们无言馈赠的您!为何要回避漠视吾等葬式之钟的存在!”   虽然吵吵咧咧的壮汉大有将场面推向剑拔弩张,让更多人侧目看过来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的是,索卡尔说的没错。   “……”   似乎是理亏般,拿着果冻正要放进篮子的女孩少有的陷入沉默。   烈焰行者残片,在这枚宝具中所维系的,联结艾斯德斯和五位王乃至于数万葬式之钟将士的存在通道,至今过去一百多年了,绝大部分也都还维系着没有散去。   在过去对抗天壤劫火时它们曾作为女孩的存在后盾而存在,而直到今天,它们也都在无时无刻的向艾斯德斯输送存在之力,让女孩只要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以最强姿态和任何敌人无止尽的战斗。   红世魔王显现于人世每时每刻都需要消耗大量的存在之力,而且越是强大的王,其徘徊留存于人世所需要消耗的存在量便越是惊人,这一点常识对艾斯德斯而言自然也是适用的,她如今能如此淡定闲适的行走于人世,正是得益于烈焰行者残片的存在输送。   但其实艾斯德斯对这些存在通道的解除与否是没有约束力的,只要作为提供存在一方的当事人自己愿意的话,这由点滴汇聚成山海的数万存在通道完全是可以被自行解除的,但百年过去了,包括九垓天秤残存的五位王在内,几乎没有解除这些存在通道的红世使徒。   从这一点而言,自来到天道宫起便单方面关闭了通过存在通道向自己联系的可能,厚脸皮享用这些存在补充至今的艾斯德斯,的确是亏欠了这些忠心将士们太多了。   “呼……”   “你说的没错。”闭眼后再睁开,一向习惯于“以(物)理服人”的女孩心中自知无法反驳,于是转过身来。   自百年后重逢至今,她终于算是第一次正眼看三位王了:精气神都不错,而且能感觉到他们比百年前更强大了。   “但是自那场我和亚西斯之间出于各自利益而结成的交易无疾而终后,现在的葬式之钟对我而言没有使用价值,这也正是我离开的原因。”   “如果以得失来衡量的话,似乎我才是那个拼尽了全力,却得不到实物兑现的人吧?”   没人可以厚着脸皮剥夺忽略女孩在百年前那场大战的功绩,葬式之钟如今全员对艾斯德斯的信服推崇不单单是凭着对亚西斯个人威望的信服,更是她亲手实打实打出来的。   重伤佐菲,玛蒂尔达,格杀极光射手和三柱臣,正面对抗天壤劫火,可以说没有女孩的话,这尊中世纪最强的使徒军团或许早已覆灭也不为过吧。   “请不要如此否定我等存在意义……“   "只要您愿意,吾主啊……葬式之钟将成为您全新的盾与剑……”   用作乌利克姆米这番表态结束语的,是三位王再次单膝跪地。引人注目的恭敬动作。   “呵,硬要这样说的话,可以啊——”   用不怀好意的天蓝眼眸审视着三位王,在思考少许后,艾斯德斯说出了一个看似无理到极致的条件。   “所谓的壮举,也就是你们上一次的行动最终目的,其实是亚西斯的个人私欲,这一点我说的没错吧?”   在三位王将头颅低到更低的无言中,艾斯德斯淡淡开口。   “那么就像追随亚西斯那样,这次来满足我的私欲吧。能做到这一点的话,统率葬式之钟也不是不可以。”   “帮助我——成为红世魔神如何?”   (③42967465)   ps:出差中,这章是断断续续这几天在宾馆码的……   然后……我卡文了……怎么处理艾斯德斯和夏娜的关系,以及原著U2和夏娜的关系呢……蛋疼   然后是推书   《格雷姆少女之旅》   宇宙=细胞;根源=亚克夏记录=细胞核;克苏鲁生物=细菌和病毒   神在制作人类的时候用了泥土,人类用泥土制作人类是制作出了格雷姆(魔像)。宇宙的外面有无数个宇宙,同样,也有无数个自己。她们都是我的灵魂碎片。这是一个补完自己的灵魂的故事。 第七章 风定   "如果这是您的意志。"   出乎女孩预料的是,这番听起来不可理喻到极点的要求却并没能让伊路亚尼卡犹豫太久,或者说,只是在咀嚼消化完艾斯德斯所说的内容后,便很痛快的接受了。   “那么,葬式之钟全体将为您而战……”   “……”   在双方对视良久后展颜一笑,女孩眯起天蓝色眼眸玩味道。   “看来葬式之钟的情况很糟糕。糟糕到极点了呢。”   “怎么会!至今为止我们和化装舞会但凡有交战,可几乎都是大胜!”   “虽然有很多弟兄都散去了,但只要主人您回归的话!这都不是问题!”   将人类形态显现为彪形大汉的索卡尔嚷嚷道,艾斯德斯充满莫名意味的目光扎在他身上就仿佛是带刺荆棘缠身般,让他总有种莫名受辱的不甘感。   “看来问题就在这里了。让我想想……”   纵使包装的何等冠冕堂皇,这支以亚西斯个人私欲为行动方针的军团在亚西斯身死后也必然会面临一个问题,即,葬式之钟再也没有一个让所有成员都认可的,战斗亦或是存在下去的理由了。   轻则战斗意志颓丧,重则濒临自我瓦解,想必三位王会特意找到自己,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而且葬式之钟和化装舞会之间还结下了血海深仇,亚西斯在临死前悲恸的绝望呼喊曾响彻整个布罗肯山,将仇恨的种子就此撒下。这必然会为失去战斗理由的军团成员们找到一个无序曙光。埋下躁动混乱。   “之所以一定要请我回去,是因为单凭你们,单凭现有九垓天秤成员的威望已经无法整合压制离散且躁动的军团了,对吗?”   “吾主……正是如此……”   被女孩用一席话语点透事物关键,窘迫不已的伊路亚尼卡苦笑道。   “葬式之钟和化装舞会的仇恨是绝无可能调和的,而这支狡诈到令人作呕的军团更是自战后便连同星黎殿一起躲藏起来,无论我们如何寻找都无法找到踪迹。”   “在这失去战斗理由,连仇恨的敌人都苦寻不得踪迹的百年时光中,很多葬式之钟成员都心灰意冷的离开了军团,他们有的回归红世,有的成为了自由者游荡在人世,诚如主所言,”离散“,这的确是最适合葬式之钟当下境遇的词汇了。”   “即便如此,携大战胜利的余威,葬式之钟这个整体也依旧是暂时牢固的吧?那么……是什么让你们再次不得不改变主意,寻求突破的呢?”   “就在十年前,化装舞会,这支令人作呕的军团重新让它的踪迹出现在人世了。”   面色一凛,老龙郑重道,“打着奉迎魔神祭礼之蛇回归的名号,纵使其有背叛友军的污名在先,化装舞会也还是吸纳了很多新的红世使徒加入,在这长达百年的沉寂后。和吾等葬式之钟再次碰撞在一起。”   “至今为止已经发生过数十场小规模的交战,而和三柱臣乃至于其高层干部的战斗也发生过不止一次,虽然在下层战力上基本以胜为主,但在高层决战上,我们和三柱臣之间总体而言是互有胜负,各自都占不到便宜的,这在无形中拉低了吾等天秤成员的威望,也使得军团成员更加躁动不安,将之一昧归咎为吾等无能。”   习惯了锦衣玉食便很难回归枯草野菜,特别是当其失去主人,只能暂时由原本作为高层的天秤成员名不正言不顺的去暂代,无法发布明确直白有效的命令,只是缘由于过去的仇怨而盲目战斗时,所有的失利便都会被无限放大了。   这尊军团不能再没有主人,更不能再没有存在和战斗的目标了。   在老龙的絮絮叨叨中理清缘由,女孩不由得一阵恍然。   事物的发展便是这么奇妙,艾斯德斯的确是因为自己的意志主动离开葬式之钟不假,但谁能想到这支过去睥睨天下的军团,竟会落得如今这般内部崩解的田地呢?   “葬式之钟需要您……需要您重新为这支军团指明方向,吾主啊……”   这便是三位王如此急着要找到艾斯德斯的原因了,因为再这样下去,葬式之钟很快就会陷入内部的互相指责,分崩离心和倾轧之中,无可挽回。   除开艾斯德斯,除开三位王面前这位曾带领整个葬式之钟数万将士硬撼红世魔神,不仅个人战力有目共睹,又名正言顺的亲口得到亚西斯认可委命的女孩外,腐蚀在这尊军团之上的历史遗毒,恐怕这世间已是无人能解了。   “呼……我明白了……“   “那么,我可以允许你们成为我前进路上的工具。”   不等三位王露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重新转身准备继续买东西的女孩慢悠悠补充道,“不过我这边手头上答应玛蒂尔达的约定还没有结束,估计还要再等个七八年吧。”   “再大的事情也得等到那孩子长大,等到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培养出来再说呢~”   没有留太多时间给三位王摆弄苦瓜脸,瞅了一眼得见四下暂时无人注意后,艾斯德斯张开手,在手心凝出一朵冰霜铸就雕琢的湛蓝玫瑰。   将存在火焰所显化的恐怖力量连同寒气一起精准的封锁在玫瑰体内,从而实现长时间保持稳定的效果,若是让无法感知存在力量的普通人类乍一眼看过来的话,甚至都不会想到这是由纯粹的寒气所凝结的玫瑰,而只会认为是普通玻璃制品吧。   “将这个作为我的信物带回去,届时我也会通过宝具告知全体军团使徒们,我决定在数年后接手葬式之钟领导权的事实。”   “只是数年时间的话对红世使徒而言可不算什么。如此一来,躁动应该就会暂时被压制下来吧。”   目睹欣喜不已的老龙将这朵玫瑰收下,艾斯德斯突然注意到,站在伊路亚尼卡身后的索卡尔似乎有些忸怩不安?   原谅女孩用这么一个别扭词汇去形容一位光头大汉吧,因为在艾斯德斯看来,面前这位将双手背在身后涨红了脸的魔王,他那一副夹着腿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咳……主人……索卡尔说他有东西要送给您。”   在轻咳一声后由憋着笑的乌利克姆米打破尴尬,本体为钢铁巨人的王在墨镜下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这是他很早就承诺过的事。“   “早在百年前,索卡尔就想把这个礼物交到您手里了。”   “哼,用不着你多事!”,反正伸头闭眼都是一刀,在被同伴直接捅破心思后,这位虽然自大自傲,但同样也拥有光明磊落一面的魔王突然单膝跪地,将一直都背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双手呈到女孩面前。   那是一把棕黑色的,鞘身遍布猩红云纹的刀鞘,从鞘身长度和鞘的开口大小来看,恰好与贽殿遮那是完美契合的。   “早年在主人刚加入九垓天秤时,吾曾经就对主人多次不敬甚至口出狂言,这把使用吾躯体制造的刀鞘坚硬无比,便用作歉意了。”   “恳请吾主收下。”   接过刀鞘,使用石造大树躯干所制作的红纹刀鞘在重量上甚至丝毫不会逊色于贽殿遮那本体,质感和强度都是当世一流,用作收纳这把大太刀倒也相配。   “记得自从上一把刀鞘毁于修德南之手后,你就曾说过要送一把刀鞘给我呢,要不是今天你主动提起,我都不会再想起来了。”   单手握持住刀鞘,横在身前端详着这把索卡尔的善意良久后,女孩嘴角勾勒出好看弧度: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好主意。   “正好可以用这把刀当做媒介呢。”   她再次将刀鞘递还回索卡尔手中,在王惊愕不解的目光中开口道,   “为它加持用于追踪定位的自在式吧。我会用我的力量将自在式隐藏压制住,使之暂时不起作用。”   “而当第二任炎发灼眼从天道宫诞生之时,我会将自在式的压制解除,届时——”   将之前一直由于谈话而忘了收纳的果冻轻飘飘扔进购物篮,再次将显现欲望切换,冰寒气势收敛一空的女孩,她的微笑如蓝宝石般无暇纯净。   “你们可以过来迎接我。” 第八章 赌气的夏娜   天道宫的夜晚,原本是没有星星,更没有月儿的。   经由自在法“隐匿的圣堂”来隐藏自身的移动要塞,在百年来至今都一直漫无目的的随机漂流在天空之上,风尘,雨露,一切一切的自然现象都会被阻挡在结界外,无论四季亦无论黑夜白天,这里永远阳光明媚。恍若尘世无垢仙境。   唯一能够赖以分辨时间变迁流逝的,大概便也只有在建筑物中央高处所耸立的阁楼顶端了:这里面安装的自鸣钟每过十二小时就会鸣动一声。   但艾斯德斯总觉得,一个完整的黑夜白天循环对夏娜的幼年成长是会更有好处的,所以在过去夏娜还是襁褓里的女婴时,她便花时间修改了“隐匿的圣堂”的工作模式,模拟出了黑夜白天的轮转。   因为无法显现完整的存在,女孩自成为红世魔王至今的一百多年来严格意义上都还是残缺的:她还没有掌握或者说诞生和自身存在欲望相映衬的,属于自己的独有自在法,不过幸好仅仅单凭个人实力去破解篡改“隐匿的圣堂”虽然麻烦,但也不是难事。   一来无所事事的艾斯德斯有的是时间,二来,目前红世亦或是人世,个人单体战力在她之上的早便是寥寥无几,可以说只有那几位魔神了。   所以在告别三位九垓天秤的王,在借助特殊的自在式联络媒介回到天道宫后,和地面一样,现在的天道宫也正是星夜时分。经由自在式伪装的月亮和外界一般无二,洒下一片银霜。   “应该已经睡了吧……”   在回到自己房间的路上先去一趟厨房放东西,想到早上离开时夏娜那撅起嘴不高兴,无路赛三连的赌气模样,艾斯德斯有些好笑,又有些头疼的摇摇头。   刻意装作无法言语,因为整天以白骨形态活动而被夏娜喊作“小白”的梅利希姆,和沉默寡言且“不近人情不懂女孩心”的威尔艾米娜,得益于这两位生人勿近者的反向对比衬托,因为存在显现的缺失而意外变成萝莉形态的艾斯德斯,一向是更加容易被小时候的夏娜所亲近,黏在屁股后面张口闭口叫“姐姐”的。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夏娜蹒跚爬步时喊女孩“姐姐”,懵懂学语时也喊女孩“姐姐”,看起来这都挺正常,但当两人这些年来身高差距被不断缩小以至于直到今年甚至明显被反超几厘米时,问题似乎就出现了。   和教授小夏娜战斗身法的梅利希姆,以及照顾日常起居的威尔艾米娜不同,因为乐得偷懒看戏再加上之前一直自认尚且太早,艾斯德斯更多的是扮演一种陪夏娜一同生活,但偏偏又什么都懂,什么都要指点啰嗦两句的万事通“大姐姐”角色的。   日常起居,做人常识,思维道理,红世和人世的历史,乃至于和“小白”战斗失败后的经验总结,总是和夏娜呆在一起,陪在夏娜身边悠哉悠哉的一同参与亦或是看戏偷懒,再时不时指点比划两句,意味高深的小露两手。艾斯德斯和夏娜之间的日常相处,大抵便是这样的奇怪画风。   陪夏娜一起吃饭,有时候心情好了也会亲自露两手,陪夏娜一起看书,陪她一起学习各种常识知识以及红世故事。陪夏娜一起洗澡打闹,但偏偏等到诸如小白传授格斗技艺,或者说无时无刻被小白偷袭时,等到被威尔艾米娜说教时,艾斯德斯又会被“挑”出来放过无视之,笑眯眯在一边偷懒观看。   这种奇怪画风在过去尚且能够和谐维持,但当两人身高乍一看去再也没有差别,估计随着年龄增长和身高的反超,这孩子心中也是在堵着气,导致再也难以维系了吧。   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一个“同龄人“指指点点,被同等化突然又差别看待,虽然这个同龄人地位似乎和小白威尔艾米娜一样。很神秘,看起来有很多故事。但明明和自己身高差不多,衣食住行穿着什么的也差不多,却每每都享有各种“豁免权”的话,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在艾斯德斯看来,现在的夏娜应该便是这么想,所以今天才和自己先是无路赛三连,又赌气不说话的吧。   “呼……吵着说为什么我就能离开天道宫不公平你也要跟我一起什么的……我也没法解释呀……”   过去离开天道宫采购通常是等到夏娜和小白开始练习格斗技艺时,艾斯德斯乘机溜出去,并买完东西就快速回来的,因为轮到女孩出去采购的次数这么多年来可以说少到可怜,再加上夏娜一向专注于学习格斗技艺的关系,倒也从来没有漏过馅。   但偏偏这一回因为和虞轩约了时间的关系而将外出时间改在了上午,偏偏夏娜又无意闯进了女孩房间,直接将正好在换衣服准备外出的艾斯德斯抓了个现行…… 然后兴高采烈起哄要一起出去的时候被威尔艾米娜抓个正着,面对威尔艾米娜一副艾斯德斯可以但夏娜就是不行的没商量态度时,夏娜炸毛了。   “真是头疼……用菠萝包哄哄这孩子……不行就再加上果冻特攻吧……”   夏娜是单纯的,从未离开过天道宫的她只是从身边几位老师口中听到了人世和红世的故事,听到了先代炎发灼眼的过去,便坚定的决定成为火雾战士,想要守护两界平衡了,这番不染纤尘的纯粹实在是让人着迷不已。   曾目睹玛蒂尔达过去的艾斯德斯知道,摆在夏娜面前的会是一条什么样的艰难道路,偏偏这孩子明明都已经懂了,却也还是坚定的,毫不犹疑的接受了。并为之在努力着。   这样的夏娜让艾斯德斯赞叹连连。也让艾斯德斯心疼不已。   所以和玛蒂尔达一样,她必定会成为一名传奇的火雾战士,无论结局如何,都会在历史上和旁人生命中绽放光辉,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吧。   突然低头掏出相思守魂玉攥紧,在端详片刻后,意味深长的艾斯德斯将玉石放回领口收好。   “吱~”   在特地去了一趟厨房将买来的食材放好后,手里拿着特地为夏娜买的菠萝包和果冻,艾斯德斯走回自己的房间。   虽然红世使徒生理上并不需要睡眠,但好歹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所以若是无事的话,艾斯德斯如今也是会到点就睡的。   将显现欲望切换为“守护”,现在的她可不是那位睥睨天下的葬式之钟领袖,而只是一位普通的,实力不甚强劲的红世之王而已。   女孩没注意到,随着一声因老旧木质门扉被推开而响起的吱呀声中,在她的床上,那被单下微微隆起的浅浅弧度里……   似乎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③42967465)   pS:推书环节   《不,我真是七剑传人》   少年拔出剑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咦……我的长虹剑呢?”   ……   “来者何人?”   “在下七剑传人,长虹剑主。”   “长虹剑何在?”   “……丢了。”   “呔!冒名顶替七剑传人也不装的像一点,快快受死!”   红发少年挥挥手中的狼牙棒,叹息一声。   “不……其实,我真是七剑传人啊。”   (③42967465)   ps:书中时常有开车及大量派发狗粮的情节,请书友在点进来前自备狗粮消化装置。 第九章 无路赛!   将果冻和菠萝包放在柜子上,再换掉衣服,艾斯德斯刚掀开被子钻进床,一只小小的,热乎乎的八爪鱼便紧紧缠了上来。   “夏娜?”   正是十岁年华,小萝莉的身子就像含苞的蓓蕾般还没有长开,上半身是简单的白衬衫,在手臂根处留有空荡荡的大大豁口。若是有心人稍稍探头往里看的话,便能看到大段雪白粉嫩,白里透红的稚嫩平原。   而下半身则是只穿了一件纯白胖次。胖次的边线紧紧勒进小萝莉的股侧肌肤内,随着两腿动作的加力而延展拉伸着,描绘出恰巧最符合这个纯真无邪年纪的颜色。   “停停停!别闹别闹。”   因为已经将连衣裙换下的关系,只穿了一身薄薄睡衣的女孩自然也是相当敏感的,她很快就从好闻的萝莉奶香,以及身体零距离接触的粘腻触感中判断出来者是谁,旋即在足以让任何被勒住脖子的常人感到窒息的力道下,反过来用双手努力扳住夏娜的脸颊,迫使她至少先从头部开始和自己拉开一段距离。   至于下半身和腰肢:艾斯德斯的腿已经被夏娜用双腿死死盘住了,两人身高现在又是几乎相等:甚至艾斯德斯还处于几厘米的劣势中,这导致女孩一时半会就像是被箍住一样,完全是动弹不得的。   夏娜平常夜里偷偷上自己的床两人一起睡,事实上在过去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唯独这次似乎小萝莉勒的格外紧,应该还是在生气吧。   “艾斯德斯姐姐,礼物!”   经由自在法模拟而出的月华银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渲染出一种致幻的昏暗感,就是在这样的朦胧夜色里,艾斯德斯看见夏娜正不开心的嘟起嘴,大大的灰色眼眸盯住自己,一头稍稍有些规模的黑发因为女孩的仰头动作而斜垂下来,美的像一首还未写完的,稍显稚嫩的诗。   当再过去几年的未来,当这首诗写完的时候,又会是何等如梦如幻的胜景呢?   “出门前对我发那么大的火,现在还敢找我要礼物吗?”   亲昵的捏住小夏娜的鼻尖,用力一揪,在夏娜因为发痒而险些打哈切的时候,艾斯德斯索性也不再挣扎,而是好笑的一挑眉,摆出没商量的架势。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明知道我很不高兴还偷偷出去了,总之都是姐姐你的错!”   用力的摇晃着脑袋,握紧的小奶拳像雨点一样落在艾斯德斯胸口,让艾斯德斯产生了,“啊,幸好现在的自己是平胸”这样的奇怪感慨。   痛自然是不会痛的,但总感觉若自己还是过去那般超级“聚人心”的话,再遇到夏娜锤自己胸口时画风会很别扭吧。   [波涛荡漾,让我们荡起双桨什么的……阿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   “我可是一直都在说可以带你出去的,但是威尔艾米娜不让的话我也没办法啊……”   “外出采购忙一天才回来的我现在已经很累了,就这样对我生气真的好吗?”   故意做出委屈的样子,艾斯德斯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浓烈,“说是我的错什么的……我也会很委屈哦”   威尔艾米娜当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当时被发现的艾斯德斯果断选择了做白脸,在夏娜兴高采烈一蹦三跳准备一起出发的时候,特意带她路过天道宫正门回廊,将唱黑脸的机会扔给了某位爱穿女仆服装的火雾战士。   而某位女仆也非常配合的接过了黑脸面具,“外面太危险了不能出去是也~”一顿语调平淡的死板宣告把夏娜一同外出的想法掐死在襁褓里。而当夏娜反驳说为什么艾斯德斯就可以的时候……   “她是她,你是你是也~”   记得当时狠狠用眼神剜了一眼艾斯德斯后,手里还拿着拖把的女仆是这样说的。输出效果爆炸。当时就让小夏娜面红耳赤的打出了无路赛三连,而快要迟到的艾斯德斯便在那时偷偷趁机溜走了。   “唔……”   本能的感觉到不对,但方及十岁的小脑袋又实在难以理解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之间微妙的弯弯道道,到头来被一口噎的无话可说后,夏娜干脆一低头整个人扎进她怀里,闷闷的不再说话。   “别再用脑袋顶我啦,再顶我要胸闷而死咯!”   身为红世使徒的艾斯德斯当然不会有诸如“窒息,胸闷”等等感觉,但这样配合若是能让小夏娜高兴的话,她也不介意这般扮演就是了。   “哼!”   在用额头顶了一会发现没有实质性效果后,轻哼一声的小萝莉松开死死绞住艾斯德斯的双腿,闷闷不乐的闭上眼一个人翻过身去,窝成一团背对着艾斯德斯。   翻身后还不忘将被子恶狠狠的全抢过去,这导致在浑身睡衣被绞的凌乱不堪,露出领口血色符文,就连腰肢也被卷的朝胸口翻起来露出大片春光后,女孩就连唯一能提供暖意的被子也都没了。   “你啊……”   看夏娜这幅气呼呼的样子,给她买的零食看来是撑不过今晚了。女孩有点可惜的摇摇头。   于是艾斯德斯起身离开床,在翻过身去的夏娜强忍住不回头睁眼偷看,又快要再也忍不住的边缘之际,将买来的果冻提在手里的她再度爬上床。   “给你,不准再生我的气了。”   果冻袋在她脸上晃来晃去,塑料制品随摇晃力道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在艾斯德斯看不到的地方,翻过身的夏娜露出得意笑容。很快又努力憋了回去。   “哼!无路赛!”   睁开眼一把抢过果冻,大胜利的小萝莉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因为想要继续努力维持住紧绷脸色,这导致她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就像苹果一样诱人可口。   待借着月色看清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后,夏娜微不可查的先是疑惑,再露出点点失望神色,“为什么不是菠萝包……“   “每次威尔艾米娜出去都会给你带菠萝包吧?我如果也带一样的东西,那岂不是太不用心了。”   “毕竟你可是我最~最~最最喜欢的小夏娜呢~”   “噗!艾斯德斯姐姐好恶心哦!“   终于被哄笑的小萝莉再也无法维持住紧绷神色,笑眯眯的眼儿弯成一弧月芽,煞是好看。   “总之这次就姑且原谅你啦!” 第十章 你的名字   沿开口撕开包装,因为太用力的关系,袋里数量并不算多的果冻登时便哗啦啦全撒了出来,凌乱的散在床上。   “这是什么?”   艾斯德斯闻言先是一愣,进而维持住平静深色,装作漫不经心道,“是果冻哦。”   “果冻?”   从小在天道宫长大,从未离开这座移动要塞半步的夏娜,她所认知事物的来源有也只有两种:一种是天道宫能亲眼看见的,一种是书籍里想象的。   自缚水盘里等待契约的红世魔神,艾斯德斯,小白,威尔艾米娜,在这样的封闭孤岛中长大至今,夏娜其实是很孤独的吧。   “就是平常你吃的那些水果,用……嗯……用一种水晶凝胶把它们封存在一起的食物,在天道宫外很受孩子们欢迎。”   “你尝尝看。”   “嗯,啊呜!”   掀开包装纸,手指头因为动作太快而沾上粘腻的果冻水,经过艾斯德斯刻意挑选过的尺寸大小恰好能被小萝莉一口吞下,而迫不及待的夏娜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在清甜的唇齿初体验中将透明胶状用力咬开,属于桔子特有的微酸便在口腔里绽放开来,让夏娜幸福的眯起眼睛。   “呜!好好吃!好清爽的味道!”   “和菠萝包比怎么样呢?”   靠在床头的艾斯德斯调侃道,自己特意挑的果冻和威尔艾米娜外出千篇一律带的菠萝包,她突然有了和某位女仆争一争的想法。   “菠萝包是世界上第一美味的!“,正在盘腿撕开第二个果冻盖的夏娜毫不犹豫回答道,进而又稍稍犹豫了几秒。   ”嗯……我想想……至于这个叫果冻的食物,嗯……姑且算作第三吧!”   完全犹豫在艾斯德斯不希望她犹豫的地方了,无悬念的完败。   “嗯?为什么是第三呢?”   “等我成为火雾战士出去游历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更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有趣的食物吧。”   “所以要提前预留好位置,因为是艾斯德斯姐姐的关系,才特意算作第三的哦”   "原来如此,真的是承蒙厚爱了。"   单手支住侧脸,将全身重量倚在后背斜靠的艾斯德斯,在微笑回应女孩的娇嗔之余,不由得怔怔出神。   就算女孩是孤独的,她也总是在坚定的朝向自己早已选定的道路彼方前进,从无犹豫彷徨的阴霾,像现在这般珍视身边人,前路永远伴着阳光。   [玛蒂尔达……你有了个不错的后辈呢……]   她突然回想起来那位英姿飒爽凛然的红莲女子,回想起她和她罗马城一役的死斗,回想起两人一起喝的酒。回想起最后带她飞上高塔天秤,明知即将死去却仍能和自己打趣的坦然。   “呵呵……交易履行的不错。你这家伙……倒是会偷懒啊……”   “姐姐姐姐!张嘴!“   “?”   “阿~”   就在女孩出神的时候,一道雀跃声音伴随着冲击性的重量压了过来,两人那几乎等同于没有的体型差再加上艾斯德斯走神在先,让思绪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女孩连同撞在她身上的夏娜一起歪倒滚在床上。   “你也尝尝!”   原来不知轻重的夏娜直接将她撞了个满怀,顺便将早就剥好的一枚果冻硬塞进了她嘴里。尚未完全褪去婴儿肥的手指头软软的,甚至杵进艾斯德斯唇舌间搅动了几下,在带出时拉出若有若无的丝丝银线。   “啊……多谢多谢。”   将不安分的小丫头箍在怀里,吞咽完夏娜特意分给自己的果冻后,艾斯德斯在心中终于下定决心。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呢……]   在九垓天秤成员找到自己后,在自己答应接管葬式之钟指挥权后,一些之前觉得时候未到的事情,现在似乎也应该开始了。   例如教授这小家伙点什么,免得在和自己分别后,在未来无尽的战斗和人生中吃亏。   “夏娜,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会叫做’夏娜‘吗?”   “嗯?”   夏娜仰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旋即摇摇头“不知道。”   威尔艾米娜和艾斯德斯似乎从她记事起便叫她夏娜了,而女孩也理所当然的把“夏娜”之名当做自己一生的名姓。   “名字是我起的,然后,是因为一把刀。一把你还不记事的小时候便很喜欢的刀。”   “那时候你经常攀着它咿呀咿呀的玩闹,后来因为担心它倒下来伤到你,再加上几乎不用,便收纳了起来。”   在夏娜疑惑的眼神中松开她,艾斯德斯起身走下床,踱步到一座立式的大衣柜前。   在经常换衣服的主柜旁边是一格常年被上锁,与主柜等高的侧柜,夏娜从未见艾斯德斯打开过,而她也很听话的从来没有问过。   “刀名叫贽殿遮那,我取了它后两个字“遮那”,为你取名叫夏娜。”   “哦哦……原来是这样。”   对夏娜来说实在是毫无代入感的解释,也不明白为什么艾斯德斯会说起这种事。   “不用奇怪。你很快就会见到它的。”   单手捏住挂锁用力一拧,原本在夏娜视线里坚硬且陈旧的古铜挂锁竟是发出“咔咔”破碎响声,进而在女孩惊讶好奇的目光中褪出真面目:原来所谓的挂锁是由冰霜结出,再经由自在式伪装成的。 “挂锁居然是冰块……”   夏娜这才想起她从未考虑过艾斯德斯的身份:随意引发常人所不理解的现象,和以白骨姿态生存的小白一样,难道艾斯德斯是红世使徒?亦或是火雾战士吗?   那么威尔艾米娜呢?她的身份又是什么呢?这让女孩心中莫名兴奋起来。   “艾斯德斯姐姐是火雾战士吗?”   “在未来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信手握住刀柄,沉重的贽殿遮那被女孩单手从柜内的黑暗里取出,几乎与现在的艾斯德斯等高的大太刀被单手横平,随意翻转端详着,在月华下闪出冷光,“前提是,你已经踏入那个有资格知道的门扉。”   ”弱者,是没资格知道太多的。“   “唔……”   在夏娜看来,现在的艾斯德斯姐姐有点不一样,似乎……格外的冷冽,也格外的严厉,格外冷漠一点。   有点生疏。也让她有点陌生。有点不敢再贸贸然随意拥抱亲近。   “噌!”   昏暗的夜色里有一道破空声响起,还没等夏娜看清是什么,月华下的冷光便被收纳一空,再定眼看去时,无鞘的森冷大太刀便被黑底红纹的刀鞘所收纳,将冷兵器所特有的杀意敛尽,多出几分神秘典雅。   提着刀施施然走到夏娜面前,站定后将贽殿遮那顿在床边立直,艾斯德斯直接松开手,任凭太刀随重力朝夏娜倾斜倒去。   “呀!”本能的想要尝试接住这把刀,夏娜却发现这把沉重的冷兵器根本不是当下才十岁的自己能接动的,被重力压着随刀柄一起朝后倒去。   “好重!”   即便有柔软的床垫作为缓冲,女孩也被压得感受到一股窒息感,阵阵金属冷意隔着刀鞘的木纹传导过来,让夏娜打了个寒蝉。   “果然对现在的你还很勉强呢……”   前者拿在手里轻若无物,而后者连斜靠都无法承受住重量,虽无言,但夏娜亦是感受到艾斯德斯想要传达出的意思了:那是名为“资格”的含义。   在气馁之余,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冷和委屈。不明白艾斯德斯突然的态度转变。   被夏娜视为姐姐般亲近的艾斯德斯似乎在传达一种意思,即,她和她之间是不同的。   “睡吧,今天已经很晚了。”   将压住女孩导致她难以动弹的贽殿遮那拿起扔在一边,再把闷闷不乐的女孩抱住一起睡倒在床上,艾斯德斯为两人盖好被子。   “嗯……”   夏娜很想问艾斯德斯这番举动是要表达什么,但刚才所积累的疏冷陌生和强弱差距感却成了最大阻碍,让她几次偷偷睁眼看着闭眼不语的艾斯德斯,几番欲言又止。   ”从明天起,我来教你剑术。“   过了很久后,艾斯德斯终于再次开口,言简意赅。   于是愈发积累的生冷疏离感被清扫一空,听清话中背后含义的夏娜在被窝里一把抱住艾斯德斯连连点头,眼眸里泛出喜意。   ”嗯!“   (③42967465)   ps:怎么感觉新卷的吐槽什么的少了一大截,,,,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好慌…… 第十一章 明里暗里   “叮~”   一声悦耳的轻响,双手套着隔热手套的樱发女仆将微波炉打开,面色专注谨慎的将早餐端了出来。   “嘶……”   先是铝箔纸被撕开的响动,再然后是流质体被分倒入三个瓷盘的咕嘟咕嘟声。   “…………”   刚过早上七点,在她身后饭桌上坐着的是艾斯德斯和夏娜,两人的双脚一起悬空时不时扑腾着,节奏看起来相当协调一致。   硬要说这对娇小“姐妹花”有什么不同,除了最为明显的发色相貌外,大概便只有两人的神情差异了吧:一个是将今天当成无数个普通早晨之一而习以为常,甚至还在小声哼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歌谣。心情非常好。   而另一个,似乎对今天的速热早餐相当不满。   “我记得……我不是买了麦片,牛奶还有面包火腿么……”   特意为小家伙精挑细选了富含营养的健康早餐,特意放在冰箱里最显眼的地方,结果威尔艾米娜居然还是千篇一律的用速热餐包加热了事。   “以前买的还没有用完是也。”   拉开两人对面的木椅坐下,同样的,威尔艾米娜面前也摆了一盘速热食物。   “另外,今天是马铃薯炖肉是也。”   对身边两人明里暗里的不对付习以为常,夏娜乖巧的坐在座位上闭眼双手合十,她的手里还捏着一把调羹。   “我开动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女孩拿起调羹大口啊呜起来,头上的呆毛随啊呜声晃来晃去。   白天的夏娜通常会穿着一身嫣红旗袍,出自女仆之手的一体旗袍不仅在大腿根处的两边开的很高很高很高,就连常规旗袍惯有的长袖亦是被一口气修剪到腋口,用威尔艾米娜的话来说便是“这是战斗力高的人穿的衣服,在古东方也有穿着这种衣服能完美灵活战斗的强者。”   看着夏娜小屁股在扭动间每每不经意露出的纯白胖次,再看着小女孩腋下凉飕飕完全无法遮掩的贫瘠风景,回想起威尔艾米娜第一次拿这种款式衣服给夏娜时信誓旦旦的表情,艾斯德斯只能说“我信你个鬼”了。   怎么看都只是为了满足女仆自己的恶趣味吧?要知道现在的场景任意换哪一位萝莉控看见了可都是会鼻血狂冒幸福升天的。   至于艾斯德斯的话,威尔艾米娜倒是知趣的没有拿这种恶趣味旗袍来招惹她,记得在最开始还被小夏娜以不公平为由抗议嚷嚷过一段时间。后来也就和两人之间其他的那些“差异”一样,不了了之了。   和夏娜这身处处走光的旗袍不同,艾斯德斯今天身上穿的是一身相当修身的简单白衬衣,和女孩现在束成单马尾的一头天蓝色发丝相映衬,清爽而不失可人。   昨天换下来的纯白连衣裙现在正和夏娜的衣服堆在一起等着某女仆去洗,对于穿衣这一块,艾斯德斯一向来是乐得省事。有什么便穿什么:她在过去可是一件黑白军服穿万万年没变过的。   现在她住的房间在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用途,当艾斯德斯打开衣柜时,里面竟然整整齐齐叠放好了一年四季都适合女孩穿的各类衣服,从常服到衬衣再到睡衣一应俱全。   现在想想,应该是戈比达给莲南希留的房间吧。   “大早上的吃这种东西实在是……嘛……也不是第一次吃就是了。”   挑起满满一勺土黄色半凝固体放进嘴里,甜腻的汤汁混杂着土豆碎和肉碎一起不断刺激味蕾,让艾斯德斯不悦的皱起眉头。   餐餐都只会用各种速热的半成品来做饭,因此完全没必要对威尔艾米娜的厨艺报以期望,这么多年来都是这样度过的。   或许正因为明明买了自认为更好的,现在摆弄着调羹的艾斯德斯才会意见那么大吧。   “算了……明天的早餐我自己动手吧。另外午餐也是,不然等你的速热包吃完,我买的牛排也该全坏光了。”   “给你们露一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记得前世还是普通人类的时候,自己在出租房也经常做点简单的东西吃,现在重新学的话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随你高兴是也。”小口挑起调羹的威尔艾米娜慢条斯理道,仿佛连多看艾斯德斯一眼都欠奉。   “那就这么决定了。”   对女仆的不合作也不反对态度习以为常,艾斯德斯也没有和她多商量的意思,她只是通知而已。   两人之间本就是血染生死的仇敌,要不是出于玛蒂尔达请求的话,现在的两人更是毫无在一起共处的可能。   在威尔艾米娜看来,艾斯德斯是红世使徒,是敌人,是杀死玛蒂尔达的凶手,是未来绝无可能走到一起的陌路人。就连教导养育夏娜这一份需要共同承担的责任,她都在心中提防不已。生怕后者夹带私货,带歪宛如白纸般纯洁干净的夏娜。   和暗恋着梅利希姆的复杂感情不同,威尔艾米娜厌恶艾斯德斯,也讨厌艾斯德斯,如果实力足够的话,她更不介意在未来夏娜出师后找机会杀死艾斯德斯,这份敌对感情绝不是百年来的平安相处就能消弭的,艾斯德斯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不在意,也懒的在意罢了。   只要不实质性招惹到她的话,谁会介意弱者的哀鸣呢?这只是点点令人愉悦的喧闹杂音罢了。   “吃完饭上午记得去书阁看书,昨天都已经耽误了,今天不能偷懒是也。”   在早餐快到尾声时女仆开口叮嘱道,只是这一次,夏娜没有如往常一般脆生生的答应,而是扭头看向艾斯德斯。面带希翼。   “从今天开始,我会在上午教她剑术,看书时间就移到下午或晚上吧。”   捏在女仆手心的调羹下意识猛地捏紧,陶瓷制品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咔”声,在体表裂出数道裂纹。   夏娜自然是对这等异动毫无察觉的,在听到艾斯德斯对威尔艾米娜的这番话后,兴奋的小女孩早就直接跳下桌子,噔噔瞪跑向艾斯德斯房间了。   “和刚才做饭一样,我这也是通知。”   无视威尔艾米娜阴晴不定的面色,艾斯德斯从椅子上跳下来,神色玩味,“这么多年来,我的确一直刻意在回避对她的直接教导,但这不是我在顾忌你,只是我自己认为时间还不到罢了。”   “要知道教导夏娜成长的委托一直都有我的一份,你不会忘了吧?”   “还是说……需要我帮你想起来?”   只是话语落毕,房间里的温度便猛地下降好几度,点点霜寒将桌上残余的食物酱汁冻结。仿佛有幽蓝火焰燃烧。   而回应这份幽蓝冰寒的,是女仆指尖燃起,随瞳孔一起明灭不定的樱色火焰。   “艾斯德斯……”   “万条巧手大人有何指教?”   “………………”   这番剑拔弩张的对峙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将贽殿遮那兴冲冲在地上拖过来的夏娜便将僵持打断。嫣红色的娇小身影闯入冰寒和火焰交织的临界点内,让双方气势同时一窒,进而快速收敛一空。   霜寒,樱焰,统统消失不见。   只穿着旗袍的小女孩一冲进房间便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咦,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只是刚才开窗吹进来的晨寒罢了,不用在意。走吧,去庭院我来教你练剑。”   “哦~那我先走一步!”   用比刚才还要快的速度拖着贽殿遮那冲出去,欢呼雀跃不已的小女孩很快就不见踪影,只剩下摇晃着的门扉,和转过身慢悠悠朝门外走远的艾斯德斯。   “艾斯德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连一贯的口头禅都没有说出来,可想而知女仆现在是有多么紧张气愤。“如果你但凡对死去的玛蒂尔达,对她付出心血的委托还有半点诚信的话!”   “呵,她是火雾战士,我是红世使徒,敌人之间,毁约很正常吧?”   轰然爆发的樱焰拖拉着缎带砸向娇小女孩,势大力沉的猛烈贯砸足以毁灭大部分红世使徒,却在即将砸到艾斯德斯的前一刻被涌动的冰霜冻结,碎裂一地。   两位强者存在火焰碰撞轰击的余波涤荡开来,原本是注定会将这间客厅毁灭成废墟的恐怖冲击,但却在爆发前被一层瞬息弭生的薄冰挡住,反复回荡出沉闷轰鸣。   薄冰均匀覆盖在房间内大大小小的所有物件上,锅碗瓢盆,窗户家具,甚至是粘着在地面上的微尘,虽然只有薄薄一层却宛如浪中礁石般巍然不动,将冲击轻松抵御住。   什么都没有被波及到,除开此刻漫天散落的樱色火粉和冰晶,方才的战斗就像从未发生。   只是一招交锋,前者怒发冲冠,后者却连手都懒得抬起,高下立判。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撤去冰霜,没有回头的艾斯德斯继续朝外走去,背后死死凝视住她的女仆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几欲噬人。   “放心吧,虽然立场上是敌人,不过,私下玛蒂尔达也算是我朋友。”   “好歹,我也是和她一起喝过酒的。”   人已走出门扉,如同回荡在耳边的低语让心力交瘁的威尔艾米娜露出苦笑。   这是艾斯德斯服软?还是她一直在故意挑衅戏弄自己呢?   完全不知道,到头来只能装作无事发生般,女仆开始收拾碗筷。   “一直都是让人厌恶的家伙是也……”   “完全赞同。”   她的契约魔王,“梦幻冠带”蒂雅玛特附和道。   (③42967465)   ps:嘛,现在的女王人设就是如图所示啦,其实对于把女王写成萝莉形态咱也是很忐忑的。   另外……明明我已经尽量在写的轻松搞笑一点了阿。。。。。怎么还是无槽可吐…… 第十二章 偷袭   信步走出厨房不远,在穿过幽深的回廊后,艾斯德斯便又看见了夏娜:小家伙正靠在立柱边,双手撑住膝盖小口喘气,看来即便是在地上拖行,贽殿遮那对她而言也还是太沉重了。   细碎的阳光穿过回廊缝隙洒在小女孩身上,一如碎金晶莹耀眼,让女孩白嫩脸颊上滴落的汗珠仿佛都闪着光芒般,透出象征健康活泼的淡淡晕红。   “好慢啊!”   在看到艾斯德斯的身影后连忙直起上半身,努力调整着呼吸节奏,夏娜不满的张口喊道。   “是你跑的太心急了吧。”   然而艾斯德斯却并没有继续朝夏娜走过来,而是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随意找了根立柱靠好。   “?”   “艾斯德斯姐姐?你在等……”   疑惑的话语尚未说出口,从身后某处窜出的恶风便让夏娜登时噤声,看也不看身后,小女孩直接单膝跪地,凭本能让自己整个身子矮了下来。   “嗖!”   白骨迅速刮过发丝所割起的烈风会让人有种失衡的受压迫感,就是在这样的压迫之中,躲过第一轮攻击的夏娜整个人低身朝前翻过一圈,在尚未调整好姿势前连忙转身双手合并成掌,挡在自己的小腹前。   她已经看清了袭击者是谁,和内心中的猜测无二,身披淡紫色破披风的白骨一击不成便快速变幻攻击方式,由挥拳转为单膝撞来。狠辣而凌厉。   若是被撞实了,死不死晕不晕是后话,会吐出隔夜饭是肯定的了。   “唔!”,剧烈的打击疼痛感在夏娜掌心绽开,娇小的身躯亦是在白骨重击下噔噔瞪连退数步,最后一屁股蹲狼狈的坐在地上,她只觉自己的双掌都一时间没了知觉。   但这一式膝顶却远不是终点,在撞开夏娜防御后,踏前欺近的白骨自上而下压出一击利落直拳,这次,瞄准的依旧是腹部!   见势不妙的夏娜连忙朝远离白骨的方向侧身翻滚开来,但就像是能够提前预知事情发展一般,当小女孩翻滚之势已成而无法再临时更改时,原本被躲开的直拳突然朝夏娜侧滚的位置用力挥摆开来,像是古旧钟表的垂针般荡过。   “唔……”   被摆拳抽打的整个人翻滚出去,摔在地上的夏娜痛到连额头都渗出了细密冷汗,像是虾米一般捂住小腹无力动弹。两只小腿轻轻抽搐扑腾着,似乎那样能缓解疼痛一般。   幸好长廊经常有被威尔艾米娜打扫,倒也没积累太多尘土,这算是对夏娜唯一的怜悯吧。   自始至终偷袭的节奏都被白骨牢牢掌握着,从最开始的背后挥拳偷袭再到膝撞,直到最后的直拳变招,一步错步步错的夏娜和往常无数次被偷袭的经历一样再次落败,而且这回只是被动接招,连像样的反抗和拆招都没有。   最令人羞耻的是,最后看起来就像是夏娜主动在翻滚中露出脆弱的肚皮,主动凑过来给小白挥中一拳般,尴尬可笑。   获得大胜的白骨低下头颅,仿佛是想要扶起面前痛到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女孩,又将视线转向夏娜身边斜靠在立柱上的贽殿遮那死死凝视着。最终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将半个身子藏匿在阴影里,似笑非笑的艾斯德斯。   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转过身,在“咔咔”的骨头响声中慢慢踱步,渐渐走远。   等到夏娜口中的小白,也就是“虹之翼”梅利希姆走远后,艾斯德斯这才走到小女孩面前,施施然蹲下身。   “被小白偷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一回输的这么狼狈吗?”   虽然两人如今的外在体型几乎毫无差别,都是娇小玲珑的萝莉,但身份经历乃至于实力的不同,便注定了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会是何等模样。   “魔神显现”艾斯德斯,这就是女孩现如今通传两界的红世真名,它最初是由布罗肯山山脚下仰望的红世使徒们,从他们口中被敬畏着念诵出来的。   在那时,明立下战斗征服碾尽和守护欲望的女孩晋格为王,硬撼天壤劫火,滔天声威就宛如新的红世魔神显现人世一般。   大战后两界公认的最强红世之王,亦是中世纪最大军团葬式之钟现如今的唯一领袖,种种传说和光环加诸于身,相比较于现在连火雾战士都不是的小女孩,艾斯德斯就像那云端上的天穹。   所以在夏娜面前时,艾斯德斯永远都会是教导者,引导者身份。这一点不容逾越。   “…………”   看到夏娜依然在缩成一团不说话,艾斯德斯伸手捞过女孩的小腹,将她搂抱起来,轻轻拥靠进自己怀里。   “嘶……”,小腹被搂住按压的抽痛感让夏娜痛的倒吸一口凉气,别过头不去看艾斯德斯,点点羞耻的红晕在女孩脸上泛开涟漪。   “怎么?连嘴巴也挨打了吗?”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姐姐是笨蛋笨蛋笨蛋!”   猛地扭过头用力瞪视着艾斯德斯,在半晌后,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夏娜将自己藏进艾斯德斯怀里不愿抬头。   “笨蛋!”只剩下因为嘴巴贴紧衬衣而产生的闷音。和透过薄薄衬衣呼在艾斯德斯胸口的湿热。   是骤然遭受打击出丑了,还是因为本来非常好的心情被小白破坏,亦或是单纯的身体疼痛呢?   微微皱眉,顷刻后又舒展开来,天蓝色眼瞳平静如水。艾斯德斯将手隔着旗袍捂在夏娜小腹上,有规律的轻轻按压着,帮助小女孩舒缓疼痛。   十岁女孩的温热小腹软软的,旗袍的衣料阻隔并不会阻碍触感传递,反而会将之无限放大,糅合成丝织物特有的暧昧。被按摩着发出舒服轻哼,夏娜干脆整个人软倒躺在艾斯德斯怀里,低头哼哼唧唧的不给后者看到她的脸。   并非当事人的艾斯德斯没法知道女孩家家的小心思,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等,等到夏娜自己调整好情绪。   夏娜会调整好自身情绪的,她是被她捡回来于命运的路口相交汇的,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注定会成为火雾的伟大之人。   “因为……太兴奋疏忽四周了……”   良久后疼痛感减轻不少,夏娜抬起头,张口将生硬的低语从艾斯德斯怀中传出,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不服输的倔强,眉角还残余有小腹疼痛导致的抽搐。   经由白骨发起的偷袭从来都不是第一次,就好像约定俗成般,只要夏娜离开用于起居的室内,偷袭事件就随时会发生,但如今天这般一边倒溃败的,艾斯德斯却的确是第一次见了。   以往的夏娜也会失败挨揍,但其实本体为九垓天秤成员的小白从来都不会用绝对力量去碾压欺负夏娜,在小白的刻意压制下,双方起码能有来有往的打过一会,让夏娜稍稍挣扎反抗一段时间。   “还有呢?”   “最初被从背后偷袭时,不该直接蹲下向前翻滚躲避。”   “对”,用指节轻敲女孩额头一下,艾斯德斯把夏娜从怀中放下,走到立柱前将贽殿遮那单手提起。   ”无论是多么让你兴奋开心的事都不要忘记观察四周,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疏于观察四周会导致你的反应慢一拍。但这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在受到袭击后,你没有及时把你的节奏调整过来,双手并掌挡膝撞?今天是你没挡下来,若是挡下来又该如何进一步进攻或者反击呢?要好好考虑这一点,考虑我说的节奏问题。“   ”记住,永远都不要把战斗的主动权交给敌人。”   在夏娜似懂非懂的可爱表情里,锋利无匹的大太刀悍然出鞘,发出“噌”的一声剑啸,于阳光下耀眼夺目。   “嘛……毕竟你也还小。将今天挨的揍好好记住吧,同一个坑不要跌倒两次就行。”   在夏娜未察觉的间隙于手心绽起自在式的光辉,将刀鞘重量减轻到常规程度后,艾斯德斯转而直接扔给夏娜,被后者小心翼翼的接住拿好。   用索卡尔本体制造的红纹刀鞘在重量上甚至丝毫不会逊色于贽殿遮那本体,若是不经过特殊自在式减轻重量的话,单凭夏娜十岁女孩的体力可是万万做不到正常拿取的。   等到夏娜契约成为火雾战士以后,红世契约自然会赋予她远超常人的气力,所以现在完全不需要考虑锻炼力量这种问题,应当更多的把重心放在教授剑术和攻杀技法上。   凑巧的是在战斗和杀伐上,艾斯德斯自认第二的话,两界可没几位敢称第一。   “直接拿刀还太早,先用刀鞘练手吧。”   紧接着像是变魔术一般,艾斯德斯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卷粗布条,开始有耐心的,一道一道厚厚的缠在贽殿遮那刀刃上。将金属冷光藏匿于粗糙的青灰之中。使这把大太刀远远看去就像是布棍一般。   将“布棍”扛在肩头,在艾斯德斯身后跟着的,是因即将得以迎接全新未知事物而兴奋紧张的夏娜。   “走吧!开始练剑!”   (③42967465)   ps:嘛……总之还是谢谢各位读者老爷的吐槽了。。。。其实咱只是害怕单机。。。唔……算是小小的任性吧…… 第十三章 剑术教导   “我的剑,与其说是剑术,倒不如说是杀人经历和经验。”   ”因此跟在我身后学习的话,会很辛苦。“   利用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神经反应力作为后盾,再将即便是生死相错也能保持绝对冷静的非人思维化作统御杀伐的缰绳,在攻杀中思考博弈,在权衡中取胜,就战斗技艺和剑术方面艾斯德斯从未经历过系统培训,但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她和那些出于温室的花架有着绝对区别。   小时候在北境独自猎杀危险种,长大后作为帝国大将军征伐四方,再到现如今和各路强者战斗直至升格为红世使徒,一路走来的女孩之所以少有败绩,正是因为她善于用”绝对冷静“来思考,来发现胜机。   诚如她方才教导夏娜的那样,只有将自己作为猎人,将战斗节奏和主导权永远握在手心,方为胜敌根本。   “劈砍,挥斩,挑,刺,戳,削,格挡防御。若是将剑术每一式都拆分开来的话,最基本的招式便是这些了吧。”   “我先给你一个个演示一遍,首先是劈砍。”   被粗布包裹而锋刃尽敛的大太刀高举过艾斯德斯头顶,在越过某个界限时,握住剑柄的十指猛然发力,悍然劈下。   烈风在夏娜的惊叹声中扬起,荡过四面八方的罡劲将整片草坪都吹拂的东倒西歪。艾斯德斯并没有刻意压制力量,而是以红世之王的存在高度来催动气力,劈出这一式刀光。   她要让夏娜看清,未来所要面临的修罗庭院是何等模样。   “不要认为用全力劈砍就代表杀伤力,要始终在心里放把标尺。”   在棍尖即将触碰到草尖而实质性劈砍到草坪的前一瞬,悍然下劈的动作戛然而止,将最终动作定格的艾斯德斯宛如雕塑般,方才引动狂风的恐怖气势消弭一空。   “衡量自己需要用多少气力来发动攻击,衡量自己需要留下多少气力来应对未知,衡量自己在发出攻击后该进一步跟进什么动作,这把标尺的作用就是如此。”   有样学样的将刀鞘举过头顶,为自己发出“哈”的一声轻呼算是加油打气后,夏娜也紧跟着一刀劈下。   只是普通人类的十岁小女孩自然是不会在攻击时引动烈风的,因为用力过猛的关系,收不住力道的刀鞘直接劈进草坪里,鞘尖在地上磕出一个小小缺口,翻出草下的点点泥土。   “不光如此,学会完美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也是很重要的。”   “你也不想因为破坏草坪被威尔艾米娜训斥吧?“   反握住夏娜双手,为她细心的纠正好握刀姿势后,艾斯德斯对面露思索神色的夏娜叮嘱道。   既能全力而发又能在千钧一发时完美收敛攻势,这番看起来简单实则无比困难的收放自如,是在经历过无数生与死的钢炼后方才得来的,经由命运和时间所馈赠给艾斯德斯的无上财富。   所以她现在并不会苛责夏娜,小女孩需要时间成长,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接下来是挑,不同于长枪长棍,大太刀的挑击更适合作为连贯技艺中的一环出现,在半防御或者需要逼迫对方露出破绽时它会很有用。而若是单独贸贸然在近身交战中使用的话,很容易导致你自己空门大开。”   “我会把它和挥斩刺击组合在一起,仔细看好了。”   在地上捡起三片不远处菩提树落下的落叶捏在手心,在考虑一小会后,艾斯德斯还是选择了先把缠在贽殿遮那刀刃上的布条解开。   方才缠布条是担心伤到夏娜,但有些东西若是全部以“布棍”形式来演示的话,似乎又少了点味道。   [等到练习对战时再缠上也行……嘛……总感觉自己有点言行前后错乱呢……]   摇摇头,在心中为自己这番反复不定的关心则乱而感到好笑后,艾斯德斯扬手将这数片落叶扔向天空,屏息提神。   “唰唰唰!”   锋利的三式斜斩将三片树叶各自精准割开,在空中毫无凭依又轻盈无比的枝叶本绝不可能被常理刀光斩中,但当刀光的速度快到极致,甚至如同刀身拖拽着它划破空气所引起的波动本身时,一切似乎又理所应当。   也就是说,这三式挥斩快到超过空气流动,也就是树叶逃逸飞散的极限速度了。   再然后是一式挑击,刀刃挑过被分成两段的六片残叶中间,刻意稍稍放慢的刀速引出向上翻滚收纳的气旋,将残叶卷动着朝上升起。向艾斯德斯希望它流动的方向汇聚。   “如果这是敌人的话,这一式挑击便是伺机为逼迫对方露出破绽而出。”   “最后是……”,天蓝色眼眸专注的观察着落叶翻飞走向,当六片残叶在空中翻滚着隐隐勾连成线时,瞅准这瞬息一闪而逝的机会,快若惊雷般,单手抵握剑端的艾斯德斯将贽殿遮那猛地刺出,如流星横坠。   “绝杀!”   “喔~~~~”   钉住立柱的刀刃于刃尖绽出蛛网般的裂痕,但这远不是令夏娜目瞪口呆的直接原因,真正让小女孩为这番神乎其技的暴力美学而张口惊叹的,是叠在一起被刃尖钉进立柱的,被剁成十二小段的树叶。   拔出钉在立柱上的贽殿遮那,看着夏娜小心翼翼的将粘着在立柱上的树叶剥下,又仔细确认完数量的确是十二枚后,艾斯德斯笑道,“感觉如何?”   “太强了……原来姐姐这么强吗……”,在经历完由衷的惊讶和赞美之后,夏娜露出兴奋和期待,以及无比认真的庄重严肃,“我也会努力的!”   摸摸小女孩脑袋,接下来的时间艾斯德斯又把其他大太刀的招式拆分开来,以最原本简单的姿态给夏娜演示了一遍。   “劈砍,挥斩,挑,刺,戳,削,将这些基本招式先练习到身体本能程度,再通过实战对练学会将它们组合起来,配合身法以及一定的技击技巧,最后你所要达到的,应当是拥有适合你自己的战斗风格。”   当然,这些拆招全都是以红世之王的力量层次演示的,也就是说纵使夏娜将这些招式从姿势乃至于精气神都完美练习到百分百复刻,也绝无可能打出艾斯德斯这般刀出风雷动的压倒性气势,只会是牙牙学语的杂耍。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哪怕是练习,艾斯德斯也希望夏娜明白她未来所可能遇见的敌人最强会是何等状态,明白今天的教授,未来的战斗,都绝不是小孩过家家的儿戏。   从血与火中锻炼得来的杀戮美技,教授于他人时也必将掺杂着腥风,绝无取巧可能。   “照着我拆分的招式先练习熟悉下。初学的话,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嗯!”   看着夏娜开始一板一眼的照着自己教的招式认真挥舞刀鞘,艾斯德斯点点头,独自朝菩提树走去。   这株菩提树下的阴凉是夏娜最喜欢呆的地方,当然,也是艾斯德斯最喜欢的清净地:不远处就能看到神色专注练习着的小夏娜,再加上时不时有微风徐徐掠过,相当惬意。   剑术的修炼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先让夏娜慢慢熟悉这些被拆分的基本招式,至少要做到如同本能般融会贯通,在这之后她会亲自和夏娜对练,用实际战斗让她快速成长,届时才会是真正的重头戏。   闭上眼,通过红世契约的力量,靠在树边的艾斯德斯在心中开始呼唤她的契约火雾,雷欧奈。   在想到恋人时,女孩唇角勾出温暖浅笑。   [忙里偷闲,正好也有两天没和雷欧奈聊过了呢……]   (③42967465)   ps:总感觉这种带女儿的日常比之前的战斗情节更难写了呢…… 第十四章 这可是常识   "和虞轩的约会怎么样呀~"   在心中呼唤着雷欧奈,穿透菩提树叶的微醺阳光在草地上点出一颗颗摇曳金粒,柔风吹过,让人昏昏欲睡。   “把我亲手送上门,你就不怕我被人拐走?”   伸了个懒腰的女孩没好气说道,直到险些睡去才在脑海中听到雷欧奈回应,想来对方刚刚应该很忙吧。   “嘛……怕也没办法吧,我只是贫民窟出来的一介平民,可不敢对帝国大将军的私人作风问题指指点点哦~”   “不配合的话会被抓走坐牢吧~哈哈~”   虽然一如既往的在随口打趣,但还是能从话语间的痕迹里听出来丝丝慵懒,像是想打哈欠又打不出的猫咪一般,很可爱,也很让人心疼。   “这几天……工作又加重了吗?”   “这段时间其实也还好,葬式之钟和化装舞会的冲突烈度稍稍收敛了一点,也就省的我们天天充当事后救火警察了。”   “葬式之钟么……在那天见完虞轩之后他们找到了我,然后,我准备把天道宫的事情完结后就回去接管这个军团。”   在艾斯德斯答应未来可以接管葬式之钟军团后,这支茫然无主的军团便也找到了主心骨,体现在行动方针上,就是更加谨慎有序,不再胡乱和化装舞会产生冲突和战斗,而是选择潜伏起来,等待艾斯德斯到来了。   这绝不是偃旗息鼓,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感觉葬式之钟的行事风格最近有点变化,不再到处胡乱攻击化装舞会。成员的精气神也拔高了一大截呢。”   ”总之万分感谢葬式之钟新主人的怜悯,让小女子可以稍稍空闲一下呢。“   仿佛能看见雷欧奈便站在面前冲自己明媚阳光的大笑一般,艾斯德斯对两支军团冲突烈度降低的结果并不感到奇怪,但让女孩讶异的是居然无意间让雷欧奈工作轻松了一点,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那……怎么还是会睡眠不足呢……别告诉我你又在通宵看那些肥皂剧什么的……”   “主要是昨天夜里啦,突然碰到一个从未听过的红世使徒小团体,一出现就把附近一个将近千人的小镇吞食一空,造成的扭曲已经大到需要调律师出面的程度了。”   能从恋人的碎碎念间听出满满怨气。看来这就是导致她睡眠不足的罪魁祸首了。   “欧洲地区的大部分战力都调去应对预防两支使徒军团的潜在战争风险了,而且这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杂鱼里面居然还有一位很棘手的王,指派普通火雾去只会是送死。”   ““猎人”法利亚格尼,记得是这个名字吧。手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宝具先不提,还抱着个玩偶燐子说一些根本听不懂的怪话,总之是很恶心的家伙啦。”   “所以是为了格杀这位王才休息不足的咯?”   “没有,他手上奇奇怪怪的宝具太多了,所以到最后也只是杀光了他的手下,反而让最大的鱼逃走了。”   “哦?居然能从你手里逃走,这可真是稀奇了。”   对这位猎人居然能从雷欧奈手中逃脱而感到惊奇,艾斯德斯调侃道,“一定是电视剧看多手软眼花了吧~”   “去死啦,整天呆在天道宫偷懒度日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那么和偷懒的在下相比,今天的雷欧奈大人也辛苦了呢。”   “哼哼,你知道就好。”   火雾战士的实力通常会取决于契约魔王本身的力量高度,以及人类和红世使徒两者的存在契合度, 单从这两点考究的话,雷欧奈实力在火雾之中可是当之无愧的一流。   艾斯德斯本身就是红世最顶尖的魔王,而因为红世契约力量而得以使用女孩存在火焰的雷欧奈原本亦不是弱手,再加上她手里的百兽王化腰带,寻常魔王在她手下可扛不住三招两式。   “煌狮“雷欧奈,"震威之结手"佐菲手下头号强者,这便是百年来雷欧奈亲手打出的,被两界各方共同承认并敬畏的名号。   最有趣的是不知道是因为帝具作用还是个体特殊性,雷欧奈的火焰颜色居然是和她发色相衬的煌金之色,虽然内里本质依旧是出自艾斯德斯力量的冰寒深蓝,但单从气息和外表来看的话,可没人能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也就是说除开虞轩和大战中幸存的几位九垓天秤成员外,没人知道雷欧奈是艾斯德斯的契约火雾,就连对她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的佐菲·萨伯利淑也不知道。   对外雷欧奈只是宣称她的契约魔王不爱说话,在没办法时才让艾斯德斯偶尔借相思守魂玉露两嗓子敷衍了事。比过去那位“寡言”还要寡言。   “那个……虞轩的事……”   不远处的夏娜早已将所教授的拆分招式认真演练过一遍又一遍,并发出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哼”“哈”声,而在这期间,有一句没一句随口拉扯着的两人可谓是天南地北无话不聊,一如她们过去百年来那样。   渐渐的,又再次聊到了虞轩。   “不是开玩笑,我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好狡猾,你才是直接当事人吧?“,雷欧奈像是撒娇般的娇嗔道,“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没有直接拒绝,而且……我鼓励了她,暗示她可以更进一步。”   “诚然我也为此而感到了甜蜜喜悦和期待,但是,老实说我也是有点紧张忐忑的吧……”   在雷欧奈变相的将决定权交给艾斯德斯后,她自己也在期待着什么吧?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在感受到虞轩的炽热后,她自己也很难再去轻易说放开了。   所以当面对虞轩卑微而小心翼翼的主动进攻时,她没有拒绝,变相被动的点头同意了。   “哈哈哈哈哈……你以前直接在演武台把我铐起来打晕带走的气势哪里去了?居然会感到紧张,还忐忑哈哈哈……”   “都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别告诉我你面对感情还是个雏鸟哈哈哈哈!”   雷欧奈爆发出哄堂大笑,似乎还能听到拍桌子的声音,估计在欧洲那边已经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吧。   “喂……”,艾斯德斯一脸黑线。“别闹。”   “嘿嘿,好了不闹不闹了“,花了很长时间才努力收敛住狂笑,在此刻雷欧奈连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听起来相当滑稽。   ”咳咳……所以说啊……硬要问我想法我也是很为难的,毕竟人家不光曾经是我上司,也是我和你的救命恩人呀。”   “我只能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然后,在心里给某位可怜的贫民窟女杀手留点空间,别有了新人忘旧人就好啦。”   “我的帝国大将军~~~”   意外于雷欧奈的豁达随性,但很快,艾斯德斯又想通了缘由。   千年帝国里本就有三妻四妾的传统,出生于帝国下城区的雷欧奈对此自然从小便耳听目染,而且最关键的是,正如小狮妹自己说的,虞轩既是她的上司也是她的挚友,更是她和艾斯德斯两人的救命恩人。   种种复杂感情铺垫在先,雷欧奈会这样想似乎也就不奇怪了。女孩的担忧也似乎显得有点多余。   “我明白了,如果你是这样想的……”   心中念头一片通达,艾斯德斯只觉就连身边的风都更清凉了几分,不由得惬意的眯上眼。   “对了,女儿养的怎么样啦?”   “开始教授她剑术了,今天正好是第一天。”   “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啊,整个火雾界都在期待她的诞生呢。”雷欧奈老气横秋的感慨道。   "一样,我也很期待。"   在谈到夏娜时,艾斯德斯悄悄睁开眼偷偷看过去,只见全神贯注的小女孩正练习到前刺这一项,浑然不觉有人在观察她。   单脚踏前一步呼喊着口号,夏娜每每在发力挥动手臂时,都会无意间从旗袍的缝隙中走光露出一抹胖次的纯白,至于绷紧的细嫩大腿什么的更是走光走到一塌糊涂。让视力敏锐如艾斯德斯这般只能失笑不已了。   [威尔艾米娜的恶趣味可真是……]   “所以千万要小心呀。”   “?”   “小心什么?“   雷欧奈突然摆正的谨慎态度再加上刻意压低的腔调有种莫名蛊惑感,让心觉不妙的艾斯德斯连忙追问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嗯,很危险,我担心某位炎发灼眼杀手的抚养人会日久生情,最后告诉我女儿变成恋人,来一出自产自销什么的。”   “呼……”,被调侃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击,艾斯德斯索性赌气不再说话,而长时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戏剧性效果,只换来突然寂静下来的诡异气氛后,雷欧奈在一分钟后果断选择了主动投降。   “咳咳……开个玩笑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懒得和你计较……”   “哎嘿嘿,都知道将军大人宽宏大量嘛~”   又是一番你侬我侬的闲话后,雷欧奈突然主动提及到一件事。一件只要两人有时间便每天都会做的,关乎到未来甚至是生死的事。   “那个尝试……今天还要做吗?”   “嗯……今天也试试吧。” 第十五章 潮汐   悄悄为自己布下驱人和降低存在感的术式,艾斯德斯仰头看向头顶,在怔怔凝视头上菩提的摇曳碎金良久后,深深长呼出一口气。   “雷欧奈,谢谢。”   “又来,我们之间哪需要再说谢谢呢。”   雷欧奈的声音柔柔的,像是隙风般撩人且微醺。   艾斯德斯和雷欧奈,这对恋人之间的存在方式是特殊且唯一,不可复制的双生奇迹:只有将完全相斥的相反存在分割开,将守护或者战斗征服碾尽存放于雷欧奈体内,艾斯德斯才不会消亡于欲(yu)望相悖,而同样的,只有通过红世契约得到艾斯德斯存放的存在后,早已将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掏空成空壳的雷欧奈才不会死亡。   这道看似稳固的链条是相辅相成的,但凡缺了其中之一,所导致的结果都只会是两人一起死亡。   而艾斯德斯现在要做的尝试便是暂时从雷欧奈那里取回属于自己的全部欲望,这是和通过相思守魂玉切换存放于雷欧奈体内的存在欲(yu)望完全不同,且凶险万分的概念。过去以及此刻两人的每一次尝试,都无异于刀尖上跳舞。   “嗯,我知道,但无论多少次。”   “我都会说的。”   将身上穿的衬衣褪下,再脱去内里贴身的胖次叠好垫在草地上,艾斯德斯此刻已是赤身裸体,完全暴露在微风中的幼小娇美身躯仿佛闪着瓷白光芒,美的让人心悸。   没办法,将存在取回后她的身体便会恢复为成人少女体型,胸围更是会从只见两点嫣红的飞机场变回成过去的人心无比伟岸,若是不乖乖提前脱衣服的话,现在穿的这身衬衫只会被撑烂,不光毫无意义,待会夏娜问起来更是麻烦。   红世使徒是诞生于欲(yu)望的造物,其表现于外的相貌体征也会随存在欲(yu)望的不同而改变,所以当艾斯德斯取回她的全部存在后,她的体型便会恢复为在布罗肯山巅定格下欲望之时的瞬间,恢复成她最强,也是最完整的姿态。   “那么,我开始了。”   完全取回自己的存在对艾斯德斯而言其实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因为这本就是属于她的,被红世规则承认的东西,所以只是心念一动间,女孩的身体便开始以不符合常理,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如同将人类女性10到20岁的成长过程放快无数倍般,只见艾斯德斯的冰蓝发丝开始变的更加纤长,四肢伸长生长出矫健而不失女性柔美的肌肉,胸围更是涨到用手都遮掩不住的程度才堪堪停下,像是含羞的花骨朵在盛开。   在身高最终恢复定格为成人状态的170厘米后。这番变化才宣告结束。   若是说刚才赤身裸体的小萝莉是幼嫩娇美的艺术品,那么现在的艾斯德斯便是一朵彻底盛开绽放的热辣玫瑰,便是维纳斯女神,让人只是看一眼便会迷失在这冲击性的无双美丽中吧。   然后下一秒,艾斯德斯唇角溢出努力吞咽却完全无法来得及吞下的鲜血,夹杂着点点深蓝火粉涎落,她的身体更是不可抑制的颤栗起来,在忍受着莫大痛苦。   那是完全对立的存在欲(yu)望被强行收纳在一起后,开始互相倾轧攻杀的体现。就像在烧沸的热油中滴入水一般。现在艾斯德斯的体内就是战场,而她根本不会有机会看到开战的双方打出胜负。   因为早在那之前,她的身体便会崩毁死亡。   “雷欧奈,你感觉怎么样?”   “有看到什么吗?”   虽然痛苦无比,但恢复成少女姿态的艾斯德斯还是努力用自然闲适的口吻在脑海中向雷欧奈询问道,她不想恋人为自己太过担心。   “和以前一样,昏暗的天空下是海,我看见潮汐翻出纯白浪花……潮汐的尽头是黑色……和看不到尽头的深渊……“   ”然后……“   雷欧奈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因为她知道她的恋人正在承受远比她要大的多的痛苦。“因为失去存在填充而感觉身体空荡荡的,但似乎又依旧剩下些什么,像是……”   “像是倒光瓶中酒后酒瓶里会残留空气一样……似乎很合理,但又觉得不应该如此。”   “呼……你这边是老感觉,我这边也依然是一无所获啊。”   少女只是取回自己曾经亲自定格下的欲望,这番天经地义的举动除了因欲(yu)望相悖而让她痛苦外,并不会让她有什么意外感受或者收获:就红世使徒的完整性而言,她本该如此。   “FUCK!”   为什么失去存在填充的雷欧奈没有当场死亡呢?这一点就连艾斯德斯本人都无法理解,但这一定和雷欧奈此刻脑海中看到的心像有关,毋庸置疑。   当存在完全抽离的一瞬间雷欧奈就立即死亡,这才是符合红世契约常识的惯例,这一点雷欧奈早已从虞轩那里旁敲侧击确认过无数遍,但发生在小狮妹身上的怪事却也是真实的:成为空壳的雷欧奈并没有当场死亡,而且她看到了过去从来未曾见过的心像景观。   “要zhao出来为什么会这样才行啊……”   “嗯。我也觉得虽然不会死亡,但总归太奇怪了,这样不是好事。”   “但是,似乎完全做不到呢……”   已经不仅仅是唇角,就在这交谈的短短一会儿,少女便就连眼睛和口鼻都开始渗出可怖的鲜血,天蓝色眼眸染上鲜血的红,她的躯体更是出现凋零现象,自四肢五指开始破裂成碎片散开。一如风吹过沙画。   眼下唯一可行的突破点便是艾斯德斯继续维持取回全部存在的状态,好让雷欧奈能继续观看这番心像景观直到zhao出线索为止,但是做不到,她的身体不允许,这和意志力无关。   “三十秒!!!!!!”   终于在嘶吼一声后,再也无法坚持下去的艾斯德斯通过相思守魂玉将战斗征服碾尽欲望还了回去,重新存放于雷欧奈体内。   痛苦感当即消弭无踪,而她的身体也在分秒中内重新褪回光溜溜的小萝莉状态,可惜的长叹一声,她从屁股下面抽出压出些许褶皱的胖次,慢条斯理穿上。   紧接着是套好衬衣,再系好纽扣重新靠回树干上,若不是草坪上还残余有点点深蓝火粉外,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了何等凶险之事。   “今天只能这样了,比上次多了一秒,也算是进步?”   “嗯。今天的艾斯德斯小妹妹也很可爱,不痛不痛哦!”   失笑出声,心知恋人是在安慰自己,艾斯德斯没好气道,”我又不真是小孩。“   ”嘿嘿,明明就是嘛。“   (③42967465)   ps:超超超大的一个伏笔,有人看出来吗?   然后不是咕咕咕啦,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没时间更新,前段时间闲一点所以每天都有更新,就是这么简单哦喵。   咱不是全职,这本书完全是因为爱好才开书的,所以当工作实在太忙的时候也没办法啦。都写了两年了,咱虽然更新不稳定,不过不用担心,不会太监跑路的23333   另外别吐槽这一章莫名其妙的括号以及拼音,要吐槽就吐槽舒克的沙雕无敌弱智智障垃圾废物敏感词系统吧 第十六章 惊喜礼物   依旧是没有头绪,毫无收获的一次尝试,虽然自过去以来早已尝试过无数次,也失败过无数次,但艾斯德斯还是依旧没有习惯这种茫然无措的颓感。   要说唯一的进步,大概便是她能够在取回全部存在后忍受坚持的更久一点了吧,今天是三十秒,而第一次的时候,甚至只有四秒而已。”   “那今天就这样啦,待会佐菲还有事要找我,总之等到你在天道宫的事情结束了,记得第一时间来欧洲找我啊。”   “我好想你。”   “嗯。”   以一句简单却饱含情意的轻语结束和雷欧奈的对话,艾斯德斯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像泥鳅一样从树干上滑倒下来,舒服的躺在草坪闭上眼。   只是借用艾斯德斯存放于她体内的存在来催动帝具百兽王化战斗,所以无论女孩是否切换存放于其体内的存在欲望,对雷欧奈的战斗力其实都没有太大影响。过去是帝具使的雷欧奈,如今一身战力也是和百兽王化息息相关的,艾斯德斯的存在欲望只是媒介和开启大门的钥匙。   这是雷欧奈的情况,而对艾斯德斯而言呢?若是能找到完美解决她身上存在冲突的方法,她的战力会更上一层吗?   女孩不知道。   当下在使用守护欲望显现时,战力大打折扣的她大约只相当于一位偏向于非战斗欲望的红世之王,属于高不成低不就且偏下的尴尬位置,而切换成战斗征服碾尽的话,她的战力会恢复成至今为止她所曾达到的巅峰状态:也就是在布罗肯山定格下欲望的瞬间。   战平玛蒂尔达,重伤佐菲,格杀化装舞会三柱臣,此时女孩拥有的力量才真正算是与她的红世真名“魔神显现”相匹配,堪称当世最强。   至于将欲望全部显现出来的话,一来是最多只能如今天般坚持三十秒,而且是非战斗状态,二来,她从未感觉到自己因显现全部欲望而更强了,也没机会尝试去以此状态战斗。   艾斯德斯自己明白。这样不够,远远不够。   因为无法完整显现的关系,她从未觉醒并诞生属于自己的独有自在法,她其实和雷欧奈一样,一身的战力也系于恶魔之粹。系于这流淌于她体内的血液型帝具。   “艾斯德斯……还有个大敌在等你啊……”   “最终BOSS什么的……”   自百年前布罗肯山和天壤劫火一战后至今,原时间线的艾斯德斯便再也不曾和她联络过,但女孩明白这并不代表便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而且必须加以警惕,早做准备。   等她获得自由找上来时,以守护欲望去显现战斗自然是必死无疑,而切换成战斗征服碾尽的话,对方在此道上走得比自己更加狂热纯粹,更是占不到任何便宜。   而且对方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神明”:她篡夺了祭礼之蛇一半权能,若没有她出手帮忙,女孩早死于天壤劫火那一战了。   “打完这一仗我就回老家结婚咯~”   按照眼下自身条件的话,届时除了战败去死外似乎没有第二种结果。但至少这是未来可见的光明正大之战斗,比在那个已经成为过去式的所谓主神手里要好太多了。   “艾斯德斯姐姐?你在嘀咕什么?”   头顶突然一暗,紧接着夏娜脆生生的疑问便传入耳中,艾斯德斯这才发现原来她早已无意间信手解除驱人的自在式了,所以小丫头才能找到自己。   “只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剑练的如何了?”   话音未落,当即便是一阵恶风贴着女孩脸颊呼过,原来为了更有成效的证明自己,明显尚处于兴奋状态的夏娜竟是直接挥舞着贽殿遮那刀鞘在艾斯德斯脸上横扫而过,若不是艾斯德斯以自己惊人的反应力猛地让自己脑袋压紧松软草坪再沉下去一点的话,鼻尖都得被削掉一截。   “看,是不是很有气势!”   “呼!哈!”   差点闯了大祸的当事人犹不自知,还在一边呼哈呼哈的挥舞着刀鞘,虽然怎么看都只是小孩子乱挥舞棍棒过家家,但似乎也有那么点味道。   夏娜学什么都很有天分,从这一点便能够看出来了。   “气势不错,不过还要再多加练习。”   视线眺向远处的钟楼,根据上面钟摆显示的时间来看正好已是到午饭时间,也难怪夏娜会找过来了。   “走吧,去吃饭,下午我就不干涉你了,去找小白对练吧。”   将身边贽殿遮那当做拐杖撑起身,艾斯德斯打了个哈切,一副要睡觉的慵懒模样。   “给你个盼头如何?当你自认为练习够了的时候就可以向我发起挑战,什么时候你能用刀鞘在战斗中碰到我了,我就允许你换用贽殿遮那来练习剑术,而未来若是你表现足够优秀的话,这把大太刀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这就涉及到另一个考验了。”   听到女孩这句话的夏娜双眼一亮,当即悄无声息的后退一步,让自己恰好藏进了艾斯德斯视线死角,面带跃跃欲试的坏笑。   ”嗯!我会努力的!“   看起来动作和方才胡乱挥舞的试招一模一样,夏娜双手握住刀鞘用力劈下,劈在女孩身侧的空气中。但又在刀鞘末端即将点在草坪上之时猛然收力偏转方向,并未真正斩到绿草,而是径直朝艾斯德斯后腰砸去。   没有先前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呼和声,看来夏娜已是存了刻意偷袭的心思。而且这番猛然收力偏转的手法虽然粗糙,但竟是和艾斯德斯方才演示的如出一辙,很快就被夏娜学以致用了。   “想法不错,手法也学的很快。但是……”   “心太急了哦~”   只是轻飘飘的单脚踩地旋身,在差之毫厘的躲过刀鞘砸击后,艾斯德斯手里原本正当做拐杖的大太刀以手心为轴灵活翻转一百八十度,刀柄抬起对准夏娜脑袋用力一磕。硬度超过钢铁的木质刀柄磕在人类头盖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痛!”   小丫头当即双手抱头蹲防,手里的刀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痛到眼泪汪汪。   这一下太突然了,而且艾斯德斯可没有留情,除开没当场脑震荡外可以说是啥都有了。   “偷袭的想法很不错,但下次若是要偷袭的话,请选择好时机,而且——”   将夏娜捂在脑门上的双手扳开,能在手腕上看到肉眼可见的微微淤红,这是用力过度扭伤手腕的表现,“待会记得找威尔艾米娜处理一下,还不熟练的话,就不要逞强。”   “这样只会未伤人先伤己。”   “嗯……”   气鼓鼓瞪视着艾斯德斯,半晌后,夏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轻轻点头,重新站起身捡起刀鞘。   “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第十七章 午饭二三事   和夏娜一起向厨房走去,还没来得及推开门,艾斯德斯便闻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今天的味道有点不一样。”,身子前倾嗅了嗅,夏娜疑惑道。“威尔艾米娜在做什么呢……”   紧紧闭合的门缝中不断透出油烟味,肉制品焦糊味,洋葱和青椒的辣味,还能隐约听到女子一连串根本停不下来的痛苦咳嗽,明显是被呛得不轻。   “嘶……”   倒吸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艾斯德斯急忙推开门朝里面冲去,“我特意买的牛排!”   也由不得她不着急,要知道在里面忙来忙去的火雾虽然喜欢以女仆自居,在家政方面也确实做得不错,但唯独厨艺是个例外,否则又何必拉着她们天天吃速热食品呢?   如往常一般用微波炉加热速食袋可不会弄出这种味道,这股肉被油煎焦糊的气味,再加上家里只有她昨天买了洋葱回来……恐怕……   “喂!你在搞什么鬼!”   用力推开门后,一股更加强烈且肉眼可见的醺蓝油烟便挤成团爆涌过来,仿佛被扎破的气球终于找到宣泄口般,一道无形大手朝女孩猛推着,让艾斯德斯原本前冲的动作登时一滞。   连忙闭眼屏息半晌后才勉强睁眼。艾斯德斯感觉整个厨房都是雾蒙蒙的,像极了百年前布罗肯山硝烟弥漫的战场。   “呛的这么厉害还不开门开窗通风,你死了我可懒得埋你!”   至于夏娜,这机灵的小丫头一见情况不对便早就猛退十几步跑远,现在正躲在透气的格窗边小心翼翼朝门这里鬼头鬼脑窥视。   “大惊小怪。”   满身油烟味,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女仆面上闪过可疑红晕,随后又淡定如常道,“正好等会可以吃饭了是也。”   明明艾斯德斯自己说了明天亲自下厨做牛排在先,而且威尔艾米娜也口头答应了下来,但现在这只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的女仆却自己先动手了。还关上门窗鬼鬼祟祟不想让人知道。   她不是从来不下厨只会用微波炉加热功能的吗?是故意找茬,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要给艾斯德斯一个惊喜?   好吧,从两人那表面和平实则恶劣无比的糟糕关系来看,女孩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锅中煎好的牛排虽然有点焦,但至少还没有脱离常理范畴,那么这么大的呛鼻油烟和焦糊味是……]   天蓝色眼眸开始滴溜溜乱转,试图在这方寸之地找出犯罪证据,而在感觉到背后有两道锐利的视线在戳人后,威尔艾米娜整个人偷偷向左边挪了一点。想正好把垃圾桶挡住。   但这又怎么能躲过一位红世之王的视线窥探呢?仅仅是被完全挡住前漏出的分秒间隙,艾斯德斯就从垃圾桶中看见了空荡荡的牛排盒,以及好几块宛如克鲁苏神话产物的黑色不明固体。还在渺渺的冒出青烟。   “完了……全搭进去了……”   脸上保持淡定微笑,艾斯德斯在心中发出哀嚎,她知道,她特意挑的牛排已经全报销进这一餐,以及地上的垃圾桶里了。   “威尔艾米娜……”   就在艾斯德斯暗自神殇时,悄咪(mi)咪后溜进来的夏娜从桌上拿起一块洗过的餐巾,架起板凳跑到女仆边上,踮起脚贴心的帮她擦了擦汗,“天天吃速热也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很方便的呀。”   小女孩脸上的关切让她看起来宛如天使带着温暖晨曦降临身边,但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扎心,“第一次看威尔艾米娜这么狼狈。我都吃了一惊呢!”   仿佛能看见女仆本就僵硬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而艾斯德斯的心情也随之莫名好了不少,甚至还想愉快的哼点什么。   “…………”   “去坐好准备吃饭是也。”   “嗨~”   在和夏娜一起坐在桌上等过一小会后,透着焦黑的三盘牛排被威尔艾米娜端上餐桌,分放在三人面前。   切下一块放进嘴里,以莫大的意志咀嚼吞咽下去后,艾斯德斯吐槽道。“十七分熟,满分。”   焦黑的牛排表皮用刀叉切下去竟然发出了“咔咔”脆响,像是在切薯片一样。再配上那微微发黑的颜色,实在是令人惊悚莫名。   但味道却也凑合,不是说它好吃,而是在做足了赴死心理准备后,它的味道糟糕程度反倒没那么夸张了。就好像做生意时心里做好了要亏一千万的准备,但实际只亏了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大致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是说了明天我来吗……怎么今天自己先动手了?”   现在看来垃圾桶里的那几块就是实验牺牲品,端上桌的已经是二次改良版了,若是吃进嘴里的是那几块克鲁苏风格固体,恐怕现在艾斯德斯已经嘴里冒着白烟失去意识了吧?   “我有权利处理放在厨房的食材是也,明天你要动手的话,麦片和面包还在。”   “嘁。”   同样在咔咔声中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佯装镇定的威尔艾米娜皱起眉,身体微微颤栗,和艾斯德斯相比女仆自然是依旧未超出人类身躯范畴的。所以她吞咽起来也要更困难的多。   而在看向夏娜,看清小女孩努力装作不难吃的艰辛模样后,原本坚定的心终于只针对夏娜出现动摇。   至于艾斯德斯?抱歉爱吃不吃。   “我去给你热点别的东西吃吧。”,女仆说着便要起身。   “不用了不用了,这可是威尔艾米娜的心意,我一定会吃完它的!”   “才第一次做就这样了,威尔艾米娜的手艺很棒!”   为了证明不难吃,夏娜又狠狠切了一大块塞进嘴里,紧接着被刺鼻的焦糊味苦到头顶呆毛直抽搐。藏在桌下的两只小脚绞在一起坐立难安。   刚过十岁的小女孩虽然会经常傲娇,发脾气,耍横不理人,但其实早已分得清谁是真心对自己好,谁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了,内心更是澄澈如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不会因为成人惯有的自尊心而去别扭害羞遮掩什么。   在夏娜看来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哦,那个天天偷袭她的小白勉强也是吧。   刚才对威尔艾米娜的补刀也好,现在的生疏安慰也罢,都是小女孩内心最真实无华的想法。既好笑,也弥足珍贵。   “嘛,味道还行吧,对于初次下厨者来说。”   于是会心一笑,艾斯德斯昧着良心做出总结。 第十八章 初踏足   “我已经把你的新房间整理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搬到珈蓝殿过夜是也。”   所谓的珈蓝殿便藏在天道宫最深处的大型神庙,由于不曾将现代化家电普及到那里,故在最深处,这座神庙使用的依旧是原始火把照明。   在百年前的大战时期曾是髓之楼阁所拥有的秘宝“自缚水盘凯那”存放处,在将玛蒂尔达送到布罗肯山巅后,不善于战斗的王曾藏匿于此,被暗之水滴撕碎格杀。   而今藏匿在“凯那”之上,藏匿于珈蓝殿深处的,是红世赫赫有名的魔神天壤劫火。也是夏娜未来的契约者。   “是你的想法,还是亚拉斯托尔的意志?”   手中刀叉的切割动作停滞下来,依旧看着面前餐盘的艾斯德斯没有抬头,但能听出来的是语气已是不知不觉凝重几分。   认识并接触天壤劫火,在将女婴捡回来至今的第十个年头终于是走到那一步了。这对夏娜而言至关重要,容不得马虎。   在这之前小女孩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未来要成为火雾战士,不曾见过自己未来的契约魔王,只是在书本中了解过红世的故事,每天日复一日的锻炼着体术,若是以初学者而论,可以说是连入门都算不上。   看来在艾斯德斯开始教授夏娜剑术后,威尔艾米娜这边也加快了日程,正式决定要夏娜踏足并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呵,挺巧的。”   特意急着挑这个时候让夏娜开始接触天壤劫火,是担心自己给夏娜灌输太多不利于火雾战士的观念思想吗?亦或是巧合?   毕竟从立场而言女孩和火雾之间本就是敌人,不提变相死于自己之手的玛蒂尔达,确定死于艾斯德斯手里的火雾战士更是不知繁几,对方会如此提防戒备也理所应当。   虽然会令艾斯德斯不舒服,但也能够理解。所以女孩并不会干涉什么。她有自己的想法。   在艾斯德斯看来,她只是在履行和玛蒂尔达之间的交易罢了。   “夏娜已经十岁,是时候让她更深一步的踏足红世彼方,了解自己未来所要面对的事物了。”   “无关巧合和其他,这是我和天壤劫火共同商量的结果,以后的每个夜晚她都会和她未来的契约魔王住在一起,提前感知存在之力,熟悉火焰的力量。”   “天壤劫火也会教授她一些火雾应有的常识和知识,这对她很有好处是也。”   虽听不出来纠葛于两人之间的弯弯道道,但能隐隐听出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即将得见什么,夏娜的双眸此刻都亮了几分,两只小脚在椅子上来回踢踏着雀跃不已。呆毛一抖一抖宛如接收到神秘电波的天线。   “那么,我没意见。”   只要对夏娜没坏处的话。即便是真的在针对她个人搞小动作,艾斯德斯也不会在意。所以很干脆的,女孩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伴随着艾斯德斯的赞同语定,还没等威尔艾米娜有反应,夏娜便抢先欢呼起来。   “噢!”   但是很快又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对艾斯德斯问道,“那我以后还能来你房间一起睡吗?”   “还有威尔艾米娜……”   在过去,夏娜有时候会在深夜抱着枕头从自己房间溜出来,抱着艾斯德斯或者被威尔艾米娜抱着一起入睡,用小丫头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种感觉很温暖很舒服,她很喜欢。   下一秒,夏娜看到威尔艾米娜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虽无言,但已表达出坚定的拒绝之意。   “既然正式决定走上火雾的道路,就不要再任性是也。”   反观艾斯德斯呢,早已放下刀叉的女孩嘴角噙着笑意。对因女仆拒绝而不开心嘟起嘴的小丫头表示了欢迎。   “我倒是不介意的,如果你到时候还愿意偷偷溜过来的话。”   在艾斯德斯看来这种小事无关紧要,随夏娜开心就好,至于届时是否会让某魔神不悦的话。   这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了。   …………   按照最开始主动应诺的,饭后的下午是属于夏娜和小白的对战练习时间,和往常一样,艾斯德斯会独自呆在不远的菩提树下旁观,算是一种变相陪伴。   在知道夏娜即将正式认识天壤劫火后,她本决定先悄悄找这位自战后便不曾相见的大魔神谈谈。后来转念一想,又在心中主动放弃了这一念头。   排除共同教授夏娜这一立场的话二者本就是死敌,思来想去,艾斯德斯发现自己和亚拉斯托尔确实没什么好谈的。   发动天破壤碎失去契约者的大魔神,和受阻于魔神侵扰只能眼睁睁看着亚西斯微笑赴死的艾斯德斯,就这一结果而言二者其实是两败俱伤,谁都不曾得到满意战果的。   这也是为什么艾斯德斯自战后便呆在天道宫,完全不和葬式之钟接触的一部分原因了:一来葬式之钟对她而言已沦为无用,二来既然是亚拉斯托尔促成了亚西斯战死,想利用她来率领约束这尊使徒军团的话,那她艾斯德斯何尝又不是在抱着和这位大魔神对着干,恶心这位天壤劫火的小心思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同在天道宫,二者自战后至今百多年却从不曾见面的原因吧。   [不过至少……第一晚还是陪夏娜去一次吧……]   [总是不太放心小家伙呢……]   想到这里艾斯德斯抬头看去,不远处的夏娜正在和白骨酣战在一起,有趣的是,今天夏娜竟很执拗的在拿着贽殿遮那刀鞘挥舞着,挨的揍也比以往要多的多。   “呜……啊!”   “呀!”   一声声单方面痛呼不断传进艾斯德斯耳中,估计夏娜自己心里也明白以前空手对战时至少还能打的稍稍有来有回,但出于面子亦或是其他心理作祟,小丫头怎么都不愿意放下被当做棍棒挥舞劈砍的刀鞘,而自己的“棍术”又实在谈不上精妙,于是便成了拖累。   小孩子在拿到新玩具时往往会二十四小时都捧着不愿意撒手,恐怕现在的夏娜便是这种心态吧,不过这代价确实是有点恐怖了。   “挨揍的感觉怎么样?剑术不到家还逞强可是会吃大亏的。”   正是下午三点,太阳下沉不少,在将近两小时的高强度对练结束后,艾斯德斯走到被揍的浑身格外酸痛,龇牙咧嘴的夏娜面前,笑眯眯道。   “哼!”   小脸一红,小家伙其实也明白自己今天是自找的,但就是执拗着拉不下脸面,在无言对视着僵持一小会儿后,夏娜索性提拉着刀鞘朝阁楼跑去。   接下来是原本安排在上午,现如今改在下午的看书时间,夏娜的时间表一贯都是如此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而小家伙也一直都在努力遵守,从不喊苦喊累。   “略略略~”   跑到一半还不忘回头挤眼吐舌头做个鬼脸,让艾斯德斯失笑不已。   目视着夏娜跑远,艾斯德斯转头看向缓步离开的白骨,像是刚想起来一般,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   “梅利希姆。”   “昨天伊路亚尼卡他们来找我了。”   (③42967465)   ps:出差中,坐标北京,感觉天子脚下还不如合肥漂亮大气呢……街头啊地铁啊都老旧的很。也算是侧面说明我朝经济发展飞快吧233333   不过也有可能是咱呆的这块地方不对,体现不出首都相比较于省会城市的区别233333 第十九章 破碎的虹   置若未闻般,白骨继续朝前缓步行进着。   在教授完夏娜后,被夏娜称呼为“小白”,真身其实是九垓天秤之剑,两翼之右翼的“"虹之翼"梅利希姆”,他会在夏娜看不见的地方做什么呢?   只是在夏娜离开生活区域后出现,除开偷袭和教授课程时间外根本不见踪迹,对此好奇不已的小女孩曾经到处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小白影子,“寻找消失的小白”,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曾经是夏娜的娱乐探险项目。   后来实在是遍寻不得,便也不了了之了。   “又准备和之前一样把自己挖个坑埋了,然后缅怀过去吗?”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白骨形态的梅利希姆根本就不在地表,他把自己藏进了天道宫体表的大地深处静止不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肌肉消蚀腐烂,埋在地里完全白骨化的尸体。   为了尽可能节约存在之力而将自身外在形态表现为白骨,颇为有趣的是连习性看起来都和白骨一般无二了。   依旧没有理会艾斯德斯,而女孩也快步踏前跟进,以免跟丢一步步走远的梅利希姆。   “如果对旧日同僚的去向不感兴趣的话,我想想……夏娜这孩子从今晚开始就要正式接触并认识天壤劫火,踏上通往火雾战士道路的门扉了。”   "这个消息能稍稍提起你的兴趣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总算是停下脚步,白骨转过头,具现在外的空洞眼眶让人猜不透这位王在想什么。   “会成为下一个玛蒂尔达吧。以那孩子的资质,第二任炎发灼眼一定不会输于她的前辈的。”   “另外一百多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该怎么言语了。”   自从大战结束后,幻化为白骨的梅利希姆就再也不曾和艾斯德斯,不曾和任何人说过半句话,艾斯德斯明白,支撑这位王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恐怕便是玛蒂尔达拜托他的请求,[教导好第二任炎发灼眼了]。   除此之外便沦为行尸走肉,和整天悠哉悠哉偷懒摸鱼,看起来什么都不想的艾斯德斯不同,梅利希姆似乎是主动封闭了自己的一切想法。只是机械的执行着“教导”职责。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照此以往,青年本就破碎的心会渐渐枯萎,直至凋零成砂。   “你要说的就是这种事么……”   “当然不仅仅是这种事。”   他恨着玛蒂尔达,恨玛蒂尔达走的如此干脆,对她的挽留和爱意不屑一顾,偏偏又因为绝对的爱意而答应了玛蒂尔达的请求,主动将自己放置在纠葛和痛苦的牢炉中日夜煎烤,名为梅利希姆的青年就是这样的矛盾存在。   夏娜每笑一句,每进步一分,都会让他想到玛蒂尔达残忍离去时的微笑,对梅利希姆来说都相当于在心脏处割伤一刀,痛到他周身抽搐。   “这孩子今年十岁,照这样下去最多再过去8年,第二任炎发灼眼就会诞生了吧,届时和我一起回归葬式之钟吧。”   “还有诸如化妆舞会的烂摊子没有收拾,如何?”   “没有兴趣。”   很干脆的拒绝了女孩的邀请,而艾斯德斯也并未感到意外,她心里其实早已隐隐约约猜到结果。   “那么,届时你会做什么呢?让我猜猜。”   饶有兴趣的将食指点在下巴上,故作思索的艾斯德斯一点一点将青年内心的颓败想法扒的干干净净。“是会一直像现在这样尽心尽职的教导夏娜,然后等到她成为火雾的那一天逼迫她和你战斗吧?因为你是那么深爱着玛蒂尔达,却也刻骨铭心的怨恨着那个傻女人。”   “杀了夏娜,或者被夏娜杀了,如此一来你就能像是亲手了结这桩委托一样去了结你对玛蒂尔达的爱和恨,用夏娜的血或者你自己的血,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不要说的你就完全事不关己一样!!”   百年来不曾获得存在之力补充的王早已虚弱到极致,但这番含怒而出的白骨爪击依然刮出了凌厉风声,烁起虹色火粉。   梅利希姆直接掐上艾斯德斯细嫩的脖颈单手将她提起。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吼出声,只剩白色骨质的爪不自觉间越掐越紧,勒出淤痕。   “玛蒂尔达的死你也是帮凶!你明明有能力阻止她!你一定可以有其他方法吧?!但你却亲手把她带上了塔顶,眼睁睁看着她自己送死!”   “现在一副事不关己模样来评点羞辱我会让你很开心么!啊!啊?”   “是啊!我是准备这么做,那么你呢?是想现在就杀了我,还是想和在百年前一样为了你自己的想法再去做我理解不了的事?啊?”   “放手。”   一扫方才懒散的架势,就在梅利希姆几近语无伦次的同时,从女孩那天蓝色眼眸中刮出无形刺骨寒风,“我说……”   “放手!”   恐怖的霜寒气息轰然炸开,肉眼可见的白色冲击将梅利希姆轰的倒飞出去,掐住艾斯德斯脖颈的骨爪直接从腕部断开,以女孩身体中心为界,方圆十数米之内仿佛下了一场暴风雪般,晶莹的纯白降临大地。   “看在好歹是昔日同僚的份上,这一次我不杀你。”   信手扯下掐在脖颈上的断骨捏成粉碎,将自身显现欲望于瞬息间切换过来,艾斯德斯缓步走到摔飞出去的梅利希姆面前,低头凝视着白骨,恐怖的气势节节攀升。   单论战力而言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梅利希姆也不是艾斯德斯的对手,更不用提这位王已经近百年不曾补充存在之力了。两者的差距不客气的说,可谓是天地云泥之别。   “你说的没错,玛蒂尔达的死我的确是帮凶,这一点我不否认。但你弄错了几件事。”   “一,我和亚西斯一直都是各取所需的交易,换句话说在你看来的那些你不理解的举动,目的只是为了促成我想要的交易结果而已。我不认为这有问题。这场交易哪怕是放到现在来看,我也是吃了大亏的。当时的亚西斯也心知肚明。”   “二,我的确是眼睁睁看着玛蒂尔达死,甚至帮助她发动了天破壤碎,但那同时也是她自己的意志,是她自己决定,自己促成的事情。”   ”若你是真正深爱着玛蒂尔达,那就想想吧,若是当时的玛蒂尔达听你劝主动放弃了继续战斗,那样的玛蒂尔达,和行尸又有什么区别?“   “哼……”   依旧是余怒未消模样,躺在地上的白骨冷哼一声偏过头颅不再言语,而见此艾斯德斯也心知无法再将谈话进行下去,于是便站起来,将一身顶尖红世之王的气势收敛一空。   “呵,会主动来找你聊这个的我看来只是在犯蠢吧……“   朝主楼方向一步步走远,女孩那随风声传来的声音显得有点零碎缥缈。   “你就继续做你那自欺欺人的梦吧,希望等你醒来的时候……”   “会喜欢你自己选择的荒芜风景。”   (③42967465)   ps:推书   《从暗影岛开始的千珏小姐大冒险》   搓了搓手里黑色的团子,今天的千珏小姐也在绝赞收人头中呢。   饺子的新书,可以去看看啊。 第二十章 天壤劫火   当经由自在式模拟而出的太阳渐渐西沉,落下站在天道宫主楼时肉眼可见的地平线后,便到了晚饭结束后惯见的夜空星星点点。   顺带一提因为艾斯德斯买的食材已经被糟蹋完了的关系,今天的晚饭理所当然的又被威尔艾米娜换回了速热食品。   在过去,夏娜会一个人安安静静拖着白天锻炼辛苦一整天的疲惫躯体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虽然偶尔又会在半夜抱着枕头溜出来往艾斯德斯房间偷跑,但就像鸣啼一整个白天的乳燕会在夜晚安静下来一样,整体来说还是很乖巧的。   而今晚,小丫头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兴奋。   “天壤劫火是什么样子呢?”   “是不是人形的还长着三头六臂,又或者在身上长有野兽体征,就像书里描绘的那些啃食人类的使徒一样?”   “因为我看书里说和火雾契约的魔王其实也是红世使徒,因为愿意守护两界平衡才寻找人类签订契约的,也就是说这两样其实没区别吧?”   一路上蹦蹦跳跳追问着这个那个,怀里还紧紧抱着贽殿遮那刀鞘左右晃来晃去,头上的呆毛就像是发条一般,每晃动一下,小丫头就会随之蹦出一个天马行空的问题。   可惜走在最前头的威尔艾米娜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解答她的疑惑,而艾斯德斯也依旧思考沉溺在方才和梅利希姆的一番变故之中无暇分神,在这向下越走越深的黝黑长廊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小夏娜在自问自答。   年轻人就是这一点好,不仅精力充沛,在大多数时候也能做到自娱自乐,不会如成年人般敏感于是否遭到冷落。   “真走到那一步的话……还是我亲自送他上路吧……”   在走到长廊末端,身前的威尔艾米娜正在开门之际,苦苦思索良久的艾斯德斯下意识呢喃出声,而这恰好又被黏在她身边的夏娜听到,连忙窃声追问道。   “上路?艾斯德斯姐姐是要和谁告别吗?”   “啊?……哦……对,有个老朋友需要送别一下,不过还早,只是没事随便想想而已。”   若届时梅利希姆真的因徘徊于过去而对夏娜心存杀意的话,她会看着梅利希姆死在夏娜手上,或者在事情无可挽回前亲自将梅利希姆格杀。   [无论如何,这孩子的未来不应该还未绽放就夭折啊……]   连艾斯德斯自己都未曾察觉,虽然每每以履行和玛蒂尔达之间的交易为理由去和夏娜相处,但不知不觉十年相处下来,她对小丫头所倾注的感情已是越来越深,难以伤害割舍了。   “不用在意,要知道夏娜今晚你才是主角~”   轻描淡写间将自己思索至今得出的处置结果一笔带过,而夏娜的注意力也因为沉重石门被推开发出的轰鸣而随之转移,当石门被女仆完全推开的同时,宛如魔法炫目上演般,珈蓝殿中悬挂固定在一排排石质立柱上的火把接连燃起,远远看去勾连成一线火龙。   “哇哦……”   借着火光的簇映仰起头,夏娜看到了一幅幅涂绘在穹顶的古老油画,弱小的人类,肆意显现存在的使徒,第一位火雾的诞生和争斗,无尽的鲜血,越往前走,经由油画所描绘的故事时间线便也随之推移前进,距离夏娜所处的时代越来越近。   “这是……”   “这是火雾战士诞生的缘由和过去,真没想到戈比达居然有这种闲心逸志。”   因为和亚拉斯托尔之间的极度不对付,事实上今晚是艾斯德斯第一次进入迦蓝殿,“仔细想想戈比达本就是亲善于人类的红世之王,会这么做倒也不奇怪。”   忧惧于人世崩塌波及到真正生存的红世,和仇恨使徒的人类签订契约,驱使着人类的仇恨和鲜血去战斗的“理智派”红世之王们,说白了不过是用大义装点的自私自利罢了。在这之中,弱小的人类永远都只会是棋子,且多数被利用仍不自知。   寻找仇恨使徒的人类,与之契约引导其战斗,棋子死去后返回红世再去寻找新的契约者。用完了便丢弃,宛如工厂流水线一般高效。   诸不知在那百年前的大战,佐菲便是这般生拉硬造的弄出了大量菜鸟新兵,又几乎全部战死于葬式之钟手里。   “可以好好了解下,这可比你在书上看的要鲜明直白的多,然后……”不可置否的露出冷笑,面对身边因为察觉到微小感情波动而朝艾斯德斯投射过来的小小好奇目光,艾斯德斯随后又装作无事般摇摇头,“嘛,没什么,用心去体会这段历史吧。”   选中仇恨使徒的人类,将人类的存在挖空而得以将力量借给他们,从契约成为火雾的第一天起,作为使徒契约者的人类其未来便注定消失,时间注定停滞,从此作为道具徘徊在无尽的争斗中。   被仇恨驱使着麻木度日,不断的杀死徒,或者有朝一日被徒杀死,而在这之后,其所契约的红世之王们又付出了什么呢?不过是无垠寿命中微不足道的一段旅程,以及契约道具死亡后重新寻找契约对象所再度需要花费的时间罢了。   绝大多数火雾战士都是这么度过一生的,他们被徒们厌恶的称之为“歼灭道具”。   如今升格为红世之王的艾斯德斯,她对火雾战士这种畸形存在一开始就是嗤之以鼻的。在她看来,火雾战士不过是强者玩弄弱者的造物:被红世使徒们当做斗争道具而不自知,在无尽战斗中渐渐迷失死去,实在是可悲。   [除去部分极端……或者说超脱出作为道具生存之死循环的人类啊……]   身边的夏娜正在仰起头小步一边走着,一边仔细端详着头顶油画,浅灰色眼眸充满求知欲。时不时的发出啧啧称奇的小声感慨。   [和你的前辈比起来,夏娜,已经从书籍中知晓火雾诞生机制的你,又会走到哪一步呢……]   心中无比明确的知晓火雾战士这一存在的宿命和悲哀,但为了守护自己心中所认知的人世平衡却仍依旧选择了战斗,并非因为仇恨敌视使徒亦或是其他可笑理由,仅仅是为了遵循践行自己立下的信念,超脱出这个死循环而得到艾斯德斯尊重的火雾可不算多,先代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圣米露便是其中之一。   “到了是也。”   自始至终都在关注艾斯德斯和夏娜的对话,在听到艾斯德斯没有说出一些奇怪话时更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走到迦蓝殿尽头的威尔艾米娜停下脚步,侧身让开视线。将伫立在尽头的祭坛暴露出来。   在祭坛之上摆放有一枚完全和人类餐具形态不符的巨大银盘,而在那银盘之中——   燃烧有仿若永远不会熄灭的红莲火焰。   推书:   《得想办法把我无敌的小火龙放下去》   亚里太太的新书,质量很赞的幼苗哦。明日方舟同人 第二十一章 初见与再会   “这就是……”   和自己所猜测的使徒印象截然不同,没有畸形的三头六臂,更没有铁齿亦或是狰狞铜牙,夏娜看见的是一团火焰,一簇纯净无垢的红莲之火。   升腾,蓬勃,旺盛而恢弘无比。只是静静燃烧着,便仿佛有威严目光定夺着全世界。   “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红世的三柱神之一,执掌“审判”与“断罪”权能的天罚神。”   站在小女孩身边的艾斯德斯双手环在胸前,为她解释道。而与此同时,始终默不作声的女仆也终于平静开口。   “若是能成长到足以承担这份红莲之重的话,亚拉斯托尔大人便将是你未来的契约魔王是也。”   “你就是夏娜吧,上一次见到你时,你还是襁褓里的婴儿……”   声如远雷轰鸣,自火焰深处传出,在仅仅依靠火把照明的昏暗空间中不断回荡增幅,最后汇聚成无形且摄人心魄的强烈存在感,和无上威严。   “那么,上前一步,走入我的火焰吧。”   恐怖的高温蒸腾令夏娜看向火焰的视线都出现了宛如致幻般的奇异扭曲,明明距离祭坛尚且有一点距离,体肤却已是出现强烈的灼烧刺痛感,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窒息困顿感萦绕鼻息之间。   偏头看向不知何时起一齐悄悄后退一步的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夏娜发出如同小兽一般的怯弱呜咽。   “如何……身为我的契约候选者,却要在殿堂前驻足于恐惧吗?”   这番经由天罚神刻意营造出的威压自然是吓不住艾斯德斯的,但对于方及十岁华年的小丫头来说,又实在是超出承受范畴太多了。   [毕竟只是才十岁的小女孩么……哼……亚拉斯托尔……]   略微有些不忍,不知不觉间攥紧拳头的艾斯德斯正在用天蓝色眼眸紧紧凝视着小丫头的一举一动,心中微叹。   而当她准备悄悄为其施加点点霜寒对抗高温之时,却发现夏娜猛地再度回头正视火焰,一咬牙一闭眼一跺脚,竟是整个人不管不顾的猛冲了过去。   翻过祭坛,踩过地砖,整个人腾空跳起冲向银盘,显然就连亚拉斯托尔本人都没料想到剧情会这样展开下去,因此首当其冲的,尚未来得及完全收敛微调的火焰炽烤,其强度已是实质性的伤害到了夏娜。   “唔……”   被火焰托举包围住,痛苦的皱起眉头,但的确,夏娜用自己的力量和方式来到了红莲之中。   [十岁的……小丫头么……]   露出微笑,艾斯德斯在祭坛之下点头施以鼓励,而收到这份无声赞赏的夏娜亦是冲艾斯德斯展颜点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有点超出我的预期,不过还是要说,干的不错。”   在夏娜切实的身处火焰之中后,亚拉斯托尔的远雷之音也变的更加真切可闻,“静下心来感受火焰吧,这是你今天的奖励,也是你未来每晚的必修课。”   火焰灵动的翻涌起来,跃动的火舌舔舐着夏娜全身,分秒之后,小丫头身上方才被火焰炙烤的伤痕得到治愈,身上锻炼一天后所积累的汗渍污浊被洗涤。   “好神奇的火焰!”   之前离火焰尚且有点距离时的灼烧凝滞感完全不再,夏娜能感觉到这些包围住自己的火焰,其存在是那么的自然,又是那么的清新舒适。   “净化之炎,火雾战士会用这种火焰清理污秽和伤痕。”   “闭上眼,感受火焰的气息和存在吧。”   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而尚且半懂不懂的夏娜也很容易就接受了这番解释,进而安心的闭上双眼。开始正式踏上自己第一晚,也是未来每晚都会进行的必修课。   她不知道的是,将自身存在藏匿在银盘凯纳之中的大魔神天壤劫火,在尚未与火雾战士达成契约前驱使火焰所需要消耗的存在将全部由他自身承担,精确到毫厘的去修补普通人类的伤势,这番大手笔所带来的负担对于已经藏匿于人世百年而不曾获得任何存在补充的红世使徒而言,可不算小。   心知这是亚拉斯托尔在无言弥补刚才给夏娜带来的意外伤害,艾斯德斯又定神注视夏娜一小会,确定她一时半会不会睁眼后,终于还是决定悄悄离开。   威尔艾米娜正在离祭坛不远的一边整理床铺,从今晚起,夏娜将正式睡在天壤劫火身边,好增加火焰亲和力。   接下来的故事暂时和她无关了。   [夏娜,这是你用那把刀为她取的名字吧。]   [她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孩子。]   就在艾斯德斯转身走出几步后,耳边传来亚拉斯托尔的感慨,时隔百多年光景后,这似乎是两者再一次交谈言语。   [呵,你想表达什么呢?要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谈不上友好。]   脚步停滞想了想,艾斯德斯还是决定搭理一下这位大魔神,夏娜未来的契约魔王。   虽然很不想理会天壤劫火,但毕竟夏娜是她捡回来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夏娜吃瘪就不好了吧。   心知以天壤劫火的品行脾气应该不会这样,不过艾斯德斯向来惯于将不利因素提前扼杀在摇篮。   [没什么,你和玛蒂尔达的交易……履行的不错。]   [一百多年来,感谢了。]   聪明人之间谈话从来不需要刻意点明太多,只是心念一转间,艾斯德斯就心中猜出了天壤劫火暗含的深意。   是在警告她不要走的太近,或者说倾注太多个人感情吗?毕竟无论是立场还是身份,二者似乎在未来都注定是敌对。更不要提沾染在艾斯德斯双手的火雾战士鲜血早已是不知凡几了。   那个孩子,未来会和她刀剑相向吗?想到这里,女孩的天蓝色眼眸中泛出丝丝晦涩阴暗。但很快又被彻骨的冷意所取替。   [假惺惺的道谢就不必了,只不过是我习惯于一向讲信用而已。]   [不光是这个,其实,玛蒂尔达还在的时候她曾猜到过一件事,只是后来在大战前,她心中在决定要走到那一步后,便没有再提及深究。]   [现在想来,太古的你和现在的你,并非是同一人吧……]   话语中透出深深疲惫及感伤,亚拉斯托尔似乎又想到了那位逝去的女子。那位在最后消逝前对他说出“我爱你”,并祝福他的火焰永远鲜艳的凛然女丈夫。   [如果这就是你一百多年苦思所得来的结论……你的反应的确够迟钝],大大方方承认后,艾斯德斯玩味道,继续以存在之力将话语私下传达给天壤劫火,[没错,硬要说的话,太古的她是另一条因果线上的我,我们可以算同一人,但又不是同一人,彼此之间的存在是完全独立的。]   [甚至连关系都是敌对,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冷笑着,艾斯德斯说出了仿佛是荒诞幕剧一般的真实。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玛蒂尔达只猜到了你不再是恶兽,但又何尝能想到这种可能呢?实在是荒谬啊!]   [何等荒谬!]   火焰剧烈的震荡着,就连火焰中闭眼仿佛沉睡的夏娜都不适的皱起眉来,可想而知亚拉斯托尔此刻内心的波动是何等之大。   良久之后,红莲这才平息下来,只听得亚拉斯托尔悠悠叹道,   [太古的你只追求战斗本身,是恶兽无疑,但若是如今已跳出只追求战斗本身怪圈的你,是和玛蒂尔达曾经成为朋友的“艾斯德斯”的话,你现在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我啊……] 第二十二章 破惘   所追求之物为何……   离开珈蓝殿后回到房间,独自睡倒在床上的艾斯德斯单手枕在脑后,怔怔盯住头顶天花板,仿佛能从这抹昏暗的苍白中看见自己的未来。   她不知道,所以直到离开珈蓝殿后她也没有再通过存在之力答复亚拉斯托尔,只是心中于呢喃自问中径直离开。   亚拉斯托尔想通过艾斯德斯的答案来调整未来应对艾斯德斯的方略,只可惜连艾斯德斯自己都无法给自己准确答案,又如何告知他呢?   天道宫独自清闲百年,除开照顾培养第二任炎发灼眼的委托外,对自己的未来并无直观强烈诉求,这也是原因之一。   [若是另一个我的话,应该根本就不会纠结于这种问题吧……]   自布罗肯山一战后她用实力赢得了亚拉斯托尔的忌惮和重视,但也正因为她和太古那位的截然相逆,亚拉斯托尔如今对她亦是采取了完全不同的应对态度。   敌视敌对之上,不死不休未满,时刻观察审慎,这位魔神的态度大抵便是如此。   将自己和太古那位区分出来,这是艾斯德斯大方回答亚拉斯托尔疑惑的初衷,不过更进一步的,即便真的明确知道自己所追求之物为何,她也没兴趣告诉亚拉斯托尔。   她所尊重的朋友是玛蒂尔达,在生命的最后用“交易”之名委托她的也是玛蒂尔达,至于那位迂腐魔神,她可从来都不曾对其感冒。   布罗肯山将她挡在红莲之外活生生逼死亚西斯的羞辱,她从未忘却。   “追求之物啊……”   伸出右手朝上五指摊开,月华透过指隙在床边投出阴影,宛如牢笼般斜拉而下,根根矗立。   再透过五指去看天花板的话,仿佛自己就真的身处牢笼之中了。   托另一位艾斯德斯的福,她现在不用考虑那位始终将自己当成小白鼠,喜好玩弄诡计的主神了,只需要思考如何在另一个自己从久远的陷阱中出来后,如何与其交战狂舞,战而胜之的问题。   失败了就会一无所有吧,连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所珍视的都会被她撕碎殆尽,但若是堂堂正正战败的话,也就没什么好懊恼悔恨的了。   她和原生的怪物艾斯德斯之间的唯一区别就是,她也是怪物,不过却是额外掺杂普通人灵魂糅杂而生的怪物,故“强者支配弱者是理所当然”这个信条对她也同样适用。所以她会厌恶烦恼于主神的阴谋诡计,却对另一位艾斯德斯正大光明的邀战提不起抗拒躲避之心。   和另一个自己一样,在她心中其实也是在期待这场战斗的吧,和恶魔之粹,和追求战斗本身更加纯粹的自己战斗,这种感觉想来一定很棒,而若届时真的堂堂正正战败,那么为自己的人生就此画上句号似乎也不赖。   “不过,坐以待毙总归是不好的呢……”   这个夜晚时间尚早,她决定再找雷欧奈做一次尝试。趁着思考追求之物为何的烦恼尚未褪尽余韵,这次一定要将存在取回的时间尽可能坚持下去,好让雷欧奈看清发生在思维海里的异状,也找找属于自己当下存在状态的出路。   [在忙吗?]   [在的,今晚怎么有心情找我啦?你那个小闹腾鬼没来折腾你嘛。]   脑海里恋人慵懒的声音很快便响起,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用浴巾擦拭头发的声音,似乎是洗过澡刚准备睡下。   [难得我今晚不忙可以早睡的说,没什么大事我可要咬你了~]   [那个尝试……我现在就想再试一次。]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不过白天不是刚试过一次吗?]   尚未意识到艾斯德斯心境微小变化的雷欧奈漫不经心答道,将浴巾信手扔在一边,上床平躺好。   [我这边可以开始了。]   [嗯。]   深爱着恋人的雷欧奈从不会拒绝来自她的任何请求,虽然心中有些奇怪,但还是很痛快答应下来。   [雷欧奈……]   [嗯?]   [这一次……可能会是死亡了……]   从艾斯德斯话语间几近微不可查的颤栗犹豫中觉察出端倪,但却贴心的没有多问半句,只是报以安慰和鼓励,以及暖暖的笑。   [啊……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似乎也很不错呢。]   [总之无论是做什么,都有我陪你的。]   [嗯,我知道。]   恋人的肯定和鼓励成为最强劲动力,和远在欧洲的雷欧奈一样平躺好,艾斯德斯闭上眼调匀呼吸,开始通过相思守魂玉收回存在。   轻车熟路的将“战斗征服碾尽”全部收回,和原本就收纳在体内的“守护”欲望共存,当雷欧奈再度看见昏暗天空之下的海与潮汐,直视深不见底的深渊之时,痛彻灵魂的恐怖撕裂亦是再度降临千里之外艾斯德斯的身体。   但这一次,她不准备收手。   十,十一,十二……十七……二十……   [能看见什么吗。]   [我在努力朝黑暗深处走,但是除了漆黑之外,我什么都没看见。]   [那就继续吧。]   唇角溢出的鲜血夹杂火粉沿肌肤躺下,浸入床单,当数到二十秒后,女孩的身体已是产生肉眼可见的崩坏。像是被人胡乱用指尖抹去数笔的沙画。   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七……   再过去三秒便是白天坚持的极限,若是此刻收手的话,无限逼近的死亡便能褪去。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痛到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窗外拂进的微风吹在女孩身上,竟是让这幅名为艾斯德斯的沙画溃散开来,糜烂成象征存在消失抹除的微小砂砾。   [现在呢……]   [似乎看到了一点亮光……我不确定。]   若是这抹雷欧奈看见的潮汐幻象是有人搞鬼,亦或是有什么未知可能的话,那么则必定是有所图,或者说有生路的吧?   要想破局除了继续,艾斯德斯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余地。   [再继续……]   三十一……三十二……   只是机械的在脑海中数着秒数,痛到完全失去知觉的艾斯德斯渐渐察觉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那就是随着时间的超负荷推移,她已经失去了重新将正厮杀的难舍难分的复数欲望再分隔开,转危为安的能力了。   四十……四十一……五十……五十四……   [我看清了,黑暗的尽头是白色亮光,而且亮光似乎是出口?]   [要不要尝试走进去?]   没有再得到艾斯德斯半句回应,就好像整个人被放置在死寂孤岛般,饶是心智坚定如雷欧奈这般也慌乱起来。   她的思绪深处于黑暗之中,她的身体因为失去存在填充而重新褪为空壳,无法动弹。   就仿佛被全世界遗弃般。   [喂?喂!艾斯德斯!]   [说话啊!你别吓我啊!喂!!]   无法再去回应恋人的惊慌呼唤,大半身躯都已在崩坏中褪色为朦胧透明,艾斯德斯此刻连苦笑都做不到了。更无法中途停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崩溃继续着,并且即将走到尽头。走向属于她的死亡。   [雷欧奈……我似乎还是冲动了呢……]   [对不起……]   [谢天谢地你终于说话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喂?!]   [喂?!!]   再度得不到来自艾斯德斯的任何回应,看向踱步走进潮汐后四周只剩下黑暗的空间,心知这是恋人用生命为自己争取来的驻留机会,于是雷欧奈一咬牙,直接操纵着自身思维意识猛冲向黑暗尽头的光亮。   她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她只知道若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艾斯德斯恐怕就会彻底离她而去了吧。   在最后冲入白色光亮的瞬息间,雷欧奈用眼角余光快速掠过光亮边缘,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认知。   这些光亮,似乎是火焰。   (③42967465)   ps1:说了今晚还有就一定会有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233333   (③42967465)   ps2:整个红世存在火焰为纯白的红世使徒其实只有一位,猜猜是谁? 第二十三章 觉之啸吟   已经对自身身体及糟糕现状完全失去控制力的艾斯德斯,如今却能于脑海中清晰的看清雷欧奈的思维在纯白火焰幻景中做什么。   像是自己亲自借用雷欧奈的视角一般,不知道是红世契约亦或是相思守魂玉等其他原因,但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   于是当雷欧奈咬牙跨入深渊尽头的白光,让自己被白光簇拥包围之时,和恋人一样,艾斯德斯也发现了这些白光的真正形态:存在火焰。   完全感受不到存在气息,肉眼更是无法遥相辩驳,只有走近且走进方能看清所谓的耀眼光芒真身,那是跃动的,密度大到极致,恢弘且圣洁难侵的纯白火焰!   “觉之啸吟·沙哈尔……”   几乎是同一时间,艾斯德斯和雷欧奈便同时猜想到了白焰的真身,因为纵观整个红世自古至今火焰表现为纯白,且如此耀眼圣洁的存在,只有一位。   执掌权能“唤起”与“传达”,与天壤劫火和祭礼之蛇同样位列三柱神之一的,最神秘的红世魔神:引导神。   “呵……呵呵呵呵……也对。已经和其他两位柱神闹出这么大动静了,剩下最后一位柱神又怎么会无故缺席呢……”   另一条时间线的自己不仅和创造神打过一场,而且还篡夺了对方一半的权能掌控力,成为了和创造神共享“造化”与“确定”权能的新的红世魔神,至于自己的话,虽然是有另一位“艾斯德斯”帮助不假,但正面和显现全部神威的天壤劫火交战并取得谁也奈何不了谁这一成绩,亦是极为傲人,无法复制的战平奇迹。   这样想的话,会被引导神注意到并暗中下手,似乎完全在情理之中。   [雷欧奈,没想到是引导神啊……]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出事了!]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知觉?]   完全顾不上理会自己的思维正处于引导神火焰内这一危险未知处境,雷欧奈现在满脑子都是确认艾斯德斯安危的想法,她不希望恋人发生任何不测。   [快把你的存在分割存过来,这么长时间你真的会死的啊!]   慌乱的隔空不断呼唤着艾斯德斯,由于已是思维身处于幻景内的关系,外在的表现形式则真的仿佛是小狮妹在开口大声呼喊一般,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已经做不到了啊……抱歉……]   充满歉意的安慰着雷欧奈,连动弹都做不到,躺在床上朦胧虚幻到宛如薄薄幻影的艾斯德斯苦笑着,转而张口对只是显现出火焰,尚未露出真容的沙哈尔呼喊道,   [引导神,既然雷欧奈的意识已经主动闯入了你的火焰,那么我现在对她说的话你也能听见吧。]   [虽然素不相识,但既然阁下只是暗中潜伏却一直不动手,到如今才不得不显现火焰的话,想必也是有自己的安排的吧?想必雷欧奈一定亦是阁下某个计划的重要一环,我没说错吧?]   自太古至今从未有人见过这位魔神露出真容,也极少展露魔神伟力,但自太古至今几乎每一次关乎世界安危走向的大变动都能看到沙哈尔的身影,例如太古时,火舞战士们流放封印祭礼之蛇的惊天大手笔便有引导神的协助,虽然因看似最没有存在感而被红世使徒们称呼为最神秘魔神,但实际若是深思的话,实则处处都有其身影。   [不要伤害她,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声音中透露出疲惫和无能为力却又放不下恋人的哀戚,若是只有艾斯德斯一人中招的话想必她绝不会露出这般服软哀求姿态,但偏偏雷欧奈是她唯一的致命软肋,她此刻能做的,恐怕就是为雷欧奈尽可能争取一线生机了。   潮汐,海浪,深渊,若是能早早联想到会是至今唯一未曾露面的引导神的话,现在也不会落得如此无奈被动吧?只能说是造化弄人,艾斯德斯没有死在自己一直报以最大戒备心的另一个自己手上,却偏偏在这种阴沟里翻了船。   这之后雷欧奈便再无法听见艾斯德斯半点声息。而沙哈尔至今亦从未出声乃至于现身,于是在看不到边际的白芒之中,真的只剩雷欧奈一人了。   "不……不要……不要……"   几近绝望的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雷欧奈现在总算明白了,明白为何在过去的尝试中,在因为失去艾斯德斯的存在填充而重新沦为空壳后,却没有立即消亡死去的原因。   因为沙哈尔,这位魔神用自己的存在力量接管了当艾斯德斯抽走存在后沦为空壳的自己,而等到尝试结束后艾斯德斯重新将存在分置过来时又悄悄撤走力量,做的无声无息,完全不被察觉。   她在思维海中所看见的潮汐,海浪,深渊等等幻象,正是因为她体内的存在已经被置换为沙哈尔的火焰后,方才会产生的,属于觉之啸吟·沙哈尔所特有的存在幻景!   “不……不要……”   聪慧如雷欧奈这般已是在心中将事实猜测出大半,却仍不死心的尝试催动起火焰力量,试图验证,或者说反驳自己的最深沉绝望猜想。   [若是真的如此的话……]   看着有别于实质为从属于艾斯德斯的深蓝,却又因为百兽王化等等原因而对外显现为煌金之色的火焰,此刻在雷欧奈手心燃起的,是纯白之光。   就好像觉之啸吟·沙哈尔才是雷欧奈的契约魔王般,纯白的火焰之色耀眼而辉煌圣洁,肆意张扬着力量韵动。一如其“唤起”与“传达”权能般,不容侵犯亵渎。   “果然,如果我早在以前就试一下的话。这种灯下黑的闹剧很容易就能发现吧?”   “艾斯德斯,和你一样,我也是笨蛋呢……”   过去在配合艾斯德斯尝试收回整合存在时,一来自认为存在被全部抽取而不可能施展火焰,二来不敢妄动怕破坏恋人的尝试,带来未知变动,所以雷欧奈通常只是找个不被打扰的地方安静坐好躺好配合着艾斯德斯,从未考虑到在尝试过程中施展火焰。   若是早早施展的话,因为沙哈尔的介入事实,届时必将如现在这般火焰显现为纯白而非煌金之色,无所遁形吧。   只能说和艾斯德斯一样,雷欧奈也是阴沟翻船而不自知者。   [没关系,我现在就来陪你……]   沙哈尔放任艾斯德斯死亡却偏偏留下了她自己,但她雷欧奈想问的是,如果她随艾斯德斯一同赴死的话,这位对她们施以诡计的魔神又该如何应对?   到现在都还不做声露面,是在矜持么?那就请继续矜持吧,因为雷欧奈可没兴趣陪这位还没见面便让她厌恶到极点的魔神玩。   “ Go Fuck Yourself !”   雷欧奈对四周摆出中指,露出嘲弄神色。这句话是她以前无聊时和艾斯德斯学的骂人话,据艾斯德斯介绍说杀伤力不错,特别是嘲讽性十足。   现在的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自作自受不假,但真的以为在艾斯德斯死去后,她雷欧奈就会苟活甘心听她沙哈尔操纵驱驰么?   “第一次见面,我是红世之王艾斯德斯的火雾战士,'煌狮'雷欧奈。”   下一瞬,啐出一声后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雷欧奈并起那燃烧着白焰的左右手掌,直接毫不犹豫的朝自己脑门猛力拍去。   她的身躯早已是空壳,现在这具身体是借助沙哈尔提供的存在幻景而显现的思维意识,若是思维意识直接自戮的话,毫无疑问,自然可以算是自杀的。   随着意识的消散,现实世界沦为空壳的躯体很快就会随之一起消散吧。而且就算未消散,他沙哈尔得到的也只会是没有思想的空壳。   “然后,再也不见!”   (③42967465)   ps1:猎人那种活不完第一季的配角怎么可能潜入雷欧奈的意识了啦,严重不匹配啊2333   (③42967465)   ps2:推书交易   《愉悦型游戏大师》   “从艾欧尼亚到北境冰原,从罗马帝国到迦勒底亚斯,一条横贯诸界的邪恶铁幕已经落下,但它的善名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血祭骑士王,勾结混沌神,出卖老师,解放暗裔,撕裂虚空,覆灭国家,建立国教,献祭弑神,一气呵成!我,杜克,二五仔中的豪杰!” 第二十四章 锚链   此刻这具双掌燃烧着白焰的身体,究其本质其实是雷欧奈思维于幻景中的具象化,也就是说“双掌猛力拍击脑门”亦只是表露于幻景的景象,其真实为,雷欧奈的意识选择了自我崩灭。   就和灵魂一样,理论上来说是他人无法触及,更难以干涉的领域。   “吾名为觉之啸吟沙哈尔,是为执掌“唤起”与“传达”权能的红世使徒。”   就在雷欧奈掌面几近与脑门贴合,下一瞬便能彻底将自我意识连同思维崩毁之际,一道听声线像是偏向中年女性,柔和醇厚的嗓音终于于四方白昼中响起,小狮妹的双掌亦是被萦绕的白焰死死凭空定住,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简而言之,在她体内从属于沙哈尔火焰的干涉下,她连崩毁自身意识都做不到,完全成为任人操持的提线木偶了。   “无需担心,更无需忧惧,吾为引导神,是以引导为由,履行“唤起”与“传达”权能职责者。”   似乎是为了排解宽慰小狮妹此刻的万念俱灰般,沙哈尔话音刚落下,雷欧奈就发现那些将她包围的纯白幻景随之发生了变化,白焰不断向某一段区域汇聚着,最后凝成了一副耀眼十字。   而十字之外,因为白光的缺失而重新褪为深不见底的漆黑。   “吾之眷属为笑谑之聘·洛弗卡雷,更不曾发动啸飞吟声,故,大可放下戒备。”   啸飞吟声,和天罚神的天破壤碎性质一样,这是引导神的神威召唤仪式。刻意放下身段为可肆意揉捏的囚徒解释这么多,足可见面前这位引导神似乎真的并无恶意。   只是一句话便点出当下状况的实质:这位魔神并未将雷欧奈夺做她的眷属,更不曾像百年前大战的天壤劫火那般将全部神威降临人世。雷欧奈所走进所看见的,只是沙哈尔的火焰。其存在和力量的一小部分。   “艾斯德斯的狠厉就连吾也始料未及,不过,应该还是有补救机会的。”   十字耀出光芒,照射在雷欧奈身上,照射在本就附着在小狮妹双掌的白焰之上,渐渐地,使之发生了奇妙变化。   火焰凝成状如灯芯般的细小绳索,绳索攀蜒而上,一头系扣在雷欧奈指尖,一头引向相思守魂玉。在雷欧奈因察觉到可能即将发生什么而转悲为喜的紧张目光中,一缕深蓝火焰从中被引导析出,沿白芒凝成的绳索重新缠回雷欧奈指尖。   然后就像是开凿出泉眼般,被引出的火流迫不及待的成长为小溪,又汹涌为江河转存入雷欧奈体内,只是分秒后雷欧奈便能感觉到,属于艾斯德斯存在欲望的一部分,名为“战斗征服碾尽”的欲望再次被引导回来,重新安置于这幅空壳之中了。   也就是说这场自顾自造成的阴沟翻船似乎是被翻转摆正,被她们所认定的幕后大BOSS解除了生死危机。   “你到底……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   这是艾斯德斯问的话。原本即将破灭消失的她在战斗征服碾尽欲望被引导出来,摆脱存在相冲危机后便急忙睁眼开口,烈焰行者残片调用来的无限存在之力在疯狂的修补着她的身体,让她此刻虽然依旧痛到无力动弹,但至少能有气力开口言语,用冷到彻骨的眼神瞪视四周了。   “这就是相思守魂玉么,即便是本座也只能在外部用外力加以引导而无法解析它内构,还有你胸口那枚金属残片,都是相当神秘的宝具……”   “回答我!!沙哈尔!”   凶暴的打断沙哈尔自言自语的感慨,好歹也是已经见识过另外两位柱神力量的当世强者,艾斯德斯可没有尊重引导神的意思。“别告诉我你做这么多只是觉得好玩?!”   长久的沉默后,沙哈尔终于淡淡开口。   “因为你们是变数。是我也无法判断猜测未来的变数。”   “你们可以理解为,我需要为变数放下一根锚链。”   想要得到引导神的解释,但当本体不知身在何处的引导神真正开口时,这份答案却让艾斯德斯迷糊起来。   锚链,远洋或者归港的船舶通常都会配置这种东西,用法为放下这种沉重的锚勾去勾住海床使船身停下,不至于被洋流推涌的不知飘向何方。   是保险绳的意思么?或者说就像下棋般,是提前随手布下的暗棋?   “无根燐火成为拥有存在的红世使徒本就是奇迹,这位使徒却又和人类相爱着并签订了与常理大相庭径的红世契约,原以为是毁灭世界的恶兽,却偏偏定格下和战斗征服碾尽相逆的,几乎是自寻死路的“守护”欲望,身为魔神的我看不透这样的你。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处置这样的你,这样悖逆却又真实的存在。”   “至于另一位已经抢夺,不对,已经和创造神等同于一体的你,其存在合理性更是不可理喻,但也一样真实存在着。”   “还有那位太古时只出手过一次,这之后便再不曾出现的名为主神的未知存在,种种可能发生,有好有坏的未来就像迷雾般令吾生惑。”   轻叹一声,沙哈尔继续道。   “我一直在注视着人世与红世两界,并会在我认为需要的时候履行“唤起”与“传达”,去引导这个世界。这是我的权能也是我的职责。更是我此时给你们的回答。”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将力量藏进雷欧奈身体的?”   当艾斯德斯追问出这句话时,远在欧洲的雷欧奈只感觉意识海中的耀目十字开始散去,白芒如潮水般褪开。   这位魔神没有再回答艾斯德斯的追问,只是丢下几句宛如告诫,又像是警告的言语。   “不要再去做这种蠢事了,这种尝试对解决你体内的存在相冲毫无意义。下一次,吾不保证还能救下你。”   "至于吾之存在更不必去探寻,吾对生存行走于这方世界的一切生灵都不会心存恶意,或许在未来命运的十字路口,我们会有互相利用求助于彼此的时候。"   “就等到届时再见面吧,有趣的两位。”   当光芒不在,雷欧奈得以重新睁眼接管身体后,沙哈尔于此之后便再无声息。   “喂?你还好吧?”,良久后雷欧奈小心翼翼确认道,虽然心中明知恋人应当是无恙了,但还是想从她口中亲口听到才安心。   “嗯,没事了,然后……”   再次闭眼,浓浓的疲惫涌上艾斯德斯心头。在床上慵懒的翻了个身后,她让小脑袋深深压进枕头里,天蓝色发丝如瀑。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啊……” 第二十五章 轻的像空气   夏娜已经有将近一周没见到过艾斯德斯姐姐了,早晨是,中午是,傍晚也是。   每天早上要从天道宫深处的迦蓝殿中走出来,在经历过小白未通知她自作主张便新添加的战斗考验后,满身淤青的去餐厅找威尔艾米娜,若不是前者每每会在关键时候放水的话,单单是出迦蓝殿这一关她就过不了吧。   然后去吃早饭,再然后去独自练习剑术,纵使艾斯德斯不在身边看着,小丫头也依旧一个人很认真的在不停挥舞刀鞘,努力想找到艾斯德斯说过的“身体本能”般的战斗感觉,寻找自己的节奏。   再然后是午饭,和威尔艾米娜两人吃过速热食品后,去找小白继续格斗练习,练习几个小时再去书阁看书,等到夕阳西下吃过晚饭,稍作整备的她要再和拦路的小白打过一场,才能回到迦蓝殿深处的祭坛找亚拉斯托尔,学习感知火焰和存在之力。   再然后就是睡觉,为了成为优秀的,能够配得上天壤劫火的伟大火雾战士,她的时间表一向都被排的满满当当。按部就班间挤不出半点空隙。   她一向都是如此生活过来的,但在这七天里,她又总觉的少了点什么。   “再多热一份咖喱鸡肉吧!威尔艾米娜……”   曾在某一天眼巴巴对寡言的女仆这样说过,于是在得到并不太理想的反馈后,小丫头这才想起来,身为红世使徒的艾斯德斯似乎是不需要吃东西,自然也就不需要她去刻意送饭的。   真正让红世使徒得以留存并活动在人世的源泉是存在之力,夏娜想起她在书阁里看过的知识,不由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然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这种“少了点什么”的不舒服感觉,到底缘于哪里了。   那个总是笑眯眯呆在她身边,无论她做什么都陪着她,大部分时间都宛如透明人,但当她做错了什么亦或是高兴喜悦痛苦忧伤时会张口点醒她,会替她分担承受情感波动的艾斯德斯姐姐,那个一起吃饭一起练习一起生活像是自己影子的艾斯德斯姐姐,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艾斯德斯姐姐就是那么高了呢,明明和自己一样是小孩子还不长个,但却总是额外享有各种优待,哼,坏家伙。   夏娜自己其实也明白艾斯德斯和只是普通人类的自己不一样,但特别是当自己的身高超过艾斯德斯一点点时,她还是会忍不住闹别扭:今年闹别扭的次数就额外的多。尤其是知道艾斯德斯居然背着自己要偷偷离开天道宫那次,简直就嚷嚷着吵翻天了。   会不会是生自己气了呢?   应该不会吧,毕竟长这么大夏娜自己虽然经常发脾气,但却从未见艾斯德斯生过气,哪怕夏娜在两人一起洗澡时先溜出来把她的素白胖次藏起来,艾斯德斯也只是笑眯眯坐在浴缸里不动,僵持着等她乖乖交出来而已。   “艾斯德斯姐姐……你还在房间吗……”   夏娜一直都知道的,那股萦绕在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之间的淡淡敌对和仇视,她一直都能感觉到,她只是故作不知般的同时享受着两人的照顾,哪个都不想舍弃罢了。   所以当威尔艾米娜沉默不言时她没有多问,只是闷头继续扒着咖喱鸡肉饭,所以……   她现在有点后知后觉的怕了。   于是在第七天,在吃过晚饭后她没有如往常那般回迦蓝殿。而是偷偷的,一个人跑到了艾斯德斯房间门口。   “呼……”   深吸一口气后,夏娜悄悄推开了门扉,房间没有开灯,只有一缕夕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显得有些昏暗过头。   她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这股味道她以前摔破膝盖亦或是受其他伤时也闻过,不过相比较于房间里的气味,却又是淡太多了。   这股铁锈一般的厚重腥气很快就让夏娜心一口气提到了嗓子尖,顾不得隐藏自己,小丫头急急忙忙朝床的位置冲去,边跑边嚷嚷道,   “艾斯德斯姐姐??!”   她看见床上有一个娇小的隆起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但下一秒这道隆起却又突然翻过身来正对着她,在她整个人即将撞上床沿时搂过她,将夏娜翻转过来侧躺,与天蓝色眼眸滴溜溜正对着。   两双除开瞳色外大小几乎一般无二的萝莉眼睛互瞪着,无言的场面有点诡异。   “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去迦蓝殿么?怎么,天壤劫火舍得放你出来找我?”   “哼,还不是担……担……”   被天蓝色眼眸盯着再加上被紧紧搂着,仿佛被艾斯德斯看穿心事的夏娜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窘迫感,对面女孩现在这幅与过去一般无二的闲适微笑模样就好像在嘲讽她,嘲讽她内心这么多担心和纠结只是自我封闭乱想的无用功一般。   “担……单独一个人躲着这么多天不出来,偷偷在搞什么鬼呢?”   “还有怎么腥味这么重,噫,姐姐你多久没洗澡了!” “略略略~臭死人了!呜……不准揉我脸!”   不自然的扮着鬼脸,夏娜最终还是傲娇别扭着没有说出自己很担心她这样的话,转而追问其血腥味来源试图掩盖内心的慌乱。   “只是有点烦心事所以这两天懒得动弹罢了,等天亮了我就去洗澡好不好啊?”   “不然把夏娜也弄的这么臭就不好咯~”   双掌捏着夏娜脸颊用力揉来揉去,故作轻松的艾斯德斯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些天自己一直在房间里养伤了。   若不是沙哈尔在千钧一发之际最后将存在引导着重新分置开的话,艾斯德斯会早在七天前就死于存在相悖,一丝存活的侥幸可能都没有,纵使如此,战斗征服碾尽和守护欲望相互搏杀给她带来的恐怖反噬伤害,也还是让她在床上如同尸体般躺了整整七天才缓过劲来,这还是在有烈焰行者残片不断提供海量存在修补的前提下。   夏娜进门闻到的血腥味正是由来于此,那其实是存在崩毁的味道。   被守护神盯上的感觉并不好,特别是已经知道沙哈尔在雷欧奈体内埋下了暗笔,而自己又偏偏没什么应对办法的时候。或许只能在心中庆幸,庆幸这位最神秘的魔神暂时还没有表露出敌意吧。   不过若是真等到表露出敌意的那一天,她艾斯德斯似乎也没什么良好的应对方法。这七天她一直在纠结这个事,但和自己体内的存在欲望形态一样,思来想去也是毫无头绪。   再加上已经被沙哈尔明确告知的,“尝试”是毫无意义的这一现实,摆在艾斯德斯面前的烦心事可谓是一件又一件,纠葛着不得安生。   “夏娜你……”   揉捏着小丫头脸颊过足手瘾后,艾斯德斯这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躺好,而夏娜也哼哼唧唧的斜趴着不再乱动,一条腿粗鲁的横架在她身上。   窗外的夕阳很美,尽管那是存在之力虚构伪造的。   “告诉我,你真正想追求的是什么呢?” 第二十六章 心里的秘密   为什么会再度突然想到这个,并把亚拉斯托尔问自己的问题原封不动,一字不漏的再问向夏娜一遍呢?   大概是触景生情,不希望小家伙做她不愿意的事吧。   因为艾斯德斯突然发现,当自己烦扰于魔神沙哈尔的强势介入,对这种被动处境感到不快时,此时躺在她身边用一双可爱灰眸盯住自己的夏娜,又何尝不是一直在被驱策着被动前进呢?   艾斯德斯,威尔艾米娜,梅利希姆,每一个她身边所认识的人都在逼迫她前进吧。这种每天都伤痕累累,日复一日规律枯燥到可怕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夏娜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呢?我想听你亲口认真说出来。”   将还是婴儿状态的夏娜从阴暗小巷中捡回来,从她方及牙牙学语时便告诉她,她的未来是成为火雾战士,并要她以此为目标努力。真是自私啊……   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夏娜意见,那么今天就来问问吧。而若是夏娜不愿意过现在这种生活的话……   既然是她捡回来的孩子,就由她亲手再送出去,还给夏娜自由吧。最坏最坏不过再和天壤劫火打一架?她想任性这一次。   “不准说谎,更不准敷衍我哦。”   艾斯德斯问的很认真。而在感受到这份她所不能理解的认真后,夏娜缩了缩身子,不由得亦是慎重起来。   “唔……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好奇怪……”   “因为我想确认一件事情,确认你内心的想法。“   单手抚上夏娜肩头按住不让她逃跑,艾斯德斯郑重道。   “如果这种生活不是你想要的,那就告诉我,我送你离开天道宫。开始别的生活吧。”   能感觉到夏娜的身体因为艾斯德斯的言语而发生颤抖,眼眸深处涌出悲戚和不理解的委屈。小身板更是不依不饶的小幅度扭动挣扎起来。想摆脱艾斯德斯的手掌按压。   “艾斯德斯姐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为什么要赶我走……”   完全挣扎不动,于是夏娜真正心慌起来。   “我在这里明明过的很好!不准你这样做!”   相比于自己说这段话的初衷,小家伙的想法似乎是完全歪上了天,艾斯德斯这番突然至极的爆裂性发言显然吓了她一跳。已经直接联想到艾斯德斯要赶走她这一悲观层面。   “不不不不,我当然不是想赶你走。”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是在被动接受别人给你自私定下的目标而努力着,并且不为此感到充实幸福的话,那就告诉我,我来替你想办法。”   “我从来不曾讨厌小夏娜,只是小时候把你捡回天道宫的是我,现在为你幸福负责的也理应是我。”   艾斯德斯心里明白,面前这只最初既是缘于一时心软,也是为了履行和玛蒂尔达交易内容而捡回来的小精灵,她在夏娜身上所倾注陪伴的心血早已超越“交易”内容本身,被自作主张赋予更多情感内容了。   就像是女儿一样。艾斯德斯可是亲眼看着她从襁褓里的小豆丁一点点长大的。所以只要小家伙开口,她就敢对玛蒂尔达说“去它的交易吧,我违约了,不爽就从坟墓里跳出来抗议如何?”   届时玛蒂尔达真跳出来了就再按回去,只可惜已经是尸骨无存啊……   小丫头闻声安静下来的空档给了艾斯德斯更多胡思乱想时间,而就在她的思绪已经飘远到如何应对“诈尸”抗议的玛蒂尔达时,夏娜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自己顺着掌心按压力道用力塞进对面女孩怀里。   “艾斯德斯姐姐,谢谢。”   小脸蛋隔着衣服在飞机场上用力厮磨,让艾斯德斯觉得暖暖痒痒的,“知道姐姐不是讨厌我想赶我走,而是在关心我为了我考虑后,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这可是秘密哦。就像亚拉斯托尔也已经猜到的那样,我有个暂时谁也不想说的,埋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在这七天和天壤劫火的相处里,在身处红莲深处感知存在波动时,亚拉斯托尔曾感知到夏娜内心深处藏着一个秘密,并直接指了出来,认为这是会妨碍火雾战士和未来契约魔王之间契合度进一步加深的沟壑,而在那时,夏娜是这样回答的。   “等到若是能真正成为火雾的那一天,我会毫无保留向亚拉斯托尔敞开心扉的。”   如今她把这段话转述给了艾斯德斯,因为这便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一直都是很感激的,自己从一出生起就被爱着,就被照顾着。所以,虽然只是在书本上看过火雾战士的种种故事,但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的生活,这感觉一点也不坏。”   夏娜严格来说并不了解火雾战士这四个字有多沉重,她对火雾战士的一切了解都仅仅来源于书阁里的书本,无论是艾斯德斯还是威尔艾米娜,都不曾对她描绘过火雾战士的世界。   “所以艾斯德斯姐姐,我暂时无法告诉你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如果想听我的回答的话,可能要等到未来,等我长大,或者真正成为火雾战士吧。”   “而现在,我只想说我不想离开天道宫,离开大家。”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   这个回答艾斯德斯并不满意,或许连夏娜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无意中暴露出自己现在为之努力生活的背后本质了。   因为感激于自己得到的照顾和爱,所以像是报恩一样去努力成为他人希望自己成为的合格存在,在这一切背后的本质,其实是害怕失去和再度被抛弃的恐惧吧?不曾真正了解火雾战士的世界,不曾知晓那个世界是多么残酷极端,不曾明白那条路在艾斯德斯看来根本就不会有终点,仅仅是一厢情愿去接触的话,只会碰的头破血流。这样残忍的事,不应该让如此天真的小家伙接触才是。   “不……”   摇了摇头,想要劝阻些什么,但很快又想到夏娜自己说的秘密,想到她刚刚说这些话时,那双炯炯有神,分明已是下定决心的灰色眼眸。   在未来,当这双眼眸因红炎浸透而染成灼灼莲华时,和她的前任比起来又是否会逊色,又是否能一般坚毅果敢呢?   思考数秒后,艾斯德斯还是放弃了再劝阻夏娜的想法,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那我就万分期待了,期待秘密揭晓的那一天。”   “嗯!姐姐最好了!”   顺势搂紧夏娜,指尖从她的呆毛缠起,沿脑后顺着发丝一直捋到腰肢,再循环往复,就这样撸了半天猫的艾斯德斯突然有了个想法。   “夏娜,你想不想去天道宫外的世界逛逛?”   “不让威尔艾米娜知道,我偷偷带你去吧?”   (③42967465)   ps:接下来是一个原创的情节故事,然后就是时间加速三年,等到夏娜十三岁成为火雾的剧情结束后,就是正式步入TV剧情线了。   啊……一想到硫眼带着千征令大人跑到天道宫,结果发现葬式之钟的主人兼当世魔神之下最强者的艾斯德斯就在天道宫,对千征令说“咦,是你小子啊”,那画风就万分期待啊!   然后后面会努力日更的,嘛,除非是出差等不可抗力吧,你们看我这两天都是熬夜到凌晨三点写的哎 第二十七章 姐姐你自欺欺人!   “不要跑太快,走丢我可不管你。”   “还有好歹等等红灯喔。”   人潮熙熙的街头,一位蓝发丽人正叮嘱着前面不远处跃跃欲试准备加速冲过路口的小女孩,而小女孩闻言扭过头,在用仿佛珠贝般闪闪发光的灰色眼眸环顾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和自己一样有冒险横穿马路的想法后,这才有点可惜的悻悻然回头。   “是艾斯德斯姐姐你太慢了啦!”   “略略略略略~”   小孩子总是会有一种仿佛是刻意为了干坏事般而不守规矩的冲动,只是这种冲动若是曝光到众目睽睽下且无人响应理会的话,除非是更加极端一些的稀有熊孩子,否则往往又会因为害羞而很快消停下来。   艾斯德斯将这种尚且属于前者的别扭形态称作”调皮捣蛋“,而如何整治调皮捣蛋呢……   “再不听话我就直接把你丢下来,我自己回天道宫了喔?说到做到。”   在艾斯德斯向来言出必行的好形象加成下,这句话打出了会心一击加效果拔群,让夏娜当即瘪了下来。   用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艾斯德斯。小家伙快步跑回到自家姐姐身边,小手朝上伸出,一把扒住艾斯德斯新换的修身牛仔裤。   不是不想牵手,而是若要强行牵手的话,相比较于刻意用存在之力“伪装恢复”成原本成年相貌体型的艾斯德斯而言,只是小豆丁的夏娜会需要微微踮起脚尖才行,相当辛苦。   要知道成年体型下的艾斯德斯哪怕是不穿高跟鞋也是显得相当高挑的。而夏娜今年才十岁:二者身高差距极大。   “姐姐你这个样子我都够不着你了!”   “不好看吗?”   饶有兴致的微微挑起墨镜,低头用墨镜缝隙下的余光轻瞥夏娜,艾斯德斯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高了。”   “哈……两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出来可是会惹很多不必要麻烦的。”   没错,趁威尔艾米娜不注意的空荡,午饭后的艾斯德斯直接带着夏娜从天道宫溜了下来:只要赶在晚饭前回去就好,至于某位注定要被放一下午鸽子的白骨,艾斯德斯可不担心他告密,因为得益于梅利希姆和威尔艾米娜之间的别扭关系,二者是不可能主动搭话的。   借用可以通行往返于天道宫的特定自在式,两人从无人注意的阴暗小巷深处传送出来,走到路口附近停下,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被夏娜期待且向往,之前只在书阁里看过的人世繁华。   “好漂亮,这是姐姐未来会长成的模样吗?”   仰头盯着艾斯德斯傲人的沟壑,夏娜突发奇想问道,而这番没头没脑傻乎乎的问题听在后者耳里,让艾斯德斯宠溺的笑出声来。“是的哟,算是提前借用下未来形象吧。”   “姐姐……”   “嗯?”   “不要自欺自人了。”   “哈?”   松开扒住牛仔裤的手,夏娜对着艾斯德斯做了一个大力跳起动作,长期锻炼带来的惊人弹跳力让小家伙得以高高跳起,视线越过沟壑阻挡,终于再次看清铭刻于姐姐胸口的熟悉血色符文:至少在昨晚之前,它还是被铭刻在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之上的。   “我都要跳起来才能看见符文了,这样骗人是不对的。”   “姐姐你明明是超级平胸,未来怎么可能那么大,不要自欺欺人……哎呦!”   忍无可忍的艾斯德斯赏了她一个脑瓜崩,强行打断了她的发言,“啊……平胸还真是对不起啊,不过女性的未来可是无限宽广的啊。”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不要小瞧他人的未来哦。”   如果自己前世那对灼眼的夏娜故事模糊之极的记忆没记错的话,夏娜才是永远的傲娇系贫乳?当然这种话她是不会对现在的小家伙说的,太打击人了。   “我们现在有一下午时间,想去哪里玩呢,夏娜?”   正如刚刚她对夏娜解释的那样,为了不引起他人过多注目,也为了避免不必要麻烦,艾斯德斯在将存在欲望显现为战斗征服碾尽的同时,刻意用存在之力伪装成了她原本成年的相貌,同时穿的也是一身更符合现代社会思维认知的衣物。   其实若是直接用驱人自在式的话会更加方便,就像前段时间找虞轩时那样,但今天既然是特意带小家伙出来玩的,也就没必要使用自在式的力量,那反而会让身边夏娜无法感受接触正常的人类社会百态吧。   没有穿那一身习惯到不能再习惯,堪称老三件的黑白帝国大将军服,今天艾斯德斯用存在之力幻化的衣服相当养眼火辣,是依照她前世记忆刻意扮出来的。符合自身口味的穿衣风格。   下身是极度修身,紧紧崩住纤长大腿的靛蓝牛仔裤,而上半身是一身纯白的,偏偏又只堪堪束缚住诱人沟壑,将没有一丝赘肉的白皙腰肢连同性感肚脐整个全部暴露出来的露脐衬衣,再戴上一双黑色墨镜将天蓝眼眸遮掩住,此刻的艾斯德斯俨然一副都市丽人装扮,火辣无比。   此时的霓虹国正是太阳高挂,酷暑尚未褪去的八月底,除开那一头不屑于遮掩的天蓝发丝外,艾斯德斯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太过张扬的地方,而在她身边的夏娜穿的是一身纯白连衣裙:没错,就是艾斯德斯之前见虞轩穿的那身。   午饭后偷偷溜出来的小家伙不敢回自己现在位于迦蓝殿的床铺拿衣服换,又不愿意穿着一身暴露到简直瑟情的走光系旗袍,于是也就只能去艾斯德斯房间拿件衣服将就了,幸好两人的体型几乎一样,艾斯德斯能穿的她也能穿。   “我要去前面的游乐场!”   伸手一指,夏娜看向前方远处高高耸立的摩天轮,下半部分被掩簇在钢筋水泥森林中的摩天轮宛如地标一般,很轻易就将夏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不是周末的话人应该不会太多,好,就去那里吧。”   今天下午夏娜才是主角,只要是小家伙的想法,艾斯德斯全部都会遵从。夏娜就像童话里的小公主一样,现在艾斯德斯就是守候在身边背着她涉过浅滩,不希望看见她脚上玻璃鞋沾染泥水的守护骑士。   “就从这里沿街道边走边逛,慢慢走过去吧。”   “嗯!” 第二十八章 小女孩   "前面还有好多人啊。"   在路边看到推着小车售卖冰淇淋的小贩,虽然大太阳下排成长龙的队伍有点让人望而生畏,不过艾斯德斯还是带着夏娜去乖乖排队了。   不使用诸如自在式等等任何超自然力量,只是像普通人那般去享受体验人类社会生活,太阳虽然毒辣,两人的心情却很棒。   “跟你说了没必要带贽殿遮那出来,现在吃苦了吧?“   即便是成年人也几乎难以挥动的大太刀居然能被夏娜成功连鞘挥动,还能背着到处乱跑了,要知道距离上一次夏娜只能挥动刀鞘至今也才七天左右,实在是让艾斯德斯惊叹不已。   [似乎是在天壤劫火那里进行的存在感知练习初步产生成效,和用焚尘之关身躯制作的刀鞘产生一点点链动,进而变相减轻贽殿遮那整体重量了么……]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单独挥动贽殿遮那反而无法挥动,只能连鞘才行吧。]   中午刚出发还没离开天道宫时,看到夏娜兴冲冲单手提着贽殿遮那跑过来的样子可是结结实实吓了艾斯德斯一跳,几乎要捂嘴惊呼“此子恐怖如斯”了。   虽然后来看清小家伙严格来说只是能拿动“鞘身”,大太刀本体是收纳于鞘身内的顺带产物后猜出个中缘由,但也还是足够让艾斯德斯心中啧啧称奇。   毕竟这才七天。   遍布猩红云纹的棕黑刀鞘可不是凡物,它的制作原材料来自于九垓天秤成员之一的先锋大将,‘焚尘之关’索卡尔,无论放到哪里都是赫赫有名排的上号的当世强者,最重要的是当事人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因为夏娜对存在之力契合度以及感知力的加深而产生增益作用,倒也完全说得通。   ”背着这个大家伙排起队来很碍事吧?而且就算再怎么能承受住重量,长时间几乎不动的排队也不是愉快体验。“   早先在路口时为了确认艾斯德斯胸围,夏娜还背着这把大太刀当面跳了起来,那场面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你背后的人在看着你笑哦,估计他们都会以为你是个中二小鬼头吧~”   被艾斯德斯笑嘻嘻说叨着,偏偏自己又找不到理由反驳,虽然心中已经为自己一时兴起非要背着贽殿遮那跑出来显摆耍帅而感到后悔了,不过在面子上可是绝对不能输阵的。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我高兴这样不行么!”   “还死鸭子嘴硬,真是不可爱的小鬼。”   “略略略略略略略~就不听你的~略略略~!”   “唔!呜呜唔唔!噗噗噗……”   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但这对身为女子的艾斯德斯自然是不适用的,所以面对说不过她又开始做鬼脸的夏娜,她索性直接上手捏住了夏娜上下嘴唇,逼迫后者在不能正常说话的同时,发出宛如小鱼吐气泡一般的可爱声音。   于是周围人群的笑声更大了,哪怕并不认识,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位美女打闹也都是赏心悦目景色,古人云秀色可餐,大约便是这么来的吧。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捏了半天一直捏到自己满意后,松开手的艾斯德斯又在夏娜身上抹了抹,把指尖从夏娜唇边沾到的口水全部抹了个干净,这才在夏娜幽怨的眼神中愉快的拍拍手,再度按在夏娜肩头。   没见艾斯德斯再有多余动作,但当艾斯德斯手掌贴合住夏娜肩头衣服的一瞬间时,小家伙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贽殿遮那仿佛失去了重量般,变得轻若无物。   “喔~”   就像是卸下背了很久的厚重书包一样,夏娜发出舒爽的轻吟,又在仰头看见艾斯德斯笑吟吟的目光后,不好意思的轻哼一声。   “现在你已经可以轻松挥动贽殿遮那了,感觉大概会和挥舞一根树枝一样轻盈吧。”   “不过……”   换了个位置将夏娜按在自己前面定住,艾斯德斯赶紧警告后者,“老老实实继续排队,别想着溜出去试刀什么的。”   哪怕夏娜只是眉头一眨都能猜出她在想什么鬼主意,这大概便是身为辛苦拉扯她长大的“老母亲”所拥有的心灵感应特权吧。   “不准乱拔刀。”艾斯德斯压低嗓音,在夏娜耳边规劝道,“贽殿遮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真刀,背在身上不出鞘的话还能解释成COSPLAY玩具,你要是拿出来乱挥可就各种意义上都骇人听闻了。“   “你是想今天下午的游玩泡汤吗?”   压制住闹腾不已的夏娜,而时间亦是在两人的笑语吵闹中推移前行着,很快,冰淇淋车前排起的长龙虽然基本未变,但已是终于排到了两人。   “承惠300日圆!”   卖冰淇淋的小哥看着艾斯德斯那一头异于亚洲人的齐臀蓝发而下意识提醒道是日圆交易,不过对方很爽快掏出三枚硬币结账的举动很快便打消了他的顾虑。在留下一阵清雅香风后,艾斯德斯拉着夏娜快步走离长龙,挑了个路边被建筑物稍稍遮挡住阳光的阴凉路沿坐下。   整天呆在天道宫的艾斯德斯身上自然是不会带有人类社会货币的,而她也绝无可能为这种事情烦神:就和上次买牛排一样,只需要稍稍用存在之力幻化下即可,近乎无垠般的存在久远性将赋予这三枚虚构金属死物和真币一般无二的外观,以假乱真。   “拿着,你两个我一个。”   由于中午已经吃过速热午餐,而且为了不让威尔艾米娜生疑,夏娜吃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干净的关系,现在也只能给夏娜买点冰淇淋解馋尝鲜,没机会再带她去吃正餐了。   优雅的一边小口吃着,一边环顾观察四周,眼尖的艾斯德斯很轻易就再度发现一个热狗摊位,离现在两人待的位置大约几十米远。   “啊……前面还有路边卖热狗的,要吃吗?”   将两支牛奶冰淇淋并在一起轮流一阵舔舐,冰制品在炎热的夏天总是化的特别快,就像手里的沙漏。顾不上搭话,唇角沾上奶油渍的夏娜闻言连连点头。   “这次我去排队,你乖乖在这里坐着吧。”   看向前方长龙比之于冰淇淋虽然只有一半,但因为是烤制品的关系,排队时间一点也不会短多少的热狗摊位,艾斯德斯这回贴心的没有让夏娜跟过去。   “别乱跑哦。”   “嗯!”   全神专注于手里冰淇淋,在消灭完其中右手一支,只剩下左手半支时,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人在偷看自己的夏娜猛地抬起头,警觉起来的灰色眼眸如雏鹰般猛盯住前方小巷深处,同时右手探向身后贽殿遮那刀柄。   “谁在那!”   “出来!”   虽然左手还拿着半支冰淇淋而显得有些滑稽,但长期战斗锻炼而来的惊人气势也还是让夏娜用一声断喝成功惊住身边行人,也将小巷子里偷看夏娜的家伙从阴影里逼了出来。   “唔……”   待看清来者相貌和穿着后, 下意识放松戒备的夏娜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轻哼,原本几乎已是握紧大太刀刀柄的手悄然松开。   那是个浑身脏兮兮,上身只有一件破破烂烂灰色衬衣的小女孩,干枯的头发被泥污沾染,又在凝固干涸后成块打结,连同身上的脏污一起发酵出熏人怪味。   看身高相貌比之于夏娜似乎还要小五六岁,三两只苍蝇飞绕在她身边,昭示出和夏娜不同,她是无人可依靠照顾的流浪乞丐这一事实。   将右手食指含在嘴里,小女孩看向夏娜,准确来说是看向夏娜手里半支冰淇淋的眼神。   是渴望。 第二十九章 偷盗   没有恶龙,没有勇者,自然也没有那让夏娜一瞬间紧张到极致又心生点点期待的,可能会“发生”的红世使徒袭击事件。   有的只是一位年龄比之于她还要小好几岁,藏在阴暗小巷里看向巷外阳光,因为渴望而不可得的怯弱羡慕之情而被夏娜察觉到其存在的陌生小女孩。   “额……要吃吗?”   原本探向贽殿遮那刀柄并抓紧的小手悄悄松开,又无所适从的挠挠脑袋,最后在心中酝酿数秒后,释放为善意分享。   [为什么都已经是这个时代了,还会有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流浪者呢……]   [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女孩?]   作为直到今天下午之前还从未离开过天道宫的“菜鸟新手”,夏娜对于红世以及人世的一切概念,一切知识都是被动接收的:小部分来源于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偶尔的言传身教,大部分则是书阁藏书。   而说到藏书内容的话,这一关原本是被天壤劫火和威尔艾米娜牢牢把持并检索的:力争除开天文地理等等必要学科常识,除开红世的历史和知识外不会有任何可能“影响”到夏娜主观情绪判断的书籍,而得益于艾斯德斯的坚持,书阁中多了很多在天壤劫火等人看来是毫无必要的书,夏娜如今的知识面亦是被扩宽了很多。   虽然没有亲身亲眼接触见证过,但对于当下时代的大致轮廓,对于天道宫下活跃运作着的人世,对于其如今面貌特征,小家伙其实是有一定了解的,也正是因为这份难以得到证实的了解,让她心生疑惑。   “要……”   含在唇里脏兮兮的指尖随小女孩的眼神一亮而被猛地抽出,看来流浪者的境遇并不曾让方才五岁的年纪沾染人世阴沉,面对同龄人的善意,小女孩下意识踏前一步,走出小巷。   在旁人本能回避的嫌弃中,不知姓名的小女孩快步走到夏娜面前,比之于夏娜矮上不少的身高让她不得不仰起头,用黑漆漆的烨烁眼眸盯住夏娜,以及她手里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给。”   夏娜伸出手递过去,萍水相逢的好心施舍馈赠,看起来这段平淡无奇的邂逅似乎便将到此结束,但就在两人指尖刚刚相互触及,被夏娜啃出点点牙印的冰淇淋筒身交接过去之际,异变陡生。   “绫子!你在干什么!”   “跑啊!”   身旁左侧传来气喘吁吁,略带焦急和怒意的喊叫,夏娜闻声扭过头,只见一位看起来体型和她差不多大,亦是和小女孩同样浑身脏兮兮的同龄人正快步跑来。   她的两只手里各自紧紧攥着几袋面包和一把零碎的钱,不时有几枚硬币随着急速奔跑而从指间遗漏下来,落在成块状搭砌整齐的砖块地面而发出清脆响声,虽然声音很明显,但女孩却无暇去捡起。   因为在她背后还追着三个成年男人,从他们怒气冲冲的表情看,明显是面包和零钱的本来主人吧?   姐妹?偷盗?   快速判断出面前所发生情形的大致可能性,夏娜抢先一步把甜筒塞进这位看来叫做绫子的小女孩手里,对她挤了个鬼脸,扮出微笑。   “绫子,你姐姐在叫你哦。”   整天和艾斯德斯呆在一起的夏娜,其性格处事方式也自然受到了艾斯德斯一些影响,例如现在,夏娜只是维持了自己最开始释放善意的决定,而并不准备多干涉这对大约是姐妹的私人事情。   若真是偷盗的话,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以何种理由修缮装点,这本来依然是错误吧?所以只是脑海中稍稍一过,不了解前因后果的夏娜便决定不插手,也不问及。   “快跑!”   快步冲到绫子身边,突然看清绫子手中多了个甜筒的女孩明显稍稍顾虑了一下,但根本来不及减速的冲劲还是让她不得不一把直接猛力攥紧绫子右手腕,想拉着她一起逃走。   “唔……”   手腕传来的痛感让绫子发出宛如小兽般的呜咽,受痛之下甜筒坠落所摔烂的一滩白渍亦是让她更加慌乱着急,竟是朝着地上的甜筒,朝扼住她手腕的女孩相反跑动方向拉拽起来。   于是下一秒,失去平衡的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被后方紧追的几位成年人抓住。   “偷东西还敢咬我手,你跑啊!再跑啊!”   其中一位男人直接踏前一步猛揪住年长一些女孩的头发,恨恨不平的叫骂道,他身边另外两位见状上前,一位将面包和零钱抢回,另一位则不解气的又踹了女孩一脚。   “就不该放你这种乞丐进店!妈的!”   “呦,还敢瞪我们!”   女孩那因为被揪住头发而被迫仰起却丝毫不服软的怨毒眼神看的让人发毛,受刺激之下,大感尊严受辱的男人再度抬起脚,又是几下猛踹。   占据“法理”优势的受害者身份看来并没有发挥其应有作用,在正面撞上盗窃者那不妥协认错的糟糕态度后,正逐渐滋养恶意,使三位男子心中萌生出名为“加害”的可怕倾向,只见揪住女孩头发的男子单手再度向上提了几分,而正对着她的那位阴沉住脸,随之不顾身边绫子害怕到极点的哭喊而抬起手,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脾气倔是吧?跑是吧?我今天就代你家里人好好教教你,不过看你们这幅脏样,估计家里人也早死完了吧!”   毫不留情的成年人力道若是真扇结实了,面部淤肿是少不了,甚至会有更多后遗症的,虽然犯下了盗窃罪不假,但对于还是未成年的两位女孩来说,这已经越过惩戒线,等同于是被霸凌欺辱了。   “喂,你们几个!”   于是夏娜站起身来,张口喝止住三位男子。   “再怎么自恃有理也不能这样伤人的!”   “要你多管闲事!你和这小鬼是一伙的么?”   单凭穿着便能将夏娜和这两位流浪者明显区分开来,但被打扰的不悦还是让三人简单粗暴的将夏娜划分为女孩的“同伙”,并大有将暴行蔓延波及之势。   “偷东西的话送去见警察就行了吧?再打下去可就是故意伤人了。”   “要你啰……”,本想用一句凶恶话语将面前这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鬼吓走,但当男人看向夏娜,看清那一双灰色眼眸时,却不由得呐呐的说不出话了。   纵使夏娜尚未沾染鲜血杀戮,从记事起便战斗磨炼至今的无形气势也绝不是普通人能抵御的,特别当夏娜已是心生不悦时,从娇小身躯萦散的威严存在感更是摄人心魄。   “喂,小……小鬼,别管闲事!”   强自镇定下来对夏娜大声呼喊着,三位男人方才凶恶的气势已是无形中生生矮了三分,宛如夹着尾巴狂吠的癞皮狗。   “哦?管闲事?”   “不准小鬼管的话,我这个大鬼如何?”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买好热狗回来的艾斯德斯拨开围观人群,饶有兴致的出声问道。   于是三位男人就此有幸感受到了,物理和心理上交织的双重严寒。   (③42967465)   ps:emmmm……羞愧到无言以对。。。。这顿时间买了暗黑血统3,通关后对游戏不满意又把暗黑血统2下回来了。。。。游戏真好玩啊。。 第三十章 摩天轮   “还在纠结刚才遇到的事吗?”   遇到偷窃财物的流浪姐妹,打抱不平般的阻止了她们进一步挨揍受伤的可能性,听起来宛如青春话本般戏剧梦幻,似乎随时都会由此展开一番邂逅,一场故事。   但可惜什么后续都没有发生,在赶来的艾斯德斯冷冷喝退三位男人时,年龄大些的那位女孩再次牵住绫子手腕,悄悄借着人群溜走了。   没有感谢,也没有更多交集欲望。   这番小偷小摸姿态自然逃不过艾斯德斯法眼,但她只是装作未察觉般放任其离开,夏娜也是如此。   “当时我可是把决定权交给你了喔,如果你拦下了她们并想进一步发展出什么有趣情节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的。”   “不……就……就这样挺好吧。”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因为你既不了解前因,也不知晓后果,更关键的是,到今晚之前你就得回到天道宫,你们之间并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夏娜似乎还处于一种奇怪的闷闷不乐状态,这种状态无关自责。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能再做点什么,事件不该就这样莫名结束,从而有些怅然若失。   最初以为是红世使徒袭击事件,心提到嗓子眼再到发现只是年龄更小的女孩后,心情大抵是由最初的兴奋期待紧张质变成平静以及同情善意的,然而偏偏在替对方解决“麻烦”,如同英雄救美般出手后,这对流浪姐妹自己悄悄逃离了。   先不说故事后续,连谢谢都是没有的。   这般心绪大起大落是造成如今夏娜闷闷不乐的直接原因,哪怕是买完票进了游乐园,和艾斯德斯一起坐进咖啡杯的现在,小家伙也还是没能自己从自闭的死胡同里走出来。   而在艾斯德斯看来,夏娜还是太年轻,说白了就是内心不够成熟,眼界太狭小,看的太少。   “嘛……总之……”   就这样放任夏娜一副咸鱼躺姿势坐在咖啡杯里可不是艾斯德斯带她来人世的初衷,正所谓时光宝贵青春不等人,就算不考虑晚饭前回天道宫这道死线……   现在坐的咖啡杯可是限时十分钟,时间到想再玩就得重新检票排队的。   “看招吧!”   双手抓住咖啡杯中间的方向盘猛打一百八十度,在夏娜因为杯体由静到动自转的瞬间变化而踉跄不稳后,手上毫不停歇,艾斯德斯以和体型不相符的手速和蛮力狂转起方向盘来。   自身杯体转速和中间方向盘转速成正比的咖啡杯,原本相比于过山车等等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而言只能算是中规中矩,但在一位货真价实的红世魔王亲手驾驶下,蓝白色相间的咖啡杯竟是生生自转出了炫目幻影!   “哇哇哇!!!!救命啊啊啊!!”   发出惊恐且凄厉的惨叫,因为一开始就没有防备,所以在后续的光速自转中,夏娜只能被强大的风压生生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迎着灌嘴狂风发出哀鸣。   四分钟后,艾斯德斯背着一时半会失去行动能力,两眼还转着蚊香圈的夏娜走下咖啡杯,意犹未尽的点点头。   虽然看起来很疯狂,不过艾斯德斯其实是一直有在关注着夏娜情况的:只要一发现不对劲她就会停下来,而小家伙却表现的远比她想的要坚韧。   “嗯,还不错。”   偏过头,艾斯德斯黛唇微启朝枕在她肩头的夏娜吹了口气,吹的夏娜头顶呆毛一阵晃悠。   “这么快就晕了?还只是刚开始哦。”   “才……才没有晕呢!”   在艾斯德斯背后缓了好半天才抬起头,夏娜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接近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旋即面露喜色。   “虽然因为不是周末省了很多排队时间,不过短短几小时想把这么大的游乐园全玩一遍也不现实,接下来去摩天轮吧。”   “至少要把几个关键的地标项目玩过一遍才行啊。”   “嗯!”   十岁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更快,艾斯德斯刻意疯狂转咖啡杯的举动已经得见成效,很轻易便让夏娜从闷闷不乐中走了出来。   验过票,走进游乐场工作人员安排好的座舱里坐好,机械轴承轻微震动声里,两人脚下的房屋建筑正在慢慢缩小。   而夏娜也随之兴奋的微微张嘴,发出轻声惊呼。   每天都是对着天道宫一成不变的景色,第一次从上自下俯瞰大地的夏娜,内心的兴奋欢愉正让她雀跃不已。   “喔~”   “快看快看,下面的房子就像积木一样小了!”   “是啊,真是有趣呢。”   懒洋洋在座位边缘斜靠着,眼下这些景色自然提不起艾斯德斯什么额外激动情绪,闭上眼睛,感觉到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相当炽热烤人后,艾斯德斯将手背在脑后,指间微不可查的泛起微小蓝芒。   于是悄无声息间,整个座舱的温度被强制降到舒适宜人的程度。   [呵,人工空调~]   正当艾斯德斯这般怡然自得的想着,在座舱不断升高的微微晃动中快要睡着时,她敏捷的捕捉到夏娜,捕捉到小家伙看向下方大地的眼神仿佛是在本能寻找什么一样。   “还在在意那对姐妹吗?”   “没有……”   先是本能的否认,再然后摇摇头,小家伙灰色眼眸中泛起丝丝迷茫。   虽然明知不可能,听起来也十分可笑,但她的确是在寻找那对姐妹,从房屋面积已经是变作积木般大小的俯瞰视界里。   为什么会流浪呢?接下来会去哪里呢?明明和自己相比大不了多少,为什么会对他人那么防备,眼神中充满恶意和戒备呢?   从明媚天际,俯视阴暗地里。   “放弃吧,道理你也都懂,在未来,在成为火雾战士后。你只会遇见更多重复的,比今天更加糟糕的人和事情。”   从艾斯德斯言语中听出点点轻视,下一秒,女子冷冷张口的言语内容亦是将这种令夏娜感到不适的轻视感明确加深。   “漫无目的的流浪,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红世使徒行动痕迹,后知后觉的赶来消灭使徒,再后知后觉的打扫处理好后事…………”   “如果过不去这个坎的话,这条路可走不舒服呢。”   “姐姐的语气好怪,是在瞧不起火雾战士吗?”   于是夏娜直接扭头盯住艾斯德斯,想要好好和她争论一下。哪怕前者是她最爱的人。   从记事起便被告知未来要成为优秀的火雾战士,并一直为之努力着,如今却从自己最信任亲昵的人口中听出轻视味道,感觉就好像自己也一并被轻视嘲笑了一般。   说到底还是孩子,情绪化不仅来的快,而且会执拗的想着要当场分出对错胜负。   “准确来说是,我对火雾战士这种存在,从其诞生根本形态和缘由起一开始就并不看好。”   “哪怕是前任炎发灼眼,被两界尊称为女丈夫的玛蒂尔达站在这里,我也不会改口。” 第三十一章 不可能听到的话   “嘛,可不准摆出一副苦大仇深样子,会吓到我的。”   同样回盯住夏娜,双方僵持一小会后,艾斯德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将板着脸的夏娜拉回自己怀里搂好,用脸颊紧贴住小家伙脸蛋一阵揉压。逼迫对方没办法再摆冷脸,转而变成不依不饶的扭捏求饶。   “艾斯德斯姐姐和……唔唔唔……和玛蒂尔达姐姐是熟人吗?”   使用成年人体态再去搂抱夏娜,所得到的是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绝妙触感。   软软的,温温的,像是揉捏着大号玩偶,玩偶内部满满塞着的是比絮团要更加柔软香甜的棉花糖。   “是啊,不然怎么会在天道宫等着养你呢。”   “那……玛蒂尔达姐姐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过去呢?”   “和姐姐你呢?”   先代“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这四个字夏娜是前些天刚从亚拉斯托尔口中听到的,只知道是自己的前辈,是天壤劫火前代契约者。更多信息还没来得及聊到,也没来得及去问。   “这种主观评价从不同人口中说出来,是会带有不同强烈感清色彩的哦,所以,细节什么的还是去问你未来的契约魔王吧。”   以往百试百灵的追问并没有得到直接解答,夏娜听见耳边艾斯德斯轻笑一声,带着悠悠怀念。   “硬要问我的话,我只能评价说这家伙是笨蛋,和我之间是敌人,也是挚友吧。”   “然后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我会不看好火雾战士的存在呢~”   看起来似乎是艾斯德斯成功用转移注意力大法避开了这个话题,但实际上是,艾斯德斯一开始就没准备回避,之所以突然搂住夏娜又揉又捏闹这一出,只是单纯不希望谈话时气氛太僵硬罢了。   带夏娜出来游玩本就是不希望这孩子的童年太过匮乏,太过被动于接受他人给予的一切,没有自由自主。   威尔艾米娜和亚拉斯托尔是爱着这孩子的,艾斯德斯也一样。但和前两者用爱作为锁链,用期盼作为镣铐的加以束缚不同,艾斯德斯不会干涉小家伙的想法,更希望夏娜做出自己的选择。   所以下一秒,她又主动将话题扳了回去。   若是她不说,有些事情和真相是亚拉斯托尔等人绝不会提及的。而夏娜有权事先知道。   “和红世魔王契约,将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统统掏空以容纳红世魔王的存在,得以用体力消耗为代价使用来自于魔王的火焰,这是你在书本里看到的知识,对吧?”   “嗯嗯。”   满意于夏娜的乖巧和求知欲,艾斯德斯继续道,“从行动模式来看,就像我刚才说的,绝大多数火雾都会在杀死给自己带来灾祸不幸的红世使徒后失去目标,转而变成单纯以仇恨做驱动,无目的的流浪者,无差别攻击红世使徒者。”   “在我看来,这比之于因为肆意宣扬欲望而伤害到人世的使徒可好不了多少。”   终于上升到最高点的摩天轮,在圆轮顶端只是稍稍停留一会儿后,便开始沿着相对于上升为算的对立面缓缓下降。   而夏娜此时已是无心再去观看脚下风光,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艾斯德斯话语所吸引,被绝无可能再从第二人口中听到的真相所勾出点点魔怔。   “然后,你在书本里看到的火雾战士诞生缘由是真的,但描述的还不够。”   “我不否认有喜欢人类,喜欢人世的使徒。但最初以及当下绝大多数红世使徒,和人类契约的原因不过是为了阻止同类,阻止同类对人世的破坏波及到红世罢了。”   “换言之,就和你自己从书本里稍稍深思就能得出的结论一样,红世魔王们和人类契约。给予人类战斗能力的根本理由是拯救自己身处的红世,而非人类生存的人世。这一点“天壤劫火”也不例外。”   “这就是书阁书本里所不曾提及的地方了,对于人类而言,这种诞生于红世使徒自身私欲立场的契约一开始就不曾真正正视过人类这一存在,只是简单将人类作为消耗品罢了。”   脚下建筑物正从积木大小渐渐恢复为原本面貌,隐约间已是能看清在下方等待的工作人员。   摩天轮游玩要结束了。   “仇恨着使徒的人类会主动的,无止尽的找寻红世使徒战斗,等到战死后,失去容器的红世魔王会返回红世,寻找新的容器,周而复始。”   “这一过程本质依旧是红世使徒之间的战斗,人类在其中扮演的是代理人, 是工具媒介,是消耗品,是很多种角色,但唯独和被当做战场的人世一样的是,它们都不会是主角。”   “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实在是太弱小了啊。”   一直安安静静听到这里,窝在艾斯德斯怀里的夏娜此时呆呆的,直到座舱门被打开也还是没有动弹迹象,就好像被吓住了一般。   “结束了呦,该出来了。”   艾斯德斯见状只好轻叹一声。将小家伙抱了出来,对身边等候多时,干站着有些尴尬的工作人员点头表示感谢。   她刚才在摩天轮里说的一切其实都不是秘密,稍有理智而愿意思考的火雾,资历稍老的火雾等等对此都是心知肚明,将之视作遮羞布一般而不刻意提及的。   她不希望在未来当夏娜在无尽的战斗中豁然回首,觉察思考到这一真相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深陷泥潭,绝无回头可能。   不是每个人都是玛蒂尔达,明知前方是焰火炼狱还能微笑着以此为乐。   “早点知道对你可没坏处。”   找了个凉椅坐好,艾斯德斯将怀里抱着的小家伙放在身边座位上,语重心长叮嘱道,   “今天的这番话就算我不告诉你,在未来若是成为火雾的你也会自己体会察觉到,因为你就是那样聪明的孩子。不过等到那时,会不会太迟了呢?”   “所以——”   “把我对你说的话好好咀嚼思考。然后再去决定自己的人生未来吧,无论那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姐姐好狡猾……”   “嗯?”   低头看去,夏娜也正好仰起头来,灰色瞳眸中泛着迷茫和烦恼,显然艾斯德斯这番话对她心境影响很大。   若没有艾斯德斯,夏娜绝对不会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些背后真相,威尔艾米娜不会,亚拉斯托尔更不会,她只能以自己的人生和时间为代价去体会,去亲身感受,再得出血淋淋的结论。   “姐姐自己就是红世使徒吧?单凭身份就没有说服力了。”   “哼。”   弯曲的呆毛晃来晃去,赌气撒娇般,夏娜找到了一个能有效反驳艾斯德斯话语的理由,并以此沾沾自喜的嘿嘿笑了出来,虽然那理由在她自己听来都像是耍赖一样。   “但是……”   果然,艾斯德斯惊讶的微微张嘴,哑然间如同被打败了一般。   但很快她又释然般的笑了出来,伸出手,艾斯德斯用力揉乱了夏娜的一头秀丽黑发。   “啊,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不准告诉别人~”   “我啊……曾经也是人类哦。”   “啊嘞?啊嘞嘞?”   于是这回轮到夏娜惊呆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对好整以暇坐好的艾斯德斯打量着,一双狐疑的眼睛上下扫来扫去。   单纯作为红世使徒发言而有失偏颇的话,曾经是人类的红世使徒又如何呢?   紧紧盯住艾斯德斯那幽深澄澈如海的天蓝眼眸,夏娜在认真确认对方有没有撒谎。   然后,夏娜确认到了,这似乎是真的? 第三十二章 再遇   人流量并不算太大的游乐园区里,夏娜暂时和艾斯德斯分开了,在自己主动要求下。   只是十岁的稚嫩年纪,即使买了票,在没有大人带着的前提下也是什么都玩不了的。“未成年人请在家长陪同下游玩”,单单这一条就能够把一切偷跑可能全部掐死。   不过也没关系,夏娜本来也不是为了独自游玩才和艾斯德斯分开的,她只是心里有点乱,想一个人静静。   从小看着她长大,陪伴着她,被她视作至亲的艾斯德斯姐姐对她说了很多等同于否定火雾战士,否定她未来道路的话语,这番话的初衷背靠让人舒适心醉的关心殷切,但终点却是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深渊。   虽然无处求证,但夏娜能听出来艾斯德斯没有骗她,完全是出于一番善意:这些话对于夏娜“成为火雾战士”这条路本身并无意义。甚至就发言者红世使徒身份而言,还会引来不必要的猜忌和疏离。   艾斯德斯并非是作为夏娜火雾道路上的看护人,而仅仅是以爱着她的至亲立场来说的,这份爱意真挚而深沉。   “姐姐……我想要自己四处逛逛。”   所以夏娜迷茫了,一时间心乱如麻。而在看见小家伙的这份迷茫后。艾斯德斯很爽快的便答应了下来,独自坐在凉椅上等候。不再多话干涉。   该说的想说的艾斯德斯都说过了,接下来应当把思考决定权留给夏娜自己才是。无论小家伙最终决定了什么,她都会陪同认可。   “不要走丢了哦,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嗯!”   暂别艾斯德斯后漫无目的的胡乱走了一会,很快,夏娜走到了过山车项目面前,这原本是她除开摩天轮外第二期待的事物。而今由于心境变化,她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高速奔驰翻滚的过山车车体本身,而是下移到下方,安静无人的树林里。   由一节节铁栅格搭建的镂空过山车底座将轨道高高撑起在半空,外围圈上护栏,内里无人可进入的先天条件让这里宛如一个微型森林一般,杂草和低矮灌木丛生,显得幽深而安静。   很适合现在的夏娜,她眼下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暂时没有旁人在身边看着,可以让她安静思(自)考(闭)一会的独立空间。   至于过山车本身呼啸而过以及车上游客尖叫的声音,因为只是一时快速出现又消失的关系,倒是影响不大。   “嘿咻……”   沿着过山车护栏外围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处微微破损出缺口的围栏空隙,拔出贽殿遮那用力撬起铁丝一别一格,足以容纳十岁小女孩通行的缺口便被化身熊孩子的夏娜生生豁了出来。   将大太刀归鞘后背好,心情莫名好了一些的夏娜钻了进来,头也不回的朝深处走去,无人打扫清理的人工密林满是枯萎落叶,走起来会很清脆的发出“哗啦哗啦”响声,期间更是夹杂有一些被人们从过山车上丢下扔下的杂物垃圾。   夏娜甚至还瞅见了一部翻盖手机,不过脏兮兮的一看就坏了很久,而捡起来确认后更是多了一条进水属性,只能再度丢弃扔远。   耳边除开偶尔爆鸣响起的过山车轰鸣声音外便再无多余声响,鼻腔里闻到的是植株混杂人类垃圾的奇怪酸腐味道,阳光被遮挡后混合人工钢铁造物带来了丝丝阴凉,这种感觉比之于走在天道宫草坪自然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是探险寻宝般还挺有意思。   被新奇感受所吸引,夏娜便就继续这样一直闲逛乱走着,直到看见一圈明显厚重不少的漆黑铁围栏后这才停下脚步,对着围栏外的马路以及车流挠了挠头。   此时从整体位置而言这里已经算是游乐园侧后门了。不设出入口的后门围栏外显得很清净,并不像前门那样会有很多进出游客和摆摊小贩。   “嗯?”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很轻易便看见了一个呆呆站在围栏外的小小身影,好奇心驱动下走近,视线里身影的样貌亦是越来越清晰。   “绫子?!”   夏娜记得那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是这样喊她的,正确的称呼很容易便引起了绫子注意,也让小女孩面前蹲着,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另一道身影吓了一跳。   “哇!”   猛地蹦起来左顾右盼,发觉四下并无他人后视线快速反过来锁定住围栏里的夏娜,没好气道,   “又是你啊!”   “哼,不能是我吗?刚才我可是帮你免挨了一顿揍的,偷偷跑掉连个谢谢都没有,可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嘴上毫不示弱的说叨着,夏娜双手扶着围栏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刚才她喊绫子的动静把这位女孩吓了一跳,结果站起来的时候磕到头了。   这幅强自忍痛装作无事,还要气呼呼瞪视夏娜的样子实在是会让人忍俊不禁。   “喂,你在做什么?!又在小偷小摸吗?”   “我不叫喂!还有关你屁事啊!”   知道对方已经看出自己磕到头后,女孩索性不再掩藏痛感,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将夏娜的调侃恶狠狠直接怼了回来。   而夏娜也不生气,只是继续隔着围栏笑眯眯的看着女孩不说话,这是她从自家姐姐那里学到的招式:以前每当她自己和艾斯德斯闹别扭时,艾斯德斯就会这样笑眯眯看着她不说话,直到她因为害臊主动投降为止。   这两年倒是被用的少,因为艾斯德斯直接改上手又捏又搂又抱,让夏娜更加难以招架反抗了。   “真……真帆怜。”   这招从夏娜手里使出来似乎效果也不错,本身就有恩泽于对方在先的特攻加持,僵持不下去的女孩主动败下阵来也是情有可原。   “这是我妹妹,真帆绫。”   怜子脸上泛起一抹晕红,她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在当时情况太过混乱的前提下,为了保护她的妹妹,担心事后被报复跟踪的她才直接选择带着绫子偷偷溜了。   结果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事主,只能说是太巧合了。   “之前救我们的事,总之谢谢了。”   于是怜子拉着有些木讷的绫子微微弯腰躬身,说出迟来的谢意。   “啊……没事没事。”   这倒反让夏娜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连连摆手。   “顺带一提,我叫夏娜!”   同样自报家门后,夏娜迎着对方奇怪的表情主动解释道,“这是我姐姐为我取的名字,很好听吧!”   解下背上的大太刀轻松把玩着,和同龄人第一次接触的经历让夏娜有点不自觉的兴奋,“是用这把贽殿遮那取的名字。”   “贽殿遮那?”   “你背着把玩具刀做什么……”   怜子可不会相信这把刀是真的,虽然没有出鞘,但已是能大约猜出这把“贽殿遮那”的大小,这么大的刀,换成真刀是绝对不可能被和她一样的同龄人单手轻松拿动把玩的吧?   “咦?这是真刀啊!”   “啊嘞……是这样的吗?真是好刀好刀啊……”   只能客套的夸夸这把玩具刀做功很赞,完全分不出真假了,事实上在怜子看来也的确是看不出真假。   知道怜子是在客气敷衍自己。夏娜也懒得争辩。   “话说你们在围栏外面是要做什么?”   走近到怜子姐妹面前,夏娜低头看去,发现在围栏的最下方有个用铁丝网缠起来的不大缺口,“你们是想进来吗?”   不过从缺口面积来看哪怕是将缠绕的铁丝网全解开了。也最多勉强只能容纳五六岁的绫子进来,体型大一圈的怜子是不用多想了。   “对呀,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想最后带绫子过来看看,看看曾经她妈妈最喜欢带她逛的地方。”   怜子有些落寞的回话道,夏娜同龄人身份和澄澈的善意不知不觉间感染了她,让她很轻易的就放下了戒备。   “只是她一个人进去也没事,我在外面等她就好。”   “等等,不对!”   怜子看向夏娜,像是抓住救星一般,“你带我妹妹进去逛逛好不好?她很乖的!我可以在这里等你们!”   “不不不……”   夏娜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的小脑袋让怜子眼神渐生黯然,但下一句话又再次将怜子内心希望提起。   “不用这么麻烦。”   贽殿遮那出鞘,艾斯德斯用存在之力刻意加持后的大太刀已是能被夏娜轻松单手握持,感觉比之于前几天抓的刀鞘还要轻便一点。   但虽然夏娜感觉是变轻了,贽殿遮那是一把削铁如泥,可以破除敌人存在之力的神通太刀这一点事实也依旧不会改变。   早在百年前,死在艾斯德斯手中,死于贽殿遮那刀刃下的各路强者便已是不知凡几。这把刀如今伴着艾斯德斯的名头一起,在两界可是有着“凶刃”之名的。   见此刀便等同于见到葬式之钟如今的主人,见到那位堪称当世无敌的红世魔王—“魔神显现”艾斯德斯,这条共识不仅通传于葬式之钟内部成员里,在整个两界也是相当有分量的。   换言之借助艾斯德斯之手,这把刀早已被赋予了更多象征权力和力量的复杂象征意义。   夏娜自然是不了解这些逸事的。她只知道自己想砍断这道围栏,而且一定可以,她能感觉到艾斯德斯临时赋予的力量在刀刃上崩腾翻涌,让她有种自觉无敌的强大感觉。   深吸一口气,夏娜双手高举贽殿遮那,阴冷的刃光让人视之心寒。点点肉眼难察的霜寒粒子飘萦其上。那是艾斯德斯之前陪夏娜排队时,附着在上面的存在火焰。   显现欲望为战斗征服碾尽,是坚冰也是火焰,狂暴且凶戾的幽邃!   “绫子怜子,你们两个先站远点!”   “你在搞什么鬼啊,用那种cos&pl&ay的玩具刀劈这么厚的铁围栏,是为了显的全世界你最聪明吗?”   因为反光刺眼的缘故,姐妹两人并没有注意到刀刃上缠绕的非人超自然火焰,只是觉得夏娜在胡闹发疯。   “停手啊,你的手腕会震伤……”   “锵!”   一声短促的金铁轰鸣之声将怜子的劝阻生生打断,不等女孩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夏娜再次举刀自左上至右下斩出一记刀光,与上一式斜斩构组成十字刀痕。将厚重的铁围栏暴力斩出撕裂状豁口。   唰唰唰又是数道刀光拉过,随着沉重金属砸到草地的闷响散去,一个足以容纳绫子亦或是怜子通过的方形缺口便被夏娜制造出来。   最开始的斜十字刀光只是为了耍帅,后面数道切出方形缺口的斩切才有意义:这种话夏娜当然是不会说的。   “这么担心你妹妹的话,就和她一起进来逛逛吧,我也陪你们。”   “然后——”   大太刀归鞘收回背后,夏娜笑嘻嘻牵过目瞪口呆的姐妹两人,显摆般的炫耀道,   “再强调一遍,我这可是真刀哦~”   “你就当做我是天生神力吧!”   回头看向因高温切割而泛着殷红,发出微弱嘶嘶鸣响声的围栏光滑斩切口,怜子暗暗咽了下喉咙,只觉嗓子有点干哑。   她似乎遇到了了不得的怪人哎。   (③42967465)   ps:3700字大章,几乎相当于二合一了哦,是的你没有看错,快夸我!(嗷呜超凶) 第三十三章 封绝   带着两个新认识的“姐妹”自然是不适合再躲在过山车底下的,而且若是一直呆在围栏破开大洞的犯罪现场不走,也有被游乐园抓到的风险。   所以现在,夏娜牵着怜子姐妹重新走回在了游乐园各个主干道上。   脏兮兮身上还带着怪味的姐妹俩很容易便会招来游人奇怪目光,特别是相比于穿着连衣裙一身光鲜亮丽的夏娜而言,简直宛如丑小鸭和白天鹅了,而且这两只丑小鸭还是泡过下水沟的定制版。   无一例外的,这些会让姐妹两人不舒服的奇怪窥视目光都被夏娜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像是护食的奶虎。   “之前只是一句话就吓住打我那三个人的蓝发姐姐,是你什么人呀?”   怜子好奇问道,身材高挑而绝美靓丽的艾斯德斯就像是璨目耀星般,但凡是见过她的人都会在脑海里留下深刻印象,久久不能忘怀吧。   “那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艾斯德斯姐姐,还有另一位姐姐也是从小照顾我的,不过你们估计没机会见到她吧。”   “是这样呀……”   很轻易从话语中捕捉到夏娜没有直接言明的细节,怜子流露出些许感同身受的同情和羡慕,又很快掩饰好,没有刻意张口求证。   “要去找她说声谢谢吗?别看她对那三个人那么凶,其实我姐姐很好相处,也很温柔的。”   总是陪伴在夏娜身边,温柔宠溺着夏娜的艾斯德斯,在夏娜心中的特殊地位不言自喻,小家伙并不介意将她的姐姐分享介绍给她的新同伴,因为孩子都有像他人炫耀珍宝的习惯。   “不……不用了。”   “会添麻烦的,还是不要了吧……”   想了想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怜子并没有答应去见艾斯德斯,而夏娜见状也没有再多劝,向来尊重她人想法的小家伙在轻轻“嗯”了一声后,便牵着怜子姐妹继续慢慢逛着。   三个人都是未成年人,其中两位还脏兮兮的额外引人注目,所以也就只能到处简单走走,真正意义上的游玩是不用想了。   所幸怜子也只是想再带绫子回忆下而已,对能不能实际意义的玩到这些东西并不太在意。   在约摸四十分钟过后,重新快游荡到过山车项目附近时,三人都已是知道分别之时将至。   “啊,等下,先别急着走哦。”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夏娜松开一直主动牵住姐妹手掌的双手,一瞬间被动失去的体温触感让怜子有些怅然若失,呆呆看着夏娜噔噔蹬跑远。   “姐姐?”   有些懵懂的绫子仰起头,轻轻拉了拉女孩衣角,5岁的小女孩看起来还有些怕生,也不知道当时对夏娜说的那一声“要”渴望有多强烈,又鼓足了多大勇气。   “绫子乖。”摸了摸妹妹脑袋,怜子蹲下身来轻轻抱住她,“等夏娜回来以后我们就告别,然后我想办法带你去隔壁城市找外公吧。”   “没有那个所谓的‘父亲’我们也能活得很好的,相信姐姐……”   安慰了几句后,怜子将妹妹搂在怀里抱了一会,此时大约已经过去五分钟时间,站在路边等候的姐妹两人仿佛自带驱人光环一般,无人理会。   又过去将近十分钟之久,就在怜子几乎要以为夏娜不会再回来时,远方跑动的小小身影让她眼神再度一亮,就像熄灭后又重新被火柴点燃的烛火。   “给!”   左手右手各拿着一枚冰淇淋甜筒,快速且耗时不短的跑动让筒身里盛的冰淇淋有些融化变形,但这并不妨碍夏娜把它们塞进姐妹手里,露出比初春阳光还要明媚温暖的笑容。   那笑容好暖,就好像冰淇淋是因为这番笑容方才融化一般。   “之前绫子没吃到有点可惜,现在给她补上。”   “怜子你也是啊!我请你的。”   没有买自己那一份,重新空出双手的夏娜叉着腰,为自己的聪明贴心而自得不已。   之前艾斯德斯用存在之力变出来的现金还有很多剩余,在提出要一个人逛逛时,艾斯德斯便一股脑全塞进了夏娜口袋。   所以现在的夏娜说是小土豪也不为过。   “谢谢。”   回以暖暖浅笑,怜子伸出舌头小口舔舐着乳白色冰淇淋身,舌尖清甜且冰凉的味道让她小腹骤然产生空洞的冰冻痛感,但她却彬彬有礼的回露以沉醉享受表情。   将抢来的面包全部给了妹妹,怜子没有告诉夏娜的是,好几天空腹不进食的人是不适合吃这么冰的东西的,轻则产生不适,重则甚至会伤到胃粘膜导致胃炎等等。   [若是妈妈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吧,很不礼貌……]   入口越甜,体腹愈发疼痛。怜子脸庞展露的神情愈发有礼感激。   “谢谢啦,味道很棒。”   她身边的绫子吃的很开心,滋在肉乎乎小脸蛋上的冰淇淋渍惹得夏娜哈哈大笑起来。   用指尖帮绫子擦去涂在脸蛋上太明显的污渍,夏娜温柔道,“慢点吃慢点吃。”   “对了,我们不是乞丐。”   心中真正认可夏娜后,在这些天颠沛流离中几乎要丧尽的自尊感被稍稍捡起,怜子张口特意解释道,带着一点结巴和窘迫。   “这些天……嗯?……算是为了躲人吧,我带绫子跑进了下水道,然后还不小心拉着绫子在下水道里摔了一跤,才会这样的。”   对下次不知道何时才会见面,只能算是初识的夏娜说这么多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怜子还是在冲动下说出来了,只为了稍稍挽回自己那不知道糟糕成什么模样的形象。   “我准备带着绫子去隔壁清古市找外公,那些抢的面包和钱。以后有机会我会还回去并道歉的。”   牵过还有些意犹未尽砸吧着小嘴的绫子,怜子用力鞠了个躬。   “非常感谢。”   她没有说的是她口中另一个城市的外公已经很多年不曾联系,甚至是否还在人间都是未知数。   她也没有说自己那个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父亲”还在疯狂的追索她们姐妹俩,为了家门荣誉,欲望,亦或是母亲留下的遗产等等一大堆理由。   更没有说接下来前往清古市的道路并不通顺,对两个未成年人来说风险重重。   [就这样吧,接下来的路还是得自己带着妹妹走。]   在心中下定决心,怜子牵住绫子的手暗暗用力紧握。   “嗯,以后如果有缘的话再见!”   夏娜告别道,要在晚饭前返回天道宫的她,和要去另一个城市的她,两人未来大抵是不会再有机会相见重逢了吧。   就像艾斯德斯说的那样,二者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没关系,已经成为了可以笑着挥手友好告别的朋友,单单知道这一点便至少心中不会再有遗憾。   “嗯。”   最后的最后,夏娜张开手想要拥抱怜子,而后者在顾及到自己身上的脏污和怪味后本想向后躲避,却被前者一把抱了个满怀。   “这些钱给你,要注意安全啊!”   用力拥抱良久后分开,夏娜把自己身上剩的全部现金都掏了出来,并一股脑塞给怜子。   “不准推辞哦。”见对方有些犹豫,夏娜急忙补充道,“就当是我借你的钱吧,下次有缘见面再还我。”   “知道你要面子。但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要想想绫子啊,总不能再去偷面包挨揍吧。到时候绫子怎么办?”   “嗯……”   没有犹豫太久,被成功说服的怜子点点头,将钱收下塞回口袋。   然后伸出手掌张口,怜子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   但夏娜已经听不到了。   “嗯?”   像是全彩照片褪返为胶卷般,怜子姐妹俩连同身边夏娜视线内所有游人的动作都停滞下来,呆呆定格在原地,成为死寂雕像。   一道道浅白色火焰在视线所及的大地上纂写着繁奥符文,勾勒成祭祀图腾般的仪式阵列,天空外是倒扣住呈现丝丝缕缕的漆黑,而在天空之内,是触目可见,仿佛要将一切都渲染通透的深红。   当深红浓烈到极致之时,浅白色火焰将因果锁链斩断,切割出人世表里区分,注塑成封闭绝末世界。   “喂?!!怜子??!!绫子??!!!”   “喂??!!!”   夏娜着急喊到,场中此刻唯一能活动的人类只有她自己一人了,而得以活动幸免的原因,是萦绕在她背后大太刀贽殿遮那之上的幽蓝与昏黄。   “贽殿遮那……”   从背后取下连鞘的大太刀端详着,刃锋幽蓝,鞘身昏黄,两色微弱火焰迥异而又自然的各自占据着一方阵地留存跃动,形成两束象征自在式力量的图腾圆环。   深蓝夏娜很熟悉,那是艾斯德斯之前排队时留下的力量,夏娜曾靠它斩断围栏钢铁。   而昏黄火焰夏娜则并不认识,她只能根据肉眼所见从而知道。这是刀鞘本身的火焰。   但若是稍稍换一位有眼力的红世使徒的话便能猜到,这道昏黄焰色来源于“焚尘之关”索卡尔,是为葬式之钟九垓天秤成员之一,当世顶尖的红世魔王。   就在夏娜惊慌愣神之时,大地轰然震动起来,一双比陶瓷还要苍白光滑的玩偶伸出手掌,扒住房屋从前方建筑物背后站起,足足三层楼高的庞大体型昭示其非人事实,四肢看似憨态可掬的浑圆会让人联想到福禄娃娃,但像是简单涂画在面庞上的狰狞利齿却又使之和“可爱”两字划清界限。   “趁着主人在谈正事,我来先吃点东西吧~”   “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美味啊~”   娃娃所说的美味自然不会是夏娜刚才买的冰淇淋,低下头颅,巨大的苍白巴掌一掌拍烂面前碍事的建筑物,视线扫动着,人偶十分滑稽的从利齿里露出尖长红舌,夸张的舔过自己嘴巴一圈。   对娃娃来说。封绝中的所有人类都是它的冰淇淋,是它口中的美味。   “我要开动啦~~”   恰好处于视野盲区的幸运让娃娃并没有特别注意到夏娜一行人,面前美味之多让它有些应接不暇,就像大型商场里容易让人挑花眼的陈列柜一般。   “封绝……和……”   “红世使徒……”   面露苦涩,将面前所见恐怖景象和记忆里从书本中学到的知识两相比对,连火雾战士都尚且不是的夏娜怔怔得出这一结论。   这是小家伙第一次看见封绝,更是第一次看见准备吞噬人类存在的红世使徒,赤裸裸,理所应当,不含任何恶意的将人类当做“美味食粮”。   比之于书本空洞文字,亲眼所见的压迫力实在是窒息绝伦。   最开始还没进游乐园时,绫子偷偷摸摸的窥视视线曾让她精神一紧,那时错认为是红世使徒袭击的夏娜甚至心中在紧张之余还会有一些期待兴奋。   而今当真正得见真实,直面这尊巨大人偶娃娃时,这丝愚蠢的期待终是被彻底打破,只剩下最原始的渺小恐惧。   “这种事……开什么玩笑……”,本能后退几步,夏娜后背撞到了怜子伸出的手掌,掌尖手指头硬硬的没有温度,像是树枝般抵的人生疼。完全感受不到生命气息。   夏娜这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想起她背后还有一对可怜姐妹,那是她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人生中第一个和第二个朋友。   “开什么玩笑……”   艾斯德斯告诉过她,希望她能走出自己的路,以自己的意志和内心去决断,而不是在他人的期盼干涉下。   如果她在这里害怕逃走了……   如果她成为懦夫,丢下这对姐妹逃走了……   [艾斯德斯姐姐……你在哪里……]   “开……开什么玩笑……”   夏娜,今年十岁,是一个还没有成为火雾战士的小女孩,普普通通的人类。   眼前远方身形高大的红世使徒正仰起头大张嘴巴,露出满口利齿准备进食。   而渺小的夏娜亦是在大地上低声嘶吼着,小小的灰色瞳孔中满是狠厉凶光,像极了内心明明恐惧到极点,但为了身后同伴也不得不背水一搏,露出上下两排未长齐牙齿的小奶虎。   于是,贽殿遮那出鞘。寒光伴着点点幽蓝火焰焚灼而起。   “开什么玩笑啊!!!!!!”   自今日起,以自身意志,年幼的女孩正式踏足无尽修罗门庭。   (③42967465)   ps:其实所谓的红世使徒真身是燐子,不过夏娜分不出来,因为她还只是普通人,对存在之力的感知连菜鸟都算不上。   然后你没看错,这位燐子就是夏娜动画版第一集那个娃娃燐子,而它口中在附近办正事的主人嘛,咳咳,不难猜吧?   最后,今天也是实打实的四千字哦 第三十四章 猎人   早在抵达这座城市起,艾斯德斯便发现了四周存在气息的异常。   除开艾斯德斯自己以外,一位暂时没办法分辨出身份的火雾,两位红世之王,至少上百位红世之徒正活动在这座放在霓虹只能算是二线的钢铁森林之中,她似乎把夏娜带进了相当了不得的地方。   这么多非人者聚集在一起本就不是常理能解释的事,但根据感知情况来推断,这些使徒亦或是火雾目标并不是艾斯德斯和夏娜:这位始终占据着城市最高观望点的火雾正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只有当两位红世之王的气息远离其自身捕捉观察范围时,才会远远的伴随着一起相对移动。   应该是在监视,监视以这两位王为中心发生的剧烈战斗。同时不断释放封绝料理后事,避免在人世引动骚乱。   一边状若无事般和夏娜聊侃着,一边在经过长时间观察后,艾斯德斯总算是遥遥大致确定了发生于这座城市里的战斗详情: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其中一位王在绝对劣势中疯狂逃窜,被另一位王撵的狼狈不堪。更不要说还有上百位徒围猎在左右了。   完全是单方面碾压,但奇怪的是,被追杀的那位王每每在快要被追兵逼近败亡时,却总是能再度于烟火和剧烈爆炸中令二者拉开距离差,应当是有宝具一类的外物辅助才是。   而这还远远不是让艾斯德斯关注至今的理由,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随着其中某一次交战双方距离与游乐园的极限拉近,她感知到了其中一位作为追猎者角色率领上百位徒的王的详细存在气息,猜到了他的身份。   [索卡尔……他怎么还在霓虹?]   [不对……上次是和伊路亚尼卡一起来的,这次带着手下,或许是为了追杀这位王而再度来到霓虹?]   [有趣……]   恰好遇上夏娜想自己一个人逛逛,在暂别小家伙后,随意在路边找了个凉椅靠好,艾斯德斯便通过烈焰行者残片尝试联系上索卡尔。   “索卡尔,你现在在做什么?”   “嗯?吾主?”   “您找我做什么?”   对于自己会突然被艾斯德斯联系上一事亦是相当惊讶,不过索卡尔很快便反应过来这道突然响在脑海中的声音来源为何:它来源于以艾斯德斯为持有者,堪称联通整个葬式之钟存在的宝具,那枚悬系在艾斯德斯领口的金属残片。   在百年前的大战里,索卡尔也曾和其他在场的葬式之钟成员一样,作为存在之力的供给者一员而与这枚残片宝具构筑存在联系,直到百年后的今天也未曾解除。   虽然内心正因为敬仰的主上突然联系自己而激动不已,但复杂多变的交战环境却并不允许他慢悠悠向主上请安,只能一切长话短说。“万分抱歉,吾现在正在和敌人战斗,请主给我一点时间。稍后吾会向您请安赔罪……”   “啊,没错,我已经看到你了。”   “嗯?”   险些被艾斯德斯一句话惊得从破败不堪的大厦楼顶直接跳下来,艾斯德斯再度补上的话语则是将一切惊疑打消,“让我感知下,你现在在我东边,记得那边有一栋尖顶大厦吧?嗯?你好像刚刚险些摔下来了?”   没错,索卡尔现在便正站在封绝中的这座大厦顶端,不过艾斯德斯所说的尖顶已经是在战斗中被生生折断塌陷,随落石一起坠入地面了。   “看来是你没错了,在战斗中突然气息不稳可是会丧命的呢。”   [还不是主上你招呼打的太突然了……很吓人的啊!]   这回没有刻意伪装成人形,显现为枯木姿态的石造大树不断抖动枝条,迎着大厦顶入骨钢刀般吹掠的高空凛风擦了擦树干,仿佛那里刚刚正流下冷汗一般。   吩咐手下将士们纠缠住猎物,知道艾斯德斯就在附近的索卡尔反而放下心来,开始专心致志和自家主上汇报情况。   能在胡乱逃窜中遇到葬式之钟如今的主人艾斯德斯……该说是不幸还是幸运呢?因为自知道艾斯德斯在场起,对方死亡的命运便已然注定,但这位叛徒自身却是非常希望见到艾斯德斯,甚至为此才加入葬式之钟的。   可惜近百年等待的光阴耗尽了他的全部耐心,最终犯下了杀死同伴,偷窃军团重要财产出逃的愚行。这等奇耻大辱自然会招来葬式之钟的报复,被九垓天秤成员亲自率队追杀。   “说吧,这场战斗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隐藏气息的火雾是谁?”   “那是虞轩大人,因为知道您和她关系很好,大家便都默许了虞轩偷偷跟随监视我们的事,反正本意也只是早点解决掉这个叛徒就回返欧洲。却没想这么巧会遇到吾主。”   索卡尔哈哈一笑,毫不在意自己被火雾监视的事实,因为某种意义而言都是“自家人”。   [不光是监视你们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懒得张开封绝,没有虞轩跟在后面的话,这会儿这座城市的人们此刻早已陷入大恐慌了吧?]   封绝便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物,呈碗状倒扣在艾斯德斯眼前游乐园外的黑色丝缕,自其生成一瞬起便切割人世因果,将表里斩断,任里面的红世使徒们打的再天翻地覆,外面活动的人群也是丝毫不会察觉,而且无法知晓封绝本身的存在,更无法进入封绝。   强忍住吐槽索卡尔的欲望,艾斯德斯好奇道。   “叛徒?”   “是的,“猎人”法利亚格尼,这蠢货在战后不久自称是仰慕主上您的威名而加入葬式之钟,百年中多次对主人您不出面率领葬式之钟表达了不满,军团内部的分裂也有他一部分推泼助澜因素在内。“   ”最近他更是杀死了看守大命诗篇断章石碑的几位同胞,将石碑抢夺走而出逃了。”   大命诗篇中蕴含“分解”与“定着”两章自在式的石碑,随着亚西斯的死亡,对葬式之钟而言虽然它们已是失去利用价值,但一来蕴含有特殊意义,二来也可以恶心下化妆舞会,所以战后葬式之钟并没有将石碑丢弃,而是封存在布罗肯山的大本营中,只留了几位实力不错的徒看守,算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般存在。   “虽然石碑如今已是无用,但这等成员公然出逃的耻辱必须被洗刷,所以便由吾亲自带队在先锋军中抽调了一些好手,专门负责追杀此獠。”   “看起来不是太顺利啊。”   “嗯,法利亚格尼不仅自身实力不错,而且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宝具,要不是吾特意挑了一些善于追击感知气息的将士,说不定还真把他追丢了。”   “所以你们就从欧洲追到了亚洲?看来是准备顺着地球绕一圈顺道回欧洲咯?”   “咳咳咳!……咳咳咳咳!”   被艾斯德斯调侃的一阵剧烈干咳,饶是大大咧咧如索卡尔这般也自觉脸上无光,“请主人放心,吾必定现在就把他捉回来交给您处置!”   “算了,没有必要。装作找不到他的踪迹,将这位法利亚格尼往我现在呆的游乐园里引吧,既然正好遇见,就由我亲自来处理好了。”   躺在凉椅上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艾斯德斯下令道,   [大命诗篇的两个断篇啊……他要这东西做什么呢?]   借助吞食都市得来的海量存在之力,亚西斯曾以大命诗篇中的这两个断章为基础创造两界子嗣,虽然石碑对如今的葬式之钟无用,但艾斯德斯却知道这玩意非同小可,那到底是魔神出品。   太古时祭礼之蛇曾使用过的吞食都市自在法,只要稍稍深究钻研便不曾是秘密,那么,为了得到这枚石碑不惜出逃敢于和葬式之钟敌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法利亚格尼是想做什么呢?   而且据索卡尔说他最初是为了见自己才加入葬式之钟的,这就很有意思了。   “正好无事,我就来亲自问问吧。” 第三十五章 赌一赌   外表是身形纤细,好像碰一下就会擦伤的年轻俊美男子,男子的身边虚空缠绕有和西装同色的纯白丝带。虽然迥异且不合常理,但又恰好与其非人身份两相映衬。   “猎人”法利亚格尼,虽然此刻走在游乐园人群中的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可这位王实际上却是近代从红世来到人世的红世使徒中,实力能排上前五的强大魔王,擅长使用且拥有大量宝具藏品的他曾让大量试图讨伐他的火雾战士折恨当场,总而言之,是位自身实力或许不甚突出,但却因为外物加持而相当棘手的麻烦人物。   而现在这位麻烦人物自己也正陷入**烦之中,他背后以索卡尔为首的上百葬式之钟追兵从欧洲追杀他一直追到了亚洲霓虹这座二线城市,纵使他想尽了办法也根本甩不掉这些附骨之疽,在这等此消彼长的消耗战中,他的存在之力连同力量都已是所剩无几了。   打不过,逃不掉,说是慢慢揭幕降临的死局也不为过。   “主人……您还好吧?”   坐在王肩头的粗糙布偶担心道,这只陪伴在他身边的娇小布偶是他制造的燐子,也就是红世使徒们通常意义而言的,制造来为自己使用的廉价战斗工具。   “我的玛丽安……不用为我担心。”   但对法利亚格尼而言却又不同,这只燐子是他的造物不假,更是他的唯一爱人。是他不惜冒巨大风险背叛葬式之钟的直接理由。   在谈及到布偶时面露病态潮红,将玛丽安从肩头取下抱在手中用脸颊不断摩挲,法利亚格尼满足道,“再等等吧,很快我就可以让你成为永恒的存在,和我一直存在下去了。”   “啊……玛丽安,我的爱人!我一生的挚爱……”   “主人……”   旁若无人的在人群中和自己的人偶卿卿我我,引来周围人群怪异的注视目光,身为红世使徒的法利亚格尼自然是不会在意这些目光的,玛丽安也不会。   “大命诗篇的石碑已经被我抢到手,接下来就是隐匿起来等葬式之钟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化装舞会,再找机会发动吞食都市了。”   “只要能如亚西斯那般掌握海量存在,再加上石碑的力量……玛丽安,我一定可以让你成为永恒!”   玛蒂尔达有一点担心的没错,纵使亚西斯身死于天壤劫火之手,葬式之钟如今的存续也还是开了个坏头,例如这位法利亚格尼,身为近代才进入人世的王,他不知道大命诗篇中铭刻的断篇内容为何,他更不知道在百年前身为顶尖自在法大师的亚西斯都对解析大命诗篇石碑束手无策。亦不了解创造两界子嗣是何等艰辛,但他还是去做了。   和大多数红世使徒所惯有的侥幸心理一样,他只知道既然他人做得,只要拼尽全力,他自己应当也是可以的。只要拥有存够的存在之力便可以达成一切心愿,这一观念对大多数红世使徒而言都相当适用。   非常有趣的心理,仅仅是为了未知可能便去孤注一掷的挑衅葬式之钟这尊恐怖势力,大概也能佐证这位猎人对他的燐子,对这只布偶的爱意究竟有多深刻强烈吧。   红世使徒便是这般的生物:生于欲望,活跃于欲望,最终也消亡亦或是永恒于欲望。   “主人,葬式之钟的追兵似乎暂时把我们追丢了。”   “嗯,但是不能大意,索卡尔带了很多善于追踪的兵士,很快就会像之前那样再追上来吧。”   红世之徒表露于外界的外在面貌往往由其存在性质而决定,但又很大程度上受控于使徒本人的主观意愿:对现如今外表狼狈不堪,就连西装都显出薄缕裂镂的法利亚格尼而言,其实早已是油尽灯枯,连一贯喜欢保持的优雅姿态都无暇去打理了。   [先就地补充一些存在之力,然后赶紧离开这里吧。]   在心中打定主意后,法利亚格尼将自身本就所剩不多的存在之力分出近乎二分之一,制造出一只外貌像是福禄娃娃般四肢短小,憨态可掬的燐子。   “玛丽安,带着它去这座游乐园最远端收集存在之力吧,记得让它张开封绝。”   无需更多言语解释,就像过去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他的爱人便可以轻松领会他的意思:拥有一位王二分之一存在的燐子单从气势和战斗力而言已经不弱于普通的红世之徒,加之张开大型封绝,一定会如猎人预期般无比显眼,就像黑夜中的烛火。   换言之若是被抓到了便当作拖延时间的弃子使用,隐藏在暗中的玛丽安会偷偷闪电般出手将存在之力带回来,而他自己的话则是不张开大型广域封绝,而仅仅以虽然效率低下,但却最稳妥保险的方式去再去收集一部分存在之力。   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尽可能让自己藏在暗处,虽然不知道索卡尔何时会再度追上自己,但正是这份谨慎使得法利亚格尼得以从欧洲一直逃到亚洲,虽说始终是在逃窜,这份战绩放出去可也不算丢人。   追杀他的可是那位“焚尘之关”索卡尔,以及上百位葬式之钟先锋军团精锐。   目送玛丽安带着新制造的燐子飞上高空朝远处遁去,法利亚格尼信手搭在身边一位路人肩头,不见多余动作,这位女性路人的身体便于分秒间消融,如火炬般被点燃,升腾起最原始无质的浅蓝色焰火。   微微张口,成团簇状停留在原本大活人位置的焰火自焰端牵引成火流,流入猎人口中,很快就被吞食一空。   而在火焰消失的同时,这位路人再度恢复原状,但实际上却已是火炬残渣,是法利亚格尼为了不让自己吞食人类的举动暴露,特意设下的缓冲闸阀。   而周围的路人对此却是恍若未觉,仿佛一位大活人被吞食消失的恐怖光景对他们所能造成的震撼,还不如刚刚法利亚格尼和人偶卿卿我我要大。   这其间既是法利亚格尼突然发动小型移动封绝,将存在气息遮断所致,也有红世使徒吞食一位人类存在,本质就是如同在胶卷上把印象抹去,被吞食者的存在会从一开始就被否定为“无”的原因。   既然一开始便不存在,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引起他人注意吧。   若是大批量吞食人类存在会导致胶卷之上的印象空无一物,严重的话导致胶卷本身撕毁崩裂也不是没发生过,封绝也好,用被吞食过的人类存在残渣制造名为“火炬”的替代品等等,都是可以缓解这种崩裂的临时手段。   和火雾战士不同,法利亚格尼自然是一向懒得用这些手段的,他宁愿大手笔的分出一半存在给燐火以声东击西,也绝不会屑于做这种无聊之事。但为了不让索卡尔等追凶发现,也只能“委屈麻烦”下自己了吧。   吞食完一位人类存在后的法利亚格尼气息稍好了一些,但相比较于张开封绝大批量吞食的做法, 效率低下的恢复速率显然不会让他满意。   [不过没关系,这里的食物多的是……]   这样想着,法利亚格尼朝前方走出几步,张开移动封绝,再度将手搭在一位男性路人身上。   而后,他感觉到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审视目光在注视他,循着目光朝不远处看去,在看清目光主人靠在凉椅上的慵懒迷人模样后,像是受到巨大惊吓般,法利亚格尼竟是当场呆愣在了原地。   蓝发蓝眸,身形高挑,相貌绝美,胸口有一道标志性的血色羊头符文,以及那毫不掩饰的,身为超一流红世之王,如渊如狱的强大气息。   战斗征服碾尽,纵使直到上一秒亲眼见面前,这些存在欲望他还只是从其他葬式之钟成员口中听传,但当亲眼所见后,法利亚格尼这才真正意义上明白,这位自号称魔神之下第一人的亚西斯后继任上位的,第二任葬式之钟领袖是何等强大。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葬式之钟将士,你就是伊路亚尼卡他们上次觐见我时,口中提过的法利亚格尼吧?”   心中将法利亚格尼努力掩藏却仍泄露出来的恐惧情绪尽收眼里,和这位“前”葬式之钟成员初见面的艾斯德斯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聊聊。   艾斯德斯并不了解这位法利亚格尼,而法利亚格尼,在心底也认为艾斯德斯是不了解他的。就某些地方而言,双方存在巨大信息代差。   甚至……   思考个中利害分秒后,法利亚格尼优雅一笑,使用浅白色存在之炎将体表西装修复如初,应主上邀请朝前走去。   他准备赌一赌。 第三十六章 人生如戏   自战后百年来至今,艾斯德斯虽然名义上被公认为葬式之钟领袖,但实际上从未出现在布罗肯山,实际性质的接掌这尊庞然大物。   这是后来加入其中的法利亚格尼,以及大多数红世使徒所共知的事实:虽然凭借大战所积累的血腥威望,葬式之钟对两界的实际影响力可谓是如日中天,但却仅仅是由九垓天秤成员所暂时接管而没有实际意义上所共同遵从敬仰,能为之效命追随的至高存在,由此百年后至今,种种累积下来的问题宛如暗伤般,从内部在时刻侵蚀伤害着葬式之钟。   最直接的一面便是,由于没有一位像过去亚西斯那般拥有足够威望且被全体成员都心甘情愿接受跟随的主人,这支军团在行动方针和战略上出现了种种分歧,对火雾战士也好,对化装舞会也罢,由此所带来的争执和分裂恶果如今已是被每一位军团成员所栽酿吞咽。   真要说来,对天秤成员提出质疑,在议事中坐视军团成员争吵甚至有意将之放大,抱着小心思加入葬式之钟的法利亚格尼,在这百年里可倒是扮演了诸多不光彩角色,这也正是他明明在加入之初也有为了见到艾斯德斯,希望能就玛丽安获得永恒一事得到指点的想法,却又在前段时间伊路亚尼卡等人在布罗肯山宣布艾斯德斯即将回归接管葬式之钟时,提前盗窃目标物逃走的原因了。   他从不擅于掩藏情绪的索卡尔眼中看到了杀意,他担心若是真等到艾斯德斯回归布罗肯山那天,重新凝实为一体的葬式之钟会让他根本没有机会盗窃大命诗篇石碑,他筹划等待那么久,可不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的。   原本想法是加入葬式之钟寻找偷盗石碑的机会,这尊军团越混乱,他的机会就越大,但是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在听闻艾斯德斯即将回归接管葬式之钟后,出于对艾斯德斯武力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担心心理,隐忍百年的法利亚格尼终于是忍不住动手了。   但就盗窃石碑时的实际体验来看,他似乎做了无用功?   太松懈了,松懈到法利亚格尼现在想来时,都会自觉懊恼于根本不值得潜伏等待百年之久。应当早早出手远遁才是。   “葬式之钟新晋成员法利亚格尼……”   那艾斯德斯知道这些事情吗?关于大命诗篇石碑丢失,关于索卡尔等天秤成员对他的杀意?是无意中凑巧遇到,还是陷阱呢?   “向吾主致以敬意。”   不短的距离被男人缓步拉进,走到艾斯德斯面前,猎人神色优雅的单膝跪地,从被追杀者到觐见主上的兵士,他情绪转换的不错。   从靠在凉椅上的艾斯德斯那里猎人感觉不到杀意,只感知到了纯粹的好奇,从以往道听途说的情报来判断艾斯德斯性格,再结合以实力和过往战绩估算,对方应当是杀伐果断,不屑于隐藏卖弄之人吧?   据说百年前葬式之钟针对小夜啼鸟争夺战的开战仪式上,当时还只是“机动军首将”的艾斯德斯将军就曾经对自己的未来下属们挥下屠刀,将兵员近九千的军团杀到只剩六千将士这才停手,用如同疯子一般的血腥方式快速驯服了机动军团。   对自己未来下属和同胞都不惜伸出屠刀,以此为推论,对方应当是那种暴虐之极,放在人类社会即为独裁者那般的形象吧?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在下惶恐之至。”   “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猎人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仅仅是三言两语还并不能让他猜测出艾斯德斯想法,对方面露的清浅笑容像是嘲弄,又像只是单纯的初见善意,也像是在审问判视他。   “啊……之前伊路亚尼卡提到你的时候多问了几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热闹的事,便特意感知了一下。”   “外貌和存在气息都和伊路亚尼卡他们描述的相符,那么应当便是你了吧,‘猎人’法利亚格尼。”   “原来如此,倒是在下愚钝了。”,装出恍然大悟模样,压在法利亚格尼心头的大石悄悄轻了几分。   “不远处的气息是索卡尔他们吧,居然还有火雾战士跟着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抱着戏弄心态透露出似真非真的信息,装作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而看着猎人努力镇定表演着,猫戏老鼠的情节让艾斯德斯久违的于心中生出愉悦。   “嗯,在下与索卡尔大人率领的军团成员一起正准备回返欧洲,因为遇到火雾阻拦的关系,双方不久前发生了战斗。”   “现在正和索卡尔大人暂时分开来,准备来这里收集一些存在之力。”   “原来如此。”   法利亚格尼心中自知这实在是一戳就破的谎言,二者私交不错的虞轩也好,索卡尔也好,艾斯德斯只要但凡和其中一位两两对质便能理清一切,从而对他定下死刑。   若是说从索卡尔手中逃脱是困难级任务,那么想要从这位正面曾硬撼天壤劫火的艾斯德斯手中逃脱,大约会是有死无生的地狱级局面吧。   [找机会离开这里吧……]   心中已是打着退堂鼓,猎人的面部表情却仍能保持优雅微笑,而在听完猎人的解释后,若不是和索卡尔之间有烈焰行者残片联络在先,若艾斯德斯真的是对一切一无所知,不知道后者叛逃事实的话,恐怕真的会被糊弄过去吧。   对方在畏惧自己,在想办法找理由逃遁,为了能快速弄清楚猎人为何要偷盗大命诗篇石碑,艾斯德斯心念一转,决定主动加点猛料。   有时候朝某个方向施加压力的话,会在另一个方向收获意想不到的果实。索卡尔说过对方曾一心想要见到自己,又选择在知道自己即将回归后盗走大命诗篇石碑,那么,虽不知道理由为何,对方本身也应当是有过纠结犹豫的吧。   法利亚格尼猜对了艾斯德斯杀伐果断的暴虐性格,但却猜不出在这份杀伐果断背后所隐藏的,其实是绝对冷静和万事反复考量的冰冷理智。   “听索卡尔说,有很多人在我不在时很不老实,比如说你?”   封绝张开,深蓝焰火所勾勒的自在式纹路令深红降临大地,恐怖的杀意化作实质性千钧威压重负,只是眼神扫过,首当其冲的猎人便被深蓝存在火焰压至单膝跪地,只感觉浑身在冰冷彻骨之余,更是痛到像是被磨盘碾过。   “属下有罪……还请吾主给个机会!”   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无法逃走。像是切好过后扔在砧板上等着下锅的鱼肉。   只是一个眼神,艾斯德斯便教会了法利亚格尼什么叫作绝对实力差距,天地云泥之别。   “嗯,之前是我不在布罗肯山,帐倒是可以一笔勾销,不过以后的话,记得老实一些吧。”   “等我不久后回归之时,我不希望再听见这种坏消息。明白吗?”   分秒后,就在法利亚格尼以为自己要葬身于此时,恶鬼却主动将杀意连同存在火焰收敛一空,封绝解除。   人群恢复流动,从凉椅上站起身拍了拍猎人肩头,艾斯德斯转身离去,同时冷冷叮嘱道,“去和索卡尔汇合吧,不要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我暂时不想被太多人打扰。”   于此同时,艾斯德斯心中默默倒数。   [十,九,八……]   故意用杀意表达不满的艾斯德斯实际上已经释放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她对法利亚格尼叛逃一事并不知情,只是重伤而又主动放过他并转身离去的行为实际上也是欲擒故纵,这会传达给猎人一道自己现在并没有危险,依然被身为葬式之钟主人的艾斯德斯认可其军团成员身份的信息。   顺着这个思维走下去,猎人会进而得出自己此刻暂时是安全的,且有自主选择余地的错觉。   滚烫的沸水其实并不危险,泡在里面慢慢升温的温水才足够致命。   法利亚格尼可以顺着艾斯德斯给的台阶自己离开,也可以继续呆在这里,为了自己最开始想要见到艾斯德斯的理由主动再去找前者。让这场足够令艾斯德斯愉悦的故事继续。   [七,六,五……]   艾斯德斯其实走的不快,看起来就像是如她最开始躺在凉椅上的慵懒一般,但饶是如此,二者的距离也还是渐渐越拉越远。   法利亚格尼这是准备直接逃走吗?艾斯德斯不这么认为。她有足够耐心。   [四,三,二……]   [一。]   “吾主,其实我一直都有一件事想要请教您,最初加入葬式之钟也是因为这个理由。”   游乐园内的远方张开了大型封绝,从用以构筑深红的浅白火焰颜色来看,应当是猎人的燐子。而就在封绝张开的同时,猎人还是忍不住再度喊停了他名义上的主人。   法利亚格尼爱着玛丽安,想让只是无根之燐的玛丽安和他一起成为永恒存在,而此刻他面前就有这么一个例子:全世界都知道艾斯德斯过去是卑微燐火,如今却是屹立当世云端的红世之王。   他已经抢到了石碑,也知晓吞食都市的发动方法,按照原本计划,这些应该便是足够的了。   但当或许可以有更多可能,或许可以为玛丽安谋取更多希望时,心中纠葛滋长的藤蔓还是让法利亚格尼没有选择听从艾斯德斯吩咐转头离去,落入圈套。   红世使徒是生于欲望的存在,而玛丽安,就是他此生的全部欲望集粹。   “哦,有问题请教我么?”   微微偏头,心中了然的艾斯德斯转过身来,神色如常。   [是在收集存在之力么……夏娜那孩子也在里面吧?]   [有贽殿遮那的话倒是不用担心。]   鱼儿已经上钩,直觉告诉艾斯德斯,猎人所想要请教的问题一定会和大命诗篇有关,而这便正是她想要知道的。   “可以,正好还有点时间,看在你刚才还算听话的份上,我可以指点你一下。”   (③42967465)   ps:久违的推书交易环节   《性感女鬼,在线算命》   穿越漫威世界变成一只女鬼,身上只有一本生死簿。   别人穿越到漫威世界必定要救钢铁侠、睡黑寡妇,抢雷神锤子和打爆紫薯精的脑袋,   可作为一只女鬼,阎洛洛只想摆摊算命、附身不同的女孩满世界搞事。   这位灭霸同学,我给你算了一卦,只要你把无限宝石给我当酬劳,我就告诉你是怎么死的。 第三十七章 句号   纵使发出了有如特摄电影主角般气势磅礴的呐喊,双方的实力差距却依然不会有任何变化:夏娜只是没有力量的普通人类,高大的娃娃却是仅仅看一眼就会令人为之心惊肉跳,力量层面上更是从属于非人领域的红世使徒。   说出自己要“开动了”这番话,若是单听娃娃稚嫩声线而不目视其利齿下狰狞表情的话,或许会以为只是谁家牙牙学语的可爱男孩举着刀叉在准备吃早餐吧,但若硬要这么说似乎也没错:高大的娃娃仰头张开嘴,确实是在进行着它自己所认为的日常进餐过程。   “啊~~~”   随着娃娃的动作一起,就像是随机被挑选中的幸运星一般,大型封绝被困住的数百游人中有一部分就此燃烧起来,化为一簇簇蓝色火团。   看见火团燃起的夏娜连忙开始移动起来,要知道小家伙此刻背后的刀鞘和大太刀本身都在辉映着深蓝和昏黄两色微光,就这样站在开阔地带实在是太危险了。   [按照常理而言现在我能够自由活动,并且身上有艾斯德斯姐姐和不知名存在的存在火焰的话,应当是很显眼,只是一瞬间就被发现才对吧?]   从封绝发动完成起娃娃便并没有看向过这里,根据自己记忆中自接触天壤劫火起只学了一个礼拜,关于火雾战士战斗这一块连皮毛都算不上的贫瘠知识推论,艾斯德斯留下的存在火焰应当是有遮蔽气息作用的。说不定还写下了相关自在式,否则无法解释当下这一切光景。   聪慧如夏娜这般可不会简答的将这一切归之为娃娃凑巧没看到自己的幸运。艾斯德斯教导过她很多习惯,其中一条就是战斗中不要去赌运气,而要用大脑去思考,去形成自己的节奏。   以自己的气息被遮蔽为前提而跑到不远处一颗树后躲好,在解决可能被娃娃直接肉眼看到的风险后,夏娜偷偷朝娃娃看去,不由得捂住睁大的嘴巴,发出受到惊吓的无声呜咽。   只是眼神粗略一扫便判断出足足有近百,夏娜认识这些火团的形态:原本那些火团是活生生的人类,而现在的话,只是最原始无质的存在之力。   然后在女孩呆愣住的目光中,一束束火流被从火团中牵引出来,自下而上飞入娃娃口中,而娃娃亦是做出了大口“咕嘟咕嘟”的吞咽动作。   “好吃!好吃!好多存在啊!太!……太!……太太~美味了!”   这番单纯针对美食本身的夸张赞美在夏娜耳中听起来,竟是还听出了一些被噎住的错觉,可见娃娃吃的相当满意。   [等等,怜子绫子她们!]   想起好朋友安危的夏娜猛然回头朝身后看去,只见深红封绝笼罩下的昏暗已是将怜子姐妹两人完全笼罩住,虽然会因此看不清姐妹两人位置,但至少夏娜没有看到姐妹两人那里有火团燃起。说明暂时是安全的。   “好饱好饱,还要给主人更多才行呀~~~”   吞咽完最后一口火流,意犹未尽的娃娃砸吧着嘴,肥厚的舌头伸出舔过嘴唇一圈,伸手擦了擦嘴,还拍了几下小肚皮。   “要再开动啦~”   望着封绝中空荡不少的现状,娃娃再次仰头做出吞咽动作,而担心姐妹两人会被第二轮吞食选中的夏娜在情急之下早已是急的原地跳脚,只差直接冲出去打断娃娃吞食了。   只是第一轮便吞食了这么多人类存在,看娃娃的这幅贪婪样子,不把封绝中困住的人类全部吞食殆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就算姐妹两第二轮再逃过一劫,长此以往随着被吞食者越来越多,在幸存者越来越少后被选中吞食只会是时间问题,而且绝不会太久。   呆在怜子身边或许能保护姐妹两人,但就这样耗下去什么都不做无异于慢性自杀,是最下乘的愚笨手段。   思考数秒后,夏娜将背后的贽殿遮那刀鞘解下,端详着刀鞘上辉映流动不息的昏黄微光数秒,眉头紧锁。   [和艾斯德斯姐姐留给我的深蓝一样,只能希望这些昏黄火焰能奏效了……]   用“焚尘之关”索卡尔身体制作的刀鞘,其表面燃烧的昏黄之色在夏娜看来应该是和艾斯德斯的深蓝来源一样,功效也差不多的火焰,当然,完全不知道其来源的夏娜事实上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全凭感觉猜测而已。   深吸一口气,下一秒,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余地的小家伙将刀鞘猛力投掷出去,朝着昏暗深处,记忆中姐妹两人所在的方位。   能听到一身沉闷的,刀鞘摔砸在水泥地上的微弱响声。   但是结果却并不如夏娜想的那般如意,当刀鞘被投掷出去,准确来说是远离贽殿遮那刀身的一瞬间,远处仰起头本再度要做出吞咽动作的娃娃便是身形猛然一滞,低头对着怜子姐妹的方向发出惊疑之声。   “嗯?那是什么?”   在树后露出慌张神色,自看到娃娃停下动作起夏娜便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赌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阿勒~是有碍事的家伙吗?“   并非是因为响动,而是刀鞘在离开刀身本体艾斯德斯的力量遮蔽后,被娃娃感知到了刀鞘的存在,也感知到了刀鞘上燃烧的昏黄火焰。   好心却犯下错事的夏娜将怜子姐妹主动暴露在了霓虹灯之下,舞台中央。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确能隐匿气息不假,但这是因为艾斯德斯出于关心和爱意费心为大太刀本体铭刻留下了很多复合自在式,更是灌注了不少存在火焰和力量,但刀鞘却不然:它仅仅是因为作为原材料提供者的索卡尔就在附近,再加上处于封绝之中而产生的受激反应,引发了存在火焰的联动而已。   或许会如同贽殿遮那那般赋予使用者超人力量,或许可以帮助人类抵抗红世使徒的吞食,但唯独隐匿气息等等复杂功效是决然不会有的,因为在制作之初索卡尔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一点:武力冠绝当世的“魔神显现”艾斯德斯又怎么会需要靠一把刀鞘来隐匿气息呢?这太扯淡了。   "嗯?那是什么?一把刀鞘?"   大脑一根线的福禄娃娃只是一眼便看清了远处被扔在怜子和绫子中间,恰好将姐妹两人站位分割开来的物事存在气息为何,进而于思索中露出惊喜表情。   “哦!~“   “是宝具吗?真是太幸运了!~”   娃娃刚刚所感知到的一切气息源头都正指向这柄安安静静摔在地上的刀鞘,周围再无其他可疑气息存在,也难怪只是燐子的他会错认为刀鞘是意外收获的宝具了。(被没经验的夏娜错认为是红世使徒)   “交给主人来增加他的藏品数量一定会很棒吧!“   ”哈哈~!那么我要再开动啦!”   娃娃转身正对怜子姐妹两人,看着刀鞘位置开心的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没有仰头,而是全神注视着他所认为的宝具将第二轮吞食行为发动。   [糟了!]   夏娜见状心知要遭,没有犹豫,她毅然决然的朝娃娃方向冲去。   自决定战斗起小家伙便想好过了,她不会飞,但娃娃身边的残破建筑物应该可以帮她。只是怜子姐妹被发现并被特殊关照的残酷现状还是打乱了她的节奏。   深蓝火焰于刀刃上燃烧的愈发炽烈,渐渐沿刀柄缠上夏娜握刀的双手,给小家伙带来丝丝冰冷的清凉,脚下冲刺的动作亦是加快不少,隐隐间超出10岁女孩所能拥有的生理极限。   只是3秒不到时间,夏娜便成功冲入娃娃身边层高三层的建筑物内,开始在顶端被打烂的楼体中沿残破楼梯加速奔跑着,令自身所处高度拼命上升,距离娃娃的嘴巴越来越近,一往无前。   夏娜想靠攻击打断娃娃的吞食动作,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冲入大楼中,因为楼体遮挡视线而再也不可能看见怜子姐妹的同时,张开嘴的娃娃亦是将吞食发动完毕。   再度有超过百人成为焰团,数量比之于第一轮吞食只多不少。作为被娃娃特意关注的中心点,只见水泥地上躺着的刀鞘在受到刺激后,鞘身原本尚显微弱的昏黄火焰升腾而起,属于索卡尔的存在力量在怜子和绫子中间形成如同护栏般的炽热焰墙,将娃娃的吞食动作轻易抵御住,如同一线天堑。   而在“墙”外,不幸没有刀鞘保护的妹妹绫子全身轰然燃起,浑身脏兮兮被封绝定住的稚嫩懵懂女童连反抗机会都不可能会再有,便燃成一簇纯净无质的,大小和其存在量本身相称的蓝色火团。   和那些已经被吞食抹消其存在的受害人类一模一样,属于绫子的人生还尚未开始,便就此画下句号。   而在受到压力蓬勃升腾而起的昏黄焰墙之中,受到火焰刺激,原本被封绝干涉的规律重新奔动,斩断后所孤立的因果再度联结,于表界人类绝无知晓和反抗可能的绝境中生生开辟出丝丝全新可能。   被火焰舔舐着,怜子指尖微小的动弹了一下。仿佛是要回应这不断疯狂燃烧跃动的昏黄焰蛇般,下一秒,火焰包围了怜子,将她拥入怀中。   于是和妹妹绫子一样,属于怜子的人生在尚未开始前,亦是就此画下句号。 第三十八章 寒光   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催促自己,就连脚下步伐节奏都快到有些紊乱失控的夏娜,终于在分秒必争中看见了她的预定目标点:那栋位于娃娃身边因为碍事而被打烂后,残破缺口恰好正对娃娃脸颊,宛如火炮发射端的顶层楼梯口。   再快一点!   试图快速用眼神分析出自己接下来可以继续借力的地方,一步跨出楼梯口的夏娜脚下动作毫无停滞,小脑袋左顾右盼间面露些许苦涩,但很快,还未成年的浅灰色眼眸便被更大的,像是拥有无穷力量的无尽坚毅所取代。   已是终点的楼梯口勉强能够到娃娃嘴巴高度不假,但宽度却是超出小家伙跳跃能力太多,若是直接跳去的话,还未斩到娃娃嘴巴便会从半空中摔下来吧。   [那就想办法!]   “喂!大家伙!”   口中高声呼喝着引起娃娃注意,夏娜努力回想着天道宫中学到的理论,并试图将之和自认识亚拉斯托尔起七天内教导的知识结合起来,创造出更多可能。   或许会很生涩,或许尚且无法融会贯通,但能够身处于如此生死一瞬的实际战场而去感悟一切,对于一位初出茅庐的菜鸟新人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件幸事呢?!   [感知艾斯德斯姐姐留给我的存在,把它们从刀刃中引出来……]   [约束,引导,释放……]   在娃娃差点被一口呛死的巨大诧异中,贽殿遮那被两只细嫩胳膊握持高举过头,数秒后,刀刃之上卷曲蜿萦的深蓝进一步猛烈爆发,和先前无意识被动激发的浅薄不同,刀刃上焚烧的冰寒火焰此刻竟是轰燃着远远超出刀刃本身长度,使娇小的夏娜看起来像是举着一柄权杖的胜利女神。   “嗯?火雾战士?不对……居然不是空壳!”   “不管是什么!都是碍事的家伙!”   虽然感受到了巨大危机,但大嘴张开后所引动的存在火流却也不是轻易就能解除和浪费的,对存在之力的渴望和贪婪让娃娃没有立即解除吞食动作,而是颇为滑稽的维持仰头姿势,右掌一巴掌拍来。   只要不是火雾战士,以主人留给它的存在量而言都是可以轻松解决的吧?娃娃简单的大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去做的。   [然后!现在!]   巨大的巴掌远远便刮起呼啸冽风,站立在狂风中,夏娜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位握着缰绳的骑手,而在刀刃之上,那此刻将封绝照亮的火焰便是即将脱缰的野马,令她双手剧痛颤抖不止。   [坚持住,一口气催发释放出来!]   "喝啊!!"   下一刻,比娃娃的拍击更快一步,高举过头的大太刀当头斩下,深蓝色火焰以刀刃斩在大地的豁口为引奔流倾泻而出,缠成火焰的洪流轰向娃娃右臂根部。摧枯拉朽间,洪涛将娃娃右臂根部斩断撕扯开来,残余火焰进一步朝娃娃后方的游乐设施燃去,巨大的冲击力引发出剧烈爆炸,一时间原本昏黄的深红之色被点成夕阳明耀如血。   在火光与烟尘的轰鸣交杂中,失去右臂的娃娃终于被迫停止吞食行为,捂住肩头的断臂裂创发出凄厉而又恐怖诡异的嘶鸣吼骂,残留在他嘴边尚未吃完的存在之力溢散开来,像是袅袅清烟。   “啊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我居然会被人类给!!!”   露出不理解夹杂以恐惧的复杂神色,对方明明不是火雾战士,但却挥出了完全不逊色甚至是远超一般火雾战士的一击,而且在娃娃的视线余光里,对面斩出一刀的人类居然开始了冲刺动作,如怒涛般发起进一步攻击。   [好机会!!]   没空理会娃娃的恐惧,对驾驭力量尚且不熟练的夏娜不知道的是,单就方才一击的火焰强度而言,若是刻意针对娃娃胸膛要害而去的话,此刻便已是将娃娃彻底讨灭而轻松结束战斗了,但可惜夏娜只对准了娃娃左臂根部,错失良机。   换言之,小家伙用牛刀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杀鸡行为。   人类的想法和方针通常会取决于其知道什么,要做什么,和想得到什么,而夏娜之所以只瞄准娃娃臂根,自然是有她的想法的。   只是人类的夏娜,当下一切进攻资本都仰仗于贽殿遮的夏娜,若是对方硬顶住攻击强行发动吞食的话,夏娜自问没信心阻止,并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所以她在贯彻艾斯德斯教导过的,将战斗节奏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教诲。为了拯救伙伴不被吞食,实际上夏娜自始至终的攻击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娃娃用来吞食存在之力的嘴巴,必须一开始就将那个撕碎斩烂才能彻底阻止其吞食行为。   红世使徒的外在显现形态会由其欲望特质而定,对方的嘴巴就外形而言只是嘴巴不假,但实质却是收集并吞食存在的入口和工具媒介,依靠直觉行动着的夏娜很轻易便看破了这一点,进而发起了针对性攻击。   残破楼梯为她带来了足够的高度条件,而宽度不够的话又该怎么办?   刀刃之上的残火还未熄灭,顶着娃娃恐惧目光的夏娜此刻奔跑起来,瞄准断裂后开始掉落的右臂,奔跑着借力跳出很远,她成功一脚踏在娃娃右臂指尖,将之作为可以继续跑动的断桥,疯狂拉近与娃娃嘴巴的距离。   人体重量使断臂于小家伙所处的另一端处发生翘起倾斜,臂身下坠的速度亦是进一步加快,而赶在随断臂一起失力坠落前冲到断臂末端,也就是尚且燃烧着冰蓝火焰的臂根切口处后,趁着断臂一端翘起后所得到的进一步助力,夏娜再次跳起,像是学会飞翔后展翅的雏鹰。   当娃娃的嘴巴已是近在眼前时,小家伙用尽全身力气,刃光横向一刀拉出!   “给我!!!”   “去死啊!!!!”   仿佛是为自己助威又像是在向全世界祈求般,回应夏娜嘶吼的是动静虽稍逊于刚刚全力的火焰释放一击,但也不可谓小的火焰轰鸣:火焰被巨大冲刺动能所进一步赋予了更大的物理破坏效果,不仅仅是夏娜所期望斩下的娃娃嘴巴,就连半个头颅都是被夏娜生生斩切下来,娃娃无头的残缺尸体此刻正缓缓朝后倒下,一刀分出生死。   "成功了!"   随重力开始坠落,一击建功的小家伙不顾自身安危而在半空中大声欢呼出来,兴奋于第一次讨伐红世使徒的战果,更雀跃于拯救同伴的喜悦,朝下方望去,夏娜很轻易便从昏暗的深红中找到了怜子姐妹所在地。   然后,呆愣在当场,像是命运给她开了个玩笑般,深深的绝望纠缠而来。   原本妹妹绫子所在的地方已是空无一物,姐姐怜子被昏黄色火焰燃烧包围着看不清楚,像是一簇被点燃的柴薪。   先不管姐姐怜子如何,妹妹绫子变成这般模样的话,确实是已经被吞食殆尽无疑了。   [还是……晚了一步吗……]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夏娜想起方才从楼梯中冲出来时娃娃便已经开始仰头发起吞食,口中也有火流吞入了,想必早在那个时候绫子便已经遭难了吧。   也就是说其实自己之后做的这么多,都是无用功?   点点灰暗和哀伤染上夏娜那原本澄澈无暇的眼眸,紧握贽殿遮那的五指悄悄松懈开来,令这把大太刀隐隐间有坠落的迹象。   “明明只是人类却能使用宝具发出这样的攻击,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幸就在此时,有一道迥异于娃娃的好听柔和女声让夏娜再次被迫警觉起来,她朝声音发出的方向,也就是娃娃被讨灭的位置望去,很快就锁定了一个相比较于福禄娃娃而言体积微小到几乎可以不计的,粗糙不已,女孩外貌的布偶。   布偶的气息和刚才的福禄娃娃相差不大,但又有着微小不同,像是出自相同母系的衍生品,硬要说区别只是“总量”的不同:廉价肤浅到无论复制多少都不是问题。   心中生出巨大懊恼,此时此刻的夏娜终于察觉到她一直未察觉且忽略未曾思考过的真相,那就是无论是刚才被讨灭的娃娃还是现在的布偶,其实都只是燐子,只是连红世之徒都算不上的弱小消耗品。   [真是弱小啊……这样的我……]   “不管怎么样,妨碍主人安排的话就请去死吧,人类。”   (③42967465)   ps:交易推书   《我只是个路过的摄影师》   “杂修,是谁允许你拍摄本王的?”   镜头里,王之财宝已然露出了金光闪闪的狰狞之色,手持摄影机的陈贯西却是毫不畏惧:“请不要介意,我只是个路过的摄影师,对圣杯没有任何想法的。”   《JOJO》片场——   “我真是HIGH到不行……哪尼!为什么你能够在时停中活动?”   狂挖脑洞中的DIO猛然发觉某个男人举起了摄影机正对着自己。   “请不要管我,你们打你们的,我只是个路过的摄影师。”   陈贯西摆手道。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关于动画如何拍摄的故事(大雾)   当然,摄影师准则里写得明明白白:当摄影师在拍摄过程中遭遇生命危险时,有权进行正当防卫。   陈贯西:“我只是个路过的摄影师,请不要逼我正当防卫啊!” 第三十九章 阴差阳错   按照法利亚格尼原本的设想,名为玛丽安的燐子人偶应当是将气息隐匿住,躲在娃娃背后随机应变才是,是绝不应当主动跑到台前聚光灯下的。   所谓的随机应变,即在出现不能力敌的变故时将娃娃当做弃子抛弃,如同壁虎断尾,哪怕没能取回收集到的存在之力也没关系,毕竟娃娃只是临时制造的消耗品,玛丽安却是猎人心爱的唯一爱人。   但是设想归设想,当“变故”的源头只是个拿着奇怪宝具的人类,看起来似乎也不难解决时,对主人的思恋爱慕和强烈回报之心还是让玛丽安违背了法利亚格尼叮嘱,在娃娃被讨灭后本应当悄悄远遁之时,主动向夏娜露出獠牙。   “只是个拿着宝具胡乱挥舞的人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够使用它,但是食物就该有食物的样子乖乖站好才对。”   粗糙的布质人偶,其嘴巴本是无法动弹言语的,但夏娜就是能听见听清她那满是怒气的诘问,进而于心中明了,虽然都只是燐子,但这一定会是比娃娃更棘手的敌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玛丽安,而它,叫作‘泡沫锁链’。”   人偶面前此刻正漂浮平摊着一枚金币,样式古旧。仿佛是被无形的大手托在半空中般,背后娃娃残破头颅上所熊熊燃烧的焰尾正将火光辉映在金币之上,折射出耀眼靡靡之光。   靠自在法和存在之力驱动,能够引起各种奇迹现象的道具一般在红世中被称为“宝具”,不巧的是,玛丽安的主人法利亚格尼便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宝具收藏大家,在使用宝具战斗一途上也是相当有心得,以此屠杀过很多火雾。   单论宝具收藏量而言的话全放出来堆成山也不是问题。玛丽安现在所挑选使用的“泡沫锁链”,便正是猎人交给她防身的宝具之一。相当具有针对性。   “是能够束缚并破坏武器的宝具,用来折断你的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此刻正处于半空中自由落体状态的夏娜心知,哪怕没有玛丽安出面搅局,现在对她而言也绝对是危险局面:从将近三层楼的高度坠落或许对火雾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只是普通人类且方及十岁的夏娜来说,弄不好就是骨断筋折。   刚才因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忘了思考此事,现在倒是不用纠结了:夏娜需要先从玛丽安的攻击中活下来才行。   “那么,就让这把断刃成为主人的新藏品之一吧,如果届时主人会感兴趣的话。”   人偶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柔和温婉,这与它现在要做的事恰好形成鲜明比对,只见半空中平摊的金币被朝高空翻转着投掷出来,在空中自转过不知道多少圈后,于分秒后到达了当下所能被投掷的最高点,开始随重力下落。   看起来像是猜硬币正反前的简单抛掷动作,但又远远不止于此,因为当硬币下落时,其先前上升时翻转的硬币残影并没有消失,而是显现而实体,一环扣一环的勾拽成锁链,发出金属物互相磕碰的清脆响声。   在完全成型后,能看出来锁链的一头便是硬币本体,另一头则被虚空紧扣在人偶面前。   像是被毒蛇盯上般,单单是看一眼锁链夏娜便登时浑身一阵毛骨悚然,小家伙不自觉低头瞟了一眼,发现身下越来越近的大地已容不得她再做思考犹豫,而当再度抬起头时,锁链竟是已经欺近到身前,刮起刺骨罡风!   “哈!!”   与缠过来的锁链差之毫厘擦过,丝毫不敢松懈的夏娜当即用力朝身下斩出一刀,深蓝色炎火轰入大地,扬起漫天尘土与烟尘,进而摔在地上,露出痛苦神色。   夏娜只考虑到了水泥地被轰开后所制造的火光和烟尘应该能稍稍阻挡住锁链一会儿,但却没提前想好相对应的后果,这导致坠落在破碎且不平整的大地上后,高空摔落对小家伙造成的伤害已是被翻了一番:她的左脚已经扭了,白色连衣裙被刮破,刮出道道血痕,浑身也被碎石磕的有如针扎般疼痛,胸肺一阵火辣辣麻木感。   这还是从小有在天道宫锻炼打底的结果,要不然当场晕阙去世都有可能吧。   “呜……”   发出痛苦呜咽,又急忙捂住自己嘴巴,将贽殿遮那当做拐杖,努力挣扎起身的夏娜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最后沦为一下下剧烈的无声痛苦喘息。   刻意在四周制造的弥漫烟尘给了她一种安全感,虽然小家伙自己也知道那只是暂时的。   但远处的人偶见状却是轻哼了一声,操纵着锁链调转回头,很轻易便再度隔着烟尘锁定住某个方向。   用物理因素遮蔽视线,这番夏娜情急之下想到的被动防御手段在玛丽安看来简直愚蠢到可笑,身为菜鸟新手,夏娜情急之下只想到了用人类的思维去思考,但和她战斗的敌人却来自红世彼方。二者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纬度。   所以下一秒,没等夏娜想好进一步应对手段。甚至没等她身体缓过劲来,她便尝到了苦头,陪伴她战斗至今的贽殿遮那突然被后方再度折返回来的锁链死死缠住,直接拽离了小家伙身边。   猝不及防间失去支撑身体的“拐杖”,本就虚弱无比的夏娜在失去唯一倚仗后朝前摔倒在地,一时间无力起身,点点绝望涌上她那原本炯炯有神的灰色眼眸。   夏娜知道,她将和那些被吞食的人类一样沦为食物。所想要保护的事物连同自己在内,都会成为过去式。   [说是要保护,但已经失去绫子了呀……]   [艾斯德斯姐姐……你在哪里……]   “好奇怪的大太刀……刚才的刀鞘是和它配套的吗。”   “但为何两个显现的火焰会不一样呢?”   先不说二者活跃年代差了百多年,若是没有旁人提醒的话,只是燐火的玛丽安自然不可能认识这把红世赫赫有名的葬式之钟领袖佩剑,她正好奇的端详着贽殿遮那,完全没兴趣再去理会趴在地上无力挣扎的夏娜。   在玛丽安看来夏娜已经是和死人无异了,相比之下,这把刀倒是会更让她感兴趣。   “不管怎么样……”,喃喃自语间令锁链绞紧,为了安全起见,玛丽安决定直接用泡沫锁链的宝具能力将这把大太刀破坏,以绝后患。但在锁链绞紧数秒后,人偶又发出了奇怪的轻咦。   完全无法破坏这把大太刀,而且伴随着泡沫锁链绞势的加重,刀刃和锁链各自绽起异色光芒,隐隐间似乎有什么她不理解的东西正喷薄而出。   能够破除一切存在之力的‘贽殿遮那’撞上需要靠存在之力驱动、可以束缚并破坏武器的宝具‘泡沫锁链’,不出意外绝对会是前者胜出了。而且不仅仅如此,汹涌的深蓝烈焰即将从刀刃中绽出,那是艾斯德斯早先留存的全部残余力量。   在先后经历连番消耗至今,已经存量不多的深蓝火焰在受到极具针对破坏力的泡沫锁链激发后,将一口气释放出来,演奏最后的绝响。   “哼,装神弄鬼!”   心中生出惧意,玛丽安再度猛地将泡沫锁链破坏力提升到极限,于是在咔嚓咔嚓一连串金属争鸣脆响中。冰冷深蓝爆开,浅白色火焰也紧随其纠缠上去,二者点燃成纠缠交葛的巨大炎柱,几欲要将封绝破开般声势浩大。   纠葛数秒后,深蓝火焰消耗殆尽,泡沫锁链亦是崩裂断开,而大太刀被锁链断裂所产成的巨大动能击中。包裹在黯淡到几近彻底熄灭的深蓝中,被残余浅白色火焰崩飞出去。   像是流星般。目瞪口呆的夏娜以及玛丽安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失去火焰的贽殿遮那飞出封绝,像是一把烧火棍般拉出长长黑影,不知飞往何处。   这番意外展开不仅震惊了主动发起破坏的当事人玛丽安,更是把远处地上趴着勉强仰起头的夏娜惊的一时间也是陷入呆滞,满脑子都是“贽殿遮那居然丢了,自己怎么和艾斯德斯交代”这种莫名念头。   [我……我居然弄坏了主人给的宝具!]   崩出大量缺口,完全看不出来硬币原型倒更像是破烂铜片,泡沫锁链慢悠悠飞回玛丽安身边,宣告基本报废。   震惊良久后回过神来,失去主要攻击目标,又看见夏娜紧紧盯着自己发呆,玛丽安一时只觉恼怒不已,很想破坏点什么出出气。   在人偶看来,明明自己只是想为主人做更多事,只是想得到主人的夸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种种奇怪意外,收集的存在之力丢了不说,连主人交给她的具有重要意义的宝具都损坏了,实在是令她羞愧不已。   “该死的……明明只是食物!”   对准夏娜,不准备废话的玛丽安直接对失去一切抵抗可能的小家伙发动了炎弹,数枚浅白色火球飞向夏娜,虽然只是红世中最粗浅低级的通用攻击自在式,但也远不是人类能够反抗的伟力。   玛丽安此刻只想早点解决掉这个奇怪的人类,然后想办法挽救主人交付的任务。但天不遂人愿,一道她绝不想再听到的未知异响连同昏黄色火焰再度汹涌袭来,将炎弹尽数打落消湮。   “夏娜!“   发出喊声并抵抗的是刚才被刀鞘制造的昏黄火焰所包围的人类,早在娃娃针对刀鞘位置发动吞食而无法成功将其全部吞下时玛丽安便暗中留心了,只是后来被种种突发变故所打乱,一时间无暇理会。   “嗯?怎么又是一个拿着宝具的人类?”   气势比之于主动战斗的夏娜简直是天差地别,从女孩脸上的表情便能看出来了,没有勇敢,没有思虑考量,只有一脸被赶鸭子上架的迷惑和恐惧。   而且女孩此时的怪异站姿也说明她根本不是主动冲出来挡下炎弹,而是被刀鞘拖拽着前冲,阴差阳错的挡在炎弹前才对。   “夏……夏娜……这是什么?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宝具?那是什么?”   完全不理解自己遭遇了什么,怜子只知道当自己恢复意识时自己正被暖洋洋的火焰包围,而脚下躺着先前夏娜背后背着的刀鞘。   天空布满的黑色不明丝线,四周浓到化不开的深红,像是胶片般定格静止的苍白人群,巨大的无头娃娃,漂浮着的粗糙人偶,以及浅白色的,违规常理而存在燃烧,像是特摄剧般凭空飞向夏娜,飞向这位她新认识的朋友的火焰弹。所见的一切景象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只是本能的喊出来,并真切的为当下未知环境而恐惧着,为朋友的生死而担忧着,她下意识捡起来的刀鞘便主动拖拽着她冲刺到炎弹和夏娜中间,击落挡下了这些攻击。这同样超出了怜子的思考范畴。   因为使用贽殿遮那战斗至今的夏娜身上还残存有刀刃本身的气机,从而引发了索卡尔在制作之初便铭刻在配套刀鞘里的保护机制,就算怜子没有捡起这把刀鞘,受到铭刻的防御自在式牵引,这把刀鞘也依然会主动飞出为刀刃使用者挡下攻击,不过若是如此,失去刀鞘保护的怜子就会再度被封绝困住,失去行动和思考能力吧。   只能说是巧合,怜子和夏娜,以及玛丽安都不能理解的巧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周环顾,怜子发现了一个比之于不理解环境更加让她害怕恐惧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妹妹绫子,那个小小呆呆喜欢吃手指的、支撑她逃出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早已是她一切精神支柱的妹妹不见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般。   方才刀鞘被扔在姐妹两人身边时,因为绫子同样沾染靠近过刀鞘部分火焰的关系,刀鞘对封绝因果以及存在之力的干涉使怜子没有忘记绫子的存在,依旧记得这位已经被吞食抹消,本应当已经被全世界遗忘的妹妹,这实在是莫大的悲伤和恶作剧。   而不知道这一切,只以为绫子失踪的怜子顾不上去看那个她所无法理解的人偶和无头娃娃,强迫自己忽视封绝造就的深红,忽视手里刀鞘温暖的昏黄火焰以及远处娃娃身边再度虚空燃起,数量密集到可怕的浅白色炎弹,带着最后一点点哀求和希翼,她向自己唯一认识的,自己能稍稍理解的夏娜问道,卑微而低下。   “呐,夏娜……”   “绫子呢?我妹妹绫子去哪里胡闹了?”   (③42967465)   ps:二合一章节4000字,你没有看错;   然后解释下上一章,其实玛丽安和福禄娃娃两者就存在状态而言是平等的,都是燐子;福禄娃娃在明处收集存在,玛丽安躲在暗处随时跑路;   两者要说区别的话就是他们在猎人心里地位不同,玛丽安是猎人的爱人,是猎人不惜夺取大命诗篇石碑的动力。   而福禄娃娃只是随手制造的消耗品。死了也不心疼,就是这样; 第四十章 不准怯懦!   心系于妹妹安危的怜子,她的仓惶眼神从头到尾都只看向了一人,那就是趴在地上至今仍重伤再起不能,腹肺疼痛到就连言语都无法发出,只能睁着无神双眸颤抖的夏娜。   至于对面的玛丽安,这只造就这一切诡异超凡现象的人偶反倒是被当成空气。被怜子用后背无视了。   并非是因为无所畏惧,相反此刻的怜子其实内心早已是怕到了极点,她既害怕于自己的处境,更害怕于妹妹的处境,想知道绫子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相比较于四周火光冲天炎弹环簇的人偶玛丽安,怜子自然是更愿意,也只敢去询问至少是自己认识熟悉一些的人,也就是夏娜了。   “一个个的……”   但怜子的这番无助景象却被玛丽安当成了莫大羞辱,从开战至今的种种不顺累积起来,被怜子这番动作所化成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塌,终于倾覆演变成无匹的恨意,以及只希望送面前这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类下地狱的杀心。   “都给我看这里啊!”   数量远超上次,堪称铺天盖地的炎弹一口气倾泻而下,被接连戏弄的玛丽安已是失去理智,甚至将离开前猎人交付给她用以逃命的存在之力都消耗了不少,只求一击毙命。   有感于身后猛然炽热起来的高温,怜子略显呆滞的转过头,方才初次睁眼所见时四周便无法理解的深红已是被火焰染成惨厉浅白,有形的实体化炎弹拥在一起,强大的存在波动让女孩脚下都有些晃动。   [这到底是什么……]   第一反应是逃跑,但双脚却像是被钉住一般,明明已是酥麻无力,但却动弹不得,也无法依照内心的怯弱就此软倒在地,比之于对面悬浮半空的人偶,怜子心中反倒觉得自己更像是人偶,更像是被命运遏住咽喉哭泣不能的苦难人偶了。   [不要……妈妈……不要……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啊!!!!!!!!”   直到现在也只是勉强能无意义的伸出单手,趴在地上的夏娜看着死死闭上双眼,只知道原地站立不动尖叫哭泣的怜子,无奈的闭上灰色双眸。   在心中想着某个人,然后静静等待死亡。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夏娜知道,她当然没理由更没立场去苛责怜子,至少夏娜自己还一直为了成为火雾战士而努力修行锻炼过,也知晓红世和红世使徒的存在,但怜子呢?若是因为女孩此刻的无助哭泣而去苛责她,那才真的是蛮不讲理了。   夏娜不是那样的人,更不想做那样的人。   轰隆之声伴随着地动山摇在耳边响起,一直没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死亡,惊疑间夏娜睁开眼,看见怜子正单手疯狂挥舞贽殿遮那刀鞘,看起来像是拉线人偶般动作极度不自然,但却每一击都精准的斩在袭来的炎弹之上,争出一线生机。   因为线的主持者,是贽殿遮那刀鞘自身。   索卡尔铭刻的自动防御术式,纵使握着她的怜子完全没有战意,也不知道如何战斗。这把刀鞘也还是忠实的在执行着其制造者赋予的使命,一如先前救下夏娜一样,此刻两位女孩的性命也正全仰仗于刀鞘庇护之下。   “哼……没有主人在身边的自动防御术式么……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继续维持着炎弹射击,人偶喃喃自语道。   场中局面显而易见:要想击杀这两个碍眼鬼,便必须攻破亦或是解除刀鞘的自动防御术式,没有属于自己的真实存在,只是燐子的玛丽安自然没这个本事选择后者,便也只能多花费些笨功夫采取第一种进攻路线了。   所幸从刀鞘上黯淡不少的火焰强度看,耗尽刀鞘力量只是时间问题,而且绝不会太长。   “啊!!!!!!!!!!”   就在人偶继续不断使用炎弹轰击时,在被浅白火海所覆盖的大地之上,虽然自斩下第一道炎弹起手上动作便不曾停歇,甚至跟随炎弹密度在霍霍残影闪动间挥舞的越来越迅疾,但当事人实际上只是一直在闭上眼尖叫而已:这让夏娜都开始怀疑怜子会不会实质上是在拖刀鞘后腿了。   [如果让刀鞘脱离怜子拘束自主防御的话……效果会更好吧?咳咳……这样想太失利了。]   [让怜子解放出来,然后我们一起逃走的话,这些蔓延的火海应该可以提供视线掩护才对,不对,方才明明是漫天烟尘中对方也可以轻易锁定我,视线物理遮蔽没用……]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如人偶预期般,刀鞘之上燃烧的昏黄焰色正渐渐于持久消耗中愈发浅薄,距离耗尽力量而导致术式停摆应当是不会太久的,但越是心急如焚,夏娜却越是束手无策,宛如天秤倾斜般,故事的结局正一点点朝人偶想要的死亡演去。   越是思考,夏娜便越是心生绝望,敌人和自身,二者之间绝对的实力差距杜绝了一切讨巧可能。就像艾斯德斯经常语重心长教导她的那样,再多的战术以及策略都只是锦上添花的装饰,在战斗中,只有自身实力的强大才是关键。   [真是丢脸……但是……我绝不想死在这里……]   在怜子背后站起,像不倒翁般每走一步都跌跌撞撞,面色因为失血而苍白到极致,再度单膝跪地,夏娜只感觉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如果自身力量不足,那也就只能利用并借助一切可以利用的,例如现在,例如这把刀鞘的防御自在式。   照此下去两人都将注定死亡,那么不如放手一搏。   “怜子!朝人偶的方向冲刺,然后怎么样都好,想办法让刀鞘碰到那个人偶啊!”   贽殿遮那早已飞出封绝不知去向何方,自己更是重伤残废到连多动弹几步都是吃力,事到如今也只能借助贽殿遮那刀鞘的力量,依靠刀鞘上铭刻的自主防御自在式力量,依靠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位伙伴的力量了。   对方说到底只是燐子,依照当下防御术式能够轻松抵御对方炎弹进攻这一点看,如果能被防御术式直接击中人偶本体的话,应该是有机会一击必杀的。   或者说也只能这样去试试了吧?   “怜子!”   夏娜不断大声呼喊着,但是没用,无论多大声的呼喊都只是枉然,中气不足的夏娜,她所发出的呼喊声甚至连盖过怜子自身尖叫分贝都做不到。   “怜子!!!”   “啊!!!!!!啊!!!!!”   “怜子!你清醒点!!!"   "怜子!!!!"   一连喊出数声,感觉自己稍稍恢复的体力又再次消耗殆尽,随时都要气到去世的夏娜,终于被迫换了种她自己不喜欢的方式。   “别再叫了啊!!!你妹妹绫子就在对面人偶那里被关起来了,想救你妹妹就照我说的做啊你个蠢货!!!!”   “绫子”两个字就像是带有莫大魔力的某个开关般,听到这个字眼的怜子尖叫声当即一滞,虽然神智仍旧有些模糊,但却听清了夏娜接下来连吼带喊一连串快速说出的话语。   “你的双手现在不听使唤了对吧???没关系啊!!带着刀鞘用脚冲过去!!想办法让刀鞘碰到那个人偶啊!”   “不要害怕,就当是遇到童话里邪恶的女巫了,怕的话绫子就再也救不回来了啊!”   “听没听懂啊你个迟钝的笨蛋!?”   在这种时候仍不忘试图用“就当是童话女巫”这种理由来解除怜子的恐惧,用力喊出一连串歇斯底里的话语后,夏娜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身边升腾扬起的浅白火蛇宛如话剧上演前徐徐拉开的大幕。   而怜子呢,她其实只听清了要让刀鞘碰到人偶,只听见绫子就在人偶那里被关起来了,只听见了双手不听使唤那就用脚,至于夏娜的关心宽慰,她一概没有听清。   但……这对一位姐姐来说。   似乎也就够了。   (③42967465)   ps:推书《我,萝莉Coser,各种兼职》   嘛,听书名就知道啦,可以去看看哦 第四十一章 你就是吾主的孩子?   [这两个人类在搞什么鬼?]   炎弹所烧就的弥漫火海之中,通过感知存在之力,玛丽安只能大致知晓火海中的两人位置没变,刀鞘的自动防御术式虽然经过长时间消磨而势微不少,但依旧在忠实的自主运转着,仅此而已。   其余的,一概不知。   因为借助存在之力的感知而可以轻松锁定敌人方位,在这如同作弊般令夏娜无力且难以挣扎反抗的事实背后,其实有太多夏娜所不知道的弊端了。   例如玛丽安感知不到夏娜和怜子两人刚刚在火海中说了啥,因为是以声带发声而非鼓动存在之力,而汹涌燃烧并爆裂的火海更是轻松便能将声响遮蔽,又例如,玛丽安不知道她即将面对一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姐姐。   [不管怎么样,说到底只是人类吧?]   心中生出少许不安,很快又被强压下去,纵使只是残缺的燐火,在面对人类时也是具有天然碾压力的,毋庸置疑。单凭这点认知便足够赋予玛丽安自信。   “你这破人偶!”   “把我的妹妹绫子!!”   并非是依靠存在感知,而是人偶直接视线捕捉所见的景象:刚才拿着刀鞘的人类,居然主动从火海中冲出来了。   被炎弹死死压制在火海喘息的人类竟敢主动冲杀出来,还不断发出在玛丽安听来无聊且可笑的嘶吼。人偶几乎要以为自己遇到幻觉了。   "还给我啊!!!"   受到夏娜“蒙骗”的怜子,她此刻正主动拖拽着刀鞘朝玛丽安发起冲刺,而在后者有感将炎弹更加具有针对性的发射袭来时,刀鞘又会主动拦在身前斩下炎弹轰击,并随后在自动防御术式沉息之际再度被狂奔的怜子拖在身后,以此往复。   这副跌跌撞撞仿佛小丑,刀鞘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又被握持者拖拽到身后的诡异场面实在是可笑滑稽至极。若是被无关者看见的话,一定会笑出声吧。   但看在玛丽安眼中,却等同于莫大羞辱:用这种可笑和愚蠢的方式主动找死,偏偏对方和那个躺在地上的小鬼还真的一次又一次的坏了她的好事,害她辜负了主人期望。   “该死的人类……”   玛丽安第一次如此痛恨起人类了,要知道直到封绝张开前,它还都只是将人类当做食物看待,不带任何主观感**彩的。   “很好……很好……”   手头上赖以防身的宝具被夏娜毁坏,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其实玛丽安能做的防御措施倒也有限,除了进一步鼓动存在之力射出炎弹亦或是逃跑外,没有第二选项。   玛丽安当然不会逃跑,被法利亚格尼长时间宠爱的骄傲和对人类这个种群天然的蔑视早已刻进她的骨子里,让她与怜子之间注定针锋相对。   “轰!”   更加密集的炎弹朝怜子倾泻而去,又被防御术式一一拦下,被斩裂亦或是被格飞的火焰溅在怜子身后,制造出声势惊人的轰鸣。将心提到嗓子尖的夏娜,就这么注视着怜子冲到人偶身边,笨拙,但主动的用刀鞘挥出一式劈砍。   无论姿势还是力道,这一式劈砍在夏娜看来都是漏洞百出的,但实际上人偶无论做出什么攻击措施都会被刀鞘之上的术式挡下,直到刀鞘中被激发的力量耗尽前都是如此,炎弹也好,人偶更进一步的其他攻击手段也罢,某种意义来说,人偶伤不了此刻的怜子,后者对前者是无解的存在。   [接下来……就看防御术式能不能在触碰到玛丽安后攻击她了。]   虽然已是相隔甚远,但夏娜还是努力抑制住了心中的紧张和激动,在小家伙看来,在做完能做的一切后,接下来便只能交给老天爷裁定了吧。   夏娜如果没猜错的话,只要人偶敢抵抗这一式贽殿遮那刀鞘劈砍,它便会被刀鞘上的防御术式判定为“攻击”而激发“自动防御”,从而受创甚至是被消灭。   "愚蠢的想法。"   身为敌人的人偶自然不会乖乖坐以待毙,远比夏娜更了解红世战斗规则的玛丽安发出不屑轻哼,只是在空中稍稍侧过了身子。   与此同时,怜子脚下辉耀起刺眼白芒!   [完了!]   自白芒耀起时夏娜便明白了,自己一厢情愿编写的剧本已是被对方彻底篡改,向着更深的死亡和绝望演去。因为玛丽安的攻击目标并非是怜子本人,仅仅是人偶自己身下的大地而已。   将大量存在之力藏在自己身下,并在一口气爆发时很好的避开了怜子本人,由此造成的结果便是此次刀鞘上的防御术式并没有被激活。仅仅是如肉眼所见的,物理性的劈砍下去而已。   在燃烧在刀鞘之上的昏黄火焰已是黯淡到极点之际,这把遍布猩红云纹的棕黑刀鞘与其说是”鞘“,倒更像是”烧火棍“。   被体型不大的人偶轻易侧身躲过劈砍,然后在火粉纷飞中,怜子脚下的大地就此突然崩裂开来,失去平衡的女孩摔在地上,头晕眼花之余,额头磕在坚硬碎石之上所造成的剧烈疼痛感更是让她发出痛哼,自脸颊上淌出一线血迹。   但好在她依旧死死握着没有松开刀鞘,这让她至少暂时不会被封绝封禁。能够思考和活动。   [无论如何绝对不松开手!]   这是脑袋瓜在嗡嗡响之余,怜子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而很快她身后再度耀起的白焰更是佐证了这一猜想,当处于怜子背后的玛丽安再度将炎弹对准怜子本人发射时,刀鞘同样再度护在怜子身后,拖拽着她的右手挥出一连串格挡反击动作。   “真是麻烦的东西……”   再度飞远拉开一些距离的玛丽安嫌弃道,这把刀鞘就像是乌龟壳一样碍事,而这位人类女孩的意志力更是出乎她预料的坚强。   要是刚才怜子摔倒后乖乖按照她希望那般松手与刀鞘分离的话,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便可以提前宣告终结了,她有的是办法处理重新被封绝封禁定格的人类,而现在看来的话,游戏还要再玩一会儿才是。   幸好刀鞘上的火焰又暗淡了几分,这预示着游戏时间绝不会太久。   “真是奇怪,你们……”   刚准备说点什么给这位奇怪女孩施加一些压力,从远处延伸破空的一根树枝却像是钢索般抽打过来,撕裂玛丽安身后的空气。   “啪!”   色泽与刀鞘相同,但强度却完全远超刀鞘,以至于二者无法相提并论的昏黄火焰轻松将察觉到不对劲而开始奔逃的玛丽安抽中,在刺耳的音爆声中,化作石鞭的树枝粗暴的将人偶下半身撕碎,撕扯出一大片浅白火粉。   没有给人偶半点挣扎机会,更多的石鞭蜂拥而来,像是铰链般将只剩下上半身的人偶绞住,困锁在半空中。   “’焚尘之关‘索卡尔!”   失去近半身躯的人偶努力挣扎着发出惊恐尖叫,而紧跟着回应她的是冲入封绝后,索卡尔略显不耐的粗犷声音。   “终于逮到你了,玛丽安,这回你的主人可救不了你了吧?”   “主人?你把我的主人怎么样了?”   这些轻易破坏她身躯并将她捉住的石鞭,其真身正是来自索卡尔成名自在法“碑坚阵”所制造的“分身枝干”,随主人一起自欧洲逃窜到亚洲的人偶自然是认得这招自在法的,而且无比熟悉。   正如索卡尔说的那样,若不是每每都有“猎人”法利亚格尼拼死用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宝具相救的话,她可没机会活到现在。   “他?放心,吾主正在款待他,相信很快他就会和你重逢的,不过是另一个世界。”   站立在大地之上,一击将人偶捉住的石造大树摇曳着空洞枝干,显得相当愉悦,他甚至有耐心安慰起玛丽安来,虽然安慰的方式是那么令人绝望。   然后大树转过身躯,看向他身边呆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怜子,自树身伸下一条柔软枝丫抚上怜子脑袋,温言安慰道。   “你就是吾主的孩子吧?很好,虽然丢了吾主的刀,但仅以人类身躯能把吾赠与主人的刀鞘使用到这种程度,并敢于主动进攻,倒也是值得自傲的。”   [嗯?是姐姐派人来救我了吗?]   就在大树自顾自安慰懵圈状态的怜子之时,不知何时起,夏娜发现身边密密麻麻已是站满了身姿形态各异的红世使徒,用眼神勉强扫去竟有上百,这些徒将玛丽安包围起来后并未做多余动作,只是无言且肃杀的紧盯住玛丽安本体,封死对方一切逃窜可能。   看起来像是军队一般拥有整齐行事纪律。正是索卡尔从欧洲带来的先锋军好手。   “初次见面,吾名索卡尔,是艾斯德斯大人的部将。”   [嗯……是姐姐了……]   从大树的一连串话语中明白是艾斯德斯派来解救自己的援军后,夏娜心中松懈下来,无法动弹更再无力言语的她闭上双眼,只感觉全身疼痛不已,昏昏沉沉就要睡去,但很快,发现自己被当成空气冷落的小家伙莫名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急忙再度将视线投向怜子和大树那里,由此发现了一个让她吐血的搞怪事实。   “嗯,完全没有慌张么。”   “很好很好,该说不愧是吾主教出来的孩子吧?哈哈哈哈!”   索卡尔完全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对向手握刀鞘发呆的怜子,一副对怜子相当满意的长辈模样。后者的呆滞似乎被解读成了临危不乱的镇定。   [????]   [喂!]   知晓已经摆脱当下死局,心境的大起大落让夏娜在哭笑不得之余一阵发苦,先前所受的一连串伤势,为怜子操心至今所耗费的心力等等,大量累积起来的不利因素全部轰然爆发,让她当即便想张口解释,自己才是那位艾斯德斯让索卡尔赶来救援的孩子。   这种心态大抵像是珍视的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也和做了好事被他人冒领有异曲同工之妙。   察觉到夏娜有不安分倾向,小家伙身边的一位徒只是冷冷用眼神警告过来,便让夏娜登时像是被巨石定住全身般,不仅无法再动弹,更是什么话语都说不出口了。   轻举妄动的话会死,领会徒的警告后,动弹不得的夏娜连忙乖乖安静下来,只剩下一双滴溜溜的灰色眼眸在打转,头顶呆毛更是在不安分的一动一动,这说明小家伙非常不开心,而且更加不甘心。   任谁都不会喜欢自己被人错认吧,特别是这种时候。   而远处的索卡尔依旧对身后微妙气氛浑然不知,还在盛赞怜子的勇敢。   “嗯,真有几分初代炎发灼眼的英姿!” 第四十二章 拷问   [被逃走了么……]   和虞轩一起步入封绝,此间场景已是被葬式之钟军团成员完全控制,令争斗消弭后的深红空间显得莫名安静死寂。   但艾斯德斯没有从那枚被索卡尔困住的燐子那里看出任何痛苦、悲伤等等得知主人身亡后应有的姿态,若是真的如‘猎人’法利亚格尼自己在和她对话时说的那样,两人是互相相爱并可以为对方付出一切的话,玛丽安此刻应该表现的更加的疯狂绝望才是。   但这枚人偶仅仅是在一次又一次徒劳无功的挣扎着,并表露出了对猎人安危无比担忧、希望其过来拯救自己,又偏偏不希望其暴露的复杂情绪,像是拙劣的小丑。   只是区区燐火而已,艾斯德斯自问不可能看偏,那么以此推算的话,能够解释法利亚格尼当下现状的只可能是一种:对方逃跑了,抛弃了他的燐子,他所谓的“爱人”。   “吾主,您来了。”   “嗯,这就是玛丽安么?”   松开牵住虞轩的手,示意虞轩稍候,艾斯德斯走到玛丽安身前,树枝贴心的让被捆在半空的人偶高度稍稍下降,正好比前者视线略低几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斯德斯,是你的顶头上司。”   轻抚上人偶脸颊,布质表面的粗糙触感会让艾斯德斯联想到装稻谷的布袋,而人偶也适时的安静下来,看来是不想再回应上司的亲切问候。   人的名树的影,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当对方主动自报家门起,玛丽安就乖乖放弃一切希望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主人能够平安无恙。之所以选择沉默,是因为此刻对话双方是为敌对身份,同时也担心自己的多言会给主人添麻烦,可以说是相当忠诚的燐火了。   “看来你被抛弃了,可怜的小人偶。”   但艾斯德斯冷不丁抛出的下一句话却像是炸弹一样,炸的玛丽安惊慌高声尖叫道,“不可能,主人是绝对不会抛弃我的!”   “别想套我的话!”   “对,就是这副样子,希望主人来救你又不希望主人暴露面对我么?但可惜当我否定你的主人时,你又会主动和我争辩,虽然是燐子,玛丽安,但你真的很有趣。”   分秒间复杂的心态反复表露在外像后便是言行的失态,若不是玛丽安的外貌被固定为无法做出表情的人偶,一定会更让艾斯德斯愉悦吧。   艾斯德斯没有说谎,她也从人偶的反应中确认了一件事,一件和法利亚格尼聊了很久后,让她否定拒绝猎人求助的根本理由。   所谓的燐火不过是红世使徒制造的无根无源造物而已,也就是说,猎人爱的应该不是这只人偶,而是他自己的存在姿态吧……   对玛丽安和猎人自己来说都挺可悲的,不是么?   “我可没必要骗你,就在刚刚,封绝外的我已经杀了他,但是你却没有感觉到不是么?”   当即呆愣下来,身为主人造物的燐火自然明白艾斯德斯言外之意,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知为何,玛丽安心中竟生出点点酸涩。   收藏有各种乱七八糟宝具的法利亚格尼有的是办法让敌人认为他被杀死了,自欧洲逃亡到亚洲的旅程中也不是没这么做过,艾斯德斯暗示的意思是,正是因为法利亚格尼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死亡,所以身为燐火的她自己才不会有任何感觉,仍然在一厢情愿的为主人担心着。   当然,是作为弃子的身份和立场而言。   “不……主人只是……”   “早在我的刀被你想办法打飞出封绝时,我就对法利亚格尼发动攻击,并切实将他‘消灭’在我面前了,还需要我否定你的存在更多么?”   强压下心中酸涩,只剩半个残破身躯,即将消亡的燐火争辩道,但是声音却随着艾斯德斯心生愉悦的再一发补刀而越来越小,越来越不自信。   若是制造者身死,身为制造者造物的燐火当即便会感知到,因为后者是前者制造而出,依托于前者存在欲望而生的无根之火,当依托物消亡时,燐火随之燃尽的结局便也同时注定,和艾斯德斯过去成为红世之王前一样,补充存在之力可以延缓这种消亡,但无法实质改变依托物消失的事实,改变其失去主人的事实。   不过艾斯德斯在那时的情况却也和这些常规意义上的燐火不尽而同就是了,当时身为燐火的少女却拥有远超绝大部分红世之王的个人战力,有的是办法补充存在之力,更别提还有烈焰行者残片吊着。而玛丽安的话,若是失去主人便只能去想办法吞食人类补充存在,就连吞食其他燐火亦或是红世使徒都不行,因为实力不允许,然后慢慢在入不敷出的绝望境遇中熄灭消散,这样的例子从远古至今可不算少。   相反的除此之外,除非是制造者自身主动愿意并另想办法,否则燐火没有任何可以感知制造者安危境遇的手段,而反过来则又不然,制造者对造物的安危状况是轻松便能知晓的,因为双方是不公平的单向主仆关系,生来便不平等。   也就是说早在大太刀贽殿遮那飞出封绝时猎人便成功通过某种宝具诈死逃走了,然后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即便是玛丽安被索卡尔毁去半个身躯,拖到现在即将熄灭死去的现在。   虞轩、上百葬式之钟军团成员、今日得见真容的葬式之钟领袖、九垓天秤一角,从理性角度而言,直接逃走不出现才是最符合实际的吧?这便是艾斯德斯要告诉她的事实。   也就是说,玛丽安被抛弃了,被她的主人,被她的爱人法利亚格尼。   再次恢复沉默,但这一回,弥漫在人偶身躯四周的是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死寂和哀伤。就连上半身再次被数根冰刺捅穿,残破的身躯于裂创缝隙间燃起冰蓝火焰时,她也无动于衷。   原来刚才大太刀上焚燃的火焰是这位‘魔神显现’艾斯德斯的火焰,刀鞘上燃烧的是九垓天秤成员、'焚尘之关'索卡尔的火焰,若是能早点反应过来并直接逃跑的话,自己应该是不会死的话?   冰蓝火焰烧的很慢,这给了玛丽安足够的懊恼时间,而她也的确是在心中一遍一遍懊恼着,并期望自己的主人能够来拯救自己,而不是真如艾斯德斯所言那般将自己抛弃的。   [明明说好要让我成为永恒,明明都能为了我盗窃大命诗篇石碑……明明为我掌握了吞食都市的自在式]   [为什么还不过来……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主人……]   [不对,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主人自己安全好了……]   [但是……为什么不过来救我!!!!不是说好深爱彼此的吗?]   宛如人间最绝望的酷刑般,艾斯德斯那堪称炉火纯青的火焰控制力让火焰烧了足足有十分钟之多,只剩下头颅的玛丽安,终于是在像是精神分裂般的自问和自答里乖乖接受了自己被爱人抛弃的事实。   [为什么……主人……]   数秒后,人偶于无尽的懊恼和怨毒中彻底消散于这方世界。   “果然……等了这么久都不敢出现么……”   无比嫌弃的甩甩手,艾斯德斯之所以刻意拖到现在,一来是确认自己心中猜想,二来,其实是为了给夏娜出气。   实在是经不起测试的结果,既然是能够为了自身性命抛弃的存在,又谈何深爱,谈何付出一切呢?   玛丽安和猎人“法利亚格尼”,这一对的模样可实在是可笑。   从进入封绝起艾斯德斯便看见夏娜这幅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惨兮兮模样了,在确定小家伙死不了后,作为家长不收回点利息可不行,所以姑且就让对方死在反复的绝望和纠葛痛苦里,算是教训了。   “所以说为了这种无聊理由去偷窃石碑……红世使徒的欲望还真是无聊……特别是这位猎人阁下呢。”   完全没有看怜子的兴趣,发出啧啧感慨的艾斯德斯直直朝夏娜走去。“夏娜,还能动吗?”   与此同时,像是手摸高压电翩翩起舞般,索卡尔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依旧呆滞中的怜子,同样呆滞数秒,然后又不可置信的发出无声哀鸣,朝身边空地一跳,石造的树状躯干砸在大地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嗯??????”   推书时间   《代号拉布多尔,神诡手札》   在魔法与科技的交织中,谁能触及神秘?钢筋与水泥的阴影中,窥视着外界的又是谁?   我于死亡中苏醒,行走于秩序与混乱之间;   我聆听着耳畔的细语,凝望着亘古的深渊:   现实、神话、理智、疯狂,在这神诡精怪显露的世界,谁又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舞姬大佬的幼苗新书,可以去看看。 第四十三章 乌龙   “嗯?”   不知道索卡尔在搞什么鬼,但石树摔出的一声轰鸣就像是鸣枪信号响起般,让场中不少人都再度回过神来。   例如艾斯德斯之前见过的那对姐妹中的姐姐,这位脏兮兮的人类女孩自艾斯德斯进入封绝起便始终呆愣着,而今无神的眼眸随身边响动而稍稍有了些光彩,但也仅仅是调转了视线,直直看向索卡尔本体继续发愣罢了。   直接显现为本体姿态的索卡尔在外形上与人类常说的枯树很是接近,封绝中那近乎永恒定格的深红色调将魔王石造的姿态特质模糊晕化,使这位王一眼看上去真的会像是一株枯死古树般。   而后者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正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动不动被乖乖“摆拍”的安分模样让艾斯德斯有些啼笑皆非。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因为艾斯德斯可不认为身为九垓天秤一角的索卡尔会在乎人类小女孩的注视而一动不动,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前者在心虚躲着自己了吧?   更有趣的是对方居然拿着贽殿遮那刀鞘,在封绝中更是能自由活动,那么当贽殿遮那本体被打飞出去后,接过夏娜角色而发起反抗的竟然是这个小女孩了?   眼中所见的场景很容易就能让艾斯德斯得出这一结论,最关键的是就索卡尔本人此刻站位来看,对方明显是只注意到了这个小女孩,而把夏娜当成空气遗忘了。   以此为推论的话,收到自己的命令从封绝外赶来救援夏娜的索卡尔,恐怕是把这个拿着刀鞘的脏兮兮人类女孩当成夏娜了吧?怕不是为了讨好自己还对“夏娜”说了很多奇怪的恭维话,所以现在正心虚着不出声,大大咧咧如他这般绝对能做的出来。   每位九垓天秤成员都有自己的性格特征,而“焚尘之关”索卡尔的话,便是心性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的典范了。他会在艾斯德斯过去刚加入葬式之钟时主动表达自己的厌恶情绪甚至挑衅艾斯德斯,也会在事后大大方方道歉并赠送刀鞘赔罪,无论是过去作为同伴还是如今身为下属而言,艾斯德斯其实都并不会讨厌这样光明磊落的家伙。   “索卡尔,你不会救错人了吧?”   石树猛然一颤的身躯印证了艾斯德斯猜想,于是在张口哑然半晌后,艾斯德斯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一些离艾斯德斯较近又比较机灵的军团成员已是反应过来发生啥事。正身躯不住微微颤抖,憋笑憋得相当辛苦。   “所以躺在地上被你们控制住的小家伙才是我让你救的夏娜啊……嘛,不认识她的话倒也没办法。”   人既然已经救下,那么中间闹出的乌龙便当是茶余饭后的笑料吧,已经有这么多军团成员在憋着笑,艾斯德斯也就懒得再打击伤害索卡尔了。   方才在封绝外,在和猎人“法利亚格尼”互相套话周旋时,发现贽殿遮那被打飞出封绝,呈流星状划破远方天际时的艾斯德斯心中当即猛地一颤,几乎要为此而让表面伪装破功了,连忙通过烈焰行者残片命令索卡尔冲进封绝救人,只说了要救的女孩名叫“夏娜”,心急如火的艾斯德斯连多一句解释都来不及给索卡尔。   强忍着直接干掉猎人的冲动而继续和对方保持“良好沟通”,在确定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后,艾斯德斯便悍然下手,让这位猎人连反应时间都没有便被冰寒火焰焚尽了身躯。   双方本就有巨大实力差距,又是被艾斯德斯抢先雷霆出手,在当时猎人“法利亚格尼”其实是连反抗机会都没有的,事实上直到进入封绝看见玛丽安时,艾斯德斯这才想到去猜测对方其实并没有身死这一可能,并在后续对话中得到验证。   诚如索卡尔所言,虽然个体实力相比于艾斯德斯天差地别,但五花八门的奇怪宝具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天知道法利亚格尼是用什么宝具让自己免过一死的呢?   “感觉还好吗?”   将夏娜从地上抱起搂进怀里,身受重伤的小家伙全身软趴趴的,对着艾斯德斯睁开虚弱眼眸。   “姐姐……”   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后,夏娜再度闭上眼睛,娇柔的像是风中一朵易折的花。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我为你骄傲。”   虽然有贽殿遮那作为助力,但在这之前夏娜依然是人类之躯,能够在封绝中和玛丽安以及那尊无头福禄娃娃型燐子争斗这么久,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艾斯德斯为她心生自豪。   “你的那把佩刀,不管了吗?”   默默走到艾斯德斯身边,虞轩轻声问道,而后者却像只是丢了件无关紧要之物般,对此并不太在意,“不用帮我找,丢了就丢了吧,以后让夏娜这孩子自己找回来如何?虽然这是我很早就答应给她的礼物,但没有一点点磨炼可不行。”   “而且……”   想到贽殿遮那不仅仅是一把刀,在刀内还寄宿有一位人类亡灵所化的密斯提斯“天目一个”后,艾斯德斯露出点点恶意微笑。   在百年前初遇天目一个时,她曾让对方心甘情愿承认自己暂时作为主人使用它的资格,并答应在未来替他找到一位真正有资格使用贽殿遮那,背负其一切悲伤情感的主人,这个承诺直到现在她也不曾忘却。   在那时,甘愿引颈待戮的“天目一个”被艾斯德斯斩首,收纳于刀中不再显现,这回意外离开和自己分散,恐怕“天目一个”会再度出世寻找自己了,因为她和那个自杀于贽殿遮那锻材矿石的铁匠村长,双方还有个承诺没有完成。   她没和夏娜说的是,想彻底掌握这把刀的话其实首先还要得到这把刀的制造者,也就“天目一个”认可才行。之所以小家伙刚才能使用这把刀,可全都是拜艾斯德斯刻意遗留的力量所赐,单凭她自己的话,在得到“天目一个”认可前都是免谈,不被一刀劈开就是奇迹了。   以“贽殿遮那”之名而被艾斯德斯取名叫做夏娜的炎发灼眼杀手,她在未来会不会如自己前世记忆中那般成为“天目一个”所认可的主人,让自己得以完成和“天目一个”的约定呢?艾斯德斯很期待。   “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带你回家。”   轻轻刮了刮夏娜鼻尖,艾斯德斯柔声道,同时对虞轩无声点了点头,致以歉意微笑。   “嗯……再不回去威尔艾米娜会发现的吧……”   无比安心的用脸颊贴紧自家姐姐胸口,柔软且一如既往好闻的清雅香气很容易让人心神放松下来,只想昏昏沉沉睡去,被姐姐紧紧抱在怀里的夏娜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直到她听见一声弱弱的、并非是对着她本人喊出来的呓语时,这才猛然惊醒,从艾斯德斯怀中抬起头,慌张看向远处。   在那里,不知何时抬起头的怜子正怔怔看着呆立不动的索卡尔,喊出一声声梦呓痴语。   “妈……妈……”   推荐两本大佬幼苗   《原典撰录者》   【继承所罗门之遗志,为打倒盖提亚而前进。   穿梭世界间,撰写改变世界法则之原典。   以人身手握魔之奥秘以抵神之境,改变触手能及的一切悲剧。】   《从鬼灭之刃开始的炼狱之女》   父亲,炼狱愼寿郎,原炎柱,发型很像皮卡丘。   长子,炼狱杏寿郎,现炎柱,发型很像皮卡丘。   次子,炼狱千寿郎,没有练剑天赋,发型很像皮卡丘。   三女,炼狱火华子,红发红眉,知书达理,温柔可爱,高贵冷艳,端庄优雅,当然长得一点也不像皮卡丘。   可以去看看哦 第四十四章 悲恸   “妈妈?”   和大感吃惊的艾斯德斯以及夏娜不同,被冠名为某种亲人称呼的索卡尔无动于衷,只以为是这个人类小鬼继发呆发愣之后的又一次痴傻举动。   诞生于各色存在欲望的红世使徒自然不会有人类惯有的各种亲属概念,更不要提索卡尔如今既然已经确定怜子不是他要救的目标,就更加懒的理会这位让他出丑的乌龙源头了。   “吾主……这个人类怎么处置?”   维持站定姿势不动,索卡尔向艾斯德斯请示道,若是后者同意的话,他并不介意让怜子永远消失,连同存在和今天的丑事一起。   “怜子,是我啊!”   用眼神示意石树不要妄动,听清怜子呓语后的夏娜正在艾斯德斯怀里不断挣脱着,虽然担心于小家伙此刻伤势,但艾斯德斯还是轻轻将她放了下来,目送她跌跌撞撞着朝怜子跑去。   [名叫怜子么……看来她的妹妹已经被吞食了吧……]   和夏娜的关心则乱不同,站在第三者视角看问题的艾斯德斯自然很轻易便听出来,怜子的这声“妈妈”并非是针对索卡尔而发,而是有着更多隐情的。   站立不动的石造大树就外形而言,已是与人类常规意义上所知晓熟悉的枯树一般无异,封绝中弥漫的死寂深红之色混淆了绝大多事物界限,连同因果在内。   所以……大概只是看着一株枯木出神,进而联想到了自己的亲人吧?   [嗯?]   感觉到左手不知被何人牵起,艾斯德斯偏头看去,恰巧看到虞轩走到她左手边,对她露出充满默契意味的会心一笑。   同样回以虞轩微笑,艾斯德斯在心中给怜子的遭遇定下结论。   [弱者被强者支配而哭泣的故事么……既然是夏娜的朋友,就交给她自己处理好了。]   没错,失去妹妹也好,落寞的思念着亲人也罢,怜子的故事在艾斯德斯看来不过是司空见惯着的,弱者被强者支配伤害的常理罢了。   这种事艾斯德斯见得太多了,甚至很多时候,她自己亦是始作俑者。若不是考虑到夏娜的话,她只会因为和自己无关而淡漠走开吧。   [虽然这么说……呵,自己似乎也是个经常管闲事的家伙啊……]   诞生于原艾斯德斯灵魂根基的揉杂造物,虽然依旧坚定贯彻执行着“强者支配弱者”这一信念,但行事方式每每却又有着些许不同,例如百年前在布罗肯山,她主动承诺天目一个的诺语。又例如更早之时,她答应乔利护佑千年帝国的豪言。   若是放到原时间线的那位艾斯德斯看来,想必都是管闲事的无聊举动吧?   [算了……先看好小家伙再说吧。]   将脑海中莫名冒出的烦杂思绪抛开,艾斯德斯看向夏娜,而后者恰好此时已经跑到怜子面前,神色焦急慌张。   “怜子!怜子!!我是夏娜啊!”   跑到怜子面前站定的夏娜用力呼喊着,将自己挡在怜子看向石树的视线里,并伸出手掌不断摇动,试图让怜子清醒点。   “夏……娜……”   似乎有了些效果,在夏娜的努力下,怜子失神的双眼焦距渐渐凝实,最终从女孩身后被遮挡的石树那里偏离开,定格在同样满身尘土,甚至凝有斑斑血迹的夏娜身上。   “夏……娜……”   像是故事演至终末后,终于收到可以下场暂歇消息的演员般,怜子右手上,一直有听夏娜叮嘱而紧握着不敢松开的贽殿遮那刀鞘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只是普通人类的怜子,本应在失去身上唯一可以干涉封绝的凭依物,也就是刀鞘后当场被封绝再度定格住,这也是之前为何夏娜要让她绝不能松开五指与刀鞘分离的原因,但这一次,怜子身上所发生的状况却没有遵照常理惯例。   昏黄的焰色并没有随刀鞘离手而一并消散,有点点星火正萦绕着缠在怜子指间,像是夜幕里翩舞的蝶。   “嗯,是我。”   “夏……娜……”   怜子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是想和伙伴拥抱,又在犹豫半晌后,再度问出了自己自清醒后一直在问,却始终得不到答案的啼泣。   “夏娜……绫子在哪里……”   其实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答案了,从天际蔓延到大地的深红,飞行在半空的人偶,像是特摄片般闪耀着火光,但却有着巨大破坏力的火焰弹。眼中所见的每一样物事都超越了怜子的认知极限。   手里燃烧着火焰的刀鞘似乎在诉说她自己成了主角。每一下挥砍都将炎弹劈开斩作两半,身后汹涌爆炸的冽风夹杂着无形冲击涤荡开来,是她小时候梦中曾做过的、关于拯救世界的短篇笑话。   而如果她是被选中的特摄主角,那些没被选中的呢?她的妹妹呢?会不会和四周那些被断石亦或是火焰砸中,创口还溢散出天蓝火粉,并不显现为血肉模糊姿态的人类模型一样呢?   那些模型……其实就是和她一样的人类吧?但这些可怖光景至少她还能用肉眼看见,而她的妹妹绫子,那个总是喜欢含着手指头安静发呆的傻妹妹,她始终都不曾再看见。   “对不起……”   面对怜子殷切中带有哀求的凄凄眼神,明明只是短短三个字,将它缓缓说出口的夏娜却感觉已是耗费尽全部心力般,眼神躲闪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怜子。   和自己不同,她只是个意外被卷进去的普通人类。而自己如今好好的,救下自己性命的好友却失去了妹妹。   “绫子她……已经被吞食……不存在了……”   “根本不理解……吞食……那是什么……”   “但不理解的事太多了,我也好像差不多猜到了……啊”   等了数秒后出乎意料的是,没有狂风暴雨的哭泣,更没有诸如辱骂尖叫等等歇斯底里的疯狂,怜子只是安静的接受了夏娜的回答,低下头不让夏娜看到她的表情。   “怜……怜子?”   心中愈发感到不妙的夏娜伸出手握在怜子肩头,轻轻摇晃着,下一秒却被对方用力的猛然抱紧,像是被一只铁钳死死箍住般,难以喘息的剧烈疼痛感让夏娜发出哀鸣。   “你抱疼我了,啊!”   然而这还远不是结束。下一秒,撕裂性的尖锐疼痛从肩头传来,低沉的绝望呜咽不断从怜子口中传出,自夏娜耳边响起,随咬痕一起向血肉组织深处越嵌越深。   像是随时都会被撕下一大块血肉般,维持住咬合姿态,怜子不断猛力摇晃着脑袋,有泊泊血迹自加害者嘴里,从受害者衣物里渗出。染红了夏娜肩头。   本想挣扎开来,但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抽泣呜咽,夏娜却根本找不到挣扎的理由。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   艰难的轻轻抬手拍打着怜子后背,肩头的痛感已经消去不少,但这并非是怜子松口,而是痛觉太深导致身体机能本能性的开始付以麻木应对。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点……]   于是露出苦涩微笑,夏娜闭上眼,只是更加温柔的对人生中第一位好友报以安抚,继续轻轻拍打着。   [能让你好受点的话……]   而不知道过去多久,就在夏娜几乎要失去意识前际,一直死死咬住她的怜子突然松口,呜咽声停歇。整个人亦是朝后软软摔去。   “到此为止吧,夏娜。”   夏娜下意识想要搀扶住伙伴,却发现有人比她先来一步将失去意识的怜子扶住,抱在怀里。   “就算一直让她这样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或者说在她发泄完之前你会先被咬成残疾人吧?”   来人身穿一声浅白色西装,偏偏又在腰肢处系有火红丝绸,容貌清丽且不失英姿飒爽,正是之前夏娜看见的,和艾斯德斯一起进入封绝的女子。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奉之锦旆”帝鸿的火雾战士“剑花挥舞者”虞轩。目前担任远东外界宿首领。”   蹲下身来对夏娜眨了眨眼睛,虞轩神秘兮兮道,   “同时也是你姐姐的追求者哦。”   (③42967465)   ps:嘛,如各位所见怜子这个原创故事再过个一两章就正式结束了,这孩子在后期还会再出场,作为火雾战士。   看来大家都不太喜欢怜子故事啊……弹幕比以前还要少了,呜呜。   明天还有更新,这几天回到家感觉自己生物钟全乱了,就是蒙头各种睡   再然后,诸位国庆快乐,哈哈。 第四十五章 塑魂   缓步走到夏娜身边,在用无奈眼神喝止虞轩的同时,顺便还轻轻磕了女子一个脑瓜崩。   总感觉自从上次见面主动说出“打晕抱回家”等等充满暗示意味的示爱话语后,虞轩这家伙在各种意义上都更加主动了,当然,这也和艾斯德斯当时的变相同意有关吧。   不直接拒绝就是同意,先不说艾斯德斯自己怎么想,总之虞轩一定会这样认为,也这样去做的。   “对小孩子说什么呢。”   对夏娜说这种怪话,此刻的虞轩比之于小家伙又成熟多少呢?这种话语除了带歪小孩子以外,可不会就虞轩“争抢玩具”一般的幼稚心理提供帮助。   “咳咳……我又没说谎……”   “嗯?”   被艾斯德斯用眼神压迫着声调越来越低,在对面夏娜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注视下,将怜子扶好后,虞轩心虚的偏过头,又自觉这样太没面子,于是主动转移了话题。   “这孩子是叫怜子吧?她全名是什么?”   “真帆怜……等等,你问这个做什么?”   下意识回答了虞轩问题,在肩头酥麻感愈演愈烈之时,担心好友未来的夏娜追问道,   “你要对怜子做什么?”   “做什么?如你所见她的人生已经被法利亚格尼的燐子毁了,而且就在刚刚,她表现出了很不错的火雾天赋。”   在刚刚怜子松开手让刀鞘落地之时,昏黄火焰并没有随刀鞘一起散去,而是纷舞成点点微弱星火缠在怜子指间。即便是单独拎出来和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件相比较,这也不是寻常小事。   失去大太刀的夏娜没有被封绝定格是由于艾斯德斯,而失去刀鞘庇佑后的怜子能够不被封绝定格,可就全是靠她自己了。   “目睹了这么多里世界的事物,纵使她自己不愿意,她也的确是踏足到另一方天地了,我们能补偿给她的最大温柔,就是当好领路人角色吧。”   将怜子脸旁的凌乱发丝理到一边,虞轩温柔而细心的帮女孩擦去脸上泥污,顺便拭去女孩眼角化不开的泪痕。   “法利亚格尼没死倒也是好事,这样等她醒来后,至少能有一个复仇目标,而不是连自己未来能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自己的好友即将和自己一样在将来成为火雾战士,并肩作战而不是如自己最开始设想的那样擦肩而过成为彼此记忆,不知为何,这番本该令她开心的事却让夏娜露出悲戚表情,幼小的身体本能般战栗颤抖起来。   命运对怜子来说太过残酷冰冷了,她本不应该承受这些才是。   “不用露出这种悲戚表情,这种事在火雾中可绝不少见,甚至是常态了,不是每一位火雾都像你这样有事先慢慢锻炼的机会,更有选择余地的。”   “坚强一些,第二代炎发灼眼。”   皱了皱眉,虞轩将视线稍稍仰起,跨过夏娜,看向小家伙身后。   “你觉得呢?”   “嗯,我没意见。”   在夏娜身后蹲下的艾斯德斯头也不抬,只是在全神贯注思考于如何妥善处理夏娜肩头伤口,尽量少留疤痕。   “虽然索卡尔似乎和这位怜子挺有缘分,但总不能交给葬式之钟带回去吧?”   扔在原地不合适,交给葬式之钟更不合适,虞轩的这番问询只是出于对艾斯德斯的尊重而走个确认过场罢了,双方心知肚明。   “咬的太重了,你个傻孩子也不知道躲。”   撕开早已和血肉黏在一起的残破衣服,结出软软血痂的半干血迹受到拉扯力道牵引而再次破裂开来,渗出缕缕殷红。   “嘶……疼疼疼疼……”   发出痛呼的夏娜顿时泪眼汪汪,而这自然又会引来艾斯德斯一顿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   “但凡躲闪下就不会咬这么深了,现在才知道疼,安静别动。”   “想想怎么应付威尔艾米娜吧。啧,我也得想下才行。”   像是半个肩头都被咬下来般,不处理好绝对会留下后遗症,而且就算处理妥当了,肩头这恐怖的牙印伤痕也是决计无法消除的了。   要知道夏娜现在还只是人类,不是将存在掏空奉献给契约魔王的火雾战士。   擦拭污秽、清理干净伤口表面,控制好存在火焰的烧灼强度来之血,实在找不到包扎物的艾斯德斯又找虞轩撕了一些系腰红绸过来,小心翼翼忙活了半天。   在女孩龇牙咧嘴的痛呼中完成伤口处理,残破不堪的纯白连衣裙配上穿过腋下系住肩头的大红绸缎,再配上夏娜此刻坐在地上微微发懵的表情,就像是被打包好准备送人的礼物般莫名引人发笑。   “噗……”   于是和虞轩一起,艾斯德斯真的笑了出来。还不忘揉了揉小家伙脑袋。   “姐姐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好笑的事。”   “虞轩姐姐呢?”   “哈哈哈……不用管我,我也突然想到一些好笑的事了。”   “哼……无路赛!”   笑闹了一会儿后,看出艾斯德斯三人有离开的意思,终于找到插话机会的索卡尔连忙上前一步。   “吾主,既然“猎人”法利亚格尼没有死,那么吾等也要暂且告别,继续追杀这个叛徒了。”   “不用,你们回布罗肯山吧。”   迎着索卡尔疑惑的眼神站起身,艾斯德斯将夏娜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在她身后是同样将晕阙的怜子搂在怀里,准备离开此地的虞轩。   “不用再保密了,将法利亚格尼逃走的消息宣扬出去,告诉全世界,大命诗篇的石碑在他手上。”   “那可是铭刻有‘分解’与’定着‘断篇的石碑,虽然对我们葬式之钟而言是没用了不假,但化装舞会可不这么想。”   “这种滑头鬼就交给他们处理吧,而且……”   冷哼一声,艾斯德斯微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在和猎人交谈互相欺骗之时,她可是在石碑中刻意留了一些小动作的,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那应当会成为惊喜才是。   “但是……如果猎人是为了玛丽安才使用石碑的话。主人您既然已经将玛丽安杀死,对方会不会放弃石碑,例如将石碑乖乖交给化装舞会等等,产生我们难以控制的变数呢?”   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而相反的,艾斯德斯对此却是毫不在意。   “不,他会制造出新的玛丽安的,相信我。”   “刚才的验证不是早就说明一切了么?只是无根之火的造物又怎么够资格被制造者倾慕呢?说白了,法利亚格尼爱的只是他自己才是。”   “连自己都没有想透这一点却妄想着让造物永恒,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可笑。”   只是可笑而滑稽、连自己都看不清本质的私欲,却试图以艾斯德斯的履历故事作为参照,想要从艾斯德斯那里知道少女是如何从燐火成为“王”的,进而加以复刻。   艾斯德斯当然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先不说艾斯德斯走的路实质上是“获得红世承认而非创造新的存在”这一点,单单若是答应了,那才是对她自己,对她至今一路走来,所背负的诸多沉重故事之侮辱吧?   因此,哪怕法利亚格尼没有背叛葬式之钟在先,二者也注定没有合作互相参考的可能。   “总之就是这样,记住我之前说的,当我主动解除刀鞘上对你的追踪自在式的一切压制之时,就是炎发灼眼出世之日。”   艾斯德斯低头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夏娜早已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偶尔颤抖一下的眼睫毛像是沾上露珠的禾苗尖尖般,莫名可爱。   发生了这么多,小家伙今天的确是累坏了吧。   从一名军团成员手中接过贽殿遮那刀鞘,艾斯德斯点点头。   “届时,过来迎接我回归布罗肯山。” 第四十六章 撒谎   “嘶!……痛痛痛痛!”   因为夏娜自己的房间已经腾空搬进迦蓝殿的关系,出于方便打水和换药起见,小家伙的伤口处理流程是在艾斯德斯房间就近进行的。   全身被扒到只剩一条纯白胖次,伤口附近敷上热毛巾再用力擦来抹去,这番像是被按在滚烫沙地上摩擦的强烈刺激感让夏娜连连痛呼出声,又不能躲闪,只能凭空摊开双手乖乖坐着、一时间眼泪汪汪。   从人世地面返回天道宫的这段时间足够让夏娜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结痂,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结痂附近甚至是痂壳内里的泥污血渍都必须处理干净才行,否则会有化脓感染的风险。   这种遍布全身的伤势当然是不适合洗澡的,从目瞪口呆中缓过神来,被强迫接受了“只是一个下午不见自家淘气孩子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种魔幻现实后,威尔艾米娜思来想去,也只能用毛巾用力擦拭了。   至于为什么是用力呢,因为轻轻擦根本擦不动,要知道夏娜在地上趴了那么久可不是白趴的。   “不要乱动是也。”   “但是真的很痛嘛……”   女孩不满的抗议被威尔艾米娜用更加不满的阴沉眼神狠狠瞪了回去,于是相对的,小家伙的痛呼声也连带被吓的越来越小,褪化成几近不可闻的惨兮兮呜咽。   “偷偷跑出去玩遇到红世使徒……这个理由我姑且接受是也,但你肩头的咬痕是怎么回事?”   “…………”   这已经不是女仆第一次问小家伙了,早在替夏娜脱衣服以及解开肩头缠绕的红绸时,几乎要咬下一小块血肉、红肿不堪还大量淤血的恐怖咬痕便惊吓到了威尔艾米娜,而后者当时沉默着没有回答。   “还是不愿意说吗?红世使徒可不会只是咬你肩头,而且这个咬痕怎么看都是人类,并且你根本没有反抗是也。”   “…………”   太深,而且咬痕太规整连贯了,完全没有撕裂特征,只能说明夏娜被咬的时候没有反抗,那么是无心反抗挣扎,还是反抗不能呢?   照现在看来,怎么看都只能是前者了。   不想和威尔艾米娜说怜子的事情,于是夏娜只好一次次在询问中保持沉默,而长时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威尔艾米娜只能偏头看向艾斯德斯:这家伙自从她开始给夏娜擦拭身体起,就一直试图让自己成为透明人。   “你也没有能向我解释的吗?”   “咳咳,我觉得孩子也不小了,既然不愿意说的话,就当是尊重隐私如何。”   知道怎么都躲不过去的艾斯德斯耸耸肩,回到天道宫后的她已是解除了藉由存在之力伪装的成年形态,重新恢复为萝莉相貌。正安安静静盘腿坐在自己的床边。   “那么……为什么要偷偷带她离开天道宫是也?夏娜身上的这些伤势你负有很大责任。”   瞪视着艾斯德斯,威尔艾米娜毫不客气的开火道,“难道你是故意想让这孩子死在外界,故意违背你和玛蒂尔达的约定吗?”   在夏娜平常学习的书籍里夹杂在女仆等人看来是不必要的杂书,在言传身教中传输个人色彩严重的的思想观念、甚至是夜里纵容夏娜一起睡觉,若非艾斯德斯本人也是玛蒂尔达亲自选定的培养人之一,并且自己确实打不过她的话,威尔艾米娜绝对会第一个将艾斯德斯拉黑“请”出天道宫。   现在更是离谱到不经她允许就偷偷带夏娜离开天道宫,若是平安无事回来她尚且可以当做没看见,但却把夏娜弄的伤痕累累自己安然无恙,这让女仆无论如何都是无法忍受的。   夏娜是自玛蒂尔达死去后百年来,相比较于过去无数或死去、或离开的继任者而言,最符合威尔艾米娜期望也是最优秀的孩子,拥有伟大存在的她绝对会拥有无比广阔的未来,女仆绝不允许未来的第二任炎发灼眼夭折在艾斯德斯的任性里。   而且连威尔艾米娜自己都每每忽略的是,她对夏娜这孩子所倾注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百年前单纯被动接受的”诺言“,而升格成宛如母女般的“爱”了。   “咳咳咳咳!”   自知理亏的艾斯德斯只能不断发出一阵阵干咳,主动提出带夏娜散心的是她,在玛丽安将封绝张开后想给夏娜一点锻炼的是她,虽然夏娜自己不愿闪躲在先,但眼睁睁看着夏娜被怜子咬到近乎晕阙的也是她,这样看来,这个锅她背定了。   “不是的,是我自己求艾斯德斯姐姐带我出去玩,当时姐姐也碰到了强敌,所以来不及照料我,这也是没办法的。”   “这身伤是和敌人战斗留下的,我当时有用姐姐给我的刀努力战斗的。”   手舞足蹈着,小家伙似乎是想表现当时的情况下有多么凶险,而自己是多么勇敢,没有辜负女仆多年来的养育教导之恩。   “强敌?”   纵使一贯面瘫如女仆这般也不由得气出嗤笑,能够被艾斯德斯视为“强敌”的红世使徒这世间可没几位,根据这家伙百年前大战的战绩来看,“强敌”基本已经可以算是和迦蓝殿藏着的那位魔神平级了,这样看来,难道是引导神神威显现了?   啊,一定是吧,不然怎么会让堂堂“魔神显现”艾斯德斯没空顾及到夏娜,让夏娜受这么重的伤呢?   只可惜夏娜不知道艾斯德斯的实力,不对,正是因为小家伙不知道艾斯德斯的真实实力,才会编出这么让女仆无语凝咽的扯淡理由吧。   “是啊,不巧碰上了以前的敌人,在解决掉‘强敌’前让这孩子被敌人的燐子伤到了,这是我的错。”   “原来如此,真是不凑巧是也。”   干笑着顺着夏娜话头硬编出一个理由,艾斯德斯当然没指望此刻摆出一脸冷漠表情的威尔艾米娜相信,这只是不想拂了夏娜一番好意罢了:大人的游戏往往就是这么虚伪,而不谙世事的夏娜在听完二人的“虚伪”对话后还一时间以为真的可以蒙混过关,当即露出点点喜色来。   “嗯,就是这样!”   “那么……肩头的咬痕呢,这是人类咬的,不要对我说红世使徒和人类联手袭击了你是也。”   来不及泛出涟漪的喜色消失无踪,找不到理由解释,又实在不愿意向威尔艾米娜诉说怜子的故事,于是夏娜再次选择沉默,低着头安安静静不说话,只有幼小的身体随女仆擦拭力道而前后左右微微摇晃着,昭示其心境的忐忑。   方及十岁的小孩,一旦铁了心不愿意说什么的时候,那可是相当别扭,哪怕十头牛也很难拉回来的。   “伤口清理完了,我去准备点敷伤口的药。”   将毛巾泡进热水里洗好再拧干水分,最开始打来的一盆干净热水早已在不停的擦拭动作中混满血污和泥渍,演变成浑浊的暗红。   将脏水端起,威尔艾米娜向房间外走去,又在快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   “下次再要出天道宫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嗯……”   紧跟着夏娜有气无力的应和声再度响起的,是威尔艾米娜的无奈妥协和宠溺,“还有,仅此一次,下次不准再撒谎了是也。”   “嗯!”   明白这是威尔艾米娜不再追问肩头咬痕的信号,如释重负的夏娜用力连连点头,目送女仆离去,当房间因为女仆的离去而暂时安静下来后,她旋即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走两步轻轻趴在艾斯德斯床上。   因为伤口刚接触被褥而露出痛苦之色,等到夏娜适应下来后,就只剩下无言的思考和沉默。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威尔艾米娜呢?有关怜子的事?” 第四十七章 迟来的礼物   “说了也没有意义,反而会让威尔艾米娜觉得失望吧。”   “因为我应该是……合格的火雾战士啊……”   与盘腿而坐的艾斯德斯姿势截然不同,趴着的夏娜将整个面孔扎进大床里,只留下一根宛如黑色天线般的呆毛在头顶晃悠着,从与被褥轻轻贴合的幼小嘴唇中传出的声音软软闷闷的,一如夏娜此时的心境。   无需太多解释,艾斯德斯很轻易便读懂了小家伙的内心想法,从而轻叹一声,爱怜的揉了揉夏娜脑袋。   “唔唔……”   虽然威尔艾米娜从未公开明说透露过自己的身份,但知道艾斯德斯和小白是红世使徒、知道威尔艾米娜和艾斯德斯其实关系并不和睦的夏娜,还是早已猜出威尔艾米娜是一名火雾战士,并曾偷偷向艾斯德斯确认过这一猜想了。   “红世之王‘梦幻冠带’蒂雅玛特的火雾战士:“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她是你的上一任前辈,‘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的挚友,同时也是一位无论实力还是资历都够老牌的强大火雾。”   出于个人的一点小小恶意,艾斯德斯很痛快就帮夏娜确认了这一猜想,将女仆身份免费卖了个干干净净,不过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小家伙至今也从未找威尔艾米娜确认过,以至于后者对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竟是完全不知情的。   因此,正因为知道威尔艾米娜是一名优秀的火雾,她才不想和女仆诉说肩头咬痕的来历。不希望威尔艾米娜知道自己今天下午有多傻多天真吧。   在夏娜看来,威尔艾米娜一定已经是经历过太多这样的事,而且自己也一样,在未来一定会经历过更多相似、甚至会比怜子姐妹更加残忍、让人痛心的事件。   火雾战士真正要守护的是人世与红世两界的平衡,而非守护人类。这是夏娜自从知道未来要为了成为火雾战士而努力锻炼时,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的教诲,或者说应当遵守的信条。   太过顾忌怜子感受,甚至不惜任凭一个人类肆意伤害自己而不闪躲,或许本次就最终实际结果而言无伤大雅、但这样的行为一定很无聊幼稚吧?因为这番举动实质上是偏离了守护两界平衡职责本身,而缩小褪化为狭义的守护人类了。   人类是“表”,火雾战士是“里”,位处于世界两面的旋律本就不应互相交织纠葛太多才是。   她是“火雾战士”夏娜,而非“人类”夏娜,这样幼稚的事不仅无益于火雾战士的职责本身,而且会使她的内心在未来不再锋利,甚至染上锈斑。   夏娜是个聪明到让人心疼的孩子,这些道理她都懂,但她当时还是那样做了,放任怜子在自己身上释放绝望和愤怒,肩头落得个多此一举的伤痕。   所以夏娜不想让威尔艾米娜知道,也不敢让威尔艾米娜知道,夏娜担心女仆会失望,会看着她转过头,对她说出诸如“果然还不够成熟吗?”这样的伤人话语。   “其实,你已经做的很棒了。”,在心中斟酌词句半天后,没想好该说什么,艾斯德斯只好柔声宽慰道。   以人类之身遭遇红世事物,纵使有艾斯德斯为她开好的“外挂”贽殿遮那防身,也够资格让人侧目称道了,要知道玛丽安虽然只是燐火,但却是跟着它的主人一路从欧洲逃到亚洲,能被索卡尔记在心里、厌弃之极的眼中钉。   “不,还不够……”   低声喃喃着,夏娜猛地坐起身来,又是一阵嘶牙咧嘴。   “慢点,小心扯到伤口。”   等到小家伙从浑身剧痛中缓过神来后,她便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艾斯德斯,一字一顿道,“姐姐,贽殿遮那以后我会自己努力找回来的,一定!”   幼小的浅灰色眼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艾斯德斯,个中所蕴含的强烈意志仿佛烈焰般熊熊燃烧,这让艾斯德斯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再度看到了亦敌亦友的玛蒂尔达,看到了那个意志坚决,贯彻自身认定的道路前行而从未见动摇的女丈夫。   “嗯,很不错的决心,然后,在威尔艾米娜拿来衣服前先披着它吧。”   数秒后,不着痕迹的收起恍惚思绪,一边微笑应和着,艾斯德斯一边随手拿起床边的柔毯细心披在小家伙身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虽然贫贫无奇,但全身只穿着白胖次居然就敢大刺刺坐在床上说出内容这么郑重的话语,这样可不能称之为淑女,也实在很毁气氛。   “明明等于全ほ裸了还能这样镇定的对我赌咒发誓,夏娜成长了很多呢。”   当然了,个性清冷如艾斯德斯这般是不会对萝莉的平板身材有半点感觉的,纵使不考虑夏娜在艾斯德斯心中像是孩子这一点,在看过身材火辣如雷欧奈那般后,莫说夏娜,恐怕就算换成虞轩也很难让少女为止惊叹侧目。   [虞轩只穿胖次给我看的话……不过她的身材也不算太火辣,只能算是婀娜轻盈啊……等等……我怎么会在心里把夏娜这孩子置换成虞轩呢?]   “咳……总之女孩子的话要注意仪表。”   收回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奇怪念头,艾斯德斯轻咳一声,用力揉了揉夏娜脸颊。   “呜……”,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样子有多丢人后,窘迫不已的夏娜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原来准备说啥了,只好用双手捂住柔毯两边,低头不断躲闪自家姐姐的揉捏,讨饶的小声呜咽着。   “姐姐……”   “嗯。”   “姐姐!”   “嗯?”   挣扎打闹半晌后,不知是从哪涌来的力气,小脸微红的夏娜也顾不得理会毛毯,转而用力按住将艾斯德斯双手固定,大声喊道,“我是认真的!”   艾斯德斯闻言停手,挑眉道,“哦,那就说说吧?”   “请更加刻苦的锻炼我,以火雾战士,不,以姐姐平常对待敌人的标准!”   “不是一直都有在和小白锻炼体术吗?最近更是开始教授你剑术了。”   “不够!还不够啊!如果我当时能更强大的话!”   在喊出这段话时,夏娜幼小的身躯猛地颤抖了几下,仿佛是在面对什么不愿回想的巨大恐惧般,灰色眼眸伴随着小脑袋的用力摇晃而紧闭,再次睁开时,竟是隐隐间仿佛浸有泪花。   “如果我能更强大点,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姐姐你不是也经常说过的吗???强者支配弱者是天经地义啊!”   “我不想……不想再当这种弱者了啊!”   明明已经拼尽全力,明明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地利道具也好、人势也罢,利用了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包括自己性命后,夏娜也还是没能从这场意外遭遇战中胜出。   为了让怜子有勇气去战斗,她甚至主动欺骗了伙伴,告诉她绫子就在玛丽安那里,引导怜子以什么状况都不了解的人类身份去战斗,而她当时只能虚弱的趴在地上,努力抬头目视怜子背影祈祷着。   绫子死亡、贽殿遮那丢失、怜子鼓起勇气的全力一击落空,现在想来,在当时若不是索卡尔及时赶来的话,夏娜和怜子其实是注定要败亡的,在失去唯一可以依凭的大太刀后,有些差距将化成并非努力亦或是口号就能填平的绝望沟壑。   而在索卡尔赶来后,只是轻描淡写间便轻松击败夏娜等人想尽一切办法却实质上对其束手无策的玛丽安,这番天差地别的画面给小家伙所带来的震撼种子,如今在事后回想之时更是疯狂发芽,在千疮百孔的心灵土壤中攻城掠地。   再加之怜子的怨恨……   这番怨恨夏娜不知道,也分不清是对她,还是对命运的。又或者说应该是两者都有吧。   只要每每回想起下午发生的事,种子便会一点又一点的将夏娜心中一切念头都占据,只剩下想要变强、不想再成为弱者的心。   这似乎是好事吗?   “真的要这样吗?如果是以对待敌人的标准锻炼,就不是受伤、而是可能死亡了。”   “嗯!如果真是那样,那只能说明我还不够资格成为火雾,我会乖乖接受死亡的!”   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受到这次事件的刺激而想要更加努力的锻炼自己,但艾斯德斯总觉的,小家伙还有一些隐藏着的情绪没有释放出来。   在那双灰色的清澈眼眸背后,还藏着极深的委屈和哀伤。既为自己的第一位好朋友怜子,也为自己。   “真是不错的决心,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在那之前……”   如果就这样简单答应夏娜的请求,艾斯德斯有种预感,小家伙的人生会就此蒙上一层阴影,一层巨大的、挥之不去的阴霾。   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夏娜变成这样。   “我突然想起来了,上次一个人离开天道宫的时候,除了果冻以外,还给你多准备了一个礼物,后来太忙就忘记了。”   不知不觉的,自上次离开天道宫至今已是超过一个礼拜了,面包ど过期虽然不至于,但肯定已经干硬不少,味道也变差了吧。   走下床来到柜子边,以艾斯德斯目前的身高,居然还要稍稍小跳一下才能拿到,这也是为什么虽然经常偷偷跑进艾斯德斯房间,夏娜却到现在都没发现这另一件隐藏礼物的原因。   “喏,送给你的。”   转过身,艾斯德斯将一袋由透明塑料包装的圆形物事塞进夏娜手中,而在看清姐姐递过来的是什么后,夏娜愣在当场。   那是一袋捏在手里表皮已经微微干硬的,她最喜欢的菠萝ど包。 第四十八章 干硬的甜   撕开包装,再撕下一小块带着表面糖皮的面包放进嘴里,刚拿到手还隔着塑料纸膜时就能察觉到的干硬差异,因为直接接触手指而被再一次放大。   不知从何时起,当威尔艾米娜离开天道宫后再回来,随手为夏娜带了一袋菠萝ど包算是零食时,这款在人世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烘焙糕点就成了夏娜的最爱,发展到后来更是每次都指定要威尔艾米娜带菠萝ど包回来,乐此不疲。   “哼……居然藏了这么多天才拿给我,你看都失水变干硬了啦!”   明明已是掩藏不住眼角的喜色,夏娜却也还是像喋喋不休的长辈一样朝艾斯德斯抱怨起来,“糖皮变干硬的话口感会变差,面包本身也是,这样的菠萝ど包是没有灵魂的。”   “嗨嗨嗨,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而忘记给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而且你刚刚也看见了。”   为了自证清白而再度原地小跳一下,艾斯德斯用眼见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此时身高比之于夏娜本人还要略矮几分的艾斯德斯,若是不跳起来的话,的确是很难看见扔在柜子上的菠萝ど包的。   “你看,我现在可是比你还矮一点哦。”   “哼,看在你是第一次送我的份上就原谅你了。”,看着站在床边笑吟吟的艾斯德斯,夏娜突然小脸一红,感觉刚刚咀嚼吞咽下去的面包块又莫名甜了几分。   “吃菠萝ど包的话,一定要先品尝它刚烤出来松软的糖皮,这是脆脆的部分,也是最甜的地方。”   单独撕下一片糖皮放进嘴里,仔细咀嚼品尝着甜味的夏娜继续认真道。“然后在还没有吞咽糖皮的时候,接下来再吃一口面包本身,也就是软软的部分。”   “这部分没有那么强的甜味,但是和嘴里融开的糖皮混合后,会让菠萝ど包更加好吃。”   “这才是菠萝ど包正确的吃法!’   猛地咬下一大口面包,女孩小小的腮帮被撑的鼓鼓囊囊的,能隐约猜出内里牙齿来回磨合的轮廓,像是一只仓鼠。   微微皱眉,进而于“不假思索”中露出幸福表情,眯上眼睛的夏娜发出好听呜咽,就像她过去从威尔艾米娜那里吃到菠萝ど包时的重复经历一样。   不过,个中所蕴藏的感情,以及感情背后的真伪,都已是大相庭径了。   “姐姐你也试试!”   半晌后睁开眼,终于努力吞咽完自己咬下的那一大口,夏娜将面包推到艾斯德斯面前,面露雀跃神色。   “这世间总是会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对吗?”   然而艾斯德斯却没有接过面包,她盘腿坐回床上,微笑着坐在夏娜对面,“就像这块面包,努力做出好吃的样子会很辛苦吧。”   于是,兴奋、喜悦、美味、夏娜所努力维持的一切伪装都当场崩裂,只剩下错愕和不解。   已经放置超过一周的面包,不用亲口吃艾斯德斯也能猜到,它的表皮必然会是干硬成壳,像是伤口上结硬的血痂。面包本身也会因为绝大部分的水分流失而干干瘪瘪,猛地咬这么一大口除了导致口干舌燥难以下咽外,什么美味都尝不到。   所以才需要闭上眼咀嚼这么久,吞咽起来才这么困难。   “姐姐……为什么……”   夏娜不理解,不理解自己明明已经有在顺着艾斯德斯送菠萝ど包的契机而努力淡化自身伤痕,淡化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后,她最尊敬挚爱的姐姐却还是再次无情的将伤疤揭开。   “我明明已经……”   ”傻孩子,如果我今天就当做一切没有发生,笑眯眯的顺着你的邀请吃下这块面包,那才是对你的人生不负责任啊。“   轻叹一声,直面夏娜的疑惑和委屈,艾斯德斯柔声道,“如果很干很硬就别吃了,我去给你倒水。”   “不……很好吃……”   “然后,如果心里真的很委屈,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可以是为怜子……”   “也可以是为你自己。”   柔软而轻盈的话语像是钢刀般立起,直直插入夏娜心房,将表皮虚假愈合,内里还留着脓疮的心伤再度血淋淋撕开。   收回僵在姐姐面前很久的双手,有些愣神的夏娜慢慢将菠萝ど包拿起,再度送到自己口中。没有遵循自己郑重强调半天的美味吃法,而是将菠萝ど包连着糖皮一起,用力撕咬下一大块。   和刚才收到礼物的开心不同,这下是褪去伪装后非常用力的咬合,尚未完全长好的小乳牙用力不断切紧闭合摩擦,隐含愤愤不平的颤抖。   然后更加用力的,像是在向什么复仇宣泄一般,夏娜一下一下,完全不顾自身感受的努力吞咽起来。   ”咳……咳咳……“   这种莽撞的吃饭很快就让小家伙遭到了来自菠萝ど包的无情报复,不断从嘴里咳出被嚼成碎团的面包屑,夏娜发出痛苦的干咳,后背躬的弯弯的,眼角噙出泪花。   “咳……咳咳咳咳……”   干净床铺被喷满尚沾着口水的面包屑,连同艾斯德斯身上也是,但是后者却丝毫没有躲避责怪的意思,而是静静看着夏娜自顾自发泄的狼狈模样,半跪着爬到小家伙背后。   然后,当夏娜再度猛地咬下一大口菠萝ど包,在狠厉咀嚼后再度干咳连连时,她轻轻的,开始有规律的拍打起夏娜的后背来。   像是终于成功触动到某个开关,打开暗藏阀门般,夏娜的吞咽动作停滞下来,在那原本漂亮有神的灰色眼眸深处,有泪水越积越多。汇聚成大滴的雨珠落下。   “呜呜呜……姐姐……我……我好难受……”   小小的肩头不断耸动,任凭大滴泪水滑落脸颊,嘴里含满面包后再说话会让此刻抽泣的夏娜口齿模糊不清,但艾斯德斯还是很认真的听清了夏娜诉说的内容,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我真的不想的……我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我把刀鞘朝她们扔了过去,拿着贽殿遮那主动进攻,但等到我打倒大娃娃再看过去后,绫子就被吞食了。我救不了她!”   “呜呜呜呜……”   夏娜抽噎中断断续续说出的话显得口齿不清,逻辑混乱,前言不搭后语。但安静听着的艾斯德斯却随之露出放松下来后才有的微笑。   艾斯德斯明白,小家伙正在拼命发泄自己的委屈,这些话不是说给艾斯德斯听的,而是给她自己听的。   面对下午这番与童话截然不同的凶险境遇,就实际应对和行动而言夏娜当得问心无愧,但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失败了。没能打败想要打败的,没能守护想要守护的,丢失了不该丢失的,各方面都一败涂地。   “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 为什么是怜子……她和我说她们要去隔壁市找外公,我们明明有好好道别的,但是……”   作为人类的怜子和绫子,她们的人生还未开始就结束了,而作为火雾战士的夏娜,亦是于出发点前便遭逢堪称颠覆性的挫折。   无法守护好伙伴的愧疚,面对强敌拼尽全力甚至不惜撒谎也无能为力的弱小和悲哀,被他人轻描淡写拯救后,受到所想守护事物敌视愤恨的内心折磨,种种难以接受并简单描绘理清的复杂感情夹杂交织在一起,很轻易便压垮了这位小小的、只是十岁,连入门菜鸟都不算是的女孩。   艾斯德斯做不了什么,这是夏娜自己的坎,但她至少可以用这个菠萝ど包,用这个迟来的礼物引导她将主动想要埋葬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哪怕只是胡言乱语的抽泣哭咽,也绝对远远好过于单单在心中暗自立誓想要变强,将“强者支配弱者”,将这条他人的信念准则硬搬借来,当做自己未来人生的枷锁。   哭泣可不是内心坚强者该有的模样,而现在,至少在艾斯德斯还能陪在夏娜身边,没有离开她之前,就容小家伙任性一回吧。   “强者支配弱者,这是我的信条,不是夏娜你的,自己的人生信条应当由自己去寻找才是。今日的种种阴差阳错,决不能成为你人生的某条歧路开头。“   “另外,你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 第四十九章 力量的真谛   说完这些话后,艾斯德斯暂时没有再开口,只是轻轻环住她,有节奏的安慰拍打起夏娜的后背来。   用力揪住姐姐衣服,额头抵在艾斯德斯胸口,女孩歇斯底里的大声哭泣引发了身体不自觉抽搐,又因额头的抵近而很好的把力道全部传达给了后者。时不时还夹杂有一两下发泄式的用力捶打。   现在看来,安慰一个十岁小女孩也是个力气活。   [长大不少了啊……]   这份捶打力道可绝不算小,若非艾斯德斯的真正身份是红世之王,再想如此刻表现的这样镇定而无内伤是决然无可能的:单单是夏娜那一下下的零星捶打,就足够让任何同龄人被锤的胸闷气短面色发苦了。   “已经做的很好了……”   在小家伙积压的负面个人情绪完全释放出来前,说太多大道理可不会取得良好的教育效果,只是浪费时间罢了,因此艾斯德斯只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宽慰她,缓解夏娜的内疚情绪。   “砰砰砰砰……”   门外,踩在木地板上特有的清脆脚步声快步奔来,又在走进门扉后猛地停下,听到哭声加速跑来的威尔艾米娜跨过门扉,看清了夏娜此刻哭泣模样,以及艾斯德斯悄悄在嘴边竖起的食指。   [发生了什么是也?]   [嘘~交给我吧。]   双方快速用眼神简单交流了一会,心知什么事情都不了解的自己没有发言权,威尔艾米娜只好恶狠狠的猛瞪了艾斯德斯一眼,将门带上留出一丝门缝,退回房外安静站好。   在威尔艾米娜看来,下午的事情是她的疏忽。而现在,她绝对不会随意再将夏娜完全交给艾斯德斯单独照顾了。   这既是出于对艾斯德斯这个“敌人”的不放心,出于对玛蒂尔达的承诺,也是出于女仆自己也不愿意简单张口承认的,她对夏娜的爱。   [夏娜……很好听的名字是也……]   她突然想起现在被大家都认可的这声“夏娜”,那个孩子的名字竟然是艾斯德斯简单靠一把刀的名称联想得来的,不由得心中生出几分妒忌。   [如果是让我给这孩子取名的话……会是什么呢……]   [艾莉丝?伊莉雅?雪莉?]   [不行,都太普通了……]   并不知道门外的威尔艾米娜此刻脑海中已经是乱作一团,只知道女仆此举算是监视和警告,艾斯德斯轻笑一声,转而再次低头。   哭泣着的小女孩自然是不会注意到门外这一番动静的,始终闭着眼睛,任凭泪水不断滑落脸颊,再坠到艾斯德斯前胸早已沾湿的衣服上。下午经历的一切一切,都正随泪水释放出来。   认识第一位朋友的喜悦,遭逢使徒后全力拯救却仍失去绫子的无奈,欺骗怜子去战斗的羞耻,以及,自己全力以赴仍无法跨越的高山却被他人轻易碾碎,这番巨大落差所带来的渺小恐惧。   一切的一切,只是短短一下午,名为夏娜的人类小女孩经历的却已是太多太多。   “总之明天起……姐姐记得带我锻炼。”   “就是我刚刚说的……以对待敌人的标准。”   “还在想这些呀……”   哭了很久以后,抽抽搭搭声渐歇,有些不好意思的夏娜松开手,离开了艾斯德斯怀里。   眼眶因为哭太久而红肿,光洁的小脸蛋红扑扑的,让人分不清是羞红了脸还是说只是哭太久的生理反应,幼小的身体实际上依然残留有微微抽搐的几分余劲,用力在脸上抹了好几下,夏娜盯着艾斯德斯仰起头。   “但是,拥有力量的话今天下午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吧?”   “的确。”   “所以我不想再做那个被支配的弱者了。”   听起来小家伙的态度和哭泣之前似乎没什么两样,但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灰色眼眸,艾斯德斯知道,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阴霾不再,只剩下想要改变的坚强。至少,它不会再发生某种未知的,连艾斯德斯都猜不透那是什么的扭曲畸变了。   “嗯,力量的确是个好东西。”   伸出手在夏娜脸上擦过。艾斯德斯宠溺的浅笑着,帮小家伙擦去残余的面包屑和泪花。而夏娜亦是乖乖闭上眼,像是被主人抚摸的小奶猫。   “在人类社会,力量会表现为权力、统治力、领导力、财力、个人魅力、等种种经过人类自身文明所装点后的,被人类自身所接受认可的形式逻辑。”   “而在火雾战士和红世使徒的世界里,力量就是力量,倒是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你知道这两者的共同点是什么呢?”   夏娜闻言歪了歪头,“强者支配弱者?”   “没错”,艾斯德斯满意的点点头,“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抵就是在人类社会里。‘强者支配弱者’的表现形式会随着他们的文明和‘礼仪’等等各种他们自己所创造的程式,而显的不是那么直接粗暴明显,这也正是人类文明最迷人的地方。”   “但究其本质,‘强者支配弱者’,这条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所以,如果你今天下午够强,玛丽安在你眼里只会是尘土,你的朋友,怜子姐妹也不会受到伤害,这是事实。”   “但是——”   语调一转,艾斯德斯强调道,“力量,这种东西永远都只会是菜肴的调味品,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你已经半只脚踏足的红世,真正强大的,应该是掌握力量的存在本身,那双握住锋刃的手。”   “即,夏娜你真正要明白的,是为什么要获得力量,以及获得力量后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那是你自己的道路,届时,力量。它会成为帮你更快更舒适的走在道路上的辅助。”   “不明白这些,你只会在未来成为力量的奴隶。你或许会很强大,但在真正强大,明白这一真谛的人面前,你不堪一击。”   艾斯德斯语重心长的说着。迎着夏娜懵懂的目光,她拍了拍女孩脸颊   “从明天起。我会给你更加恐怖的锻炼。”   “哦……”   夏娜其实并不太懂艾斯德斯说的这些道理,从她口中拖住的长长尾音里就可以听出一二了。   但这没关系。   “现在不太懂也没关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但是,一定要把我的话牢牢记住。不要忘记。”   “嗯!”   这下是很干脆的回答,夏娜绝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更不会忘记艾斯德斯对她说的这番教诲。   “然后,没事就拿出来咀嚼消化吧,在战斗后的休息里,在遇到新事物时,新敌人后。新伙伴后。在一切你认为合适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答案的。”   “而到了那时——”   “名为夏娜的火雾战士,一定会成为真正强大之人吧。”   “那姐姐你呢?将‘强者支配弱者’当做人生信条挂在嘴边的姐姐你呢?你的道路是什么?”   十岁年华的小女孩,最大的优点和特质便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在接受并将艾斯德斯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后,夏娜很快便举一反三的反问道。   “我啊……其实我也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路,所以我从来都没说我真正强大过。”   从穿越成为艾斯德斯起,她就一直行走于主神驱策下,而今自主神身死后,艾斯德斯自己的道路又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这是很模糊,很笼统的概念命题,一时半会得不出答案。   “哪怕是现在对你说出这么多大道理的‘艾斯德斯’,她也是弱小的,她和你一样,都只是学徒。只不过比你多走了几步路而已。”   “所以——”   朝夏娜挤了挤眼睛。艾斯德斯调侃道,“一起共勉吧。”   “嗯!”   夏娜高兴的点头道。   门外。一直旁听着的威尔艾米娜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调整好情绪后,她拿着药走了进来。   她始终一直保持着极大克制才忍住没有直接冲进来,特别是当艾斯德斯对夏娜说出“强者支配弱者在哪里都通用”这番话时,所幸到最后,虽然不知道是否适合夏娜,但艾斯德斯交的答卷她还算满意。   [寻找自己的道路,就像你的前辈玛蒂尔达那样,然后。坚定的贯彻它,勇敢的走下去。]   很想对夏娜说出这段话,但这会暴露自己在门外偷听的事实,所以想了想,女仆还是没有把这番话说出口。   她想,夏娜以后会明白的。   这让女仆看向艾斯德斯的脸色都无意中柔和了几分。   “上药,然后换衣服是也,艾斯德斯你也是。”   托夏娜的福。身上又是面包糊又是泪水的艾斯德斯也得去换衣服了。这身混杂了口水。面包糊屑,泪水的衣服穿着可并不舒服。   “床单不要动,待会交给我洗是也。”   “嗯,麻烦你了。”   艾斯德斯没有告诉夏娜的是,她曾经见过成为力量奴隶,只是不断追求战斗本身的家伙。   另一个自己,原时间线的艾斯德斯。   但她和旁人又有极大不同,那是她自己知道,且自己主动选定的道路,她一直在这条路上走着,面露冷冽嗜血寒笑。   很快,二者就会碰撞上了,在不久的将来。   “大ど麻烦啊……”   艾斯德斯自言自语苦笑着,而这很轻易便引起了夏娜注意。   “姐姐你在说什么?”   “没事,没什么。”   低头看向床上被扔在一边,咬了一半的干硬菠萝ど包,艾斯德斯拿起来用力咬了一口。入口又干又硬又涩,结块的糖皮像是砂石。   “味道其实也还不错。”   她笑眯眯竖起了大拇指,而夏娜也再度爬过来,用力咬下一大口。   “嗯!”   慢慢咀嚼着,这次小家伙嚼的很仔细认真,也很慢。过了很久后才慢慢一点点吞下。   “谢谢姐姐的礼物。”   她对艾斯德斯笑着,把面包不停往女仆那里推,“威尔艾米娜也尝尝,很好吃的!”   “待会就要吃晚饭,不吃是也。”   “尝尝尝尝嘛!”   “不要乱动,药粉撒下来了是也。”   “尝尝!”   “你踩到面包糊了是也。”   “呀!!!!”   (③42967465)   ps:阶段性剧情结束,下一章开始就直接跳到三年后,也就是夏娜十三岁成为火雾的年纪了。   为什么要写这个原创故事呢,一个是埋怜子的伏笔,一个是夏娜人生观的养成,所以其实是很重要的剧情。   为什么写这么慢呢……老实说我实在是写不动了。既是这段故事卡文,也有未来后续剧情卡文,很痛苦。我实际上到现在也还是没想好,但是拖不下去了,写一步看一步吧。   最后……周末快乐~ 第五十章 三年   “亚拉斯托尔,给我净化之炎。”   用存在火焰流遍全身,既能烧却体表污秽,也能治愈伤痕,刚起床的女孩严格来说并不需要使用这种奢侈手段清洁身体,特别是在昨晚睡前已经用过一次的前提下。   不过没关系,无论是此刻站在银盘凯纳中准备恩受炽热红莲洗礼的十三岁女孩,还是为她费心费力消耗存在力量的大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都非常乐意这样去做。   前者早已将之当成如同清晨沐浴一样的日常习惯,而且真的很舒服,而后者的话,则是惊叹于女孩的优秀,像是为了回报其一直以来的努力和认真般,心甘情愿。   “今天有把握战胜艾斯德斯吗?夏娜。”,银盘中的女孩此时全身只穿了一件印有小熊图案的纯白胖次,比之于三年前成长不少的稚嫩身体,如今正渐渐释放出属于豆蔻年华应有的美好青涩纯真,如果说三年前十岁的夏娜是朵尚未绽放,紧紧闭合的花骨朵,那么现在,应当便足够可以用“初绽未盛开”,有如大山云雾深处吞吐的新芽去形容描绘女孩的甜美了吧。   “不知道……”,露出苦恼神色,夏娜思索道,“每当我感觉自己成长很多的时候,艾斯德斯姐姐也会紧跟着调整自己的力量,所以完全没把握。”   “嗯,不要急躁。艾斯德斯乃是当世少有的强者,有她和你对战练习的话,对成为火雾以后的未来只会有益处。”   “用心体会每一次战斗的收获即可,这样的机会可是极为珍贵的。”   明明夏娜此时已经站立并让自己被完全包裹于银盘里跃动的红莲簇团之中,但亚拉斯托尔的闷雷之音却依然像是从遥远处传来一样,在迦蓝殿中回荡着,充满了压倒性的威严感。   “嗯,姐姐一直有在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量,既能锻炼我,又不会让我受无法被净化之炎当晚治愈的致命伤,一定很辛苦吧。”   女孩说到这里不自觉露出微笑,轻轻闭上眼眸,而当其完全将有如黑曜石般纯净的灰色眼眸闭上之时,点点红莲色火粉飞扬,堪堪及腰的黑色长发亦是随火焰涌动而轻柔曳舞起来。   “只能保证短时间平手不分胜负的样子,而且仅限于剑术。不知道等到以后我自己真正成为火雾的时候,再和姐姐战斗会是什么样子。”   夏娜完全没想过有一天若是彻底战胜艾斯德斯后会是怎样,事实上即便只是以人类之身接受艾斯德斯全力教导,夏娜也渐渐明白了名为艾斯德斯的红世使徒,自己的姐姐究竟是何等极端强大的存在。仿佛永远也看不清真正模样的天边云峰一样,每当女孩为稍稍翻过某个小山峰而沾沾自喜时,她的姐姐就会单纯用体术和剑术告诉她,什么是还差得远。   至于红世使徒最引以为傲诸如存在之力等等超然力量,只是人类的夏娜自然是没机会见到、也没资格让艾斯德斯特意用出来的。   “特别是等到我找回姐姐答应送我的贽殿遮那,重新拿着它的时候,到那时一定能让姐姐称赞吧。”   想在战斗中正面打败姐姐,想得到姐姐的认可,让艾斯德斯摸着女孩的头露出赞赏微笑,再度说出三年前安慰放声哭泣的夏娜时,曾说过的那一句“嗯,你已经做的很棒了”,三年来女孩最大的心愿就是如此,并一直在以此为目标努力,不断于战斗中磨炼自己。   不想让那些关心自己。爱着自己的人失望,不想再像三年前结识怜子绫子那般无力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名为夏娜的女孩,在那看似白嫩娇小的身躯里,藏着的是无比坚定的意志和决心,以及早已在一次次磨炼中拥有资格去践行自身意志,但自身仍不自知的强大力量。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   亚拉斯托尔没有告诉夏娜,前些天艾斯德斯和他闲聊时,对夏娜三年至今修行成果的赞赏评价。   “那孩子,单论剑术体术的话,如今人世红世能战胜她的应当不超过十个吧,我对我的教导和眼光还是蛮有自信的。”   “剑术也好,体术也罢,我教授的东西其实都是我自己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总结出来的直接经验和经历,所以如果说还有什么欠缺的话……”,当夏娜独自呆在书阁里安安静静看书的时候,懒洋洋靠在立柱边看着天壤劫火,闲来无事的艾斯德斯是这样说的。“应该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战斗了,只有趟过足够多的生死一线,届时我所教授的一切才会从形式化的教科书,真正演化为属于那孩子自己的强大力量吧。”   “感激不尽,虽然你我未来极可能再度成为敌人,但我还是要为阁下的光明磊落致谢。”   从立场来看,艾斯德斯和亚拉斯托尔本就是敌人,甚至可以说当年发动“天破壤碎”的玛蒂尔达就等同于变相死在艾斯德斯手上,在不远的未来,执掌葬式之钟的艾斯德斯和忠实执行“审判”与“断罪”权能的大魔神,谁也说不准二者会不会再次正面撞上发生战斗,就像百多年前欧洲的那场旷世大战一般。   “没什么好感谢的……对你来说或许那只是作为消耗品的契约者,但对我来说,夏娜就像是我的孩子呢。”   ”所以,只是长辈在教导可爱的晚辈罢了。“   "嗯……"   [告诉夏娜这孩子的话,会骄傲的得意忘形吧……]   艾斯德斯一直都很赞赏认可夏娜,出于不让夏娜太过骄傲自大考虑,这句曾从艾斯德斯嘴里亲口说出的话,亚拉斯托尔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保密。   [但是一直得不到鼓励的话,夏娜会不会心里也有些失落呢,这孩子三年至今的战斗可是从来未曾取胜,直到最近半年才免于天天挂着彩回来啊……]   “好,该出发了!”   就在亚拉斯托尔心中暗暗思索的时候,于火焰中恩受完洗礼的女孩猛然睁开眼,用力在身前一拍双手,发出清脆响声。   亚拉斯托尔不知道的是,夏娜三年前所经历的生死危机事件,以及那时躲在艾斯德斯怀里流过的泪水,早已让女孩将一切软弱和怯卑流尽抛弃了。若是无法战胜就继续努力提升自己,直到某一天取胜为止,这一点上夏娜看得很开。   所以,只会有努力思索如何取胜的苦恼,又怎么会有失落呢。   从银盘中跳下来,夏娜三下五除二便穿上了某个恶趣味女仆早早为她准备好的超短修身,简直是为了走光和露胖次而生的粉色旗袍,顺手再拿起靠在床边,陪女孩战斗了三年至今的贽殿遮那刀鞘,兴冲冲朝迦蓝殿外跑去。   “我出发了!亚拉斯托尔晚上见!”   “嗯。”   心知这一幕告别光景只不过是和往日一样重复上演过无数次的日常,呆在银盘中超过百年至今,如今正安静等待契约者长大到足以容纳自身全部火焰的天罚神亚拉斯托尔,在心中暗自说道。   [晚上见,我的契约伙伴。]   [以及我的孩子……]   (③42967465)   ps:顺带一提官方设定夏娜成为火雾战士时就是十三岁哦,然后从此就定格成永恒的万年萝莉了。 第五十一章 好久不见   向珈蓝殿外奔跑着,夏娜右手将贽殿遮那刀鞘紧握,在刀鞘上靠近柄口的位置缠绕有数圈粗糙红绳,红绳直径约莫有半厘米,被自在术式紧紧加固着,像是天生便和刀鞘生而一体般自然。   这根红绳是威尔艾米娜三年前从人世特意买来的,有特殊加固功效的自在式很好的模仿出传统刀具刀柄缠绳的模样。有利于小家伙在战斗中更稳、更劳的抓握武器。   常言道颜值便是战斗力,黑底红纹的暗沉刀鞘再缠上鲜艳红绳,单论颜值便是满满,更不要说这把用“焚尘之关”索卡尔躯干制作的刀鞘,在坚固度上本就是世间一流级别,就算拿来当木棍砸人也完全没问题。   自踏出珈蓝殿深处,告别亚拉斯托尔起,夏娜的双眼便猛然锐利起来,虽然依旧维持着奔跑姿势大体未动,但浑身紧绷的肌肉、悄无声息间紧紧嵌入红绳缝隙间的五指,已是随时可以让她面对突发情况做出战斗反应。   然后在跑出将近十米左右间距,距离完全离开珈蓝殿,跑到殿外长廊只有数米距离时,在前方左侧,立柱上壁挂的火光照不到的黑暗深处,夏娜听到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响动。   转瞬即逝的微弱响声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猎手终于碰到猎物,却又在即将发动捕猎的前一刻不慎泄露气机般,长达三年的刻苦锻炼,其修行成果让夏娜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声大多数人都难以侦测到的微小契机。 装作浑然不知般,夏娜看似是继续朝原定目标奔跑着,但心神已是悄悄锁定刚刚那一声响动的方向。   然后,寒光乍起!   女孩踏出的右脚腕点在青石砖铺就的平地上,一百八十度大力拧动,精妙的身体控制力让夏娜矫健如猎豹的幼小身躯瞬息间调转方向,却不是直接往响动的方向发起突击,而是朝左侧立柱跑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分秒瞬息之间,下一刻,跑到立柱之下的女孩一脚蹬在立柱之上,连续几步借力在立柱之上腾空而起!   两米多高,装在铁制盆器里被简易托架固定在立柱上,需要人工定期添加燃油以照明的火盆,当腾空而起的女孩终于用快速几步蹬踢勉强达到立柱火盆高度,最后一脚尖顶在火盆底端之时,理所当然的,这枚火盆被女孩生生从托架上斜踢了出来,高高朝上飞起。   “先下手为强!”   一个后空翻落地,快速调整好姿势的夏娜高喝出声,左手握住右手,像是挥舞棒球棒一般,看准火盆在身侧飞落,火油燃着火星飞溅之际,将刀鞘狠狠挥出。   "砰!"   木制品撞击金属的沉闷响声里,夏娜身边火光大作,那是燃油受撞击从盆中撒出后,在半空中勾连燃烧的火蛇。这只是一小部分,就像是蛇的尖利尾部,就连夏娜自己都不可避免的被飞溅火星波及烫伤到体表旗袍护不到的白嫩肌肤,露出痛苦神色。   但女孩却是用莫大的意志力生生将痛苦忍住,只是全身贯注的盯住前方,那火盆飞砸的方向,贽殿遮那刀鞘蓄势待发,随时可以发起进一步攻势。   这些将她自身波及的火星终究只是一小部分,绝大部分火焰连同火盆在内,如同蟒蛇张开利齿的头部和粗壮身躯般,这熊熊燃烧的火光主体,已是随这一式大力挥击直直朝响动的方向咬去,将目光所触的黑暗统统点亮。   [来吧……姐姐!]   原本按照一贯以来的约定,艾斯德斯会在夏娜踏出珈蓝殿,走到长廊起开始发动攻击,就像过去日日夜夜里所重复的那样,从艾斯德斯的进攻中想办法穿过长廊突围,冲到天道宫主建筑群的厨房里,这堂饭前试炼才算告一段落,夏娜才能吃到女仆早早做好,通常已经在清晨长时间战斗中微微发凉,又被悄悄重新热过很多次的早饭。   之后就更不用提了,艾斯德斯、小白、书库看书,夏娜的一整天都会被安排的满满当当,而女孩自身也是乐此不疲。   真正优秀的战士无论在何时都要做好战斗准备,还是人类的夏娜,硬要说什么时候会最脆弱无防,恐怕便是一晚上睡醒后刚起床,饥肠辘辘、四肢发软的早晨了吧。   所以若是按照惯例推算,在尚未走出珈蓝殿前,夏娜本是不应该受到攻击的,但优秀的战士除开战斗能力本身外,更不该被自己脑海中所养成的惯性思维所约束才行。   所以哪怕只是一声轻响,夏娜也会报以百分百戒备。并实质性给出应对手段。   铺天盖地的火光夹杂着火油,无论是照明还是攻击效果都是绝伦,就算藏在黑暗中的艾斯德斯直接暴起发动攻击,这些粘在身上便能燃烧起来的火油也会形成第一道防线,为她争取应对时间。   若是在生死战斗里,贸贸然冲进自己不了解的黑暗中只会是寻死行为,用燃着火光的火油开路,点亮黑暗的同时火油本身也能对敌人发动进攻,封锁对方反冲锋可能,对当下的夏娜来说,各种意义上而言都是最有利高效的举措。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瞬息战机,这也是女孩从三年的刻苦战斗里学会领悟而生的战斗思路,是属于女孩自己的战斗经验及成长经历。   “铛啷啷啷!!!!”   [!!!!!]   出乎意料的是,被点亮的黑暗中并没有艾斯德斯存在,火蛇也没有砸到任何东西,只是摔在墙角发出铛啷啷响声,让夏娜眼眸中浮现疑惑神色。   [幻听吗……看来今天也是在长廊外才会和姐姐战斗了。]   [不能让姐姐久等才行。]   心中产生这一念头后,女孩绷紧的神经亦是不知不觉松懈下来,握紧的刀鞘低垂,摇了摇头,自觉好笑丢脸的夏娜准备转身继续朝长廊外走去。   “哎呀!”   然后就在转身之前,女孩手里的贽殿遮那刀鞘铛啷落地,捂着头蹲下发出痛呼。   她挨了一记板栗。   这一下板栗可不轻,又是在女孩思维刚放松下来准备离去的时候,敲的夏娜脑壳都有些发晕。   “能够察觉到那一声响动并想到用火油破除黑暗,虽然应对的不错,但是就这么放松警惕可不行。”   “我可是一直都在你右手边看着你哦。”   原来是艾斯德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右边被女孩忽略的黑暗里走出,悄无声息走到夏娜背后,刚才笑眯眯对她敲出一记大板栗的就是她。   “原来真的是有埋伏啊……”,泪汪汪仰起头,蹲下身来的夏娜勉强只够到艾斯德斯腰间,入眼是一身雪白的修身短裙。   以及一柄用冰霜凝就,却在黑暗中不显光华,更让夏娜感觉不到任何存在气息的女式刺剑。   应小家伙自己要求,这三年里艾斯德斯就是用这种触之即伤,锋利无比的杀人兵器和只拿贽殿遮那刀鞘的夏娜战斗的。夏娜曾问过艾斯德斯为什么不用冰霜凝出贽殿遮那模样,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说其实女式刺剑才是她过去用的最顺手的武器。   “武器只是辅助,真正的强者,其强大之处应该是强者自身,连同她的身体和内心在内。”   在当时艾斯德斯顺便还又教训指点了夏娜一顿,让听的懵里懵懂的小家伙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   “不过还是要小心点,这些火油弄不好也会让你自己受伤的,如果偷袭者比你更果断的话,对方大可以在你飞起将火盆踢出,整个人还没落地之前直接将火盆里的火油反扣在你身上,到那时……”   顺着艾斯德斯话语联想到这一场景,夏娜当即后背一凉,红着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嘛……今天原本是准备开始训练你在黑暗中怎样和突袭者战斗的,现在看来做的还不错,所以就暂时放过你一马吧。”   将夏娜拉起来,轻轻抚过夏娜身上被星点火油溅到,已经明显是被烫伤的红肿肌肤,强度恰当好处的寒气让夏娜发出舒爽**。   “明天的话有可能是在珈蓝殿里,也有可能是在长廊哦,到时候就看你自己去分辨发现了。现在——“   “去吃饭吧,饭后我们再练。”   “嗯!”   “姐姐?”   “嗯?”   “那……那一声响动是怎么回事啊?自在式吗?”   笑着揉了揉夏娜刚挨完板栗的脑袋,艾斯德斯解释道,“只是在你起床前在那里放了一小块冰片,估摸着时间让它自己碎裂而已。”   “被你弄出动静这么大的火焰,这一小枚冰片自然是瞬息就被蒸干,不可能发现了。”   用冰片在左侧制造动静,等夏娜向左侧发起进攻时从右侧窜出来声东击西,艾斯德斯原本是这么计划的,而夏娜则用她聪明的小脑袋打乱了这一计划,让艾斯德斯不忍心在她被火油烫伤的时候继续执行突袭计划。   虽然夏娜晚上能得到净化之炎治愈,但修炼之途也没必要急于今天此刻就是了,艾斯德斯在心中暗自想道。   心中最后一点疑惑得到解释,捡起掉在地上的刀鞘,夏娜朝长廊外跑去,“姐姐你也快点!”   “嗯,我把火盆还原,待会就来。”   为夏娜收拾好后事也是作为长辈该做的事情,所以艾斯德斯要等会才能过去了。   而就在她走到墙角火焰还在微弱燃烧的火盆前,准备弯腰的时候,定住身形,女孩不由得微微皱眉。   “一百多年了啊……这种过家家的游戏还没有厌烦吗?”   那是从她脑海中突然响起,声线和少女姿态时的她一模一样,但又多了几分冷漠,像是冰雪玫瑰般清冷又莫名妖冶鲜艳的慵懒嗓音。   “艾斯德斯……不对……另一个‘我’……”   自百年前和天壤劫火的那场大战起,这道声音的主人,这位曾和她一起联手对抗天罚神的临时战友,未来敌人,二者已经很久没再交流过了,前者百多年来就像是不曾存在过一般,而艾斯德斯却是一刻也不敢忘却。   因为两人早在百年前,就曾约好未来必有一战,分出生死。   脑海里的声音和少女自己一样,都曾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主神手里的受害者,和少女自身存在本质一模一样,是为生存于不同时间线、不同因果之下诞生的同一人。   即,双生蝶翼的另一面,另一位“艾斯德斯”。   比之于如今的艾斯德斯更加纯粹,忠实的追求着战斗本身的嗜血狂人。   原时间线的艾斯德斯不仅掌握有更加纯粹的“战斗征服碾尽”欲望,如今更是和创造神“祭礼之蛇”共享着“造化”与“确定”权能,是现在状态的女孩绝无可能战胜的恐怖存在。   当然,另一位“艾斯德斯”如今亦是和那条蛇一起被流放封印在“久远的陷阱”之中,难以脱困。   “好久不见呢,另一个~”   “我~” 第五十二章 参道   看起来另一位“艾斯德斯”心情不错,在历经封禁流放的无垠岁月后,居然还有心情和艾斯德斯调侃打趣。   “还可以,如果能不被无聊又碍眼的家伙打扰,想必会更有趣吧。”   即便百多年前曾并肩携手作战,二人关系水火不容这也是事实,所以艾斯德斯沉思少许后手上动作并未停滞,在用霜寒熄灭地上燃烧的零星火蛇,捡起空荡荡还有些烫手的火盆后,下一秒,她毫不客气的一口回怼了过去。   “怎么?明明都已经安静这么多年,现在却又耐不住寂寞了吗?”   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向来不做无意义且浪费时间的事,这一点无论是对女孩还是关在夹缝中的那位都一样,所以虽然在语气上表现的很嫌弃,艾斯德斯却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如何应对。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家伙要做什么,难道是找到了从久远陷阱中回归两界的办法,特意过来打个招呼戏弄她的?   怎么看都不像。   “夏娜那孩子,今年十三岁了吧?”   语气口吻听起来依然是那么随意,就像是邻家闲聊里无意随口提到一般,但就和“艾斯德斯”一贯来所表现的强势性格一样,接下来必然会紧跟着极为粗暴直接的鲜血淋漓吧?因为她就是那样的糟糕存在。   “……”   猝不及防间被人问到心中最柔软脆弱的地方,无言之下,方才被捡起的火盆已是在艾斯德斯手中被生生不自觉捏出褶皱,铁制的坚硬金属此刻却像是纸张一样脆弱。四周仿佛有恐怖的寒气伴随着杀意弥漫。   “别那么激动,只是随口问一下~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啊……”   半边被完全捏变形的火盆自然是再没有使用价值了,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下,艾斯德斯信手将其重新丢回墙角黑暗里。   [回头让威尔艾米娜去买个新的吧。]   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脑海中的“艾斯德斯”悠悠道,“记得你和我的十三岁,恰好是更北方的异民族入侵,毁灭塔鲁斯部族的时候,那时候外出猎捕艾比尔巴德未归逃过一劫的你和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现在看来应当是幸运吧,毕竟你和我都活了下来,成为了可以向弱者肆意施暴的强者,但是,你是想将塔鲁斯部族的命运归结为不幸,然后向我强调复述一遍吗?”   冷笑间,艾斯德斯嗤笑着摇了摇头,“不,认同'强者支配弱者是为理所当然'并坚定执行,在这一点上你不仅和我一样,在认同度上更是远超于我,这样无比纯粹的你,是想都不会想的。”   “所以你是想用这个过去证明什么呢?这个故事和夏娜,和这孩子之间可没什么关联。”   “是啊,我用你的视角观察了那孩子十三年,看着你们玩无聊的过家家游戏,看着她喊你姐姐,看着她长大,我知道这两者之间确实没什么关联。”   “不过——”   “你和我可是有关联的呢~喜欢玩过家家的‘姐姐’~”   “那场大战前姑且不提,在你我都彼此挑明存在后,你居然还在一直窥视我?”   恐怕自斩赤世界那位主神在南方小岛降临之后,趁机将主神格杀取代的“艾斯德斯”就在观察偷窥她了吧?也有可能是在艾斯德斯降临红世之后,谁知道呢。   总之,“艾斯德斯”一直在偷窥她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让女孩没想到的是,原来大战后至今,在双方都已知晓彼此存在,约定好未来的生死一战后,对方还是在偷窥她,偷窥她呆在天道宫里,堪称波澜不起的日常平静生活。   “偷看别人很有趣么?没想到你居然无聊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说已经被封禁到精神失常了?”   皱了皱眉头,艾斯德斯不悦道,任谁知道自己被无时无刻偷窥了百多年,而且偷窥者还敢当着自己的面堂而皇之说出来,都会很难再用平常心对待,没失态爆粗口已经算女孩相当有涵养了。   “怪就怪你完全没有防备过我,既然百年前我能通过灵魂链接重叠将创造神权能降临一部分到你身上,那么无聊的时候观察观察你自然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忘了通知你一声而已。”   “现在补上通知也不迟,就当是我百年前救你一命的回报如何,这可是我少有的怜悯了~”   “……”   面对“艾斯德斯”的调侃无话可说,而且就算用再多的尖锐话语去讽刺对方也无法改变自己又被偷窥了百多年的事实,想了想,艾斯德斯还是决定跳过这一项她自己挑起的尴尬话题。   再争论下去吃瘪的只会是她自己。   “聊聊吧,你说的关联是什么意思?以及为何现在冒出来找我呢?”   "聊这个之前,去我那里逛逛如何?"   “艾斯德斯”口中说的“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是位于两界夹缝之中,过去引导神联同太古火雾战士们一起封印流放祭礼之蛇和“艾斯德斯”的凶险迷境,号称永远也不可能回返,只能无穷无尽迷失于其中的“久远的陷阱”。   “抱歉虽然很想去看望你,但是单凭我一个可去不了那里,而且你也出不来吧?”   “只是灵魂层面拜访的话没关系,就像百年前对抗天壤劫火一样,通过灵魂链动重叠,再加点小动作即可让你我在久远的陷阱中以灵魂姿态见面,算是我最近百多年无聊钻研的小小成果之一吧。”   “无论你还是我都是名为“艾斯德斯”的同一存在,被封印流放在久远陷阱的"艾斯德斯",既可以解释为你,又可以解释成我,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懂么~”   听到这里的艾斯德斯有些犹豫,按照这样解释的话,如果对方耍一些小手段又会怎么样呢?例如将久远陷阱中的艾斯德斯和呆在天道宫的艾斯德斯相互灵魂替换,从而变相脱身,换成女孩被流放封印。   对于另一个自己,她从不忌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   “但是我和你早就走出不同的道路了不是吗?构成灵魂的要素除开其诞生一开始的本质外还有其记忆、思想、认知等等等等,我从来都不认为“你”和“我”是完全一体的,虽然若是从存在诞生本质方面解释的话,这看起来的确是如此。”   “你和我都是“艾斯德斯”不假,但是,我认为我们彼此之间是拥有各自不同人生的艾斯德斯,灵魂层面绝不完全相同。”   不知道是找不到理由反驳还是触到了某个痛点,脑海中“艾斯德斯”的声音沉寂下来,而就在女孩认为对方已是放弃之时,良久后,慵懒的妖冶嗓音再度响起,带着显而易闻的淡淡笑意。   “如果你是真的抱有这种想法,那么你又在惧怕担忧什么呢?怕我将你替换,将你换在久远的陷阱中?”   “比之于等我出来后你我约好的痛快一战。这种事对我的诱惑力可不大,怎样?敢不敢?”   “如果你诚意邀请的话,去又如何呢?这可是了解敌人的最好手段。”   思索数秒后,艾斯德斯决定接受来自另一个自己的邀请,”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乖乖闭上眼,将你的身体连同灵魂通通放松,将主导权交给我即可。”   “我会将你的灵魂带到久远的陷阱之中,带到封印祭礼之蛇的门扉彼方,我的肉体及灵魂此刻所待的地方:门扉外的参道。”   “哦,也就是说虽然都在陷阱之中,共享魔神权能的你和那条蛇居然没呆在一起?”   久远的陷阱,女孩对于这一地方的认知目前还是完全空白。能从“艾斯德斯”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倒真的是很有意思的发现。   “我想你今天会有很多机会去了解的,了解你之前不知道的事。”   施施然说完这句话后,“艾斯德斯”轻笑道,   “好了。闭上眼将灵魂放松吧,就像你百年前做的那样。” 第五十三章 置换   “这里是……”   像是整个人坐进从高空悬崖边缘坠落到大地的马车里一般,紧跟着轻飘飘失重错觉戛然而止的是重物坠地的阵顿轰鸣,以及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眩晕、彷徨无凭依感。   再次睁开眼,仿佛是照镜子一样,身穿黑白帝国大将军服的另一个自己就正站在对面,单手叉腰露出看似外形一模一样,实则个中感情已是截然不同的冷笑。   和以十岁娇小萝莉相貌降临此地的艾斯德斯不同,对面的少女正是二十芳华,姿态最魅惑成熟的模样。身后一席及膝狐裘尽显高位执掌生杀者的霸道残虐。   “来之前和你聊过,看起来似乎是断断续续“联通”着两界和封印祭礼之蛇本体门扉的道路,但实际上却是绝无终点和尽头,只会让人迷失于其中的'参道'。   “构筑这些参道的是太古随封印一起被吸入夹缝的人世破碎大地,经过千百年演变,倒是很适合用来看着解闷。”   “艾斯德斯”所指的解闷是,因为太古那些被吸入夹缝的土地,在人世相同位置已经演变或者说被人类建造繁衍出了不同的景观、建筑、风景,因此,这些破碎成一块一块的参道亦是在体表相对应的投影出不同景观,以破败荒凉、廖无人烟的形式。   就像人世的一些景观会以扭曲崩溃的形式投射到红世形成“欲望”造物一般,两者大致是一样的道理。   “倒是个很适合让你安静思考人生,好好冷静一下的地方。”   死寂无声的参道之外,放眼望去四周尽是有如墨绿油彩般斑斓,且不断扭曲活动的色块,一条条丝线穿插交杂于其中,那是夹缝之中看似平静,实则狂暴无比的时空乱流。这番景象看在常人眼里想必定会产生莫大冲击,为此精神失常发疯也不是没有可能。   “漫无目的的在夹缝中漂泊,任何常规意义而言的法则(自在法)都不适用,没有方向感更不存在具体位置概念,名为陷阱实质上却是堪称永恒的死牢,不然又如何能困住一位魔神呢?”   没有理会女孩的嘲讽,“艾斯德斯”挂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的确,在这千百年的久远岁月里我思考了很多,特别是在注视到你之后,如何?有感受到名为待宰猪猡却得到主人关爱的荣幸了么?”   “…………”   “…………”   迎接艾斯德斯嘲讽的是烈度更上一层的反讽,似乎这两人只要呆在一起就很难正常交流,在明白这一点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虽然各自怀着的心思和欲求不同,但唯独有一点二人是共通的:花费精力时间相见可不是为了无意义的斗嘴吵架。   “现在你和我所站立的这块参道被我在千百年里加固过无数次了,所以只有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僵持一会后,身为东道主的“艾斯德斯”撇了撇嘴,主动将这诡异的安静气氛打破,“所以可不要轻易走出这块参道,以免灵魂彻底迷失在乱流中。”   “有什么想知道的么?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多赏赐你一些奖励。”   若是依“艾斯德斯”所言的话,自己此刻来到参道之中的只是灵魂状态,若真如此,此时位于外界的身体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失去灵魂安置的肉体,会变的宛如死人肉块一般么?   而且……若真的是灵魂姿态造访久远的陷阱,为何走在大地上的感觉,以及自己掐自己的痛觉却那么真实呢?   [灵魂……能模拟出肉体的痛感么?]   双手背在身后暗自又掐了自己一下当做确认,既来之则安之,艾斯德斯强压下心中的危机和疑惑感,朝另一个自己身后的黑色门扉走去,而后者亦是施施然让开一条道路。   “祭礼之蛇就在这尊门后,不过有封印在,你是打不开它的。”   “有兴趣和我说说当时的事吗?例如你、祭礼之蛇以及那位主神,在一齐进入久远陷阱后又发生了什么?”   单手抚上厚重门扉,在两扇门所关阖形成的夹缝上,一只眼睛被从中均等切分开来,高高铭刻在门扉的上半部位。   和刚才直接掐自己的真实痛感不同,抚摸在门扉上却并没有任何真实触感,明明视线里切实的触摸到了,却像是在抚摸幻景一般。   “具体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这种变数感到震惊不已,对于被夺走一半权能的事实束手无策,为了自保,也为了提防我和主神进一步作出不利举动,这道门扉实质上是祭礼之蛇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其他的如你所见,在主神为了向你显现威能而降临那座南方小岛时,我乘机格杀了它——本就重伤外加耗费太多力量,这对拥有一半它所渴望如今却被我夺去的魔神权能的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呢。”   [真是轻描淡写……]   看起来“艾斯德斯”并不想就过去她和主神的那场生死战斗诉说太多,所以思考数秒后,艾斯德斯换了个话题。   “这只眼睛,是那个“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的眼睛吧,想必也是未来你和祭礼之蛇脱困的关键了。”   没有方向感和位置概念那就留下信标,这是艾斯德斯在听闻久远陷阱特征后当即便想到的脱困可能之一,而且最重要的是,贝露佩欧露的右眼似乎自诞生起便是一直被蒙在眼罩之下的,作为欲望体现的红世使徒可不存在肢体残疾的说法。   “没错,这是个很复杂的计划,多的就请恕我不能告知了。”   [化妆舞会奉迎创造神回归的计划么……有必要让葬式之钟成员好好调查一下这方面。]   心中暗自打定主意,看着“艾斯德斯”自看到自己起就一直挂在脸上不曾散去的奇怪笑意,莫名的危机感在女孩心中不断涌动,愈演愈烈。   “看来你没什么要问的了……不对,或者说你真正想问的都是我不想说的,这个借口一开始能把你骗来就是幸运才对。”   而“艾斯德斯”下一刻进一步放大的冷冽笑意,以及意图彻底摆明的话语,也终于是将这份危机感证实。   “即便是这种姿态也依然这么矮小,而且居然是塔鲁斯部族被毁灭前的不成熟模样……也对,存在的缺失没理由不反映在灵魂层面上。真是——”   “和我那时一样弱小的可怜呢……这副模样。”   图穷之后的匕现寒光只发生在一瞬间,当“艾斯德斯”抬起张开手,正对女孩的掌心绽出深蓝与漆黑相间的火焰,演变成自在链式绞出时,女孩脑海中便再度涌出最开始降临久远陷阱时特有的失重眩晕感。   “你在做什么!”   “大命诗篇中最初的断篇,原本是那条蛇为了禁锢分割出某个区域以便于下一步创造无何有境,而现在的话,你就是即将被封困的对象。”   久远的陷阱中一切常规意义的自在式和自在法都不适用,但是魔神祭礼之蛇的“大命诗篇”显然不在此列。   猝不及防间来不及做任何应对,认为自己只是“灵魂”姿态降临此地的艾斯德斯也很难想到该如何应对,当眩晕感退去再度睁开眼时,本能低下头,她看到了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高耸饱满,以及努力要将美好丰润收束包裹住,却仍不可避免勾勒出点点绝美弧度的黑白军服领口。   她恢复成了成年姿态,被困在黑蓝火焰所封禁而成的拘束界限之中,而在自己对面,大命诗篇的结界之外,十岁相貌的萝莉正在一点点隐去身形,挥挥手像是雾粒一般消散。   “代替我乖乖安静多思考一会人生,好好冷静一下吧,容易受骗的猪猡。”   [不对!不是恢复成成年姿态,是我和她的身体被替换了么???怎么可能!]   快速理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没等艾斯德斯发出怒喝,在结界之外,十岁的小萝莉便彻底从参道之上消失。看样子应该是代替艾斯德斯回到了人世。   就像艾斯德斯此刻接管了这具成年姿态身体一样,在人世,有一具十岁萝莉相貌的身体亦是在等待另一位“艾斯德斯”接管。这场见面会从一开始就是骗局。   真正的目的,是置换。   推书   《觉妖怪来还眼了》   白眼、天眼、透视眼、钟表金瞳、石化魔眼、直死魔瞳...   看着这些或超凡或普通的眼睛,洛墨走上了还眼的次元旅程,只是在这个旅途中...   什么?我是罗德岛的兼职干员?也是迦勒底的副所长?还是天命的审判长?   EMMM...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总之你们的眼睛我放在这里了,回见。 第五十四章 骗局   呆在那个所谓的“久远的陷阱”里至今为止,到底过去多少年了呢?   从太古至今十百千万年,久到再度重临人世,入眼所见不再是墨绿色斑斓扭曲的时空乱流时,“艾斯德斯”那如钢铁般冷冽的内心竟是生出丝丝恍惚,恍如再世为人。   “使用大命诗篇作为阻拦的话,或许能拖延几天……”   “只可惜“灵魂”两字无论是对主神还是对我而言都还是太过高深难测。所以那个自顾自在存在欲望中加入“守护”概念的蠢货,估计很快就会想到我们彼此的灵魂其实只是置换了投影面吧?“   就像艾斯德斯自己所强调的那样,构成灵魂的要素除开其诞生一开始的存在本质外还有其记忆、思想、认知等等,艾斯德斯和“艾斯德斯”,二者从来都不是完全一体的,即便二人的存在诞生本质相同。   因此,此刻发生在两人身上的匪夷所思现象当然不可能是艾斯德斯所担心恐惧的灵魂彻底置换,而是“艾斯德斯”苦心经营,刻意为之的“所见所闻”、认知概念上的置换,即:灵魂投影层面的置换。   此刻双方的灵魂依然安安静静呆在各自体内,但对身体的控制权却已是暂时交换:身在久远陷阱中的“艾斯德斯”,其灵魂依然被困在遥远的两界夹缝深处自己原本的肉体里,但是此刻其所能控制的却是天道宫里的这具幼小身体。反之对方亦然。   当艾斯德斯接受邀请来到久远的陷阱时,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上她都不曾真正来到“久远的陷阱”,被太古火雾所选定的流放魔神之地可不是那么好进入的,即便是宛如双生同质的灵魂。   “艾斯德斯”耍了点小手段,被困在久远陷阱中的恶兽利用双方存在诞生本质相同,且对方听话并未主动抗拒这一点,将自己的所见景象交给对方,成功使艾斯德斯“看到了”久远的陷阱,仅此而已。   拜被困千万年所赐,“艾斯德斯”所见所交付的景象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让女孩单从所见层面察觉不出来任何纰漏。   所以艾斯德斯能够感觉到自己掐自己的痛楚,因为其身在天道宫的肉体真的受其操控掐了自己一下,她能感知到双脚踩在大地上的触感,因为其身体实质上是在迦蓝殿中的昏暗长廊里走动:她的灵魂并未降临久远的陷阱,只是“艾斯德斯”欺骗了女孩,让艾斯德斯认为自己的灵魂真的被降临到了久远的陷阱之中。   所以当她双手抚摸上灵魂所看见的封印魔神之门扉时,却会像是抚摸空气般没有任何触感反馈:因为真实情况便是少女的身体凭空抚摸上了身前空无一物的空气,仅此而已。   这场精心织造的骗局既是天衣无缝,也是一戳就破的,如果艾斯德斯的身体在走动中撞到了迦蓝殿里的立柱,而在其灵魂所见的“参道”景象中却是并无任何遮拦物的话,恐怕不难猜出个中猫腻,进而心生抗拒导致“艾斯德斯”的骗局功亏一篑。   无论是女孩还是被困住千万年的她,名为艾斯德斯的存在从来都不是易与之辈。   所以当艾斯德斯抚摸着“封印魔神身体的门扉”(其实是迦蓝殿里的空气)问出自己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时,“艾斯德斯”只透露了一点点消息并很快就图穷匕现,因为她等不起,也赌不起,一旦女孩下一秒离开门扉附近,则万事皆休。   站在不远处单手叉腰冷笑的只是幻影,“艾斯德斯”真正的身体早已利用自在法大命诗篇隐藏在门扉前,等待女孩灵魂视角所见上的靠近:这是一种可以被解释为“自身认知概念上控制权”的靠近,她所需要利用的便是这一点。   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门扉前,在对方站在门扉前站立不动时突然发难启动大命诗篇,将对方灵魂的认知概念剥离并围困住,利用和自己身体重叠的契机将之交换,拥有一半“造化”与“确定”权能的“艾斯德斯”,成功利用魔神的专属自在法达成了一些小小心思。   她成功将艾斯德斯灵魂对原本自身身体的操纵权转移到了自己这里,等价交换得到了对方的触觉、听觉、视觉,相应的,她自己的身体此刻则是被正困在大命诗篇里的女孩所控制着,努力想要脱困。   利用双方存在诞生本质相同,且对方主动卸下戒备这一前提,“艾斯德斯”做到了前无古人甚至是后无来者的无用功。   为什么说是无用功呢?   因为双方灵魂实质上并未变动调换,强如等同于半个魔神的“艾斯德斯”也做不到这一点,特别是在后者已经在自己的存在欲望里写下“守护”这一和自己完全相异,不可能兼容的存在概念后,存在诞生本质相同的两人,如今正走在方向截然相反,不再相逢的道路上。   艾斯德斯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一点,而大命诗篇也绝无可能永远一直困着她,一旦女孩脱困,本就好好呆在身体里的灵魂,要拿回自己本来身体的控制权只会是心念一动而已,事实上若是“艾斯德斯”此刻要拿回自己那被困在久远的陷阱里的身体控制权,一样只是分秒之间。   她能控制这具身体多久,既取决于自己心情,也要看对方多久能从大命诗篇,从她设下生成的封禁中脱困。   这场身体控制权的交换被终结只是迟早时间问题,并非永久。   用力握了握拳头,握紧拳头的触感在被反馈到灵魂之中后,“艾斯德斯”能感觉到这和操纵自己原本的身体并无二样。虽然比之于自己不够绝对纯粹,但施展名为“战斗征服碾尽”的存在欲望力量也同样是毫无阻碍。   换言之她现在要用这具娇小身体屠光天道宫也不是难事,梅利希姆和威尔艾米娜没那资格和实力拦她,藏在银盘凯纳中节约存在强行停留人世的大魔神也一样。   “所以,争分夺秒的愉悦时间到了~”   望着不远处室外透过来的亮光露出冷笑,这番精心准备的骗局在”艾斯德斯“看来当然不是无用功,她从不屑于做无用功。   她决定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在做这件事之前有些事情她想亲眼看看,亲自确认。这场交换骗局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确认一些东西,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甚至想亲自去一趟欧洲,去这具身体所契约的火雾战士那里。   “何等弱小的模样,因为存在的缺失而把自己的身体弄到这幅可笑田地,该说不愧是愚蠢的猪猡么?”   记忆中十岁的时候,“艾斯德斯”住在冰天雪地的北地,每天为部族生存而随族长父亲一起外出猎捕危险种,心中最大的目标就是独自打败并狩猎危险种艾比尔巴德,向族人证明自己的武勇。   而当她成功做到这一切,带着战利品回归时,塔鲁斯部族已消逝破灭在血与火光之中,凶手远遁,从此只剩下她一人。   何等丑陋,何等弱小,何等卑微,何等,毫无价值意义……   “果然还是无法习惯。”   有些嫌弃的低声呢喃着,当“艾斯德斯”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童稚的十岁萝莉外貌被存在之力伪装变幻成方及二十年华的成熟姿态,身穿帝国黑白大将军服,胸口血色恶魔之粹符文点缀下,凶戾威严而不失优雅华贵。   而就在这时门外兴冲冲跑过来一个小小身影,脑袋上的黑色呆毛随主人跑动一起摇来晃去。   “嗯?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该吃早饭了!”   推书   《大概是个光之巨人》   大佬新书,可以去看看哦   (③42967465)   pS1:今年最后两个月。,公司事情忙炸了,。天天加班,加上剧情写到关键变动节点上,读者老爷抱歉啦。 第五十五章 叠障   “抱歉,这就来。”   明明此刻操纵身体的内在灵魂已被替换作他人,“艾斯德斯”给夏娜的回复口吻却依然是那么自然,不加思考到近乎本能,因此就小家伙个人而言她看不出任何破绽,也绝无可能想到自家姐姐的肉体操纵权此刻正捏在他人手上。   这番对话就好像演练过千百遍一般,饿到受不了又跑出来的夏娜,和完全感受不到饥饿概念的“艾斯德斯”,大量共同生活的点滴日常记忆从名为深厚感情的土壤中培育出静谧明花,让双方都对此烂熟于心。   “…………”   于是“艾斯德斯”微微一愣,冷冽的眼神泛出迷茫空濛,因为她对自己刚刚的回答并不满意,她本不想这样回答,按照她一贯来的意志和性格,她也本不该这样回答。   这是那头猪猡的发言,绝不是与“艾斯德斯”这样的强者相性相匹配的话语。   “艾斯德斯”厌恶此刻因为肉体操纵权的置换而变相被困在久远陷阱中的另一个自己,如果硬要解释个中感情的话,那么大概便是当对方踏足红世后,作为窥视观看者而像幽灵一样跟着少女一起”行动“的”艾斯德斯“,对后者行为举止以及行事观念的种种不满意,种种厌弃,种种主观负面感情的连续积累吧。   是的,当少女从斩赤世界来到红世,被困在久远的陷阱中独自忍受无垠孤独的“艾斯德斯”便终于找到了宝贵玩具,宝贵程度堪比从沙漠中发现唯一绿洲。   以战斗为毕生追求而不断厮杀、不断变强的强者,当知晓有朝一日有机会可以和镜面的另一个自己战斗时,对于强者自身而言,这又该是何等的狂喜呢!   因此“艾斯德斯”假冒主神之名向其传达了“格杀创造神祭礼之蛇,夺取'造化'与‘确定’权能这一目标,她的想法是引导对方一步步成长,最后有朝一日得以让其和自己战斗,满足其追求战斗本身的无尽欲望。   “艾斯德斯”已经成为和“祭礼之蛇”共享魔神权能的'非神非王'之存在,若是少女真的乖乖去夺取'造化'与'确定'权能,则二者在未来必定会有一战。   以燐火之身战斗厮杀,不断成长,最终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给予彼此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毁灭亦或是被毁灭,这是“艾斯德斯”为少女规划好的蓝图,也是她自己在太古曾走过的路。   但是目睹其一路走来至今,明明少女使用着和“艾斯德斯”一样的肉体容颜,却每每做出了让“艾斯德斯”不满意、基本和后者想法大相庭径的幼稚无聊行为。这使得“艾斯德斯”看的越多,便越想亲自在她面前现身,对其骂上一句“愚蠢猪猡”,再狠狠踏上一脚解气。   装失忆欺骗利用虞轩却又蠢到自己跑到受害者面前磨磨唧唧、偷懒不想理会杀上布罗肯山的天目一个,最后却又心软许下替其寻找合适掌刀者这样的幼稚承诺、偷偷潜入火雾战士本阵特意去完成和玛蒂尔达“欠一杯酒”的口头约定,等等等等。   看着少女用和她一模一样的身体去做着这些无意义行为。还张口闭口自称认可“强者支配弱者是为理所当然”之理论,“艾斯德斯”只感觉自己被羞辱了,羞辱的很深很深——   [好气、好蠢、好无趣、好想杀了她,我不想再看见这头猪猡了。]   [但是呆在久远的陷阱里,不看着这头猪猡也无事可做吧?]   [又是这样,这样的蠢货到底能不能成长到让我满意的高度,给予我想要的战斗呢?]   “艾斯德斯”很煎熬,在这样持续的日夜24小时无间断观察窥视中她明白了一个事实:放任对方这样下去的话,她期许的和镜面中另一个自己战斗的盼望将会落空。   这样愚蠢幼稚肤浅磨蹭瞻前顾后的“艾斯德斯”怎么能配叫做镜面的'自己'呢?难道她照的是哈哈镜?   所以在百年前布罗肯山的最终大战里,当少女立下自身存在欲望的时候,“艾斯德斯”忍不住出手了,她试图用灵魂层面的干涉迫使对方乖乖立下和自己相同的欲望,“战斗征服碾尽”,当存在欲望被定格同质后,她想要的镜面结局自然便会出现。   让她错愕的是,后者用莫大的意志力以及一些她不理解的理由摆脱了她的干涉,在“战斗征服碾尽”中掺杂了叫做”守护“的弱小杂质,二者彻底摊牌,分道扬镳。   虽然口口声声称呼另一个自己为“猪猡”,但“艾斯德斯”就此明白,摆在她面前的道路已经肉眼可见的分作两条。   战斗征服碾尽,这是名为“艾斯德斯”的人生,是一条她自己正踏足践行着的道路,无法回头,注定鲜血淋漓。   以及战斗征服碾尽守护,名为少女艾斯德斯的,另一条正被“艾斯德斯”厌弃却也正被其亲眼见证的道路。   正因为这条路不知未来风景为何,所以未来可能会是鲜血废墟,也可能是她不理解的光景。   费心夺取来另一个自己的肉体操纵权,是为了亲自分出道路的正确与否,又或者现在争出成败生死吗?   是为了一如既往的站在强者立场上,将弱者通通碾碎踏尽,将这一条方向截然相反,她绝无机会和可能回头踏足、与她无关的道路撕烂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就先操纵这具身体杀穿天道宫,再赶往欧洲干掉那个存放安置有这具肉体另一半存在欲望的契约火舞,“雷欧奈”吧。   还是什么都不做呢?扮演好艾斯德斯这个角色过家家吗?   连“艾斯德斯”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想做什么。   “说起来又不是出去玩,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变成大人样子了,咦,还有这身衣服……”   就在“艾斯德斯”心绪万千时,夏娜绕着自家姐姐蹦蹦跳跳翻来覆去端详了半天,双手像是小大人一样背在身后,“是什么古代将军的服饰吗?”   夏娜猜测道,黑白配色的服饰风格似乎和她书里看过的一些古欧洲将军服饰有些相似,但又并不完全一样。   款式说不出来的怪异,但穿在显现为成年姿态的姐姐身上又莫名合适自然,仿佛本该如此。   "看起来如何呢?"   突然心头一紧,不知为何“艾斯德斯”很想听到夏娜的评价。因为这身黑白军服是夏娜第一次看见,一直充当窥视者的“艾斯德斯”知道,艾斯德斯过去可从未在夏娜面前以这幅穿着姿态出现过。   一直窥视目睹着艾斯德斯视角,夏娜这孩子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其实同样一点不为过。   艾斯德斯在夏娜身上积累的那么多感情,是否同样适用于“艾斯德斯”呢?   这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又或者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清不楚吧。   “嗯,很好看,因为姐姐穿什么都好看,嘻嘻!”   夏娜先是小鸡啄米一样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然后拉过“艾斯德斯”右手,拽着她朝回廊外走去。   “不管怎么样先去吃饭啦!”   (③42967465)   ps:本章的章节名“叠障”,“叠”是重叠的意思,“障”取义为障碍、业障。多的就不剧透啦   去睡觉,睡醒了去加班,赞美人生! 第五十六章 症结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威尔艾米娜从早上清醒起就一直有些心慌,而当看见被夏娜拽着拉进厨房的艾斯德斯后,她似乎明白自己为何会莫名心悸意乱了。   时隔百多年后,她居然再次看见了这身不知是何种款式,整体呈黑白配色的十字将军服,进而再度回想起面前这位总是以小萝莉姿态示人,已经和自己相处百多年的人畜无害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使徒军团葬式之钟现如今的主人“魔神显现”艾斯德斯,拜其过去堪称无穷尽的征伐杀戮行为所赐,过去穿在少女身上万年不变的奇异服饰早已与“杀神”两字挂上等号,在里世界的老一辈人记忆中成为某种讯号和意义的象征。   最关键的是,为何会在今天这样普通的日子里恢复为成年姿态,并再度用存在之力幻化出这身百多年不曾穿的衣服呢?是要做什么吗?   并不知道三年前的夏娜早已见过艾斯德斯的成年人姿态,讶异于小家伙的自来熟,威尔艾米娜瞟了眼挂在墙头的日历后,不动声色的将蔬菜沙拉端上桌,熟练的剪开三份料理包倒在各自盘里。   “等你很久了是也。”   今天的早饭样式是早已切好的简单蔬菜拌上超市买来的沙拉酱,再加上用微波炉加热出来的速热咖喱包配米饭:虽然不管怎么看都过于简陋,但就女仆烹饪能力而言已经是极限。   “久等了。”   神色自然的点点头后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并不知道威尔艾米娜此刻早已心乱如麻的“艾斯德斯”,正轻松写意的扮演着艾斯德斯二十年来所保持贯有的悠哉生活形象。   在“艾斯德斯”看来,这些场景连同天道宫里能踏足到的每个角落都早已是被她于脑海中烂熟于心,只要稍稍回想起在久远的陷阱中利用艾斯德斯视线和眼眸曾观察过的一切,就能很轻松扮演的天衣无缝。   但若是就品尝到这种名为咖喱的速热食品味道而言的话,还是第一次。   “果然,太过甜腻了。”   于是很少见的,被流放封印千百年后再度品尝到食物味道的“艾斯德斯”有些挑剔的皱了皱眉头,言简意赅总结道。   之前用“艾斯德斯”视角观察的时候就猜测过这种黏糊糊的褐色流质食物味道不会太好,现在亲口尝来果然甜腻无比,吃多了唇齿间一阵阵腻味。要知道在斩赤世界贵为帝国大将军的少女,她过去吃的可是各种意义上都堪称精雕细琢的官家珍馐,现代化工业所造就的廉价速成食品自然入不了帝国大将军法眼。   不过总归是时隔无垠岁月后再度真实品尝到的味道,虽然甜腻,对“艾斯德斯”而言却也足够新奇珍贵。   “????”   自“艾斯德斯”坐下后就满心防备的注意着对方动静,却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威尔艾米娜歪了歪头,脑门冒出一串问号,她最多控制下微波炉加热时的火力和时间,可没本事改变咖喱加热包的工业化速成味道:艾斯德斯的这番发言在她看来和骨头里挑刺没区别,简称没事找茬。   家务万能,厨艺却堪称噩梦空白,对威尔艾米娜来说简单拌个蔬菜沙拉就已经是她的极限,否则又何必天天用加热包对付夏娜的一日三餐呢。这种事艾斯德斯可是一直都知道的。   一个坐享其成的家伙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而且这家伙已经吃了这么多年,怎么偏偏今天就不习惯了?   “明白了,下次我会买口味清淡一些的是也。”   [艾斯德斯今天绝对有问题……]   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种细枝末节处和对方抬杠的女仆果断认输缴械。同时在心中将警戒度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我吃饱啦!”   不久后,最先三下五除二扒拉完早饭的夏娜又满满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蔬菜,像是仓鼠一样脸颊鼓鼓囊囊不断咀嚼着眯起眼睛,微微仰起头来。   不同于小家伙的风卷云残,小口小口慢慢仔细品尝着的“艾斯德斯”此时盘里还剩下不少咖喱,就在夏娜仰起头的同时,她用空余的左手捻起手边纸巾,熟练的帮夏娜擦了擦嘴巴。   全过程没有刻意抬头去看夏娜,因为对“艾斯德斯”来说,顺手帮吃饭一向来速战速决的夏娜擦擦嘴,这个亲昵动作就像是被刻入灵魂一样熟悉。   于是当嘴巴被擦干净后的小家伙蹬蹬蹬跑远,都已经跑出厨房一段时间后,“艾斯德斯”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看着用过的纸巾微微有些出神。   “什么是记忆呢?”   苦笑出声,她看向威尔艾米娜。   “…………”   刚吃完正收拾碗筷的女仆闻言停下动作,思考了一小会,“大概是曾看见的、曾听过的、曾抚摸触及的人和事物吧?”   “存入脑海。”   镶嵌在樱色发丝里的纯白发带补充道,和契约伙伴一样察觉出萦绕在“艾斯德斯”身边的微小异常,就连在天道宫里几乎从不说话的“梦幻冠带”蒂雅玛特也开了金口,认为自己有必要和伙伴共同应对未知现状。   “果然么……呵……”   答案早已在“艾斯德斯”心中成型,威尔艾米娜的回答只是微不足道的二次确认。   在天道宫里度过百年,再加上将襁褓里的夏娜从人世捡来,并培养她长大至今的十多年,这点滴积累的微不足道日常当然是属于艾斯德斯的记忆无疑。   那么,以灵魂视角同样目睹这一切,感同身受经历了百年,经历了看着夏娜从婴幼儿长到豆蔻年华的“艾斯德斯”呢?这对她而言是否同样是属于她的记忆呢?   “何等弱小且无存在意义的念头,但我却控制不了它么……”   应该算是记忆的吧,因为自从夏娜拉着她的手朝厨房奔跑起,“艾斯德斯”便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对夏娜出手了。甚至不光是夏娜,就连面前这位女仆、以及天道宫的所有角落,她都鼓不起半点用恶魔之粹施以毁灭的念头。   纵使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个自顾自定下“守护”欲望的猪猡能够专心成长,好在未来和自己痛快一战,“艾斯德斯”也还是无法做到。   就像刚刚,夏娜只是微微仰起头,她便下意识从手边纸巾盒里拿起了记忆里拿起过很多次的纸巾,重复了脑海里重复过很多次的动作。   一贯锋利的冷冽刀锋,在某些地方被沾上了她自己不愿看见,却无法摆脱的腐烂锈蚀。   “嗯,很好看,因为姐姐穿什么都好看,嘻嘻!”   当她莫名心中一紧的问出“看起来如何”时,夏娜回答的这句话是对身穿帝国大将军服的“艾斯德斯”说的,还是对那个总是让她不满意的艾斯德斯说的呢?   毫无疑问是后者,她拥有着这份记忆不假,但这份记忆的真正主人是那个同样将“强者支配弱者”作为人生信念,却每每让自己气结岔怒的蠢货。   “艾斯德斯”有些思维错乱,她现在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一直将看着艾斯德斯行动作为自己的消遣,进而不知不觉连自己都深陷其中了。   摆脱“艾斯德斯”的干涉控制,在“战斗征服碾尽”欲望中掺杂定格下“守护”欲望的艾斯德斯,二者自布罗肯山一役起便已是彻底分道扬镳,而行走在无法回头道路上的“艾斯德斯”,却迷失错乱于对方的、自己绝无可能踏足的道路记忆上了。这听起来有些讽刺。   其中一方依旧坚定不移的将对方看做对立面敌人,而被看做对立面的一方却不知不觉中发生了自我记忆和认知的错乱,而且这还是她自找的:”艾斯德斯“让这份本属于艾斯德斯的记忆珍宝,化成了针对她自己而生的拘束枷锁。   “你似乎有些心事是也。需要我的帮助吗?”   看着面露&&阴霾沉思不语的“艾斯德斯”,威尔艾米娜有些担心的开口道,又在下一秒暗暗埋怨自己多管闲事,虽然二人已是相安无事的在天道宫里呆过百年,但二者的身份立场可是一直都敌对不曾改变的。   “是帮助艾斯德斯,还是帮助"艾斯德斯"呢?”   “?????”   看着闻言脑门问号都快挂满的女仆,“艾斯德斯”突然展颜一笑,站起身将还剩下一些咖喱没吃完的餐盘递到威尔艾米娜面前。   “开个玩笑,托你和那孩子的福,倒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另外今天只是没什么胃口,没必要为了我特意去买清淡的。”   “随便你是也。”   乐得省事的威尔艾米娜轻哼一声,转过身走向洗碗台。   “是啊……随便我……用那头猪猡的话说,就当是突然想任性下吧。”   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艾斯德斯”想表达什么,威尔艾米娜这回干脆没有搭腔。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少女姣好而充满爆发力的身材在黑白军服勾勒下展露无遗,那是惊心动魄,足以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冷冽血腥美感。   既然想通了症结在哪里,那么接下来,就该去解决症结了。   “我出去看看那孩子。” 第五十七章 辞别   “喝!哈!”   用贽殿遮那刀鞘当做武器,面对挥舞木刀毫不留情接连发动攻势的白骨,夏娜不仅完美招架住了白骨一次次角度刁钻的进攻,甚至还能偶尔找准战机回以反击,攻守之势转换间随心切换,显得游刃有余。   从厨房出来后已经看了一小会的“艾斯德斯”此刻正倚靠在菩提树边,上午渐渐显出势头的阳光经过头顶浓密树叶缓冲遮掩后,被冲淡为斑斑点点的摇曳碎金。点映在少女身上宛如沙画般静谧。   虽然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阳光,被隐匿圣堂笼罩加护的天道宫也无法真正被照射到阳光:这只是隐匿圣堂自身附带的模拟功能,而为了让天道宫住起来更加像是地表人世,艾斯德斯还特意从隐匿圣堂的自在式基础上再度加以改进,模拟增加了日夜交替轮转。   就像此时暂时占据艾斯德斯身体的“艾斯德斯”一样,二者都是无比真实的虚假。   阳光是假的,“艾斯德斯”是假的,只有她从厨房特意拿来,已经微微放凉的水杯是真的。   远处木质刀鞘和木棒磕碰在一起的清脆响声像是雨点一般不曾停歇,静静享受着不同于久远的陷阱里所见的斑斓混乱风光,“艾斯德斯”朝夏娜暗自点了点头。   就像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天壤劫火说过的那样,经过三年刻苦锻炼后若是单论剑术技艺而言的话,夏娜已经足以排进当世前十之列。   小家伙自己所不知道的是,其实一直和她对战着的小白,也就是“虹之翼”梅利希姆早已是悄悄施展了全部剑术技艺,才能堪堪将“锻炼对战”维持到有来有回,甚至有少数几回还悄悄动用了存在之力。   试问这世间有资格让葬式之钟的两翼之剑施展全部剑艺的,又有几人呢?   当然,衡量火雾战士实力的各项指标可不仅仅是只有剑术体术的,对契约魔王存在火焰的掌控和使用亦是重中之重,现如今只是人类的夏娜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孩子,将来或许是个不错的对手。]   心中猛然间生出这样的念头,但下一秒,“艾斯德斯”不仅没有生出半点嗜战兴奋,反而好笑的摇了摇头,神情里满是无奈自嘲。   [果然……已经对这孩子生不起半点杀意和战意了么……]   十几年来感同身受的所见所闻已经化为足以影响“艾斯德斯”言行判断的牢固记忆。和那个猪猡一样,夏娜这孩子如今也成了她的软肋。成了她的"孩子"。   相处在天道宫里的这份温馨记忆是艾斯德斯的,也同样属于“艾斯德斯”。已经没什么需要再确认的了,因为无可争辩的事实就摆在这里。   那么……   “夏娜!“   ”过来!今天上午就先到这里吧!”   又过去很长时间,算算夏娜已经和梅利希姆对练了将近三个多小时,再过一会儿就该吃午饭,而这顿午饭,“艾斯德斯”不准备再去吃了。   该告别了。正好顺便帮这头只知道整天悠哉悠哉享乐偷懒的蠢货割舍下安逸现状。   [去欧洲,见见雷欧奈。]   如果长时间相处的根深蒂固记忆会影响到她的判断,让她羡慕甚至是渴望这一切的话,那么若是去面对并没有这段共同相处记忆的存在呢?   例如那个夜袭的女杀手,目睹共享艾斯德斯天道宫记忆的“艾斯德斯”知道,这百多年里二人除了用红世契约隔空交流之外并没有再见过面。换言之她共享拥有的只是和夏娜在天道宫相处的点滴记忆,并没有和雷欧奈相处的半点美好回忆。   即,雷欧奈是这具身体的软肋不假,却不是她的。   由此推论,当见到那位夜袭杀手时,“艾斯德斯”会不会也同样下不了手杀死她呢?又或者当毁灭她时,会不会如过去那般生出强者征服弱者的快感呢?   这样做的话,另一个艾斯德斯一定会恨她恨到入骨,进而回应她以无比甘美的生死战斗吧?   想到这里,“艾斯德斯”内心突然莫名燥热起来,像是饮鸩止渴般找回了一些过去惯有的熟悉感觉。   “姐姐!”   听到“艾斯德斯”喊声的夏娜兴冲冲回头跑来,而失去对练人后,小白亦是用空洞的眼神望了望夏娜跑远的背影一眼,无声朝反方向退去。   “嘿!”   一把将贽殿遮那刀鞘扔在一边,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挤开“艾斯德斯”双腿,和后者用一样的靠姿朝后靠去,恰好将“艾斯德斯”高耸的**当成了脑后靠枕。先是陷进去舒服的轻叹一声,旋即仰头笑眯眯道,“姐姐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还不错,各种意义上都是。”   很好的模仿着艾斯德斯对夏娜一贯以来的说话语气,或者说,“艾斯德斯”自己也已经习惯于用这种语气和小家伙说话。   揉了揉夏娜脑袋,“艾斯德斯”递给她水杯,冷不丁张口道,“待会的午饭自己去吃吧,我要离开了。”   “那~晚饭回来吃吗?”   根本联想不到这句话已经等同于就此别过的夏娜拧开杯盖咕咚咕咚一饮而空,砸吧着小嘴有些意犹未尽。   “不回来吃了。”   “明天呢?”   “不回来吃了。“   “咦,后天呢?“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大后天,以后都不会回来吃了。”   “……”   有些狐疑的扭过头,发现“艾斯德斯”只是微笑着不再言语,根本不像是开玩笑时,夏娜呆呆愣了几秒。   “哦……”   小家伙语气低落,眼眶有些泛红,小心翼翼的确认道,   “真的……不会回来了吗……“   “嗯,要告别了呢。你知道我从不开玩笑。”   愣愣看着“艾斯德斯”平静而认真的表情,莫名的酸涩感正一点点充斥满夏娜眼眶,她本以为自己自从三年前那一次大哭后绝不会再有想哭的感觉,但当“艾斯德斯”冷不丁说出离别时,久违的眼泪还是险些当场失守。   ”等……等等等等,我的剑术还很不成熟,还需要姐姐教导,你看,无论是和姐姐还是和小白打,我都从来没真正赢过!”   像是灵机一动找到合适借口,且害怕姐姐当场消失般,用力揉了揉眼睛的夏娜连珠炮般一口气把她自认为绝佳的理由说了出来。抓住”艾斯德斯“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她,“姐姐!再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更努力练习的!”   从书本中早已明白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道理的夏娜没有喊着闹着撒泼不准姐姐走,只是用自己认为最合理、最无懈可击的理由希望自家姐姐能再多留一会儿。至少要让她有心理准备才行。   “不准!就这样突然离开太赖皮了,我还没准备好!”,   夏娜一直都是这样,经常闹腾,但多数时候又懂事的让人心疼。   推书:   《次元药王》   苹果派(啊噗鲁派)?!————企鹅物流王牌押运员·能天使   身为真正的绅士怎么可以不懂红茶呢?————一乔纳森·乔斯达   是风的气息!————疾风剑豪·亚索   老板!你饭里怎么有狗粮?!————一比企谷·大老师·八幡   一间看似普通的小店之中坐满了来自不同世界的客人   而主人则是一位同样看似普通的年轻人   ,节操大佬的新书,推荐去看看~   (③42967465)   ps2:当你们以为我咕咕的时候我没咕,这也是一种咕。 第五十八章 你是我的英雄   “你知道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未来你会如你自己期愿那样成为优秀的火雾战士,而身为红世使徒的我,现在也有自己的事要去做。”   “而且——   将夏娜紧紧抓住自己的小小双手轻轻扳开,在小家伙因为双手再度变的空荡荡而怔怔出神之际,“艾斯德斯”用食指从对方眼角温柔揩过。   指尖随动作一起沾上了些许湿润水汽,那是夏娜一直在强忍却还是失守少许的眼泪。   “我可不记得夏娜是个爱哭鬼。”   “才……才没有哭呢!”   眼见自家姐姐又准备再伸手指揩来,夏娜连忙躲闪过去,同时用力揉了揉眼睛将水汽擦开。   “那我的剑术怎么办,我明明还不及格……”   并不愿接受“艾斯德斯”这般解释的夏娜小声嘟囔起来,不依不饶的又抓住“艾斯德斯”手腕。   “其实单论剑术的话你已经很强了,当世能凭剑术击败你的绝不超过两位数,这是我敢直接说的。“   “从这三年的某一天你能和我、和小白打的有来有回起,作为'老师’的我就已经自动被解雇了。”   像是安慰得不到糖果而苦恼的稚童般,”艾斯德斯“将夏娜搂住,让委屈巴巴的后者乖乖躺在自己怀里。   “你现在缺的是真正游走于生死之间的战斗,无论是我还是小白,无论我们将对战环境伪装布置的多么精妙多么突然多么真实,那终究只是对战,我们至多会让你受重伤,却不会真正想着杀死你。”   虽然此刻控制这具身体的并非是艾斯德斯而是“艾斯德斯”,但少女依然借这具身体之口对夏娜三年来的成长给予了极高评价,让夏娜闻言露出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喜色,那是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些许认可的骄傲。   只是这份喜悦和“艾斯德斯”即将离开的噩耗恰巧撞到一起,很快又让夏娜脸上晴转多云,褪为别扭和纠结。看起来相当有趣。   “你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吧?之前好几次拼着受致死伤也要贪刀进攻,虽然看起来是取得了优势不假,但如果我和小白真的是想杀你的人——“   可不能让这孩子太过骄纵,所以“艾斯德斯”又顺手赏了夏娜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动作自然熟练。   “你现在就应该是埋在土里长眠,而不是坐在我怀里闹别扭~”   艾斯德斯是看着夏娜长大的,拥有并共享一切记忆的“艾斯德斯”也是如此,二人虽然在很多地方都有着绝无可能共存的巨大分歧,但唯独有一点,基于生活点滴的记忆而生,二人对夏娜的照顾和关爱之心是相同的。   这也正是“艾斯德斯”如今感到不妥和可笑,内心情感却无法控制的地方,是她那颗冰冷心脏上被刺穿后,再也无法愈合,流出温热血液的伤洞。   “唔……”,无言以对的夏娜仰起头,睁着一双滴溜溜眼眸发出呜咽,小脸红扑扑的。   “那……姐姐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长久的相顾沉默后,终于接受现实的夏娜眼神黯然,又不死心问道。   “也许吧,如果命运的十字路口足够宽阔。”   “呜……艾斯德斯……姐姐这是你的真名吗?我以后找不到你怎么办……”   有些奇怪的低头看了夏娜一眼,当看见小家伙眼里的担忧,明白她是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后,“艾斯德斯”扬起唇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当然,我可不屑于用假名招摇撞骗,当未来的你成为火雾战士,行走在人世大地时,我想你会有很多机会听到我的名字。”   “这么说姐姐你在两界很有名咯?”,打蛇上棍的夏娜连忙追问道,她想尽可能的知道关于自家姐姐的一切消息,好在未来有机会能够重逢。   岂止是有名,格杀极光射手、重伤玛蒂尔达和总大将佐菲,在百年前的大战里艾斯德斯几乎是以一人之力杀穿了火雾联军高层战力,又全灭了领导化妆舞会的三柱臣,最后更是靠着另一位“艾斯德斯”的暗中帮助,在无数红世使徒注视下正面硬撼住魔神“天壤劫火”攻击,二者不分胜负。   ”魔神显现“艾斯德斯,少女如今早已传颂于两界的红世真名是用实打实战绩杀出来的,除了少部分消息闭塞的菜鸟新手,恐怕两界没有不认识艾斯德斯大名的。   “算是有些名气吧,我还领导了一支名叫葬式之钟的使徒军团,这次急着离开正是有事要去处理,而且不准备再回来了。”   “葬式之钟……”,轻声念诵着这四个字,夏娜悄悄将其牢牢记在心里,随后眼睛一亮追问道,“那小白也是葬式之钟的成员吗?”   有些讶异于小家伙脑筋转速之快,“艾斯德斯”不可置否的轻哼一声,   “这就要靠你自己挖掘了,就当是余兴节目如何?”   “嗯!”   夏娜用力点了点头,气氛颇为不错的交谈正将二人即将离别的伤感冲淡不少,特别是夏娜得到了很多关于自家姐姐以前她不曾知道的消息,一时间心里竟是有些莫名兴奋。   而“艾斯德斯”为什么会透露这么多呢?   她的想法是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卖干净了更不是她来还债。何不就此满足夏娜呢?   “就像姐姐你说的那样,我的剑术缺乏生死锻炼,我现在也不是火雾,所以等我成为火雾战士找回贽殿遮那,再把自己磨炼的更强以后,我一定会让姐姐刮目相看的!“   到那时,我们再比一次!”   “呵呵,好啊。”   现在只是踏足于火雾战士门扉前的夏娜很希望得到艾斯德斯真正的认可,希望自家姐姐摸着自己脑袋,对自己说“你现在很棒”,这是她三年来除开成为合格的火雾战士以外,一直都在为之努力的第二目标。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生死仇敌哦,我是肆意在人世舒展欲望的红世使徒,而你是应当维持两界平衡的火雾战士。”   “艾斯德斯”笑着摇了摇头,让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只是她随口无心开的小玩笑,即便这实际上是事实。   无论是如今身为葬式之钟领袖的艾斯德斯,还是和祭礼之蛇共享魔神权能的“艾斯德斯”,二位艾斯德斯和火雾战士的立场及宗旨都是水火不容的。   就像百年前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的关系一样,两人是能够一起喝酒,一起打趣闲聊互相托付生死后事的好友,但彼此战斗起来却也不会留情半点,因为二者之间的关系既是朋友,也是立场和存在天然对立的生死敌人。   当再次见到夏娜,见到这个和玛蒂尔达一样早已于心中坚定好自己的道路,会且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的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时,届时二人之间恐怕只会剩下战斗了吧。   “不会的。”   就在“艾斯德斯”心中思绪万千之时,小家伙却是在思考了一小会儿后,毫不犹豫的连连摇头。   “因为无论姐姐是什么样子,姐姐都是英雄!”   “是夏娜的英雄!”   女孩笑了起来,明媚如晨曦将白雪消融的初阳,直面这样无暇无垢的笑容,“艾斯德斯”一时间竟是看的呆滞了。   [那家伙就是这样一直真正独占着和这孩子的相处时光,而这孩子的英雄,也只是那家伙吧……]   “艾斯德斯”坚强如铁的内心生出些许苦涩,随后她笑了起来,毫不留情、毫不手软的摊开手掌盖在夏娜小脑袋上,揉来揉去,将女孩一头乌黑秀发揉成乱糟糟鸡窝。   “少看点莫名其妙的小说,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尴尬死了,可一点都不帅气。”   “但我是真心的啊!”   大感委屈的夏娜一边辩解着,一边随“艾斯德斯”手掌揉动力道像是不倒翁一样身体原地摇晃起来。   这画面很好看,像是已成永恒。 第五十九章 高空坠落   "好了,不和你打闹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菩提树下打闹了很久,直到远处阁楼传来几声古闷钟鸣。   被安置在阁楼顶端的钟鸣只会在早中晚各响起三次,按照过去生活惯例,也就是说到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威尔艾米娜此时应该已经用微波炉热好了午饭,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是早晨的甜腻口味,或许已经换了一种了吧。   但无论是哪种“艾斯德斯”都尝不到,也不准备去尝了。   “我走了,你要乖乖听威尔艾米娜、小白、还有天壤劫火的话,乖乖修习剑术,继续长大。”   跟随钟鸣信号而动的,是一开始就提到又随嬉笑打闹仿佛被遗忘,终于再次提起的离别,只见夏娜闻言猛然一愣,小脸红扑扑气哼哼的站起身离开“艾斯德斯”怀抱。   “姐姐你不是说我的剑术已经非常强,只是缺生死锻炼了吗?那这样的话和小白对练还有什么用嘛!”   “或者我待会去找威尔艾米娜把她真实身份捅出来,以后多一个对练人也行!正好小白我也打腻了!“   ”还有姐姐也是!”   女孩大声抱怨起来,把不开心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   三年来夏娜很乖巧的从来不曾主动揭破过某女仆火雾战士“万条巧手”之身份,这得以让威尔艾米娜直到现在也还是在认真扮演着普通人类角色,不知道自己的个人信息早在三年前就被艾斯德斯卖了个干干净净。   “艾斯德斯”知道夏娜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在赌气。因为这孩子一向都很尊重爱她和她爱的人,除非威尔艾米娜主动揭露自己真实身份,而且到那时候,夏娜一定会配合的露出“惊讶”表情。   所以她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刮了刮夏娜鼻子,逼着夏娜紧绷的小脸当场破功。   “别闹了,你现在还小,不继续锻炼的话等到未来成年成为火雾战士的时候,一身练来的剑术恐怕也就荒废光了。”   “要知道'学如逆水行舟'。坚持练下去吧。”   这句戒词是艾斯德斯以前曾对夏娜说过的,现在被“艾斯德斯”拿来告诫小家伙倒挺符合语境。   “无论是火雾还是红世使徒都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六年时间不过弹指一挥而已,等你成为火雾战士以后你就明白了。”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可能存在的尘土,这是“艾斯德斯”以前身为帝国大将军在外领兵征伐时的习惯:战场环境瞬息万变,席地而坐后拍拍尘土再站起来也是常有的事。   “再见了,小家伙。”   然后“艾斯德斯”不再看夏娜,只是径直朝天道宫外围,也就是草坪的边缘走去。   整体形状像是一块小型浮空陆地的天道宫,在草坪的最边缘是用自在法伪装起来、一眼看不到尽头和边界的蓝天白云,用手触摸则会被一层看不见的空气隔墙挡住,那是自在法'隐匿圣堂'的力量体现。   这自然是拦不住拥有'隐匿圣堂'进出自在式的“艾斯德斯”的,对女子来说眼下直接跳下去是最快捷的离开方式,因为下方就是人世陆地。就是不知道现在天道宫飘到了哪块大陆,若是正好在欧洲就更省事了。   “姐姐!”   “嗯?”   就在“艾斯德斯”走到草坪边缘,正准备直接跳下去离开天道宫之时,身后再度传来夏娜的喊声,以及蹬蹬蹬跑来的声音。   心中知道夏娜是想做最后告别的“艾斯德斯”转过身,只是正准备说话时,一道小小的身影却赶在她开口之前直接跳起,被她下意识从对方身体下方托住,以免夏娜摔落。   入手一半是女孩家贴身衣服特有的细腻丝织品触感,而另一半是豆蔻年华特有的年轻肌肤温润,混杂着小女孩身上像是苹果一样的清爽香气包围了“艾斯德斯”。   常年锻炼剑术的夏娜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既拥有常人不可忽视的爆发性力量,肌肤也正如这个年龄段女孩应有的那般娇嫩柔软,正在快快长大的女孩味道比“艾斯德斯”早晨吃的速热食品还要甜腻软糯。   夏娜竟然毫无淑女气质的跳起来用腿盘住了“艾斯德斯”腰肢,因为身上穿的是某女仆定制版'超短走光特攻旗袍'的关系,旗袍的下摆早已在女孩跳起盘腿之时便随重力势能垂落,无遮掩的露出纯白胖次。   换言之,托住夏娜身体的“艾斯德斯”现在双手正触摸托在女孩全身后背最敏感可口的地方,那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对无关者说的羞人秘密。   “都十三岁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太胡闹——”   “艾斯德斯”皱眉想要呵斥夏娜,而借着重重夹住她腰肢变相补平身高差距的夏娜,下一秒竟是直接闭上眼直接重重吻了过来。   这让她准备呵斥的最后一个字,已经是被堵着怎么也无法说吹口了。   这是生涩到极点的亲吻,是夏娜的第一次。   与其说是吻,到不如说是盖章才对,就是那种生怕章印盖的不清晰,于是重重按下去,按到纸张压出一圈痕印那种超隆重的盖章。   显然小家伙根本不会接吻,估计又是从小说里学来的告别方式,甚至有可能是和刚才的'英雄发言'出自相同书本场景。   "艾斯德斯"脑海里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莫名感动,还好像自己意外赢过这具身体原主人一样,有一种虚伪的快意。   心里没这么多弯弯道道念头,真的是照着阁楼小说里“XX是XX的英雄”这段场景后半部分郑重模仿的夏娜小脸蛋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唇唇分离后不给“艾斯德斯”半点再开口的机会,小家伙跳下来直接朝厨房方向闷头跑去,一声不吭。   “XX是XX的英雄”这个桥段是夏娜最近最喜欢看的一本书,是威尔艾米娜等人本不想让夏娜接触,却在艾斯德斯坚持下得以看到的杂书一类,大体内容相当于言情小说,主角是亡国王子和敌国公主,这是公主与王子生离死别时说的情话。   【只是嘴巴压的有点酥麻,那为什么书里的男女主角亲吻完会气喘吁吁,女主甚至浑身脱力软在男主怀里不说话呢?】   身体没有发软感觉,也不会有半点脱力感的夏娜只觉的嘴巴压的有些发麻,心中更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连她自己都不太理解的奇怪羞涩感,这让她跑的像是兔子一样,一下子就消失在“艾斯德斯”视线里。   “这小鬼头……”   终于是从被强吻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艾斯德斯”哑然失笑,过去在斩赤世界时像是发情的雌狮寻找猎物般,她也曾强吻过一位叫塔兹米的夜袭杀手,最后更是在战败于赤瞳之手时抱着那位少年化为冰晶自戮了。   其实当时那位叫塔兹米的少年还是有一些抢救希望的,夺得天下的革命军若是愿意倾全帝国之力未必不能救塔兹米,刚拿到国家的新生政权也需要尽可能救活帝具使作为战力。   但抱着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心理,中了村雨咒毒的她亲手送自己和那位小鬼一起上了路,还特意做的姿态言行十分暧昧去膈应赤瞳,算是临终开了个小小的恶作剧。   再然后就是遇到主神来到这方世界,从太古厮杀到夺取魔神权能后再到和祭礼之蛇一起被流放封禁,时光悠悠过去数千数百年,被人偷袭强吻倒是第一次,这章盖的她嘴巴到现在还有些发麻。   要不是今天被夏娜强吻,她都快忘了自己过去是谁了,当然那个叫塔兹米的倒霉少年杀手,如今已经是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了。   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的记忆,住进了在意着别人的人,那是个没长大的,啥都不懂,更别说男女情爱的傲娇小女孩。   无关性别皮囊,因为她和那位艾斯德斯一样,从来都只看对方灵魂,这才是构成一个生灵存在最本质的基石。   “呵呵……哈哈哈哈……”   “'艾斯德斯'……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艾斯德斯”放声大笑起来,女子心中积郁的点点阴霾不快正在消散,一些原本打定的主意被推翻放弃,一些新的想法在心中弥生建立,分秒间思绪万千。   “???”   只是这道笑声很快又戛然而止,因为她居然看到夏娜又蹬蹬蹬从楼里跑出朝这儿跑了回来,紧绷着一张小脸。   这让“艾斯德斯”有些微愣,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好在夏娜下一秒的动作让她明白了为何小家伙会去而复返,一时间为自己不该有的紧张失态哑然失笑。   跑到方向恰好是和站在天道宫边界的“艾斯德斯”连成一条直线的菩提树下,夏娜将之前忘在树下的贽殿遮那刀鞘一把抓起,用空余的左手捻住眼皮下摆,拉下左眼皮朝她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就知道没事发呆!以前就算了,都到这时候了还发呆,略略略~~~”   估计以往艾斯德斯每天在心里和雷欧奈联络的时候都被夏娜误会成了独自发呆(在旁人看起来就是艾斯德斯睁着眼不说话干坐着不动),日积月累成了种固有印象,现在正好被夏娜拎出来调侃自家姐姐。   “那就听你的未来再见啦!姐姐!”   拿回刀鞘的女孩再度一溜烟跑没影,空留下哭笑不得的“艾斯德斯”。   “嗯,未来再见了,夏娜。”   将自由出入天道宫的特殊自在式启动,浑身缠绕起幽蓝火焰编织而成的繁奥自在式链条,“艾斯德斯”微微一笑,身体朝后倾倒,跌下天道宫。   当身体像是穿过一层无形静滞气膜,体表肌肤再度感受到万丈高空应有的狂暴吹拂息风之时,绝美冷艳的女子睁开眼,看见自己的身体正漂浮在真实烈阳之下,无垠云层之上。   入眼间天地辽阔再无遮挡,下方有民用飞机拖拽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白雾,这是常人一辈子都很难看到的绝景。   "英雄啊……当了一辈子帝国将军,一辈子杀神,一辈子恶鬼,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这样称呼。居然还会觉得挺好听。"   “艾斯德斯是……夏娜的英雄么……”   不自觉间嘴角勾勒出微笑,如钢铁般冷毅的内心深处,被扎穿本再也无法愈合的伤口渐渐收拢止血,成为唯一的柔软,还未长好的柔软。   她原本想去一趟欧洲,去看看若是没有共同生活的虚假点滴、没有干扰阻碍她思考的记忆又会如何,会不会直接心里生出杀死雷欧奈的念头,并赋之以血腥现实。   她本想去验证这个问题,再慢慢寻找一些她自己现在都尚且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她现在改主意了。   小家伙的英雄只有一位,而“艾斯德斯”却有两人。其中一人不是她的英雄,一开始就不是,过去不是,未来也不是。   [这世界终归是弱肉强食的,'强者支配弱者是为天经地义’,既然你我都遵守这一观念,你我都是艾斯德斯,你我都已各自走在不同道路上的话,那就分个高下。]   [强者生,弱者死,届时就此打住,世间就只有一位艾斯德斯,和一条道路了。]   心中暗自思索着,“艾斯德斯”承认,她现在很羡慕另一个自己,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成为夏娜心中的那个英雄,所以在受了那一言一吻后,心中愈发羡慕,愈发嫉妒。   她是千年帝国的大将军,是狂人,是杀神,是恶鬼,是一直追求着战斗道路本身的血腥本身,英雄二字,从来就和她搭不上边。   一路走来身后早已是尸山血海,她也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个小女孩的口头言语便轻易改变否定自己的道路,那样做是对名为“艾斯德斯”,以及她曾走过道路,曾杀死生灵的莫大不敬。   所以何必烦恼那么多,既然都是执掌恶魔之粹的帝具使,那么帝具使之间的问题就用战斗来解决吧,要知道那千年帝国自开国以来,两位帝具使之间开战必有一死可是经得住久远时间验证的铁律。   [呵呵……以及剩下一位去做那孩子的英雄……]   [去简单见见那位雷欧奈,然后就把这具身体还给对方吧,和那条蛇暂时压过不谈的交易,似乎也有必要启动才行么……]   闭眼任凭思绪在万丈高空自由落下,狂风刮过女子身边,刮乱冰蓝发丝,很轻易就将女子的话吹落在风中,吹散在云巅里。   若是“艾斯德斯”胜,那么这世间再无艾斯德斯,那孩子所认为的英雄也不过如此,而若是艾斯德斯胜的话,她不介意帮这位夏娜的英雄一手,帮其解决掉一些关乎其存在本身的问题后再无憾彻底消失于两界。   例如百年前其自顾自脱离“艾斯德斯”掌控定下的对立欲望,这是两人的道路彻底划清界限的标志,对艾斯德斯来说也是至今无法根除解决,导致其存在至今都不完整的隐患。   [无何有境……呵呵……]   睁开眼,心中念头通达的女子身形猛然加速,像是炮弹一般朝下方人世坠去,体表有幽蓝色存在火焰熊熊爆燃而起,在她身边形成耀眼夺目火障。   远处客机里有睡不着的无聊游客从机窗里恰好看到外界高空这一幕,在他们视角看来就像是有陨石坠落一样。这充满毁灭美感的光景令他们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叫。只可惜有机窗和狂风以及遥远空间的阻隔,他们只能目睹着奇异光景,却听不到那一句悠悠的,不像是自言自语,却也听不出来是对谁诉说的孤独叹息。   “呵……那就做一回英雄吧……”   (③42967465)   ps:4600字大章,天道宫剧情也暂时告一段落了,mua~ 第六十章 人世   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后,对“艾斯德斯”来说,是否去欧洲见那位叫做雷欧奈的夜袭杀手就已经不重要了。   强者生弱者死,届时就此打住,世间就只有一位艾斯德斯,和一条供艾斯德斯行走的道路,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如重炮般从云巅坠落并非是为了追赶时间,只是心中念头终于理清通达的少女久违的想要一抒胸臆而已,此情此景之下,还有什么比从九天急速坠落,听耳边狂风呼啸更能让人浑身畅快之事呢?   当云层被撕破,少女自身所处高度不断降低之时,一座座高楼大厦鳞次排比的现代人类城市渐渐显露出全貌,并肉眼可见的距离“艾斯德斯”越来越近。   头顶上空越来越放大清晰的强烈爆鸣之声已经开始吸引不少人类抬头好奇观望,当“艾斯德斯”身形距离下方城市还有近百米,人们渐渐看清那居然是一位穿着奇怪黑白军服的女子时,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倒吸凉气之声。   然后连同时间因果在内,一切喧闹都瞬息静止,只因为女子轻启红唇,淡淡说出了两个字。   “封绝!”   深蓝火焰编织出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拔地而起并收拢至穹顶中央的深红帷帐将因果切断,将时光暂停,在“艾斯德斯”那一身简直不讲道理的恐怖个人实力加持下,瞬间展开的封绝范围竟是笼罩了整个城市。   要知道无论是共享魔神一半权能的“艾斯德斯”,还是现如今执掌葬式之钟的艾斯德斯,两位少女的实力在红世可都是无可争议的绝对顶尖存在,特别是前者全力解放之下已经是堪称破格。   不同于摩珂钵特摩的霸道物理冻结封禁,封绝仅能针对于无力干涉现实因果的表世界普通生灵事物,某种意义来说它既极端便利强大,又鸡肋到可怜。   证据就是除了致力于守护两界平衡的火雾战士以外,很多红世使徒都是不屑、并且懒的在肆意抒扬欲望时额外浪费力量去发动封绝的,即便它只是绝大多数两界中人都会的简单自在法,存在消耗也并不算大。   明明上一瞬还是如奔雷般急速坠地,下一瞬即将落地的“艾斯德斯”却完全没有减速意思,只是脚尖携狂暴动能之势高速点在水泥地上,神乎其技如蜻蜓点水般停住身形,稳稳站立。   没有破碎崩坏的大地,更没有由极动切换到极静所掀起的狂风,对顶尖强者而言,控制身体和存在之力的使用当精妙到一丝一毫,因此又不是和敌人战斗,没必要闹出那么大阵仗动静。   若是和敌人厮杀的话,“艾斯德斯”倒是会很享受于掀起狂风和崩裂砂石,因为这本身就是构成战斗美感的一部分,这一点现在被困住的艾斯德斯也一样,算是两人共通的本能倾向趣味。   施施然朝前走出几步,“艾斯德斯”指尖绽出幽蓝色火芒,化为环形自在式以自身为中心朝四周涤荡扫去,然后将封绝解除。   深红帷幕隐去,人潮涌动间这座城市恢复了它原本应有的生活节奏,刚刚仰起头发出惊叫的人们疑惑的摸摸后脑勺,旋即摇摇头各自为生活继续奔波起来。   “封绝”和“记忆抹除”,短短分秒间“艾斯德斯”便一口气施展了两种自在法,特别是前者,要知道太古时可没有封绝自在式,它是在太古那段黑暗岁月终结后,某一天经由“螺旋风琴”莲南希改良简化后才渐渐开始通传于两界的,最初在“探耽求究”丹塔里奥刚发明出来这道术式时,因为太复杂甚至曾一度无人使用。   没错,就是那位弄丢大命诗篇石碑给葬式之钟,导致百年前大战时化妆舞会被拖下水的超级怪人,这样算来他和艾斯德斯可是相当有缘。   只是通过灵魂层叠视角看艾斯德斯用过几次,第一次尝试使用的“艾斯德斯”便轻易学会并用出了这两招,少女的恐怖学习力可见一斑。   “虽然三年前通过那家伙的视角见识过了,不过无论怎么看都还是让人相当惊叹呢。”   “有趣,有趣,无论什么世界,由普通百姓所铸就的文明都是值得一看的美景。”   “艾斯德斯”啧啧称奇的四处打量着,将森林砍伐侵蚀后由钢筋水泥所铸就的文明城市虽然少了几分泥土树叶的清新自然,但也恰好因此将人类文明的最璀璨部分最好最大化的尽情呈现,工整摆放在了所有试图观察它的人们面前。   就“艾斯德斯”个人审美管观念看来,哪怕是千年帝国帝都里最华美的皇城,都比不上这里任一一栋商务写字楼修的方正高大。   “似乎又是霓虹么……”   心中暗自盘算四处打量的收获,三年后四处飘荡的天道宫居然能再度漂浮到这座太平洋上的岛屿国度,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凑巧了。   三年前艾斯德斯带夏娜到人世游玩时恰好也正是来到了霓虹的一座城市里,所以听着这座城市里人们说着和三年前所闻基本相同的语言,“艾斯德斯”很轻易就猜出了自己此刻的所在地。   不过似乎不是三年前同一座城市,因为“艾斯德斯”放眼望去没看到游乐园和其标志性的摩天轮。   这样看来运气可不算好,因为亚洲距离欧洲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不过“艾斯德斯”恰好临时改了主意,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嗯?”   眼神一亮,“艾斯德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摆在路边的流动冰淇淋摊,对现代化城市来说这可不是什么稀奇物,但对“艾斯德斯”而言则不然,过去千年帝国里虽然也有卖这种东西,不过那时忙于四处制造征伐杀戮的她却是无心驻留购买品尝的。   她也挺好奇,三年前被夏娜和艾斯德斯那家伙都尝过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给我拿一个。”   ”200日圆!“   热情的中年店主用肴勺满满肴了一大份装进冰淇淋筒身里,笑眯眯递给了站在摊前言简意赅的”艾斯德斯“。   虽然只是说出一句话后便冷冰冰不再言语,但养眼的美少女无论站在哪里,她自己本身都是能够让人欣赏来心情愉悦的存在,正所谓秀色可餐就是这个道理。   估计是哪家跑出来玩COSPL&AY的少女吧,观察着“艾斯德斯”身上穿的奇怪黑白军装,打量着少女一头冰蓝发丝、甚至连眉毛都是冰蓝色的奇特却充满冰寒美感的容颜,中年大叔脸上笑的更热情了。   因为恰好他也有个这般年龄爱玩COS的女儿,算是爱屋及乌吧。   “比三年前便宜100日圆了么?”   ”???“   大叔闻言奇怪道,“小姐,我这个小摊摆了很多年,自从四年前涨到200日圆后就没涨过价,300日圆那可太夸张啦!”   “你是不是记错了?”   “是么?”   只是随口一问的“艾斯德斯”对此自然并不太在意,点了点头后,她扔出一枚硬币放在摊前。   “这是……游戏币么?”   “500圆,不用找了。”   色泽是为古铜,但却纂刻有让人完全看不懂的字母和花纹,初看一眼像是街机厅的游戏币一样,拿起硬币端详半天的中年大叔再抬起头时,视线里已经失去了少女踪影。   “倒霉……这么大了还用游戏币骗吃骗喝么?”   视线里找不到人又不能为了区区200圆离开摊子去抓人,思索个中得失半天后,中年大叔最终只能自认倒霉的将硬币随手收进抽屉里,继续招呼过路客人。   和三年前艾斯德斯曾干过的事一样,这枚硬币也是“艾斯德斯”随手用存在之力幻化出来的,上面遗留的存在力量足以让它完好保持数百年分不出真假。只是“艾斯德斯”没注意的是,她幻化的是千年帝国通用货币。   在这个世界显然是用不了的,连游戏机也不会认。 第六十一章 “琉眼”维奈   环状簇拥包围住城市的边缘单向公路上,一辆机车正在飞驰。   毫不在意密集的过往车流,趴俯于机车之上的骑手身穿褐色夹杂米黄线纹的竞速机车服,头上佩戴的安全盔在正面绘画出一双样式怪异且轮廓夸张的眼睛图案,又被形似锯齿獠牙状的护目镜盖在背面,扭曲切分开来。   一言不发,身形像是瘦削男性的骑手只是在疯狂的拧动油门加速,加速,再加速。   像是闪电般从车流缝隙中急驰,悬之又悬的擦着轿车、吉普、甚至是载货卡车的边缘一闪而过,不断惊起周边各个车主的怒喝骂声,然而不等车主们将骂声吼完,专心飙车的骑手便拖拽着机车绝尘而去,空留下一地灰蒙尾气。   在疾驰到公路的一处拐弯点,恰好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全貌时,骑手终于以一个帅气的姿势猛地急拐弯将车刹住,施施然下车翻出护栏,身后是机车后轮刮擦出的一道黑印。   “陌生的王……明明周围没有火雾战士却为什么要施展封绝?而且只是短短一小会儿就将其解除,怎么看都很反常吧?”   “真是苦恼……只希望不要是碍事的家伙就好。”   骑手呢喃自语着,头盔上的眼睛图案居然也在随其情绪波动一起扭曲眨动,就像是鲜活的人类眼睛一般。   “啊啊~我也太紧张过头了,既然是同胞而非那群无趣道具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吧?”   弯成扣状的中指不断敲打着头盔,像是拍打乐器一样,骑手头盔发出清脆的“梆梆梆响声”,“不过还是要小心,虽然亚洲不是葬式之钟主场,但三年前也有焚尘之关那样的恐怖家伙亲自现身亚洲的反常例子,若是在这里被葬式之钟成员发现的话,只会比遭遇火雾战士还要可怕吧……”。   虽然同为红世使徒集团,但化妆舞会和葬式之钟之间却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就像是火雾战士遇到红世使徒一样,得益于百多年前化妆舞会背后捅刀子以及后来被葬式之钟团灭的过往,双方成员如今见面必然发生死战,无一例外。   而当骑手苦恼的继续用力敲打起头盔,脑袋微微弯曲低垂看向脚下之时,若是其身边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则会发现骑手隐藏在阴暗深处与普通人类大致相仿,却又完全不同的非人区别。   完全没有脖子,更没有从头盔边缘溢出来的发丝,事实上骑手并非是佩戴头盔,而是脖子上长出了头盔:只有这样形容才足够贴切相像,其真身乃是从红世彼岸到访人世的来客,红世之徒。   “在等一会~请再稍等一会~我那无双美丽而理应备受尊崇的军师‘贝露佩欧露’大人~”   “您忠诚的猎兵“琉眼”维奈,马上就可以为您立下不世大功了!!!”   头盔上边角弯曲到极致的眼睛暴露出骑手维奈此刻神情之高亢,他紧紧捏住挂在脖颈上垂到胸膛的金色钥匙,虔诚而庄重。   “请您务必再稍等片刻,我美丽的军师大人啊~”   维纳是一名存在力量不甚强大的红世之徒,同时也是位极其擅长搜查、探测方面,在化妆舞会中负责专职寻找敌人的“搜查猎兵”。   将自己的感应力如同传染病一样传递给他人,使之扩散,使受感染者成为他的感觉器官之一,将受感染者所在范围之内获得的感应讯息通通传递给他,这项令维奈引以为傲的能力至今已经帮助他发现了十多位火雾战士,而靠奇袭等等阴暗手段,单他自己就杀&&&死了其中半数。   这枚金色钥匙是化妆舞会的首领三柱臣之一,“逆理之裁者”贝露佩欧露不久前赏赐给他的,在维奈看来,这正是军师大人对他工作能力的至高嘉奖,同时也使得骑手更加狂热,毫不掩饰的爱慕起这位红世赫赫有名的军师大人来。   就在刚刚,他的能力发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存在力量波动,这道波动随远方城市里这位突然出现的王一起出现,又于瞬息间消失。   相比较于王所引发的巨大动静,这道波动原本是很难引起他人注意的。   但可惜今天在这里的是“琉眼”维奈,渺小的徒擅于总结各种微妙相同点,并以莫大的毅力和不屈不挠的个性加能力使之成为收获果实,在维奈看来,这道波动正是他之前一直在锲而不舍追踪想要的珍宝。   这道漂浮不定,亚洲、欧洲、美洲等基本很少有固定出现地点,但却有着固定出现时间规律的波动已经被维奈追踪很久了,相比之下,今天突然出现的红世之王反而是个意外。   “天道宫……我一定会独自发现它,然后夺得这份盖世功劳献给贝露佩欧露大人的~哦~大人您就看好了吧!”   心中暗自思索了半天,终究还是不放心的维奈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里是维奈,请求派遣一名‘巡逻士’过来,我希望是可以远远隐藏起来,擅长远距离瞬息歼灭的家伙,对对对,不要派那种只会近距离作战的同胞,暴露了会很麻烦的。”   “什么?附近最近的合适同胞只有“吼号呀”比弗伦斯和“聚散之丁”查洛比???比弗伦斯的确符合我的要求,但绝对不准让查洛比一起过来,听到了吗?”   原地大喊大叫着,维奈气愤的跺着脚步,“搜查猎兵只需要有一位出现就可以了吧?同时两个搜查猎兵出现只会坏事!就不能脑筋灵活点办事吗?!!”   “太多战斗力不强的同胞在场只会成为累赘的!听好了,我只需要“吼号呀”比弗伦斯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在电话里不知和谁争论了良久后,无懈可击的冠冕堂皇理由似乎终于是成功说服了电话另一端,满意的结束通话收回手机,维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发出惬意轻哼。   真的是为了防止同胞过多牺牲吗?虽然这个理由无论怎么看都很棒,但是……   “当然是~骗你的呀~”   哈哈大笑起来,维奈画在头盔表面的眼神图案正扭曲的愈发阴冷戏谑,“满脑子只知道战斗的巡逻士根本不用担心,但若是再来一位搜索猎兵,还是查洛比那样的聪明家伙的话,我的功劳可能就会被抢走了呀~~~!!”   “第一个!”   骑手的呼吸愈发粗重,兴奋中隐隐掺杂癫狂,“第一个发现天道宫并杀&&&死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军师大人的~~!!”   “当然只能是我“琉眼”维奈一人了呀!”   (③42967465)   ps:新更新的敏感词我简直无语……太智障了 第六十二章 逛吃逛吃逛吃   大约足足等了三天之久后,维奈,这位化妆舞会最忠诚的猎兵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合适援手,“吼号呀”比弗伦斯。   比弗伦斯显现于人世的外形是一尊古旧铜制大炮,炮身的移动并不依赖于常规铸炮所惯有的车轮式支架,而是数对有如昆虫般从炮身下端延伸出来的足肢,在炮口悬挂着一枚铁网织就的束笼,笼中空无一物,但却熊熊燃烧着枫桦色火焰。   “是要歼灭敌对的王么?恩,我知道了。”   发出有如机器般的金属冷硬腔调,当这位赶来的“巡逻士”从维奈那里接收到攻击目标后,当即爽朗的大笑起来,“就交给我吧,不过我的挚友“聚散之丁”查洛比不在的话,转移对方注意力的活可就要落到你头上了。”   “话说在前面,我的炮击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动静可也是不小的!”   正是刚过晌午时分,这样说着的徒,其炮身上缠绕的一层一层破烂不勘棉布就仿佛辉烨着朦胧辉光一般,看的维奈暗自心中咂舌不已。   那是宝具“塔伦卡贝”的光辉,拥有堪称为比弗伦斯量身打造,加快四周能量的抽取和压缩速度,进一步增幅炮击攻击力的特殊功效,虽然很不错,但对其他徒来说却是无用的。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就请放心交给我吧!”   [没错……滚的远远的,我需要的时候你就攻击,不需要的时候远远的不要偷听就好,我的好同胞~]   初来乍到的巡逻士只是被简单交代了几句,约定好随时听维奈指令从城外山头朝城市里的目标发起攻击后,便被维奈打发着去往合适的隐匿地点,临走前甚至还带着一头雾水。   “果然是头脑简单只知道战斗的巡逻士~么~啊,看,这样的好同胞才是我需要的~”   “赞美军师大人!”   “吼号呀”比弗伦斯,这位红世之徒的存在量并未升格到红世之王高度,但其攻击方式的特殊性再搭配上宝具“塔伦卡贝”增幅加持,却使他拥有远距离发射大破坏力光束的能力,单就毁伤力而言少有人能抵挡,威力惊人。无论火雾战士亦或是红世使徒,过去死在其炮击之下的敌人都是数不胜数。   这样远远的既不碍事又在某种意义上堪称杀手锏的巡逻士,让维奈越打量越像看情人一样顺眼。   目送比弗伦斯挪动着数对昆虫足肢走远,并再三确定完其没有偷听等等坏事心思后,志得意满的骑手哼着小调将机车一锁,步行朝陌生的王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些天他一直在远远观察窥视这位王,对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窥视,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游荡,买一些吃的喝的穿的,再碰碰这个摸摸捏捏那个等等,看起来就像是第一次造访人世的雏鸟一般,望什么都充满了新鲜。   在维奈心里对方却已是和天道宫踪迹完全画上等号。因为其身上所萦绕的相同气息。   之前在全世界四处追踪天道宫的历史里,维奈渐渐总结出那股有规律出现的气息是相同的,就像是“一二三四五六七”一般,虽然偶尔会有差异,但总能从中寻出比如“二三四”“三四五”“四六七”这样的微小规律,并指引着维奈继续追踪下去。   而在这位王身上,自其降临这座城市起,在其周身萦绕的怪异气息便每时每刻都在淡化减弱,维奈发现这股气息和之前大约十几年内所追踪到的气息有一个共同点。   正是这份共同点让维奈脑海中灵光一现,如同拨开云雾。   用数字排列整理归纳的话,就是维纳从这位王的身上感知到了相同的数字,“四”。   无论是过去定时离开天道宫采购物资的威尔艾米娜,还是此刻与夏娜告别离开天道宫的“艾斯德斯”,朝夕相伴的小家伙都曾在她们身上留下属于女孩自己特有的香甜气息味道,是为千丝万缕差异中唯一联结的共通点。骑手自然不可能知道这是夏娜的味道,但他确实成功抓住了这一共同点。   已经拖了三天,或许再迟一点这股味道就要彻底消散了吧,想到这里维奈不由得心中有些庆幸,脚下脚步加快,三两步便挤入人流,并借人群为掩护,亦步亦趋的接近目标。   本就是实力弱小、存在总量不大的红世之徒,再借着人流掩护自己悄悄观察,维奈有信心不被对方发觉,因为和对方那远远便能感知到的有如烈阳般蓬盛炽热的存在高度比起来,自己实在是太弱小了。   像是烛光周围随热流漂浮升腾再反复沉淀的微尘一样,纵使颗粒稍大一些,却也依然会被和其他微尘一起归为一类从而无视吧?   [该怎么接触问出天道宫消息呢?打又打不过,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贸贸然上去很危险的吧……]   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出于谨慎考虑维奈还是打消了上去直接攀谈的想法,就这样心里苦苦思索对策却始终不得法门,到最后实在没辙的徒只好远远跟着,对方停下自己就停下,对方游荡自己就跟着游荡。   这般跟踪行为持续了很久,直到走进了一条商业街后,对方看起来准备挨个仔细游逛遍每个门面的悠哉耐心行为让维奈一时间没了脾气,只能原地不动,靠在灯杆上差点睡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猛然一个激灵惊醒后,一阵愁眉苦脸的维奈连忙朝四处看去,只见视线里所追踪的目标正在不远处边走边啃面包,相比于自己打瞌睡前并未走出太远,只是身上的衣服从丝织露肩大领毛衣换成了淡蓝色带兜帽女士风衣,下身的浅蓝牛仔裤倒是暂时没换。   都已经持续三天了,这位王还是在到处像火车一样“逛吃逛吃逛吃逛吃”,就像她那所显现的、各项特征和人类完全一致的外表一样,沉迷于人世造物无法自拔。   维奈觉得再看下去自己就要疯了。   若不是对自己的追踪能力有着绝对自信,再加上向贝露佩欧露立功心切,维奈发誓自己绝对会扭头就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骡子是马总得牵出来溜溜吧?]   就这样等待下去也毫无意义,同为红世使徒的相同身份最终还是无形中打动了渴望功绩的骑手,而且从对方悠哉悠哉逛吃的样子来看,怎么看都不是太危险吧?   [好!直接上去搭讪套话吧!]   先接触一下看看对方反应和态度,能套出天道宫消息最好,而若是实在有危险的话,远处蓄势待发的“吼号呀”比弗伦斯便是维奈的安全保障。   骑手身上所释放的认知扭曲自在法可以让周围人类无视他的存在,当然,这对同为红世使徒的目标是无效的,也就是说只要他此时从人流中走出来再刻意靠近的话,对方立刻便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就在维奈轻咳一声准备出发之时——   从他背后相同方向,看起来就像是他亲自发射出来一样,一枚力量微弱到可怜,但却货真价实的饴色炎弹激射出来,穿过人流缝隙打在女子手里啃一半的面包上,使得面包就像是被飞溅的火星洞穿一般。   纵使再微弱那也是相比于普通火焰强大太多的存在火焰,只见刚被啃了一口,缺口还沾着口水的面包当即被点成焦炭,吹散出黑色砂砾。   而女子也皱起眉,看上去原本心情颇好的柔和面孔瞬间转为冷冽,朝维奈看来。   “卧槽!“聚散之丁”查洛比!”   “你居然阴我!” 第六十三章 要死要死要死   要死要死要死。   这是当远处的少女目光锁定住维奈,手里凝出冰霜时,骑手心里唯一的想法。   方才激射而来的饴色炎弹已是用恐怖高温将面包点作焦炭砂砾,不等砂砾完全从手边散出,少女手心燃起的幽蓝色火焰便将其冻结成晶莹冰碎,从少女指尖悠悠洒下。   一改方才四处逛吃逛吃的无害模样,如渊如海如狱的存在威压化作千钧重担,压得维奈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本来懒的理会你,倒是越来越来劲了么?”   来不及让维奈细想为什么对面少女明明距离自己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其喃喃自话的言语声音却仿佛像是在耳边响起般。被打扰了清静的“艾斯德斯”朝维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强大的王……”   “我只是无心路过,因为感觉到您的存在高度之伟岸好奇心起想靠近观察下而已,刚才的炎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发誓!”   “您看,刚才的炎弹根本不是我的火焰!”   催弄出淡紫色炎火试图撇清关系,维奈一边可怜巴巴的乖乖靠近一边连忙赌咒发誓起来,“都是误会!”   根本找不到合适理由为自己开脱的维奈情急之下也只能胡乱糊弄,希望能扯过去了。   “哦?你是说远处西边城市外瞄准我很久的那个徒,以及他边上刚刚新来的红世使徒,这两位加上你都是好奇想要观察我咯?”   “把我当动物园新养的猴么?”   冷笑着揶揄道,这三天来手里难得空荡荡一次的“艾斯德斯”索性干脆双手环在胸前,这样的不耐烦姿势搭配新买的淡蓝色风衣使少女看起来相当养眼靓丽。   从这位徒鬼鬼祟祟跟过来起,对他人恶意的敏锐感知便让少女很轻易就发现了个中蹊跷状况,但闲逛了这么多天的好心情又不想被打扰,所以“艾斯德斯”最开始的想法是眼不见为净,权当自己看不见。   “艾斯德斯”得承认,这种心态似乎和那位此刻被交换困在久远的陷阱里的另一个自己很相像,这让她心里有些尴尬,像是偷吃好东西被抓住的稚童。   谁让这座城市里的东西这么新鲜,这么好看/好玩/好听/呢?这可不怪她。   少女曾经生活征伐四方的千年帝国相比于此时此刻,对比现在所处的钢铁森林简直是如同原始山顶洞窟,这导致整整三天来,“艾斯德斯”都一直沉迷于现代人世繁华的逛吃逛吃逛吃之中无法自拔。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额呵呵呵,我真的只是个路过的普通弱小的红世之徒,能……能否请大人放过我呢?”   心里早已经将“聚散之丁”查洛比翻来覆去骂了个遍,被坑了个结结实实的维奈,其画在头盔上的眼睛图案人性化的露出哭笑不得的可怜模样。   对方的恐怖气息一直在锁定他,这意味着但凡他敢做出任何不老实举动,等待他的都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而老老实实交代的话,对方身上正在散去的熟悉气息说明其和天道宫有着不知是敌是友的深厚关系,贸贸然说出来很难确定是福是祸。   而且这位王三眼两语就戳穿了他的一切布置,将“吼号呀”比弗伦斯的埋伏位置连同刚刚偷偷坑他一手的“聚散之丁”查洛比行踪一口气说了出来:这还玩个球哦。   除了装傻他还能做什么?赔个新面包么?   嗯,似乎是个可行的主意。   “还在装傻?”   看着对方磨磨蹭蹭到大有把这一段路走一万年的意思,失去耐心的“艾斯德斯”干脆伸出手掌,五指张开,身形如同鬼魅。   “看你走这么墨迹,还是我过来找你吧。”   “误会啊!”   来不及发出更多惨叫,刚说出三个字的维奈只感觉自己的咽喉瞬间被一只铁钳死死遏住,整个人被蛮劲生生压制到膝盖忍不住微微弯曲,一米八七的身高无形中矮了一大截。   直到对方伸出的手臂不再因为身高劣势而需要微微上扬,转为低于肩部水平线呈下摆姿态时,这位王才满意的点点头。她的身高只有一米七。   “知道么?要是在以前,那些比我高还敢对我油嘴滑舌的敌人,我会很愿意斩断他的腿呢。”   “嗯?”   行动不得,一身存在力量更是被压制封禁至几乎等同于无,就在维纳苦苦喘息之时,对方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胸口,捻起一枚金属钥匙状的金色挂饰细细端详起来。   “贝露佩欧露的手下么?看来你倒是挺受重视,居然舍得把‘这种东西’交给你。”   “幸运的倒霉蛋,跟了我这么久是为了寻找天道宫吧?”   “!!!”   自己不想暴露的秘密被对方只是三言两语间便全部揭穿,而且听语气……对方似乎和贝露佩欧露大人是旧识?   “不用露出这种诧异表情,说来我和你们家军师可是老熟人,未来也会有很多关联呢。”   这枚贝露佩欧露私下赏赐给维奈的金属钥匙就连化妆舞会中的很多元老重臣都不认识,面前这位红世之王却是一口便猜出其来历。   出于谨慎考虑,内心松动不少的维奈选择继续装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还在怀疑么?”   松开遏住维奈脖颈的手,“艾斯德斯”轻笑一声,指尖燃起深蓝火焰,“你来感受下这是什么。”   “这……这是……您原来也是化装舞会的同胞吗?”   “准确来说,贝露佩欧露也得乖乖听我的话才对。”   为奉迎魔神祭礼之蛇回归两界而诞生的三柱臣,其本质是诞生于权能“造化”与“权能”之下的欲望附属品,也就是说,现如今和祭礼之蛇共同执掌魔神权能的“艾斯德斯”,在存在位格上和祭礼之蛇一样都相当于其主人,相当于化妆舞会的主人。   即,化妆舞会自创立起便空悬至今的“盟主”之位,是该由祭礼之蛇和“艾斯德斯”一起坐的。   虽然此刻使用的并非是自己的原生身体,但魔神权能本就不是区区一具肉体能完全拘束绑定的,使用灵魂力量稍稍驱使出一些和贝露佩欧露送的这枚挂饰相同的存在气息,这对“艾斯德斯”来说只是心念一动而已。   因为三柱臣的力量源自促使其诞生的魔神权能,而夺取执掌一半魔神权能“艾斯德斯”便相当于他们的其中一半源头。   “早说啊,原来是自己人,你吓我一跳!”   和挂饰同出一辙的存在气息是骗不了人的,虽然不知道其和“军师”贝露佩欧露到底是什么关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劫后余生彻底放下戒心的维奈拍着“艾斯德斯”肩膀发出嘎嘎怪笑,人生大起大落的刺激感莫过如此,上一秒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凉透了,现在却柳暗花明。   “不过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贝露佩欧露大人可是咱们的军师,嘿嘿……”   “鄙人“琉眼”维奈,还没请教朋友红世真名……”   笑呵呵受着维奈的亲热拍打,“艾斯德斯”挂在脸上的戏谑笑容亦是愈发和旭,“‘塔兹米’赤瞳,这是我的红世真名。”   “塔兹米???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名号,而且赤瞳……你的眼瞳明明是天蓝色才对啊……”   望着对方突然“和善”起来的眼神乖乖闭嘴,想起这位赤瞳和贝露佩欧露估计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是自己怎么也打不过的红世之王,维奈忙不诸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绝不再就这个奇怪真名继续调侃追问下去。   即便它真的很好笑。   “既然都是同胞而且你也猜出了我的来意,那我也就不掩藏了,但是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浓重的来自天道宫的味道?”   维奈狐疑道,心里开始怀疑对方是和自己抢功劳的竞争者,而对方笑眯眯的回答也立刻坐实了这一猜测,让维奈当即将警惕心提升到极致。   [又是个抢功劳的!该死该死该死!]   [哼!赤瞳么,你不会有机会的!]   “你倒是机敏,也难怪贝露佩欧露会对你赞赏有加了,没错——”   “身为巡逻士的我也一直在追查天道宫,甚至前些天一度偷偷找到漏洞潜了进去,只可惜被里面的强大守军发现,一番战斗后逃了出来。”   “艾斯德斯”,哦不,现在是赤瞳,只见赤瞳满脸痛心可惜的说道,   “在这之后我失去了天道宫的踪迹,又一不注意沉溺于人世造物之中,真是惭愧。”   “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寻找吧,身为搜查猎兵的我,一定可以为你提供助力的!”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发现天道宫,杀死第二任炎发灼眼的荣耀只能属于我“琉眼”维奈啊!]   “那就非常感谢了!”   [真是给我送了个有趣的玩具呢……贝露佩欧露……]   双方各自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面面相觑间,再次同时微笑起来。   “那么请多指教了,同胞!”   “请多指教。” 第六十四章 老朋友   “哦呀哦呀,没能直接坑死吗,真是太可惜了。”   城市之外的某处高点上,站在“吼号呀”比弗伦斯身边遗憾微笑的红世之徒,他的名字叫“聚散之丁”查洛比。不过却并不是“艾斯德斯”遥遥感知到,并当着“琉眼”维奈一口戳穿的两位窥视者之一。   事实上现在站在“吼号呀”比弗伦斯身边的红世使徒一共有两位,“聚散之丁”查洛比以及“千征令”奥尔冈:被“艾斯德斯”感知到其存在的红世使徒事实上是后者,即抱着好奇心初来乍到,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蹊跷的红世之王,‘巡逻士’奥尔冈大人。   “查洛比!你到底在做什么?”   “哦呀。原来是奥尔冈大人到来。真是荣幸。”   身为红世之王的奥尔冈自然能轻松察觉到城市里有一位陌生红世之王的现实,但他此刻真正所忧心担忧的事却使他无心在乎这些细节,甚至为查洛比这种暗自坑害维奈的行为有些心生不快。   “不要为这种无聊的小事浪费时间了!你知道的吧?我们在远东地区的很多强力同胞们一个个都遭到讨伐消失了,一定是有位强力的火雾战士在袭击吾等化妆舞会成员!”   “把他找出来捏碎!这是吾等军师贝露佩欧露大人最新下达的命令,也是你们‘搜索猎兵’当下该做的大事不对么?!”   “千征令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我必须承认,在此时坑害维奈的确是我的不对。”   穿着打扮和普通人类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形象大抵像是一位温和中年神父的“聚散之丁”查洛比,和“琉眼”维奈一样,他也是一名‘搜索猎兵’,但不同于维奈强于搜索侦查而得到贝露佩欧露私下嘉奖的特征,个体实力差到大概只相当于火炬的查洛比更擅长的是分散自己的存在,从而降低追踪目标警惕心并且不被发现,甚至利用这一特性订制发起各种埋伏攻击的策略。   最多时可以将自己的存在分裂为五等分,每个存在都可以独立行动,并随时以其中某一个个体为中心合体或再次分离,这是查洛比有资格成为‘搜索猎兵’的本钱。   正是因为如此,几乎没有任何正面杀伤力的查洛比非常需要强有力的同胞配合才能完成各类讨伐任务,“吼号呀”比弗伦斯既是和他相性匹配的同伴,也是他的挚友之一,对自己的挚友被竞争者借调而自己单单被排除这一点,查洛比可是打心底就觉得不爽了。   所以他出手报复了,原因就这么简单。   刚才躲在维奈背后并偷偷发射饴色炎弹烧焦“艾斯德斯”手中面包的正是查洛比的分身之一,因为本身就弱小到只相当于火炬而且又再次分割至五等分强度,所以无论是偷袭的分身还是藏在远处窥视的本尊,都被“艾斯德斯”无心忽略了。   只能说有时候,太过弱小也算是一种无形便利吧。   “只是对于维奈要走我的挚友比弗伦斯,却要求不允许我靠近的自私行为有些生气,从而想看看他在做什么罢了。”   “而且——大人您忘了吗?”   “拐弯抹角,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奥尔冈闻言不悦的微微靠近查洛比,来自红世之王的无形强大压迫力致使中年神父随之一起后腿的脚步有些虚浮,不安的用纸巾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   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件被空气撑起来、褶领耷拉着下垂的墨绿披风,在披风之上悬浮着附有羽毛装饰的厚重帽子,就连表达肢体动作的一双白手套也是虚浮的,外表怪异滑稽的“千征令”奥尔冈,死在这位强大的红世之王手里的敌人多如天上繁星。   能成为‘巡逻士’的化妆舞会成员无一不是擅长战斗,战绩赫赫的强大红世使徒,相比之下,仅仅单独以远距离恐怖杀伤力为傲并成为巡逻士之一的“吼号呀”比弗伦斯反而像是一个特例。   而且最为特殊的是,这位王那可是百多年前那场大战中化妆舞会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公认的老资历,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在连三柱臣都不幸身陨一次的大战里幸存的。   “请您稍安勿躁,太过接近我的话,我会被存在之力压迫恐惧到无法正常说话的!”   战战兢兢颤栗着,直到奥尔冈在冷哼一声乖乖依言后退稍许距离后,查洛比这才如蒙大赦般喘出一口气,“就是那个啦,在吾等同胞于远东一个接一个消失之前,贝露佩欧露大人早在百年前就发布过的,始终常态有效的任务。那个任务的奖励可是无比丰厚的呢。”   “寻找天道宫踪迹,扼杀第二任炎发灼眼于摇篮里,这个任务可是一直都没有撤销,而且被军师大人相当重视的呀。”   “你说的是这个么,的确,痛心于失去同胞的愤怒,倒是把这个任务遗忘了。”   查洛比所说的这个任务奥尔冈自然是知道的,自百多年前大战里,作为天罚神契约者的第一任炎发灼眼身死后,这个任务便亲自于贝露佩欧露口中说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备受化妆舞会全体成员重视。   只能说万事万物都有其时效性,经过百多年搜寻而不得门径,甚至连‘羽毛’都找不到一根后,大多数搜索猎兵都已经是将其于心中放置到二线位置,转而专心于其他更实际诸如葬式之钟、火雾战士等等可行的搜查任务之上了。   例如最近几年才发布的这个寻找屠戮远东同胞的未知敌人这一任务,就是当下远东很多化妆舞会成员所着重进行的头等大事。   至于为什么这位未知敌人会被奥尔冈直接自主判定为火雾战士的话,大概是因为远东并非是葬式之钟主场,在远东活动的葬式之钟成员寥寥无几吧。而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这三年来葬式之钟一直在收缩自己的势力,相对过去而言安静无害了很多。   最重要的是这两尊使徒组织关系水火不容乃是自战后百年来两界公认的事实,葬式之钟真要找茬的话大可直接在自家主场欧洲进行,奥尔冈实在找不到对方跑来远东偷偷暗杀化妆舞会成员的理由。   要知道一旦被发现的话,恐怕并不符合这些年葬式之钟主动全力收缩势力的欲求。   “哼,但这和维奈又有什么关系?”   “大人您恐怕不知道,虽然是最近几十年才来到人世的新兵,但维奈对追踪天道宫踪迹这个任务可是无比上心,甚至还因为有了一些成效单独被军师大人接见嘉奖过呢!”   “也不知道赏赐的那枚挂饰有什么妙用,看着那家伙整天当宝贝一样挂在身上,这可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呀,呵呵呵呵。”   中年神父笑的温暖无比,像是得到信仰救赎的神职人员一般虔诚温和,恐怕在他眼里,维奈简直比异教徒还要碍眼吧。   “哦。你是说维奈现在跟踪的这位王和天道宫踪迹有关系?”   “只是猜测和好奇罢了,因为能让维奈这家伙大动干戈不惜借调我的挚友比弗伦斯过来支援,却又担心我抢功不让我靠近的情况可不多见。”   “能够让维奈这家伙担心被我抢功的大事,除了天道宫踪迹外我也想不出其他东西了吧,当然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千征令大人。”   两位搜索猎兵虽然表面上关系和煦都是同胞,但是暗地里也会勾心斗角互相斗争,总而言之,就是查洛比觉得有功劳可抢所以跟踪过来,顺手偷偷“帮”了维奈一下罢了。   只是觉得维奈跟踪这么久却没有实质性成果为他感到着急,所以好心帮维奈推动下跟踪进度对吧?   查洛比都快被自己的热心肠感动到要哭了。   相比之下因为感知到太多红世使徒聚集而自发来到这里好奇观察的“千征令”奥尔冈,这位王倒是没刻意抱太多坏心思。   “哼,总之军师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你们搜索猎兵之间怎么互相下绊子我不管,无论是天道宫踪迹还是找寻未知的火雾杀手,不要误事就好。”   “否则我先讨灭了你们,再去向军师大人请罪。”   冷哼一声为此事定下基调,看着查洛比忙不诸点头应许的可笑模样,奥尔冈满意的看向远方。   “查洛比,似乎维奈那边不仅没被你闹出麻烦,反而和那位王谈的不错啊。”   终于找到插话空隙,一直用炮口瞄准着“艾斯德斯”这边的比弗伦斯向自己的挚友张口好心提醒道,“看样子你没坑到他。”   “什么?那可真是可惜呀。”   因为发射完炎弹就直接让自己位于维奈身后躲藏的分身消散了,所以不得不重新将视线看向城市那边,对于没坑死维奈的事实查洛比在心中暗自表示遗憾。   而与此同时,同样大感好奇的千征令奥尔冈也第一次将视线正式投向远方,正式向城市里的陌生红世之王窥视而去。   加上比弗伦斯在内,三位红世使徒看见了一副相同的画面:维奈和那位王此刻正相谈甚欢,从维奈头盔上那快翘到天上去的夸张眼睛纹案来看,想必是大有收获。   “啧啧啧啧”,这是比弗伦斯和查洛比的感慨称奇声,相比之下千征令倒是显得安静的有些奇怪,像是愣住了一样。   “既然相谈甚欢的话那应该就不是吾等化装舞会的敌人,好事可不能都让维奈占了呢。”   “要去接触下这位王吗,千征令大人?”   “艾……艾……”   “嗯?您在说什么?”   神父好奇的凑过来,一向强势嗜杀暴虐的奥尔冈突然变的说话结结巴巴的,这可是奇观。   然后他就重重挨了一巴掌,身体原地旋转N圈后摔在比弗伦斯炮身上,一阵眼冒金星。   “艾……艾斯德斯,居然是那家伙!”   “艾斯德斯?” 第六十五章 或许是勾心斗角   “等等……艾斯德斯?!!”   自言自语第二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复读什么内容,像是被蛇咬到脚后跟般,挨了一巴掌的后遗症并不会妨碍查洛比随之吓的一跳三丈高,神情转为惊恐呆滞。   虽然并未亲眼见识过百年前那场大战的血腥烈度,但人的名树的影,据他所知当今两界以“艾斯德斯”为名并且能让一贯嗜杀暴虐的千征令大人有如此大呆愣反应的,恐怕便是那位没跑了。   继身死的“棺柩裁缝师”亚西斯后,葬式之钟现如今的第二任领导者,红世之王,“魔神显现”艾斯德斯。   有关她的赫赫凶名无需过多言表,百年前死伤惨重的火雾联军以及包括三柱臣在内统统团灭的化妆舞会军团便是直接明证,当然,最让人惊惧的还是其现如今被两界知晓并通传的红世真名之由来——   魔神显现。   据说在百年前,对方不仅以燐火形态于战争中晋格为红世之王,甚至还以红世之王的位格高度迎战红世魔神,和那位解放全部神威亲临人世的大魔神“天壤劫火”打了个平手!   只是从各方小道传言听来这些消息的查洛比自然无从辨别这些情报真假,在他看来燐火升格为王就已经够扯淡了,更不要说紧接着还有“红世之王战平红世魔神”这样的超进化现象:这么厉害怎么战后偏偏就一直了无踪迹了呢?   然后偏偏今天出门随意逛逛就能被他查洛比撞上?   “千征令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在心中暗暗为至今恐怕仍毫不知情的维奈挤出几滴鳄鱼眼泪。   “嗯……”   只是简单应了一声,被空气撑起的白手套有规律的摩挲在帽子下方,能看的出来奥尔冈此刻也无比苦恼。   “对方是那个能正面打败我方三柱臣并将之全部格杀的怪物……这样的家伙就算通知高层也无济于事吧……”   “时隔百多年后再次现身……是要重新回去接管无主的葬式之钟么?”   不自觉回忆起百多年前被艾斯德斯当着自己的面杀死大御巫黑卡蒂,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耻辱,回忆起自己被对方生生吓到丢下军团同胞仓惶逃窜的恐惧,千征令身形颤栗起来,连同其红世之王的存在气息都是一阵不稳。   “不对,既然是那家伙的话,我现在一定被发现了吧?”   奥尔冈猛然警惕到这一可能。   不对,他从始至终都并未刻意隐匿气息,现在已然是来不及了。因此,基于对方实力考虑自己被发现是必然的,必须从这种最坏的地步考虑才足够稳妥。   [但对方只是在和维奈不知道聊着什么,完全没有看过来……]   当下各种疑点实在是太多太多,例如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和维奈相谈甚欢,以艾斯德斯百多年前那残虐嗜杀的模样来看,这可是相当反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千征令”奥尔冈绝不会再逃了。   纵使存在消亡,同样的耻辱他也绝不想再品尝第二遍,这百多年来的苟活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煎熬。   “查洛比。去向高层汇报。”   “在远东霓虹户水市发现葬式之钟首领艾斯德斯踪迹,然后,‘琉眼’维奈已经确认背叛组织和对方私下接触,可直接格杀。”   “千征令大人……我觉的……维奈可能并不知情……”   虽然心里一开始想的的确是给维奈下绊子不假,但当听到维奈居然直接被定性为叛徒时,一种心有戚戚然的感同身受还是让查洛比忍不住帮这个倒霉鬼辩解起来。   “对待艾斯德斯这种级别的敌人容不得任何闪失,既然维奈正和对方不清不楚混在一起,那么就直接当做敌人看待吧,我们可经不起半点失误。”   “又或者你现在去把维奈拉回来?”   不容拒绝的打断了查洛比话语,冷冷奚落完查洛比的奥尔冈语气不善,“不敢就乖乖闭嘴,我和比弗伦斯就在这里继续观察,还不快去!”   “是!”   收起偶尔难得施舍给他人一次且并未取得任何效果的虚伪同情心,在心底为维奈画上一枚十字,查洛比急急忙忙朝城市之外的相反方向跑去,他记得恰好在不远处路口的一处收费站口附近,那里有一处电话亭。   是的,听起来很怪异可笑,红世之徒查洛比现在要去找电话亭。   虽然鄙弃并瞧不起等同于食粮的人类,但实际上人类社会所创造的各种造物早已不知不觉中融入红世使徒的观念和生活之中,就好比三天前维奈用手机拨打电话请求支援一样,单纯就效率而言,直接打电话给化妆舞会在远东的联络点反而是最高效的。   急急忙忙冲刺奔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堪堪只有火炬强度的极端弱小甚至会体现在身体体能上,让查洛比当跑进电话亭之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投币拨号一气呵成,拨通后以最快速度将千征令交代的事情说完,在得到电话另一端“将军大人恰好在远东活动,会立刻通知。”这样的回复之时,他如释重负的挂断电话,终于有时间拍着胸口好好喘喘气。   “维奈啊维奈……这回可不是我坑你了啊,姑且是同僚一场,唉……”   “看你那兴奋的样子,恐怕直到现在你还不知情吧,自己想取得好处的对象是谁,自己又即将面对什么……”   维奈对化妆舞会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查洛比才愈发为对方的遭遇而感到同情。   不过也就仅限于同情了,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可没兴趣帮对方多做什么。   “好了,是时候回千征令大人那里……”   完成交代的任务后,就在查洛比准备打开电话亭大门离开之时,像是看见大恐怖般,刚打开一道门缝的电话亭再次被查洛比猛地阖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透过沾着灰尘而略显灰蒙蒙的透明隔断玻璃,他看见了一位身穿日式赤色铠甲的武士,武士头戴镶有一弯金色月牙的精铁尖帽,右眼白底黑瞳瞳色清亮,而左眼却是空洞深远的纯黑,以及于纯黑中辉烁燃烧的一簇青色刺眼幽火。   武士裸露在外的肢体早已干枯,这幅像是行尸的姿态看在查洛比眼里,被他当即一眼就看穿了其真实身份,是为密斯提斯“天目一个”。   三年前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四处流浪于远东地区,至今为止死在其手里的红世使徒亦或是火雾战士强者超过两位数,一些实力弱小者反而会被放过,其凶名也正是从这些幸存者口中传出来的。   据说其手中握持的大太刀颇有些名堂,是葬式之钟领袖艾斯德斯曾经的佩刀,不过由于远东并非葬式之钟主场且葬式之钟一直在收缩势力范围并未正面回应的关系,这个传言无从考证。   “吾与……强者战……”   低声呢喃着,武士右手倒拖着一把样式古旧的大太刀,拖在地上偶尔会发出沙沙响声。   “强者……”   感觉到电话亭里的异动,武士抬眸看向查洛比, 而此时后者早已是被吓的双腿发软,直接软倒在电话亭里瑟瑟发抖。   下一秒,武士又将之无视,继续朝户水市方向缓缓走去。   “不是强者……”   “吾与……强者战……”   瘫在电话亭里良久,直到武士彻底走远后,查洛比这才缓过神站起身来,腿肚子止不住发软。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如此弱小真是太好了,只能说有时候,太过弱小也算是一种无形便利吧。   “艾斯德斯……千征令大人……还有已经通知到的千变大人……再加上这个奇怪的密斯提斯天目一个……我的天哪……”   扳着手指头算算,这座人口并不算多堪堪几十万的小城市,此刻已经或者说即将聚集超过四位强者,而且有可能还要增加。   查洛比突然不想回去了,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③42967465)   ps   推书《想变强?做梦去啊!》   记者:请问你是怎么做到拥有今天这样的地位的?   洛轩:很简单,做梦啊。   记者:……   记者:那请问,您又是怎样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一个组织的领袖的呢?   洛轩:这还用问吗?做梦啊。   记者:……   记者:…那请、请问,您会这么快变强的秘诀是……   洛轩:当然还是做梦啊,我跟你讲,梦里啥都有!   洛轩认真的回答道。   这是一个做梦就能变强的故事,也是一个旅者游览各种梦境世界的故事。   (友情提示,本书稍稍有些灵异情节,不过并不吓人,还请各位放心观看……) 第六十六章 重的像空气   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特别是当习惯了某个事物、某个风景、某个存在,却又突然失去之时。   “我吃完了!”   吃过速热早饭后从木凳上跳下,兴冲冲跑出一段距离后又想起自己没有擦嘴巴,于是有些尴尬的,提着刀鞘已经跑出厨房一段距离的夏娜再度蹬蹬蹬跑了回来,小脸绯红。   “丢东西了吗?”   正准备收拾碗筷的女仆有些讶然,而在看清跑回来的小家伙只是小跳着拿起湿纸巾快速擦了擦嘴,又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根本不好意思理会她时,威尔艾米娜这才有些好笑的轻叹一声,双手叉腰摇了摇头。   按照惯例的话,以往夏娜刚吃完饭艾斯德斯就会贴心的递来纸巾帮女孩擦拭干净小嘴巴,而后者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微微仰头眯眼,露出属于清晨最惬意舒适的表情就好。   至今为止到今天已经是第三个早晨,因为没有艾斯德斯在身边而闹出各种各样的小笑话,对夏娜来说刚才的去而复返只是其中之一。   并不是遗忘,女孩只是习惯了某种生活节奏,生活方式,以及某个人的陪伴。   “这家伙突然离开的第三天……果然还是人世有什么大变动?”   “需要警惕是也。”   当女孩走远后,碗筷刷洗到一半的威尔艾米娜突然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而过了两秒,挂在女仆头上的纯白头巾则以比契约者更加寡言少语的说话风格回应道。   “需要警惕。”   “写信给佐菲·萨伯利淑女士,向她询问下两界最近是否有重大变动的话……”   洗碗、拖地、打扫厨房、一心两用一边兼顾着手里的家务活,一边沉思良久的威尔艾米娜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全盘说清?”   “梦幻冠带”蒂雅玛特,这位被红世使徒们一贯爱称呼为‘寡言’的王即便是偶尔开口说话,其言语内容也是很少超过四个字的,幸好威尔艾米娜和蒂雅玛特之间有足够深的默契,这份默契能让女仆轻松理解自家魔王想表达的意思。   询问变动的同时,将艾斯德斯的近况,将其成为红世之王后有了两种存在欲望形态、包括其百多年来喜好用小女孩模样行走活动的秘密、以及其和夏娜之间的亲密关系等等也一并告知给远在欧洲的修女。   “不……只是问问动静……就好,别的不需要做是也。”   “为何这样。”   直面契约魔王的疑惑,威尔艾米娜心中一片清明,仿佛百多年前的血腥厮杀只是幻觉。那个总是微笑陪在夏娜身边的蓝发小女孩才是真实,“因为……担心让夏娜那孩子伤心是也。”   “而且,至少暂时我们还不是直接敌人。”   同为玛蒂尔达的好友,又各自分化为火雾战士和红世使徒,艾斯德斯亦或是威尔艾米娜各自都心知肚明,两人在天道宫的相安无事共处只是建立在培养第二任炎发灼眼长大这一委托任务基础上的,虚伪的暂时假象。   联系并维持住二人和平关系的,前一百多年是寻找培养着又一次次放弃的各色继承者们,而至今为止的十几年则是位叫做夏娜的小女孩。   夏娜……虽然是艾斯德斯过去偷懒直接用佩刀名称后两个字取的名字,但是却意外的顺口好听,让女仆也渐渐为之认可接受,跟着一喊就是十几年。   “暂时……”   立场上的天然对立注定了未来二者极大可能会有一战,或许会如同百多年前那场令玛蒂尔达身陨的大战一般,届时二人将分出生死。   “打扫完厨房就去书房写信吧,具体言辞还要斟酌下为好是也。”   “谨慎处理。”   “嗯。”   女仆没有告诉自家契约魔王的是,即便是虚假、暂时的任务联系,百多年来的共同生活记忆那也是不容争辩的‘真实’,艾斯德斯和夏娜,和威尔艾米娜,三人过去这些平静点滴生活做不了半点假。   夏娜习惯了有艾斯德斯的的生活,而她威尔艾米娜其实也是一样的。三人都需要一些时间适应,适应一天下来从朝阳升起再到夕阳落幕后,互相看不到彼此面孔的生活。   为何不愿意告诉欧洲的那位修女关于艾斯德斯太多情报呢?甚至连艾斯德斯过去就在天道宫里、如今已是离开的情报也不曾思考过告知呢?   刚才女仆对“梦幻冠带”蒂雅玛特说的理由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不够严谨的自我开脱,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法完全说清楚原因。   二者是朋友吗?不是。   二者是敌人吗?似乎暂时也不是。   挺混乱的。   这些天女仆倒是暂时不需要去人世采购了,因为艾斯德斯不在,之前买给她的饭便省了出来,大概能够供女仆和夏娜多吃好几天。   [以后不用给这家伙买饭,省了不少事……]   脱下系在身前的围裙,心中盘算着下次离开天道宫回来时是否给夏娜带点礼物,威尔艾米娜朝书房走去,厨房也因为最后一人的离开而再度恢复安静。   关于艾斯德斯离开的事,早在第一天晚上威尔艾米娜便汇报给了藏在天道宫深处的大魔神,顺便二人就夏娜何时成为火雾战士的事也沟通了一下。   最终交换的意见是等到夏娜十八岁成人后便安排女孩签订火雾战士契约,正式成为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   在掏空过去现在未来成为火雾战士后,其作为契约魔王容纳躯壳的身体将会停止一切生长,寿命亦是在契约‘停止作用’下变相成为永恒,因此等夏娜成年后便签订契约,这是在保证效率的前提下对女孩而言最公平仁慈的做法。   这个混乱的世界需要炎发灼眼的杀手,自第一任契约者玛蒂尔达身陨后,亚拉斯托尔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夏娜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火雾战士,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其坚毅的性格、坚定的信念、还是她在天道宫至今为止所学习的优秀剑术和体术,都让威尔艾米娜对此有着充足信心。   所以,艾斯德斯离开不在后,玛蒂尔达的挚友,名为“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的火雾战士会继续守着夏娜,一直到她成年长大为止。   ………………   夏娜自然是不知道自她离开厨房后,发生在厨房里有关于女仆心境亦或是内心决定等等究竟有何微妙变动,她此刻正忙着和小白练习剑术。   似乎自艾斯德斯离开后解开了某种无形束缚一般,夏娜总感觉小白不太对劲,在战斗中有点歇斯底里的感觉,就像——   大概就像是她自己过去这三年里为了胜利,拼着受伤也要进攻的贪婪样子,但又有些不同,年纪还小的夏娜并不理解小白这幅样子,而从来不说话的小白显然也并不想让夏娜理解。   这导致原本已是能和小白拼杀个旗鼓相当的夏娜,这三天来隐隐间竟是又有了险险环生、每每都要濒临落败的感觉。   好在凭借这三年来修习的剑术积累,虽然狼狈了不少,但至少没有完全落败,算是勉强维持在处于劣势,但又不至于彻底架势崩溃的样子。   阁楼钟声在两者对练的一连串武器击打声中响起,不知不觉间上午过去,又到了午饭时间。   听到钟声收起木剑的小白直接扭头离去,白骨行走摩擦着发出咔咔响声。   “臭小白,是不是和姐姐有仇啊?”   “姐姐走了怎么感觉这几天像是在拿我撒气一样,哼……”   揉了揉因为正面多次全力拼刀而有些酸痛的手臂肌肉,夏娜泄愤般用力将贽殿遮那刀鞘扔在地上,木质黑底红纹刀鞘将无辜的青草压弯,又在下一秒被其主人心疼的捡起,吹了吹表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强度堪比过去收纳的大太刀贽殿遮那本身,这柄特制刀鞘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损伤的,之所以扔出去后又立刻心疼后悔,是因为这是女孩姐姐送的礼物。   “姐姐!吃饭了!”   下一秒,夏娜朝菩提树方向用力吆喝了一声,而空荡荡的菩提树自然是不可能回应她的,这让夏娜微微一愣,旋即不好意思的干笑着挠挠头。   “怎么又忘记了呢……”   “姐姐已经不在三天了呀……第三天……”   重复着叮嘱自己不要再闹笑话,夏娜独自朝厨房走去,这一次,她身边没有了那位一贯来陪伴她,总是微笑着宠溺于她的蓝发女孩。   人总要长大,因此,或许以后也不会有了吧。 第六十七章 命运启封之时   “死小白,臭小白。”   因为无人可以交流分享,一个人往厨房走的夏娜,她的思绪似乎钻进某个牛角尖里了。   “哼,拿我当撒气桶还是怎么的,我又没招你惹你!哼……”   “姐姐走了,你也来惹我!是不是等会还有威尔艾米娜啊??”   女孩纤细的心思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今天小白不对劲,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般,今天和她对练的小白,那种歇斯底里的感觉伴随木剑与刀鞘的每一次硬撼都深深渗透传达给了夏娜,不光是肢体酸痛,还有内心的莫名不快和委屈。   正好女孩最近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好,这使得原本小小的不快和委屈夹杂着无聊寂寞一起混杂发酵,得以被尽情放大,又无处可供发泄。   女孩内心的这种委屈不快或许从艾斯德斯离开的第一天起就有了吧,直至今日起越来越明显,而小白的异状则可能是一直都有,只是关注点从不在这里的夏娜从来都不曾感觉到。   越想越气的女孩嘟起嘴,快步走近厨房:   “威尔艾米娜!今天中午吃——”   空无一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厨房完全没有做饭、或者说准备被拿来做饭的生活样子,得益于某位女仆除做饭外几乎万能且完美的家政技能加持,夏娜在洗碗池边码好等晾干的盘子上似乎还看到了有如宝箱开启般闪烁的晶光特效。   于是女孩心中的不快再度被放大,白嫩光洁的小脸蛋随原本就微微嘟起的小嘴一齐气呼呼鼓起,像是刚被捉上岸忙于自卫的小河鲀。   “威——尔!!艾——米娜!!”   没想到自己来时路上亲口立的flag这么快就被自己亲自回收,夏娜望着空荡荡的厨房大声呼喊起来,只可惜自然是无人回应的。   因为此时的威尔艾米娜正在远处自己的卧室里咬着笔尖苦思冥想,纠结于如何尽可能从收信人佐菲·萨伯利淑那里获取到够多的外界信息,如何在不透露艾斯德斯存在的前提下,告知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成长情况,以及未来安排。   这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从打扫完厨房卫生后起直到现在,威尔艾米娜也只是堪堪写出“佐菲·萨伯利淑亲启”这样的开头,以及第一段公式客套话而已。   至于给夏娜做午饭?她忘了。   就像她忘了自己其实没必要苦心隐瞒艾斯德斯过去在天道宫的存在事实一般。自照顾夏娜起居以来第一次,威尔艾米娜在没有离开天道宫的前提下忘了给女孩做饭。   “威尔——!艾!!——米!!!娜!”   气呼呼喊了好几次后,得不到半点回应也不知道个中原委,夏娜将刀鞘靠在餐桌腿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她揉揉脸露出大大的微笑。   “好吧夏娜~今天中午该吃什么呢?”   像是自己在自己面前放了一面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镜子一般,夏娜正将自己内心的委屈不快收纳起来,换成便于对外展示的和煦阳光,虽然厨房里暂时无人观看。   和艾斯德斯亦或是威尔艾米娜的教导无关,她一直都是这样懂事乖巧的孩子。   “威尔艾米娜应该是出去了吧,说不定回来时还会给我带礼物。”   “嘿咻~”,夏娜蹲下身打开收纳柜,刚才自言自语的吃什么自然只是废话,因为前提要看威尔艾米娜在收纳柜里放了什么。是否有可挑选余地。然后下一秒,她发出惊喜的“喔”声。   花花绿绿的速热包装摆满了收纳柜,有咖喱、有速热炒饭、有意大利面,还有方便面等等。选择余地很充足。   最终女孩挑来挑去选中一款叫做“番茄牛肉意面”的速热食品,做起来很方便,撕开包装加点水拌好,放进微波炉热五分钟就可以吃。   能够被威尔艾米娜买回来的食物基本都逃不过微波炉加热或者开水冲泡定律,算是殊途同归了。   “嘚嘚嘚嘚叮~嘟嘟嘟当~”   随手找了个矮凳子垫高自己,哼着小调的女孩先踮起脚打开微波炉门,再将凉水搅拌好的番茄意面放进微波炉,按照这个流程走下去,只要再等五分钟女孩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午饭了。   然后是午睡,是阁楼看书,是继续和小白对练,是没有艾斯德斯陪伴的第三个下午。   但是今天不知是出于分心还是内心本就委屈不适,努力鼓捣午饭的夏娜,在操作中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踮起脚后的女孩突然一个不稳,原本已经放进去三分之一,已经搭上微波炉边缘塞进去不少的盘子,随着夏娜整个人向后摔倒的动作高高翘起飞向天空,像是最优秀的跳水运动员般在空中调整好方向,啪的一声,倒过来不偏不倚的扣在女孩头上。   因为红色酱汁沾上发丝后的奇特粘性,倒扣住的盘子甚至没有进一步滑下来,就这么盖着不动了:那些黄澄澄拌着番茄酱汁的意面在这时变成了新的发丝,垂成新的秀丽“短发”。   “怎么……这么倒霉……”   还没从屁股的阵痛中恢复过来,头上就被满满扣了一盘刚拌好还来不及加热的冰凉番茄意面,红色混杂着黄色遮蔽了夏娜视线,相比较于天然番茄更显刺鼻的工业酱汁味道熏的女孩很不舒服。   急急忙忙站起身清理掉头上的盘子和面条,闭上眼一时间睁不开的夏娜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摸索着找到洗碗池边缘,这回她没法去找凳子了,索性整个人爬了上去。   花了好长一会儿才清理掉头上肉眼可见的酱汁,毫无淑女风度的夏娜摊开腿盘坐在洗碗池,头发、身子甚至是昨天刚换好的干净旗袍,现在都被弄脏了,而且红红的,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屋顶偏漏逢阴雨,说的就是此刻。   “喔…………”   下一秒,瘫坐在池边的夏娜像是突然发现什么宝藏一般,这原本会让绝大多数女孩情绪崩溃爆发的尴尬窘境不仅没有打倒她,反而让她眼前一亮,一个人嘿嘿直笑。   不同于每天都要吃,并且需要定期采购的速热主食,作为调味品的番茄酱在天道宫里储量倒是很多。   以前女孩和艾斯德斯到处乱逛捉迷藏时曾在厨房隔壁的仓库里见过,听艾斯德斯介绍似乎是天道宫前任主人留下的,一齐被封存的还有诸如白糖、酱油、等等日常调味用品,从来没用过、也不会用的威尔艾米娜一直封存着没动过这些东西。   相比较于番茄意面里的可怜分量,仓库里那些纯粹的番茄酱更红、更粘、更刺鼻、粘到身上更加会让人不舒服。   “哇……喔……”   “嘿嘿嘿。”   夏娜发现了一个有可能直接打败小白,并好好解气发泄下自己这些天不快情绪的方法。   [反正姐姐不在,胡闹点也没关系吧?] 第六十八章 虹天障惘之时   从宛如迷蒙幻象般升腾的雾气中凝结,自空无一物的虚无中现出,而当七色光华散去后,又再度沦为寂寥空阔。   开始于‘无’,消失于‘无’,但作为其绚烂过程的‘虹’,那七色流转的光华却是、也理应是无比真实的。   就像梅利希姆对玛蒂尔达的爱,就像梅利希姆对玛蒂尔达的恨,就像由此衍生而来,青年对夏娜那说不清是爱亦或是恨、分不出是关爱又或者嫌弃,甚至连主动责任亦或是被动枷锁都无法区分的,纠葛而复杂的感情。   “虹之翼”梅利希姆,这位以白骨姿态自百年前战后藏匿于天道宫至今的王,对青年而言唯独有一点可以让他确定的是,夏娜这孩子越来越像玛蒂尔达了。   越来越像那位令青年爱着、恨着、嫉妒着、怨毒着,自始至终都从未回应接纳过青年炽热感情的骄傲女子,“炎发灼眼的讨伐者”玛蒂尔达·圣米露。   善良、坚毅、果敢、从不迷茫,勇敢的贯彻行走在自己选定的道路上,这样的夏娜,未来的炎发灼眼杀手夏娜,女孩正一点一点长大,娇小稚嫩的身形渐渐的,渐渐与那个背影重合,仿佛要令时光再度拖拽回百年前那个战场。   这使得青年越发而感到欣喜激动,欣喜于自己终于没有辜负百年前的约定,激动于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日渐长大,同时,也越发难以面对那个不断长高的小小的身影、直视目睹那张未来必然会与过去‘重叠’的清丽面孔。   [我希望你遵守三个约定——   第一不能再啃食人类。   第二不能再给这个世界制造骚乱。   最后,希望你能为了我的爱,和艾斯德斯那家伙,和威尔艾米娜一起,尽可能锻炼在我之后出现的‘炎发灼眼的杀手’]   那个不止一次拒绝了他的爱,却又在生命弥留之际和他约定下三个誓约的玛蒂尔达,最终造成如今这番阴差阳错光景,令青年备受煎熬,这番结局究竟该怪谁呢?   该责怪死去的战友"暗之水滴"切尔诺伯格吗?在玛蒂尔达明明已经正面战胜虹之翼时猛然发难偷袭,导致对方本就重伤存活希望渺茫的残破身躯当场踏入灰暗的必死之径。   或许但凡有一线生机的话,玛蒂尔达都不会想到发动天破壤碎这条路吧?   不,当然是没资格的,大战中的每一位葬式之钟成员都在为夺取胜利拼尽全力,山下奋战的岩凯以及焚尘之关两位先锋大将、护佑布罗肯山的大拥炉,拼死守御高塔的凶界卵,以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两翼,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   那……落得此等煎熬结局又到底该责怪谁呢?他自己吗?   不,正因为对玛蒂尔达抱有了百分百毫不掩饰的炽热爱意,所以在当时,梅利希姆在与女子的战斗中也同样报以了百分百毫无保留的全部实力,在正面对战中棋差一招落败,对此结局梅利希姆当然不会有任何怨念悔恨。   亦或是……艾斯德斯?   该责怪她吗?有资格责怪她吗?   [艾斯德斯!!回答我!!你要背叛葬式之钟吗??!!]   明明有力量和能力做些什么,在当时艾斯德斯却容许甚至可以说放任玛蒂尔达发动了天破壤碎,还贴心的将化妆舞会的“道司”加普抓来当做供给天破壤碎的活祭品,和拼死夺取胜利果实的葬式之钟全体军团成员不同,艾斯德斯是有自己的个人计划,有自己不容外人指点插手的私心的。   在当时,面对梅利希姆愤怒的质问,蓝发少女是如何回答的呢?   [当然没有,在其位谋其职。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懂的,但是你所爱恋的女子必然会死亡,无论她是否让作为容器的自己破碎。这一点都不会改变,这也是玛蒂尔达自己的意愿。]   [所以你好好想想,扪心自问下,若你是真的爱恋着她,尊重着她的话,是否还能对着我,对着我说出要我拦下玛蒂尔达的话呢?]   百年来,铭刻在记忆中的痛苦画面就像24小时循环工作的放映机一般,艾斯德斯无比狡猾的将当时的选择权,明面上交还给了梅利希姆。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开口,只要你能再说一次,我就拦下她,送她现在上路如何。]   利用了青年对女子的“爱”,将自己摘择的干干净净,明明做的是玩弄人心感情的卑陋之事,却表现的何等冠冕堂皇。   何等糟糕的恶趣味。   [艾斯德斯将军……你赢了……还请……慎行……]   做不到,正是因为无比深爱玛蒂尔达,所以梅利希姆做不到。   做不到否定阻拦玛蒂尔达的选择,做不到扼杀女子的炽热光辉,做不到对艾斯德斯说出“拦下她”三个字,最终只能如同懦夫般哀凄的请求着艾斯德斯,请求对方践守交易诺言,在自己伤重至无力战斗之时可以依诺守护葬式之钟。   是的,艾斯德斯是外来者,她之所以愿意和葬式之钟成员并肩作战,到头来只是源于和亚西斯的交易,源于是否遵守双方口头承诺的诺言。   帮助葬式之钟夺取大战胜利,这只是临时担任九垓天秤一角“机动军首将”的艾斯德斯,在当时和亚西斯的交易内容罢了,而亚西斯用于交换答应给艾斯德斯的交易内容是什么,梅利希姆无从得知。   只是知道对方其实一直都在朝自己所认定的方向前进,为葬式之钟战斗只是顺带,放任玛蒂尔达发动天破壤碎只是过程,对方也自始至终都从未遮掩过这一点。   例如当梅利希姆心灰意冷的终于放弃请求艾斯德斯阻止玛蒂尔达发动天破壤碎后,对方当时那成竹在胸的淡淡微笑——   [嗯。虽然很想说你其实没的选择,但是就交给我吧。]   于是眼睁睁的,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梅利希姆只能看着艾斯德斯带玛蒂尔达飞向两界子嗣,眼睁睁看着天破壤碎发动,看着伊人逝去,心如刀绞。   这样算来,果然应该怨恨艾斯德斯吧?怨恨对方的放任、怨恨对方的狡猾,怨恨对方的……   但是,“虹之翼”梅利希姆,就如今的结果而言,他究竟有资格怨恨对方什么呢?   从来都没有什么私心私欲的说法,艾斯德斯相对于葬式之钟而言只是平等的交易者。   以红世之王的存在高度正面硬撼住红世魔神之威,单就艾斯德斯许下的承诺来看,对方的确是完美的遵守住了。   少女带领葬式之钟打赢了大战,完美履行了交易责任,亚西斯了却心愿,临终消散前将葬式之钟领导者权柄交给了艾斯德斯,对这尊使徒军团而言这结局已是相当完美,梅利希姆自问换他来绝无可能做到。   梅利希姆能听出来,他的主人亚西斯在最后消散前对全体军团成员们喊出的嘱托是全无遗憾,面带微笑着说出来的,比之于葬式之钟成立千百年来战斗至今、寻觅至今的痛苦过去,这对亚西斯而言已是最好的慰藉。   心满意足的玛蒂尔达临终前与艾斯德斯互相以“挚友”相称,并将培养照顾第二任炎发灼眼的任务交付给了艾斯德斯、梅利希姆、威尔艾米娜三人。   以那女人的性格,在发动天破壤碎之时必然也是毫无遗憾,笑容爽朗明媚的吧?她就是那样自私的女人。   每个人都没有遗憾、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选择以及结局无怨无悔,大战胜利了,他所希望守护的葬式之钟安然无恙,他所渴望的爱恋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始,所以更谈不上终结。   这样看来,他又该怨恨责怪谁呢?能去怨恨责怪谁呢?   梅利希姆无比热烈真挚的爱着玛蒂尔达,这份感情哪怕过去百多年至今也不曾褪色分毫。而与这份沉重之爱等价位的是,他也无比坚定的,憎恨着玛蒂尔达。   爱的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   说到底,名为梅利希姆的红世之王只是个幼稚徘徊在内心的死胡同里,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的蠢货罢了。 第六十九章 内心荒芜之时   这条看上去绝不算幽长,在死路尽头却只能看见死寂黑暗的胡同里,青年一走就是百多年。   距离阁楼钟声响起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也就是说按照惯例又到了和夏娜的对战时间。从天道宫某个不起眼的土坑里爬出来,抖干净白骨上黏着的尘土泥屑,夏娜口中的小白,也就是梅利希姆朝菩提树方向缓缓走去。   夏娜的生活起居安排一向很紧凑也很准时,三年来基本没有太大变化。   中午十二点起半个小时是吃饭时间,在这之后的一个小时是午睡休息,再然后是一个半小时的阁楼读书,以及从三点直到代表晚饭钟声响起前,需要梅利希姆协助参与的剑术和体术对战练习。   对青年而言今天也依然是按部就班行走在这条痛苦胡同里的,看不到尽头的某一天,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艾斯德斯已经离开三天了吧。   为了尽可能节约存在之力的消耗,夏娜口中的‘小白’单就外形看仅仅是一具陈旧、沾满灰尘的人类白骨,全身上下唯一的服饰是一件残破的淡紫色斗篷,除此外再无遮蔽。行走时白骨会互相有规律摩擦着,发出咔咔响声。   ‘小白’这个外号是夏娜自作主张给梅利希姆取的,青年对此从未发表过意见,也不可能对此发表意见。   因为百多年来梅利希姆从来不曾对外界说出过半句话,死死封闭住自身内心的青年将自己当做安置在天道宫的一件锻炼工具,仅仅是按约定完美的履行着和玛蒂尔达的誓约,再不关心其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三年前和艾斯德斯的那次谈话是唯一破例,不过谈话的结果却并没有让当事人双方满意。纵使艾斯德斯已经警告前者在先,梅利希姆也并不准备更改自己早就想好的计划。   三年前少女的冷讽至今回想起来也依然仿佛像是在耳边呢喃响起一般,令梅利希姆每每想来,都只能在心中苦涩的轻笑出声。   [荒芜风景……我当然不会喜欢它,纵使我选择了它。呵……]   [但我又有什么资格挑剔呢?我的心明明早就已经是一片荒芜了啊……]   对外不作言语不代表大脑便冻结停止思考,咀嚼过去的回忆以及幻想自己的未来该如何消散,在天道宫作为‘工具’履行誓约的百年里,梅利希姆的脑海思绪一刻也不曾停止运转过。   [所以,当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诞生的时候,我就能解脱了吧?]   这是青年很早就为自己安排规划好的结局,是一头撞破死胡同后终于得以闭目平静跌落的无底深渊。   是独属于青年的,无需他人理解帮助的自私解脱。   当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诞生之时,既然是锻炼工具,那么梅利希姆便会拿出锻炼工具该有的残酷样子,以自己又或者夏娜的性命作为见证。   届时,他会是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诞生出世后第一位必须与之死斗的红世之王,青年将以王的姿态和力量教会这个刚踏足红世的菜鸟新手什么是红世使徒、什么是自在法、又该如何与红世使徒战斗,为自己曾答应玛蒂尔达的誓约划上终点句号。   当夏娜战败死亡时,已经结果上教导出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的梅利希姆并不准备续约,届时青年会以自戮方式了结自身性命。   而当自己战败,夏娜用战胜之姿证明了自己的优秀后,战败死去消亡的梅利希姆,也终将迎来自己想要的平静。   因此无论过程如何,对梅利希姆而言结局都是一样的,都是三年前艾斯德斯口中不屑一顾的‘荒芜’。   ………………   天道宫严格来说面积并不算太大,从隐蔽拐角土坑爬出走到菩提树下也不过五分钟而已,很快,梅利希姆就看到了在树下侧躺着熟睡的女孩。   已经到了约定的对战锻炼时间女孩却还在偷懒睡觉,这已经是严重的不守时了,若是艾斯德斯在的话,想必会先把夏娜叫起来训斥一顿,告诫女孩要有时间观念,语重心长的说教一堆道理,然后再按原计划开始对战锻炼吧。   只可惜女孩的姐姐已经离开天道宫,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梅利希姆,是遵循誓约而行动着的锻炼工具,仅仅尽到锻炼夏娜义务,而不会发表任何其他意见。   就像青年一直完美扮演的这样,工具是不会说话的。   艾斯德斯的突然离去实际上对梅利希姆来说反倒是好事,明确表示反对的少女,纵使其身份已经贵为葬式之钟领袖,是为梅利希姆新的主人,在此时的青年看来亦不过是讨厌的碍事者罢了。   就像是终于卸掉了一圈枷锁般,艾斯德斯三年前的质问事实上只是让青年更加的看清了自己想要什么,而当三年后艾斯德斯突然离去时,便隐隐发酵转化为歇斯底里的颤栗和终末疯狂。   夏娜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如此优秀,如此完美无瑕的女孩,她未来成年时必然会成为“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契约者,成为恍若和记忆中幻象重叠的炎发灼眼杀手,这是毋庸置疑的。   还有六年,对没有寿命概念的红世使徒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也就是说梅利希姆想要的‘荒芜’终于要来了,这让青年有些难以控制情绪,甚至进一步反馈到战斗的力道把握里,被夏娜察觉。   从这一点来看夏娜的直觉还是挺准的,女孩很敏锐的从武器对撼碰撞的力道微妙反馈细节中察觉到了梅利希姆的歇斯底里,但可惜并不知道原委的女孩只是将之归结为‘姐姐走后,小白神经质朝自己撒气’,并未深想。   无声无息走到‘熟睡’的夏娜身边,梅利希姆苍白的骨质手掌紧握住一把木棍,慢慢慢慢朝上抬起。   只是简单扫一眼过去,青年便注意到了很多细节,木棍举起的动作微微一滞。   虽然颜色款式和上午穿的一样,但女孩其实已经换了一身新旗袍,就连贽殿遮那刀鞘也正被夏娜放在身体侧边,随时都能抓握住发起反击。   弯曲的嫩白小腿不自觉绷紧,一看就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反击的模样,由此看来,女孩并非熟睡,而是在“装睡”。   不过无所谓,锻炼用工具是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细节后果的,只需要忠实的履行锻炼义务,将木棍劈斩下去即可。梅利希姆这样想着的时候,木棍已是被骨掌举到最高点。   然后,当头劈下! 第七十章 天道破碎之时   青年意料之中的反抗如期而来,面对这势大力沉到足以一棍把女孩当场敲晕的袭击,夏娜猛地睁开眼睛,将贽殿遮那刀鞘横在脑门前。   原本属于女孩午后小憩应有的安详被打破,在木制品之间相互撞击所发出的清脆响声里,挡住一击,并用刀鞘用力将梅利希姆攻势暂时格开的女孩像是滚地葫芦般咕噜噜朝远处滚去,因为本就在保持侧身睡姿的关系,夏娜这套规避动作做来相当流畅。   三年来艾斯德斯以及梅利希姆曾有意创造过包括奇袭、暗杀、突然遭遇、被动反攻等等多种临时特殊作战环境,所以无论是刚才的闭眼假寐还是现在的就地滚动躲避,在梅利希姆看来都是过去演练突发过很多次的,“正常”对练情况之一。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不需要思考太多,继续追击就好,若是在实战里,一击不中的敌人可不会给女孩逃走机会,更别提如此狼狈的逃走方法了。   就地滚动,不仅会因为视角挪腾因素而不便于反击,而且还会露出后背,空门大开的呀。   作为合格的锻炼工具,梅利希姆会让夏娜记住这个教训的,用疼痛。   这样想着的梅利希姆发出无声嗤笑,一步踏出,手中木剑紧握——   “噗通!”   完全无法做出像样的追击动作,甚至连保持身体平衡都做不到:因为下一秒,梅利希姆脚下的草坪竟是被他自己生生踩塌,脏兮兮的白骨亦是直直朝下坠入,摔进满满一坑鲜红如血的番茄酱里。   白骨视线当即被粘稠的猩红尽数覆盖,大半个身子都陷进夏娜用一个中午临时挖好的土坑里,高速坠落所造成的巨大冲击力将满满一坑番茄酱溅出,连咕噜噜滚出一小段距离的夏娜自己也未能幸免。   “得手啦!”   一把抹开脸上不走运沾上的几滴酱汁,忙活一中午的陷阱不负重望刚开业便成功开张迎客,突如其来的胜利让夏娜露出喜色。   洗澡换衣服、用木桶把仓库里的番茄酱一瓶一瓶倒出来,再跑到菩提树下挖坑倒进去,这么大的坑,这么多满满一坑的番茄酱,个中工作量可是相当重的。   挖出大坑制造陷阱,灌进番茄酱,重新用草皮伪装完毕后,再将挖出的土方找地方处理好以不露马脚,一口气放弃午饭午睡和日常阁楼读书活动,夏娜马不停蹄从中午一直忙到了将近下午三点,这才勉强赶上。   做好陷阱只是初步阶段,如何让小白乖乖中招才是关键,为了不让白骨看出任何破绽,思来想去,夏娜索性直接侧躺着睡在了陷阱上。   这部分的伪装才是最难的。   因为女孩身下所躺的所有地方都已经被挖空做成陷阱,所以实质上夏娜并非是侧躺,而是宛如摆出铁板桥一般用头部和脚部各自搭在大坑两边,用这样别扭的姿势身体悬空硬撑着,身体紧绷发力维持住身体不掉落并且不破坏身下陷阱。   明明身体紧绷却还要伪装成尽可能自然的熟睡姿态,身体要尽可能贴近草坪却又不能真正碰到草坪,因为这玩意一碰就会下陷或者塌方。   从远远听到白骨咔咔咔响声直到小白中招落入大坑这短短几分钟,夏娜只感觉仿佛过去几个世纪般漫长,如果梅利希姆磨叽一点的话,恐怕先扛不住掉下去的就是夏娜自己了。   幸好在这之前夏娜已经努力锻炼很久了,特别是最近三年,在艾斯德斯和梅利希姆的共同教授下,锻炼成果不仅仅体现在剑术体术上,远超同龄人的旺盛体能、反应力、意志力等等也都是其中之一。   就现在取得的辉煌战果看来,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了。   夏娜急急忙忙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女孩刚才用脑袋和脚部作为支撑点发力做出的滚动动作可不好受。   坑中的白骨正慢慢扒住土坑边缘往上爬,身上粘满的鲜红番茄酱让它看上去宛如浑身浴血般,只可惜刺鼻的番茄味实在是有些破坏气氛。   动作僵硬,身形缓慢,甚至连过去只要随便动一动身体就会发出的“咔咔”响声都消失不再,现在的小白与其说是白骨,倒更像是一个“人”。   像是一个伤重濒死,无比绝望的“人”。   它的身体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像是遇到、或者说想起了某个过去。   身处一汪“血池”,满身都是鲜血。受到此等怪异场景刺激,青年记忆中的某个可怕场景正在于梅利希姆脑海里慢慢浮现。   而这一切夏娜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右手高举贽殿遮那刀鞘,在白骨刚爬出大坑,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之时,便直直刺入其胸膛。   没有血肉、没有器官,只是由几根空荡荡肋骨构组的胸膛自然是不会,也拦不住刀鞘刺入的,只见刀鞘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在白骨胸膛心脏位置穿胸而过,然后悬在肋骨之间的空隙里保持不动,很久后才被其主人心满意足抽出。   夏娜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   她赢了。   “哈!小白!是我赢了!”   兴奋的大声呼喝着,夏娜好看的眉间弯成可爱月芽,高兴的原地蹦蹦跳跳。   过去无论如何对战都不曾做到的,用武器刺穿胸膛,也就是对常人而言致命的心脏位置,女孩刻意刺穿对白骨而言无意义的位置只是为了宣告她赢了这一事实,颇有些小孩子斗气的骄横意味。   无论过程是如何,就结果来看,夏娜赢了。赢得干脆彻底,即——   再次……   她赢了,他输了。   就像百年前那般……   梅利希姆很清晰的理解了这一现状,并于脑海思绪中将记忆拉回到百年前那场大战。   同样是中了对方的陷阱,同样是被刺穿胸膛。同样是如此时这般满身鲜红,有他自己的,也有玛蒂尔达的。   [是我……输了么……]   [嗯……是我赢了吧……]   记忆里的苦涩对话是那么清晰可闻,在过去,刺穿他胸膛的是一柄燃烧着灼灼莲花的火焰大剑,一剑分出胜负。   时间对于梅利希姆而言仿佛从未前进过,仅仅是一汪番茄酱,一把刀鞘,以及被刺穿后连受伤都算不上,看起来依旧原封不动的空荡荡白骨胸膛,便再度将青年拉回过去。   不对,根本谈不上拉回,只是个提醒。   提醒青年他现在依然徘徊在死胡同里这一事实,提醒青年他又一次输了,就像百年前那般。   “啊……啊……”   无比嘶哑的,宛如绝望困兽般的痛苦嘶吼,从白骨口中发出,这是夏娜第一次听到小白发出除“咔咔咔”以外的其他声音。   女孩此时依旧沉浸在打败小白的喜悦中,对这一异状并未太在意,只是笑嘻嘻对梅利希姆说道,   “抱歉啦,吓到你了吧,之前可没规定过不能制作陷进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应女孩的是白骨口中断断续续不知语义,像是磁盘卡带般无规律的狂乱嘶吼,这回夏娜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她竟从嘶吼声中听出了她无法理解的绝望和悲伤。   这股浓重到化不开,像是要将全世界都浸染成鲜红的悲恸感情,女孩终于感觉到了。   “喂……小白?没事吧?”,这让夏娜有些慌张,并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小……小白?”   没有等到回答,下一刻,白骨空荡荡的双手高举向天空,一股强大的无形冲击气浪将夏娜整个人掀飞到半空中,发出惨叫的女孩重重摔在远处,险些失去意识。   整个天道宫都在颤抖,像是地震般疯狂摇晃颠簸起来。   冲击力的源头是白骨,更准确的说,是白骨手中凭空出现的虹。   那是夏娜从未见过的虹光。   七色之虹。   (③42967465)   ps:推书:   《我们都是守夜者!》   简介:平行世界,灵气复苏,古老的神秘在回归,新生的未知在延续,罗伊光荣的投入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一名【守夜者】。   守望黑夜之人,行走在这个灵界入侵,灵能复苏的时代——   北境军姬手持军刀,执掌戒律,东瀛神女司职烈日,掌握昊阳,不列颠少女拔起石中剑,将古老的帝国重现于此……   我行走,我见证,我守望……   但绝对不会陷入修罗场!   (本书原创,如有雷同,纯属玩梗)   (新人新书,望多多支持)    第七十一章 地动天倾   从地动山摇的剧烈颤动里被迫清醒过来后,威尔艾米娜这才发现笔下一直苦苦思索着要寄给佐菲·萨伯利淑的信件竟是几乎没写出来多少,也就是说在这长达数小时的挣扎纠结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或许只是在发呆吧,她很久没一个人发过呆了。这样想着的女仆有些好笑的轻轻磕了磕自己脑门,旋即神色一紧,翻身朝窗外奔去。   已经平静百多年的天道宫现在就好像是惊涛中摇摆飘荡的小船般,从窗外翻出后获得开阔视野的女仆看见了一道道七色虹芒,它们从高悬在空中的七色太阳里绽开,而原来的人工太阳则早已不知所踪。   用自在法“隐匿的圣堂”所伪装模拟出来的太阳,早在刚接触到虹芒时便连同守护隐藏天道宫本身的镜面一起破碎开来,恐怕连天道宫的上一任主人“髓之楼阁”戈比达自己都料想不到,自己制作的空中移动堡垒有一天会从内部被攻破吧。   高悬于空中结成一道耀阳,而从那耀阳之中,道道色彩绚烂美丽的七色虹光无差别激射而出,所到之处于轰鸣声中炸出满目疮痍,这些虹光的破坏力和其光华流转绚烂的外表恰好相反,是一声声只会给受攻击者带来死亡的丧钟。   碧绿的草坪被炸出一道道深可站人的沟壑,女孩曾经生活过的主楼大半被波及成废墟,巨大的菩提树被拦腰炸断,而在断枝所指的方向,天道宫的陆地边缘正被生生“扳出”一裂裂碎块:像是孩童扳碎饼干一般简单粗暴。   受到百年前曾纵横两界的最强攻击自在法”虹天剑“破坏,此时的天道宫已成炼狱。而首当其冲的,用于守护天道宫的自在法“隐匿的圣堂”亦是早在虹光爆裂的第一时间便被攻破了。   也就是说自此刻起,这座被寄予“守护未诞生的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重任的天空之城将彻底暴露在人世目光下,若是从外界视角看去——   大抵会是空无一物的蓝天里突然绽出一道道七色虹光与滔天白色气浪,并于气浪升腾涌动之中凭空出现一座雄伟的空中大陆吧,恐怕此时在下方有幸看见此番光景的人类已经在尖叫哭泣奔逃了,因为这场景实在太过魔幻。   来不及细想若是被表世界人类看到会如何,更顾不上继续隐藏自己火雾战士身份,如疾风般暴掠向远处菩提树下的小小身影,从威尔艾米娜女仆装的腰后浮现出道道缎带,已是随时准备防守反击。   发射出七色虹光的罪魁祸首,"虹之翼"梅利希姆正维持着站立姿势,双手握住高举向天空一动不动,像是在祈祷一般。   “梅利希姆!发生了什么?”   根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状况,万幸的是夏娜安然无恙,女孩此刻正神色呆滞的摔倒在地上,一贯来最宝贵珍视的贽殿遮那刀鞘摔在一边忘了去捡。   只能说是上天垂怜,夏娜没有被这些随机炸裂的虹剑命中,只是身上沾满了尘土以及一些擦伤,这是刚刚被夏娜边上断裂的菩提树枝叶擦到的。   “小……小白……”   女仆的到来让一时间六神无主的女孩稍稍恢复了神智,她先是呆呆看向威尔艾米娜,随即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用充满愧疚自责的眼神朝白骨看去,并下意识伸出右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打赢你一次,对不起,对不起……”   “你别吓我,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再也不做这种陷阱了……”   只是分秒间自己呆了十几年的天道宫便破碎成一地战后废墟,根本料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的夏娜已经彻底懵了,眼眸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盈出泪花一般,那是浓烈到要将自己拉入深渊的惶恐慌乱。   个性坚强的女孩终究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梅利希姆,一遍又一遍软软的轻声喊着。   “小白……小白……你别吓我啊……”   没有任何回应,白骨就好像已经真正意义上成为一具白骨般,任凭夏娜怎么呼喊也毫无动静,天空中高悬的虹光正在消散,被外界迫不及待涌进的自然阳光所接管替代,又于阳光空隙中再度浮现出点点晶莹,缓缓结出像是镜面一般的膜层。   高空所特有的狂风正呼啸吹掠着,将一切能够吹动的尘土碎屑杂物都通通吹开,刮的夏娜睁不开眼睛。   等到透明膜层展开完毕重新接连在一起后,再度封闭的天道宫内狂风消弭,自在法所模拟出的蔚蓝穹顶里,再度浮出一盏光芒猛烈炽热到像是恰好正午一般的烈阳。   [因为来不及重新调试校对所以有些错乱吗?]   将女孩扶起,威尔艾米娜看着头顶那盏显然与下午三点半这一时间节点表现不符的人工太阳轻轻“嗯”了一声。   白骨边上是一池人工挖出的大坑,坑中满满的番茄酱显然和梅利希姆身上沾染的猩红液体是同一种东西,眼神粗略一扫间,结合夏娜此时慌了神的可怜样子,威尔艾米娜很轻易便将此间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   恐怕是夏娜这孩子做了个番茄酱陷阱,而不幸中了陷阱埋伏的梅利希姆则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暴走了吧?换句话说,这是个夏娜自己无意间引发的意外,与诸如被外敌攻破之类的糟糕情况相比已是好上太多。   深埋于天道宫深处的自在式核心并未损坏,换言之无需太久,被破坏的“隐匿的圣堂”便能够自主修复,重新将天道宫隐藏起来,那些由点点晶莹结成的镜面膜层便是再度自主修复完成的“隐匿的圣堂”。   “没关系,错不在你是也。”   “去处理下伤口,接下来交给我处理是也。”   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白骨,威尔艾米娜拍了拍夏娜的小脑袋当做安慰,并非常难得的给了女孩一个微笑,将刀鞘捡起递给她示意不用太过自责。   天道宫的本质是一座移动要塞宝具,与化妆舞会的大本营“星黎殿”是为成对的特殊宝具,不过比之于被化妆舞会作为战斗要塞使用的后者,天道宫的作用则更偏向于生活起居,两者是游轮比之于战舰的区别。   自在法“隐匿的圣堂”以及天道宫中被虹天剑毁坏的陆地、建筑、植被,这些东西只要有存在之力便能够恢复,所以威尔艾米娜对此并不担心,因为她和艾斯德斯现在可是除开死去的天道宫制作者戈比达外,少数几位知晓天道宫控制术式的人。   一贯做事谨慎的她在天道宫核心中提前存储了一些存在之力,虽然不多,但至少支撑“隐匿的圣堂”再度修复展开一次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其他的景观则只能未来慢慢修复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操纵天道宫离开这里,再然后是查清楚梅利希姆为什么发狂,事要一件一件来做。   刚才因为担心夏娜安危而暴掠过来的非人速度已经变相将女仆身份暴露出来,只希望夏娜没有注意,心中思索着待会该如何找个理由向夏娜解释的威尔艾米娜,却很快便再度听见了自脚下大地传来的一声闷鸣。   然后又是一番地动山摇,巨大动静比之于上一轮虹天剑轰击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同于方才从内部攻破圣堂的虹剑,这道声音是由外界传来的,只响起一次却轻易将再度修复完成后的“隐匿的圣堂”撕的粉碎,炸裂成漫天晶莹。   随着“隐匿的圣堂”的再度被毁,天道宫再度赤裸裸暴露于人世,破碎晶莹之外的世界没有阳光、没有狂风,女仆入目所见不再是蔼蔼白云,而是仿佛要将天地寰宇都囊括进去的深红封绝。   将“隐匿的圣堂”捅开撕裂的是一柄巨大的像是要贯穿天际的钢枪,在枪尖一侧畸变有利于劈砍的月刃,淡紫樱布裹系在枪头与枪身连接处,焚灼出浊紫色狂焰。   自下而上斜斜捅穿天道宫陆地一角的钢枪在草坪上暴露出过半枪身,使之看起来反倒像是被天道宫本身掩埋一般,整个天道宫都在一击之下为之一晃,险些就此倾覆坠落,扬起漫天尘土烟尘遮蔽视线。   ““千变”修德南!“   看清火焰颜色的女仆登时大惊失色,再也顾不上在夏娜面前隐藏身份,樱色火焰烧灼间,一身奢华但又不落俗套的盛装连同像是狐狸般奇怪的红白面具于火焰中卷动穿戴在威尔艾米娜身上,并将见势不对重新躲回女仆身边,只露出小脑袋警惕无比张望着的夏娜护在身后。   天道宫已经再无多余存在之力可供修复“隐匿的圣堂”了,而现在,其实也已没有修复的必要。   威尔艾米娜第一次打从心底里无比渴望艾斯德斯那家伙能够现在闪现回来,因为此时此刻所见的糟糕绝望现状已是大大超出她的处理上限。   “一百多年过去……还以为花朵已经绽放,没想到却是……连花骨朵都没结出的幼嫩枝芽么?“   “无趣,但也……让人忍不住想要趁早折断呢……”   钢枪化为一道火流缩小重回其主人手上,而其主人,带着黑色墨镜的高大男子正一步步走入天道宫内,在他身后隐隐约约能看到另一位双手持剑者,以及不远处一件漂浮着的墨绿披风和镶羽帽子。   三位强大的红世之王正亦步亦趋于烟尘中走出,令威尔艾米娜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那家伙竟然没追上么……运气不错。”   “那就速战速决!“坏刃”沙布拉克,“千征令”奥尔冈!” 第七十二章 身体争夺所导致的羊癫疯   维奈感觉自己快被这位叫做赤瞳的陌生巡逻士吓疯了,真心的。   天知道会出这么多幺蛾子,维奈只是想在合适的时候利用下这家伙的武力,再找个合适的机会甩开亦或是卖掉这位叫做赤瞳的王,独揽发现天道宫、杀死新任炎发灼眼的世纪功劳而已,维奈自认凭他对军师“贝露佩欧露”大人的一番拳拳忠心,这些小小龌龊心思一定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而且只要不被发现捅破就不叫犯罪,届时随机应变做的小心点就行了嘛!   但偏偏事与愿违,在经历过一连串惊吓后,维奈明白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即将夭折了,甚至自己的性命有可能都要搭进去:这是他在经历了长达两小时的百般绝望折磨煎熬之下得出的直观预感。   当时发生了什么呢?望着坐在自己对面噙着笑意,暂时作神色优雅状喝咖啡,不知何时会再发病抽过去的赤瞳,维奈一时间精神有些恍惚,刻画在头盔上的眼角抽搐不止。   咖啡早就被您身体抽风抖来抖去的洒光了啊!还喝个屁啊!装也装像一点,让服务员再添上啊!   记得在互相交换了姓名后,两人先是找了个地方坐下。哦,没错,找了家人类开的露天咖啡馆坐下,点了很多吃的,大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维奈觉得他头顶的遮阳伞花纹挺好看的,仅此而已:既然是露天便说不上格调有多优雅,充其量只是就近。   然后?然后这位赤瞳大人点了很多蛋糕、点心、咖啡,还给维奈也点了一杯咖啡,只可惜骑手是没法喝的:维奈的外貌虽然看起来是戴着头盔的人类骑手,但其实徒脖子上顶的这枚金属头盔实质是徒长在脖子上的“头颅”,除非被砍头否则可摘不下来,所以头盔里是没有常规意义上的人类血肉脑袋的。   从头到尾维奈都没动这杯咖啡,因为他可做不到用金属头盔直接喝这玩意,更何况就算他能喝,他也是没时间喝的。   这位赤瞳就好像是刚从深山老林地底下挖出来的原始化石一样,啥情况不了解不说,还将维奈当成情报官问了好多关于两界现状尤其是化妆舞会现状的情报,要不是对方曾主动显露出和挂饰同出一辙的存在气息在先,维奈绝对会当场翻脸,为了守护他最仰慕的军师贝露佩欧露慷慨赴义的——   才怪咧。   实际上是两人谈话正酣时,骑手突然有幸目睹了发生在赤瞳身上的种种怪状,然后维奈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对方之前和他的聊天内容竟然本质上都是在套他话,而且效果非常好,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把对方想知道的都说出去了,并且犹不自知。   为了得到“C”,对方会聊到“A”,无意间带出“B”,最终由维奈口中回答的“D”和“E”来拐弯抹角的归纳得出其最开始想要的“C”答案,靠着这堪称语言艺术的精妙话术和充满统治力的无形压迫气场,这位赤瞳一直都在糊弄可怜的维奈。   也就是说若不是有这一变故在,维奈绝对会自始至终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且绝对无法发现。   所以到底是什么变故呢?   这位赤瞳大人似乎得了人类口中说的精神分裂症,而且很严重,就在两小时前,她当场发病了。   “伊路亚尼卡!带着人手不惜一切代价赶到霓虹户水市,到我面前来!现在!!立刻!!马上!!”   大约两小时前,在两人谈的还很愉快气氛无比和睦之时,这位赤瞳突然像是抽羊癫疯般突然浑身颤抖不止,双手抠进天蓝色发丝里闭上眼,气急败坏自言自语的嘶吼出了这句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的怪话。   当时这位发病的王像是变了个人般身形挣扎抽搐着,话语中提及的大人物更是吓的维奈当场一个激灵,恨不得原地神隐。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葬式之钟的两翼之盾?九垓天秤一角?听语气居然还是命令式?你这家伙不是我们化妆舞会的巡逻士吗?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谁?什么伊路亚尼卡?你抽什么疯呢?”   刚过去两小时而已的时间流逝自然不会让维奈脑海里的记忆褪化缺失分毫,如果他有幸能活着的话,恐怕接下来的画面他会记住一辈子——   维奈记得自己当时下意识整个人站了起来,发出语气无比严厉的质问,感觉自己被愚弄了的徒已经做好随时攻击又或者跑路的准备了。   在此之前的长达一小时谈话里,他已经把化妆舞会的情报透露出去很多了。如果这家伙不是化妆舞会成员的话,那他的行为已经与背叛组织无异,没有任何心存侥幸的可能。   “赤瞳?我看这也是你的假名吧?你这家伙居然敢愚弄我“琉眼”维……”   “滚!”   然后下一秒,坐在她对面身体仍在不断抽搐的赤瞳猛地睁开眼,天蓝色眼眸宛如上古凶兽般凝望了过来,吓的维奈当即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那是何等恐怖凶戾,如渊如狱的冰蓝眼神啊,宛如尸山血海自九天化作瀑布倾塌下来一般,在那一刻维奈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存在气息锁定,气温骤降间空气中仿佛已有冰晶凝结,骑手丝毫不怀疑,只要他胆敢有半点异动,等待他的便将是消亡死去。   “坐下!”   “奥!”   维奈怂了,无比乖巧的听话坐了回去,遮阳伞外的太阳光明明此时正是最和煦温暖的时候,他却被冻的瑟瑟发抖。   “咳咳……刚才只是随便开个玩笑,不用在意,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就在维奈惊疑不定之时,这位赤瞳突然身体又停止颤抖,再度闭上眼良久后睁开,恢复之前优雅闲适模样的她理了理自己被自己抓乱的天蓝发丝,并开口宽慰道刚才只是个玩笑,惹得维奈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看样子似乎是不发病了?维奈心想。   “我们说到军师大人给我嘉奖,派我寻找天道宫的事了。”   “哦~那继续吧。”   原来真的只是赤瞳大人开了个玩笑啊……呵呵……   我信你个鬼啊!   心中暗自腹诽不已的骑手此刻已经是全身冷汗,因为他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恢复正常了,但那股锁定自己的恐怖气息却没有解除,反而堂而皇之的加强了,也就是说对方在警告他不要乱动,乱动则死。   “你怎么不说话了呢?继续咱们刚才聊的吧。”   看着维奈神色呆滞着不敢说话,这位“赤瞳”好笑的提醒道,然而下一秒不等维奈回过神来,她又再度发病自顾自身体抽搐颤抖起来:要是嘴巴能咧开吐点白沫,双手再卷成鸡爪模样就更像人类口中的抽羊癫疯了吧。   “怎么?那里的风景不好看么?我可是看了几千年,这才几天就忍不住了?”   “而且你这么急着回来做什么?这可是参悟大命诗篇的好机会呢~”   “你这该死的小偷!把我的身体还回来!”   “居然敢自作主张离开那孩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只是帮你一把而已,整天呆在安乐窝只会越来越生锈迟钝吧?”   “劳你费心,不过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啧,我刚刚已经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共享给你了吧?我扮演的如何?”   “你已经对当恶心的仿制品这种蠢事着迷了么?”   “不,我对戏弄猪猡更着迷呢~”   “哦?角色扮演上瘾到失智,我看你这幅蠢样还是乖乖关着更合适吧?”   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发病,期间不断夹杂着这样没头没脑,嘶吼又或者优雅说出的奇怪自言自语,姑且用两种人格互相掐架来形容这位赤瞳身体里发生的怪事吧,从最开始不可置信到现如今的麻木无神呆滞,长达两小时的折磨已经让维奈自己也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   但偏偏又逃不了,只能乖乖受着,因为无论换成哪种人格,对方对他的锁定都不曾松懈分毫,敢乱动则死。这便是他现在还乖乖坐在这里的原因,不是不想跑,是不敢跑。   所以,先是被查洛比那家伙坑害,再到看着这位赤瞳大人来回发病被她折磨,维奈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真心的。 第七十三章 发病原因是什么呢   “你这幅样子可真狼狈,实在是有失风度呢~”   “对面的红世之徒都已经看到麻木了,真不准备挽救下你可怜的形象么?”   假设此刻正在争夺身体控制权的两人能够以思维体的形式交流,能够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的话,那此时的场景大概会是其中一方笑眯眯坐在沙发上端着红酒杯小酌,而另一方受害苦主却已是怒急攻心,随时处于暴走边缘了吧。   围绕这具身体展开的争夺战已经持续长达两小时了,维奈所见的身体反复抽搐其实是两人互相争抢之时,其中一方灵魂短暂接管身体后又被另一方攻伐抢夺所导致的身体应激反应,换言之虽然看起来像是“抽羊癫疯”一样又蠢又好笑,但个中凶险杀机却是只有两位当事人才能体会。   灵魂一途永远是常人难以触及探明的莫测领域,就连现如今身死消陨的那位主神都没能摸清灵魂的奥秘,对两位艾斯德斯来说亦是如此。   两位艾斯德斯对灵魂一途都是一知半解的门外汉,说白了只是因为两人过去究其存在本质而言是为不同时间线的同一人,才会有今天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前提可能性而已。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艾斯德斯”其实做不到实质性替换灵魂,只是从投影层面暂时调换了双方灵魂对身体的控制权,这可是实现难度上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艾斯德斯”现在控制的是艾斯德斯位于人世的肉体,而她自己那具被困在久远的陷阱之中的肉体现在则被艾斯德斯控制着。双方的灵魂都还各自在自己身体里呆的好好的,仅仅是投影概念上灵魂对身体控制权的交换,而非真正的灵魂层面彻底替换。   “真不介意么?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也不是我的身体呢~”   “知道不是你的身体还不滚远点!”   好不容易从大命诗篇断篇中脱困的艾斯德斯直到现在也还是气的有些牙痒痒,因此说话毫不客气:反正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朋友。   “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倒是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下限。”   经过这么多天的封禁,从最开始以为自己的灵魂真的被对方替换时的惊怒、到现如今发现真相并从大命诗篇封禁中脱困,伤痕累累的困兽早已被磨光了耐心。   “行啊,那咱们就接着耗,耗到这具身体抽死,或者你乖乖给我滚蛋为止。”   “我可不认为你能坚持多久,你自己也能感觉的到吧?”   少女的灵魂本就在自己身体里好好呆着,也就是说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这场胜利注定是属于她的,因为这本就是她的身体。在成功摆脱大命诗篇的封禁干扰后,这种胜利倾向将愈发鲜明。   “哦,我当然清楚,不过~你就不怕我现在毁了这具身体?”   “你可以试试,那我就先走到时空乱流里去让你的身体永远迷失如何?看看你这尊“半个魔神”能不能靠万能的大命诗篇把自己救回来。”   艾斯德斯刻意加重了说到“万能”两个字时的语气,嘲讽意味十足。   “啧啧,真是头不解风情的蠢驴呢,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么?”   “彼此彼此,另外,我从不和我的敌人开玩笑。”   拌嘴间随着双方身体控制权的再一次易主,也就是在维奈看来“赤瞳”大人又一次身体抽风发病,重新将身体控制权暂时夺回的“艾斯德斯”居然真的信手招了个沙发椅躺下,又正儿八经变出一杯虚假红酒朝站在她对面的艾斯德斯遥遥举杯示意。   “说起来,我的下限可比你知道的还要再~~~下去一些呢,你也清楚的吧?过去帝国那帮人是怎么称呼你我的。”   “战斗狂、超S女王,现在想想倒是有些怀念~当然,我对猪猡能否和我抱有相同想法这一点并不期待。”   沙发亦或是红酒,这些“艾斯德斯”在灵魂视角刻意变换出来的虚假物品自然是不会有实际作用的,它们被产生出来的唯一价值就是激怒此时站在“艾斯德斯”对面的少女,而且效果看起来非常好。   “呼……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艾斯德斯必须得承认,她一时间的确是奈何不了对方的,就像对方此时也奈何不了她一样。   例如若是她敢操纵对方的身体做出自毁举动,对方则同样也会这么做,到头来只是两败俱伤而已。   本来就只是拿回一直属于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因此在经历过长达两小时身体“抽风犯病”的争夺后,此刻原本拉锯僵持的天平正在一点点朝她这一边倾斜,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她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也即将重新取回。   作为始作俑者的“艾斯德斯”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但她看上去却一点都不着急,在这长达两小时的争夺战里,作为受害者的艾斯德斯自然是拼尽全力甚至不惜为此负伤甚至身死的,但反观“艾斯德斯”的心态和表现却是和少女截然相反——   大抵画风就是“呀,叫你乖乖听话你不听,那我就姑且陪你玩玩吧,真是淘气呢”这样的怪味道,像是在过家家瞎玩闹一样,艾斯德斯能感觉到对方并不介意失败,真的只是在“玩玩”、在“打闹”而已。   也就是说即便待会自己赢了,“艾斯德斯”估计大概率也只会说出“哼,那这次就算你赢了吧”这样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然后乖乖滚回久远的陷阱。   望着对方此刻挂在脸上意义不明的优雅浅笑,艾斯德斯愈发坚定这种感觉了。   但若是这样的话,对方如此费心要得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又到底图什么呢?关闷了出来散心么?   “费心思刻意得到我身体的操纵权,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暂时想离开久远的陷阱吧?但你却又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这里……”   “和那孩子道别后用我的身体到处乱逛乱吃?”   在两小时前,从大命诗篇中刚脱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少女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对面发愣的化妆舞会成员维奈,并从对方胸口系着的吊坠上感知到了三柱臣之一,“军师”贝露佩欧露的气息,当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艾斯德斯,心中第一反应很自然的便想到了“艾斯德斯”勾结化妆舞会成员要对天道宫不利,本就惊怒不已的少女登时便被触了逆鳞。   所以严格来说是“艾斯德斯”救了维奈一命,若不是前者下一秒就将艾斯德斯全部心力都困陷于身体互相争夺的绞肉之中,少女绝对会第一时间捏死这位一整天都无比倒霉的红世之徒。   既然自身精力已是被困陷在身体争夺上,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少女便直接选择通过烈焰行者残片呼叫了葬式之钟的伊路亚尼卡,命令其率领人手立刻赶到自己面前,也就是所谓的“以外力破局”。   在不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意外变故的状况下,这个选择并无不妥,但让少女感到奇怪的是“艾斯德斯”并未对此多加阻拦,后来在暂时重新夺取到身体控制权时,她也并未通过烈焰行者残片修改少女对葬式之钟成员的命令。甚至在不久以后,直接大大方方对艾斯德斯开放了自己这几天的记忆。   她将自己夺取到身体控制权后三天来的所作所为全部毫无保留的开放给了艾斯德斯观看。她和夏娜相处的样子、她离开天道宫的样子、她来到人类城市里的样子,艾斯德斯全部都看到了。   “艾斯德斯”扮演的很好,很好的在夏娜面前维持住了少女原本惯有形象。   而在来到人类城市后,没有任何实质约束的“艾斯德斯”亦是什么都没做,在少女看来她只是在享受人类生活而已。   “哦,蠢驴倒是挺机灵的,来, 猜猜我到底要做什么呢?”   微微一笑,靠在沙发椅上的“艾斯德斯”将头朝后一仰,就像是要睡着一样,“你可以继续猜,看看能不能在游戏结束前猜出来。没有奖励~”   恐怕无论如何艾斯德斯也猜不到,最开始“艾斯德斯”将身体控制权夺取来是为了做什么,而现在又是为了做什么。   不过艾斯德斯还是能猜出一些模糊端倪的,因为她虽然无法得知对方这三天来的内心想法,但却听到了“艾斯德斯”在这三天里的所有自言自语,更是听到了她从天道宫坠落到下方人类城市之时的独自呓语。   “艾斯德斯……是夏娜的英雄么?”   于是思索中的少女,下意识将这句话念诵了出来,这是“艾斯德斯”在当时操纵她的身体离开天道宫自高空九天坠落之时,曾自言自语说的话。   “做一回英雄……看起来你很喜欢夏娜那孩子,那么,我可以把这句话理解为是做那孩子的英雄吧?但是夏娜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之间可并不认识……”   说到这里的艾斯德斯猛地止住嘴,面色讶然,感觉自己隐隐间似乎踩了个大雷。   因为少女竟是在从始至终都以玩乐心态面对她的“艾斯德斯”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她无法理解的强盛怒火和炽烈怨气。   于是,无序的时间洪流仿佛在这一刻重叠交融错乱,化为仿若要焚尽一切的天雷地火。   (③42967465)   ps:为了前后文逻辑通顺重修了第五十九章;主要是将“艾斯德斯”的一些自言自语改成了内心活动,有兴趣重看的可以刷新下章节;   然后,爱你们,mua~ 第七十四章 是爱与和平   完全不理解“艾斯德斯”为何会突然暴怒并生出如此炽烈的怨气,好在这并不妨碍少女对此露出不屑嘲弄。   都是双手沾满殷红,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独行者,这番作态又能吓得住谁呢?   而且受害者至今没做什么,她这个加害者反倒是来劲了?   “呵,对我来这一套?”   心像世界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各自灵魂从始至终都安好在各自身体,只是思维体投影概念面对面的两人其力量当然不会有任何实质意义上的交锋,但此时此刻展露于“艾斯德斯”身侧呼啸着、夹杂冰屑飞舞的刺骨寒风偏偏又是那样真实。   那是“艾斯德斯”的心境意像,一直都用戏弄心态面对艾斯德斯的对方似乎已经彻底被少女激怒了。只是因为一句在少女看来理所当然正确的话。   “可惜……吓不住我。”   于是宛如镜面复刻般,从冰雪的对立面同样吹拂起充斥冷冽的寒风,分庭抗礼。   双方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僵持拉锯着,各自用眼神恶狠狠的不断试图超度对方。就连身体控制权的争夺都一时间停了下来。   反映在外界便是少女突然一动不动的呆坐着闭上眼,身体僵直到像是已经被动停止呼吸般突兀。   “喂?赤瞳大人?喂?”   “您还好吧?身体怎么样了?”   虽然同样不明白在这位陌生的巡逻士身上又发生了什么新事件,但在维奈看来,王的这种身体静滞状态似乎看起来要比方才的一会抽搐一会儿正常要严重糟糕的多,挠了挠机车头盔,维奈站起身来。   右手伸出在艾斯德斯面前反复挥舞,今天一整天都运气不佳的徒正试图用人类惯用的原始手段引起这位“赤瞳”大人注意。   “喂?赤瞳大人?”   挥舞半天没什么效果后,维奈咬咬牙直接用双手按在少女肩头,前后用力摇晃起来,“喂!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从刚才起你就很奇怪阿——别以为我喊你大人你就真是我直属上司了阿,说白了你也只是巡逻士吧?!”   “你给本大爷清醒点啊!”   “蝼蚁!放开吾主!”   只是摇晃了几下便被一股无形巨力击飞出去,维奈瘦小的身躯受惯性驱使朝后飞起,直直砸入身后的咖啡馆中。   根本没察觉到身边有红世使徒亦或是火雾战士的气息接近,误以为这番纯物理打击手段是来自于人类的维奈从室内一片狼藉中站起身来,晕晕乎乎的放出狠话,“谁敢打本大爷!”   “倒霉一整天了没得消停,现在又来这一出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最后一个字眼卡在喉间戛然而止,因为维奈猛然间发现,自己明明摔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咖啡馆里的其他客人以及服务生对此却是熟视无睹的,无论是他还是被他此刻身下砸出的狼藉废墟皆是如此,这已经超出人类常理能够解释的范畴。   [大范围屏蔽感知自在法???什么时候!!]   而当他抬起头,刻在机车头盔上像是油画图案般的眼睛圆溜溜用力睁圆之时,他这才发现,远处依然身体僵直坐着的赤瞳大人身后竟是无声无息冒出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半百老者,一头朝后梳理的整齐沾银后背头使其看起来精神抖擞,像是某个古老贵族的管家一般。   只是悄悄站立着并未攻击赤瞳大人,老者用几欲择人而噬的阴霾眼神凝视着维奈,虽然没有再多言语,但毫无疑问刚才攻击骑手的正是这位老者。   “就……就是你这家伙吧?”   心里直打鼓的维奈面子上并不打算输阵,而是选择用气急败坏的呼喊声发起言语回击,“哪里来的野狗!敢攻击化装舞会!”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来历,但对方刚才对自己主动发起攻击的行为已经宣判二人是敌非友,所以在维奈看来自己也没必要对其客气,关键是只要赤瞳大人清醒过来的话,以赤瞳大人先前表现出来的气息强度推论,解决这个怪老头应该不是大问题。   所以维奈心里一点都不慌,甚至有些暗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这老头被赤瞳大人格杀的光景了。   “赤瞳大人!小心你后面的敌人!”   眼下当务之急是叫醒不知道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抽什么风,现在更是不知道抽什么新风的赤瞳大人吧,没有巡逻士配合的搜查猎兵是不适合单打独斗的,这在化装舞会里可是常识。   “野狗……嗯……倒是第一回听到有人敢用这两个字称呼吾,真是啼笑皆非。”   “看来你在欧洲活动的不多吧?小鬼……”   不明白这位老者是什么意思,除了上次蒙受军师‘贝露佩欧露’嘉奖那次的幸运外,维奈确实已经很久没回过欧洲了:他的活动范围很多年来都是受到追踪中的“线索”而牵引的。像是顺着阵风漂浮的风筝一般。   心中一阵莫名烦躁的骑手正准备用一句“关你什么事!”当做回击,却发现对面的老者冷冷一笑,不再保留的向外界释放出自己的强横存在气息。   受到大范围屏蔽自在法影响的周边人群自然是感觉不到这股存在气息威压的,而得益于这道存在气息主人的刻意驱策,受影响并被迫直面一位顶尖红世之王威压震慑的只有维奈一人。   维奈仿佛看见了一座即将轰鸣喷发的活火山,火山口中喷吐出实质化的深灰色烟尘,但仔细凝望的话却能发现这并非是烟尘,而是如同实体般凝固,重若千钧的幕障火焰。   “伊……伊……伊路亚尼卡???!!”   “小鬼,吾更喜欢被人称作两翼……盾。”   红世使徒一向并不以外貌来辨别敌友身份,因为对于诞生于存在欲望的非人者来说这显然是无意义的,根植于存在欲望而生宛如与魂灵绑定不得更迭的存在气息,这才是红世使徒们赖以分辨身份的铭牌。   而现在,老者用如山岳般厚重,特征鲜明的强大存在气息彰露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甲铁龙”伊路亚尼卡,是为葬式之钟的两翼。   九垓天秤一角,在两翼中担任“盾”一职的红世魔王,是维奈平常无论如何也没资格触及到的幽邃深渊尽头,云颠之端。   维奈突然有些懊恼,若是自己经常呆在欧洲的话或许会有机会经常见到这位敌人的吧,以逃窜者亦或是死者身份。   “这……这可真是最好笑的笑话……呵呵呵呵……”   自那场大战里双方结下梁子以来,化装舞会和葬式之钟的战斗百多年来便一直都未曾完全停歇过,双方早已是势如水火不死不休,身为化装舞会搜查猎兵的维奈在这里碰到伊路亚尼卡,可谓是徒生最大的不幸。   十死无生,骑手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吾主????”   然而这还不是最令维奈绝望的劲爆消息,回想起老者方才的怒喝,再重新悄悄打量着坐在那身体僵直闭眼不作任何动作的蓝发少女,维奈像是被烫到脚一般高高跳起,险些吓到原地起飞。   “‘魔神显现’艾艾艾……艾斯德斯??你不是赤瞳么?”   不等维纳从惊骇中落下话音,如鬼魅般暴掠欺近维奈身前,袒露身份的老者一把按在骑手肩上,像是铁钳一般有力的五指紧紧扣住青年单薄的肩头,压的维奈一阵嘶哑咧嘴,但又可怜兮兮的不敢大声喊叫。   “虽然不知道吾主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刚才是你陪在吾主身边的吧?”   “吾可以暂时放任你的无礼,也可以勉强忽略你令人作呕的化妆舞会成员身份……在吾主醒来宣判你微不足道的命运前,吾觉得——”   “吾等都还是安静一些更好。”   小鸡啄米般无声连连点头,直到老者满意的松开手转身后,维奈这才敢捂着肩头一顿偷偷舒缓揉捏,恨不得原地神隐消失。   然后他看到伊路亚尼卡信手从赤瞳,哦不,从该死的艾斯德斯身后拿过来一张藤椅,神色镇定自然的坐在维奈和艾斯德斯座位中间一侧,这番三位红世使徒共同围住一张玻璃桌坐下的微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打麻将恰好三缺一一般。   于是,气氛再次陷入诡异而长久的安静之中。 第七十五章 重金属治炼行业   最开始的争执抢夺焦点是“身体控制权”,而现在却因为少女无意间猜测说出的一句话为契机,两人之间转而变成灵魂投影在心像概念上的拉锯僵持,由此来看,似乎双方都弄错了应该关注的事物终点才是。   但力量并未发生实质性交锋的二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奈何伤害到对方的,无论是艾斯德斯还是“艾斯德斯”都很明白这一点,特别是对于用诡计一手造成当下局面,成功操纵对方身体胡闹了好几天的“艾斯德斯”来说,就这样僵持着什么都不做可实在算不得理智。   现在的局面就像是两个挽起袖子的人隔着一条大河面对面叉腰对峙,但偏偏又最多止步于骂街,不曾也无法跨过大河真正动手。这番僵持对外界人世身体的影响便是少女已经在座位上僵直呆坐好半天了,闭上眼像是木雕一般。   眼看着伊路亚尼卡面前的咖啡从新端上来到添了一杯又一杯,仿佛要坐到地老天荒。   初来乍到的邪龙自然是不可能知晓他的主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在盘问一问三不知的维奈无果后,一贯老沉持重的王选择维持现场状况不变安静等待。   等艾斯德斯自己睁眼醒来。   将外界发生的状况看在眼里,都明白继续僵持下去毫无意义的两人互相在心像世界穿过刺骨冰寒凝视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打破这份死寂。   良久后,终究还是少女先开了口。   “怎么,不准备解释点什么吗?”   对面的“艾斯德斯”非常生气愤怒,理由未知、原因未知、会怎么样发展未知,但若是放任僵持现状继续下去的话,其实是对艾斯德斯越来越有利的。   这终究是艾斯德斯的身体,而此时少女业已从大命诗篇封禁中破出,雪停后的坚冰或许还依然能将冰冻和寒意再散布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推移,它终归是要消融的。   所以其实最不急的反而是艾斯德斯,更何况在伊路亚尼卡赶来守住她的身体后,她就更不需要着急了。   “没必要抵赖不承认,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但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对你来说已经失去了抢夺占有的必须意义,而且直到刚才我说出那句话之前,你的心态似乎都只是和我玩玩而已吧?”   “那么为什么这句话会让你如此失态呢?这可真让我好奇,你不想解释下么?”   托对方肯大大方方公开自己这些天记忆的福,少女自然也看到了当“艾斯德斯”操纵她的身体向夏娜告别,从天道宫坠落离开前、离开时、离开后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对方很完美的扮演好了艾斯德斯这个形象,威尔艾米娜姑且不提,就连少女看着长大的夏娜都没能察觉出任何异常,想来都让人有些后怕。   但对方偏偏什么破坏性举动都没做,只是吃了顿早饭、看夏娜练了会剑术、又在最后自作主张用她的身体和小家伙告别离开了天道宫,在人类城市接着吃吃喝喝玩玩好几天,直到现在被苦主找上门来。   不深想的话,就好像“艾斯德斯”真的只是在久远的陷阱里憋坏了想出来玩几天一样。   虽然这同样很令艾斯德斯生气愤怒,但就造成的毁伤后果来看已是最相对无害的了,要说唯一糟糕的,就是自己现在已经和小家伙正式告别离开天道宫的定局吧。   “艾斯德斯”甚至还把夏娜对自家姐姐恋恋不舍的真情送别也一并收入囊中了。幸好她明白女孩的送别之吻连同“英雄”身份在内都是赠给她艾斯德斯,而非给对面这位气急败坏的偷窃犯的,总算是能稍稍缓解一些心中郁结。   但说到底,她的计划终究还是被“艾斯德斯”这家伙全打乱了。   少女原计划是等夏娜成年长大,和天壤劫火契约成为一名火雾战士后再告别离开的,这下已经不可能了:和夏娜有了这么隆重正式的吻别仪式在先,她可不好意思干笑着再回去被夏娜用奇怪眼神注视。   “姐姐你不是走了吗?”   “想你所以又回来了啊!”   这对话太糟糕了。   没有她在的话,威尔艾米娜和梅利希姆会继续将培养夏娜的工作做好,未来再见面时,她是炎发灼眼的杀手,而她是葬式之钟的主人,届时,或许也将不再是亲昵的姐姐和妹妹了吧。   用命数注定来为这十几年相处画上句号,想来倒也是不错的。   但最令她在意的其实不是这些,而是“艾斯德斯”自天道宫坠落时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话和放声大笑。   恐怕“艾斯德斯”自己都没想到,她为了以示大方而向艾斯德斯全面开放的那些记忆里,艾斯德斯虽然读不到对方当时的内心思绪,但常言道一言一行届是心思,“艾斯德斯”这几天来的言行变化自然也会将她的心境变化一并暴露出去,就看少女能不能揣摩猜测到真相了。   这份真相,可能就是“艾斯德斯”此刻如此暴怒,甚至失态到懒得继续去争夺身体控制权的关键。   [呵呵……哈哈哈哈……]   [艾斯德斯……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   [英雄啊……当了一辈子帝国将军,一辈子杀神,一辈子恶鬼,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丫头这样称呼。居然还会觉得挺好听。]   自云端坠落中突然放声大笑,这些自言自语其实并不符合“艾斯德斯”人设,她追求的是战斗和杀伐本身,又怎么会苦笑着纠葛于夏娜临别前对她的亲昵称呼呢?   而且她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句“英雄”并不是喊她的,但“艾斯德斯”偏偏便是吃了这一套,并自嘲于自己“居然”觉得“挺好听”这一事。   要知道对原时间线的“艾斯德斯”来说,除开战斗和杀伐本身外,其他一切都只是浮云过眼而已。除开临终前抱着塔兹米死去碎为漫天冰屑那一幕光景外,对方可没做过什么在少女看来不符合角色人设的事。   “等等!塔兹米???”   “?????”   “塔兹米?你这猪猡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艾斯德斯下意识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念了出来,不等对方进一步追问,她结合对方自高空坠落时说的话将之两相印证,面色越来越微妙怪异。   [艾斯德斯是……夏娜的英雄么……]   [呵……那就做一回英雄吧……]   成为某个小丫头的“英雄”,这对追求战斗本身的“艾斯德斯”来说自然应该是不屑于关注的多余之事,或者说只有这样做,才符合“艾斯德斯”一直惯有的思维人设才对。   原时间线里能让“艾斯德斯”做出除开追求杀伐战斗本身之外但凡哪怕半点多余举动,例如追求、强吻、困锁、追踪、告白之类怪异事宜,甚至最后抱着对方估计可能或许大概是尸体的尸体殉情而死的……似乎是个叫塔兹米的夜袭杀手?   拜她穿越所赐,在少女的这一条时间线里,这个怎么看都是三流王道动漫主角经历的塔兹米成了彻头彻尾的路人,边缘化神隐到连帝都那晚的最终决战都没能参加,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位连名字都快被艾斯德斯遗忘的青年活了下来,还活的挺滋润。   “夏娜……塔兹米……反常……”   “你这猪猡到底在说些什么?失心疯了么?”   “夏娜……塔兹米……夏娜……塔兹米……夏娜……”   似乎越来越确定,只剩下找对方求证了。   就像她和雷欧奈相爱相守至今一样,她并不排斥性别相同亦或者相异这些无聊约束,因为她看中的是彼此无比珍贵,世间独有的璀璨灵魂,但无论怎么说夏娜那孩子也还太小,今年才堪堪十三,甚至如果若是严格按某东方古老国度的习惯去计算阴历生日的话,夏娜其实应该是12岁。   似乎萝莉的年龄定义便是八到十二岁,这样算的话,嗯,“艾斯德斯”这家伙可真会卡时间节点。   艾斯德斯越想表情就越古怪,连肆虐在身侧的冰雪都减弱了几分,看向对面一头雾水的“艾斯德斯”的眼神,已然就像在看某个重金属治炼行业的资深从业人员一般。   这样推论的话,似乎一切便都能说的通了,“艾斯德斯”的奇怪举动,“艾斯德斯”对夏娜的奇怪态度等等。所以只是几秒钟后,少女看对方的表情已经便是满脸都写着“没救了”三个字。   “你该不会是……爱上夏娜那孩子了吧?”   “这么急着抢我的身体控制权跑出来……其实你应该再等几年的……” 第七十六章 抢回身体以后   从对方主动开放的记忆里梳理寻找线索,将对方的言行与过往“艾斯德斯”的固有印象结合起来,最后所得到的,便是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不知是什么原因,从未和夏娜见过面的“艾斯德斯”对夏娜报有了很深很复杂的感情,这份感情竟是已经深厚到足以干扰对方对自身自我道路认知的程度,从而当“艾斯德斯”从高空坠落之时,她自嘲的发出“你也有今天”这般叹息,并自言自语道“那就做一回英雄吧”。   比起此刻推论出的结果,少女只感觉过程要更加匪夷所思,实际上现在她最看不懂的就是“过程”。   在这场博弈中“艾斯德斯”最大的失误便是主动开放了这几天来的记忆,无论怎么想,这样做除了让艾斯德斯从中窥视到些许机密,从而使自己无形中落入下风劣势以外,便再无任何益处了吧?   或许是为了缓和关系、或许是真的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用少女的身体胡作非为,“艾斯德斯”会主动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甚至艾斯德斯在心中浮现出一种猜测,“艾斯德斯”或许是不想双方真走到你死我活那一步?   不,会有这个念头的她本身也是离谱的才对吧?   种种“奇怪”汇聚在一起,让艾斯德斯现在觉得看到什么光景都不奇怪了。   所以,参考对方也曾经对塔兹米有过一见钟情的例子为算,她推出了“艾斯德斯”对夏娜这孩子一见钟情的结论。   要知道过去如塔兹米那般的铁憨憨货可只是一个挠头傻笑就让原时间线“艾斯德斯”沦陷了,而现在夏娜又是“姐姐是我的英雄”又是隆重吻别的,怎么看都比塔兹米那一套杀伤力大吧?   “所以……你准备就这么继续沉默着?”   “不解释点什么吗?”   “…………”   无论自己推论出的是什么结论,没有当事人确认便始终只是假命题,所以在心中兜兜绕绕到最后,少女明白关键还在“艾斯德斯”那里。   “无论我推论的正确与否,你我就这样僵着也都是没意义的……所以……”   少女注意到,萦绕在“艾斯德斯”身侧的风雪寒霜。似乎更凛冽狂暴了。   “你……在……胡……扯……些……什……么!!!”   从一开始争夺身体时的好笑戏弄,再到听清艾斯德斯将其和夏娜陌生关系摆在台面上暴晒时的阴郁,直到此刻咬牙切齿的暴怒,与“艾斯德斯”身侧呼啸的迅疾狂风不同,每一个字她都说的很慢,几乎要咬碎牙齿,生怕少女听不清楚。   “猜错了?”   “艾斯德斯”现在正处于极度暴怒状态,少女能感觉到滔天怒火,却唯独看不到被猜中心事后的半点心虚和窘迫。   [不对……若是猜错了,她的反应不会这么大,阴郁也好,暴怒也罢,这些激烈情绪都是从听到夏娜名字之后开始有的。]   [一定和夏娜有关……但到底会是什么,如果不是爱恋,你对夏娜到底报有了什么样的感情,又为什么会报有这种感情呢?]   信息不足,思考立足点亦是不同,这样的艾斯德斯是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艾斯德斯”内心真正感情的。   “艾斯德斯”爱上夏娜,这只是个由错误出发点推引出的错误结论。   “错……的……很……离……谱……啊你这猪猡!!”   “啧,别激动。”   少女猜不到“艾斯德斯”对夏娜的感情其实是和自己对夏娜那孩子一样的,因为她不可能知道,“艾斯德斯”早已在无数个窥视她的日夜里混淆了“观看”和“亲自面对”的区别。   “艾斯德斯”知道那些所见是不属于她的虚假,但偏偏又那么真实,真实到自己早已深浸其中,成为自己被封印岁月里的记忆碎片。   少女猜不到“艾斯德斯”的确是对自己正行走的道路产生了动摇,但诱因却不是因为夏娜,而是艾斯德斯。   相反的,夏娜反而是最终让“艾斯德斯”看清自身内心想法,并做下相应决定的定音锤。   少女更猜不到,“艾斯德斯”之所以抢夺来她的身体控制权,正是因为迷惘于自身内心的变化,所以想亲自出来看看,亲自将之决定下来。   追求战斗本身的,艾斯德斯原时间的血腥道路,以及因为穿越者灵魂而产生的,少女此刻行走着的全新道路,摆在艾斯德斯这个个体面前的是两条由不同存在走出来的方向相反道路,是两种彼此都不可能更迭互换的可能性。   “艾斯德斯”无心计较于这两条道路孰对孰错,无心纠结于正确与否,但当她成功夺来这具待在天道宫里的身体,获得这具不属于她的身体控制权时,她的心思在是否毁灭这条与自身道路截然相反道路之上,摇摆不定了很久。   只需一念之差,她可能就会亲手屠光天道宫,再杀死位于人世欧洲的雷欧奈吧。   将这一切改变,并让“艾斯德斯”看清自己内心,决定和少女堂堂正正以“道路”之名分个高下的,是夏娜。   让“艾斯德斯”不再是以追求杀伐战斗本身目的去和艾斯德斯厮杀,无意中终结这个死循环的,是夏娜。   是那个由两位艾斯德斯共同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夏娜。   所以最终,“艾斯德斯”愿意做夏娜的英雄,但英雄只能有一个,就像道路亦只有一条。   “艾斯德斯”的记忆,“艾斯德斯”对夏娜的感情,当虚假真实到足以以假乱真之时,谁又能说那是虚假?谁又能说它比之于真实便不如呢?   “简直蠢到不可理喻,这就是猪猡的脑容量极限么?!”   “喂喂,你这家伙可是有过前科的吧?塔兹米那种蠢货都能让你见一笑而倾心,我家夏娜怎么看都更可爱才对吧?”   “这两者有比较的意义么?”   “没有吗?我觉得有吧?”   两人再度互相瞪视良久,发出一声轻哼,既然这个推论被“艾斯德斯”毫不犹豫的否认了,那少女便也没兴趣继续深究追论下去了。   “算了,你抢夺我的身体到底是想做什么我没心情关心。现在就结果看,除了离开夏娜那孩子以外也没什么糟糕的。”   “已经放弃思考了么?很符合猪猡的作风。”   “所以,那我们继续?”   艾斯德斯说的继续是指继续争抢身体控制权。争抢那具原先被当做香馍馍,现在却被无视闲置良久的身体。   再僵下去怕不是得身体发霉长蘑菇了。   “哼,猪猡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肤浅,那就继续吧。”   回以冷哼的“艾斯德斯”点点头,算是答应继续重启争夺战。   于是三秒后,坐在椅子上身体僵直的笔挺笔挺的少女突然猛的睁开眼,幽深好看的天蓝色眼瞳里满是愕然。   吓了维奈和伊路亚尼卡一跳。 第七十七章 突然无家可归了   “所以,那我们继续?”   “哼,猪猡的关注点永远都是这么肤浅,那就继续吧。”   在两人口头约好再度重启身体争夺战后,早在心中暗暗准备着的少女一马当先,再度抢回了身体控制权。   顾不得重新睁开眼睛,抢回身体后的少女,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集中全部注意力凝神戒备,好尽可能守住阵地久一点。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这场战役的胜利迟早会是她的,但即便如此,这几天以来被气的不轻的少女也不想让自己的身体再被这个任性的家伙再使用哪怕多一秒了。一秒也不行。   自作主张和夏娜告别离开天道宫,然后逛吃逛吃逛吃逛吃,要知道艾斯德斯自己可是在久远的陷阱以及大命诗篇封禁中吃尽了苦头,拼了老命才撕破封禁出来的:特别是当她气势汹汹准备找对方拼命一出来却看见“艾斯德斯”居然用她的身体只干了这些“事”后,心头这股无名邪火便烧的更旺了。   真想到人世游玩直接偷偷跑出来便是,大张旗鼓和夏娜告别是在搞什么鬼!而且夏娜你这傻孩子我养了你十几年居然没看出来真假,还对这混蛋吻别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膈应,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栽的花被人提前偷偷摘了闻来闻去不算,居然还顺手砸了花盆。   所以,即便是可以慢慢拖延时间悠哉等待胜利,她也不想松懈半分,在“艾斯德斯”这家伙面前收敛獠牙表露半点善意。   随着身体控制权的回归,像是终于被注入活力般,少女僵直的身体舒展放松下来,一双好看的天蓝色眼瞳旋即睁开,如深海般纯净的纯色瞳孔里先是迷惑,随后,便只剩下愕然与不解。   这一回她的身体等了很久也没有再度发病抽颠,预想中凶险而激烈的夺还战役也并未再次打响,睁眼所见的人世平和光景相比于久远的陷阱里像是颜料胡乱涂画般斑斓扭曲的混乱异像而言可谓完全迥异,因为前者是风平浪静之上纷飞的海鸥,后者却是却是阴云下翻滚的绝望墨色洪涛。   “呼……放弃了么?还是……真的被我说中心事了?”   “呵呵……艾斯德斯啊艾斯德斯……”   即便是头顶有遮阳伞遮挡,透过伞布投下的阳光依然在温暖明朗中掺出些许刺目,竟是让艾斯德斯生出强烈的不适感。   在那种鬼地方被困了三天后,她现在看什么都有些天然扭曲抽动了,这需要时间缓解。   这几天控制“艾斯德斯”身体呆在久远陷阱里的生活实在是有如梦魇般让她记忆尤新,她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换成自己在其中被封印流放数千年的话,她会不会因为孤寂而疯狂迷失。   而“艾斯德斯”自太古被流放至今已有实打实的数千年。或许她真的早已疯狂迷失了呢?   “但是……为什么口头答应了继续,现在却又放弃的如此干脆果断呢?”   经过刚才的连番交谈试探,少女此刻很清楚这具身体或许在没抢来前、刚抢来、或者更早时对“艾斯德斯”来说是很重要的,但至少眼下已经对“艾斯德斯”而言可有可无了,对方之所以陪她争抢到现在,说白了只是在恶心和戏弄她而已。   “爱上夏娜……感觉自己开了个很不好的头……嘛……想那么多也没用。”   重新闭上眼按压着太阳穴,双手撑在桌上的少女看上去有些疲惫,这种浓重至极的疲惫感主要来源于心理,生理上托“艾斯德斯”到处逛吃逛吃逛吃的福,这些天倒是保养的不错。   想必此刻重新拿回自己身体控制权的“艾斯德斯”也感觉到了,这几天忙着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大命诗篇封禁,艾斯德斯可没心情顾忌对方的身体。   “我睡了多久了?”   “没有太注意时间,不过咖啡杯数的话,是第三杯了。”   说好听点是沉稳冷静,白话形容就是除战斗以外做什么都温吞吞的,以伊路亚尼卡的速度能续到第三杯咖啡,可见自他坐下来等待起已是又过去很久了。   “是么……只有你一个人么?”   “因为实在是太过突然而且您嘱咐要以最快速度赶到户水市来,所以只能由机动力最强的吾先赶来了,除开留守布罗肯山的加利之外,索卡尔和乌利克姆米率领的军团主力现在也正在路上,第二天应该能赶到吧。”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焚尘之关”索卡尔、“岩凯”乌利克姆米,如果再算上天道宫里化身白骨“小白”的“虹之翼”梅利希姆的话,葬式之钟的高端战力即将全部聚集在这个东方岛国里。   听起来有一些恐怖,对面的维奈都已经开始听的头盔直冒冷汗,瑟瑟发抖不止了。   “谢了,说起来应该是我太大惊小怪,总之……”   “我会通知他们不需要再过来了,然后,我俩待会就动身回布罗肯山吧。”   “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就无家可归咯。”   在心中使用烈焰行者残片一一通知索卡尔和乌利克姆米不需要再赶来,直接回返欧洲后,艾斯德斯露出歉意,“麻烦你们了,弄出这么大动静。”   “不,能为吾主献上力量是吾等荣耀,而且,我这一趟看来也不是白来。”   伊路亚尼卡欣喜道,虽然不太清楚‘无家可归’是什么状况,但能听到他的主人艾斯德斯承诺和他一起回返葬式之钟,这已然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这意味着在独自离开百多年后,红世的最强者终于回归了本属于她的宝座,执掌葬式之钟军团。   而再度寻回主人的葬式之钟军团,届时也必将君临两界吧。   “那个……应该是自伊路亚尼卡大人到来后,又过去将近一个多小时了吧……我猜的……”   “哦……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吗?”   闻言抬起头看向原处挂在咖啡馆墙壁里的室内钟表,如果不是先前伊路亚尼卡把维奈揍进去砸烂了大半房屋外墙壁的话,艾斯德斯是看不到这个幸存物事的。   表盘指针已是将时间指向近下午三点,换言之算上中间的僵持瞪眼时间,她和“艾斯德斯”之间的身体争夺战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我们两僵持了这么久么……啧,真是让人不爽。]   少女现在能一抬头就看到准确时间,说来还要谢谢维纳这一砸。   等等……维奈……   反应过来这声突兀回答不属于伊路亚尼卡后,艾斯德斯眯起眼睛看向她对面主动开口的机车头盔男,而被扰了兴致的邪龙更是神色不善的瞪住维奈,只差直接动手撕碎这位徒了。   “你是叫……维奈是吧?”   “化装舞会的人手倒是百多年没见过了啊……”   艾斯德斯和伊路亚尼卡,刚才的对话虽然两人没有直接互相明说姓名,但两者显然都是根本没考虑过维奈的存在合理性的,徒能够主动大胆插话发言倒是让艾斯德斯有些意外。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艾斯德斯”的穿衣品味不错,这身淡蓝色风衣莫名也挺和少女胃口,让此刻尽情放松伸展腰肢的艾斯德斯看起来慵懒而迷人无害。就像一只晒饱了太阳的猫咪。   “是……在下是化装舞会的搜查猎兵“琉眼”维奈……”   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邪龙的无言瞪视,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少女问题,面对葬式之钟的主人,两者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的绝望差距让维奈聪明的放弃了一切挣扎想法,很痛快的就把自己身份主动再次全交待了出来。   抓住主要矛盾,只要这位艾斯德斯没兴趣杀他,那他就是绝对安全的。   虽然几率很渺茫。渺茫到令维奈自己都不报太多期望。   [该死的……刚才你骗我说你叫赤瞳的时候我两不是都聊过身份问题了么?现在吞吞吐吐的吓我一个徒有意思么?要杀要剐你倒是痛快点啊!]   同时还不忘在心中吐槽暗骂连连,恨不得用意念力将少女千刀万剐。   “我看看,被贝露佩欧露送了这种东西还当做宝贝挂在身上,看来是她的忠诚下属呢。”   走到维奈身前,伸手用掌心从大气也不敢喘的徒胸口托起一枚金属钥匙状的金色挂饰,仔细端详了一会,随后又兴致索然的松开手转身。   “幸运的倒霉蛋。”   存在概念已然等同于半个祭礼之蛇的“艾斯德斯”自然能够一眼便看出自家下属“军师”贝露佩欧露在这枚挂饰里所藏的恶意真相,所以她用“幸运的倒霉蛋”来评价这位徒:只是简单六个字便将维奈未来可见的凄惨命运全部加以概括了。   虽然艾斯德斯不能一眼直接看出全部真相,但被困的这几天里她可是直接和大命诗篇打着交道的,这枚挂饰里有大命诗篇的气息,非常浓重。   她的战斗直觉告诉了她这枚挂饰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相当于传送阵亦或是自爆装置,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只是一位弱小的徒当燃料可不够张开什么大规模传送自在式,而且放在一个整天乱跑的徒身上,传送地点的不确定性也使之更没什么布置必要才对吧?   无论怎么看这位叫做“琉眼”维奈的徒恐怕都只是用完就扔的消耗品而已,所以无独有偶的,少女竟是也给予了维奈相同的六个字评价。   “伊路亚尼卡,把这位倒霉蛋处理了我们就走吧。”   “您的意志……”   没有再去看闻言彻底呆愣住的维奈,因为在艾斯德斯心里后者已是和死者等同,她没兴趣继续维系“艾斯德斯”搭起的过家家舞台,况且从刚才“艾斯德斯”主动开放的记忆里,维奈说了什么她也都听过一遍了。   维奈此时便是那没有半点可回收利用价值,而且看了就让少女心烦的微尘。   “哦,对了,记得注意那枚挂饰。” 第七十八章 证明你的诚意   呆愣了好长时间后,维奈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在三小时前还和他勾肩搭背畅谈为化装舞会奉献更多青春的巡逻士“塔兹米”赤瞳大人,竟已经决定要杀死他了。   就像是随手擦去尘土一样,不,这位赤瞳大人连亲自动手都不屑于,只是兴致缺缺的对下属下了个口头命令,便转过身连再看他一眼都欠奉。   何等可憎,何等可恶,实在是很想让人亲手捏碎这该死的高高在上啊……   搜查猎兵“琉眼”维奈,一贯来是个心高气傲,又急功近利的红世使徒,截至目前为止两界真正能让他心悦诚服听从命令者只有“军师”贝露佩欧露一人,但这并非是因为弱者对强者的服从亦或是其他,而仅仅是因为——   他爱慕着那位在化装舞会三柱臣中司职“军师”职位的贝露佩欧露大人,骑手在心中常常幻想过得到那位女性,占有那位仿佛总是掌握一切,对什么都通达知晓,充满魅力的女性。   之所以苦苦追查天道宫踪迹也正是为了回报贝露佩欧露大人对他的期待,说白了,支撑他一路走到现在的源动力是为爱恋之心,骑手希翼能进一步接近触及那个身影,再从贝露佩欧露口中听到更多夸奖。   [可恶……明明已经离天道宫很近很近了,本大爷怎么会死在这里啊!]   因此,维奈绝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消亡死去。苦苦追寻天道宫气息的结局绝不是为了迎接死亡,而是为了获得青睐与荣耀才对。   “请……请等一下,赤瞳大人!”   哦对,现在应该称呼这该死的女人为——   “不对,艾斯德斯大人,请等一下,请不要在这里杀死我!”   转过身去的蓝发少女不为所动,而阴沉着脸慢慢一步步走近的中年老者则像是丧钟指针一般,正一点点挪腾到象征终焉的零点,根本没有逃跑可能,因为维奈的全部存在气息已经被伊路亚尼卡锁定封死,敢逃跑只会死的更快。   [该死该死该死!这种天灾人物怎么会被我遇到,又怎么会费心思欺骗玩弄我到现在??是为了套取情报吗?一定是的吧?]   脑海中走马观花般不断闪过先前和艾斯德斯笑哈哈吹牛畅言的画面,同时在心中苦苦思索求得生机的可能,思维一片混沌的维奈终于在伊路亚尼卡单手按住机车头盔,下一秒便要将他生生扼死之前,再度闭上像是油画一般滑稽的涂抹在头盔上的眼睛,用惊恐绝望的声音大喊道,   “艾斯德斯大人!我愿意加入葬式之钟!”   “我还有用处!我还有用处啊!!”   明明这声嘶吼喊得又大又响亮,远处的少女却好像没听到般,就站在骑手脸前的伊路亚尼卡更是发出一声嗤笑,依旧维持扼下姿势的五指已经燃起深灰色火焰,近在咫尺的死亡让维奈瘫软了身子,似乎已终于正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这一事实,却又在眼中冒出一股凶光。   就算明知无效,被猎鹰抓上天的小动物也依旧会在空中本能扑腾双腿不断挣扎,维奈用双手凝聚出红世使徒最基本的自在式——炎弹,淡紫色火焰在风中不断飘摇着,有种脆弱而无力的妖冶。   “嗯?”   伊路亚尼卡突然皱起了眉,但却不是对着维奈,而是偏过头看向自己身后,艾斯德斯前方。   远方城市之外的高速拐弯路口,相对于此时三人的位置像是制高点一般的地方,一束微小的枫桦色火焰正有如画布上烧出的洞般不断被放大,而比之于这番光景更加迅疾撕裂空间而来的,则是与之同色,威力惊人的枫桦色光束。   “‘吼号呀’比弗伦斯??炮击!”   身为九垓天秤一角,无比丰富的厮杀经验让伊路亚尼卡一眼便看出光束本质,而就在其一口道破光束真身的同时,比之于言语传播更快一步的肢体力量让其如风雷般踏碎脚下砖石道路,奔至艾斯德斯身前张口喷吐出大范围深灰障壁。   “幕瘴壁!!!咳啊!!”   至于就地被扔下而逃过一劫的维奈?当突变惊起的一瞬间,无论是此时场中暗中发起攻击的一方亦或是伊路亚尼卡,似乎都已将其遗忘,他正呆呆瘫坐在地上,手中凝聚的炎弹悄悄熄灭。   恐怖的枫桦色光束先是斩入城市边界,像是画师在画布上随手勾勒,却偏偏又精准的与轰击目标连成水天一线般,当其狠狠撞上灰色障壁之时,整座城市都为之震颤起来。   象征人类文明奇迹的钢铁森林自边界起被生生犁出一道粗壮的残破沟壑,断裂的建筑物掺杂无数人类血肉肢体被填充在沟壑里,那是炮击曾轰击过的残酷证明。   在炮击的目标和终点处,与中世纪曾被徒们称为最强防御自在法“幕瘴壁”正面相撞的位置,巨大的半圆形深坑内空无一物,只剩下存在火焰燃烧升腾后所激起的烟尘。   同时受到两股强大力量蹂躏夹击,那些本处于深坑内的事物是最先消失的。   “看来是提前给这位比弗伦斯布下了强力的遮蔽自在式,所以直到炮击发动起来后才被感知到存在波动,这么大的手笔可真是舍得……”   “来不及提前布下封绝,这些破坏和死伤看来是无法修复了。”   面见此景的少女心中微叹,这一式强力炮击足以正面轰杀绝大多数火雾战士又或者红世使徒,而能够完全遮蔽住炮击的存在波动直至发射瞬息才被感知到,一如商场里包装精美程度甚至超过所收纳商品本身的天价智商税品般,个中所耗费的存在力量可谓完全不在炮击本身之下。   而结果是,除了伊路亚尼卡因为仓促防御而导致气色有些萎靡难看外,受攻击者并未被炮击实质性杀伤。这些暗中埋伏至今的攻击者应该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次炮击严格来说只是——   打个招呼,告诉对方自己来了。   “没事吧?伊路亚尼卡。”   “嗯,这种程度的攻击可撕不开吾的幕瘴壁。”   虽然是仓促布置但终究是正面将袭击防御了下来,不希望在主人面前出丑的老者提振起精神冷冷点头,看向袭击者方向的眼光无比冰冷。   “除了一道气息有些陌生外,另外两位看来都是老熟人。”   “嗯,我倒是突然有个想法。”   像是突然临时想起还有个可怜虫在场般,艾斯德斯转身大步走到仍旧瘫在地上的维奈面前,将他提了起来。   “加入葬式之钟啊……这么正式的事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能定下的,而且既然当事双方都来了,向你的前主人通告下也是礼仪修养的一种。”   被强行提起来的维奈面色凄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任人宰割的小鸡一样,刚才扼住他的是邪龙,而现在制住他的人则换成了少女:后者比起前者只会更恐怖。   微笑着,艾斯德斯用一只手揪住维奈后脖颈,逼迫着他正视前方,正视不远处慢慢走来的三个身影。   “来,在你曾经的将军大人面前再重复一遍,我们把这个议程好好交接下。” 第七十九章 是敌非友的重逢   “交接……呵……艾斯德斯将军若是喜欢这种废物,送给你便是。”   “先前是化装舞会看人不明,现在,倒是要谢谢将军为他找了个合适去处了……”   深坑中的土方自行凝出一条道路,在道路的另一头,三位红世之王缓缓走来。   走在最前端的男子将一柄样式有些怪异,在枪尖一侧畸变出月刃的长枪扛在肩头,身穿西装,白金色短发梳成大背头,是艾斯德斯实至名归的老熟人。   两片墨黑镜片挡住了男人眼睛,让人无法从眼瞳中读出其内心想法,但似乎也不需要费心过多解读,因为性格豪爽的男人一贯来不屑于掩藏内心心思,对敌对友皆是如此。   “呼……”用力吸了一口,男人双唇左半边继续夹紧香烟,右半唇吐出一缕烟草燃烧后很快便散开的淡蓝,从面部肌肉抽动轮廓判断,艾斯德斯打赌他刚刚吐烟气时一定享受的眯上了眼睛。   一副完全不在乎“吸烟有害健康”的几十年老烟枪做派,只可惜红世使徒不是人类,要不然少女会真切祝福他抽烟得肺癌暴毙早死,也好过站在这里碍她眼。   “毕竟垃圾,就该呆在垃圾堆里才合适啊……”   看来维奈临死前凄厉的叛变喊叫一定被修德南全听见了,否则以这位将军对部下宽大有爱的作风,当着自己下属的面说话不至于这么‘残酷’。   当然更多可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刚才的炮击偷袭、现在少女逼着维奈重新确认站队、以及修德南毫不客气的回击冷讽,说到底都是两人互相恶心对方的交火手段。   “真是好久不见了,‘千变’修德南。”   “嗯,一百多年,我还以为恶心的窃贼早已故去,现在看来实在是可惜。”   “没能如阁下愿望确实可惜,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修德南卿上次复活花了多久?”   艾斯德斯所指的复活自然是百年前大战里她一个人把三柱臣杀穿尽数送回老家等复活的事,在那一役里三柱臣战死,化装舞会军团全灭,可谓损失惨重。   “记不清,应该很久了吧,久到都快忘记窃贼这种生物该有多可怜可憎,幸好今天看到艾斯德斯将军又回忆了起来。”   “我很乐意让你回忆更多事,比如死亡的感觉。”   “哦?那可真是恭候了。”   唇枪舌剑的交锋并未让三位来者停住脚步,当修德南口中的香烟被抽燃成烟蒂吐进深坑,最后一口烟气散在空气中时,三人已走到艾斯德斯面前。   “左边是‘千征令’奥尔冈,然后你右边这位是谁呢?”   以触目惊心的深坑为分界线,靠近修德南一侧的人类城市已化为血腥废墟,而另一边,对此景浑然不见的人类依旧在正常生活走动,对他们而言,当下不过是无数个平凡的‘又一天’而已。   [弱者的无知无觉……既是幸福也是悲哀啊……]   之所以这座城市的人类会视而不见,是因为艾斯德斯悄悄将干扰认知自在法扩大了范围,笼罩整个城市,虽然已经逝去和消亡的事物她无法救回,但至少要先让人类不乱起来,以免产生更大恐慌、产生更多伤亡。   好歹曾经是人类的艾斯德斯,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待会打起来最多再开启下封绝,后续该怎么处理这些烂摊子是姗姗来迟的火雾战士们该考虑痛苦的事,轮不到她一个红世使徒纠结。   若是这些锅最后算到她头上也无所谓,因为艾斯德斯本身对火雾而言就是灾难的代名词。   “‘坏刃’沙布拉克,接受化装舞会雇佣与葬式之钟为敌,阁下有考虑清楚后果吗?”   少女身旁的伊路亚尼卡冷声警告道,而修德南右边被称为坏刃的王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雇佣有先后,在本次雇佣期结束前,‘后果’这种东西……”   “只能事后再考虑了。”   看起来死气沉沉的王,他那被灰色披风笼盖的肩膀在回话时顺便还轻轻耸动了一下,显然并不把伊路亚尼卡的威胁放在心上。   “等到此役结束,若是有足够数量且精美强力的刀剑,身为雇佣兵的在下自然也是欢迎葬式之钟成为我的佣主的。”   没有一点多余身体外漏,留着硬直长发的‘坏刃’沙布拉克,其全身都被披风笼盖、唯一裸露在外的脸部又被围巾状的布所包裹,最后垂落成两道悬在脑后的布带,看起来外貌相当特立独行。   他的面部是一片纯质的漆黑,在漆黑深处独独亮起的两点猩红是他的眼眸,这种奇怪而诡异的面部特征会使沙布拉克看起来相当有震慑力,特别是配合其通达两界的雇佣兵凶名时,这种震慑便更具说服力了。   但可惜,这番震慑自然是吓不住葬式之钟的。   “恐怕没机会了,葬式之钟没兴趣雇佣死者。”艾斯德斯冷笑道,而后者则毫不客气的在披风下双手抽出武器,那是两柄造型精致的西洋单手剑。“那可真是遗憾之至。”   沙布拉克的声音很平淡,和他的外貌一样死气沉沉的。   抽出武器的动作已是将宣战之意告明,见此怒极的伊路亚尼卡发出狞笑,下一秒便要解除人类幻化,恢复龙身。   “百多年前你们三柱臣一起上也没打赢我,现在你一个人带着个雇佣兵和逃兵却有勇气主动找过来……”   “让我回忆下,之前你们三柱臣是靠复刻祭礼之蛇的权能火焰来抵御摩珂钵特摩冻结的,现在只有你一个的话……”   艾斯德斯很好奇修德南现在的倚仗手段是什么,凭他?还是凭这位陌生的雇佣兵呢?至于左边从头到尾便一言不发的奥尔冈,则是被她干脆利落的无视了。   “你准备拿什么和我打?勇气?信念?还是这位沙布拉克?”   “不,只是我一人的话,自然是无力抵御将军的摩珂钵特摩,我和我的时空会被冻结然后消亡,我很清楚这一点,如果硬要找个理由——”   “就算是见猎心喜吧。”   和沙布拉克直接抽出兵刃的临战姿态不同,将钢枪插入身侧地面,再度从西装内侧口袋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的修德南反倒显得有些闲适自得。   “战败后再逃遁是一回事,知道敌手的存在却不敢前来应战又是一回事,而且,对于上次战斗棋差一招导致满盘皆输的结果,说来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甘的。”   修德南指的是上次百年前的大战里,少女用冰屑折射光影的手段藏住贽殿遮那刀刃,最终一招之差格杀修德南一事,利用修德南求胜心切的心理,用‘以死换伤’打法骗过修德南的少女生生从被星幕围杀的死局中脱困,并一举翻盘。   “这次我不会那么心急了,所以想再找将军讨教下。”   发出自嘲轻笑的男人抖了抖烟蒂,这番洒脱模样倒是让少女心生好感,优秀强大的战士走到哪里都应当被钦佩,这无关敌友立场。   艾斯德斯所能回赠以的尊敬便是赐予其与内心敬意相映衬的死亡。   “原来如此,那我就在送你去复活一次,修德南阁下。”   “如此可真是我的荣幸了,艾斯德斯将军。”   轻轻点头,艾斯德斯目视对方丢开抽了一半的香烟,关系是敌非友的双方头领在此刻各自非常有默契的轻轻点头,一场三对二的恶战即将打响。   [还是换我来吧~你做事我可不放心呢~”]   而就在这时,早先突然放弃和她争抢身体并安静良久的“艾斯德斯”再度出声,女性慵懒的嗓音于她脑海中响起,让艾斯德斯莫名联想到沾露待绽的艳红玫瑰。   [理由是为了那孩子安全考虑,如何?] 第八十章 你不敢对我挥枪   [为了那孩子安全考虑,呵,你可真说的出口。]   有了“艾斯德斯”已经爱上夏娜这样的先入为主念头后,少女对这家伙此刻冒出来的理由除了冷笑着嗤之以鼻外便再无其他了。   [难道你觉得你用我的身体会比我用我自己的身体战斗效果更好?亦或是其他?]   [[啊~对啊,就是对你不放心,我不放心你的地方可多着呢。想听听原因吗~?]   [不想,无聊的身体争夺早已经结束,一边老老实实待着去吧。]   [这可由不得你,你不给的话,我就来抢好了~]   恶战一触即发的关头,艾斯德斯却再次和“艾斯德斯”于脑海中陷入争吵,并且对方居然再度对身体控制权发起了争抢。试图让双方再度交换身体控制权,这让少女不得不花费全部心力去维系阵地。   刚刚重新拿回自己的身体掌控权,虽然已经宣告基本尘埃落定,但在大命诗篇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完全退去前若是太过大意放松的话,这具身体也有再度易主的风险,因此她只好先闭上眼,暂时全力应付脑海里响起的骚动。   两人本就是同一存在位于不同时间线而诞生的分歧果实,同源灵魂的奥妙让两人之间可以做出很多在旁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交互,比之于神话传说中的一心同体也不逞多让。   例如百多年前的大战里,“艾斯德斯”就曾经让‘创造神’的魔神权能火焰跨越时空阻隔降临到少女身上,帮助艾斯德斯正面挡住了解放全部神威降临人世的魔神天壤劫火,这场红世之王战平红世魔神的神迹铸就了少女如今“魔神显现”的红世真名,也铸就了一段几乎无法复制的传说。   这段传说在不知内情的两界人看来自然是毫无道理的,但实际上,它有着自身深层次的原因。   又比如现在两人明明在少女脑海里闹翻了天,外人却看不出任何端倪,表现在旁人视角里只不过是少女突然闭上眼不做任何动作,像是在闭目思考什么得失一般。   对前不久艾斯德斯身体僵直仍心有余悸的伊路亚尼卡见状不妙,悄悄站前数步,不着痕迹的将少女护在身后。   而被少女提在手里老半天,自从自己的“前任BOSS”修德南一行人到来后就一直装死的维奈则是眼睛滴溜溜直转,画在头盔上的滑稽图案努力流转“眨动”着,这是眨给修德南看的。   艾斯德斯扼住他后脖颈的力道一点也不曾放松,这让他不敢做出任何多余肢体挣扎动作,只好寄希望于修德南能够领会他的忠诚,明白他想传达的意思。   如果这番疯狂快速眨眼的动作能够翻译成语言直达修德南心灵的话,那么想必大概是这样的画风吧:   “艾斯德斯这家伙身体有问题!快上啊将军!维奈我还是忠诚于化装舞会的!刚才不过是委曲求全的啊将军!”   “呜呜呜我不是垃圾!我是化装舞会的搜查猎兵“琉眼”维奈,我绝对没有背叛组织的心思啊!将军!!!”   维奈当然不会真想着背叛化装舞会,骑手可是在内心中无比爱慕化装舞会的“军师”贝露佩欧露的,又怎么会真的愿意站到爱恋者的对立面呢?   估计就算真的侥幸被葬式之钟收纳进去了,未来也是个暗中为化装舞会传递情报的敌后二五仔吧。   “嗯……看来艾斯德斯将军似乎有点身体抱恙啊……”   不知道修德南有没有感受到维奈的忠心,但至少唯一能确认的是,他也看出来艾斯德斯现在有点问题了。   当这点怀疑与维奈拼命眨动的眼睛、伊路亚尼卡的悄悄站位变动,尤其是和前者碰撞出火花后,怀疑便进一步被放大,定稿成“初步确定”了。   只需要再进一步用实际行动确定即可,这样想着,修德南将身侧钢枪拎起,在刮起的冽风中耍出一道炫目枪花,钢枪之上燃起浊紫色浑焰。   “战斗可没有等双方都准备好再喊开始的说法,如果艾斯德斯将军这边不反对的话,我就先攻过来了!”   面对修德南的言语试探,此时脑海中激烈争抢不止的艾斯德斯依旧闭着眼睛,对外界千钧一发的局势不闻不问。   [真是头不懂变通的猪猡!你以为你这幅破烂身体我真的感兴趣么?赶紧拿过来到时候还你就是!]   [闭嘴!然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蠢货!我快要被你气出内伤了!]   [啊,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   “修德南!你该死!”   不确定艾斯德斯是否还保有战斗力的伊路亚尼卡见状也只能以最坏可能性处理当下变故,而若是将少女视作完全失去战斗力的话,他不确定自己能否从三位敌人手里保下艾斯德斯。   纵使幕瘴壁号称最强攻防一体自在法也不行。   快速解除人类变化恢复龙身,利用庞大身躯将艾斯德斯完全挡住的邪龙张口便要喷吐出大片灰色幕障,利用幕瘴壁阻拦敌人行动后直接带着艾斯德斯快速飞远,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王只是心念一动便定下计划。   至于艾斯德斯手里提着的维奈?顺手用龙爪扼死便是!   “伊路亚尼卡,不需要了。”   就在邪龙高仰起龙头,修德南一行三人亦是决定准备发起进攻之际,伊路亚尼卡身后的少女却是猛然间睁开眼睛,露出冷笑。   她主动走出几步,走到邪龙身体前面来,顺便还不忘把维奈继续拎着。   “修德南,我就站在这里,你敢对我动手么?”   再次睁开眼睛的少女,其眼瞳依旧是纯净到仿佛要与天空编织成一体的冰蓝色,但在冰蓝的中心,却是多了一抹让修德南无比震惊、一瞬间几乎想就地放下手中兵刃的颜色。   那是幽深的、浓烈到连夜色也比之不及,用再激烈的川流也冲不淡、化不开的深邃黑色。   两界从古至今只有一位崇高存在拥有这种火焰颜色,那是化装舞会的主人,高高在上执掌“造化”与“确定”权能的三位魔神之一,“创造神”祭礼之蛇。   现在多了一位,艾斯德斯。   与天罚神的红莲、引导神的纯白一样,这抹黑色是魔神的火焰,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和魔神不可逾越、不容冒犯的权能。   为了奉迎魔神回归而活跃奔走的三柱臣,便正是诞生于黑色火焰之中,这是他们的诞生之源。   “你不是一直讥讽我是可怜可憎的窃贼么?那好——”   “今天窃贼便站在这里,她偷来的财物也在这里,你敢挥枪抢回来么?”   “沙布拉克!奥尔冈!停手!”,停下身形,仿佛已用尽全部力气般,修德南横起钢枪拦住身后,死死瞪住艾斯德斯眼眸中跃动的黑色火焰的同时,他朝两位同伴嘶吼道,一直以来所表露的闲适自得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气极怒极的狂乱。   在狂乱的深处,是极力想隐藏的惶恐。   推书   《非典型性魔女的自我修养》   周一,又到了社畜开始忙碌的日子。   白芷推开阳台门。   映入眼帘的,分布合理的楼屋空隙间一株株扭曲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楼房的墙壁上与树木的树干上挂满了青翠或枯黄的藤蔓,奇异叶片、杂草和苔藓纠缠着蔓延着似乎爬满世界每一处角落。   倒挂在对面阳台上有着灯泡大复眼的巨大节肢动物扭过头,羞涩地冲他友好一笑。   行吧。   他好像和他的出租屋一起穿越了。   正当白芷接受现实,思考着如何利用出租屋里正常且无限供应的水、电和网络苟下去的时候。   【叮~!庇护所将于168小时后失效!届时水、电与网络将全部停止供应。】   “?”   【组织上已经决定了,你来当新世纪的魔女。】   “我想回去当社畜。”   【附赠一只未成年猫娘作为使魔。】   “哦,那没事了。” 第八十一章 陷的太深   对外界发生的情况及其危险变化清清楚楚,但又困于和“艾斯德斯”的争吵与身体争夺而无法分神处理,和恢复龙身准备拼死一搏的伊路亚尼卡一样,艾斯德斯也在心中暗暗做好了最坏打算。   就算不计入奥尔冈,幕瘴壁也绝不可能完全挡下修德南和沙布拉克这两位红世赫赫有名的强者,分神出手则一定会被“艾斯德斯”趁机抢走身体控制权,而让下属带着她逃跑的话,先不说伊路亚尼卡本就是从欧洲一路飞驰而来体力消耗巨大还硬接了一发强力炮击,就算这头老龙状态完好也是不现实的。   在那一瞬间,少女对“艾斯德斯”的厌恶感几乎已上升到了自身心理认知所能达到的极点,在又一轮争吵僵持过后,艾斯德斯闭上嘴干脆不再搭理她,只在心中苦苦思索破局方法。   [你这头不懂变通的猪猡……呼……很好,你很好!]   艾斯德斯听到“艾斯德斯”这般恨恨说道,这一回她没有接话,少女没有和对方斗嘴的多余心思,说得越多,只会让自己对“艾斯德斯”厌恶更深。   [呵……不说话是么?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多久,别忘了这可是你的身体!]   [……]   艾斯德斯继续闭上眼不理不睬,只管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让“艾斯德斯”见状气的直咬牙。   [喂!你这猪猡是哑巴了么?]   [……]   [你给我说话啊!]   [……]   外界情势的快速变化可不会容“艾斯德斯”继续再慢慢张口辱骂少女,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的“艾斯德斯”皱起眉头,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好……你很好……算你赢总可以了吧!]   [???]   出乎少女意料之外的退让让艾斯德斯闻言睁开眼睛,却发现对方在思维海里的形象已不再是人形,而是化为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各退一步,然后,老老实实按照我教的话去说!]   下一秒,火焰在两人之间的思维海里灼出一条火径,以不容抗拒之势烧入她的身体,有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强大力量降临人世,在她灵魂深处萌芽滋生,给她带来一种时隔百多年的熟悉感觉。   那是过去曾属于祭礼之蛇,而现在则属于“艾斯德斯”的,红世魔神近半的火焰和权能力量。   和之前的经历一样,这道黑色火焰再度降临到了她的存在内里,在百多年的大战里,艾斯德斯正是用这种状态硬撼住了解放神威降临人世的天壤劫火。   让红世承认自己极致纯粹的战斗征服碾尽诉求,并将此作为自身存在欲望而升格成为王,在太古逼迫红世承认其存在合理性的“艾斯德斯”和少女成为王的方式是一样的,前者比之于少女更进一步的区别则是,她以王的高度篡逆抢夺了红世魔神一半力量。   “艾斯德斯”和艾斯德斯,二人是存在性质相同而行走道路相逆,既相同又完全不同的同源特殊存在。   因此,以此为契机将本是同源的灵魂作为桥梁,在战斗征服碾尽之中降临象征魔神权能的造化与确定,这番如同魂灵重叠般的跨空间力量传递无法简单用言语和道理解释,是不可能被旁人复制的唯一,属于“艾斯德斯”和艾斯德斯之间的唯一可能性。   [居然做到这种地步,有必要么?]   [闭嘴吧蠢货,如果你能不这么蠢这么倔,我本可以用更轻松的方式解决!]   “艾斯德斯”指的更轻松方式自然是由她来控制这具身体,像是之前骗取维奈信任那样释放出大命诗篇力量亦或是魔神权能火焰,相比于跨越空间阻隔将魔神力量降临到艾斯德斯身上,自然是自己亲自动手消耗更小。   [你可真不错……这幅千疮百孔的凄惨样子,你是把我的身体当石头到处乱撞了么?]   [啊……不用客气,就当是你擅自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赔礼吧。]   [哼,都做到这一步了,先按我说的把我这位不安分下属镇住吧。]   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心疼,艾斯德斯心里清楚相对于对方这数天来的到处逛吃逛吃,为了尽早突破大命诗篇封禁,她自己究竟把对方的身体肆意使用糟蹋成了什么模样,而这般糟糕状态必然会加重“艾斯德斯”此刻降临魔神力量的身体负荷。   虽然“艾斯德斯”表现的很轻松甚至还调侃了少女几句以期缓和关系,但对方此刻的身体状况只会比自己想象的要更糟。   做了这么多,却只是为了不和修德南发生直接战斗,这自然不是为了保护她,背后原因,恐怕还是为了夏娜那孩子。   “疯狂追求战斗本身如你,也会为了某个人这么费劲心力吗?”   “还是说真像我猜的那样,已经陷得这么深了呢?”   内心莫名被杂乱想法所触动,这一回艾斯德斯没有反对更没有出言讽刺,只是轻轻点头,在心中退了一步。   [行。听你一回。]   这场凶险的身体争夺战以双方各退一步告终,“艾斯德斯”将魔神力量降临到艾斯德斯身上交予少女暂时使用,但相应的作为妥协,艾斯德斯的发言内容要暂时听“艾斯德斯”指挥。   二人达成互相妥协约定后,按照“艾斯德斯”教述的口吻三言两语间镇住修德南,艾斯德斯能感觉到自己再度获得了强大到仿佛要将天地撕裂的澎湃力量,只可惜对面的敌人不再是执掌“审判”与“断罪”权能的红世魔神,而是诞生于这道黑色火焰的附属子体。   从得到魔神火焰降临的这一刻起,艾斯德斯便能冥冥间感觉到修德南绝无可能对她出手了,这缘于上位体对下位体的绝对压制,是为存在性质和高度上无法推翻的天然统治力。   从泉眼中流出的泉水,是不可能再倒流回去冲塌泉口的。   这竟让她在心中生出几分可惜,趁着修德南止住奥尔冈和沙布拉克行动,惊疑不定不敢上前发动攻击之时,关系缓和不少的两人再次闲聊起来。   [解决修德南和他带来的帮手,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这样做真的有必要么?]   [呵,我清楚你的想法,但修德南说的是“只是他一人”破不了摩珂钵特摩,你也听的很清楚吧?]   [他既然敢一个人来就必定做好了万全准备,届时再随机应变就是,这有什么好怕的?]   艾斯德斯自然是对此不屑一顾的,她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在她看来,这些不可控的变数反而是愉悦成分,让她得以充分享受战斗的不确定性。   在少女此刻看来,“艾斯德斯”纯属没事找事。   [所以说猪猡就是猪猡么?居然还沾沾自喜?你忘了你,哦不,你忘了我是怎么下到这座人类城市来的?]   [等等……你是说,如果在这里发生正面战斗的话……]   直白到不能更直白的提示终于让艾斯德斯发现了盲点,不等她再开口,“艾斯德斯”满意的点点头,一副蠢货总算不是彻底没救的啧啧称奇模样。   [呵,反应过来了?现在天道宫就在你头顶,那么庞大的体积,那么脆弱的防御,我可不放心你呢,猪~猡~]   [你能绝对保证战斗余波不波及到你头顶高空的天道宫么?]   终于理清想通一切缘由,怔怔出神间没有再去回复“艾斯德斯”,少女苦笑出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荒诞和恍若隔世之感。   “原来你……真的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第八十二章 达成共识   原本只需要由“艾斯德斯”来暂时控制人世少女的这具身体,用和欺骗维奈相同的方式加上适当威吓手段便可以吓退的敌人,现如今妥协成远在久远陷阱的前者将魔神力量降临到艾斯德斯身上,就威慑力度而言的确是翻了N倍,但“艾斯德斯”所耗费心力也是一样翻了N+1倍。   这股力量的上一任对手是魔神天壤劫火,不客气的说哪怕修德南现在真的敢强行攻杀过来,也只有被当场暴力碾死回去复活的份,可能挣扎机会都不会有。   力量强弱对比前后截然不同,这番变化连杀鸡用牛刀都不足以完美诠释,大炮打蚊子才算稍稍贴切一些。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意外结果,说白了还是缘于“艾斯德斯”和艾斯德斯之间的互相不信任,虽然两人对夏娜的感情都是强烈而真实的,但有两人别扭且敌对的恶化关系在先、再佐以两者糟糕的交流(对骂)过程,会变成这样到也不令人奇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虽然中间有许多曲折,达成方式更是比原定设想那般多废了很多功夫,但事情走向正如“艾斯德斯”期望那般平稳走下去,单单凭结果这一点便足以让疲惫不已的“艾斯德斯”满意了。   就这样吓退修德南,无需发生正面战斗,将波及到夏娜那孩子的可能,将一切风险扼杀为零。   身体被艾斯德斯在操控期间肆意折腾使用的一团糟,现如今又花费这么大的心力去将力量降临到人世供另一个自己使用消耗,在心中暗暗自嘲不已的同时,“艾斯德斯”在少女脑海里再度开口,声音听起来竟是有些沙哑,像是行走在沙漠中干渴濒死,却又强撑着不得不继续前进的旅人。   “艾斯德斯”的状况很糟糕,将魔神权能和力量降临到人世是一件身体负荷很恐怖的事,少女这几天里为了突破大命诗篇封锁抢回身体有多拼命,阴差阳错的,她的身体状况相应的便会有多糟糕。   [英雄的确不是那么好当的啊……算了,就姑且当做是一时起意吧~。]   双方都沉默了很久,这回是“艾斯德斯”先开的口,而少女闻言则是陷入思索。   艾斯德斯刚才的苦笑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虽然没有开口明说,但“艾斯德斯”业已知晓少女心中的震惊和不解。   除开和艾斯德斯相同的,十几年里看着夏娜长大的记忆和深厚相处感情外,她是否真的如少女猜测那般额外还爱恋着夏娜呢?   从和艾斯德斯交谈博弈至今对方一连串的反应来看,对方既然会想出这番猜测,那说明艾斯德斯目前,至少是目前为止,除开对夏娜如同长辈般的关爱和相处亲情之外,是不掺杂任何爱恋之情的。   艾斯德斯有陪她一起穿越世界阻隔相守至今的雷欧奈、有给予她巨大帮助,从怨恨到爱恋,三年前基本上已经算是捅破窗户纸对她告白的虞轩。   想到这里“艾斯德斯”才恍然发觉,相比于少女而言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过去是,现在也是。   也好,追求战斗征服本身的道路本就并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若真是一时兴起需要了便像过去在斩赤世界追求塔兹米那般,找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发起攻势顺便发泄作为雌性的欲望,像是解决战斗一样用战斗本身解决这些问题便可。   但是……真的是不需要的吗?   若真的是这样她“艾斯德斯”为何要决定成为夏娜的英雄,为何决定要和另一个自己以存在道路的方式分出高下呢?为何要做出若是另一个自己胜了,便索性成全她一回的决定呢?   是将自己代入对方角色,一直以来目睹艾斯德斯这家伙所走着的道路,目睹其言行和结果所导致的思维认知分裂?还是看着夏娜成长那十几年的记忆影响呢?   又或者,是久远陷阱里的数千年孤寂所导致的疯狂呢?   连“艾斯德斯”自己心里此刻都有些迷茫,花费这么大心力只是为了不让头顶的天道宫发生任何风险,而且夏娜还无法知道,就算知道,这些辛苦也和她无关而是属于艾斯德斯的:这样做值得吗?   是值得的吧,因为即使明白知晓这一切收益和后果,虽然身体疲惫到极点,内心对自己的做法和想法自嘲到了极点,但她的灵魂是满足的,无比丰盈满足,竟是比之于战斗本身还让她满足。   除开战斗本身外,她第一次通过其他方式得到了满足感。   这就是爱恋吗?“艾斯德斯”不知道。   过去没人告诉过她爱恋该是什么感觉,年幼时生活在北地,塔鲁斯部族的族人和父亲不曾教导过她,成年后曾追求过而不得的塔兹米亦是不曾,那个青年过去看向她的目光和帝国绝大多数人是一样的,唯有仇恨和恐惧。   [一时起意啊……想想你我的性格这个理由倒是不难接受,而且……]   [与我无关。]   抢先一步从思索中走出,在想通什么后,少女突然的发言将“艾斯德斯”思考打断,“与我无关”,这四个字听起来相当符合二人敌对且糟糕的关系。   但艾斯德斯是微笑着说出这四个字的,不带任何讥讽和恶意。   而在看清少女微笑后,“艾斯德斯”也读懂了她想表达的善意。   不去深究,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对着这个话题纠缠下去无异于将伤口一层层剥开撒盐,既无意义,也是对当事人情感的伤害和侮辱。   更何况这种事情不可能讨论出答案,除非是雷欧奈对于少女这般至亲至爱彼此无比信任之人,否则无论是艾斯德斯还是“艾斯德斯”,都不会分享透露本只属于自己的半点软弱心事。   [你难得说对一件事,这的确与你无关。]   相互对视一笑,明显能感觉到,先前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相互敌视厌弃气氛竟是缓和了不少。   [说起来,反正你也已经把魔神力量降临到我身上了,我现在有绝对把握直接按死修德南,主动动手如何?]   [进攻可是最好的防御。]   此时此刻修德南依然在惊疑不定的僵持着不敢上前,而听从“艾斯德斯”指挥,少女现在的姿势是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着对方,只差直接在身上挂个“你过来呀”四个大字了。   [免谈,你敢动手我就敢捣乱,我费这么大精力可不是让你拿来胡闹的,风险只有完全为零才不叫做风险~明白么?]   [另外……]   “艾斯德斯”居然白了少女一眼,这是自两人交谈以来她第一次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之前除了张口闭口‘猪猡’这般恶语相向外,可没有任何多余缓和姿态。   [虽然他还没有承认,但修德南好歹名义上也是我下属。算是长官对下属的关爱照顾吧~]   [可以,那就等他自己退走吧。]   艾斯德斯点点头,外貌像是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姐妹一般,若是站在一起外人不可能区分出来的两人,于此时再度达成共同认知。   [安静等着就行*2] 第八十三章 诞生之源   [修德南了结后,你准备怎么办?]   [哦~这么急着赶我走了么?]   此刻面色凝重偏偏硬站着不进不退的修德南,在两位暂时联手的“双胞胎姐妹”看来已是毫无威胁,很快便会主动退去了。   之所以男人会僵持到现在,只是仅剩的一点不甘心和怀疑在作祟。   思维海里,两枚在不同时间线因果灌溉下结出的果实如今正心平气和的在一起交谈聊天,第一次,自两人争抢身体面对面交锋以来没有朝对方刻意喷洒硝黄火药。   [都被你赖了这么久了,我倒是不介意让你再多赖一会儿,但是你的身体……]   少女意有所指的将目光扫遍“艾斯德斯”全身,虽然对方在思维海里投射的形象看不出任何问题,但作为把“艾斯德斯”身体弄成这样的始作俑者,艾斯德斯姑且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放心吧,等我这位下属退去,大命诗篇的干涉力完全消散后,就不用担心我和你抢身体了。]   [这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吧~]   就在两人于思维海中悠哉悠哉闲谈的同时,对面的修德南依然在僵持着不愿退走,冷笑间试探之意不言自明。   [你这位下属可真是有恒心,是想拖延时间看看我们是不是弄虚作假吧?毕竟如果是假的,想维持模拟魔神的火焰恐怕会很辛苦,而他既然来都来了,多站一会儿也无所谓。]   [想法不错,我倒是挺欣赏的~]   但很不幸的是,由于艾斯德斯之前坚决贯彻只要是“艾斯德斯”想做的事她便反抗到底方针,这回他面对的是货真价实,不掺任何水分的魔神力量。   男人的想法很简单,而扼杀这股想法的方式也很简单。   露出冷笑,少女轻抬右脚,然后重重一脚踩下。   整座城市登时猛地为之一颤,无声无息间,艾斯德斯身前因为长时间风吹雨淋而稍显褪色的黛白色砖石发出咔咔轻响,绽出一道道宛如植物根筋脉络般延伸的黑色火线,越逼近修德南,就越发密集疯长。   当火线瞬息逼近到修德南身前,而男人只来得及将瞳孔睁大之时,仿佛要将一切多余颜色吞食殆尽的漆黑从地面暴掠而出,化作高达十数米,铺天盖地的黑色火海!   少女不打招呼便突然发起的凶猛进攻显然将修德南吓了一跳,“退!”,他只来得及将神铁如意横在身前对奥尔冈和沙布拉克说出这一个字,便和自己同伴一齐被火海扑没。   就像是有人在平摊的画卷里滴下一滴浓墨般,墨渍里能看到一抹浊紫夹杂着茜红和铜绿像是淡开的水渍一样化开来,连稍稍抵挡都做不到,又很快被黑色吞噬同化。   明明是本应吞噬一切颜色的漆黑,升腾卷动的焰尾却在日光照耀下刺眼夺目,亮的让人心悸。   翻腾的火海在原先炮击所造成的的深坑边界止住脚步,这一脚的力量被艾斯德斯完美控制住,没有给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造成半点多余伤害。   至于修德南一行人则不在考虑范围内,除了给“艾斯德斯”面子不当场杀死外,少女什么也不保证。   [上次和天壤劫火打没感觉,这种用魔神碾压魔王的感觉可真是痛快。]   除非通过特定且复杂的神威召唤仪式解放作为魔神的权能和神威,否则红世的三位柱神是不可能将存在力量全部降临到人世并显现的,通过火雾战士契约达成到达人世目的的方法则是另算,就像天壤劫火和玛蒂尔达所缔结的契约那样,届时魔神亦不过是相对强大一些的“王”而已。   通过同源灵魂的方式降临魔神权能,“艾斯德斯”这样做等于是绕开了神威召唤仪式,却达成了将魔神存在和力量降临到人世的效果,这番惊艳操作在需要承担恐怖负荷的同时,所得到的收益亦是完全成正比的。   不过缺点就是“艾斯德斯”现在只能控制魔神力量降临的强弱幅度,真正使用者只有少女一人,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一开始就直接这么做的原因,负担太大、不信任艾斯德斯等等,能找到的理由太多太多。   [不会被你玩死了吧?]   [不会,我还是稍稍有控制力道的。]   毕竟不是自己的力量,只是感慨而并不留恋于此的少女心念一动间挥手让黑色火海散去,坑底中再度露出修德南一行人踪迹。   低头朝下望去,若是这世界真的有这么大、这么离谱的深井的话,艾斯德斯的确会有一种自己在朝井底望去的感觉。   深坑中原先直达少女面前的土质参道已经消失不见,边界维持不变,但深度再度被加深上百米的深坑中心,半跪在地上的修德南咳出一大口鲜血,一直死死握住不敢松开的神铁如意当啷砸落在地上。   在他身后的奥尔冈亦是狼狈不已,本应成建制将他护住的自在法“四枚手札”,现如今只剩下四位作为指挥官的纸质骑士没有被当场摧毁,这还是在修德南分担了绝大部分压力的前提下,否则奥尔冈和他的纸质军团必然会团灭于此,届时作为指挥塔而显现的风衣和帽子自然也会消失。   至于沙布拉克,这位雇佣兵已经蒸发不见了。   既要给修德南教训让他明白自己在面对什么,又要看在主人“艾斯德斯”的面子上不将三人杀死,就像人类踩住却又刻意不把老鼠踩死一样,方才在力量的控制上少女可是费了一番心思的,结果作为援手被请过来的沙布拉克反倒当场死亡,这倒是挺让艾斯德斯意外的。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深坑中的男人露出苦笑,方才少女的一击让他完全看清并明白了自己正在面对自己的“主上”这一事实,直面这股熟悉的黑色火焰,即便对方此时已经停止攻击,他也无法做出实质性反抗了,内心和身体上都是如此。   既是缘于魔神比之于魔王的绝对力量差距,也是因为此刻站在他头顶高高向下看的少女,已经用实际行动打消了他最后一点怀疑。   红世使徒是无法违逆促使他们诞生的存在欲望的,诞生于创造神权能之中的三柱臣亦是如此,这团象征魔神力量的黑色火焰便是他们的诞生和存在基石,是他们存在的可能和合理性。   因此,从黑色火焰中诞生,并为了服务于魔神而奔走的孩子们是无法对诞生它们的源头发起进攻的,这将从根本性否定他们的存在,这一点换成贝露佩欧露和黑卡蒂过来也是一样。   “因为你是我的下属,这个理由如何~”,俯视修德南的少女露出浅笑,毋庸置疑,这也是“艾斯德斯”要求的。   “想用这种理由来吞并化装舞会么?但是……吾等化装舞会存在的理由是奉迎盟主祭礼之蛇回归,而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将身体修复完毕,纵使气息萎靡狼狈到这种程度,并且明白自己正在悖逆反抗自己的诞生之源,修德南也还是强撑着不露任何怯色。   “不是吾等的盟主!”   “这一点你很快就会有答案,黑卡蒂那孩子祈祷了数千年,也到了该回应的时候了。”   “不过,不是现在。”   从艾斯德斯展露魔神力量起便谨慎的观察着自家主人言行,特别是在听到这番话后,伊路亚尼卡已是彻底陷入目瞪口呆状态,和修德南一样。   [主人你这是叛变了么??]   [窃贼你到底什么意思??]   心中念头复杂,虽然立场身份不同,但是两位王此时此刻都听到了让他们不能理解,简直堪称颠覆三观的事情。 第八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变故   [喂,真把我当你的传话筒了?]   眼看着“艾斯德斯”话说的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开始涉及到化装舞会的某些秘密,大有把自己当成盟主指挥下属展望未来的架势,少女连忙阻止。   站在她身边听到现在的伊路亚尼卡已经是惊的合不拢嘴,再放任她乱指挥下去自己可就真成叛变者了。   [答应听你指挥的前提是把修德南吓走,可不是让你交代后事,明白么?]   [呵,只是实现目标的必要流程而已,不懂就乖乖闭嘴~]   [哦?我可不这么认为,不必要的流程还是减免为好。]   一边在思维海中出言警告“艾斯德斯”,少女一边朝伊路亚尼卡轻轻单手隔空下压示意,凭借自己长久以来用杀伐积累来的威望,躁动的老龙很快便被少女安抚住,沉住气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眼神依旧很疑惑。   [你看,修德南是一个骄傲的战士,仅仅是用魔神权能震慑他可不行,他会怒极,他会不甘,但唯独不会当场乖乖退走。]   [刚才我说的‘回应’就是给修德南一个退走理由的,他很快就会想通这一点。]   “艾斯德斯”半真半假的向少女解释道,而后者将视线从深坑里移开,不可置否的没有接腔。   深坑里,低下头的修德南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太古时期祭礼之蛇被封印以来,不同于作为魔神眷属而诞生到处奔走的另外两位柱臣,“大御巫”黑卡蒂是最神秘的一位。   无机质的娇小少女既是未来奉迎魔神回归,用于发动神威召唤仪式的纯粹贡品,同时也是传播魔神意志的巫女,自诞生以来黑卡蒂一直在向祭礼之蛇祈祷,同时却数千年不得回应,这是仅有三柱臣内部才知道的绝密。   若非是三柱臣依然存在着,且贝露佩欧露过去随魔神一起放入久远陷阱里的道标一直在正常工作的话,修德南几乎要以为自家盟主早已身陨了。   想到这里的男人在心中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作为执掌权能,体现红世法则的超常存在,魔神是不会陨落的。会有这种念头,大抵是因为眼睁睁看着黑卡蒂那孩子数千年虔诚祈祷而每每求无所得,积累了一些不该有的怨气吧。   [这一点你很快就会有答案,黑卡蒂那孩子祈祷了数千年,也到了该回应的时候了。]   [不过,不是现在。]   仔细咀嚼回味少女话语,就在刚刚,艾斯德斯这个在修德南看来不过是恶心窃贼的家伙说了‘回应’两字,并对黑卡蒂用了‘那孩子’这样的亲昵称呼。   [居然已经知道这等绝密,是因为获得了吾主权能,所以也能听见黑卡蒂的祈祷吗?]   [不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修德南脑海里此刻翻江倒海般各种念头夹杂思绪正疯狂闪过,反映在男人阴晴不定的脸上,染出一片阴郁。   艾斯德斯要回应什么呢?大命诗篇仪式?还是正在运作启动的暴君计划?又或者只是在谋划阶段,尚未实行的存在之泉计划?   化装舞会一直在有条不紊的执行筹备着奉迎魔神回归这一至高使命,并在近年来实质性进入初启动阶段,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差错对化装舞会来说都是致命的。   偏偏在这种时候,艾斯德斯张口抛出了他修德南不得不仔细审视思考,不敢不咬的饵。   对化装舞会的秘密她到底知道多少?对零时迷子的秘密她又知道多少?她所说的回应是好事还是坏事?   是自居化装舞会的主人亲自下场主持,亦或是作为葬式之钟首领干涉破坏?既然已经主动称呼黑卡蒂为‘那孩子’,难道意思是这女人已经和盟主达成协议联手了么?   [无论如何……对方能够在人世使用魔神权能,要么是盟主无力干涉或者默认,要么就是对方对魔神权能的掌握力度已经根深蒂固无比熟练,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吾等想看到的啊……]   [盟主您现在到底如何了……为何一直不回应黑卡蒂的祈祷……]   随着念头的不断深入成型,一个可怕的事实正在修德南脑海中愈发清晰:他口口声声所斥骂鄙夷的窃贼,无论是事实上和法理上,都已经成为他、成为化装舞会的主人之一了。   她此刻所显现的魔神火焰意味着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对化装舞会数千年谋划造成不可逆的影响,正负面影响未知。   方才艾斯德斯显露的力量已经很直白的告诉他若是选择战斗,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了。   死亡不可怕,大抵不过是再花费数年甚至是十数年光阴复活而已,但是他必须活着回去并将这一事实告知贝露佩欧露和黑卡蒂,并早做准备才行:虽然就连他自己都一时间想不到该做什么准备,但至少要让同伴知道。   纵使再不甘心,再气极败坏,这场战斗也继续不下去了,对方现在既然有意放自己撤走,顺势借坡下驴离去才是正确选择。   [你看,修德南站起来了,看来他已经相通了~]   [那可真是可喜可贺啊,聪明的指挥官先生。]   “艾斯德斯”只是蜻蜓点水般在水面点出一下刻印,剩下的涟漪则交给了修德南自行波动扩散,这道涟漪在未知和担忧的水面上扩散的越远,距离“艾斯德斯”想要的结果就越近。   “看来这场战斗是打不成了,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抬起头仰望头顶深坑边缘的艾斯德斯,权衡完毕得失的修德南将钢枪提起扛在肩头,一扫先前跃跃欲试锋芒毕露的索战模样,看起来像是出门闲逛完毕,悠哉悠哉准备打道回府的懒散小老头。   “我会把你的话,和今天发生的事带回去的,艾斯德斯阁下。”   这回修德南没有用‘将军’来称呼少女,之前一直故意这样叫早已经是葬式之钟主人的艾斯德斯,修德南是存了挤兑心思的。   [嗯,你很快就会看到的~]   此时少女思维海里的“艾斯德斯”是这样指挥的,而不想在多说半句的少女却只采纳了第一个字,于是在修德南视角看来,艾斯德斯只是点头淡淡应允,一副高深莫测姿态。   “嗯……”   “啧……真是让人不快的嘴脸。”   不爽的冷哼出声,修德南转身招呼着被一连串反转早已弄的彻底呆滞不动的奥尔冈,准备就此离去。   “给艾斯德斯阁下准备的大菜没能呈上来实在是可惜,不过现在看来,若是真打起来倒也没上菜机会才是。”   男人越想越惋惜,越推理又越觉得自己刻意为此准备而来,并叫上沙布拉克的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这是一种酸甜苦辣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古怪感觉,于是到头来只能用至少不是全无收获来安慰自己了。   [居然能在人世显现并使用盟主的力量啊……艾斯德斯可真是好手段……]   潇洒的转过身离去,这样想着的男人正准备点根烟,却又感觉到一股新的存在气息波动爆发开来,以及一声声响彻天际,先是像玻璃碎裂,紧接着是山岳崩塌的巨大轰鸣。   抬起头,原本头顶湛蓝的苍穹已是被一道道七色虹光所充斥,从耀眼夺目的光芒中,修德南看到了根本藏不住的虚弱无力。   只是一眼,男人便将虹光认了出来,这是“虹之翼”梅利希姆的自在法,虹天剑。   转过身,男人看到了一座悬浮在高空的岛屿,岛屿周围盖满一圈像是蛋壳般将之包裹护住的自在式结界,而今在虹天剑的破坏下,它已经连同岛屿的边角本身碎裂大半,变成碎片自高空砸落大地。   碎裂的岛屿岩石携恐怖动能自高空落下,砸进下方城市里,被砸中的人类当场死亡,而侥幸脱生的人类却对此视而不见,依旧在继续执行着他们认知里的日常生活。   “居然是天道宫!!它居然就在你头上!你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吧!”   “这么多年原来你一直藏在天道宫里!”   大声质问着艾斯德斯,修德南恍然大悟间满溢喜色。   这座岛屿他很熟悉,因为化装舞会的大本营星黎殿便是与之成对伴生,本为一体的移动要塞。不过前者更偏向战斗,此时他抬头所见的空中岛屿,一贯来更多的被用于居住。   很多先前心中萦绕的疑惑,如今正随着天道宫的踪迹显现而慢慢揭开疑云。   天道宫,传闻中天罚神的契约者,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便生活成长在这里,这位百多年尚未出世,至今未曾让红世使徒得见真颜的火雾战士是化装舞会近年来一直在搜寻,并谋划着将之提前格杀毁灭的对象。   百多年前葬式之钟险些功败垂成的历史至今仍历历在目,无需过多言语和理由,执掌权能“审判”与“断罪”,在太古更是放逐创造神祭礼之蛇那一战绝对主力的天罚神及其契约者,天然便是化装舞会的死敌。   “这可真是一份大礼,终究是不虚此行啊!!”   想到这里,修德南那自见到艾斯德斯以来一直紧绷死死板着,后期更是阴郁到仿佛要滴下墨雨脸庞,终于在此刻肆无忌惮的露出酣畅笑意。仰天大笑起来。   “真是意外惊喜!!!”   他望着同样被这番变故惊到,一时间仰头沉默不语的少女,说出的话语已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艾!斯!德!斯!阁!下!” 第八十五章 穿刺之启   先前被少女惊吓戏弄的越深,而今终于发现真相后,郁结在修德南心口并一口气爆发的怒火便将有多炽烈。   无需考虑实质敌对行动,就连对艾斯德斯挥枪的念头他也依然无法涌起,奉迎魔神回归而诞生的王无法悖逆作为上位者的诞生之源,这是存在根源所铸就加身的锁扣。   但炎发灼眼的杀手可不在此列,若是能杀了这位素未某面的火雾战士,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快事,到那时艾斯德斯的脸色一定会无比精彩,精彩到哪怕就此再度身陨此地,也足够让自己回味无穷吧?   修德南此刻终于狂笑出声,单手拄住钢枪,捂住肚子的男人笑得几乎要折断腰来,旺盛斗志拖拽着杀意喷涌而出,浊紫色火焰熊熊燃烧。   “哈……哈哈哈哈哈!”   天道宫中培养有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的传闻,艾斯德斯消失百多年后的突然出现,以及明明可以用魔神火焰轻松送他修德南轮回上路,却只是逼退的奇怪多余举动,种种的种种蹊跷,此刻都随着头顶显现的巨大岛屿而得到解答。   五分真五分假,艾斯德斯说的那些话或许并非虚假,但此刻男人头顶所见的事实却同样无比真实。   “原来艾斯德斯阁下消失的这一百多年里是去玩过家家去了么???”   “我说怎么一直都找不到阁下踪迹,却偏偏今天却又突然在这远离葬式之钟本阵的远东出现,实在是天大的惊喜!”   在众人头顶高空,原本因为七色虹光轰击而显露大半真容、并自边缘起破损崩塌的天道宫,此刻正因虹光的停歇而终于止住倾毁势头,并再度快速消失于众人视线之中。   当守护空中岛屿的最后一枚镜面碎片被其自行补全,于烈阳照射下反射完最后一缕耀眼光华之时,蔚蓝之上便再度空无一物,视线尽头能看到缕缕稀薄的白云,刚才发生的巨大动静仿佛只是幻觉。   “哼,隐匿的圣堂啊……这么快的修复速度一定是有人在操控吧?”   一眼便看穿镜面碎片所象征的自在法真身,然而视线里无法看见却不代表目标便已经消失,特别是天道宫这般体积庞大的空中岛屿,在男人眼里已是逃无可逃。   “万条巧手?还是和你一样失踪百多年的虹之翼呢?又或者阁下还有别的惊喜给我?”   自说自话的同时男人脚下微微开始发力,已是做好快速突袭天道宫的打算,而少女的反应此时亦轰然而至。远比他想的还要激烈千百倍。   “修德南!你敢!”   非常少见的,自天道宫踪迹显现以来“艾斯德斯”竟是再也没发出过任何声音,就连原先在少女思维海里维系的个人形象都是瞬间崩塌消失,和此刻重新神隐的天道宫一样不见踪迹。   若不是魔神力量依然降临在她身上供她随意驱策,而且少女在先前的交谈中已弄清楚“艾斯德斯”对夏娜那孩子的心意,并且明白这其中又是何等恐怖负荷的话,她几乎要以为这是“艾斯德斯”的阴谋了。   这家伙此刻想必已经郁闷得说不出话了吧?也好,因为就算“艾斯德斯”现在开口要自己留下修德南性命,少女也不准备理会了。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又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天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意外?还是产生了不可控的变故?   纵使有再大的疑惑也只能等解决修德南后上天道宫亲自确认了。或许这是个正大光明回去和夏娜继续生活的好理由?   不过若是这样的话也就只能让伊路亚尼卡白跑一趟了吧?这也是没办法的。   以战斗征服碾尽为辅,以降临此身的近半魔神造化与确定权能为杀伐核心,直接使尽全力不再做任何保留的少女,有滔天黑色火海自其身侧虚空凝出,化作一条几乎要将白昼遮蔽的黑色巨蟒,张口朝百米深坑尽头咬去。   恐怖的魔神威压将深坑里的两位王死死锁定,动弹不得,当巨蟒张口发出嘶鸣,口涎滴落成黑色焰团轻易将深坑深度再度不断加深之时,能看到巨蟒通体漆黑的蟒鳞之上有点点微小却又清晰可见的晶蓝之色,像是黑夜里点缀闪烁明灭不定的星空,看在修德南眼里一阵心惊肉跳。   身为顶尖强者的他能感觉到对方所使用的力量强度是何等恐怖,和上一次难以抵抗不同,这一回是根本没资格抵抗。这是只有同位格魔神才能正面直视的锋锐。而不是天罚神又或者引导神的他,只能乖乖引颈待戮。   “奥尔冈,对不住你了……”   “……”   苦笑出声,修德南明白没人能在这条黑炎巨蟒的攻击中生还,所以他没有回头去看他的下属,因为他知道后者早已是无法发出任何言语。   奥尔冈的实力相比于修德南还要弱上不小,所以在艾斯德斯一出手就是绝对的杀招面前表现的也更加狼狈无力。   “这可真是……早知道就直接动手,不摆那么多场面话了……”   被魔神威势压迫的就连挥舞手中钢枪都做不到,更不要说去杀死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了,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心思和努力都是徒劳,修德南此刻比任何人都清晰的明白了这一条道理。   五指死死紧握枪身,男人仿佛能听到自己指关节的咔咔响声,事实上这只是幻听,因为此刻巨蟒的嘶鸣才是象征死亡并一直响彻着的主旋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不在重压之下太早跪地,好让自己至少能死的有尊严点。   然后就在巨蟒张口就要咬下,獠牙距离两位王不过分毫距离之时,下一瞬,黑色火焰所凝结的巨蟒凭空消散,方才几乎要将修德南身体压碎的恐怖重压竟是当场消失一空。   黑夜褪去,白昼重回视线。修德南这才发现对方竟是在发动攻击的同时还开启了封绝,巨大的深红界障切断因果时空,将整座城市连同高空视线不可见的天道宫都笼罩在内。   艾斯德斯根本没把抹杀修德南当做一件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的事,这封绝也不是给修德南,而是给高空发生未知变故的天道宫准备的。   在少女的计划里,解决完修德南后她便会赶回天道宫。而今在这番意外变故之下,这道封绝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惊疑不定间逃出生天的男人仰头朝上望去,看见艾斯德斯恰好正张口呕出一大口鲜血,痛苦无比的单膝跪地。   尽可能维持身体平衡不让自己倒地,少女左手和左膝盖一起撑在地面破碎的砖石上,右手自额头位置朝上死死捂住脑门,五指深深嵌入冰蓝发丝之中,眉头紧皱的同时神色无比狰狞,正在忍受某种巨大痛苦。   而她原先一身恐怖的魔神气势和力量连同这条黑色巨蟒一起竟是全部消失了,修德南能感觉到,那股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倒支配统治力,那让他先前根本无法在心头涌起挥枪念头的源头诞生之感,同样在艾斯德斯身上散去了。   红世之王赋予他的超常视力让男人能轻易看清艾斯德斯扭曲痛苦无比的面部表情,看清艾斯德斯毫无血色的嘴唇竟已无法正常闭合抿住,少女嘴唇里仿佛在无意识张口滴出口水,但实际上滴出的却是粘稠猩红的鲜血,滴落在大地上结出一小块血泊。   在少女身边是突闻惊变同样不明所以,但又不敢随意触碰艾斯德斯身体,只能低空盘旋发出龙吼警告敌人的伊路亚尼卡,老龙死死盯着深坑,龙口獠牙中一口深灰火焰已是积蓄着随时可以喷射,誓死守护其主人。   先是身体僵直像是死人一样一挺就是老半天、然后是临阵突然发呆,现在又从大发神威变成呕血单膝跪地,自家主人接二连三的意外变故让这条老龙都快有些神经衰弱了。   原本对修德南而言毫无翻盘可能的必死之局,如今因为其中一方当事人的身体变故而变成如今这般僵持局面。微眯起眼睛,修德南陷入思考权衡之中。   “嗯?”   如此狼狈的姿态,是将魔神力量降临人世肆意挥霍的反噬吗?亦或是其他?   不明白艾斯德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但此刻的变故对修德南来说既是生路,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转机,最最重要的是,此刻无论是力量层次还是存在的法理规则上,他终于又可以对艾斯德斯发起攻击了。   心中念头百转千回,下一刻,修德南嘴角露出狞笑,神铁如意在手中耍出一道炫目枪花,汹涌的浊紫色狂焰燃遍枪身,在枪头凝出无坚不摧的狂暴杀意,打的是以点破面的主意。   “承蒙艾斯德斯阁下留情,修德南自然也不会趁人之危,但是——”   撕裂声里,男人整条右臂化为兽躯将西装崩裂开来,部分身躯的非人兽化畸变所带来的是气力上的进一步飙升,无需助跑,深吸一口气朗声大笑间,男人将手中钢枪朝高空投掷刺出,目视枪身拖拽着紫焰如流星般飞出这百米深坑,直指苍穹。   “但是这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的性命!我一定要收下!”   攻击目标是,天道宫! 第八十六章 圣痕   当艾斯德斯这边突然出现未知变故,煌煌凶厉无可匹敌的黑蟒突然消失之际,场中攻守之势便彻底易转。   虽然能感觉到少女身上作为诞生之源,作为上位者对他的存在天然压制力已经随降临人世的魔神力量一同消散,已经可以挥枪攻击艾斯德斯的修德南在权衡再三后,还是选择了继续突袭天道宫。   这其中既有承先前少女手下留情的意思,也有在目睹艾斯德斯可以将魔神权能降临人世这一事实后,担心再度生变的考量。   方才少女肆意挥洒黑炎的惊天威势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修德南既担心艾斯德斯可以随时度过这番变故反杀他,又担心若是真的在这里成功杀死艾斯德斯的话,盟主祭礼之蛇那里会不会产生负面影响。   在见识过今天这番大场面后,艾斯德斯身上再发生什么怪事都不会让修德南奇怪了。   思来想去,还是杀死炎发灼眼的杀手百利而无一害,更用不着瞻前顾后。   所以在掷出神铁如意的同时,已是彻底打定主意的修德南从深坑中高高跃起,奥尔冈紧随其后,直接将半跪着还在痛苦呕血不止的艾斯德斯当成空气,全力施展存在火焰的两位王朝天道宫方向急行飞驰而去。   与此同时,从深坑里被掷出像是流星一样刺破天空,原本只有常规大小的钢枪神铁如意,亦是在此时放大了无数倍!   若是将体积庞大的空中岛屿天道宫作为对比,原本刺向空中岛屿的钢枪只能算是“针刺”的话,那么当原本被拖拽成焰尾的紫色浊焰逆行而上包裹住钢枪全身,催动钢枪幻化放大无数倍之时,对于视线里再度隐匿踪迹的天道宫而言,这一式轰击威力便同样被放大无数倍——   是为无比霸道的“截断”!   原先为了对付艾斯德斯而特意带来的,仅可在御命时使用的宝具——钢枪“神铁如意”,在此时单纯变为男人存在火焰的载体,将这一式穿刺威力无限放大。   作为开路先锋的枪击刺穿天道宫,本人则紧随其后进入天道宫,杀死新任炎发灼眼的杀手,修德南的意图显而易见。   不提隐匿的圣堂,就连天道宫的本体岛屿在这一枪之下都将被暴力捅穿,修德南正将自己身为红世一流强者的力量发挥到淋漓尽致,力求速战速决。   “修德南!给吾下来!”   此刻场中虽然明面上身为最强者的艾斯德斯已经暂时失去战斗力,但她的下属,同样是红世一流强者的“甲铁龙”伊路亚尼卡却仍在一直戒备着,布满森森獠牙的狰狞龙口之中,积蓄良久的深灰火焰早已蓄势待发。   当男人从深孔之中窜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势头追着钢枪疯狂朝天道宫逼近之时,盯住对方的老龙张开龙口,一口幕瘴壁朝修德南喷吐而去。   刚才深坑中暴起而出的那一式枪击实在是太快也太过突然,伊路亚尼卡自认已经来不及阻拦,但紧随其后想从深坑中脱困发起奇袭的修德南本尊,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么攻向天道宫的。   在老龙看来,单凭葬式之钟和化装舞会的敌对立场他也不会让修德南如意,更何况那位在天道宫里的炎发灼眼,可是其主人艾斯德斯从小看着长大的。   “咳!咔啊啊啊!!!!”   伴随着伊路亚尼卡的张口猛烈喷吐,只见龙口中一大团看起来轻飘飘但又外观凝实无比的灰色雾团朝修德南追去,如同羽毛被狂风裹挟着直升九天般,这团深灰火焰的追击速度肉眼可见的要比全力奔袭的后者更快,但实际上却是重若千钧的火焰炮弹。   纯粹由火焰构成的,号称攻防一体的强大自在法“幕瘴壁”,过去屡屡靠这一式强横自在法杀出两翼凶名的伊路亚尼卡,在喷吐出幕瘴壁的同时,亦是振动双翼朝修德南追去,做好了近身肉搏准备。   他有十成十的信心将修德南正面拦下,而在这之后则只能先和对方缠斗着走一步看一步了,同时对战修德南和奥尔冈两位化装舞会强者,暂时不溃败恐怕便已经是极限。   老龙很清楚,过去和化装舞会无数次的搏杀经历正告诉他一个事实:只靠他一位九垓天秤成员是留不下修德南一行人性命的,因此最好结局便是坚持到艾斯德斯醒来为止,也必须是这个结局。   [只能庆幸“坏刃”沙布拉克已经被吾主先行抹杀了……不然一对三的话……]   心中苦中作乐的安慰着自己的同时,伊路亚尼卡行动上丝毫不见迟缓,苍劲有力的龙翼扇动起狂风,布满铁甲的庞大身躯在气流反作用力之下高高腾空而起,在深红封绝中辉映出充满力量美感的金属冷光。   而就在伊路亚尼卡将全部心神放在修德南身上,全力追击后者之时,在地表城市的稍远方,渐渐亮起耀眼璀璨的茜红色光芒。   “等等……火之怒涛!”   低头目睹了这道不属于封绝本身昏暗颜色的光芒存在,更准确说是被伴随着茜红色光芒的辉耀而瞬间暴起的存在气息所惊动,当察觉不对劲的伊路亚尼卡想要防御这道偷袭之时,由无数刀剑所组成的茜红浪潮便将老龙一口气淹没。   红世皆知雇佣兵沙布拉克所接受的雇佣酬劳除刀剑外再无他物,拜其长久以来爱收集刀剑的癖好所赐,攻击性自在法“火之怒涛”中的刀剑,或许并非什么宝具珍品,但也每一柄都是实物。   就和沙布拉克先前手中所持的双剑一样,虽然爱好是收集刀剑,但对此并不珍惜的刺客只是将其当成一次性消耗品用完便换而已,长久的积累显然让沙布拉克有这个财大气粗的资本。   在老龙最后努力望去的视线尽头,远方城市边缘,手持双剑的刺客正朝少女的方向疾驰而来,漆黑面庞中有两颗明灭不定的猩红死星,那是他的眼眸。   “沙布拉克!你竟然还活着!”   无法理解为何明明应该已经死去的沙布拉克会在此刻“复活”,在一声悠长凄厉的龙吼之中,身躯沉重的四足翼龙被火焰浪潮偷袭击落,刀剑裹挟茜红火焰形成凶悍冲击力,将本已飞出不远距离的老龙竟是硬生生轰的倒飞坠回艾斯德斯身边,将本就残破的咖啡馆砸成一片废墟。   在直接受创位置,老龙腹部厚重的鳞甲被撕开大大小小一道道裂创,深灰色火粉从裂创中不断溢出,不仅无法愈合,竟隐隐还有不断扩大的势头。   不仅仅是火之怒涛,在每一柄刀剑中沙布拉克还施加了红世中恶名昭彰的自在法“圣痕”,也就是说,眼下老龙身上的伤口不仅不会愈合,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扩大,普通的解咒、治疗自在法等均对“圣痕”无效。   对艾斯德斯魔神力量的绝对信任导致伊路亚尼卡完全没考虑过沙布拉克还活着这一可能,在最不设防的时候被对方最强悍的组合攻击自在法击中,若不是“甲铁龙”一身厚重鳞甲本身就防御力惊人的话,恐怕换成其他天秤成员被当场撕碎身体就此消亡也不是没有可能。   毫无疑问的,当发动者被偷袭坠地之时,自在法幕瘴壁也由此失控,气势汹汹轰来的灰色千钧焰团被修德南险之又险的擦着身躯躲过,竟是毫无建树。   “不要管那头龙和艾斯德斯!跟我来!”   他朝沙布拉克招呼道,继续朝天道宫杀去。 第八十七章?赴战   从一式钢枪掷击天道宫本体再到修德南发动突袭,直至全力阻击的伊路亚尼卡被“死而复生”的沙布拉克偷袭从半空击落:双方这一轮交锋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隙间。   当被自在法“圣痕”重伤的老龙摔砸在少女身边,发出凄厉悲鸣之时,被紫色浊炎幻化放大无数倍的钢枪神铁如意,恰好也在此时捅穿了早就隐身起来,但却无处躲匿的巨型空中岛屿。   连稍稍阻挡分秒都做不到,锋利枪尖触碰到“隐匿的圣堂”的瞬间,伴随着咔咔响声破碎开来的透明卵状镜面便炸裂成无数晶莹碎片。   失去隐匿自在式保护后,高空特有的呼啸狂风便一口气从四面八方灌入天道宫中,然而不等碎片被狂风刮起四散开来,去势不减的神铁如意便继续朝前疯狂突进,自斜下方位置进一步捅进岛屿本体。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从勉强仰起头的老龙视角看去,巨大的钢枪将半圆型岛屿生生捅穿,半道枪尖从天道宫地表裸露出来,象征修德南狂暴力量的浊紫色狂焰浸入岛屿被暴力刺穿捅开的伤痕之中,在岛屿昏黄的土质外体表亮起一条条璀璨而妖异的紫色火线,就像是植物的经络。   一击之下整个天道宫就仿佛被拦腰捅断一般。但这一开始就并非是修德南的最终目的,这只是强横力量正面碾压弱小之时所溢露的无心余波,是魔王绝对力量之鲜明写证。   下一秒,修德南一行三人消失在伊路亚尼卡视线之中,一并从视线里消失的还有神铁如意,老龙明白,这是成功登上天道宫的男人将钢枪重新变回普通大小握持在手中,并开始执行其原定目标:格杀炎发灼眼的杀手。   “吼!!!!!”   摇摇欲坠的伊路亚尼卡终于成功用双翼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方才那一式圣痕恰好打在龙躯相对脆弱且对行动力影响极大的腹部,所造成的恶性结果便是老龙此刻竟是连站起来都有些勉强了。   “呼……呼……”   龙口大张不停喘动着粗气,在稍稍缓过一些气力后,伊路亚尼卡低头张口朝自己的腹部喷吐出一团深灰色火焰。   自欧洲不停歇千里飞行而来、再正面硬接“吼号呀”比弗伦斯一式强力炮击,如果说在这之前都只是正常的“力量损耗”,那么当沙布拉克用圣痕偷袭一击建功之时,这道位于腹部的伤势对伊路亚尼卡来说便真正称得上是致命了。   实质化的灰色火焰从龙口中喷吐出来,像是药膏一般被老龙均匀涂抹在腹部伤口上,王用无比精妙的控制力使其渗入鳞甲缝隙,在伤口之上凝结出一道道微型壁障。   被圣痕击中所造成的伤势是无法用存在之力复原,且普通的解咒、治疗自在法均对此无效的,它只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糜烂扩大,由此让胜利的天平一点点倒向沙布拉克。   配合沙布拉克一贯来如骤雨般不停歇的攻势从而使被攻击者身上的伤势不断积累且“不可逆”化,这也正是自在法“圣痕”在两界之中声名及其恶劣,堪称臭名昭著的根本原因了。   所以王这一式对自己使用的幕瘴壁并不是为了疗伤,号称攻守一体的幕瘴壁本身也没有疗伤功效,利用幕瘴壁可以实质化结成厚重防御壁障这一特点,用结成的一道道微小壁障在伤痕之上再形成无数新的“支撑点”,老龙姑且取巧暂时将圣痕对行动力的削弱效应降到了最低,至少能够再次战斗了。   至于伤势和痛感本身则一点也没有好转,反而更是在不断溃烂恶化。   “主人……”   叹息着看了少女一眼,维持半跪姿势的艾斯德斯此时已停止呕血动作,但神色依旧痛苦且紧皱眉头,任谁都能看出来她此刻状态极其糟糕。   伊路亚尼卡突然发现自从他和自己的主人今天见面起就一直不太顺利,艾斯德斯的各种莫名其妙掉线先不提,太过相信方才黑炎的魔神力量而导致自己被“诈尸”的沙布拉克偷袭成失去大半战斗力,这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该归结为运气吗?亦或是,今天本就该轮到他伊路亚尼卡为葬式之钟捐躯了?   “罢了……这条老命早在百年前就是您赐予的,如今若是需要再度交还到您手上的话……”   在百多年前的大战里,若不是赶来的少女将海量存在之力渡给濒死的老龙,使老龙免于死亡结局的话,现在本就不应该有伊路亚尼卡存在,不对,应该说如果没有艾斯德斯在那时力挽狂澜的话,整个葬式之钟军团或许都会消亡吧。   身份为红世使徒的老龙本就并无保护火雾战士的立场,特别是,这位火雾战士的契约魔王还是百多年前险些让葬式之钟功败垂成的天壤劫火,之所以在受重伤的前提下仍然愿意冒死赶往天道宫,目的只是为了报恩而已。   报答少女救下自己性命的恩情,报答少女救下葬式之钟,让亚西斯得以无憾含笑离开这方世界的恩情。   他对那位炎发灼眼死活并不关心,但如果这位火雾战士是他的主人艾斯德斯所关心在意的重要存在,那么,他便有义务保下其性命,就像百年前自己被少女保下性命时一样。   再度张开龙翼用力振动起来,腹部作为连接上下半身且用于承转四肢发力的关键部位,能从双翼挥舞间的不协调感中感觉到王此刻正忍受着莫大痛楚,但王用意志力强行忍了下来。   “吾这就前往天道宫拦截敌人,争取拖延时间并保护那位孩子,至于在这之后……”   想了想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老龙估计此刻以艾斯德斯的状态也不可能听见,于是到最后便再度化为一声无奈叹息,和有些苍凉的决绝。   “祝您……和吾等葬式之钟,武运昌隆!”   大地发出轻颤,伊路亚尼卡振动龙翼冲向天道宫,很快就在封绝所映照的悠远深红之中越飞越远,直至进入岛屿,消失在站在下方城市所能目睹的视界里。   随着老龙的离开,切断因果和存在联系的封绝里再度陷入死寂,然而很快死寂便再度被一道人类低声呢喃所打破,一位身穿日式赤色铠甲的武士正从远处缓缓走来,右手拿着一柄无鞘大太刀的他竟然能视封绝如无物,朝半跪在地上的少女越走越近。   武士的左眼是空洞深远的纯黑,纯黑中辉烁燃烧着一簇青色幽火,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灵。   “吾与……强者战……”   他看向半跪着的艾斯德斯,眼瞳中青色幽火一阵摇曳,发出深沉的低语。   “强者……” 第八十八章?相似的眼神   威尔艾米娜自然是无法知晓修德南口中的“那家伙”是谁的,但这并不会妨碍她此时一颗心沉入谷底,并以最坏打算处理当下事态。   来自化妆舞会的“千变”修德南,以及他口中招呼着,要求一起赶紧跟上男人步伐的“坏刃”沙布拉克,“千征令”奥尔冈,每一位都是红世成名已久,实力和声名皆为当世赫赫一流的强者。   就连个人实力在来犯者中相对最弱小的奥尔冈,其在过去也有着以一己之力单独毁灭整个外界宿的恐怖杀伐战绩,是一位能够自如运用复杂大规模自在法的优秀自在师。   而此时在场中能够保护夏娜的,只有她和不确定是否还能战斗的梅利希姆,若是艾斯德斯在场的话倒是可以一举逆转乾坤,可惜不知是凑巧还是不幸,艾斯德斯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天道宫。   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不在场者身上,不,对于当下现状而言,说是毫无希望也不为过。   “看样子时候已经到了,不管是对谁……”   樱色眼瞳看向白骨,女仆呢喃自语间说出了这句话,控制的恰到好处的分贝将话语内容准确的传达给梅利希姆,而后者此时则是维持着双手高举向天空姿势,一动不动的平摔在草地上。   刚才神铁如意造成的恐怖震颤让站直僵立的白骨一下子失去了身体平衡,就像是玩具被砸倒一般。   “不!这不是小白的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怪小白的!”   “威尔艾米娜!不怪小白的!”   不明白这段话要表达的隐晦含义,但能看出来威尔艾米娜这句话是对白骨,而非对女孩自己言说的夏娜着急起来,慌张出声朝女仆解释道。   右手死死捏住刀鞘,空余出来的左手则充满哀求意味的不断轻扯着女仆衣角,内疚无比的女孩此刻已经将当下糟糕现状全部归结为自己的错,并尽可能想弥补些什么。   虽然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暂时还是人类之身的自己很难做什么。   不过分自大狂妄是保持冷静审慎的前提,艾斯德斯虽然教过她不能胆怯,在战斗中永远不放弃并寻找胜利希望,但同样也教过她要看清现实,时刻明白并定义好自己的斤两。   从三位陌生敌人造访天道宫起,小家伙就从为首男人的自言自语中分析出了很多情报,例如这位修德南口中想要尽早折断的幼嫩枝芽恐怕说的就是夏娜自己,例如所谓的“速战速决”也和她有很多关联。   在这场即将发生的凶险战斗中,她成了被猎杀和被保护的猎物,是主角不假,但却是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的旁观主角。   就像是三年前遇到的,那只啃食掉妹妹绫子的娃娃形态燐火一般,夏娜很讨厌这种面对强敌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样的生活已经没必要,而且,也无法再呆在这里了是也。”   对梅利希姆交待完这番话后,威尔艾米娜对女孩快速解释道,却不料女孩闻言竟是露出惶恐和哀伤神色,同时用力摇头连连挣扎起来。“不要!”   之所以挣扎,是因为女仆不知何时起用纯白缎带缠住了夏娜腰肢,缠的又牢又紧。   “我绝对可以的!我绝对可以当上火雾!不要!”   将女仆的解释误会为“否定”自己成为火雾战士的可能和资格,强烈的不安和委屈感将夏娜心头绞住。   [明明我只是想正面打败小白,而且我成功了!]   [要放弃我了吗?成为火雾战士的旅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从未有过的陌生恐惧感让夏娜此时此刻竟是在心中直接反复喊出了艾斯德斯名字,然而很快,心知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和意义的女孩眼神变的愈发坚定,同她的决心一样坚定——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   不顾先前摔得疼痛不堪的身体状况,夏娜使出浑身解数向威尔艾米娜大声宣告道,   “不要不要不要!不行!我一定!绝对!必须要成为火雾战士!我很认真的!——”   没来得及说完的心意宣誓被威尔艾米娜用紧抱生生打断,刚才在夏娜大吵大闹时,女仆一直在用眼角余光观察女孩脸庞。   虽然很委屈不解,但是女孩没有哭泣,虽然很恐惧不甘,但是女孩不曾流下眼泪,反而目光愈发坚定不移。   这才像话,这才是她虽然从来不曾明说,但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深爱的女孩。   这道无比坚定、不含任何彷徨和杂质的眼神让她莫名想起了两个人,太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复刻出来,但同样又拥有自己新生灵魂的完美造物。   一位是她已故的挚友玛蒂尔达,而另一位,则是连她自己现在都说不清是怎样的敌友关系,已经离开天道宫的艾斯德斯。   如果艾斯德斯还在的话,或许不需要这么仓促被动吧?   但是单看夏娜此刻的眼神,又会没道理的心生“就是现在,已经可以了”这样的想法。   “你误会了是也……我是说……”   远处从烟尘中走来的三位敌人看来并不准备给女仆预留太多解释时间,当眼神看清烟尘中正辉烁起茜红色火海,并勾连涌动成浪潮之时,威尔艾米娜神色一变,松开怀抱并最后朝夏娜交代叮嘱道,“去珈蓝神殿深处的祭坛,去和“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签订契约吧,接下来会很辛苦。”   “但是,一定不要放弃是也。”   在修德南示意下最先出手试探的是沙布拉克,茜红火羽所形成的实质化浪潮朝女仆所在的位置激射而来,这番声势浩大的攻击直接将连同夏娜在内的两人都一并笼罩在内。   本体是无数刀剑,附加萦绕在上面的茜红火焰反倒像是额外点缀装饰,对方第一轮打招呼的攻击正是将自在法圣痕嵌入其中,方才偷袭伊路亚尼卡一击建功的火之怒涛。   “你和你的道路才刚刚开始,而此刻,就将当下作为命运交给你的第一道试炼吧。”   心神一体的纯白缎带在夏娜腰肢上再度收紧几分,带着几分不舍和祝福,威尔艾米娜操纵缎带将女孩用力朝身后甩了出去。   目的地是地表建筑已经坍塌成废墟后,恰好在众人视线中裸露出来,又被砖石残块遮挡住一部分的地下迦蓝殿入口,在入口所能通往的天道宫核心深处所藏匿的,正是夏娜未来的契约魔神,执掌权能“审判”与“断罪”的天罚神。   无比精准的缎带投掷绝对没有扔歪这一可能,在此等恶劣情况下已经尽可能为夏娜铺平道路,当女孩发出惊呼随缎带甩动而飞远远离之时,女仆早已不再注意身后,转而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对面三位敌人身上。   无数新的缎带从她手边凝现,单就数量和规模而论丝毫不逊色于茜红火羽规模,在她身前快速编织加固,结成一扇巨大“盾牌”,准备迎击沙布拉克的火之怒涛冲击。   自己留下阻拦三位强敌,让夏娜独自朝亚拉斯托尔位置进发,虽然看起来对女仆和女孩而言都是很困难且不可理喻的,但这也是并无更优解之下的无奈之举。   就像是临时举办了一场同时需要和时间、和敌人攻势、和无常命运一齐争夺唯一位次的赛跑一般,女仆和夏娜都是被强迫的参赛者,没有拒绝权利。   时光仿佛在此刻回溯到百多年前,在过去,喜欢发出爽朗大笑的女丈夫便经常爱为威尔艾米娜赠予这样一句美好祝福,而今威尔艾米娜在心中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再度转赠给了夏娜。   回忆起挚友脸庞的女仆在嘴角无意间牵出微笑,轻声呢喃。   “愿天下无敌的幸运永远伴随你,夏娜。” 第八十九章?曾经的约定   艾斯德斯能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变故,但直到被偷袭成重伤的伊路亚尼卡振翅飞向天道宫,直到天目一个拿着她曾经的佩刀贽殿遮那悄无声息出现时为止,她也仍是对此境遇无能为力。   或许是不应该全力发动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魔神力量吗?当铺天盖地的黑炎下一秒就能将修德南送往星黎殿转生之时,原先降临在她身上的魔神权能连同火焰突然瞬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并非是简单的出现又消失,而是——   剥离。   这个形容词严格来说并不贴切,因为黑炎是“艾斯德斯”的力量,只是暂时藉由两人灵魂同源的特性暂时降临人世,降临在她身上而已,但是就在黑炎消失的瞬间,她的确是感觉到了一种清晰而又无比痛苦的剥离感,就像是从大块蜂蜡上用刀刮出甘甜蜂蜜般,一并被刮烂毁坏的还有蜂蜡本身。   直白点说便是“艾斯德斯”那边突然无法维系魔神力量的降临,而恰巧少女又处在全力解放黑炎意图瞬间抹杀修德南的关键节点,如同全速下坡的汽车突然坏了发动机和刹车般,两位主副驾驶便当场翻车,华美的车架直接摔成了一地破烂零件。   [从这家伙突然没了动静起就该提防注意了啊……这种时候掉链子可真的是……]   刚才自从天道宫显现出踪迹起“艾斯德斯”便突然没了一切动静,就连于少女思维海中维系的形象都一并崩塌消融了,现在看来,或许从那时开始,“艾斯德斯”身上就发生某种意外变故了吧。   如果是肉体疼痛还能勉强用意志力压制维持,对艾斯德斯来说,这种事在过去无数战斗中不过是家常便饭而言,但现在产生在少女身上的一切痛苦感却并非是简单的肉体疼痛就能概括清楚的,全力释放的黑炎巨蟒在张开血门大口的瞬间消失,魔神级别的火焰反噬不仅将她的身体绞的一团糟,更让她产生了一种灵魂和存在上的撕裂感。   降临在她灵魂层面上供她随意驱策的魔神权能“造化”与“确定”,当这份不属于她的恐怖力量连同其临时搭建的空中楼阁崩毁塌裂时,在下方承重的,少女自身的存在显现欲望“战斗征服碾尽”便也狠狠的挨了无数砸击,这种自身存在欲望之上的受损和撕裂感才是导致她直到现在也动弹不得的元凶。   但是说到底艾斯德斯只是被波及的一方,因此不用多猜也能明白一点:恐怕此刻在久远的陷阱里,作为变故当事人的“艾斯德斯”其状况只会比少女自己还要糟糕的多吧。   “吾与……强者战……”   直到伊路亚尼卡飞向天道宫后又过去一会,经过时间推移,痛苦稍微缓解一些的艾斯德斯这才勉强能睁开眼,视线里的景物天摇地转良久后,少女便终于看清了来客是谁——竟然是老熟人“天目一个”。   在百多年前的大战里她曾亲自斩下这位老熟人头颅,并承诺暂时保管使用拥有破除自在法这一特殊能力的神通太刀——贽殿遮那。也就是说在两人之间,还有一个约定未完成。   替那位因为家庭破灭而无比厌恶红世使徒的铁匠村长找到一位执刀人,找到一位值得托付、能够理解其情感和悲愿的使用者,让那份执着的人类情感不至于颠簸流浪。   “强者……”   天目一个正慢慢一步一步朝艾斯德斯走来,口中低沉的嘶吼着,仿佛是做好了战斗准备,要和此刻动弹不得的少女大战一场。   像是一些神怪小说中的刀魂一般,自愿被大太刀转化成密斯提斯的天目一个本身便相当于贽殿遮那的一部分,因此除非贽殿遮那毁坏,否则天目一个是不会彻底消亡的。   [时隔三年重新找到这里,是巧合,还是命运的注定呢?]   两人的约定艾斯德斯一直都不曾忘记,在艾斯德斯心里其实也早已为贽殿遮那找好了使用者,就连使用者的名字都是艾斯德斯用贽殿遮那后两个字的同音词取的。   那是个暂时还未长大的小女孩,名字叫做夏娜。   虽然她今年才十三岁,但艾斯德斯对她的未来,对她未来将要展现的意志连同其璀璨光芒都充满了绝伦信心。因此早在三年前,她便正式将贽殿遮那连同刀鞘一起交到了夏娜手上,只等女孩长大成人,正式接过这把大太刀。   后来在游乐园一行出了变故导致贽殿遮那丢失这倒是意料之外,但当时能够以人类之身在两枚燐子攻击下坚持这么久并斩杀其中一枚燐子,这样的夏娜本就是无比优秀的。   所以说是盲目自信也好,说是执拗且不讲道理的认知也罢,纵使贽殿遮那已经丢失了,艾斯德斯对夏娜未来能成为贽殿遮那使用者这一点也毫不怀疑。   不过只是她一人指定却是不行的,作为贽殿遮那的制作者,天目一个的认同才是关键,就像百年前少女自身曾被天目一个认同却又将之拒绝一样,若届时夏娜真的无法被天目一个认同,她也不会强求。   [或许这是个契机……]   眼睁睁看着天目一个越走越近的少女想要站起来,却又在勉强摇摇晃晃站起身后很快又踉跄后退几步摔倒在地,苍白的脸庞之上毫无血色。   方才仿佛将她整个存在连同灵魂都撕裂开来的痛苦,其后遗症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退的,没直接彻底昏死过去便足够说明少女的意志力是何等强悍,至于其他多余动作,暂时想都不要想。   恰好摔倒的新位置边上有一根室外灯柱,很光棍的,艾斯德斯直接靠在了灯柱之上,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换句话说,若是此时天目一个要杀了艾斯德斯的话,她将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到,只能乖乖等死。   “强者……”   始终只是反复念诵着相同话语,除了视觉上能直接看见外,连武士的存在气息都感觉不到半点,这也是为什么武士能够悄无声息的缓缓接近少女,而先前在场的修德南一行人连同飞远的伊路亚尼卡都不曾发觉其存在的原因。   对于一贯来更习惯用存在气息而非肉眼视觉来感知敌人的红世使徒来说,完全没有存在气息的天目一个便等同于隐身一般,这也是为什么直到其走到少女身前并说出话语后,艾斯德斯才发现其存在的原因。   终于缓步走到艾斯德斯面前,天目一个停下脚步,只是用燃烧着青色幽火的左眼仔细盯住艾斯德斯,一动不动的盯视了很久。   “强者……”   下一秒,武士单膝跪地,将先前紧紧握持在手中的大太刀平端在手里,高举着双手奉上,就像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献盛出宝物一般,看上去理所当然。   推书《就是你把第四天灾招来的》   我叫剑心,是苍蓝星人,因在刺猬猫发布了一条间贴,而穿越到类似日本战国的异世界的一个家族继承人的身上。   第一次穿越,第一次变成家族继承人,这两件快乐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得到的本应该是像梦境一般的幸福,然而……   不仅家族被异父异母的亲弟弟窃取,就连家中重臣也一并背叛,他们甚至还要对自己斩尽杀绝。   既然你们要把我往绝路上逼,那就不要怪我!   苟策划系统,启动!   开门,放第四天灾!   本质为沙雕文,切勿深究设定(重要)! 第九十章?执刀者   现状看来已经很清晰了,再度找来艾斯德斯面前的天目一个并非是为了战斗,而是想把丢失的贽殿遮那重新交付给她。   早在百多年前艾斯德斯就已经是亲手打败天目一个,获得武士认可的首位执刀者了,而之后的事实也的确是如此:贽殿遮那陪着少女南征北战,闯过了葬式之钟最为激昂壮阔的大战岁月。   “放心吧,你和我的约定我一直都没忘,这么多年,我也很感激你的陪伴。”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很优秀的执刀者,你一定会满意的。”   在艾斯德斯还是燐火的那段岁月里,这把拥有破除自在法能力的神通太刀帮了她很多,少女并非忘恩之人,而且一贯来言出必行。   “你觉得……让那孩子作为你我约定的正式执刀者怎么样?”   所以她没有从武士手里接过这把刀,而是将头枕在脑后的灯柱上,意味莫名的含笑看着天目一个。   天目一个知道她的意思,虽然时间不算太长,但从三年前少女亲手将贽殿遮那交到夏娜手里,再到游乐园一行贽殿遮那丢失为止的那段时间里,出于对“姐姐的佩刀”这一认知的尊重以及对贽殿遮那本身的喜爱,这把大太刀在当时可以说一直都是和夏娜形影不离的,女孩连睡觉都紧紧搂在怀里。   “强者……”   不同于百多年前初见面时至少能正常和少女交流,此时的天目一个就像是失去所有神智般,只是重复呢喃着“强者”二字,双手维持住奉纳姿势。   “对,她现在很弱小,她现在只是人类,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有绝对的理由认为那孩子将是最适合你的执刀者。”   重新在脑海中想起女孩那有如初升媚阳般沾着雨露的笑颜,明明只是刚过去三天而已,艾斯德斯却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念那孩子了。   “因为名叫夏娜的孩子拥有一颗远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心,而且在这份柔软的温柔最深处,还涌动掩藏着无坚不摧、绝不会犹豫迷茫的个人意志,这道意志将引领她自己走向,并且拥有无比远大的未来。”   “看着她长大的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你一样都曾经是人类。”   将现在还是人类的夏娜,将这孩子的“未来”与天目一个的“现在”相提并论,所传达的隐性含义便是艾斯德斯对女孩的推崇备至之极,说是宠溺也不为过。   “……”   天目一个没有接话,不知还保有几分神智的武士用沉默当做是对艾斯德斯的回答。   “知道你不会直接同意的,因为我说的再多也只是‘一面之词’,这一点我很清楚。”   对武士的拒绝并不感到意外,以少女过去对天目一个的了解,若是直接答应了反而会让她诧异。   “去吧”,于是艾斯德斯仰起头,用手指了指头顶显出残破样貌的天道宫。来自高空中激烈的混战动静即便是在地面也能听的清清楚楚,各色火焰纠葛交织着,时不时响起轰鸣之声,“去天道宫,去用你的眼睛亲自去见证吧。”   “无需刻意为那孩子开绿灯,去天道宫,然后你会明白我说的并非虚假。”   “选择权在你手里,天目一个。”   没错,从见到天目一个的第一眼起,艾斯德斯便有将武士引到天道宫的想法了,她相信夏娜能够收服这把神通太刀,而且在自己暂时失去战力的当下,天道宫里正发生着的这场混战也需要天目一个加入搅局。   “那么……吾会去亲自见证……”   似乎是少女的坦诚发言终于打动了武士,将大太刀重新握持在右手上,天目一个缓缓站起身来,“艾斯德斯大人……”   “嗯,去吧。”   像是用尽全部力气需要缓冲休憩般,艾斯德斯当着天目一个面闭上眼睛,“那孩子绝不会让你失望,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   封绝中少女周围的环境正随着天目一个的离开而再度重回死寂,头顶偶尔会有碎石伴随着轰鸣之音落下,砸在艾斯德斯身边发出哗啦响声。   “在失去战斗力的时候能想到利用一切机会,不得不说你这回做的不错~”   直到艾斯德斯脑海中再度响起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后,少女这才睁开眼睛,像是大梦初醒,“但是,你就不担心那位天目一个把夏娜一并砍了么?”   “艾斯德斯”提出了质疑,或者说讽刺。   “你对夏娜这孩子这么没信心么?”   “不,夏娜的优秀程度恐怕是少数我能够和你达成共识的认知,之所以会这么说……大概我只是习惯性想找点事怼你吧~”   “……”   被对方堂堂正正的找茬行为噎的哑口无言,冷哼一声后,艾斯德斯没好气说道,“说吧,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只是在少女脑海中传递声音,失踪半天又再度现身的“艾斯德斯”,这一回她没有在艾斯德斯思维海中费劲显现出个人形象。   并非是忘了又或者懒的这么做,恐怕真相是有心无力。   虽然“艾斯德斯”一直有在努力维持轻佻自然的声调,但言语间藏不住的虚弱之意和微不可查、难以自我控制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   被余威波及者尚且直到现在也仍无法战斗,身处爆炸中心的当事人可想而知会有多惨。   “啊……大抵是那孩子给我的惊喜太过‘惊喜’,而你偏偏又在这时候全力直接解放了魔神力量吧。”   “艾斯德斯”所说的惊喜自然是明明已经成功骗过修德南却又突然功亏一篑的事情了,作为其中出力最大且付出代价最高昂者,“艾斯德斯”的郁闷可想而知。   本就是不堪重负的残破身体,心情激荡之下自然便已是难以继续维持将魔神力量降临人世了,而偏偏又在此时不知情的少女对修德南发起了毁灭性打击,黑炎铺天盖地。   “降临仪式直接崩盘了。若当时的你不去全力动用魔神力量的话,现在我和你的状况都会好很多。”   虽然无法直接于思维海中目视对方形象,但“艾斯德斯”言语间的鄙夷烦躁情感还是很好的传达给了少女,让后者有些尴尬的望了望天。   “嘛……不知者不怪?我可不知道你当时已经濒临崩溃,之所以全力解放魔神力量,也只是为了确保能瞬间抹杀修德南一行人而已。”   “说白了还是你掉链子才对吧?”   和少女猜测的大差不差,发生在“艾斯德斯”身上的变故原因一点也不复杂,产生逻辑更是通畅简单到令人发指。   夏娜和少女都成了罪魁祸首,而费力不讨好的“艾斯德斯”则是纯粹的受害者。   “胡乱糟蹋使用我的身体在先、夏娜这孩子给我的惊喜在中,而你又突然全力解放魔神力量在后,呵——”   “我突然发现你很有做灾星的潜质呢~”   推书   《穿越成板鸭的我在宠物小精灵的世界里飙车》   穿梭于各个森林隧道山路湖泊海洋天空中的超级鬼火少女。   和原作设定可能会有一些出入,不要太过于追究。   穿越成布洛妮娅的少女的冒险故事。   神奇宝贝,宠物小精灵,口袋妖怪,宝可梦的世界。 第九十一章?闲聊   “说白了就是各种意外导致的变故,再者说,是你不打招呼偷走我的身体控制权在先,那就别指望我爱惜你的身体了。”   稀里糊涂就被抢走了身体控制权在先,硬要排列出受害者一二三四的话,少女自认也应该是她先来的才对。   前一天还在和小家伙享受日常,下一秒就被扔到久远的陷阱里对着视线中斑斓扭曲的异象努力找机会脱困,唯独在曾肆意糟践“艾斯德斯”身体这一点上少女不会有任何心理压力。   “相比百年前我和天壤劫火打的那一场,那时候将魔神力量降临到我身上的负荷应该不比这回要轻吧?怎么偏偏这回崩溃的这么干脆利落呢?”   上一回和降临神威于人世的“天罚神”亚拉斯托尔正面硬撼,再到这回暴力抹杀只是红世之王位阶的修德南,纵使这回有“艾斯德斯”身体重伤前提在先,完全不在一个层面的敌人难度也应当足以把这份前置差距抹平才是。   “而且……从天道宫发生变故起你就没了动静,总不至于连事先提醒我都做不到吧?”   灵魂撕裂般的错觉连带着大脑疼痛感还在困扰着她,心知自己现在的状态距离能够自由走动和战斗还有好大一截,艾斯德斯干脆便继续靠在灯柱上,和“艾斯德斯”闲聊着算是打发时间。   当然,好奇心也占了很大因素。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当时能全力维持住魔神力量的降临不立即崩溃便已经是极限,至于和你这头猪猡慢慢解释?参考之前你我的交流效果,我倒是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   在久远的陷阱中,脸色苍白的“艾斯德斯”也同样随意找了块岩石靠着,两人此刻休整的姿势竟是莫名相像。   “艾斯德斯”吐槽的“交流效果”自然是之前少女怎么也不愿意把身体控制权暂时交付给她,结果害她只能采取降临魔神火焰这样的费力迂回方式了:互相不信任且敌对,这是导致发生在两人身上现如今困局的直接原因。   参照这一结果考虑似乎确实没必要解释太多,不过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对方说话方式的艾斯德斯自动将这一理由无视,只听取了前半句。   “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回降临魔神力量要相对轻松,虽然敌人只是相比于‘神’而言毫无反抗力度的‘王’。”   “难道不是么?那时候和亚拉斯托尔的每一轮交锋都会反馈成巨大负荷,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降临魔神火焰给灵魂同源的另一个自己,这本就不是个轻松活计,特别当所要对付的敌人是同等次的魔神之时,黑炎和红莲的每一次交锋便都将反馈为重压,这份不断持续且增强的重压绝不会比身体重伤前提要来的轻松。   “……”   和以往少女说一句“艾斯德斯”便快速回怼一句的节奏不同,这一回,“艾斯德斯”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疑惑。   “喂?怎么,哑口无言了?”   直到过去好几分钟,就在少女以为这一轮交谈算是暂时结束了之时,思维海中另一个自己的声音这才幽幽传来,夹杂着一种艾斯德斯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你说的都没错,但是……这一回将魔神力量降临传递给你,难度本就提高了数倍啊……”   “艾斯德斯”在叹息,并非是纠结于降临仪式的难度问题,而是更深层次的,导致“降临难度提高数倍”的深层原因。   “如果说在百年前,刚宣立下守护和战斗征服碾尽欲望的你,如果将那时候传递魔神力量给你的难度算作一的话,那么今天这一回难度便提高到了十,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吧~”   “?”   完全不理解“艾斯德斯”想表达什么,于是少女选择继续静静的聆听着。   “看来你的脑容量和我猜的一样小,这样我就放心了~”   少女的这番沉默自然又引来对方毫不客气的一轮奚落,确保自己没有落空每一个嘲讽少女的可能后,“艾斯德斯”这才满意的轻哼一声,继续解释道。   “能够跨过神威召唤仪式‘祭基礼创’将魔神力量降临人世传递给你,之所以能取巧成功做到这些的本质是因为‘我两之间的同质’,也就是‘你’和‘我’是不同时间线上的相同存在这一点理由,即灵魂同源,这一点能理解吧?”   “你继续,我有在听。”   “所以如果硬要为这场降临仪式写段描述的话,我倾向于‘我’并非是把力量给了你,而是给了另一个时间点的我自己,换句话说就是魔神的力量本质上仍然在我手里,互相置换你我的身体控制权也好、降临魔神力量给位于人世的你也罢,都是基于这一点可能性来操作实现的。”   翻了个白眼,除开个人情感问题以外,一贯来心思冷静聪慧的艾斯德斯很快就理解并反应了过来,并好心帮“艾斯德斯”补完了理由。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的同质性正在减弱甚至消失,导致利用这一理由取巧实现的魔神降临仪式也更加困难,是吗?”   “本就更加困难、负荷和上次完全没可比性的降临仪式,再加上身体重伤,再加上天道宫变故,再加上我恰好在此时全力解放了黑炎,啧啧啧……”   没错,少女在幸灾乐祸。   “真是辛苦你了。”   “但是”,艾斯德斯话锋一转,“恐怕你是在发动降临仪式以后才发现变的更加困难这一点的吧?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你那别扭的性子让你选择了强行硬撑,说白了还是自作自受。”   风水轮流转,这回换少女奚落“艾斯德斯”了。   半晌后,“艾斯德斯”闷闷的憋了一句话,“呵,你应该谢谢那孩子。”   “???”   “这和夏娜又有什么关系?”   “喂?说话啊!又在装死了么?”   不知是捅了什么马蜂窝,这一回无论少女怎么喝问“艾斯德斯”对方都不再回话,只是冷冷的抛出“抓紧时间修整,然后滚到天道宫去吧。”这样一句话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对“艾斯德斯”这番来无影去无踪而且从来不打招呼的任性姿态无可奈何,但少女也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越早一点赶过去,夏娜那孩子就越安全。   所以当即抓紧时间,艾斯德斯闭上眼专心恢复调整着身体,努力想从灵魂撕裂感的后遗症中尽快摆脱出来。   “啧,装神弄鬼。”   摇摇头好笑的轻声啐了一句,但连艾斯德斯自己都没发现,以某个女孩为契机,以今天围绕某个女孩所发生的一系列变故为激发因素,非常奇妙的,少女对“艾斯德斯”的敌意正越来越淡,而后者也同样是如此。   而且,两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出这一点变化。   推书:   《骸骨的心中孕育骑士之魂》   这个名字,绝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勋章,更非是能传颂给世人知晓的荣光,这是诅咒---是的,一个满溢着悲哀与痛苦的诅咒。   舍弃了曾为人的幸福,放下了作为人类所拥有的未来,将灵魂交付了黑暗,将身体献给了力量,选择了永无止境的地狱,战斗的地狱。   即便那曾是友人,即便那曾是家人...为了保护人类,我们...成为了厉鬼,为了守护而存在的修罗,   没法作为人,也成不了恶魔,戴着假面的战士。   其名为 RIDER   【KEMENRIDER】 第九十二章?迁怒的恶意   像是本身质地轻飘飘、却又被狂风吹拂着赋予巨大动能的羽毛般,不给女孩发表更多个人意见的时间,系住夏娜腰肢的纯白缎带将她高高抛起,朝废墟方向甩去。   “呀!”,来不及咀嚼消化威尔艾米娜最后嘱咐了什么,发出一声可爱惊呼后,夏娜再度摔回地面上。   女仆精准的投掷成功将夏娜送到废墟塌陷后所露出的洞口前,她甚至还贴心的在缎带上附加了一层存在之力保护,让夏娜并非是重重摔在地面,倒更像是羽毛轻盈落地。   “威尔艾米娜!”   连忙朝女仆的方向看去,无数茜红色火羽在女孩视线中爆裂开来,汇聚成海潮扑落,华丽耀眼而又危险无比的冲天火光点燃了原本应当是绿草如茵的安详颜色,仿佛近在咫尺的焦热感让夏娜有些难以呼吸。   “轰”的一声响起,巨大的爆炸轰鸣声和肉眼可见的烟尘冲击将夏娜波及到,让刚刚站起身想要寻找威尔艾米娜踪迹的女孩险些就要再度摔在地上。   连忙用刀鞘撑住身体,受到周围环境中强烈的存在之力和敌意刺激,通体呈棕黑色的刀鞘之上,有一道道微弱的火焰从刀鞘云纹之上燃起,将原本属于云纹的猩红覆写成昏黄与湛蓝交织的全新纹理。   除开自己熟悉的,属于艾斯德斯姐姐的湛蓝火焰外,夏娜并不认识这上面的另一道昏黄火焰是什么、来自于谁,她唯一知道的是,这把刀鞘上面燃烧的火焰曾在三年前拯救过怜子,甚至让怜子能以普通人身份抵挡封绝封禁,让一位人类能稍稍对当时的燐子“玛丽安”发起不像样的反攻。   昏黄与湛蓝,时隔三年再度看到这两道火焰燃起,莫名感到有些心安的夏娜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她的姐姐艾斯德斯仍在她身边保护她一般。   [快去迦蓝殿!去签订契约成为火雾战士!]   [然后,帮助威尔艾米娜战斗!]   只要再后退一步便能冲入洞口,全力奔跑的话几分钟之内就能跑回到亚拉斯托尔面前,签订红世契约,踏足自己无数个日夜都心心念念、无数个晨昏都为之努力准备踏足的世界。   但是女孩此时脚底却像灌了铅一样,单手扒在废墟压住一小半的洞口边缘上,只是确认完洞口足够她钻进去后便再没多看一眼,夏娜死死盯住威尔艾米娜位置,努力最后想从已经倾覆开来的茜红色中确认一下女仆安危。   她知道这样做会辜负女仆的期望,更知道无论确认与否对既定事实而言都毫无意义,但对威尔艾米娜的牵挂让她就是放心不下,感性的冲动在此刻压制住艾斯德斯一贯来教导她要遵循的理性,让夏娜呼吸变的粗重了几分。   [再等一秒……就一秒……威尔艾米娜……你绝对不要有事……]   [威尔艾米娜!你在哪里!]   终于,她从茜红之中寻找到了一抹纯白。   就像是巨浪扑打而来后被瞬间淹没,但又很顽强的将坚硬尖角从巨浪起落中露出,丝毫不见动摇的礁石般,那一抹纯白之色所结成的盾牌竟是逆着火羽攻势越来越大,在女孩视线中将来袭的三人都全部遮挡住,伟岸的像是一座小山。   心中终于放下心来,夏娜转过身便准备钻进洞口,半只手已经扒住边缘的她只需要花费不到一秒便能钻入地下通道,顺着记忆中无比熟悉的路直达迦蓝殿。   要不了多久,只是分秒而已。   [!!!]   然而就在半只脚已经踩进洞口,下一秒女孩就能躬身钻进来之时,一股莫名的危机心悸感让她心中警铃大作,她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这三年来艾斯德斯又或者小白要发起进攻时,所带给她的危机压迫感吧。   猛地回头,视线中一把造型怪异,在一边畸变有月刃的钢枪正好在此时将高大的纯白盾牌撕裂捅穿,直直朝她刺来,枪尖上燃烧着妖异的浑浊紫色。   夏娜见过这把枪,刚刚就是这柄武器将天道宫几乎捅了个对穿,也正是因为之前见识过这把枪的威力,就算钢枪大小比之于刺穿天道宫那一击而言已是正常很多,她也仍很清楚若是身体娇小的自己被这把枪捅中的话,恐怕死法就不是简单的刺穿,而是直接“断裂”了。   [是那个叫修德南的家伙,他的目标是我!]   心随念转,三年来无数次高强度的战斗让夏娜很快就做出了应对反应,已经踩进洞口的右脚快速收回并在洞口边缘用力一蹬,夏娜整个人朝左方斜飞倒摔出洞口,并将贽殿遮那刀鞘护在身前。   “轰隆!”   就像是耳朵里有炸药爆炸一般,虽然从小在天道宫里长大的夏娜没亲眼见过炸药爆炸,但是耳边的嗡鸣感告诉她若是硬要拿什么东西去类比形容的话,这便是最贴切的:轰鸣之下女孩一瞬间竟是产生了耳鸣,紧接着便是被冲击力掀的高高飞起,像是布娃娃一般摔在远离洞口的远处。   顺带一提,钢枪刚才的一击已经让洞口不能叫“洞口”,无论怎么看都只是单纯的废墟了。   [威尔艾米娜……]   就算在这种生死危机关头女孩心中想的竟然还是女仆安危,因为那柄钢枪是先撕开纯白盾牌后才刺到她面前的,换言之在自己受到攻击前,威尔艾米娜的防御招式已经先一步被破去了。   将贽殿遮那刀鞘护在身前是个无比正确的选择,从洞口跳出的机敏反应让她躲过了钢枪直接攻击,而刀鞘上交织的两色火焰在此时已是汹涌燃烧起来,将紫炎所造成的二次毁伤挡住。   两两叠加之下,除了砸在身上的碎石和最终落地的摔磕让女孩很疼之外,竟是没受什么多余伤害。   [对方将去迦蓝殿的路堵死了……但是,刚才的攻击却并非是直接对准我的?]   察觉出这样一个事实,忍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站起身,心知此刻面对强敌自己唯一的倚仗便是这把姐姐给她的刀鞘,夏娜像是握刀一样将刀鞘双手握住,指向面前突然出现的身影。   和纯白被撕裂的萎靡相反,远方茜红火雨像是怒涛般声势大作,让女孩此刻偷瞄的视线里已经完全找不到半点纯白颜色,在和敌人苦苦僵持之时被突然下场的另一位强敌直接撕毁防御,心知这将多糟糕的女孩,绝望和悲戚正涌上她心头。   “修德南”,夏娜冷冷开口,娇小的身体在此刻竟给人一种威严满满的感觉,“你的目标是我吧?”   “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只是攻击洞口?”   然而现状容不得她为威尔艾米娜祈祷,因为就在自己摔在地上的同时,如同幽灵一般,先前侵入天道宫时领头带队的男人已经出现在女孩面前,看着她手里的刀鞘皱了皱眉头。   “索卡尔铭刻的自动防御术式,而且还是花了心思的大手笔。”   “等等,还有艾斯德斯特意留下的存在力量么……这可真是让人艳羡的无比厚爱……”   就像是发现某件有趣的物事进而兴趣大发评头论足一番般,男人直接无视了夏娜气势汹汹的质问,将钢枪扛回肩头,又在下一秒抬头望天,“已经追过来了,不过却只有伊路亚尼卡一人?”   “被沙布拉克重伤成这样也要赶过来,该说是可惜还是可笑呢……”   从头到尾都将夏娜当成空气,直到远方飞来一头夏娜不认识的铁甲四足翼龙,发出龙吼毫不犹豫的加入战圈之时,他这才满意的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看向夏娜。   “嗯?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人类么?”   仿佛是直到现在才无意间发现女孩的存在,但夏娜从对方身上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杀机和恶意调侃话语里明白,对方是故意这样做的,就像是猫为了让抓到的老鼠能够鼓起逃跑勇气,有时候会故意装作遗忘老鼠的存在,实际上却在百分之一百二的关注着老鼠一般。   “看来艾斯德斯身上的变故比我想的还要重,那也就说明时间比我想的充裕,可以容许我一片一片的慢慢撕烂她亲自栽培的花朵。”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开口间,修德南对女孩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那是赤裸裸的、但却并非单纯只针对女孩本人,更像是迁怒的满满恶意。 第九十三章?向死而生1   将场中暂时唯一能够战斗的威尔艾米娜交给同伴处理,施施然站在夏娜面前的修德南,明明心中早已经知道了女孩名讳,却还是佯装不知般亲口问了出来,充满戏谑恶意。   面前的女孩名叫夏娜,这是方才威尔艾米娜低声喃喃自语着送出“愿天下无敌的幸运永远伴随你”时,男人悄悄在心中留意的。   听读音应该是艾斯德斯用她那把佩刀取后两个同音字得来的姓名,贽殿遮那,遮那,夏娜,实在是有够好猜。   但这还不够,他要让女孩亲口说出来,无论是伴以恐惧、勇敢、镇定、又或者慌乱情感,既然是如此难得且昂贵的大菜,品尝甜点的餐前仪式便应当隆重珍惜才是。   王的感性知觉上有多厌恶艾斯德斯,便将有多厌恶面前这位初次相识的小女孩,而他的理性知觉又无比清晰的明白他暂时不能对艾斯德斯有任何轻举妄动:无论是其显露的魔神力量还是更深处的原因,又或者其暧昧态度即将带来变数,对化妆舞会未来的改变等等,都让修德南对其忌惮无比。   所以,便将就着好好动一动这位“夏娜”吧。   直接杀死实在是太过浪费,就像他方才明明可以直接一枪掷死小女孩却只是对准洞口攻击一般,女孩望着威尔艾米娜久久不愿意进入地下洞口的纠结牵挂和痛苦早已被修德南尽收眼底,让他对这只“新玩具”满意到了极点。   “我是……”,用力握紧刀鞘,女孩沉声道,“‘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   “夏娜!”   仿佛是为自己注入坚不可摧的巨大勇气般,说完这番话的女孩,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在此时变了个样,像是一把成功开刃的刀。   [对,就是这样……这幅不知死活却又让人不得不为之钦佩的勇气。]   面前的女孩毫无疑问只是人类之身无疑,但却有勇气对一位强大的、且已赤裸裸表露出直接杀意的王正面宣告自己的身份及意志,已经决定好好戏弄夏娜一番再杀死她的修德南,此时心生竟是生出几分欣赏。   [如果你不是天罚神选中的契约者、不是艾斯德斯那家伙看着长大的,不对,如果没有这些影响因素在内,或许这个小女孩也不会这么优秀吧?]   [实在是世事无常,让人感慨的可悲命运……]   修德南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个性通达直爽的战士从不避讳自己内心此时萌生的阴暗想法,就算此刻他的所作所为实质上只是迁怒一位还未成为火雾的人类女孩也一样,他很想看看,看看艾斯德斯那家伙知道这位叫做夏娜的小女孩被他杀死后会是什么表情,届时一定非常有趣。   更何况这份迁怒亦有将天罚神未来的契约战士扼杀在摇篮里这一重要任务在内,可谓是公私上的完美重叠。   “我的姐姐,艾斯德斯……她怎么样了?”   “艾斯德斯啊……”   女孩虽然看起来镇定无比,但在听到艾斯德斯这四个字后却又仿佛着了魔一般,竟然朝修德南询问起艾斯德斯下落来。   “我来帮你捋捋她做了什么,例如在人世游荡暴露自己的身份,例如将吾等化妆舞会成员引来,例如将天道宫踪迹泄露~”   “又例如……”   女孩这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静成熟,却又每每将自己的小心思全部暴露的青涩模样,看在修德南眼中实在是十分有趣,可以说已经成为他此刻相当重视的消遣活动。   就和刚才担心威尔艾米娜安危一样,夏娜此时竟然又担心起见不到面的艾斯德斯了,多么愚蠢又真挚的感情。   “在你需要她的时候却只是跪在就位于你正下方的人世,吐着鲜血无法来到你身边?”   “而当她到来时,看到的将只能是你的尸体。”   正因为如此,男人此时说出来的话语不仅内容上半真半假,更充斥无比直白的挑拨离析恶意。“接下来的演出剧本就这样演吧,小鬼。”   “嗯,我明白了。”   明明说完这番话的修德南正处在意犹未尽、期待夏娜带给他更多愉快的重要关头,女孩却只是再度深吸一口气,右脚悄无声息撤后少许,微微踮起脚尖。   远方胶着的战团里,突然加入并和威尔艾米娜联手的铁甲四足翼龙虽然成功将对战人数拉平到二比二,却也依然被压制着无法赶来救援女孩,每每想要有朝女孩这边发力移动的趋势意向时,便会被茜红火羽。以及夏娜不认识的,漂浮着铜绿色火焰的惨白纸片军团压制回去。   可以看得出来重伤的两人单单是自保便已经相当吃力,情势凶恶到了极点。   “那就……”,女孩轻声低语着,让站在对面的修德南露出“哦?”这般讶异表情,而未等男人的惊讶之色褪去,夏娜便抢先单脚倒蹬地面发力,将刀鞘当做劈砍敌人的刀具一般,主动朝修德南攻来。   “如你所愿!”,伴随轻喝声爆起而出的是一式势大力沉的劈砍,缠绕着湛蓝与昏黄两色火焰的刀鞘仿佛在此刻真的成了利刃一般。   娇小的身形化作迅疾之风,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女孩不知死活的主动攻势在人类层面已经均堪称无比优秀,但看在红世之王眼中却又实在是不值一提,让人提不起全力应对的兴致。   面对夏娜的主动进攻,修德南本大可以用完全不在同一层次水平的力量直接将夏娜攻势暴力击溃,但他却轻哼一声没这样做。   男人大可以在刀鞘劈砍到他身上前一枪抢先捅穿女孩身体,又或者动用存在火焰将刀鞘之上自动运作的防御术式撕烂,但他却只是将自己的力量刻意降低,将神铁如意横在身前,单手握枪轻易架住刀鞘。   “啪!”木质刀鞘磕在冰冷金属上发出沉闷响声,受存在之力刺激而主动激发的自动防御术式被紫炎恰到好处的压制住,却又在修德南充满坏心思的控制下看起来仿佛势均力敌一般。   “真是不错的气势,这份稚嫩的勇气和力量如果等到你成为火雾战士后再拿出来挥霍,一定会更加美丽吧?”   “嗯?那你敢不敢见识一下你口中的‘更加美丽’?”   面对男人的挑衅,女孩回敬以充满气势和强烈个人风格的冷讽,而前者只是轻声一笑:戏弄归戏弄,唯独放夏娜去天道宫地下完成火雾战士契约这一点,男人是绝不会答应的。   “可惜的是,吾完全没有兴趣。”   就在两者“僵持”之时,远方的战团再度发生新的激烈变化,一道道七色虹光冲破各色火焰混在一起所扭曲而成的斑斓乱象,耀眼的锋利光束冲天而起,纵使透着显而易见的萎靡,这突然暴起的变化也还是给沙布拉克等人造成了巨大混乱。   这些再度出现的七色虹光看在夏娜眼中自然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道虹光的出现代表着她人生最重要的几个人之一,因为她的恶作剧而生死不知的小白苏醒,并加入战斗了。   而且不知是凑巧还是小白故意为之,其中一道虹光竟然在撕破茜红火羽封锁后径直朝夏娜激射而来,首当其冲将受到攻击的,便是因为站位而背对虹光的修德南。   夏娜决定抓住这个变故,抓住每个一闪而逝的战机并适时加以利用,这是她的姐姐曾教过她的战斗心得。   而在天道宫的边缘,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一位名叫“天目一个”的密斯提斯爬上了天道宫,手中握着一把大太刀。 第九十四章?向死而生2   “虹天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死下去,终于也忍不住了吗?”   纵使没有转身直接确认,这道撕破沙布拉克等人封锁,快速袭来的虹色光束自然也还是逃不过修德南感知的,男人只需简单依靠存在之力的强度稍加判断,便能发觉这道袭来的虹天剑虽然声势惊人,但此时所展现的杀伤力对他这种层次的强者来说却也还是差了一些。   深究其原因的话,自百年前承诺了玛蒂尔达“不再捕食人类”后,夏娜口中的小白,也就是梅利希姆便一直以白骨形态活动从而尽可能节约存在之力消耗,在这一只出不进的大前提下生生硬捱着度过了百多年光景,已是虚弱之极。   虽然只要张口索要的话,梅利希姆便能很轻易从艾斯德斯那里获得来自烈焰行者残片的存在之力转调补充,但对自家主上心存芥蒂在先,青年始终都在拒绝这一方便而有效的存在之力补充途径。   也就是说,虽然梅利希姆并未受到任何实质伤害,但存在之力的严重不足让梅利希姆的身体糟糕程度比之于伊路亚尼卡的重伤也不逞多让,挥击而出的虹天剑亦是威力大打折扣。   “你看,每个人都在全力保护你,但是,每个人却又都保护不了你……”   “是不是很可笑呢?小鬼。”   阴恻恻冷笑着,捕捉到女孩眼中喜意的男人直接开口,试图将这份喜意用绝望打压下去。   与此同时,他右手开始加大力道,准备先结束当下和夏娜看似势均力敌的“僵持”局面,先把女孩打飞出去再说。   虽然身后这道虹天剑因为其攻击者存在之力的严重缺失而威力不足,但也并非简单就能应对打发的攻势,那毕竟是当年号称“最强”的攻击型自在法。   远方的战团里,始终保持全盛姿态的沙布拉克加上奥尔冈已经适时调整战斗方式,以加持了“圣痕”的自在法“火之怒涛”为正面主攻,自在法“四枚手札”所显现的纸片军团作为辅助和防线补充,新加入的梅利希姆虽然大大缓解拉平了天秤倾斜角度,却也仅止于此了。   这道袭来的虹天剑只是短暂意外,解决掉以后,男人和夏娜的玩乐时间依然可以很充足。   “可笑的……”,女孩的言语反击远比男人想的要快,与此同时,不等修德南进一步发力将她打飞出去,提前察觉到钢枪力道变化的女孩,当即做了个大胆决定。   握紧刀鞘鞘口的双手朝自身方向前送,只见始终自上而下“压制”住钢枪的刀鞘在女孩精妙控制下稍稍压着钢枪继续递出少许,而在其鞘身前送长度达到夏娜认为刚好合适足够的时候,夏娜便再度猛地用力下压刀鞘,但却仅仅针对自己握鞘的首端鞘口位置,主动制造出力道上的不平衡。   同时,当压在枪身之上的刀鞘因为这份不平衡旋转起来之时。女孩主动松开了双手,干脆果断。   “是你才对啊!”   于是,随着女孩高喝一同发生的惊变降临了。   在修德南视角里,这把红棕相间、鞘身上焚灼着湛蓝与昏黄两色火焰的刀鞘,竟是绕着他的钢枪,以和枪身磕碰“粘”在一起的位置为轴心旋转起来,女孩先前悄悄前送增加的长度,在此刻因为刀鞘已旋转到钢枪下方而反变成一种“反向抽回”,这番布置在先的小动作让快速旋转起来、本将因打在他身上而止住旋转势头的鞘口擦着男人西服继续向上,在旋转中角度直指咽喉。   “!!!”   并非是正面和神铁如意对抗,而是通过以钢枪为轴的旋转方式避开修德南准备将女孩直接击飞的力道,形状偏向椭圆的鞘身确保了刀鞘可以旋转这一前提,剩下的操作上的困难,被女孩用妙到巅峰的力道控制技巧补足了。   于是,当鞘口已经成功避开神铁如意,在仍保持横着的钢枪之下直指向男人咽喉,失去重量承载体的刀鞘即将整体下坠落地之前,女孩主动用右手接住因为旋转势头而像是迎头朝她劈来的刀鞘鞘尾,五指握紧朝前刺出,赋予失去力道加持的刀鞘以新的杀招。   钝而无锋的刀鞘本身就如同棍棒一般并不具备直接毁伤能力,但刀鞘上加持铭刻的自动防御术式以及艾斯德斯留下的存在力量却改变了这一现实,若是被刀鞘鞘口刺中咽喉,呈现火焰为昏黄的自动防御术式连同湛蓝火焰一齐在紫炎刺激下零距离炸开的话——   是为斩首!   若是成功,届时阴沟里翻船,直接被炸断咽喉炸下头颅的修德南便将绝非是重伤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可以回星黎殿复活了。   更恐怖的是,就在刀鞘鞘口刺向修德南咽喉的同时,男人身后的虹天剑也终于在此时袭来,一前一后形成配合之势,意外产生的百分百契合度就好像事先演练过无数次一般,一齐构筑成针对修德南本人的必杀死局。   “轰!”   在鞘口不断前刺,即将触及到修德南咽喉成功引发存在火焰爆炸的前一瞬,被夏娜硬压着在鬼门关前踏步走了一回,修德南终于解放了他身为顶尖红世之王的全部存在力量,超量的浑浊紫炎以他身体为中心爆发,恐怖的火焰爆炸将虹天剑挡住,将刀鞘鞘口刺击挡住,更直接将女孩轰飞了出去。   [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心中带着这般无比遗憾的感情,女孩第二次像是娃娃一般被火焰冲击掀飞,而且飞得远比第一次更高更远,几秒后重重落回在地上。   虽然没能炸断敌人咽喉,本准备用来一举逆转乾坤的自动防御术式在此刻也还是出力救了她一命,帮她挡住了绝大部分火焰爆炸伤害,但即便如此,摔在地上的女孩仍哇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嗡嗡作响。   女孩现在毕竟只是人类,在修德南为求保命而全力解放的狂暴力量之下,她痛到连刀鞘都快握不住了,娇小的身体更是颤抖不止。   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直接昏死过去,这是女孩现在靠意志力能做到的极限。   而此时,解放全部力量才堪堪保住性命的修德南已是面色阴沉到了极点,只有他自己知道,本准备用和夏娜层次相当的力量慢慢戏耍女孩,直至将女孩扼杀在成为火雾战士之前的摇篮里的他,在刚刚被女孩逼着破了自己为自己设的界。   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场本应毫无悬念的战斗是他输了。 第九十五章?向死而生3   [绝对不能输……绝对!]   心中一遍遍为自己加油打气,并尽可能想从疲惫的身躯里挤完剩下的力量,在修德南愈发阴沉的目光注视下,夏娜竟是再次摇晃着站了起来,对他露出无比虚弱柔软却又无比坚硬的冷笑。   “没能杀死你或被你杀死可真是抱歉,你似乎很不爽呢……”   “能告诉现在只是‘人类’的我,这是为什么吗?”   女孩刻意在‘人类’字眼上将语气咬重了几分,惨白而不见血色的稚嫩脸庞上,与幼小年龄不符的炽烈刚毅笑容伴随着嘲讽之色正滋长着愈发浓烈。   “我收回我的想法……小鬼。”   突然轻笑一声,男人一收先前的厌恶戏弄姿态,单手将钢枪拄在身侧,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   叼在嘴里的香烟被紫炎点燃,烟草味道浸透全身的舒适感让男人微眯起眼睛,良久后,化为吐出嘴里的一口淡紫色青烟,“给你一根烟的时间休息,然后再安心的站着上路吧,小鬼。”   “这次会痛快解决你,当做是对你的怜悯了。”   说完这些话的修德南不再做任何动作,只是自顾自沉默着抽着香烟,并没有刻意加快或减慢速度,男人此刻真的只是在全神贯注抽烟,而仿佛是有秘钥将某扇大门开启一般,不等男人呼出嘴里含着的第二口烟草雾气,站在他对面露出冷笑的女孩便再次摔倒在地上。   冷笑褪去,还原为人类重伤之下应有的痛苦神色。   “那我可真要多谢了,修……德……南……!”,小小的胸膛急促喘息着,在明白自己将被敌人暂时放过一根烟时间后,女孩硬撑起来的强硬决死气势当即像是肥皂泡泡一样一触即碎。   原来刚才站起来的狠厉只是夏娜想强撑起属于她自己的最后狼狈自尊,这一点小聪明被修德南轻易看破,并成全了她。   这根烟抽完后,男人会直接用面对同等次敌人应有的认真姿态取走女孩性命,不作他想,没有之前的迁怒、更不会再有恶意戏弄——   硬要说还会剩什么感情成分在内的话,大概会是尊重和惋惜吧。   用刀鞘形状椭圆这一特性、抓住虹天剑从男人背后袭来的分秒机会,避开神铁如意正面架势的突然奇想妙招,女孩利用了她能利用到的一切外在环境,更充分发挥了她所能发挥的自身全部力量上限,在不可能中险些创造了可能,一击绝杀。   在刀鞘鞘口距离咽喉只差分毫,生死危机降临己身的一瞬间,修德南竟是有种自己在面对艾斯德斯那家伙的错觉:在百多年前,艾斯德斯也是这样从被三柱臣围杀的逆境中抓住一切可能,最终翻盘绝杀他们的。   [啧,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崽,居然能让我产生面对那女人时一样的不爽感觉……]   虽然这份微小的‘可能’很快就被修德南用绝对力量抹灭,但也正因为如此,夏娜,这位尚且只是人类,还未踏足火雾战士殿堂的女孩,用那一式漂亮的反击得到了修德南承认。   个性通达直爽的王不会吝啬自己的欣赏之意,当然,更不会因为这种肤浅理由就放过他的敌人,所以,这一根烟的怜悯时间就是极限。   “呼……呼……”   躺在地上的夏娜正大口喘着粗气,她先前所受到的伤害全部来自纯物理钝击性质的摔、砸、磕,非人层次的存在火焰则是被贽殿遮那刀鞘挡了下来。胸闷发疼伴随着四肢无力,天知道刚才她是怎么站起来的。   “一根烟的时间,我得想想我还能做什么才行……”   略有些模糊的视线朝修德南方向看去,下一秒,视线穿过抽着烟草的西装男人,夏娜瞳孔猛地一凝,险些惊讶到当场大声叫喊出来。   [贽殿遮那??!!]   旋即察觉不对,女孩不着痕迹的将惊骇眼神全部收敛好,强迫自己将绝大部分视线放在修德南身上,只用余光去观察男人身后悄无声息出现,正朝她一步步走来的武士。   正吞云吐雾享受烟草的修德南并未发现女孩及其自身身后的异状,不仅仅因为夏娜掩饰的好,更重要的是,他没有从存在气息波动中再察觉到任何异状。   不同于人类,红世使徒甚至包括绝大多数火雾战士,在踏足非人位阶后相比于效率低下、麻烦且难辨真伪的肉眼,感知存在之力波动显然更加高效直白靠谱。   [那是什么……霓虹古代的武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武士头戴镶有一弯金色月牙的精铁尖帽,左眼燃烧的一簇青色刺眼幽火无声宣告了他并非普通人类这一事实。   女孩在书阁里见过这种日式赤色铠甲服饰,似乎是古代霓虹的武士,最关键的是,女孩认识武士手里握着的大太刀。   贽殿遮那。那把三年前被她不小心弄丢,发誓未来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找回来的大太刀,时隔三年再次出现在她眼前了。   女孩的姐姐曾允诺了,未来若是她能通过某个暂时不能告诉她具体内容的考验的话,这把大太刀就送给她,所以在一向好强且自信的夏娜眼里,这把刀早就是属于她的了。   在刚从艾斯德斯手里得到这把刀的那段时间里,夏娜喜欢到每晚连睡觉都要搂着贽殿遮那一起睡,若不是潜意识认为泡水对刀具不好,恐怕女孩泡澡时也会带着一起泡了。   要不是三年前不小心将这把刀遗落在人世的话,这把贽殿遮那现在一定会和她一起战斗,夏娜无比坚信这一点。而似乎是命运终于回应了这份坚信,现在,在她最虚弱无助的时候,贽殿遮那主动出现了。   [这就是姐姐你说的考验吧?还是说……是姐姐让你来帮助我的呢?]   在夏娜悄咪咪的眼角余光注视里,朝自己这边一步步走来的武士明明踩在天道宫地面上的脚步看上去重且沉,但偏偏又听不到任何声音,至少夏娜自己在努力听了一会儿,发现是什么也听不到的。   武士的目标是自己,观察了几秒后,夏娜很清晰的确认了这一点,身份未知的武士同样也看见了夏娜,并且,正一步步缓慢,但又无比坚定的朝女孩方向走来。   而就在此时,远方激烈混战的战团里有一道茜红色火羽从战团里激射而出,似乎是受对抗力道反震而意外飞出的,能看得出来操纵火羽攻击的沙布拉克对此状况并不是太在意,因为在飞出战团不远后茜红火焰便很干脆的全部散去,不再受其主人意志控制了。   随着火焰的散去,被火焰笼罩的茜红色火羽,其真身亦是显露出来,那竟是一柄造型精美的银色长剑。   在女孩视线里,失去存在之力附加仅仅凭余势继续激射飞行的长剑,其飞行轨迹恰好与武士即将踏足的位置重叠了。   [喂!危险啊!]   这让夏娜吓到在内心里直接喊了出来,并恨不得当场开口提醒,从长剑飞行速度来看完全不必担心其威力,至少若是让她自己挨一下,绝对会被当场捅穿身体的吧。   但是眼下是绝对不能喊出来的,而且更要装作无事发生:无论这位悄无声息出现的陌生武士是敌是友,女孩的直觉正告诉她自己,被修德南发现武士的存在都绝对不是好事。   于是只能眼睁睁的,夏娜看着激射在空中的长剑划破空气,距离踏着沉重步伐走来的武士越来越近。 第九十六章?来上一刀!   从战团中意外飞出,相对于武士位置而言等同于后斜侧方袭来的长剑,并没有如夏娜担心的那般对武士造成任何伤害。   夏娜看的很清楚,在长剑袭来即将刺中武士的前一瞬,一步步缓慢行进的武士连偏头去看长剑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扬起贽殿遮那,在继续前进踏步的同时右手斜挥一刀斩落。   “铛!”   封绝所笼罩的昏暗深红中有一道火花亮起,飞来的长剑被武士一刀从中对半斩断,失去全部动力的金属残片落回草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远方激烈战团里本就因混战而在不断发出种种或沉闷、或尖锐刺耳的轰鸣爆炸之声,而为了加上一层保险,从始至终都被修德南紧盯的夏娜急中生智间,更是在武士挥刀斩下的同时捂住胸口做出了夸张到堪称做作的剧烈咳嗽动作。   一半真一半假,她这会儿也确实有种胸闷想咳嗽的感觉就是了。   于是,大太刀和长剑之间金属相互磕碰所发出的冷硬响声被夏娜、被远方战团一齐所制造的嘈乱杂音所掩盖,并未引起修德南注意。   “咳的很厉害啊……小鬼。”   神通太刀贽殿遮那之中所寄居的密斯提斯,名为天目一个的武士,其特性并不会因为夏娜是否认识他而改变,所以一开始就将绝大多数注意力放在夏娜身上的修德南,从始至终都没能从背后感知到任何异常存在波动。   天目一个本身就相当于一个能隔绝全部存在气息波动的小型移动封绝,而这把飞来的长剑自飞出战团起就被沙布拉克无比干脆且吝啬的收回了全部存在之力,近在咫尺的金属斩击之声更是被夏娜用剧烈咳嗽所掩盖——   在种种巧合加成之下,通过感知存在之力波动来判断检索周围环境,这招一向在红世使徒中被认为是最安全靠谱的索敌防护方式,在此刻反而是最不靠谱的了。   “我的烟已经抽完一半了”,扬了扬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烟草,修德南慢条斯理道,“所以你还有一小会时间,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现在逃跑可不可以?”   “请~”,对面的男人耸了耸肩,奚落之意不言自明,见此夏娜也不再多说,只是在相当不爽的轻哼一声后停住任何动作,怔怔望着修德南手里烟草飘起的寥寥雾气发呆,仿佛已经放弃挣扎了一般。   当然了,修德南不知道的是,女孩其实是在用眼角余光继续偷瞄走来的武士。   [真是奇怪的感觉,我之前不认识你吧,怎么就认准我了……]   就连袭来的锋利长剑也没能让武士停下脚步,斩落长剑的动作里更是始终都用眼神死死盯住夏娜,仿佛此间除了女孩之外,再无值得武士分神之事。   这位陌生武士从里到外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老实说,这种怪异感觉让夏娜现在有点浑身发凉,像是被坏叔叔尾随了一样。   [那把长剑就好像是因为挡住路所以才需要斩断一样,如果没恰好挡住武士前进道路的话,就算是从后背被捅穿身体,这位武士恐怕也理都不会理的吧……]   [等等……挡路?]   脑海中有道灵光突然闪过,夏娜悄悄朝左边爬出一点距离,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准备用这种方式逃跑一样。   “小鬼,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些小心思,就算你能在我抽完烟前爬进地下,我也会把你连着天道宫一同斩碎的。”   “这次不是戏弄,而是完成‘必要’工作了。”   修德南出言警告道,此时他口中的香烟已经燃尽三分之二,而像是被男人话语吓到一般,爬出些许距离的女孩闻言停住动作,转而气呼呼且充满不甘神色的看着修德南。   [果然你的目标是我,那么,如果能让修德南成为路障的话……会不会和长剑一样被斩断呢……]   和女孩猜想的一样,因为夏娜自身所处位置的稍许改变,一步步走来的武士亦是随之修正了前进方向。   [嘿嘿,试试好了。]   [我和这家伙的距离是二十步,武士离修德南还剩不到十步,我的左边有什么能利用的呢……]   [书么?是从书阁里被炸出来的吧?]   用眼神扫过男人四周,在心中估算着距离,夏娜发现若是想让自己、修德南、再加上武士三者处于同一条直线的话,她得继续朝左边跑出一大段距离,这还是建立在修德南配合着乖乖原地不动的前提下。   必须要快,因为此时武士距离修德南的相对距离已经不算太远,再拖延下去的话就算自身改变位置,也不过是让随之调整方向继续行进的武士出现在修德南身边视野里罢了,到时候武士的存在必然会被修德南发现,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即,女孩当下必须用合理的理由改变自身位置,既要快,又不能让修德南生疑跟着一起乱动,换言之,只有不让现在只是心情好站着不动的男人认为自己在逃跑才行,剩下的、那些她无力补上的逻辑漏洞则只能交给自身演技和上天命运了。   很少演过戏的夏娜不知道自己演技是否优秀。算上骗小白上当那回今天则是第二次,运气不好的话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一……二……”   “三!”   望着左侧地面上之前自己显然是没必要注意的,因为天道宫书阁被毁坏而炸出来又侥幸留得全尸的一本破碎书籍,心中百转千回间,小脑袋疯狂呼呼运转的女孩已是想好对策。   忍住胸口疼痛,夏娜猛地朝左侧方扑出一大段距离,时刻注意她动静的修德南亦是被吸引心神,单脚跟着踏出一步,不悦道,   “小鬼,我已经说了这样做没意义吧?”   将他好心赠予的怜悯误认为是生机并作出愚蠢举动,这显然有些激怒了修德南。但下一秒,当男人看清女孩在做什么时,踏出的脚步却又无声息间收回,神色复杂。   朝前方扑出的女孩,她正用力伸出右手朝前想要抓住一样东西,那是一本翻开的书籍,书籍的书页已是因先前的爆炸余波波及而被撕碎绝大部分,能从摊开的碎页上看到旁人看不懂的,胡乱涂鸦着的幼稚笔画。   似乎是体力不支导致的身体控制力下降,又仿佛是太过渴望而用力过度,右手指尖已经成功触及到书籍的女孩并没能当场抓住它,不算太厚的破烂书本打着旋又被女孩右手划拉着飞出一小段距离,让女孩露出焦急慌乱之色。   这本书一定对她很重要,看着女孩的样子,修德南了然于心。   摔在地上后又急忙跌跌撞撞站起身,跑出几步后再次跌倒在地,趴在地上前后小幅度移动摸索着,这一次女孩终于成功抓到了书本,将它用力捧在怀中。   早先一直死死抓住不放的刀鞘被她扔在一边,看了修德南一眼后闭上眼,女孩露出安心神色。   [调整的很完美!]   只需要用眼神最后确认一眼,得出已经看不到武士身影这一结论后,夏娜便已经明白,她的计划成功了。   人类的肉眼视线是直来直往的,而既然已经看不到武士身影,修德南又被自己蒙骗过去原地没动的话……   [路线矫正成功,接下来就是看这位武士大人会不会顺手砍了他了。]   想到这里愈发心安的女孩露出微笑,而这道微笑神色看在修德南眼里,却被他误会为完全认命后的潇洒解脱。   有时候缘,就是这般妙不可言。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猛吸一大口,最后一点未烧尽的香烟被男人抽尽,将烟蒂扔在一边,修德南用双手重新拿起神铁如意。抡出一式枪花,枪尖之上燃起紫炎。   “既然它对你很重要,而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就让它陪你一起上路吧。”   “呵,那我可要说声多谢成全了……”   女孩闭上眼,露出看空一切的凄然浅笑,并不会为此心软的男人见状,全力激发的紫炎仿佛要将四周昏暗封绝都生生撕裂。   什么样的死亡方式最不痛苦呢?当然是一瞬间彻底湮灭。   所以,修德南会用属于顶尖红世之王的全力一击瞬间抹掉夏娜,受攻击者只会像做了一场大梦般,走的干脆而毫无痛苦。   [走快点,走快点啊,走快点啊混蛋!]   心中急的都快嘶吼出来,女孩表露在脸上的表情却相反的愈发恬淡平静。   [快点啊你个白痴弱智拖沓鬼,再不来我就没了要去投胎了啊啊啊啊啊!!!]   女孩已经能感觉到身前炽热的的高温,这说明她距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熊熊燃烧的存在火焰扬起狂风,吹乱女孩一头黑色发丝,让此刻淡然微笑的她看起来竟是莫名多了股神圣感。   只可惜修德南听不到她心里的叫骂声,不然绝对不会产生这种错觉。   [快点啊啊啊啊!!你个哔~哔~哔~哔~哔!!!]   夏娜脑海中正有股奇怪的消音器声音不断响起,而就在女孩觉得自己是不是赌错了,开始心生后悔之意时,终于,一道金属撕裂肉体的沉闷响声在她面前、在修德南身后炸起。   哪怕闭上眼也能感觉到有一式锋锐刀光划过身前隙间,斩开了一切阻碍。   炽热到仿佛要烧却空间的恐怖紫炎瞬间消弭无踪,劫后余生的女孩连忙睁开眼,能透过修德南被斜斩开化成两断的上半截身躯看到武士身影,那么的伟岸,那么的让人越看越顺眼,打心眼里就看着舒服。   “你这家伙啊!!”   对着整个上半身被斜斩成两截,已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的修德南,女孩笑嘻嘻比出一个剪刀手,好看的大大笑容是那么明媚动人。   当然,这幅剪刀手虽然又成功把修德南气了个半死,但其实是比给武士看的。   “干的漂亮!!!”   (③42967465)   ps:推书   《我家法神来自五百年后》   简介:我,叶安,来自未来五百年后的法神!众所周知,法神只是在魔法一脉上面有那么一点点成就的存在。   所以,我身为一名法神,救助拥有龙之血脉的少女,为其提供住处,让其帮忙暖床,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对吧。   正如我刚刚所说,身为一名法神,我馋元素精灵身子,同时想跟她签订契约,让她住在我体内提供魔力,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对吧。 第九十七章?炎之彼方   虽然必须说是自己演戏演得好发挥了主要作用,但如果武士不配合的话,这成功偷袭修德南的致命一刀自然也会失去前置存在可能。   所以无论待会二者会是什么关系,至少现在,夏娜对这位走起路来一点动静没有的武士先生还是心存万分感激的。   最关键的是对方手里拿着贽殿遮那。   看着这把自己心心念念要找回的神通太刀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感实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更是会让女孩联想起刚离开自己不久的艾斯德斯姐姐,从而无形中先入为主的好感度蹭蹭直涨。   “是姐姐让你来的吗?”   于是不等武士回应自己的夸奖,夏娜兴冲冲再次抢问道,“姐姐她人呢?修德南说她状况很不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修德南之前有提到过艾斯德斯现在正跪在天道宫下方的人世地表上重伤呕血:虽然前者欺骗自己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还是问清楚为好。   “小……小鬼……”   女孩身后的武士并未开口回答,而因为胸膛被贽殿遮那整齐斜斩开来,修德南那失去身体支撑的上上半身:对,就像是对半分的蛋糕再对半分一遍一样,王包括头颅在内的身体被武士一刀两断,切下了相当于四分之一的分量。   这些断裂的肉体此刻正从其本应存在的位置跌落,沿着大太刀砍出的切口滑向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草坪,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用“转身”便得以看清了武士样貌,更看清了是什么武器直接给了他致命一击。   [贽殿遮那!怎么可能!明明我身后没有任何存在波动才对!]   这就是修德南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更是身为密斯提斯的天目一个的恐怖之处了,相当于小型移动封绝的武士不会因移动和攻击而泄露半点存在波动,用肉眼直接观测其动向反而是最有效的追踪手段。   但,包括修德南在内的绝大多数红世中人比起肉眼而言,还是更愿意依赖存在波动感知的。   在完全不设防的背后挨了天目一个结结实实一刀,大太刀贽殿遮那本身又具备破除存在之力这般不讲道理的神妙功效,被一刀放挺真的是栽的一点不冤枉。   “该死的小鬼头……”   “我没问你啊,真是啰~嗦~哎~你~个~烟~鬼~老~大~叔~”   夏娜此刻摆出的恶劣态度让修德南气的登时便伤上加伤了,他很想现在直接按死这个小滑头人类,但他做不到。   正常而言红世使徒只要有足够存在之力,不要说是断手断脚,哪怕斩断头颅也是可以轻易恢复的,红世彼方的战斗与其说是夺取对方性命,倒不如说是抹消对方存在更加贴切,所以如果只是被常规武器斩断身体的话,修德南完全不至于这么窘迫被动。   但偏偏,一刀斩断他上半身的是这把贽殿遮那。   破除存在之力的特殊功效让他完全失去了对被斩断的另一大半身体,或者说另一大半存在之力的感知,而剩下四分之一身体内蕴含的存在之力则完全不足以重新恢复完整身体,只能先勉强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   更糟糕的是,贽殿遮那在修德南身体切口上所造成的伤势依然在持续施加破除存在之力的负面影响,让王不要说发射诸如炎弹这样的基本攻击自在法了,单单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便已是极为吃力。   因此,又何谈捏死面前这位蹦蹦跶跶把自己拖进死亡深渊的小鬼头呢?   “强者……”   就在修德南恨不得用眼神吃了夏娜的时候,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武士突然开口,并再次踏出一步,闪着寒光的大太刀直指夏娜,战意昂然。   这一步刚好将修德南落在破烂草坪上的上上半身连同其正在化作火粉的下半身踢开,仿佛上一秒还耀武扬威的王只是挡住路的大石头一般。   “强者……我与……强者战……”   夏娜猜的没错,和先前一刀斩开沙布拉克飞来的长剑理由一样,之所以一刀斩断修德南身体,也只是因为对方挡住自己前进道路了而已,武士的目标一开始就只有女孩一人。其他的则只有碍事和不碍事之分。   “呵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   不着痕迹的干笑着悄悄后退,本以为是来帮自己的盟友,结果当“盟友”对自己露出獠牙准备吃了自己的时候,女孩只感觉自己刚才释放善意的举动就像是笨蛋一样。   “再见啦!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于是很光棍的,夏娜转身一溜烟跑出老远,手里先前死死抓着用来蒙骗修德南的书被她丢在一边,拎着刀鞘直奔先前被修德南一枪轰塌,已是无法快速通过的地下宫殿入口。   这幅模样看在修德南眼里更是把男人气了个七窍升天,这等于是告诉他和之前险些戳断他头颅的计策一样,这个小鬼再次抓住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可能,让他阴沟里翻船了。   别说,年纪不大演技倒真的不错。   “小鬼!你的宝贝书不要了么!”   不知是该自怨自艾还是怎么的,修德南冷声对渐渐跑远的夏娜开口提醒道,而后者连头也不回,只是这样喊道,“你喜欢就送你了!”   “不用谢,我这人很大方的!”   [果然,这小鬼头和她的师父一样惹人厌啊……]   心里对这一答案早已有了准备,问出来也只是为了了断心中最后一点鬼使神差的不甘心,在弄明白即便是假借他人之手,自己也的确是输在夏娜手里这一事实后,修德南反倒豪爽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下次可不能这么贪浪了啊……”   和百年前被艾斯德斯所杀一样,诞生于奉迎魔神回归使命的修德南在完成使命前并不会死亡,这一次,又将是回星黎殿轮回一遭了。   “小鬼……吾期待和成为火雾战士的你再次一战,下一次,吾绝不会孟浪了……”   爽朗大笑间,修德南对着跑远的夏娜大声喊道,而后者是否听到则存疑:夏娜现在正蹲在洞口边双手快速搬运扒拉着,想扒出一条可供她钻进去的小型通道。   身后面一步步慢慢跟过来的武士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让她完全没工夫理会修德南说了什么。   “好!成功了!”   终于在努力半天后,女孩成功扒出一道可供她跳进去的口子,回头望了依旧一步步追来的武士一眼,夏娜闭上眼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跳进自己过去走过无数遍的殿外暗廊。   暗廊里,挂在两边支撑柱上的灯火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则随天道宫震动而或摔在地上、或就此熄灭,一些洒出来的灯油将暗廊长毯点燃,呛鼻的火光混杂着焦糊味正无言间告诉夏娜,此间情势远比她想的更加危急。   但无论怎么说,女孩终究是撑过来了,从相对于只是人类的自己而言必死的封闭杀局中,逃回了本属于自己的命运道路上。   前方道路的终点便是亚拉斯托尔所在地,是女孩将成为火雾战士的道路开端。   是为,新生红莲的彼岸。 第九十八章?炎发灼眼的杀手1   在过去无论是亚拉斯托尔又或者艾斯德斯、威尔艾米娜,三人在夏娜何时成为火雾战士这一点上都早已达成过共识,即,至少要等到女孩成年后才行。   这既有让女孩尽可能成长并愈发优秀的考量,也是对女孩人生的尊重,因为当契约火雾战士契约时起,夏娜的时间连同生命便将就此定格在契约的那一刻了。   然而现在命运就好像对女孩开了个玩笑,当将自身存在藏匿在宝具银盘‘凯纳’之中完全无法移动、更无法直接看到天道宫地表动静的天壤劫火看到夏娜时,魔神便知道,他和女孩的契约连同女孩成为火雾战士的悠远宿命,将就此提前启程了。   太早了,她今年才十三岁。   不仅仅是因为女孩慌张跑来并在连连催促,更因为,亚拉斯托尔在女孩慌乱眼神深处所见的并非是得偿所愿的喜悦,而是希望由此拯救他人,改变当下困境的坚定决心。   “亚拉斯托尔!快和我签订契约!威尔艾米娜还在被人围攻!我们得快点去救她!”   在女孩跑到银盘‘凯纳’面前,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从她跑来方向的长廊黑暗深处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金属斩击硬物的声音。   回头看了长廊一眼,心里明白这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武士正一步步追近,夏娜催的更急了,“你也看见了吧,不光是威尔艾米娜,我自己现在也在被人追杀呢!”   “嗯……那就拥抱我的火焰,走到‘凯纳’里来吧……”   本应无比隆重且让女孩刻骨铭心,由此让夏娜明白火雾战士和她自身存在意义、并明确未来前进道路的契约仪式,现在在女孩自己连同外部危机形势的催促下,反倒像是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了。   作为“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契约战士,女孩契约资格的优秀性是毋庸置疑的,对于女孩成为火雾战士后必将拥有强大实力这一点,亚拉斯托尔也从来不曾怀疑过。   尽快和夏娜签订契约并摆平当下困境,在眼下形势已经很清楚的现在,亚拉斯托尔心中却莫名的不太情愿,甚至想出言阻止。   他的火雾战士心里有个秘密,早在三年前第一次见面相处的七天里,他就曾亲自指出过这一点,并直言这将是妨碍火雾战士和未来契约魔王之间契合度进一步加深的沟壑,在那时女孩是这样回答他的——   “等到若是能真正成为火雾的那一天,我会毫无保留向亚拉斯托尔敞开心扉的。”   如果将这句话看做承诺和约定的话,那么现在算不算是爽约呢?   更何况……心神向来坚毅的魔神在心中暗叹一声,先不提艾斯德斯,包括他连同威尔艾米娜在内,又何尝不是有着还未对女孩说清楚,隐瞒至今的秘密呢?   这样的并不澄澈通达之契约,对象征“审判”与“断罪”权能的红莲火焰来说实在能称得上是一种污点。   “我知道的,亚拉斯托尔,我从来都没忘记过。”   “我一直都是很感激的,自己从一出生起就被爱着,就被照顾着。所以,虽然只是在书本上看过火雾战士的种种故事,但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的生活,并努力成为火雾战士,这感觉一点也不坏。”   明明已经得到自家魔神的契约允许,站在‘凯纳’面前的女孩却停下了脚步。   仿佛一眼就从红莲火焰深处看破了大魔神心思一般,夏娜主动张口说出了没头没脑,像是胡话一般的自言自语。   “其实艾斯德斯姐姐曾经在三年前,也就是我第一次见到亚拉斯托尔你以后悄悄在一个夜晚和我聊过,她问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她对我说如果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那就告诉她,她会送我离开天道宫。让我开始别的生活。”   “姐姐说是她把我捡回天道宫的,所以她要为我的幸福负责。而在那时——”   “我拒绝了,我对她说的理由是我不想离开天道宫,不想离开大家。”   “!!!”   女孩诉说的话语就仿佛是魔咒般在亚拉斯托尔耳边回荡着,惊起大魔神心中的涟漪和不平静思绪。   “但是!夏娜!”   女孩张口打断了天壤劫火,“不,或许我在那时的理由确实只是这个,但是现在的话,我的理由则更加充分了。”   三年前拼尽全力也没能拯救怜子姐妹的无奈哀戚,三年里为了让自己更强而拼死锻炼剑术体术的辛苦磨炼,种种的种种都让女孩像是一柄宝剑般更加锋利,辉耀着摄人心魄的凛然光华。   人是会成长的,女孩自然也不例外。   方才焦急催促大魔神的女孩和现在面带微笑安静诉说的女孩,两者好像不是同一人一般,让亚拉斯托尔心中生出一股错乱感,但正是因为如此,女孩此刻的心思已是一分不少的成功传达给了他。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亚拉斯托尔心中的犹豫,并且女孩自身对契约仪式的重视性其实完全不亚于自己的魔神大人,所以,女孩现在愿意主动解释。   “对面走来的武士先生!”   一步步走来的武士将女孩话语打断,虽然武士在行进间并没有脚步声,但当其巨大魁梧的身躯遮挡住长廊立柱火光,并在迦蓝殿中的银盘‘凯纳’附近投射成大片阴影时,夏娜不用回头便轻易发现了他。   由此反推,只依靠存在之力波动来感知敌情的修德南先生,真的是栽的一点都不冤枉。   “你刚才说,你想和强者战斗——没错吧?”   转过身,面对不理睬女孩依然在一步步走来的武士,夏娜张口大声喝道,“那就乖乖停下你的脚步,否则你的诉求只能落空!”   一声起,宛如君王下发不容违背抗拒的敕令。   武士闻言竟然真的止住脚步,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唯有左眼中的青色幽火仍在跃动燃烧着。   大太刀贽殿遮那举起,刀尖直指女孩,显然武士在等待女孩的答案,若是不能令武士信服的话下一秒武士便会继续前进,直到像是砍翻修德南一样砍翻女孩。   “如你所见我并非强者,刚才干掉修德南虽然是我演的好,但也是借你的手不假,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和强者战斗的话,我现在是满足不了你的。”   回头看了银盘中躁动的火焰一眼,夏娜轻咳一声示意亚拉斯托尔冷静,而后者见此也只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一个人静静消化他那尚未契约的人类女孩竟然打败了化妆舞会的三柱臣之一,“千变”修德南这一消息。   如果不是知道女孩的性子并非喜欢撒谎之人,亚拉斯托尔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但是——”   眼看武士有继续踏步前进的意向,女孩抢先开口,“给我足够的契约时间,作为回报,在我契约完成成为强者后,你所渴望的战斗就由我来亲自满足,并且作为战果,我会取走你手里的贽殿遮那!”   “如何?敢不敢?”   像是生怕武士不答应般,女孩在话语末尾还加上了一句挑衅。   “可……”   “若是强者……自然有资格执掌贽殿遮那……”   一步步后退,当重新退回迦蓝殿入口处时,武士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殿外,看来是接受了女孩提议,并决定暂时为女孩看守迦蓝殿入口,意外的非常好说话。   或者说好糊弄?   夏娜不知道的是,天目一个本来就是听从艾斯德斯建议前来找她的,所以看在自己第一任主人艾斯德斯的情面上(虽然当事人并不承认自己是第一任执刀主人),对于女孩的提议武士回以了极大宽容放纵。   “那本来就是我的刀,我反而该问问你这个莫名其妙出现还拿着我的刀的家伙是谁才对吧……”   忿忿不平的小声嘀咕着,暂时解决被武士追杀的危机后,夏娜重新转身看向红莲火焰,看向她未来的契约魔王。   “现在在天道宫作乱的是修德南率领的化妆舞会军团吗?”   “虽然不知道你口中的化妆舞会军团是何方神圣,不过修德南的话,如果你说的家伙是个火焰为浊紫色还拿着怪异钢枪的红世之王,那就是他没跑了。”   “算是被我的演技打败吧,借刚才武士的手,这家伙被一刀两断了。”   “就算这么说也实在是令吾难以置信,你居然真的打败了他……”,得到女孩亲口确认的亚拉斯托尔不由得一阵恍惚,并无比清晰的明白了现在外部环境是何等严峻危急。   “亚拉斯托尔,我们继续吧,刚才的谈话。”   “嗯……”   “我刚才说了,和三年前回答艾斯德斯姐姐的答案相比,我成为火雾战士的理由如今已经是更加充分。”   深吸一口气,女孩决定在自家契约魔神面前完全敞开心扉,在签订契约前诉说清楚自己的意志和心愿。   “夏娜……在那之前让吾先说吧,说完后,你在决定是否还保持贯彻你的意志如何?”   出乎意料的,女孩还未能开口的真心倾诉被亚拉斯托尔打断,大魔神发出一声长叹,叹息声中带着夏娜不理解的怅惘和怀念。   “看来我们都不擅长隐瞒心事,也好,不过这一次,让吾先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嗯”   女孩轻轻点头,灰色眼眸有如天上繁星般静谧,声调放轻几分,她的话语中满是慎重和珍视,“那就请告诉我吧,我的魔神先生。” 第九十九章?炎发灼眼的杀手2   “夏娜,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将成为谁的火雾战士吧?”   “我将成为天罚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夏娜轻声回答道,神色虔诚专注,“炎发灼眼的杀手。”   “没错……”   并非是为了确认什么,而只是单纯想为这个围绕‘秘密’说起的话题找个开头,缘由的话,便是亚拉斯托尔此刻内心的不平静和犹豫反复。   “虽然你即将契约的对象是红世魔神,但就契约一方的你自己、以及你将要面对并与之战斗的红世使徒而言,将自身全部存在收纳于契约对象被掏空的躯壳中,未能显现魔神神威和权能的‘魔神’,这样的我,绝大多数时候亦不过相当于强大的红世魔王而已。”   “绝大多数时候?”   女孩非常敏锐的抓住了话题的关键点,听到入神处时,她下意识攥紧掌心,连同贽殿遮那刀鞘一起。   “没错,我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啊……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秘密,便正是排除于绝大多数时候之外的,极少数状况。”   天道宫外的震颤晃动已经与迦蓝殿中的女孩以及魔神无关,只有天目一个静静守在大殿入口无喜无悲,如同见证者一般。   “这个极少数状况,是指我的契约者发动秘法‘天破壤碎’之时。”   时隔百年再度提及这四个字时,尘封的悲伤爱恋连同记忆便一起倒灌成江海,让亚拉斯托尔如闷雷般威严的声音在此时竟是生出几分浓重哀伤。   “那是无需干涉这个世界的人类的‘存在之力’,只需以其他红世使徒的生命作为祭品让我显现神威于人世的,唯有身为红世真正的天罚魔神的我才能够使用的秘法。”   “您的意思是……身为容器的火雾战士也会遭到破坏吗?”   萦绕在红莲火焰之中的悲伤实在是太过浓重,浓重到女孩无需太多思考,便轻易猜到了这一可能。   “啊……你猜的没错。”   对此等堪称不讲道理的糟糕结局亚拉斯托尔并未回避,而是定下思绪,沉声回答道——   “虽然还有很多间接因素,但上一任契约者死亡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发动了这一式秘法。”   在这三年的无数夜晚里,在夏娜拖着或受伤或疲惫的身躯前往迦蓝殿休息,接受净化之炎治愈和清洁时,先代‘炎发灼眼的杀手’玛蒂尔达·圣米露,亚拉斯托尔曾一次又一次在女孩面前聊起过她的前辈,和女孩一起回忆追思过其精彩出色的优秀表现。   所以,之所以会失去她,让那位优秀前辈丧命的理由是——   “是为了您隐约提过的,火雾战士的使命吗……?”   女孩问道,而这一回,亚拉斯托尔的回答堪称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是的。”   带着决绝且不容抗拒怀疑的强硬语气,亚拉斯托尔坚定表示道。   “这就是我之前一直向你隐瞒的秘密,成为我的火雾战士以后便注定将为火雾战士本身使命而活,因此,也包括就算在必要时刻使用这个秘法也要完成使命的死亡可能在内。”   “所以……夏娜啊……”   “在听完这个秘密后,你的内心,你想成为火雾战士的理由是否会有所变动呢?就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告诉我吧。”   没有给女孩思考和开口回答问题的空闲,亚拉斯托尔继续说道:   “艾斯德斯说的没错,我们将原本理应有其他选择的你引导进了现如今唯一的命运……我们只对你显示了一条道路,并把其他道路隐藏,牢牢的把你捆绑在我们所希冀的命运里,用名为‘爱’的枷锁。”   “她之所以会对你说可以带你离开天道宫去拥抱别的生活,正是因为她看透了这一点,并对我们和她自己的做法心生厌恶了啊……”   不知何时起迦蓝殿外的火焰悄悄全部熄灭了,亚拉斯托尔的红莲火焰成为此刻殿内唯一的微弱光源,让女孩后背像是位处黑暗深渊中一样,连带着也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夏娜没有说话,而亚拉斯托尔也安静的没有再出声,迦蓝殿就此陷入长久的死寂之中。   “亚拉斯托尔一定很讨厌使用这个秘法对不对?”   就在久到亚拉斯托尔要以为女孩消失在黑暗中之时,从火光无法照射到的朦胧黑暗之中,有一缕光芒刺破了黑暗。   “……”   “记得这三年里,每当亚拉斯托尔告诉我关于‘炎发灼眼的杀手’的故事时,你总是非常开心,非常快乐……可是,感觉又非常悲伤。我想,这就是原因吧。”   “就像此刻爱着我一样,您也一样深爱我的前辈,您的上一任契约者对吗?”   “……”   被女孩的一连串反问逼迫到不知如何回答,但夏娜却仿佛能从亚拉斯托尔的沉默中读懂一切般,她朝火焰走出一步。   “所以——”   “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既是为了回应你们,回应艾斯德斯姐姐的爱,也是为了我没有改变,将来也不想变的,成为火雾战士的理由。”   “并非被迫踏上你们所摆给我的唯一命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第一次,亚拉斯托尔第一次从这具娇小的,却仿佛拥有无限力量的身躯中感受到了震撼,更第一次稍稍看清了自己的契约者。   “亚拉斯托尔,谢谢你告诉我这个秘密,我很高兴……不过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退堂鼓,我明白这是身为火雾战士的本分。而我的成为火雾战士理由,是比这一点更为前提的部分。”   “我愿意聆听你的理由,夏娜。”   “在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亚拉斯托尔你之前,我一直对于火雾战士所谓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要与‘红世使徒’战斗的这个大义名分感到无法理解。”   “嗯……”   女孩语气坚定地继续道:   “我在那时是这样想的,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呢?我要自行判断自行决定才行。否则我无法放心为这个大义奉献出自己一生的全部。因为到头来需要站稳脚步、勇往直前的毕竟是自己。”   “嗯……”   紧接着,女孩的语气逐渐转为坚定:   “然后在三年前头一次遇见红世使徒,不对,是遇见那两枚燐火之后,我终于确定了。他们的确如同亚拉斯托尔你们所说,是恣意扭曲这个世界的人,也了解到能够与之相抗衡的只有火雾战士,诸如怜子姐妹那样的悲伤过往,我想尽可能避免补救。”   “我想回应大家的期待,我想守护我希望守护的,我想惩戒我所厌恶背弃的,我将诛尽我所见到的扭曲妄行,我希望能将您的权能,将“审判”与“断罪”化成肉眼可见的真实,随我的脚步一起纷行于两界。”   “和亚拉斯托尔你所说的大义比起来这理由实在是微不足道,但,这就是我想要成为火雾战士,并战斗到不惜付出生命的动力。”   三年前和艾斯德斯一起前往游乐园的经历是夏娜至今为止也不曾对亚拉斯托尔和女仆说过的秘密,因此,此刻亚拉斯托尔是不清楚‘怜子姐妹的悲伤过往’究竟是什么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魔神继续聆听下去,自太古走来至今他已见过太多太多,估计又是女孩和艾斯德斯之间的小秘密,单单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这个理由在今天经过和修德南一战后,已经是更加确信了。”   语毕,女孩握紧双拳。   “看来这就是你此刻的全部了。”   想用火雾战士不应当干涉人类,纠结于个人情感的执行与否,而只是专注于守护两界平衡这样的理由来教育夏娜,但是不知为何,当看到女孩微笑着仰起头的俏脸时,这番话堵在嘴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严格来说,现在这个理由并不成熟。”   到最后,只好化成一句不痛不痒的批评。   “嘿嘿,所以未来还需要亚拉斯托尔多指教才行吧?”   “嗯……多多指教了,我的伙伴……”   夏娜今年才十三岁,对女孩来说她的路还很长,更需要她亲自行走见证。   “亚拉斯托尔,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不管大家是多么爱护我,不管我是多么喜欢大家……只要我觉得很讨厌就绝对不会去做。我是个非常、非常任性的坏孩子。”   “所以,让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女孩凝视着火焰,使劲伸出右手伸向这簇跃动的炽热红莲,一步步越走越近。   “伟大的‘红世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您的契约者现在就在这里。”   “向你的大业致上敬意,以吾身为器显现力量,我们将共同实践火雾战士应尽的使命,直到生命终结为止。”   轻声呢喃着,女孩踏上银盘“凯纳”的边缘,一步步踏入炽红的火焰之中,受到火焰的力量牵引,双眼闭阖的她就此漂浮于红莲之中,被火焰温柔包裹吞食。   在此时,在此刻,红莲的契约开始签订。 第一百章?升华的力量   萦盘在宝具‘凯纳’之中,本并无固定形态而熊熊燃烧的红莲火焰,当女孩被其温柔包裹之时,无形便得以呈现为有形。   如同液态流水一般,红莲火焰正快速流向女孩,渗入其体内。   作为人类的过去现在未来被完全挖空,属于女孩的时间和人生就此定格停滞,在契约作用下被作为容纳红世使徒的容器而彻底改造,在这般必然产生的失落感中,女孩明白自己正一点点踏足在自己一直为之努力的道路上。   和红世使徒契约,和红世使徒战斗,被红世使徒称为道具的火雾战士,正是女孩将要成为的姿态。   [像是身体被烧得一干二净……但是……又从体内向外扩展着得到了一切……得到了庞大的,非常庞大的一切事物……]   女孩的娇小身体并未随火焰的不断吸入而膨胀,更未因此燃烧,这是一种类似于存在本质的改造。   而与此同时,作为火焰而不断吸入女孩身体的亚拉斯托尔亦是发出感慨,对女孩作为容纳自身容器的惊人广大和宽阔而感到赞叹不已。   [居然会如此宽阔,这正是最适合容纳我亚拉斯托尔的“王者之身”的――“崇高之人”!]   仿佛是命运一开始就受到了牵引般,早在艾斯德斯十几年前捡回当时还只是婴儿的夏娜起,见到女婴的亚拉斯托尔便一眼就认定了女孩将来作为炎发灼眼的“合理性”,盛赞道——   “在这孩子身上纠缠的因果和存在无比广大,若是不成为火雾的话,她也必然会在将来成为将军,国王。”   而今这句盛赞终于得到实际结果验证,而且远比天壤劫火最开始所认为的要好。   女孩的优秀毋庸置疑。   [亚拉斯托尔……是你吗……真的,真的是非常灼热的火焰……这就是、这就是天壤劫火吗……]   时间刚过去仅仅数秒,然而火焰的洪流却好似几乎将天地一同燃烧殆尽般,不知不觉间女孩感受到自己原本形同空壳一般的体内涌现出了一股莫大炽热感,庞大的热能与力量正逐渐填满她的全部存在。   从指尖甚至是每根发丝渗透到女孩全身的,正是象征“审判”与“断罪”权能的,亚拉斯托尔的红莲之火。   作为殿中唯一的光源,当红莲火焰姿态的亚拉斯托尔被吸入女孩体内,完成契约之时,迦蓝殿便也因此猛地一暗,但与此同时,新的炽热光源亦是接替诞生,并且丝毫不逊色于最开始照亮大殿的团簇红莲火焰。   “呼……”   轻呼出一口浊气,始终闭着双眼的女孩重新降落回火焰已消退的银盘‘凯纳’上,在由浅灰转为深红莲色后,那一头充满光泽的长发正如火焰般旺盛燃烧着,在黑暗里熠熠闪亮生辉。   女孩发丝之上不断有炽红色晶莹火粉飘零而下,又纷纷在半空中熄灭不见,像是幼蝶、又如同碎叶般斑驳而美丽。   紧接着,女孩将两眼睁开,和发丝相同的炽红火光充满瞳孔,显现出充满气势的凛冽威严感。这般放眼整个两界都独一无二且极端容易辨认的外貌特征,正是“炎发灼眼”。   是为“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之证明。   “夏娜,你可以选定你的神器……”   亚拉斯托尔的声音从某处传来,仿佛就站在女孩身边,但实际上他已作为“被收纳物”而容纳于女孩体内,成为女孩能够以体力消耗不断换取的力量源泉。   定了定神,女孩以凛然的声音回复着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好的答案。   “坠子,希望它能成为你眺望外界的清澈眼瞳。”   “嗯……”   随女孩话音落下而发出“嘭”的一声,夏娜眼前迸散出炽红火花,最后在虚空中凝结成一条坠子。   坠子本体是一枚和少女原本瞳孔颜色相仿的黑色宝石,两道金环搭配的银链将其交叉围绕着环住,精美无比。   接过坠子,女孩将其挂在脖子上系好。   “欢迎来到修罗之巷,战斗之庭,我的火雾战士。”   亚拉斯托尔对着再次获得的容器,也就是在了解一切秘密和后果之后,依然决定并立誓将毕生奉献给火雾战士使命的夏娜开口说话,带着难以抑止的骄傲与喜悦。   回应契约魔王殷殷期盼声音的,是夏娜简短而铿锵有力的点头——   “嗯。”   欢迎你,‘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我是您的‘火雾战士’。”   伫立在结束任务的银盘‘凯纳’之上,夏娜目不转睛地以炯亮的灼眼瞪视住迦蓝殿入口,盯住已经察觉到自己所期盼的强者出现,正一步步持刀走来的武士,握紧手中刀鞘。   “炎发灼眼的杀手。”   “夏娜!”   在话音落下的同时,夏娜已然于宝具之上消失不见,整块银盘‘凯纳’伴随女孩身形的消失而瞬间一震,然后,盛放银盘的石造祭坛便被女孩以远远超出人类概念的蛮劲生生踏碎,龟裂成一地碎糜。   刀鞘之上燃烧的不再是冰蓝与昏黄两色火焰,而是属于女孩自己的炽热红莲之火。   已经在这三年里无数次磨炼体术和剑术的夏娜自然是可以轻易完美控制好自身战斗节奏和气力的,但除非是计策和谋略需要,否则女孩并不介意将力量余波当成快意的一种而肆意宣扬出来。   换句话说夏娜之所以要刻意踏碎脚下石造祭坛,并非是力量控制技巧不足,而是——   女孩现在真的很爽,很畅快!   以往无数受限于肉体能力上限而无法发挥完全的精妙体术剑术,现在正豁然开朗般对她开放大门,小家伙的脑海里一瞬间甚至想过现在重新回去找修德南正面对战一轮,好看看这回将鹿死谁手。   尚未走出几步,已是被夏娜抢先欺身到眼前的武士只是刚来的及横举起手中大太刀,在贽殿遮那刀刃与刀鞘磕在一起的交界处,一股肉眼可见的无形震荡便伴随女孩轻喝而爆发,强烈的劲风吹拂开来,扬起大片环状烟尘。   僵持只持续了不到半秒,下一瞬,武士竟是被夏娜以纯粹的霸道力量轰飞了出去!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取巧,女孩完全以契约后获得强化的纯肉体力量做到了这一步。   “感谢你的等待,武士先生。”   嘴角勾勒出可爱弧度,细细品味完这种仿佛无比熟悉、但又实际上是陌生第一次的新鲜战斗感觉后,女孩再度仰起头,仿佛将刀鞘当成刀刃般,鞘口对准摔出殿外正缓缓起身的武士。   她有个大胆的想法,也正好能够当成对自己战斗力的检验。   “那么,现在就是我取回贽殿遮那的表演时间了!” 第一百零一章?我家夏娜最棒了对吧?   天道宫地表上,此时距离夏娜前往地下迦蓝殿已经过去有一会儿光景,名为修德南的红世魔王,其性命正连同存在之力一起慢慢流失消亡。   天目一个悄无声息间给他的一刀直接让他丢失了绝大多数存在之力,在此前提下,贽殿遮那破除存在之力的特性则雪上加霜的,杜绝了魔王自行缓慢恢复的可能。   虽然贽殿遮那这种特性对修德南造成的负面影响并非绝对,但眼下却没有新的存在之力来源让他可以抵消这种负面影响,空旷无人的天道宫不比热闹的人世,本身是没有存在之力供魔王补充的,这是个无比尴尬的死局。   而因为修德南这边发生的意外,远方战团里沙布拉克和奥尔冈的任务早已从阻拦威尔艾米娜救援夏娜,变更为从威尔艾米娜等人的阻拦下赶来救援修德南,于是仿佛是作为报应般,在这之前沙布拉克的攻势有多恶心女仆一帮人,现在女仆等人便同等次的好好膈应起沙布拉克来。   先前夏娜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般只能独自面对修德南的戏弄绞杀,这回则换成只剩下四分之一身躯和存在的修德南倒在地上被全世界遗忘等死。所谓的风水轮流转便是如此。   不知过去多久,就在修德南只能用眼睛仰望头顶发呆之时,这一回,他清晰的感知到了正有一位强大的红世之王降临此地战场。   来者完全没有掩饰其存在之力特征的想法,像是狂风般自人世地表方向疯狂奔袭欺近,却又在进入天道宫地界看清修德南这幅惨状后,慢悠悠放慢了速度。嘲讽奚落之意不言自明。   于是在苦笑间修德南知晓了一个事实:艾斯德斯来了。   果然,流于唇角的苦笑自嘲尚未来得及消退,来者已是悠哉悠哉走到修德南面前,蹲下身子。   “啧。这不是我的好将军千变么,怎么,又阴沟里翻船了?”   如山间流水般清冷好听的声音在修德南耳边响起,‘阴沟里翻船’,艾斯德斯精准而丝毫不留情面的奚落听在修德南心里就像针扎般,偏偏又无法反驳。   因为他确实是阴沟里翻船了,再一次的。   “我这边可还没答应效忠你,这就开始以盟主之位自居了么?”   修德南只能从其他方面表达自己的抗议之情,闭上眼不去看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女,怄气般冷哼道。   “无论你答应与否,我和那条蛇平分魔神权能的事实就摆在这里,所以……”   艾斯德斯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在一眼看去基本能猜到小家伙没什么危险后,她现在很愿意陪修德南慢慢玩玩。   “你懂的~”   “哦?既然是和吾等盟主事实上平分了魔神权能,那刚才为什么你的身体又会出变故呢?我猜,在你身上的状况其实没你吹嘘的那么十拿九稳吧?”   “是啊,在不使用祭基礼创和消灭活祭品“顶之座”黑卡蒂的前提下将魔神权能显现于人世,这样做毕竟还是太困难了,但是——”   微眯起眼睛,少女吃准了修德南不知道艾斯德斯有两位的真实情况,尽情的唬弄起来,“你扪心自问,换成那条蛇能做到吗?”   “对强大理应抱有谦卑之心,修德南。”   一番话将修德南怼的哑口无言,而且在睁开眼双方互相瞪视了一会儿后,隐隐间男人竟有种自己被说服的错觉,因为方才发生的事实便摆在他眼前,艾斯德斯这家伙真的跳过了降临魔神神威于人世所必须的神威召唤仪式,将创造神的黑炎连同其权能力量一并显现了出来。   “说吧,夏娜那孩子怎么样了?看来你没能杀了她呢。”   无视了脑海中“艾斯德斯”的嗤笑声,少女朝修德南问道,虽然已经基本能猜出大半,但有的事还是亲口确认为好。   在养好伤确认行动无大碍后她便第一时间赶来了天道宫,拥有烈焰行者残片的艾斯德斯相当于有整个葬式之钟军团的存在之力作为后盾随时补充,因此只要有条件潜心恢复的话,效率想慢都慢不下来。   “被我杀了!”,修德南闻言毫不思索的冷哼道,又在艾斯德斯看白痴的眼神里渐渐败下阵来,个性向来通达直爽的男人并非是输不起的人,特别是有曾在艾斯德斯手里输过一次的先例,又心里明白艾斯德斯很可能将来会成为他的主上后。   “哼,师徒两个都让人看不顺眼。”   “…………”   “放心吧,是我输了,这个结果你一定会很满意。”   面色僵硬间,修德南终于还是忍不住老实交代了战果,承认自己输在夏娜手中这一事实。   “噗……”   于是,艾斯德斯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力拍打着修德南肩膀,用力到就像是要将对方一口气拍进土里一般。   “你的伤势明显是被贽殿遮那砍的吧?但你却能寄予那孩子和我同等评价,看来是那孩子发挥主导作用没错了,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那孩子对你做了什么,不过……哈哈哈……”,在修德南越来越黑的眼色里艾斯德斯大笑起来,相当失态的站起身,却又很快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重伤无力到只能拜托不太听话的天目一个赶去救场,天知道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恢复时间里,艾斯德斯内心究竟经历了何等煎熬。   刚才在人世地表的独自交谈里,两位艾斯德斯从未再提及夏娜那孩子半句,并非是不在意,而是知道单纯的谈论并不会改变可能将发生的结果,只会让未知焦虑加剧。   换言之,正是因为太过担心,所以反而不愿刻意提及,只想尽可能快的恢复过来,用行动救场。   “哈哈哈哈……原谅我,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虽然并不作为外在情绪表现出来,但她害怕等自己跑到天道宫里时只能见到一具娇小的、余温尚存的尸体,甚至连余温都已散尽,而今一切担忧终于随风消散。   她的小家伙以人类之身战胜了红世之王,总算是为其天道宫从小到大以来的修行历程交出了一份完美答卷,有这样的战绩在先,将来自然不必担心这孩子吃亏。   夏娜长大了,而且远比自己所期望的还要优秀。   “修德南,我今天心情很好,实在是好到无以复加。”   完全不在意修德南在笑声轰炸里已经黑成煤炭的糟糕脸色,艾斯德斯将单手搭在其肩膀上,“所以,你今天其实运气也不错。”   在少女手掌上,象征无质存在之力的浅蓝微光亮了起来。   和百年前拯救伊路亚尼卡性命的方式一样,海量的存在之力通过烈焰行者残片为引、以艾斯德斯为中枢媒介向修德南传递而去。开始修复他的身体。   得到这些存在之力补充,贽殿遮那所造成的刀伤快速愈合,渐渐一点一点开始凝结出完整身躯的修德南睁大了眼睛,完全不理解艾斯德斯为什么要救自己的敌人。   “你这是……”   只要有足够的存在之力补充且并非是被瞬间完全抹去性命,红世使徒理论上便为不死不灭,而要比当今谁能掌握调用的存在之力更多的话,艾斯德斯排第二,则没人能排第一。   以万为单位的红世使徒军团葬式之钟,纵使每个个体只需向艾斯德斯付出一小部分,其汇聚而生的总量也是极端惊人恐怖的。   “我说过你可以将我的情报带回去的吧?星黎殿重新轮回一遭的时间太过久远,我怕你坏我的事。”   “回去告诉黑卡蒂那孩子,她祈祷了数千年的回应很快就会到来了。”   “艾斯德斯,你可真让人看不透啊……”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揣测评价少女的做法,被对方饶恕一命的修德南神情复杂的感慨道。   轻哼一声,之所以要这么做,一方面是少女现在的心情真的的确是好到无以复加,另一方面,则是顺手给“艾斯德斯”一个面子了。   没有和脑海里的另一个自己事先讨论,少女的这番回答理由完全是照着之前“艾斯德斯”对修德南说的话复制的,只是稍稍颠倒了语序而已,而要说效果的话,看修德南被唬住的表情就知道很不错。   [啧,我该对你说谢谢吗?]   对此,通过少女视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同样因为知晓了夏娜很安全而心情大好的“艾斯德斯”是这样评价的。   “好了,既然已经能够走动了就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我的将军。”   从男人肩膀上撤开手,艾斯德斯满脸嫌弃的摆摆手道。   得到足够存在之力补充的修德南已是成功重新凝结出身体,但也仅仅只是能够正常行动而已,为了不让男人再耍弄一些花招,仅仅是在治愈完其身体缺损伤势后,少女便果断停止了存在之力传输。   需要依靠存在之力行动和战斗的红世之王现在只是摆脱了性命危机,依然无比虚弱。   “那么,我现在就让沙布拉克和奥尔冈随我一起撤退了,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艾斯德斯。”   将钢枪神铁如意捡起扛回肩头,修德南说道。   “很快就会再见面倒是不假,但是,我的将军弄错了一件事呢——”   艾斯德斯面色古怪的纠正了修德南的错误,伸出一根手指摇晃比划道,宛如死神亲手敲响的摆钟,“我说的只是单单‘你’一个人可以滚了,另外两位,作为冒犯我的代价——”   “必须死在这里!”   (③42967465)   ps:不知道最近是什么日子呢……居然久违的收到了打赏和不少刀片,总之万分感谢啦!   另外久违的和各位读者聊聊后续剧情规划吧。   如各位所见,天道宫剧情里沙布拉克原本的规划是作为奇袭艾斯德斯的杀招的,不过由于不可控力现在已经写不出来了呢,接下来关于这一块的剧情也会加速,沙布拉克基本可以确定在这一阶段剧情里是打酱油了,总之快速结束天道宫剧情过度到TV线里的故事吧。   然后,我会压缩和创新剧情,争取将夏娜TV线一到三季里的故事提炼压缩,一次性结束在原创的猎人剧情里,之前的怜子姐妹、猎人夺取大命诗篇石碑等等,都是为了这个做的铺垫。   其实各位也能看出来了,我在天道宫剧情里花了很多篇幅把两位艾斯德斯的关系缓和了,并且互相陈述表达了很多新的感情,未来她们和夏娜的故事会怎么发展呢,请期待吧。   最后的最后,因为工作原因我的更新速度实在是不给力,在这里给还没弃坑的大家说声感谢啦!   接下来是推书环节   《相亲妹子爱上我》   简介:   林默3年冒险,7年从军,   终成镇守北境的至高战力【天阶强者】。   在外‘流浪’十年的他暂时回家休养。   但一回家竟被母亲逼着【相亲】。   家里找的相亲对象越来越不正常。   王国刚成年的公主,教会的圣洁圣女,魔族的妖娆魔姬,精灵族的清纯女王都成为了他的相亲对象。   等等,   为什么连敌国——紫罗兰帝国的皇女和骑士姬也来相亲,   你们不是姐妹吗?   你们要联手拿下帝国?   一人成为女帝,一人成为最强星空骑士,将帝国当做嫁妆?   开玩笑的吧! 第一百零二章?受承认的执刀者   当武士身上穿着的厚重甲胄被寒光贯穿撕裂,眼瞳中燃烧的青色幽火伴随着最后一声闷响散去之时,迦蓝殿,这座已完成其使命的大殿便再次归于寂静。   “简直是胡闹!怎么可以这么莽撞!”   只可惜这份难得寂静很快便被吊坠里快憋出内伤的某位大魔神再次打破,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失态喝骂。   “夏娜!你明明可以做到更好的!简直是不知轻重!”   就女孩和武士的战斗结果而言实在是无可挑剔,但若是论及过程的话,亚拉斯托尔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和自己的契约者好好谈谈:至少要趁早把这股苗头压下去,以免自家契约者某一天死于浪才行。   “居然用刀鞘的鞘口去反接贽殿遮那刃尖,实在是太乱来了!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杂耍?!”   “艾斯德斯和梅利希姆难道就是这么教你战斗的吗?”   方才女孩一连串像是炫技般的打斗技巧着实是秀了亚拉斯托尔一脸,特别是最后用贽殿遮那刀鞘格住武士劈砍,并顺着对方力道卸力用鞘口主动收纳贽殿遮那刀刃的“自杀”行为,这一式主动把自己置于险境的莫名其妙变招在当时让亚拉斯托尔险些就斥出声来。   好在对女孩一贯来抱有的巨大信任让大魔神还是硬生生憋住了几近涌上嗓子尖的话语,最终全程乖乖保持了一言不发,而夏娜在数秒生死交锋间亦是完美的演绎出了一番空手夺白刃之好戏,没有演变成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   “夏娜!就算你打赢了这场战斗,在我看来也依然是不合格的,你还有很多需要磨练的地方,特别是心性!”   “战斗便是战斗,它从来都不是儿戏,因而无论何时都要不骄不躁,你要清楚并且牢记这一点!”   当战斗结束,武士胸膛被夏娜用夺来的贽殿遮那捅穿之时,憋了一肚子鬼火的亚拉斯托尔仿佛化身机关枪般,用过来人眼光将这场女孩成为火雾战士以来的第一场战斗批了个体无完肤。   但效果并不佳,自从女孩用大太刀刺穿武士胸膛,令后者单膝跪地落败起,夏娜便闭上眼一动不动的,不知是在做什么。   捅进武士胸膛的刀刃依旧维持刺穿姿势并未拔出,身躯高大的武士即便是在半跪下低垂头颅后也只比女孩身高低出少许,这让两者此刻所摆的姿势看起来相当怪异。   于是亚拉斯托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他虽然自顾自说了很多,但女孩竟是一句话也没有接!   换言之有可能一句话也没听。   “夏娜!你有在听吗?!”   “夏娜,夏娜!”   签订契约后才没多久就受到了契约者冷遇,亚拉斯托尔顿时有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再联想到小家伙刚才自己也说过‘她自己是个非常任性的坏孩子’这一点,于是一切都理所当然了。   嗯,未来似乎已经肉眼可见的染上灰暗了呢。   就在亚拉斯托尔暗自神伤大感未来艰难之时,闭上眼良久不动的夏娜猛地睁开眼睛,从武士胸膛处抽回刀刃。   “你的心愿和悲伤我已经收到了,如你所见我是人类,也是火雾战士。”   “更是如姐姐对你说的那样的,合格的执刀者,所以——”   在女孩略带怅惘的目光注视下,半跪的武士化为一簇燃烧的青色火焰,像是液态流水一般向贽殿遮那流去,渐渐溶于刀刃之中,消散不见。   “尽管放心好了,天目一个,就像姐姐说过的那样,你的情感和愿望……就由我来背负承担吧……”   将对徒的恨意和毕生悲愿尽数托付于贽殿遮那的普通人类村长,或者说密斯提斯,当其找到受其承认的第二位执刀者时,象征其倔强流浪意志的杀星天目一个便将重新消隐归于贽殿遮那之中,不再出现。   和百年前曾上演于艾斯德斯脑海里的心像荒原一样,方才在刺穿武士胸膛的一瞬间,有一道道过往景象便通过贽殿遮那刀刃流入女孩脑海之中,夏娜也因此知晓了武士此时身为密斯提斯的名字,知晓了天目一个的悲伤过往,和这把贽殿遮那诞生的缘由。   那是由强烈的恨意夹杂着追悔自责而诞生的守护之刃,对红世使徒以及非人力量的恨意致使这把大太刀被赋予了破除自在法之力的神通,是浓烈到足以影响现实的强烈情感所催发的蒂果。   想要执掌这把刀,既要有能够得到天目一个承认的力量,也要有能够背负这份厚重感情的身为‘人类’的认同或者说概念,并在未来用行动践行这份守护感情的决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当年艾斯德斯并未真正接纳这把刀,只是承诺代为托管,因为在那时的艾斯德斯并不认为自己是合格的守护者角色,只是不愿见天目一个陨命葬式之钟大本营而求无所得,说是一时怜悯心发作也不为过。   “呼……”   神色肃穆的将贽殿遮那刀刃转刀收回刀鞘,在最后一抹刃光即将尽敛于鞘身里时,女孩顿住大拇指,充满仪式感的让刀刃收纳动作稍稍停顿,并在最后一下“咔”声轻响里将寒光收尽。   直到此时此刻,天目一个的旅途这才算走到终点,为它所挂念的贽殿遮那寻到了合适的主人。   “咳咳……”   在了结天目一个这边后,女孩的小脸此刻有些微红,刚才亚拉斯托尔的一连串训话她自然也是有听在耳里的,只是分神于天目一个这边而无暇回答,现在事了后,竟是有种被长辈秋后算总账的感觉。   “嗯……那个……”右手将挂在胸前的吊坠捻起并用双眼平视,夏娜讨好道,“仅此一次?”   亚拉斯托尔早已因红世契约而将全部存在藏敛于女孩挖空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而形成的空壳中,这枚吊坠便是他借以观察外界的窗口,伴随着女孩的动作,如今这扇‘窗口’正与女孩一双灼眼零距离互相对视着。   随着最后一簇人工火把的熄灭而失去全部光源的迦蓝殿,此刻正被女孩一头无风自扬的炎发所微微照亮,在红莲色火光掩映下,女孩笑嘻嘻的红扑扑小脸就像刚熟透的红苹果般可口。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战斗方式十分欠妥,那为什么还要刻意这么张扬胡闹呢?”   火雾战士虽然得益于红世契约的签订而获得了比肩红世使徒的力量,但相比于红世使徒的恐怖恢复力而言,断手断脚等伤势对火雾战士群体而言仍是糟糕且致命的,只是空壳的火雾战士们本身并不能依靠存在之力直接治愈恢复断肢,更不要说一些致死伤势了,这也是亚拉斯托尔一定要在今天好好训诫夏娜的原因。   既然是战斗便要全力以赴应对,在红世的世界里稍有疏忽便可能付出性命代价。   “因为确实是太兴奋了,所以突发奇想想试试,而且那毕竟是我自己丢失的刀哎,既然是我自己的刀,夺回的方式也要隆重帅气点才行吧?”   红世契约对女孩而言便像是一种解放般,三年来刻苦修行的体术及剑术积累在此刻尽皆融汇升华绽放,在成为火雾战士的一刻起,夏娜终于有了能与之相匹配的力量和体力尽情施展,会为此感到兴奋倒也不奇怪。   “总之和姐姐他们的教法无关,而且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得到夏娜一连番保证后,亚拉斯托尔满意的轻哼一声,算是这回就此揭过,未来留待观察。   “走吧,夏娜。”   明白自家契约魔神在说什么,夏娜定了定神,轻声“嗯”道。   如果将天目一个比作开胃菜的话,此刻在地表尚未解除的危机便才能算是正餐,是女孩要以火雾战士身份去品尝的大菜。   “走吧,亚拉斯托尔。”   (③42967465)   ps:呼呼,四月份加班加到昏迷实在是没时间码字,咕咕咕。   作为补偿从今天开始这个五一假期里我争取不断更吧,然后,这一章本来是可以大书特书的,不过考虑到剧情加速问题没有特意写太多,关于贽殿遮那的设定在本书里算是原创二设了,感兴趣的可以去看下上一卷四十一到五十章哦。   后面的剧情也会适当加速,直奔开始写完结内容的最终卷。   然后~五一快乐啊~ 第一百零三章?拥抱   穿过暗廊向来时的方向全力奔跑着,当头顶那一抹微小斑斓光点在视野里越来越大又静滞不动时,夏娜脚尖奋力一点,朝光亮处跃去。   先是一式快到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拔刀斩击将洞口一应挡路废墟全部斩开,又在落地时身躯轻盈的单膝跪地,悄无声息将贽殿遮那归鞘,女孩此刻表现出来的用刀姿态就宛如一位浸淫剑道数十年的大宗师般,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从容气度韵味。   然而事实上女孩今年才十三岁,距离刚成为火雾战士才一小时不到。   “嗯?……怎么这么安静了。”   耳边并未传来料想中应有的混战轰鸣之声,不同于自己先前慌不择路跳进天道宫地下时的紧迫凶险,此时女孩所处的深红封绝里安静的仿佛鬼域一般,让夏娜几乎要怀疑自己走错片场了。   “嗯……看来战斗结束了。”   “结……束了?”   狐疑的起身踏出一步,脚下随步伐响起的细微咔咔响声随即吸引了夏娜注意力,定睛看去,那是一粒粒细小的、有如水晶薄翼般粘附在叶片上的冰凌。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残余冰棱上所显现的,丝毫没有掩饰意味的熟悉存在气息。   在尚未成为火雾战士时,在三年前的游乐园里,在刚才对战修德南的向死而生之挣扎中,这道绽燃于深蓝火焰中的熟悉存在气息便一直有在默默守护着她,帮她度过了诸多险境。   在夏娜成为火雾战士后,对存在气息感知力的直线上升让她很轻易就将之分辨了出来。惊喜间抬起头,果然,不远处记忆中熟悉而亲切的人正笑吟吟站在那里,朝这边招了招手。   艾斯德斯没有直接使用因存在显现不完整而被迫显现的萝莉样貌,而是刻意用存在之力幻化出成年少女姿态,和三天前另一个自己和夏娜告别时用的姿态一样。   另一个“艾斯德斯”用这幅成年少女模样混过来这么多天,在拿回身体控制权后,想了想,艾斯德斯还是决定先不变回去。   原因无它,总感觉在这种重要的重逢和离别时刻若是用萝莉样貌面对夏娜的话,会因为身高问题而被动损失很多作为家长应有的威严吧?   别的不说拥抱的时候就会很奇怪了,要知道萝莉形态的她可是比夏娜还要矮上一点点的,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一点点就是一点点,难道到时候还要踮起脚尖刻意弥补身高差吗?   那画面可太美了。   除开艾斯德斯以外,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女仆,一位中年老者,一位相貌俊秀做中世纪骑士打扮的青年,以及一位头上戴着头盔、畏畏缩缩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机车骑手。   “姐姐?”   瞬间下意识放下一切担忧和心防,虽然严格来说只是阔别数天,但对女孩而言却仿佛已是此去经年,露出大大的笑颜,夏娜朝艾斯德斯飞奔而去。   “姐姐!”   像是雏鸟一般,夏娜在距离艾斯德斯尚且还有一些距离时整个人猛地跳起,被后者双手兜住小屁股抱在身前,紧握在右手的贽殿遮那虽然有些碍事,但倒也并不妨碍小家伙紧紧搂住自家姐姐不松开,闭上眼使劲嗅着香味露出放松神色。   “恭喜成为火雾战士,夏娜。”   “嗯!我成功了,然后天目一个和它的贽殿遮那,我也一并收服了!”   女孩用力抱了很久很久,期间不断邀功般迫不及待的向艾斯德斯炫耀着,在恋恋不舍的被艾斯德斯从身上放开后,夏娜朝身边站了良久有些目光幽怨的威尔艾米娜望去,“威尔艾米娜!”   “干的不错是也。”   女仆点点头,少见的露出赞许神色。   “修德……南?还有那两位入侵者呢?”   “被修德南那家伙跑了,然后,沙布拉克和奥尔冈已经被我干掉了。”   艾斯德斯自然不会告诉夏娜修德南是自己故意放走的,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没必要让女孩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   至于沙布拉克和奥尔冈则没那么好运被放过了,本就和强敌交战而疲惫不堪的两位王在面对突然加入战端的艾斯德斯时,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反抗余地被碾压至死的。   让艾斯德斯有些奇怪的是,虽然亲眼确认了沙布拉克的存在消亡不假,但却有种匪夷所思的不真实感,就是那种明明一切程序都合规合理,但就是莫名不对劲的感觉。   艾斯德斯一贯来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所以,沙布拉克的死亡恐怕没那么简单。   作为雇佣兵的“坏刃”沙布拉克既然会被修德南雇佣前来专门对付艾斯德斯,那么这其中的门道就值得深究了,虽然因为一系列变故导致对方这个‘刻意准备的门道’没能用上,但也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今天这份不真实感会让她再遇到复活的沙布拉克也不一定?   “是不是很失望啊?小家伙~?历经艰辛成为火雾战士以后出来,却发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这种感觉很难受吧?”   用力揉搓着夏娜小脸蛋,看着小家伙好几次想说话都被自己用揉捏动作打断的可爱模样,艾斯德斯微笑着,尽可能捕捉享受着着最后的温馨余韵。   对她而言,这一次说再见,真的不知道何时会再相见了吧?   “嗯,感觉空荡荡的,不过大家没事就好。”   在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自家姐姐魔爪后,夏娜非常光棍的点点头,小小的稚嫩身体随艾斯德斯手上动作而前后摇晃着。   “就算姐姐你不赶过来我也能解决他们的!”,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女孩轻哼出来的话语软软的,像是撒娇一般。   “嗯,能够以人类之身打败身为红世之王的修德南,纵使是借助外力完成的,也足够证明你的优秀了,夏娜。”   “如果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当做一场考试的话,夏娜,我会给你打满分。”   停下手上揉捏动作,艾斯德斯的双手从女孩脸颊移到肩头,蹲下身让自己的双眼和夏娜呈现为灼眼形态的眼眸对视,神色认真。   这双湛蓝眼眸上一次和灼眼对视时,是在百年前。   “作为你的姐姐兼师父,我今天宣布,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   “你已经出师了。”   “无路赛……”,突然认真起来的氛围让小家伙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红着脸撇过头,“就算不承认我出师我也已经是火雾战士了,哼~”   明明是一脸嫌弃的这样说着,可女孩挂在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收不住,显然是对自家姐姐的夸奖高兴受用之极的。   “艾斯德斯,感谢你对这孩子这么多年来的教导,如我们最开始所期愿盼望的那样,她的确是个无比优秀的孩子。”   “延续百年至今的约定已经完成,无比感谢。”   如滚滚闷雷般充满压倒性威严感的声音从挂在女孩胸口的吊坠中传出,是亚拉斯托尔的声音。   明为感谢,实则是提醒艾斯德斯她和玛蒂尔达之间缔结的约定已然履约完成,这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夏娜是“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而艾斯德斯是红世之王,是葬式之钟的主人,亚拉斯托尔显然并不希望二人保有太过纠葛复杂的亲密关系,先不说对艾斯德斯如何,至少对女孩身为火雾战士的立场来说是没什么益处的。   对此,艾斯德斯自然也是清楚的。   方才在等待夏娜时,她和伊路亚尼卡、梅利希姆以及被俘虏的维奈站在一边,身为火雾战士的威尔艾米娜则孤零零站在另一边,这番泾渭分明的站位姿势自然并非巧合,其实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夏娜没看出来不是问题,她相信亚拉斯托尔是一定能领会到的。   “嗯,不知不觉百多年,确实是偷懒的有够久了。说起来三天前其实我就已经离开了,今天赶回来反而算是意外。”   在女孩不舍的眼光中揉了揉夏娜脑袋,艾斯德斯眼波流转,扭头朝梅利希姆看去。   在夏娜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艾斯德斯朝后者露出妥协间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而后者则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了然,朝夏娜走近几步,右手紧握一把西洋军刀。   对艾斯德斯而言这场和玛蒂尔达的约定已然结束,但对梅利希姆而言,或许只要他还活着,这场无尽的痛苦煎熬便不会终止。   作为知晓梅利希姆心殇并肩一起走过大战的战友,艾斯德斯愿意成全青年,但艾斯德斯同样也不会放任梅利希姆伤害夏娜,所以,刚才妥协间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便是艾斯德斯的态度。   “你的另一位师父说还有一场最终考核,通过他这一关才算你合格毕业喔。”   所以,作为战友的艾斯德斯能够帮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早在三年前警告喝骂青年无果时少女便明白了,这条死胡同除了梅利希姆自己以外没人能帮他走出去。   接下来,艾斯德斯会很自私且不公平的盯紧梅利希姆的一举一动。   “哦!那就来吧!”   夏娜闻言眼睛一亮,跃跃欲试道。   威尔艾米娜和艾斯德斯此刻就站在这里,再结合‘另一位师父’的说辞,面前这位英俊青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在夏娜看来其身份已经是呼之欲出。   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而发生未知变故,让夏娜一直对此心怀内疚的白骨,女孩的另一位师父,小白。   “小白!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雀跃间想同样给小白一个拥抱,却被对方用军刀指着强迫自己止住身形,在艾斯德斯已经冷下来的目光中,梅利希姆朝面露疑惑的夏娜说道。   “恭喜你成为火雾战士,夏娜。”   不知为何,明明说辞是‘考核’,但小白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在赴死般,身上弥溢着她无法理解的哀伤和死意,以及红世使徒所特有的存在不协调感。   对人世而言,红世使徒是跨越红世而来,并不受人世欢迎的异客,这份存在不协调感便正来源于此,并伴随着青年身边肆意洒落的七彩火粉愈发张扬。   “葬式之钟所属,九垓天秤之两翼,“虹之翼”梅利希姆。”   小白的意思很清楚,他要作为红世使徒来给予新生的菜鸟火雾战士以最终考核,至于结果,夏娜不想针对对方身上弥漫的哀伤和死意多做猜想。   “然后,来吧,火雾战士!” 第一百零四章?死在死胡同里的过去和人?1   红世之王级别的强横存在波动勾连起无形风压,耀眼而夺目的七色虹光直冲云霄。   在虹光汇聚的中心,两道人影面对面站立的位置处,原本泾渭分明的七色已然在凝冽揉杂中进阶为更加纯粹的炽白。相比之下在炽白包围中摇曳的红莲色是那么的微弱。   这般声势浩大的场面是梅利希姆刻意营造的结果,得益于此,场外众人单纯靠肉眼已是无法看清场中战斗场面,当然,无论是威尔艾米娜又或者艾斯德斯,对于习惯于依靠存在之力波动来辨别追踪敌人的红世中人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场中两人交谈的声音也一并被屏蔽了,除了狂风吹拂刮过的呼啸之声外什么也无法听到,这才是梅利希姆花费这么大心力想要促成的事实。   他不希望别人干扰他。   “吾主……”   有些犹豫不定的中年老者在艾斯德斯身后上前一步,想要劝一劝他那神色越来越冷,只是死死盯住炽白光团不说话的顶头上司。   又是从欧洲千里援驰又是仓促间投入激战,今天一连番凶险经历对于伊路亚尼卡来说可真是险些要了这头老龙的命,但红世使徒相比较于火雾战士最大的区别便在于,只要不是瞬间毙命且有足够的存在之力恢复补充,再大再重的伤势和疲惫都不是问题。   所以在少女赶来并解决战斗、老龙得到大量存在之力补充其消耗并治愈伤势的当下,"甲铁龙"伊路亚尼卡,这位九垓天秤成员已是基本恢复状态。   拥有烈焰行者残片这样的BUG级别宝具再加上整个葬式之钟军团的存在之力作为后盾,这般等同于'起死回生'的奇迹行为放眼整个红世,恐怕也就只有艾斯德斯能做到了。   “伊路亚尼卡,这是他自找的……”   “我能够允许他对夏娜出手,便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没等伊路亚尼卡进一步劝说艾斯德斯便抢先一步将话说死,同时偏头冷冷看向身边不知不觉间走近的威尔艾米娜,“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   “容忍是有限度的,只要他敢对这孩子下杀手,我就会先杀了他。”   这番让人分不清是宽慰还是赌咒保证的话语显然并未让女仆满意,紧紧抿住嘴唇,威尔艾米娜看向虹光中心一言不发。   “呵,还是说你担心的并不是夏娜,而是梅利希姆那蠢货?!!”   威尔艾米娜深爱着梅利希姆,而和梅利希姆从来都不曾得到玛蒂尔达同意的糟糕结局一样,威尔艾米娜也同样从来不曾得到过梅利希姆的爱。   倒不如说更惨,至少百年前玛蒂尔达是知道并且愿意和梅利希姆正面讨论的:同不同意又是另外一回事,而反观某女仆的爱情史,百年前一心扑在玛蒂尔达身上的梅利希姆自然是看都不会多看威尔艾米娜一眼,等到玛蒂尔达身死后,梅利希姆更是化身白骨,将自身内心完全封闭了。   一个是渴求而不得,一个是连表达“渴求”姿态的机会都没有,两相比对之下,卑微如尘泥,这便是威尔艾米娜的爱情写照。   按照艾斯德斯一贯来的个性是不屑于说这种伤口上撒盐的话的,当这番直戳心事的凶恶话语刚说出口,女仆面色随之猛地一白几乎要瘫倒在地时,后悔的情绪便也在艾斯德斯心头滋生开来。   “抱歉,关心则乱了……”   少有的,艾斯德斯主动向威尔艾米娜道了个歉,为她的伤害之言。   “我劝过梅利希姆,但这显然不是旁人劝告便能走出的心结,百年他爱玛蒂尔达那孩子有多深,现在他恨夏娜就会多深吧……”   “这番浩荡声势……呵,可真有种让人回到百年前大战的错觉啊……”   “但是,吾主……梅利希姆刚才拒绝了您的存在补充,也就是说……”   百多年的缓慢消耗、加上方才和坏刃等入侵者的激战消耗,再加上拒绝艾斯德斯带来的存在之力补充,用一句油尽灯枯来形容"虹之翼"梅利希姆可一点都不为过。   不掺杂个人感情从而得出最理性结论,此刻场中唯一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也就只剩作为纯粹旁观第三者的伊路亚尼卡了吧,要知道这头老龙在百年前战败于威尔艾米娜之手以为自己要身死的时候,便主动出言劝告过女仆,劝其不要陷得太深。   说起来场中的旁观者还有一位,"琉眼"维奈,这位被迫效忠葬式之钟的倒霉蛋现在正努力让自己晕过去,以免看太多被事后灭口。   至于逃跑又或者说话什么的,可怜的机车骑手可没这个胆子。   “现在这般浩大的声势对战斗胜利并无任何帮助,若您口中的那孩子能稍稍学到您的几分战斗技巧的话,梅利希姆这样做反而等同于主动寻死吧……”   尽可能将自身推理到的全部可能性告知艾斯德斯,老龙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他并不希望自己百多年重逢再见面的挚友葬身于此,即便老龙已经隐隐间猜到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梅利希姆身上那般浓烈的悲伤死寂气息或许并非针对其他人,而是仅仅针对他自己的。   “你说的对……伊路亚尼卡,单纯的恨意迁怨并不能概括梅利希姆对夏娜那孩子的感情,这种感情一定是无比复杂,我们无法理解的……”   “所以我愿意等,等他自己选择所产生的结果。但这并不意味我会放任‘百分之一’的极端情况产生,夏娜那孩子可是我珍视的……”   艾斯德斯说到这里卡壳了。   是珍视的什么呢?弟子?妹妹?又或者……   不知为何,艾斯德斯回想起了另一个自己占用其身体时,夏娜赠给她的告别之吻,虽然当时在场的当事人并非是她而是另一个“艾斯德斯”,但少女明白女孩的浓烈感情是要赠予谁的。   [这傻孩子……告别之吻最多亲亲额头,哪有嘴对嘴亲吻告别的……]   在这之前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自己她对夏娜这孩子的感情是长辈和师徒的照顾之情,但当另一个“艾斯德斯”将这几天的记忆连同百年来本不属于她的另一份情感一股脑灌给少女时,她自己便也开始有些糊涂了。   [你这家伙……之前那么闹腾,现在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了么?]   艾斯德斯知道另一个自己现在肯定也在通过她的视角看着场中情况,担心夏娜安危,而她此刻竟是有些不爽,不爽于后者现在的装死行为。   实在是奇妙,艾斯德斯用她的经历和观念影响了“艾斯德斯”,反过来,现在“艾斯德斯”也开始用她对夏娜的情感干扰到了艾斯德斯。   这是个相互作用的过程和结局,两位艾斯德斯本就是不同时间线和因果下所诞生的相同存在,就像两杯放在不同环境里物理成分却完全相同的水,若是倒在一起的话,谁又能分的清呢?   “是我珍视的……”   “……”   艾斯德斯卡在嘴边的话语被莫名情绪生生堵了回去,一来是她自己也有些糊涂不清楚,二来,就算清楚也不想告知其他人。   “罢了,没什么好说的,总之静心等待吧……”   [只希望方才的情绪波动没人注意吧……]   摇摇头示意身边两位都不要再说了,脸色微红的艾斯德斯将视线投回七色虹光所封锁铸成的决斗场,强迫自己静下心用存在之力波动去感知情况变化。   [你们到底会怎么做呢?梅利希姆,夏娜……] 第一百零五章?死在死胡同里的过去和人2   仿若刚才看见和感受到的只是幻觉般,在青年骑士身上,让女孩一瞬间无法理解的哀伤和死意早已消散一空,但偏偏又像是为了佐证一切都是真实,因此,红世使徒所特有的存在不协调感便继续蓬勃升腾起来。   “小白……”   艾斯德斯、威尔艾米娜、以及赶来的那位陌生龙先生:他们全部被七色虹光分割开了,现在站在决斗场里的,只有‘考核者’和‘受试人’。   似乎很轻易便能理解眼下状况,但不知为何女孩又隐隐间察觉到了,会诞生这场考核的缘由一定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过去和秘辛,而且最关键的是——   刚才在小白,即面前这位英俊骑士身上所萦绕的哀伤死意,夏娜相信自己所感知到的绝对不是错觉。因此,这并非简单的考核。   会失去什么吗?会产生自己不希望看见的结局吗?   [小白,方才你的哀伤和死意……是对着我的吗?]   从刀鞘中缓慢而沉重的拔出贽殿遮那,将刀鞘扔在脚边,夏娜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间已是将气势悄然提起,一双灼眼紧紧盯住她的老师。   女孩娇小的身形在狂暴风压拂掠之下巍然不动,只剩一头炎发飘扬出耀眼而璀璨华美的晶莹火粉,仿佛将时光拉回百年以前。   “炎发灼眼的杀手夏娜,请指教!”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疯狂消耗体内仅剩不多的存在之力,站在女孩对面的青年骑士,此刻其身上所散发出的与红世之王这般位格相匹配的深沉广阔威压感,本质是浪费性命来实现的愚笨举动。   但梅利希姆显然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凝视着女孩,表情显得认真且温和。   “葬式之钟所属,九垓天秤成员,两翼之右”,微笑着的青年语速很慢,慢到像是生怕夏娜听不清般,“我乃曾执掌‘剑’之职的红世之王,"虹之翼"梅利希姆,如你所见,这般光景里过去曾残杀过无数如你这般的道具。”   听完这番自我介绍的夏娜抿了抿唇,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轻蔑语气而表露不悦,只是将刀柄握的更紧了。   “所以,夏娜,如果考核不通过的话会死,这不是儿戏,更不是说笑。”   口中说着清晰划分开立场界限的残酷语言,时隔百年之久再次目睹到记忆中的炎发灼眼,这般景象依然如自己期望那般如此美丽动人,然而,青年清楚自己现在绝不能受到无谓的情感干扰。   而之所以要刻意说这么多,自然是为了让夏娜同样也能不受到这十几年相处的情感干扰。   梅利希姆是红世之王,夏娜是火雾战士,只需要说清楚这一点,然后促成死斗,直至一方败亡成为另一方成长路上的养料就好了。   [曾喝骂过我是徘徊在死胡同里的蠢货的你,已经从我拒绝你的救治起就猜出我要做什么,即,一开始就看透这场考核的真相了吧……]   [对那孩子倾注了如此深的感情却又一脸不爽的放纵我,放任这场‘考核’产生,到头来只能待在外面死死盯住这里随时准备救场,呵呵,这般大方又这般小家子气,名为虹之翼的王原来已经如此不受新上司信任待见了么——]   [那么,这声谢谢就当是不被信任的补偿和抵消,今生姑且先不说了吧……]   在女孩所无法触及了解的内心深处,心念百转千回间愈发坚定的青年收敛住思绪,将丝毫没有掩饰的敌意伴随着进一步释放开来的存在之力一并化作压迫力迸裂开来,摆出仅以右手持剑,同时右脚微微向前的侧身临战姿势。   [既然今生的我已经永远都走不出死胡同,那么就索性让尸体连同腐烂的灵魂一并烂在死胡同里吧。]   [如此,也就臭不到别人了。]   “来吧!火雾战士!”   青年以清澈的声音说道,将自己此刻最希望说出口的话语说了出来,这是他对玛蒂尔达的爱的延伸,是百年前那场早已分出胜负的战斗,事后私自举行的加时赛。   “嗯!”   受到青年感染,初成为火雾战士的女孩高声应道,双手紧握刚刚才得手的大太刀“贽殿遮那”,摆出最适合自己的架势。   贽殿遮那的刀柄与女孩手心十分服帖。过短的刀柄宛如要与过长的刀身取得平衡一般相当好握。此外,由于刀身本身细长,挥动之际几乎感受不到阻力。是与火雾战士夏娜的力量完全契合,可以称得上是为强者而生的宝刀。   经过数秒僵持后女孩主动发起了攻击,以一式将脚下大地踏出裂纹的起跳动作引出劲力,夏娜直接开门见山的使出和其娇小体型不相符的蛮横竖劈。   在大太刀和军刀重重磕在一起的交界处,空气被挤压成肉眼可见的波纹涤荡四散开来,一并受到波纹影响的还有像是丛林飞鸟般受到惊吓乱窜混杂在一起的红莲和七色火粉,在这短暂的一瞬间停滞关头,夏娜分明从梅利希姆嘴角看到了一抹不知是赞赏还是嘲笑的微妙弧度。   无论是力道还是威力,这一式由女孩主动攻来的当头斩击都无可挑剔,但很显然,梅利希姆正准备用事实告诉夏娜,红世的战斗要远比女孩三年苦练中模拟的各种场景要更加复杂艰难。   并非是难度累加,而是底层概念上的区别。   没等夏娜看清青年嘴角这一闪而逝的弧度到底是何种感情,下一秒,拦住大太刀的军刀之上有赤红色光线亮起,能感觉到大量的存在之力正飞速朝这把武器刃口上聚集。   “啊?!”   大惊之色的女孩随即连忙变招竖起“贽殿遮那”挡住攻势,只见红光在刀身前方整个炸开,迸散出大片火花然后消失。   拥有破除存在之力神通的贽殿遮那很好的防御住了对方这一下仓促发难,再加上梅利希姆本就并不准备用这一下暗招定鼎生死和胜负,只是想让夏娜明白并且见识到红世真正的战斗模样而已,两相迁就之下夏娜只是有些狼狈,并未受伤。   “在这十几年里只是人类的你主要学习的便是剑术和体术,所以方才会直接采取近身战斗也不足为奇,但是,与我们‘红世使徒’战斗,单靠表面判读攻击行动是不够的。”   这是梅利希姆第一次直接用言语对女孩进行指导,在过去,以一副骨架姿态示人的小白是无法发声的。   “红世的战斗除了外在可见的行动,也必须用心感应位于敌人内在的‘存在之力’的转换,也就是自在法体现之际的气息波动才行。”   这般言传身教指导的意义相对于一位初出茅庐的火雾战士而言简直堪称无价之宝,但能够有效构成这般指导的前提是指导者与被指导者必须分别为红世使徒与火雾战士才行,换言之,如此奢侈的指导有且只有目前夏娜和梅利希姆这种情况、这种关系之下才办得到。   “就像这样……”   梅利希姆轻声说道,作为示范,开始试着尝试感知存在波动的女孩能在青年说话的同时,感觉到这次他的体内凝聚了“两股”力量。   于是,交出看起来相当不错答卷的夏娜成功闪过对方在毫无任何准备动作之下所释放的黄色光线,接着以大太刀挡下另一道利用时间差攻来的橙光。   “当然——”   “!”   与此同时,梅利希姆如鬼魅般逼近到女孩面前。   “严格注意‘内’的存在波动并不意味就要放弃观察‘外’的外表,两者可以说是共同决定了你的生死,不可大意。”   在说完这句叮嘱前一口气连续斩出五次攻击,燃烧自身生命之火的梅利希姆,此刻便像是铁锤一般正将女孩按在铁毡上疯狂捶打磨炼。   好不容易挨过这一连串斩击的夏娜快速后退着,为青年的速度与毫无破绽的动作而感到不寒而栗。   夏娜清楚,方才若是生死战斗的话她早已身死好几次了,梅利希姆虽然在开战前有说过‘通不过考核便去死’这般残酷的话,但此时行事却又处处透着包容和温柔。   “还有,千万记得……”   在焦急的女孩苦苦思索对策之时,梅利希姆再度开口,   “吾等‘红世使徒’在驱动自在法的时候,会引发不可思议的神奇现象。”   虹光被区分开来化为七色,有七道相同的人影突然出现将夏娜围住。   “什么!??”   “不需要惊讶”“正视你眼前发生的事物”“就在眼前”“就在此地”“红世使徒的技巧”“这正是我们”“与‘红世’相关之人”   代表不同颜色的每一道身影都各自说出一句话,给予女孩以指导,最后的最后,七个人同时将手中武器指向一时间有些茫然四顾无所依的女孩。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夏娜。”   这回是七位身影同时诉说的话语,所有人的颜色逐渐在话语里重叠,分裂的七色再度合并,汇聚成百年前横行两界的‘虹’。   回过神来时,女孩发现自己便正待在虹的中心。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会重新来过,所以,最后一次感受这份力量吧。”   完全不加掩饰的将自己的全部力量细节展示给夏娜观摩,受到老师鼓舞的女孩定睛凝视个中变化,努力想要实践和复刻老师的教诲。   只见缩小的彩虹光环凝聚在女孩四周,然后猛地再次扩大。   巨大而连续的轰鸣声响起,只是一击之下,整个决斗场内的地貌便被这股恐怖破坏力生生改变,彩虹冲刷过的地方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阻力,而当冲刷势头结束后,夏娜脚下便再也看不见任何草坪的影子,说是某处死寂荒原也不为过。   [如果这股力量是朝着内侧的话……]   这就是女孩成为火雾战士后未来必然会面对的修罗之巷,战斗之庭,其凶残而真实的面貌往往会令雏鸟们脊背发冷。然而女孩在目睹完此景后,内心里一时间占据绝对上风的却是无比的激昂与兴奋——   见识到新的广阔天地、学习到新的事物,这个年纪的女孩是最爱冒险探索的,纵使知道有性命危险,也仍然天不怕地不怕。   “来吧!小白!”   毫无胆怯的与再度离远拉出决斗安全距离的梅利希姆对视着,女孩跃跃欲试。   [他刚才说‘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以及‘最后一次感受’……那么,也就是说指导环节结束了。]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这场将红世使徒战斗特性以及所需注意的事项细节等等集大成一股脑塞给夏娜的指导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亲身实践。   怀抱着无与伦比的感激,女孩再度将贽殿遮那对准梅利希姆,和对方同样指过来的军刀遥相对峙。   [不对!等等!]   刚才受到梅利希姆刺激以及学习到新事物的兴奋和激昂感很快如潮水般褪去,因为女孩想起了一个事。   两人到现在为止交谈的内容从头到尾只有战斗技巧的传授与学习而已,但夏娜觉得还不够,不应该只是如此才对,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该只是这样,这样的剧本走下去,她会失去什么的吧?   如果将三年前目睹怜子姐妹惨剧的自己归类为弱小和无能为力,那么现在呢?自己是否能做些什么?   该主动问吗?问梅利希姆为何会如此哀伤?为何要充满死志?为何要拼着将死之身来考核她?为何明明自己已经快要消亡,却要对她说出‘考核不通过则死’这样凶狠的话?   不,那样浓重而绝望的感情,直接莽莽撞撞问的话什么答案都不会得到,反而有极大可能将事态引入不可控的糟糕境地吧?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夏娜用力紧皱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站在她对面的青年显然不会就这么等她想出万全之策,也等不及,更等不起。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很不错的气势,那么来吧,试着挡下这招,我的虹天剑。” 第一百零六章?死在死胡同里的过去和人3   这样说着的同时,梅利希姆再次持剑摆出宛如军礼祷告般的郑重架势。   青年背后开始发出七道七种颜色的光芒,只见光芒不断随着他身体周边萦绕的光圈幅度一并扩大,声势不断增强的绚丽虹光呈肆意舒展开的七天羽翅模样,将他点缀得华丽壮观。   [虹之翼和……虹天剑吗……]   这的确是能和小白方才自报的红世真名相称的、堪称华丽之极的自在法,与此同时,亚拉斯托尔慎重的提醒声也从女孩胸口挂着的吊坠上响起,向夏娜简单描述了一下这般绚烂的虹光所拥有的恐怖杀伤力。   “虹天剑,这是过去中世纪曾被称为‘最强’的攻击型自在法,纵使你的贽殿遮那拥有破除存在之力的神通也决不能大意,夏娜。”   “嗯。”   轻声应和着的同时,夏娜在心中悄悄估算起行动与反制的时机来。   [好美……但也好脆弱……像是菩提树上落下的叶子一样……]   梅利希姆此刻给予女孩的存在威压感强烈得令人胆战心惊,但另一方面,王所维持拥有着的存在总量也在不断减少,这是个并发并列、犹如坚冰融化般不可逆的过程。   由于梅利希姆将存在力量猛烈燃烧开来,因此得以支撑眼前极端强大的存在显现。然而王本身剩余的存在力量本就已经很少。依照这个情况继续燃烧下去的话,很明显不久后就会燃烧殆尽。   若是单纯从战胜角度考虑的话,女孩甚至不需要刻意接战,只需要用躲闪回避这般耍赖招式拖到对方先一步燃烧殆尽直至消亡即可,从青年眼下所表露的状况来看,想必绝不会太久。   当然,夏娜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她不仅明白、而且正用心体会着小白的良苦用心。   无论是最开始声势惊人的存在显现,还是刚刚将存在一份为七的攻击示范,都只是为了让女孩快速熟悉红世的战斗方式,明白存在之力的奥妙和作用而已,嘴上说着‘考核失败会死’‘像你这样的火雾战士我已经杀过很多’这般残酷的话,但小白今天也依然细心温柔的教导了她,这是事实。   她又怎么舍得辜负这样温柔的小白呢?若是能做到,女孩便也不是艾斯德斯所珍视的夏娜了吧。   而且……   [我一定能找到的……完美处理小白这份哀伤的办法!]   “来吧!试着挡下看看!”   展现出恢弘气势后,“虹之翼”梅利希姆沉声开口说道,“我致命的虹天剑!”   夏娜明白刚才的一切演示都只是开胃菜,当青年说出这句话时,便也代表着最终考核时刻的来临。   当青年话语落下的同时,七色虹光激射而出,抢在虹光先头的是由虹天剑挤压而形成的的割裂风压,它们先于虹天剑一步将女孩脚下大地割出一道道裂痕,将女孩逼迫的单脚踏后一步,握刀的双手绽出丝丝缕缕血痕,不住颤抖。   下一瞬,当绚烂夺目的七彩光芒将女孩周身全部笼罩,裂痕被进一步放大,成为实质意义上的‘断裂’。   一击之下,场中历经连番大战早已糜烂不堪的天道宫地表,已是被虹天剑生生斩断成无数段截面!   这些断截土方本应随重力自高空落下,但在梅利希姆不计生命代价所燃烧维持的存在界限笼罩下竟是形成了一座座空中孤岛,孤岛体表上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斩痕,那仅仅是受虹天剑波及而倾泻的余威。   作为受攻击中心的女孩呢?   场中虹光实在是太过绚烂,在上一波堪称毫无死角的虹天剑尚未褪去之时,只见青年冷着脸看向不远处一块相对较大的‘空中孤岛’,身后七色虹光随剑尖所指再度弯曲延伸,交织成彩虹的羽翼。   之所以相对面积较大,是因为那是女孩此刻所立足的地方。受女孩抵挡作用影响,夏娜所处的这座孤岛成了红莲与七色虹正面碰撞交锋的前线,也因此得以最大化保存。   也因此,在梅利希姆眼中此刻成了最明显不过的靶子!   新的无数破坏光线朝女孩排山倒海而来,瞪大一双灼眼,夏娜死死握住贽殿遮那将袭来的虹天剑或格下或斩落,神通太刀破除存在之力这样的bug特性实在是帮了女孩大忙,但也仅仅是维持女孩不至于当场死在虹天剑斩击下而已。   很显然,这点程度可无法阻止具有压倒性破坏力的“虹天剑”。此刻但凡虹光碰触到的事物全部被斩断,美丽得过火的破坏怒涛贯穿了青年剑尖所指方向的一切,仅仅一击便再度破坏掉了女孩脚下立足的孤岛。   [冷静……一定要冷静……]   脑海中不断回响过去艾斯德斯所教授的体术剑术、与刚刚小白所演示的内容一点点两相印证。   女孩体内此时便如同火山般,充满了红莲炽烈燃烧而成的澎湃力量,并用完全与同龄人不相符的冷静意志将之驾驭。   “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死在虹天剑下了呢。”   远方传来青年清润平和的提醒,而随着提醒声一并再度袭来的是新一轮虹天剑轰击。   女孩脚下此时只剩一小块比脚掌大不了多少的碎石,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照这般速度下去,很快便将完全失去立足点的女孩同时也将各种意义上失去挪腾抵抗可能,只能坐以待毙了。   “喝!”   将存在力量凝聚在贽殿遮那刀刃上,夏娜朝虹天剑袭来的某个方向,某个节点用力斩出一式斩击,自上而下挥舞出狰狞的火焰獠牙。   并非随意斩出,而是努力观察新旧虹天剑之间的空隙、或者说存在之力接续的薄弱点,就像是寻找铁链上环环相扣的结扣点一样,这样做的好处便是一击之下可以一定程度上破坏虹天剑攻势的连续性,为自己挣得喘息时间。   如女孩期望那般,脱离刀刃飞出的炽热红莲火焰让虹天剑攻势一滞,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要知道单论存在之力的质和量而言,契约于大魔神天壤劫火的火雾战士夏娜绝不逊色、甚至是超越了大部分红世之王,虽然女孩并不懂、也没有领会该如何使用自己的专属自在法,但这并不妨碍女孩将存在之力粗暴的化为火焰斩击。   攻击样式大体相当于最初级的自在法‘炎弹’,对存在之力的操纵精妙度甚至还要稍逊自在法‘炎弹’一筹,也浪费存在之力的多,毕竟谁也不能指望一位刚踏足红世的新手火雾短时间就能完美掌握存在之力的奥妙。   相比较于女孩的前一任炎发灼眼杀手:那位使用自在法‘骑士团’征伐四方的女丈夫玛蒂尔达而言,夏娜现在只是个连什么是专属于自己的自在法都不知道,只知道借助贽殿遮那施展延伸存在火焰的菜鸟萌新。   但是,萌新也有萌新的玩法。   “然后是,这里!”   利用这一瞬间的空余时间再次朝左前方,右前方漂浮的大小孤岛挥出数道火焰斩击,汹涌的流态红莲借助刀刃帮助凝为实质性刀劈斧砍,在下一波虹天剑袭来之前,抢先被女孩舞出的火焰将附近数座孤岛斩碎,炸裂成无数大大小小的碎石朝女孩飞溅而来。   女孩无法控制这些碎石飞溅的方向和数量,但也无需控制,她要的只是见招拆招,于不可能中寻找可能,因为总有那么一些碎石会能够利用上的。   [就是现在!]   明白这般一闪而逝的战机绝容不得自己懈怠半分,在脚下碎石完全消融的前一刻借力飞踏而出,越是身处凶险境地,女孩此时反而愈发冷静。   用灼眼捕捉分析完毕下一步的立足点后,她甚至还用娇小的身形在空中接连踢出数脚,将一些本会砸到她身上的碎石踢出,在半空中化为了一道道烽火流星!   在脚尖接触碎石的同时,夏娜简单粗暴的将存在火焰附着在这些‘死物’上,并用蛮力朝梅利希姆的方向踢出,使之成为一颗颗畸形的,大小威力不一的炎弹,吹响反击号角。   是很符合女孩画风的,简单而行之有效的战斗方式。   借助腾空的空隙朝梅利希姆踢出数颗碎石,夏娜随之稳稳的落在一颗面积稍大,能够容纳自己暂歇的碎石之上,不用多说,和刚才的炎弹载体一样,这些都是夏娜自己用斩击手动随机创造的‘反击可能’。   [继续!]   那些朝梅利希姆激射而去的炎弹显然取得了一定效果,为了抵御这些毫无道理的火焰碎石轰击,青年手中虹天剑攻势亦是随之一缓。原本密不透风的剑光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朝火焰碎石斩去。   乘胜追击的女孩藉此空隙不断拉近着和梅利希姆的距离,于脑海中拼命计算着,只留下足够让自己落脚的三两碎石,其余通通用脚将之化作和先前如出一辙的‘炎弹’,只为尽可能打乱梅利希姆节奏。   梅利希姆显然也发现了夏娜意图,开始有意加强虹天剑输出烈度,使压在夏娜身上的压力陡然倍增,她既要在虹光轰击的空隙中不断寻找这些碎石作为落脚点,又要尽可能用火焰斩击或者‘炎弹’发起反击,像是在狂暴大海中飘摇起伏的小船般,走错一步便是船毁人亡。   如此这般咬牙坚持着,当脚下最后一颗落脚点被自己利用完,同时身前再无可以踢出的碎石,也一时间竟再无虹天剑袭来之时,突破虹天剑封锁一口气冲出来的夏娜再度看见了黯淡的纯白之色。   她成功挡下了,小白的虹天剑。   来不及为此欣喜,当两者近到仿佛只剩下几步之遥时,夏娜看到眼前的青年眼神阴霾,用手中军刀摆出了近身接战姿势,周身涌动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战意,而与冲天战意截然相反的,是存在之力几近枯竭的死寂虚弱。   [原来你的存在之力已经消耗到无法继续施展虹天剑了吗……]   充分了解了自家老师的现状,但梅利希姆眼下的姿态已然无声说明战斗并未结束,只要有一方不同意,战斗就必须强制继续,在此时因为顾虑小白糟糕状况而停手的话,是对他的侮辱。   夏娜从青年阴霾眼神中读到了这一层意思,于是她维持前冲姿势不变,握紧手中大太刀,并未再度调用存在之力,而只是使用单纯的体术剑术。   再然后,当两人近到咫尺之间时,夏娜从青年眼眸深处读到了微笑、和一丝决然解脱。   夏娜这才发现明明两人之间距离已是咫尺,但实际上却是相隔天涯。   她不懂自己的老师,更不懂这些藏匿于明显是用于伪装的阴霾背后的深沉感情,如果说这道微笑是给予她的赞许,那么,这道解脱神色呢?   是……小白给他自己的吗?   本应当抬起格挡住贽殿遮那攻势的军刀并未出现,或许是已无能为力,或许是本就准备这么做,青年手中军刀只是稍稍抬起些许,便无力松开,任由这把上一刻还大发神威不断施展虹天剑的武器坠落于地,身前再无设防。   用于刻意激发女孩战意的阴霾消失不见,青年面带微笑,微笑中蕴着并非是针对旁人,而只是对自己有感而发的苦涩和解脱。   “…………”   “!!!!”   根本料想不到青年会在此刻放弃一切抵抗,完全一时间慌了主意的夏娜,毫不犹疑的,索性选择将一切交给本能和直觉。   不知道个中状况缘由的她无法走进青年内心世界,更无从干涉青年内心情感变迁,女孩自问没这个立场,更没这个资格。   但这十几年来的相处同样并非虚妄,那每一次太阳的升起落下同样是对夏娜而言弥足珍贵的感情,她相信,这份感情对小白而言一定也是存在的。   所以……和青年一样,女孩同样扔开了手中贽殿遮那。   失去控制的大太刀受冲刺余势影响险之又险的从青年身边擦过,带着凶狠劲道插入梅利希姆身后大地,犹自震颤不止。   或许,能为这场考核画上句号的不一定非要是生与死的诀别分裂,也可以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个女孩所给予的、足以温暖全世界的拥抱。 第一百零七章?温暖阳光   青年等来的并非他所希望的最后终结一击,而是一个小小暖暖的,将他紧紧搂住的拥抱。   惊愕不解间低下头,梅利希姆能看见夏娜也正仰起头看向自己,已经从调用火雾战士契约存在力量状态中褪回常人姿态,女孩灰黑色纯净眼眸里满是忐忑和自身意义不明却明显到刻意的讨好亲近。   于是一切都明白了,不知为何,青年心中在失落空荡之余,竟也有一丝窃喜欢畅在其中酝酿着,像是刚放入酒曲等待酵成的甘美甜酒。   “做的很好。”   用身体仅剩不多的力量抚上女孩秀发,梅利希姆发出赞赏,   “能够从虹天剑封锁中正面突破,能想到用碎石创造落脚点甚至以此反击,你表现的很好,夏娜。”   梅利希姆在这场试炼中的本意既是求死,也是用自己的死亡作为“火雾战士夏娜”的磨刀石:能够拿一位九垓天秤成员的耐心教导和以身试炼作为初战锻炼,这块磨刀石在各种意义上都实在是奢糜之至。   而夏娜也在此战中用堪称神速的成长证明了梅利希姆这块磨刀石的价值,虽然并非从中悟出并掌握独属于自己的专属自在法,但已经能够粗浅的运用存在之力了。   唯一让青年遗憾的便是到最后关头还是被夏娜看出了心中想法,他终究不是位能完美掩藏住全部心绪的合格说谎家。   [干什么都是失败啊……这样的我……也难怪会得不到玛蒂尔达的爱吧……]   在心中无奈自嘲着,随着体内最后一缕多余的存在力量耗尽,用以圈划出考核场地的七色虹光亦是一并散开,让场外阳光照射了进来,也让场外众人的视线能够直接看到这里。   不知为何,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等人并未走向这里,而是继续选择了远远观望。   [已经解除封绝了啊……]   身体重心无力的朝后摔去,见此怕造成进一步伤害的夏娜也只好松开怀抱,让梅利希姆能够静静躺在地上,仰躺在地面的青年能够看到由重新初步恢复运转的自在法“隐匿的圣堂”所构筑显现的阳光,这是过去百年曾一成不变的风景。   满目疮痍几近事实上崩毁的天道宫里,唯有这道藉由自在法凝构的风景依旧是那么祥和平静,洒在身上的阳光和刚才女孩的怀抱相比要更冷一些,同时也并非真实,而且很快就看不到了吧。   [不重要了……就这样躺在这里,耗尽存在之力消亡吧……]   即将消散而死的他竟是有些怀念。   “已经很棒了,夏娜,能够凭借这样不纯熟的力量打倒我虹之翼。”   跪坐在青年身边的女孩有些悲伤,她能够看出青年的身体连同存在正在缓缓消散,明明已经成功收住那最后的终结一刀,但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终究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吗……小白……]   能看出来此时此景正是梅利希姆亲自选择的结局,因此并未失态般大喊大叫,只是向自己的老师之一表达感谢的女孩,此刻语气无比诚恳。   “您教会了我很多,刚刚、昨天、前天、和之前,您一直教了我很多。”   梅利希姆心满意足的叹出一口气,接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而用稍显不悦的语气朝某位情敌喝问道,   “天壤劫火,刚才是你从旁边出的主意吗?”   “不,这部分里既有你和艾斯德斯的‘范畴’,也是那孩子自己临时应变想出来的奇招。”   “唯独没有我的指点。”   亚拉斯托尔简短干练的回答道,不知为何听起来似乎也同样有些不悦。   “……是吗?既然如此,的确表现的非常好。”   像是放下全部牵挂般,莫名松了一口气的青年仰躺着看向天空,语气再度恢复到最初的温润平和,静静闭上眼睛等待属于自己的永眠黑暗。   看着自家老师这幅已经是拒绝外界交流安安静静只想等死的样子,女孩面露复杂表情,跪坐在那里呆呆看着青年。   她终究什么都没能做到,从始至终她都什么都不了解,她的老师接纳了她的拥抱,并继续将她关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一切照旧。   女孩感觉自己好像分明还有很多话能说出口,然而在此情此景下只能努力压抑下来,又感觉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有一股复杂思绪囤积在胸口,压抑着令才十三岁的她痛苦不已。   静静的,有一双手温柔的摸上女孩脑袋,感觉到这股柔和温暖力道的夏娜回头看去,原来艾斯德斯一行人已经悄悄走到她身边来,刚才摸着她小脑袋的正是艾斯德斯。   “这是小白自己的选择,涉及到一切陈年旧事,和你没关系的,夏娜。”   “你做的很棒,没有人会怪罪你。”   在艾斯德斯温言安慰夏娜的同时,亚拉斯托尔从女孩的胸前,对着这个一向没有好感的男人致赠出一句感谢,   “多谢你长久以来对这孩子的照顾。”   这是大魔神诚心诚意又不解风情的感谢,但似乎取得了反效果,只见原本躺在那里平静闭上双眼、就这样慢慢消散着的梅利希姆反而不悦地深深皱起眉头。   这句道谢让青年想起了过去他“心爱的”女子夸耀自己体内魔神之际的糟糕情景,再加上对于眼下自身境遇及结局的气恼不甘。   [为了自己的所谓大义和存在欲望牺牲所爱的人,这种家伙哪里算得上“好心”了!]   终于,积攒于内心上百年的怒气找到了宣泄口,化为歇斯底里的声音朝女孩胸口的吊坠一口气吼出,甚至为此让消亡速度进一步加快也在所不惜,   “少自作多情了!根本不是为了你……没错,根本不是为了你啊!!”   青年身体夹带着持续飘散的残余火焰说道,完全没有理会跪在一旁,一时间诧异瞠大双眸的女孩。   “我会这么做,完全是发自‘对她的爱’,是这份从来都得不到回应的爱啊!”   透过这个声音所蕴涵的近似愤怒绝望的强烈个人情感,女孩终于切身感受到了藏在青年心底深处忿恨不平的想法。隐约间由此明白了,小白所指的“她”显然并不是自己或威尔艾米娜又或者艾斯德斯姐姐。   应该是那名因亚拉斯托尔所说的使命而牺牲性命的先代“炎发灼眼的杀手”,自己的前辈,玛蒂尔达·圣米露吧。   “……”   豁然间,女孩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独自遗留下来的寂寞与悲伤,同时搅杂了些许气恼心情。   “……”   眼下场中气氛一时随青年临终前的大吼而陷入僵局,语塞的亚拉斯托尔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是如此。   思来想去,面对临终之前的老师和一同生活迄今的小白,女孩有些懦懦的,努力以微弱的声音朝梅利希姆致赠出自己的心情。   “我也很爱你,小白。”   “――――――?”   比过去大战中遇到任何偷袭都让青年来得更加诧异呆滞,目光越过吊坠朝上望去,青年察觉到女孩正以坚定的目光凝视自己,毫不退避。   要成为火雾战士“炎发灼眼的杀手”的女孩。   为了心爱的女子所培育的约定成品,这枚成品在未来会成为自己憎恶的男人的契约工具……青年对女孩原本应该仅仅抱持这样的想法才对。   但女孩一直在一点一点的,用自己的行动纠正他的想法。过去十几年的相处是,方才的紧紧拥抱是,此刻的'我也很爱你'更是。   “你……也很爱我?”   “嗯!”   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用力认真点头,在女孩一双澄澈干净的灰黑色眼眸注视下……   “呼……原来是这样么……”   于青年体内奔腾上百年,一直在灼烧青年内心的狂暴炎流不知怎么回事,女孩仅仅用一句话便竟是让其完全冷却下来,凝固成为将来能够生长万物的土地。   他发现了一束照进死胡同,照在自己这具腐烂尸骸之上的温暖阳光,那是世间最宝贵无价的事物。   “……是吗?”   对着向他如此表示的女孩,青年笑了出来,诚挚且温柔的回赠了一句自己的心意,   “嗯,既然如此,我想我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女孩闻言终于浮现出灿烂笑容,让站在她身后的艾斯德斯悄悄松了口气,进而无比爱怜的用力揉乱她一头黑发。   望着那毫无防备的天真欢快表情,梅利希姆同样回以微笑。   “夏娜,你的刀鞘,刚才似乎在战斗中被埋进土里了哦,这样会丢的吧?”   艾斯德斯好心提醒道,同时朝闻言仰头望来的女孩眨了眨眼睛。   “啊啊!那可真是太糟糕了,我去找回来吧。”   心领神会的女孩当即站起身朝远处,留下一行人留在原地。   “喂!你是叫维奈是吧?”   同时还不忘招呼某个在一群敌对强者眼皮底下吓的恨不得钻进地里的倒霉蛋使徒,招呼他一起离开这里,免得碍眼碍事。   “好好帮我一起找刀鞘,不然我一刀劈了你,艾斯德斯姐姐一定不介意吧?”   威慑恐吓力拔群,看维纳火急火燎飞奔过去的样子就知道了。   “真没想到,我那么努力和你讲道理都没能把你拽出死胡同,却让夏娜这孩子这么不讲道理的全摆平了啊。”   “嗯……夏娜是个和她的前任不太一样,很细腻温柔的孩子。”   三两步走到梅利希姆身边,艾斯德斯看着远处开始指挥机车骑手执行挖土找刀鞘大业的女孩,有些嘚瑟的轻哼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崽~”   “…………”   对这位便宜上司一时间无语凝噎的青年选择了闭嘴,然而下一秒艾斯德斯竟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踢了过来,将他刚闭上的眼眸再度踢的不得不睁开。   “既然已经被夏娜那孩子劝住,就别继续装死了吧,刚才能看着你安静去死姑且算是我善心大发不想用一具腐尸当下属,但若是这具腐尸身上发生神迹当场复活的话,就该另当别论吧?”   艾斯德斯笑眯眯道,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乖乖和我回葬式之钟工作吧,我的两翼‘大人’。” 第一百零八章?不曾知晓的过去   天道宫,这座自大战后平静上百年之久的巨大移动要塞此刻正静静悬浮在距离霓虹本土大陆不远的一片海域上,若是能将目光透过“隐匿的圣堂”直视其内在样貌的话,会发现原本华美璀璨的空中岛屿上正有一道道宛如刀劈斧砍般巨大的撕裂伤痕印在岛屿体表,将其撕开直至满目疮痍。   对本质依然是宝具的天道宫来说,原本只要有足够存在之力灌输修复的话这些毁伤根本就不是问题,但考虑到其作为第二代炎发灼眼诞生地的使命已经完成,原主人“髓之楼阁”戈比达更是身死百年之久无从归还,因此,威尔艾米娜仅仅是维持了“隐匿的圣堂”最基本的隐身作用,进一步修复什么的,也就没必要了。   艾斯德斯、伊路亚尼卡、梅利希姆三位王已经先一步带着瑟瑟发抖的倒霉蛋维奈离去,现在暂时还留在天道宫的只有夏娜和威尔艾米娜两人,仅限今晚暂歇,第二天也将分别踏上各自的道路。   过了今晚,天道宫将成为废墟被沉没于这片海域,若是不知晓特定启动自在式的话,则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被启动唤醒了吧。   说起来有些伤感,这就像是一段将被掩埋的历史和记忆一般,总是会令某些相关的人为之嗟叹,例如某位躺在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残破房间的女仆,此刻就正静静闭上眼一言不发。   而对某个将黑衣“夜笠”垫在身下,正躺在过去曾是自家姐姐房间,现在则已成为残破废墟的小女孩来说,好不容易才把床完整清理出来得空休息一会,关于道路和过去未来什么的,一时半会倒也没空多想。   她正将收于剑鞘之中的大太刀贽殿遮那握在手中,就这么平躺着将刀鞘翻来转去仔细欣赏,怎么看都不生厌。   “等等……亚拉斯托尔! ”   此时正是星夜,经由自在法“隐匿的圣堂”所营造出来的郎朗月光真实的与外界一般无二,透过头顶残破废墟洒在刀鞘上,再沿鞘身点在女孩脸庞,清冷而柔和。   “如果按你说的可以将武器啊、生活用品什么的都存放进夜笠的话……”   “嗯……如此一来会很方便,作为我羽翼的一部分,夜笠本身亦可以提供一定防御。”   “但会影响我拔刀的吧?从夜笠里拿出武器再拔出来再把刀鞘收回去什么的,好繁琐哎。”   “……”   从随女孩平躺姿势自然瘫放在其胸口之上的精美吊坠里,一贯来沉稳肃穆的大魔神竟是被夏娜那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脑回路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以把刀鞘和刀分开收纳进夜笠里,在战斗时只是单单将贽殿遮那拔出吧?”   想来想去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建议,只可惜猜不透女孩心思的大魔神这回要注定吃瘪了。   “才不要,”夏娜脆生生拒绝道,“这样一点都不帅气吧?拔刀拔刀,无鞘的武器可谈不上拔刀。”   “咳咳……嗯……确实如此。”   于是彻底没话说的亚拉斯托尔只能干咳着,试图掩饰今晚已经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多少次的尴尬,对未来旅程充满期待的女孩,自今晚和威尔艾米娜饭后暂时分开起便开启了碎碎念话痨模式,一会儿一个天马行空般的小问题问的亚拉斯托尔疲于招架,可偏偏当对上女孩亮晶晶的雀跃灰色眼眸时,又实在忍不下心来装傻充愣避而不答。   从地窖里翻出来包装已经破了少许的简单晚饭、从建筑废墟中清理出来临时住最后一晚的简陋房间,这些糟糕条件都没能破坏夏娜的好心情,从躺下起,女孩挂在嘴角的笑意便始终不曾消退。   亚拉斯托尔非常能理解女孩为何会如此兴奋躁动,也正对当下此等状况担忧不已。   因为单就结局而言,发生在今天白天的故事简直励志的宛如童话,入侵者被消灭赶走、女孩也成功成为了火雾战士、自己的老师‘小白’心结被解开、再次见到了赶来救自己的艾斯德斯等等……   亚拉斯托尔幽幽叹了一口气,并非说这样不好,只是这孩子终归是火雾战士,在她面前等待她的必然会是无止尽的修罗庭巷,从长远看这般太过梦幻美好的故事不仅对她成长不利,也容易导致她和葬式之钟关系太过亲密纠缠不清,难以自立。   “如果火雾战士当不下去了,可以来布罗肯山找我,我和你艾斯德斯姐姐别的没有,管吃管住还是可以的。”   这是被艾斯德斯用她那枚不讲道理的宝具“烈焰行者残片”硬救回来后,在离开前梅利希姆蹲下身轻轻拥抱着夏娜说的。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怎么,这就开始想着诱骗他的契约者投敌了?   最关键的是夏娜还笑嘻嘻答应了,虽然在场双方都是开玩笑成分居多,但自家契约者和中世纪最恐怖的使徒军团高层之间的亲密关系,想想这些就足够让亚拉斯托尔头痛不已了。   “亚拉斯托尔,能说说姐姐和我的前辈玛蒂尔达之间的关系吗,反正暂时也睡不着,有点好奇呢。”   就在亚拉斯托尔心中沉思不已的时候,将贽殿遮那放在身边,不知何时起静静看着头顶月光的女孩突然问道,   “小白那边的话……姑且能从他自己说的话中猜出一些,不过这种涉及别人伤心事的深究很不礼貌的吧?所以我就不问了,嘿嘿。”   “和我说说艾斯德斯姐姐吧,她的过去、她的故事什么的,亚拉斯托尔你一定知道吧?”   “嗯……关于艾斯德斯的事严格来说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我可以从旁观者角度把太古至今,直至百年前大战的那段过去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听的话。”   直觉告诉亚拉斯托尔,此刻正是将艾斯德斯过去的一切告诉夏娜,撕开这份温柔相处对待所营造的融洽假象的天赐良机,无需添油加醋,亚拉斯托尔的个性和存在欲望也容不得他为了刻意抹黑某人而弄虚作假。   只需将事实告诉夏娜即可,他相信女孩会做出判断的。   女孩会渐渐明白,自她成为火雾战士起,两者的身份立场便将使两者天然敌对,天道宫十三年的相处相知不会是问题,纵使这会使双方都无比痛苦。   亚拉斯托尔相信夏娜,而且恐怕若是需要的话,艾斯德斯那家伙也会这么做的吧?   因为艾斯德斯,是百年前一举毁灭火雾战士联军,将无数火雾战士信念连同性命一同踏的粉碎的,那尊庞然大物,葬式之钟的主人啊。   “那就先从太古说起吧……” 第一百零九章?萌芽的分歧   用缓慢悠远的语气诉说着,将自己摆置在旁观者立场,亚拉斯托尔向女孩所描述的过去并无半点私人感情偏驳,相当客观理性。   夏娜听的很认真,唯恐错过了半个字。   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之间的关系既是挚友,也是死敌,双方各自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为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厮杀,最终火雾战士一方战败了,败的很彻底。   这才有了玛蒂尔达和艾斯德斯之间关于培养第二任炎发灼眼的杀手的托付,这才有了艾斯德斯和夏娜的十三年相处生活。   不知为何,此时的月光洒在身上竟是有些阴冷,让女孩无意识打了个冷颤。   在太古以燐火之身突然出现,无论红世使徒亦或者火雾战士皆无差别施加以杀戮征伐,不仅如此,在升格为红世之王后更是敢于只身以概念替换的方式谋夺 “创造神”祭礼之蛇的魔神权能,在亚拉斯托尔的追忆里,夏娜看见了一位堪称惊才艳艳的疯子。   在之后和祭礼之蛇一起被封印流放至久远的陷阱,在大战前的某一天以燐火之身突然再次出现于人世,加入葬式之钟,生生以一己之力扭转了百年前那场大战的结局:听在夏娜耳中有关于艾斯德斯的故事不真实的宛如三流地摊文学书,但偏偏全部都是事实。   格杀"极光射手"卡路·贝尔沃尔,率领红世使徒摧毁了罗马城内的外界宿,只身正面以碾压之势击败火雾战士联军的总大将"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哪怕只是单看那场百年前的大战,死在艾斯德斯手里的火雾战士便已是难以计量。   在大战最后的最后更是凭借夺取来的创造神权能,以亚拉斯托尔至今也无法理解的方式越过神威召唤仪式,将魔神权能连同火焰一起降临于人世己身,硬撼已是将全部魔神神威降临于人世的“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 以“魔王”的位格战平了“魔神”。   在那场大战里,火雾战士一方唯一所取得的、值得稍稍称道的战果恐怕也只剩下葬式之钟的原主人"棺柩裁缝师"亚西斯的意外身陨了吧,但此等战绩严格来说也与火雾战士一方无关,多半应当归于化妆舞会的暗算手笔才是。   “这就是全部……在这之后便是艾斯德斯、梅利希姆、威尔艾米娜三人借天道宫隐匿起来,寻找适合成为第二任炎发灼眼的继承者,培养你慢慢长大至今的故事了。”   亚拉斯托尔的语速很慢,从太古诉说到百年前的大战用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知不觉间,女孩头顶那洒下清冷月光的一弯尖芽已是偏移开不少,快要从屋顶破洞边缘隐去了。   将全部存在寄于契约者体内,只留有一枚吊坠观察外界的大魔神没有再说话,而夏娜也躺在那里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无神的睁着眼睛,灰色的瞳孔中没有焦距。   [或许是听到的事实和自我以为的形象认知差距过大,一时间难以接受吗?还是说……已经决定要怎么做了吗……]   [不,再怎么说夏娜也才十三岁,纵使吾的确是这般期望着的,也不该现在就把这份重压一口气都堆给这孩子才对吧?]   亚拉斯托尔突然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不该在今晚告诉女孩这些,告诉她关于艾斯德斯故事和过去,一次性全盘被动接受和在旅途中缓慢自我了解,怎么想都是后者要更舒缓平和,不容易引起心理波动剧烈反弹和抗拒才是。   他今晚诉说的这些关于艾斯德斯的过去本就是毫无添油加醋成分的真实,“魔神显现”艾斯德斯,如今以此等红世真名闻名两界的少女,是为红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恐怖存在,特别是对方还执掌着葬式之钟这样的庞然大物。   实力超绝、凶名赫赫、位高权重,加之各种战绩斐然:纵使这百多年来一直呆在天道宫里不曾外出,亚拉斯托尔也能猜到,加诸渲染于艾斯德斯身上的各色光环比自己猜的绝对是只多不少。   “咳……总之也不用多想,关于艾斯德斯和她的故事在你未来的旅途中会经常接触到,契约成为火雾战士的你已经没有人类所谓的寿命桎梏,换言之,名为夏娜的火雾战士,她的道路还很长。”   “因为火雾战士的立场,又或者……葬式之钟吗?”   被大魔神安慰着的夏娜轻声呢喃起来,显然她正为此深深苦恼,往日和艾斯德斯姐姐一点一滴的相处细节渐渐浮上脑海,和她今晚听到的故事两相拉锯交战着,纠缠不清。   总是温柔宠溺着自己的艾斯德斯,和亚拉斯托尔口中沾满无数火雾战士鲜血杀伐果断的艾斯德斯,作为培养自己长大已经被自己当成一家人的姐姐,和作为火雾战士立场未来极大可能会对上甚至是需要讨伐因而生死相见的敌人,单单是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便令女孩说出的话语间带上明显的犹豫和颤抖纠结。   “我似乎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又完全不明白……心里很难过,很不舒服。”   “嗯。会这么想也没有办法吧。”   “总之睡吧,明天还要出发,和威尔艾米娜告别后,我们可以一边旅行一边去欧洲找佐菲·萨伯利淑报道,虽然未曾见面,但她一直很关心你的成长,在过去和玛蒂尔达关系也很好,既是火雾战士的领导者,也可以说是你的长辈。”   向女孩陈述着暂时先这么定下来的行程规划,其实这些话早在白天便已经和夏娜说过,现在拿出来老调重弹,转移女孩注意力的作用是要大于重复强调本身的。   “或许你可以和她聊聊?作为你的契约伙伴我不会干涉你的内心,届时全看你自己想法吧。”   “哦……我知道了。”   “嗯,睡吧。”   宽慰着女孩,亚拉斯托尔温言劝夏娜早点睡去,希望度过夜晚后,第二天的清晨阳光可以让夏娜暂时忘记这些烦恼和心结。   纵使这是她无法回避的。   “咚咚咚。”   就在夏娜躺在床上正准备听亚拉斯托尔的话乖乖闭上眼睡觉时,不远处还剩下一半挂在墙上的残破门扉上响起敲门声,闻声望去,一道本已经在白天和她郑重告别的身影正靠在门边,右手食指关节扣抵在门上不动,微笑着看着她。   来人身形看起来约莫20岁左右,身穿白天离别前穿着的淡蓝色风衣,修身的浅灰色牛仔将少女那充满成熟女性诱惑力的完美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   容颜清冷绝美的她有着一头冰蓝色发丝,和一双即便是在夜晚也难掩那一汪空灵幽冷的冰蓝眼瞳,铭刻在少女高耸胸口之上的血色恶魔符文为她凭空添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与面容不相称的邪异韵味。   “噔噔噔噔~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偷偷说我坏话啊……”   “嗯?是你么?亚拉斯托尔?” 第一百一十章?熟悉的陌生   背后说人坏话和听别人背后说人坏话,无论成为哪一方,在夏娜看来都是很不光彩、提不上台面,紧张又刺激的“坏事”,最重要的是,这个“坏事”的头是女孩自己亲自开的。   当然这只是女孩自己的片面想法,在她的契约魔神看来,一切都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从亚拉斯托尔的描述中,女孩看见了一位和自己印象完全不相符甚至是糟糕可怕的“疯子”“恶兽”“杀戮者”,这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有关于“艾斯德斯姐姐”的个中角色形象转换,望着头顶快要看不见的月芽怔怔无言,很难受,也很堵得慌。   知晓了很多关于自家姐姐过去的女孩需要大量的时间思考消化,这直接关乎于未来她对艾斯德斯的态度和立场,然而一位去而复返的人,以及她靠在门边连稍稍配合着装傻充愣都不屑为之的生硬直接态度,却又继续将这本可以暂时告一段落的话题再度摆在台前,聚于灯下。   突然听到声音,反应过来的夏娜在床上猛地坐起身来,惊喜、错愕、慌乱、甚至是一丝丝陌生一丝丝害怕,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对自家姐姐除了眷恋喜爱之外,竟然也会有这么复杂纠葛的心绪。   这让女孩稚嫩的脸蛋上升起可疑红晕,说话都变的结结巴巴,下意识揪紧衣角,“艾……艾斯德斯姐姐?你不是和小白一起离开了吗?”   “是啊,我让小白他们先回去了,总感觉人太多的话,下午的告别就没什么仪式感了呢。”收回扣住门扉的手,靠在门边的少女缓步朝女孩走来,然后她敏锐的注意到,盘腿坐在床上的女孩因为她的接近而下意识做出了身体后倾的动作。   虽然幅度很轻,虽然可能连夏娜自己都没察觉,但女孩还是这样做了,这代表着抗拒和本能恐惧。   “所以我又回来了,知道你今晚肯定暂时不会走,想着过来陪陪你。”   明明心中早已做好准备,身为葬式之钟主人的艾斯德斯,和身为火雾战士的夏娜,两者在未来必然会走上那条路,就像百年前的艾斯德斯和玛蒂尔达即便成为了能互相托付后事的挚友,也还是会为了各自的理念立场拼死厮杀一样。   [明明自己也清楚,但到了这一刻,终究也还是会觉得失落、又或者……不爽吗?]   “倒是没想到,堂堂天壤劫火竟然有背后编排人的爱好么?”   走到床边坐下,艾斯德斯侧过身子看着女孩,板着脸看向她胸前的吊坠,像是在兴师问罪一般。   “不……不是的……是我要亚拉斯托尔说的……我只是想了解姐姐你更多,想……”,面对艾斯德斯的不悦诘问,夏娜有些慌了神,但女孩的契约魔神显然并不喜欢夏娜这样。   “夏娜!”   声如远雷的断喝将女孩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说的理由生生打断,令夏娜委屈的闭上嘴。   “既然一直在门外偷听,那么你自己也清楚的吧,吾说的是真是假……”   然后沉默数秒,魔神回应艾斯德斯的并非是用以解释的理由,而是针锋相对的敌意。   “原来如此……你是这么想的么……”   看来艾斯德斯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只见少女那本就已经板住的俏脸闻言更加冷厉了几分,周围空气无形中仿佛结成冰般,实质化的冷意不断蔓延,让直接受到冲击的女孩脸色微微发白,屏住了呼吸。   “艾斯德斯!你要做什么!”   然后……就在亚拉斯托尔快要忍不住呼唤夏娜拔刀准备战斗的前一瞬……   “噗……哈哈哈……”   在夏娜视角里,上一秒还板住脸仿佛要和自己战斗的艾斯德斯突然一拍自己的大腿放身大笑起来,积攒盘萦于周身的无形肃杀气势如雪崩般消弭无踪,然后艾斯德斯大大咧咧的伸出手,用力揉乱她一头黑发。   不同于艾斯德斯走来时女孩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身体微微后倾,这一次她很清楚,在对方突然伸手时,名为夏娜的女孩让自己的身子悄悄逆着艾斯德斯手的伸来方向缩了一下,就像是遇到天敌而本能害怕的小兽。   “有没有被吓到?”   揉在夏娜头顶的是熟悉的力道和暖意,但察觉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的女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已是如坠冰窖。   “哼,怎么会被这种把戏吓到!”   和以前被艾斯德斯戏弄后的反应一样,小家伙闻言立刻不服输的顶嘴顶了回去。   夏娜能感觉到,有一道朦胧的、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么的透明幕墙正于她和艾斯德斯之间慢慢立起,将二者分割的越来越清晰,直至在未来裂变成无法跨越的断崖。   “放心吧,这本来就是你在未来会知道的事,作为你的师傅和姐姐,我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一点。”   轻咳一声,夏娜刚才的状态变化又怎么能逃过艾斯德斯眼睛呢?她选择了当做没看到,当做不知道。   否则又能如何呢?   “就像亚拉斯托尔说的那样,关于我的这些过去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他今天不说,在未来你也会慢慢了解的,如果我想阻止的话,早在亚拉斯托尔开口前我就会进来打断你们。”   “一来是没必要,二来,除非我把你永远关在天道宫,否则这毫无意义。”   “最重要的是,难道知道这些以后,夏娜你就不是我的徒弟和妹妹,我们一起生活的过去就要被否定了吗?”   “当然不会!”,女孩下意识的高声回答让艾斯德斯暗自满意的点点头,感慨十三年总算没白养。   “所以——”   少女微微俯下身,双手伸向女孩光滑的脖颈,各自捻住原本贴合在女孩脖颈上的系绳两边,将其捻起,连带着将系绳末端悬扣的坠子一并拉扯着升起,距离女孩贫瘠的胸口越来越远。   “喂!艾斯德斯!你在做什么!”   完全不理会亚拉斯托尔的惊喝,艾斯德斯认真而缓慢的执行着这一动作,而像是被定住一般,完全不理解自家姐姐要做什么,夏娜只是怔怔盯着因为两者距离的贴近而在眼前被无限放大的血色恶魔符文,没有阻止的意思。   “夏娜,喂!夏娜!”   “好了,消停一会吧,天壤劫火先生。”   将象征“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契约意志显现媒介的吊坠拿在手中,艾斯德斯毫不客气的单手用食指套住系绳,令坠子在她手里杂耍般高速旋转起来,发出轻微的呼呼风声。   “今晚我是特意折回来陪夏娜的,换言之,这可是淑女之间的聚会。”   “你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而且还特别不解风情的老年人,姑且先回避下如何?”   没等作为被驱赶方的亚拉斯托尔同意,艾斯德斯右手食指尖灵巧的一顿,只是用了一个简单的发力技巧,便让坠子在她手里像是流星般斜斜的从女孩头顶破开的大洞被发射出去,两秒后便再也看不见了。   “放心,笼罩整个天道宫的‘隐匿的圣堂’还在运转,这老家伙掉不下去的。”   望着被自家姐姐一系列神操作惊的目瞪口呆的女孩,艾斯德斯耐心解释道,“而且,这枚吊坠实质上只是亚拉斯托尔用来窥视沟通外界的窗口显现,是一个‘道具’,他作为魔神的全部存在依然在红世契约的作用下沉睡于你体内,这一点不会改变。”   “所以等今晚结束后,在心中用力呼唤亚拉斯托尔就行,届时这枚吊坠便会重新出现在你胸口了。”   “哦……”,听完放下心来的夏娜又被艾斯德斯笑着揉了揉脑袋,像过去十三年里一样眯上眼睛。   这一回艾斯德斯是轻轻揉的,一如过去十三年里那般宠溺。 第一百一十一章?陌生的熟悉   似乎是厌倦了继续看向这里一般,屋顶破洞边缘徘徊不去的月芽终于随时间推移渐渐向西侧隐去,这让屋内变的更加昏暗,朦胧。   不同于似乎睡得很香、呼吸平稳的姐姐,睡在床的里侧,静静靠在艾斯德斯怀里的夏娜一直睁着眼没有睡去,像是被平躺侧放的雕塑般。   如果没有今天从亚拉斯托尔那里听到的过去,自己对艾斯德斯姐姐的去而复返一定会是欣喜若狂吧,因为这意味着有关于女孩自己的那些童话、那些美好臆想并非是虚假虚妄,而一定是有极大可能成真的。   就好像在这之前她成功解开小白心结一样,名为夏娜的火雾战士在未来坚守自己的信念和道路,和艾斯德斯、和威尔艾米娜、和小白、和自游乐园一别已经三年未见的怜子,和未来可能会认识到的,互相认同而欣赏着的,能够互相守护扶持的同伴、亲人、知己等等,这样一路走下去的童话臆梦。   纵使早在三年前在游乐园里艾斯德斯就告诉过她名为火雾战士的存在是什么模样,纵使三年后的今天亚拉斯托尔也同样告诉了她火雾战士的责任、信念、道路,以及上一代炎发灼眼的死因,纵使直到此刻的前一秒,她也不曾放弃做这样的臆梦。   现在应该也是没有的吧。   夏娜不知道。   想到这里,女孩压在艾斯德斯平坦小腹上的右手臂悄悄压紧了一些,似乎是想搂紧身边人的动作在仅仅维持了一秒不到后便颓然放弃,转而想要收回去,缩回到属于自己的三寸方圆里。   但她失败了,像是被女孩手臂轻微压紧的动作打扰到一般,艾斯德斯同样伸出右手将女孩手心捉住捏在手里,动作亲昵的揉了揉后,又将其和自己的手心握紧一齐压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才满意的归于平静。   这让小家伙登时彻底乖乖安分下来,良久后,尽力维持住右手臂不动,夏娜悄悄抬起头看向自家姐姐,发现后者依然在闭眼安静睡着,完全没有要醒来、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样子。   正如所见这样,艾斯德斯特意折回来的目的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最后陪陪夏娜。   女孩就这么侧躺靠在艾斯德斯身边,回想着刚才她的姐姐都为她做了什么,在心中思索犹豫。   就在刚刚一直到两人最后躺在床上,像现在这般安安静静一起“入睡”为止,艾斯德斯对女孩所做的事情也都只是一如过去那样无微不至的关心、像是数落但每一句都说到点子上的繁琐絮叨、以及再平常不过的陪伴而已。   “你呀,这才第一晚就不会照顾自己,未来可怎么办哟。”   “…………”   这样说着,艾斯德斯让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女孩从床上站起身来,将原本铺在满是灰尘的床上暂时充当床垫的黑衣‘夜笠’拿开扔到一边,将最上层的床垫整个翻了个面:因为要压紧下一层床垫而显得相当干净的另一面登时就被翻了过来,让女孩在心里暗自懊恼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吃过了没?”   “在地窖找的速热食品,用木板生火加热吃的。”   “好吧,家用电器和电力都没了的话也没办法了。到了人世的话可以去商店吃饭,钱什么的自己想办法。”   和夏娜有一句没一句这样聊着,艾斯德斯突然指着女孩身上穿的残破衣服发问道,   “还有,你这一身衣服也破破烂烂了,你不会准备明天就这样离开天道宫吧?”   艾斯德斯指的是夏娜过去日常生活中受某个恶趣味女仆影响而一贯来习惯穿的中式旗袍,经历了天道宫震颤、修德南奇袭、和小白决斗单挑等等一系列突发事件后,原本穿在女孩身上样式相当精美的殷红色旗袍早已是破烂不堪,居然还就这么一直穿到了现在。   可以说除了女儿家身上几处实在是太过敏感娇羞的部位以外,能拿来走光的地方都已经完事OK了。   “才没有!我会好好换了衣服再走的!”   “那你衣服呢?”   “唔…………”   轻哼一声把女孩怼到哑口无言之后,心中了然的艾斯德斯起身将不远处倒在地上一角已经摔出缺损,姑且还算完好的衣柜翻开,从里面找出了好几套样式不一,正适合女孩这个年纪穿的衣服出来。   也不知道这座天道宫的前主人“髓之楼阁”戈比达是怎么想的,在衣柜里关于女儿家穿的衣服,尤其是针对十至十二三岁的萝莉阶段,藏品可谓是相当丰富且精致,或许是过去给“螺旋风琴”莲南希那家伙准备的吧。   “我建议你明天可以穿这一套”,艾斯德斯对着一件浅黄色卡通短袖衬衫和淡粉短裙比划说道,“相当适合本就应该充满青春阳光活力的十三岁年纪。”   “这一套也不错,”艾斯德斯说着又翻出一套纯白色、样式清雅简单的连衣裙,“配合夏娜你的披肩长发会很轻灵好看。”   作为这个房间的前主人,这些衣服在过去百多年来艾斯德斯基本都一一试过,所以现在找起来轻车熟路。   两种搭配风格建议都相当不错,夏娜必须承认,艾斯德斯的穿衣品味比某个不光自己是万年女仆装,并且还只给女孩穿旗袍的恶趣味女仆实在是要好的太多。   “待会记得把这几套收进‘夜笠’,火雾战士的话平常可以用洁净之炎清洁身体和衣服,所以未来就看你心情换着穿吧,也可以自己去人类商店里购买,不过,接下来我说的要特别注意——”   “嗯?”   翻出几套衣服交给夏娜后,艾斯德斯又将衣柜下层抽屉打开,从里面找出好几件大小相对于先前“小”了很多的可爱贴身衣物,“胖次和护胸什么的,这种贴身衣服有条件的时候建议还是勤更换,太依赖洁净之炎可是会养出懒病的。”   “还有,既然离开天道宫就要注意走光问题了,之前的旗袍、还有我现在给你找的短裙、连衣裙什么的,穿这类衣服生活或者战斗都要注意,不能走光让‘陌生坏叔叔’看到胖次哦~”   “不想这样的话到了人世可以去买风衣、牛仔、运动服这样的衣服~”   “嘶……姐姐你好啰嗦啊!”   涉及到关于女孩贴身衣物甚至是裙子走光这种敏感话题,被艾斯德斯毫不避讳的大大咧咧调侃态度羞到后,夏娜一把抢过自家姐姐手里的几件胖次和护胸,看也不看扔进‘夜笠’之中,转过身闭上眼自暴自弃般大吼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了!”   “那个……”   “嗯?”   ‘气呼呼’的女孩闻言转过身来,脸上还残留着可疑红晕,“还有什么事啊!”   “就这么全收起来,不留一件今晚换吗?”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   女孩终于被撩到炸毛了,进而羞怒不已的原地跳脚,这幅可爱样子惹的艾斯德斯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将女孩抱在怀里。   是的,直到两人最后闹完躺在床上闭眼为止,艾斯德斯做了很多事,但严格意义上也‘什么都没做’。   她真的只是过来最后陪陪夏娜,仅此而已。而越是如此,自今晚再度见面起想了很久,夏娜就越忍不住想问她一个问题。   这关乎她的那个童话臆梦还有没有机会、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关乎她的未来道路。   “姐姐……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用被抓住的右手挠了挠艾斯德斯手心,夏娜侧着小脑袋数着眼前一汪冰蓝秀发,数着数着就忘记了数到第几根,进而只能放弃重头再来。   虽然看起来确实是睡着了,但女孩知道,艾斯德斯现在一定也没睡。   “姐姐?”   回应女孩的是浅浅而均匀的呼吸,似乎艾斯德斯并未被“吵醒”。   只是侧躺的话,昏暗的光线差并不足以让夏娜看清艾斯德斯的脸和微表情,就在她心中犹豫着是该放弃还是索性摇醒艾斯德斯之时,终于,被她一直枕在脑下当枕头的、艾斯德斯的左手臂动了动。   夏娜连忙仰起头让开,让艾斯德斯左手得以抽回,和一并松开女孩手心的右手一起,交叠枕在她自己脑后,睁眼看向头顶夜空。   “问吧,我看心情回答你。”   始终被一团温暖牢牢包裹的右手骤然间失去了全部暖意,不知为何,夏娜心里有股空荡荡的感觉。   但她没时间多想这些,女孩只知道现在是好机会。   [或许能做什么、能挽回什么。改变什么,就像她和小白那样,只要努力的话……]   “亚拉斯托尔说姐姐你抹杀过很多生命和存在,人类、火雾战士、红世使徒等等,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啊……这个啊……”   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但下一秒,艾斯德斯平淡且理所当然的回答却让夏娜心头一紧,只觉得自己和自家姐姐之间的距离正越拉越远,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只是因为需要这么做,就去杀了吧。”   艾斯德斯是这样回答的。   (③42967465)   pS1:当你们以为我大概率鸽的时候我更了,这也是一种鸽;   (③42967465)   pS2:推书:   《我的舅舅是玄幻男主角》   “王不可辱!   你尽可试试,纵然本尊身负天渊,需一手托三十三天,本尊一样无敌于世间!   天元戟,不朽刃,斩尽仙王灭九天!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然便有天!   遇帝不拜,真灵已失!轮回碑上有汝名,一步一叩首,往生路上罪半削,护你真灵!   我侄安阳有大帝之姿!” 第一百一十二章?歧路之始   艾斯德斯很清楚女孩希冀的是什么,终日呆在天道宫不曾外出、只能靠书阁藏书又或者和艾斯德斯等人交谈这般幽窄途径去了解外界的女孩,实际上对外界、对自己的人生相当幼稚的保留有一份“想当然”和“自以为是”。   以及明知火雾战士是什么后,依然对此满怀‘抵达如童话般大圆满结局’的憧憬幻想。   纵观艾斯德斯来到红世两界后的一生,无论是当下时间线因果诞生、百年前才来到红世两界的她又或者太古时便抵达红世的原时间线“艾斯德斯”,两者自太古至今的活动履历先不论个中目的为何,过程似乎都总是伴随着杀戮和厚重腥风。   这也正是女孩这样问的原因,“因为什么原因而抹杀很多生命和存在”,夏娜这样问的小心思是希望艾斯德斯可以告诉她这里面有着“苦衷”和“不得已理由”,从而给夏娜一个无论能够接受与否,至少是真实存在的理由和借口。   然后双方互相诉尽衷肠,为女孩今天知道的、本会就此划清火雾战士和红世使徒之间立场的事暂时披上一条遮羞布,让彼此能如过去那般保持亲昵无间关系:至少撑到下次再被烈火点燃焚尽前再说。   究其原因,应该是女孩太在乎艾斯德斯了吧,今天知道的有关于艾斯德斯的过去让女孩已经察觉到,除非她放弃火雾战士的使命和观念原则,否则在未来她注定会和艾斯德斯之间越行越远,甚至有一天为了各自的身份立场而生死战斗。   而反观艾斯德斯,她又是怎么看待女孩、以及她和女孩之间感情的呢?   严厉教导夏娜的师父、亲人一般的姐姐、甚至是如另一位“艾斯德斯”一样对女孩产生爱恋之心,这三种感情她很清楚自己已经确实占定前两种,那第三种艾斯德斯究竟又占了几分,是否对女孩生过这种念头呢?   她不知道,就在白天放走修德南并解决掉沙布拉克、奥尔冈,在等待即将成为火雾的女孩从迦蓝殿出来的这段空档时间里,艾斯德斯其实有在心中反索自问过,而得出的结论也让她相当糟心无奈。   这关于女孩的第三种、名为爱恋的感情,在她心中显然是并不明确、尚未正式确立诞生的,但她竟也不排斥,甚至隐隐间有些欣喜紧张乃至期待。   如果没有另一个“艾斯德斯”做榜样并激发这份念头的话,或许这辈子她也不会对夏娜生出关乎“爱恋”的感情,而在发现另一个自己竟然是这样想的之后,这份念头就如同燎原前的星火那般,渐渐愈烧愈烈了。   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么可口的小萝莉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张三控得、李四又如何不能控呢。   一想到某一天自己养大的女孩在未来可能会被某个不认识的“猪猡”拱去芳心,艾斯德斯心中竟是有些恶寒膈应。   她决定顺其自然,已经有了两两相互爱恋的雷欧奈、再加上关系暧昧不清的虞轩,她身上的感情债已经够多了。   “这就是理由了。”   用于补充上一句回答的定语,其含义等同于“没有原因的抹杀了很多生命和存在”,少女很清楚这样形同生冷拒绝的话语会对女孩产生多大伤害,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她也不想为此编造莫须有的理由和故事欺骗女孩。   已经是洞若观火般将女孩的小心思尽收心底,艾斯德斯却并不准备迁就女孩的幼稚想法,她对亚拉斯托尔今天说的这些关于她的过去并没什么反对意见,要说不悦之处的话,应该是她本准备让女孩在火雾战士的旅途中慢慢了解,终归是违背扰乱了她一厢情愿的自私想法吧。   再说真有“苦衷”和“不得已理由”又如何呢?是不是应该把那个凉透的主神拎出来说道说道,然后神色凄苦的告诉夏娜自己其实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一路走来身后之所以是为尸山血海,这么做的确是有“苦衷”的的呢?   然后呢?   终究是慢性自杀吧,而且这种事除了和自己一路走来的雷欧奈,恐怕没人能够理解这份头顶时时刻刻悬着铡刀被驱赶的无奈。   艾斯德斯没兴趣赌,也不想赌。   “是不是很意外,不过我可没有骗你呢。”   慢悠悠细数头顶星星的少女轻声说道,并没有去看闻言身体登时一僵的女孩。   若不是因为和玛蒂尔达之间的朋友钦佩关系,以及那份像赌约更像是托付身后事的口头约定的话,身为葬式之钟新主人的艾斯德斯和成为第二任炎发灼眼杀手的夏娜,两者本会是互不相交的平行线、直至有一天因为各自的立场和身份成为敌人,相触并分出生死。   或许会因为互相钦佩彼此的品性而成为朋友,就像少女和女孩的前任玛蒂尔达那样,但也仅此而已。   然后,到此打住,不会有师徒之情、不会有十三年相处等同血亲的姐妹之念,更不会有这份自己现在决定放任自然的,学习另一个自己而来却又打心底不抵触、隐隐间有些期待的萌芽爱恋。   “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呐呐,姐姐……”   “这样很奇怪啊……一定是在骗我的吧?”   连夏娜自己都没注意到,当她这样说着并不依不饶的用力推搡艾斯德斯时,这副模样究竟有多么胡闹幼稚,却也让艾斯德斯心中为之一暖。   就像是在乞讨一样非得要个自己能接受的理由,这样的夏娜看起来有些卑微可怜。   [是不是太残忍了……]   [等等,虽然最开始只是想陪陪这孩子,但也可以这么做吧……正好碍事的亚拉斯托尔听不到。]   艾斯德斯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告诉女孩自己的人生观念,好好聊聊,以及再一次向她确认复核火雾战士这一道具之残酷性的好机会。   刚成为火雾战士的女孩对这条道路的认知尚且停留在口头了解,基本等同于空白。   “其实如果硬要给个原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装作苦苦思索,艾斯德斯轻声道,这让夏娜眼前一亮,竟是直接三两下扒到艾斯德斯身上来,两腿跨开坐在少女小腹上。   倒是一直忘了提,此刻睡在床上的两人,艾斯德斯脱去了身上由另一个自己这几天在人世买的淡蓝风衣和牛仔裤,用存在之力临时幻化了一身更适合夜间入睡的连身丝质睡衣。而夏娜则也把一身早已经破烂不堪的旗袍脱去,只穿着准备明天白天再换下来的纯白胖次和护胸,青涩且无比可口。   因为被子经白天一役彻底毁坏撕烂的关系,两人也只好就这样什么都不盖了。   反正火雾战士和红世之王都没有怕冷的说法。   期待无比的夏娜将双手撑在艾斯德斯脖颈两边,就这么直勾勾盯着艾斯德斯一眨不眨,生怕错漏了每个细节,一头灰黑色秀发随着女孩动作披落下来,垂在艾斯德斯胸口,撩在艾斯德斯鼻尖,让她心里痒痒的。   贴在小腹上薄薄的丝质睡衣正非常敬职的将女孩两腿惊人的温热传递过来,当然,只有艾斯德斯发现了这一点。   “快说快说快说……哼哼~ 我就知道是有原因的吧!”   “咳,让我想想。”   压在艾斯德斯小腹上的女孩这时已经急坏了,她突然猛地趴俯下来,让两人鼻息贴近到极致,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呼出的热气,两两风格迥异的女儿家体香这般混杂着,最终揉捻成了一股非常好闻、让人止不住为之沉醉着迷的微醺。   自从托“艾斯德斯”的福,察觉到自己对夏娜这第三种爱恋感情的存在并决定顺其自然后,夏娜这般亲昵的动作便在艾斯德斯眼里被主观人为的染上了某种暧昧色彩,纵使在往常十三年里两人其实是经常这么玩闹的。   偏偏当事人犹不自知,这才是最糟糕惹火的。   艾斯德斯从脑后抽回双手,将夏娜娇小的身体搂住压在自己身上,搂得紧紧的,让自己的唇贴近女孩的右耳,近到耳鬓厮磨,像是在说某些羞人的悄悄话。   “强者生弱者死,弱者被强者支配本来就是这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这是我的信条,所以——”   一字一句,呵气如兰,艾斯德斯向夏娜传达的是自己一路走来的人生信念、观念、以及所奉行实践之法则。   “大概是因为他们挡住了我的前进道路,所以就顺手抹杀了吧。”   今晚在艾斯德斯打定主意后,可怜的女孩恐怕已经注定无法得到能够让她满意的答案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关于未来的承诺   “嘶……”   乖乖听完艾斯德斯关于“原因”的第二轮补充解释后,被前者按在身上搂紧固定的女孩先是呆滞了几秒,然后毫不犹豫的、直接伸手朝艾斯德斯腰间软肉用力掐去。   掐的一下比一下狠、一下比一下快,女孩手指挤捏的力道和频率显然超出了开玩笑范畴,说是泄愤也不为过。   “痛痛痛痛痛……”   大感遭不住的少女连忙伸手捉住夏娜双手,受两人此时姿势限制,艾斯德斯索性将夏娜双手背缚在女孩自己的身体背后,连同其娇小的身体再度一并用双臂压住。   自斩赤世界一路走来至今,历经大大小小无数生死血战的艾斯德斯自然是不会被“掐腰间软肉”这种小事打败的,但这也不代表她就喜欢忍受这种痛痒交织混杂的怪异感觉。   特别夏娜还掐的这么重,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女孩显然已经将手上物理力道视作倾泻情绪的途径:这样做不仅容易让旁人感到不适,也很容易伤害她自己。   “我可没说慌,连同第一次解释在内,我可都是认真的。”   “你以为我在逗你玩吗?”   被艾斯德斯用手臂反压住的女孩没有再挣扎,趴在少女身上仿佛失去灵魂一般,而就在艾斯德斯再度开口为自己的回答彻底盖棺定论,算是解释了第三遍后,像是引动火山喷发的某种契机般,夏娜更激烈的肢体反抗便紧随而至。   用膝盖拱撞,用头锤敲砸,用力扭动双肩推搡挣扎,女孩不断发力试图脱离艾斯德斯手臂力道控制,发出如同受伤小兽一般的呜咽声。   甚至每成功拱撞、敲砸甚至是推搡到艾斯德斯一下后,夏娜都会咬紧牙关、在呜咽声之余发出“嗯!嗯!”这样的狠厉闷吼,朝少女发泄出巨量的、名为‘报复’的负面情绪。   正是十三岁熊孩子年纪的女孩破坏力是惊人的,而且夏娜此刻已经有了红世契约所增幅带来的强悍体力加持在先,这更是让破坏力上了一个档次。   虽然双臂被缚在了身后,她的每一下挣扎及反抗也都依然给艾斯德斯造成了巨大麻烦,作为女孩眼中的唯一目标,艾斯德斯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正在时刻经受巨浪冲击的礁石,被浪花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拍打。   当然,成年人总是会有一百种方法治熊孩子,特别这位成年人还是一位顶级红世之王,这就更简单了。   “不要胡闹了!夏娜!”   低声呵斥着,隐隐间有些不耐的艾斯德斯用她自己修长的双腿直接夹住夏娜双腿,再松开压住女孩后背及手臂的双手,在夏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前抢先一左一右扣住女孩双肩,抓着夏娜上半身朝自己推出一部分距离,仅仅靠自己的双手撑住女孩上半身重量,一阵猛力摇晃。   因为双腿被钳住固定的关系,下半身不动而上半身被迫朝后微微弯曲成“U”字型轮廓,艾斯德斯心里清楚这样的姿势对夏娜而言绝对会很难受,也无法再发力挣扎。   这正是她需要的,否则没法让女孩清醒过来吧?   然后,艾斯德斯这才发现原来夏娜早已经红了眼眶,正无比委屈的被迫直视看着自己。   而因为被迫保持这种难受姿势的关系,有泪水正快速的盈满那一双原本明媚如辽阔天空般的灰色瞳仁,最后,左边的顺着脸颊滑落,右边则随重力点坠在艾斯德斯身上。   艾斯德斯心疼了,她没办法不心疼,这可是她养了整整十三年含在手心里怕化了的女孩,是她早已收进内心闪闪发亮的珍珠,特别是当下,她明明已经决定对关于自己和女孩之间这第三种朦胧不清的爱恋感情开始放任自流,甚至期许它壮大的现在。   仔细回想的话,在过去十三年里纵使是因为训练而落得满身伤痕女孩也从未哭过,似乎女孩在这之前的唯一一次哭泣,是三年前因为没能拯救怜子姐妹吧?   现在则又多了个第一次:艾斯德斯第一次弄哭了女孩。   这让艾斯德斯有些懊恼后悔,或许她应该换种方式与说法来和女孩聊这种不太好处理的事情。   “还打我不?怎么开始胡搅蛮缠了?我倒是好奇突然对我怨气这么大是因为什……”   “你明明很清楚的!”   受伤的女孩用低吼打断了艾斯德斯的絮叨,让后者一愣,进而无奈的摇了摇头,“夏娜……”   “明明你只要给我个理由,哪怕是假的……哪怕是骗我的都行!”   “为什么一定要说真话!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这是真话,你这样让我连骗自己都做不到啊!”   “你都已经知道我在幻想自己作为火雾战士的未来,在做一个不切实际的童话和幻梦,那为什么就不能像小白那样顺我的意啊?哪怕撒个谎先将就都行的吧?”   经历了第一次回答、第二次回答、第三次确认后,夏娜当然明白自己的姐姐没有开玩笑更没有撒谎骗她,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自出生牙牙学语起就为之努力奋斗到现在,终于在今日得偿所愿,女孩知道藏在火雾战士这四个字背后的是什么样的沉重使命和含义,也很清楚自己身为天壤劫火的契约火雾该怎么做,但一贯来内心坚毅果敢的女孩在面对艾斯德斯时,还是第一次心生怯意了。   暂时找个理由和借口不去面对,也就不需要细想她和艾斯德斯之间的未来了吧?   夏娜已经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何要问亚拉斯托尔这些关于艾斯德斯的过去,有时候无知的人总是会比知道太多的人更幸福,因为他们不需要思考太多。   明明只要随便编个理由就好,这样她就可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亚拉斯托尔说的那些关于艾斯德斯的杀戮故事都是有不得已原因的,告诉自己未来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告诉自己纵使成为了火雾战士,夏娜和艾斯德斯之间的亲昵关系也还是会和这十三年里一样,没有什么立场、身份、行事观念、火雾战士和红世使徒之间历史的束缚隔阂。   明明已经在心中尽可能麻痹欺骗自己,艾斯德斯却用这样“毫不配合”的诚实回答一次一次的撕破女孩对自己的自我欺骗,逼迫夏娜正视一种可能、甚至是极大概率必然会发生的未来。   作为火雾战士世仇的葬式之钟之主人、红世使徒艾斯德斯,和作为“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的火雾战士夏娜,互相敌对战斗,为了各自的使命观念立场,如同百年前艾斯德斯和她的前任炎发灼眼那样互相要分出生死的糟糕未来。   “坏姐姐……你倒是骗下我啊……”   “呼……该怎么说呢……”   “想哭就哭吧,今晚我是来陪你的。”   再度掐灭女孩一口气喊出心里话后的全部希望,这样说着,艾斯德斯松开手,而失去前者双臂力道支撑后,早已是一瞬间情绪崩溃大哭出声的女孩重新趴回到艾斯德斯身上,不再说话,只是低声抽泣着。   时不时还用右手捶打一下艾斯德斯胸口,这一回女孩力道不算太重,因为她把重量化作一杯苦酒,已是全部吞回了自己肚里。   “在未来的某一天姐姐会再和我打赌,然后去培养第三代炎发灼眼吗?就像和我的前辈玛蒂尔达打赌那样。”   良久后,恢复冷静的夏娜闷闷吐出一句气话,将自己的小脸藏进艾斯德斯睡衣里,没有看自己的姐姐。   “对自己有点信心,也有可能是活下来的夏娜去帮我料理身后事呀,这样想是不是很酷?”   “…………”   抚摸着女孩后脑,艾斯德斯细心的理顺了女孩刚才在一顿撒泼发火后,已是被彻底弄乱的一头灰色秀发,然后长叹出一口气,轻声解释道,“有的事回避了不代表就会不存在,它只会像是淤泥一样越积越深,最终沉淀成完全无法处理解决的样子。”   “你说得对,夏娜的这点小心思我当然一眼就看透了,毕竟她可是我看着长大,是我最最宠爱最最喜欢的小家伙。”   “但正是因为如此,夏娜。”   重新搂住温顺安静下来的女孩,艾斯德斯将头埋在女孩发间深吸一口气,直到女孩身上好闻的稚嫩香气沁透收藏进灵魂深处后,这才将自己最深的心底话说了出来。   “我不想欺骗你,也绝对不会欺骗你,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不想用谎言来让你和我之间维持一种虚假关系,因为它对我很重要,重要到容不得半点砂砾污垢,无论它在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我都会甘之如饴,因为有的东西既然已经种在心里,便是绝对不会被改变的了。”   “我知道了……臭姐姐,坏姐姐……”   女孩感觉自己终于得到了答案,或许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最开始想要的,但确实最适合自己和艾斯德斯之间的完美答案,“那就说好了,在未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想清楚这会让我们之间‘这段关系’怎么样,然后,永远都不准骗我啊……”   “嗯,我答应你。”   得到少女郑重承诺的女孩闷闷的,同样用力悄悄抱紧了艾斯德斯。 第一百一十四章?终别离1   这个夜晚已经过去大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深究“未来”会如何,而只是静静的珍惜现在相处时光。   没有如面对小白那样顺利延续自己想要的童话臆想,但也在向自家姐姐坦诚心事后,从对方那里得到了“一定会重视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且绝不欺骗”这样的承诺,个中结果是否让夏娜满意,恐怕就连女孩自己都一时半会想不通透吧。   不过至少有一点女孩如今清楚了,而且为此感到内心无比满足,踏实且心安。   比起自己的突然得知惊慌失措,她的姐姐艾斯德斯一开始就料想到了两人之间的立场区别,也曾思考过由此而产生折射的未来轨迹,而且从未曾想过蒙骗欺骗甚至伤害夏娜,女孩的姐姐始终尊重着女孩,无论未来会如何,名为艾斯德斯的红世之王都一如既往的重视着夏娜,爱着夏娜,就像夏娜也爱着她一样。   似乎这就够了,至少目前为止是够了。   “明天就要出发了吧?第一站准备去哪里?还是准备像大多数传统火雾那样直接开始四处随机流浪呢?”   十三岁女孩正是多动的年纪,趴着、搂着、侧压着,牵手平躺着,不愿意乖乖睡觉的夏娜就像是上了发条一般,在艾斯德斯身边翻来覆去闹腾不已,索性到最后艾斯德斯也放弃了一开始哄女孩早点睡着的念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女孩聊起天来。   “准备听威尔艾米娜安排去欧洲外界宿报道,是我一个人去哦。”   “威尔艾米娜的话就不知道了,问她也只是让我记得按时出发,应该会像姐姐你说的那样开始四处流浪吧。”   绝大多数火雾战士都是居无定所的,将自身过去现在未来全部掏空奉献给契约魔王,这样做同样也意味着割裂自己过去有关于人类的一切联系,再加上工作职责的“特殊性”,以外界宿为补给中转单位,毫无目的性的随机流动消灭所发现的红世使徒,这便是绝大多数火雾战士的生活。   受仇恨驱动成为火雾,无论在未来的某一天解决又或者从未解决这份仇恨,都是毫无变化的一直到死为止。   两相比较,如女孩这般仅仅以“大义”“使命”“职责”等等泛空概念为目标成为火雾战士并为之坚定奋斗者,反倒像是异类了。   “离别之后是重逢,世界就那么大,总有一天再会碰到的吧,无论是威尔艾米娜还是姐姐你。”   “嗯……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我也认为是这样的呢。”   明明是本注定会伤感的别离,从女孩嘴里说出来却总仿佛带着几分憧憬和希望,就像夏娜本人和她一直都想做的梦那样。   从艾斯德斯那里得到满意答复,轻轻哼出声来的女孩侧趴在艾斯德斯身上,左腿毫无淑女风度的整个跨开压住艾斯德斯小腹,左手还和艾斯德斯右手十指交扣手心贴合紧紧握住:这样的姿势虽然亲昵,但相比于平躺着以不变应万变的艾斯德斯而言,夏娜可是要别扭的多了。   果然没多久以后,右臂隐隐发麻的夏娜再度换了个姿势,收回左腿的她哼哼唧唧重新在自家姐姐身边躺好,想了想又将后者手臂抓过来压到自己身上。   “"震威之结手"佐菲·萨伯利淑,听威尔艾米娜说这是位德高望重的火雾前辈,也一直很关心我的成长,百年来一直都有和威尔艾米娜保持着书信联络。”   “威尔艾米娜已经写信向佐菲报告了我成为火雾战士的事,所以就当是去欧洲旅游吧。”   “欧洲啊……之前倒是忘了告诉你,葬式之钟的大本营布罗肯山就在欧洲哟。”   虽说以山为名,但布罗肯山实际上是欧洲德国境内哈茨山脉的最高峰,很久以前就被葬式之钟占据作为大本营,现如今在人类认知上更是宛如不存在一般,是地图上“存在”,但所有人类都不会想到去了解认知的“空白”地域。   对人类而言如此,对火雾战士来说更是绝对的死亡禁地,没有火雾战士会脑子坏到去这座山峰宣扬正义,纵使这里面的确集结着大量对火雾战士而言堪称“邪恶”,理应消灭的红世使徒。   原因无他,拳头不够大去了也只会送命而已。   “所以姐姐要邀请我去布罗肯山旅游吗?”   分不清突然这样说的女孩是认真还是调侃,想了想,艾斯德斯还是决定从实际情况出发,“百多年没回去,也不知道葬式之钟在那里怎么样了,邀请你旅游倒也不是不可以,先等我打扫好卫生再说如何?”   “嘿嘿,到时候可就得看我心情咯,世界那么大,我可能早就四处旅游走远啦!”   女孩笑嘻嘻间五分真五分假的说道,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聊下去。   “那可就太可惜了呢,说起来你说的那位佐菲·萨伯利淑,在百年前可是被我揍的很惨。”   想到这里艾斯德斯面色突然有些古怪,要不是化妆舞会从中作梗派那位精于速度的“道司”加普捣乱的话,实力被她碾压的佐菲大妈可没机会活到今天,在那时就会被她直接格杀了吧。   “记得那时作为火雾联军总大将的她是想去偷袭截杀我葬式之钟的两位先锋大将吧,然后反被我截住,就没有然后了。”   百年前的大战记忆一闪而过,在那时的艾斯德斯尚且只是燐火,不知在何处看着少女的主神更是不知何时会挥下屠刀夺走她所珍惜的一切,这是份每每想来都会令她感到窒息,却又不得不咬着牙拼死前进的沉重压力。   挣扎着求生,这是那时少女每一天的真实写照。   而在成为红世之王,借机试探得知这位“主神”原来竟是早已被另一个“艾斯德斯”干掉,之后的再度穿越更是后者李代桃僵以自己为范例耍的手段之后,虽然心中很不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份压力已是一下子减轻不少了。   从实验所谓“灵魂可能性”实则是拿来吞噬的小白鼠变成刻意培养出来只求一战的平等对手,虽然依旧有生命危险,这待遇变化可是好了太多太多。   而且爱屋及乌的,在发现“艾斯德斯”竟然对夏娜有着深厚感情是个萝莉控后,以女孩为纽带,两者之间的敌意也莫名减轻了不少,斗斗嘴吵吵架再互相挖苦奚落几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欢喜冤家。   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两位艾斯德斯的想法也因此改变了不少,这些改变是连她们自己都没料想到的,只能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奇妙。   “这样说的话,可真是要谢谢她了……”   心绪有些出神的艾斯德斯自言自语道,她感慨的对象是另一个自己,但听在不明所以的夏娜耳中却理解成了感谢佐菲,女孩小小的脑袋上不由得冒出大大问号。   把对方揍的半死还要感谢对方,这是什么逻辑和怪操作?   “哈哈,说起来也要感谢你哦,我的小家伙~”   想到是什么导致两位艾斯德斯之间会变成这样诡异的半合作半敌对、朋友和敌人兼有之的奇怪关系后,越想越对夏娜爱怜不已的少女侧过身观察着一头雾水,眨巴眨巴眼睛的女孩,笑眯眯的揉起后者脸蛋来。   “???”   [那更不对了呀,百年前还没有我吧?]   这样想着,女孩脑袋边上飘着的问号更大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终别离2   艾斯德斯没有过多解释关于为何要感谢“艾斯德斯”和夏娜的理由,成年人的世界总归是要保有一些隐私的,她的确答应了以后绝不再欺骗女孩,但可没答应有什么就说什么。   适当的秘密还是要有的,例如艾斯德斯其实有两位,又例如早就被扬到某个角落的主神什么的,这些事她并不想从自己口中让夏娜知道,至于另一个“艾斯德斯”未来说不说又或者未来会如何,艾斯德斯暂时也不想操心。   “姐姐你想法好奇怪哎……”   而在察觉艾斯德斯并不想解释为何要突然感谢佐菲和她自己之后(夏娜是这么认为的),对此并不太在意的女孩也只是撇撇嘴嘟囔了几句,她想问的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个夜晚已经不长。   “哼哼,这种事不愿意讨论就算了,换个话题——”   决定直指要害的女孩眼角露出不怀好意的危险光芒,整个人跨坐在艾斯德斯小腹上,女孩用双手将少女手腕压住固定,意思是“不准回避和逃跑”。   “姐姐你是葬式之钟的主人吧?那尊现在堪称两界最庞大的使徒军团什么的,那未来姐姐你准备做什么呢?”   “是要毁灭火雾战士和这个世界吗?”,女孩佯装开玩笑般的抛出一个吓死人的超大范围假设,其目的是和自家姐姐讨价还价,最终一点一点的套出些许艾斯德斯关于未来的个人想法和规划。   对于自家姐姐是否愿意告诉自己这一点并不怀太大希望,不过女孩还是想试着直接问问争取一下。   “是啊,所以要在今晚先把某个碍事的小火雾干掉才~~~行呢。”   突然手腕发力挣脱夏娜双手束缚,艾斯德斯一把将女孩搂进怀里上下其手起来,对趴在他身上的夏娜发起致命袭击。   “就像这样,看招!”   “呀!”   从腰间软肉挠到咯吱窝,趴在对方身上被抱住的紧密姿势,再加上只穿着简单的护胸和胖次,两相叠加的不设防现状让夏娜一时间完全没有招架余地,只好趴在艾斯德斯身上哈哈大笑着,不停在对方魔爪下扭动身体求饶。   [胸口好高好碍事啊!]   夏娜第一次产生了这种感觉,因为女孩发现自己的扭动挣扎空间竟然被这对象征女性成熟魅力的高耸挤占了不少,一时间上天遁地无门。   等到艾斯德斯挠痒痒挠爽了,她怀里的夏娜也笑的没力气以后,少女这才满意的停止暴行,慢悠悠回答道,   “亚拉斯托尔今晚也和你说了吧,百年前葬式之钟和化妆舞会的恩怨,如果不是化妆舞会的那位“顶之座”黑卡蒂临死前摆了我们一道的话,两界子嗣本应正常诞生,亚西斯也不会死亡。”   将被迫营业笑的浑身发软的女孩翻了个身搂在怀里,艾斯德斯继续回想着百年前那一段历史。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在这之前团灭杀了他们三柱臣在先,我做初一他们做十五,就我个人而言倒也觉得没什么,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葬式之钟和化妆舞会的世仇算是彻底结下,永远化不开了。”   “这百多年里双方一直都在彼此杀伐争斗,继续延续着上一次大战结下的血仇,以星黎殿为大本营四处飘荡的化妆舞会和以布罗肯山为本阵的葬式之钟,这两者除非其中一方彻底灭亡消失,否则是不会停下来的。”   “所以回去以后,作为葬式之钟主人的我大概会先处理这个问题吧,其实我对这个位置倒是无所谓,但毕竟是旧人所托。”   “然后在这之后——”   “在这之后呢?”   感觉自己问到重点的女孩连忙仰头追问道,可惜因为姿势和身位关系,仰起头的夏娜只能看到艾斯德斯光洁的下巴,脑袋被两团柔软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在这之后啊……”   “嗯嗯,在这之后呢?”   “会去赴一个很早就约好的局,然后将葬式之钟随便交给哪个顺眼的谁都行,带着我爱的人四处旅游流浪吧,夏娜你也可以来的哦。”   艾斯德斯指的局是和“艾斯德斯”在未来某一天约好的死斗,而若是能侥幸活下来的话,就她个人而言的确是没什么想做的事了。   届时带着雷欧奈四处旅游散心也挺不错,哦对,还有个虞轩和……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来的夏娜?   “至于是什么局嘛,这种事就别问啦,身为大人的我姑且还是要保有一些隐私的。”   双臂用力搂紧女孩,艾斯德斯低头深吸了一口气,从夏娜身上散发出来的稚嫩香气实在是很容易让人上瘾,如果说雷欧奈身上的香型是和她本人性格一样的热烈侵略如火、而虞轩则是清雅空幽的话,那么今年才十三岁的夏娜则是——   小萝莉身上特有的、还未长开的香甜奶香?   咳咳,扯的太远了,而且主观臆想成分太重。   “哦……不说就算了吧……等等!”   夏娜这才注意到一个刚刚险些被她忽略的结尾,“姐姐你的意思是……”   尽可能一个字不差的将听到的内容复刻出来,夏娜不想出现任何描述性差漏,   “将葬式之钟送出去给别人,然后带上你爱的人四处旅游?没了?”   “嗯啊……其实我本来就是很懒的人,这种事一直都是我想做的。”   艾斯德斯随口回答道,随即反应过来怀里的女孩为什么会这么失态,不爽的眯起了眼睛,“你不会觉得我一定要杀光火雾啊、毁灭个世界啊什么的才符合人设吧?”   “嗯……”,夏娜先是下意识点头,然后拨浪鼓一般不停摇头,“不是不是,我是说……因为感觉很奇怪……”   这般对未来的无害畅想显然和亚拉斯托尔口中所描述的那位艾斯德斯不一样,而艾斯德斯也承认了亚拉斯托尔并未说半句谎话,验证了其真实性,这就有很大出入了。   “哦……觉得人设不符啊……我只能说以前确实是身不由己,而强者生弱者死,那些弱者挡我路了吧……”   既然不愿意告诉女孩艾斯德斯有两位的话,那么太古那位“艾斯德斯”做的事她自然是也要背在身上的,因为都是“艾斯德斯”,仅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身不由己嘛,我只能说已经解决了,就在百年前那场大战里,具体细节就别问啦。”   第三次被艾斯德斯用“不想说别问啦”这种话语搪塞,这让夏娜非常生气的鼓起了嘴濒临炸毛,只是很快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漏掉所有气势汹汹,只剩下因为爱而生的再一次妥协。   “不问就不问,哼。”   “总之刚才不是骗我的吧?”   女孩非常郑重的确认道,至少这一点她要百分百确定才行。   “关于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刚才对你说的关于未来的想法是绝对真实的。”   对此艾斯德斯自然不会回避,她说的本就是真心话,至于未来是否会如她想的那样,路总要一步步走过才知道。   “说起来……”,艾斯德斯突然想起夏娜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极大可能会和雷欧奈相遇,“去欧洲找佐菲报道的话,倒是会遇到我的爱人,她是位很优秀的火雾战士,要我介绍给你吗?”   “啊?爱人?”   “嗯,是和我彼此相恋,早就已经互相托付全部余生的爱人呢。”   太久未亲眼见到雷欧奈而只是利用红世契约和相思守魂玉像是打电话一般保持联络,艾斯德斯心中对爱人的思恋之情早已是如火山般接近喷薄爆发,她决定去欧洲后先到布罗肯山露个面,然后就直接去找雷欧奈一解相思之苦。   [你的契约魔王要来找你了呢~雷欧奈。]   [等等……记得之前雷欧奈笑话过我啥来着……]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雷欧奈之前曾不止一次调侃过她作为炎发灼眼杀手的抚养人怕不是要日久生情,最后“女儿”变成“恋人”来一出自产自销:现在看来,竟是有可能会调侃成真了?   至少艾斯德斯现在是隐隐间有这个想法,而且已经不抗拒甚至是暗自推波助澜了。   想到这里有些牙疼的艾斯德斯暗自龇牙咧嘴起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过段时间见到雷欧奈以后主动乖乖招供,毕竟是老夫老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雷欧奈可是干过把虞轩主动往她这边塞这种事,再加个小夏娜的话,咳咳……   艾斯德斯抿了抿嘴,没好意思多想。   而她怀中的夏娜则是在听到“爱人”两个字以后,有些失落的陷入思索,没发现自家姐姐这些小心思。   “爱……人”。   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分量,纵使只是在书阁里看过一些书,从未实质经历体验过大人的情情爱爱,显然有别于“朋友”“亲人”“师徒”这般的亲密词意也还是让夏娜听来有些恍神。   [原来姐姐早就有爱人了吗……怎么之前都不告诉我,亚拉斯托尔也是,刚才为什么一个字都不提啊!]   [我明明没有任何准备……]   在心里乱糟糟想着,莫名空荡起来的内心让女孩想找个人责怪发泄一顿,但只是分秒之后,女孩便发现自己没有理由和借口去保有任何不恰当情绪。   今年才十三岁的自己,和自太古便从红世厮杀一路走来的艾斯德斯相比,有什么理由和立场资格去一定要知道掌握某些事呢?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又哪来的资格耍脾气抗拒?   就拿刚刚举例,艾斯德斯没告诉她、不想告诉他、和她无关的事情多了去了,这只是其中一件吧,而且现在艾斯德斯姐姐已经主动告诉她了,还想让她和那位“爱人”做朋友,自己的姐姐愿意将她最爱的人介绍给女孩,女孩应该高兴才对。   艾斯德斯是她亲爱的姐姐,是她尊敬的师父,那么艾斯德斯姐姐的爱人呢?见面该怎么打招呼?   姐夫?师公?   好别扭啊。   [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心里会不舒服呢?]   夏娜有些疑惑,才十三岁的女孩并不懂自己为何会有这般一系列复杂心理感受,她只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抢走了,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委屈。   “‘煌狮’雷欧奈,这是她在你们火雾那边的称号,我和她一早就提过你,所以有条件的话可以去找她聊聊,相信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煌狮……称号听起来相当霸道刚烈,原来姐姐喜欢这样的类型吗?”   艾斯德斯没听出来,小家伙现在的语气有些酸酸的,像是泡进了醋坛子,嘴巴里还含着半根泡椒,嘟嘟嘟的往外吐气泡。   当然,心里乱作一团的夏娜自己也没察觉到,她正在挖根问底找茬这一事实。   “啊……这种称号大概是由火焰颜色和战斗风格而定的吧,和喜欢类型什么的到没啥关系。”   “总之等你们见面就知道了,和她那暴力的战斗风格一样,她是个很清爽大方的人,和你的性格挺搭。”   “哦……”,女孩在艾斯德斯没注意到的地方暗自撇撇嘴,不爽的“嘁”了一声,没敢让艾斯德斯发觉,而后者此时正沉浸在两人见面的场景设想里,同样没有注意到女孩刻意摆出来的小脾气。   雷欧奈在面对外人时通常是一副大大咧咧的豪爽模样,而唯独在面对艾斯德斯时又会变的柔情似水且贴心知性无比,这大概就是所谓需要好高度满格才能解锁的专属隐藏福利吧,不对恋人以外者开放。   总之,作为正宫的雷欧奈是个很坚强果敢,同时也很温柔的人。   对自家那头小狮子的脾气知根知底,而夏娜也是相当乖的孩子,艾斯德斯有理由相信这两人会很容易处的来,成为无话不谈的大小朋友。   “今天就聊这么多吧,你也该睡觉咯,小家伙。”   自觉天色不早,开始催促夏娜去睡觉的少女想如先前那般接着搂紧女孩,但这一回夏娜非常抗拒的打开艾斯德斯伸过来的手,轻哼一声从她身上翻了下来侧过身去,只留一个光溜溜的后背对着她。   “啊嘞?怎么突然生气了呀。”   “才没有呢,该睡觉了,晚安!”   用非常急促的语气说自己没有生气,但浑身上下就是散发着“我很不爽快来哄我”这样的味道,十三女孩的心思并不难猜,而且夏娜也没想藏着掖着。   她就是不舒服、就是很不爽,就是暂时不想搭理她的姐姐,夏娜认为自己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能太逆来顺受才行。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又想通过这样做得到什么之类的更深层次想法,夏娜自己也没深想。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对我刚才说的爱人什么的……”   女孩后背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没有吭声。   “唉?明明是因为信任夏娜才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她的,却这样对她的姐姐吗?”   “身为红世之王的艾斯德斯爱人却是火雾战士,明明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对夏娜说出去了,一旦泄露后果很严重吧……”   这句倒是大实话,这种秘密一旦暴露,艾斯德斯倒是无所谓,雷欧奈那边估计会比较麻烦。   同样侧过身看着夏娜后背,艾斯德斯伸出指尖在女孩肌肤上游走着,冰凉的指甲尖轻轻划在女孩细腻的肌肤上,让夏娜痒痒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女孩依然在强忍着不作声,小小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随少女指尖力道颤栗着,让艾斯德斯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我本来以为都是女孩子,夏娜和雷欧奈之间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才对,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吧……”   “有点可惜呢……”   还在强撑着不愿投降的夏娜猛然间听到了一个劲爆无比的消息,这让她再也无法硬撑着继续忍下去,当即转过身,目瞪口呆的望着笑眯眯等她多时的艾斯德斯。   “哈?”   (③42967465)   pS:是难得少见的4600字大章哦 第一百一十六章?终别离3   像是被定格的木偶一样直直望着艾斯德斯,用一句“哈?”表达完自己的惊疑不定后,夏娜反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女孩只是呆呆的红着脸,比以往艾斯德斯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红的多。   就像是原本清澈静谧的一弯春水里被调入一瓶胭脂红,那一弯突然浮现于夏娜娇嫩脸颊之上的红晕渐渐随水波一齐摇晃荡开,潋滟了过往十三年时光。   直到良久后,在听到艾斯德斯没好气的说出一句“放心,绝对不是逗你玩”算是再度就此事盖棺定论后,女孩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   “不……不对,不是这个……”   “嗯?什么不是这个?”   “我是说火雾战士和红世之王相爱什么的,不对,我是说……我是说……”   女孩面前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这层纸在过去帮她分隔出了关于自己和艾斯德斯之间关系的认知界限,而今只要轻轻一用力戳过去,这层纸便将再也不复存在。   自今晚见到艾斯德斯两人独处算起,从鼓足勇气的试探提问到因为自家姐姐“不解人心”而发怒生气,从得到郑重承诺两人和好到又再度因为知晓姐姐原来有个“爱人”而生闷气,如同过山车般女孩的心绪起起伏伏,一整晚就没安定消停下来过。   而今显而易见的是,过山车似乎又开到最高峰了。   “你们明明都是女孩子吧??这太奇怪了,不对,我是说……我是说……”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啊!”   在过去得益于艾斯德斯的坚持,收纳储藏于天道宫藏书阁之内的藏书,就内容而言可远比威尔艾米娜等人认为的合理范畴要多得多,印刷于书本上的文字和女孩十三年里所听所看到的景象声音一起,构成了夏娜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和思想观念。   但即便如此,女孩所看过的书籍里关于情爱的描写也最多局限于“王子与公主”那般的传统正剧,再进一步内容更刺激的书籍先不提艾斯德斯有没有兴趣放,就算放了,为了不让夏娜被“带坏带歪”,威尔艾米娜和亚拉斯托尔也会拼了老命拿走统统烧毁吧。   这便是现在夏娜结结巴巴话都说不利索的原因了,无他,接受到的信息和现实太刺激了而已。   但不知为何,自从听到并确定艾斯德斯口中的爱人雷欧奈是和自己一样的女性起,方才像是什么东西被抢走而导致她生闷气的理由和生气闹别扭的事实一起,竟是全部消失了。   在诧异惊疑之余女孩甚至有一些窃喜,诸如“我也可以”这般的念头像是猫咪般在女孩心头走过,毛茸茸且灵活的猫尾巴撩的女孩心里发痒,又不敢多想。   “这可是很早就定下来的既定事实哦,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就想着去质疑它,张口闭口'奇怪'什么的,这对我这个当事人很不公平吧~”   “我不记得我有把夏娜教成这么不懂事的坏孩子。”   “哦……”   几句话就把女孩说教的瞬间闷闷的瘪了下来,艾斯德斯在心里暗自满意的点点头,感慨道自己作为姐姐兼师父好歹还是有一些威严的。   “至于奇怪什么的……夏娜你想说的是都是‘女孩子’这一点很奇怪吧?”   “嗯嗯嗯!”,女孩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连忙拼命点头,一双灰色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   “嘛,粗暴一点可以解释为既然身为红世中人就不要用常规的人类世俗伦理观念来看待这一切,而若是要仔细解释的话,过去发生在我和雷欧奈身上的事可就太多啦。”   这样说着的艾斯德斯将早已转过身来的女孩搂住,而夏娜也顺势趴在艾斯德斯身上,仰起头看着她的姐姐,不愿意错过半点细节。   “会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吧?而且这个涉及到两个人的隐私,雷欧奈不同意的话我可没权利私自告诉你。只能算是总结一样,那就用一句话概括吧——”   艾斯德斯收起先前随意调侃逗弄女孩时露出的慵懒微笑,望着头顶夜空,脑海里一幕幕画面像是灯火放映般轮现,不自觉露出满足且幸福安心、悠然而心向神往的浅浅微笑。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千年帝国的都名武艺大会,记得那时的艾斯德斯就像是野兽般,充满侵略性的直接用一个吻加铁质项圈便栓走了雷欧奈,之后更是当晚就将雷欧奈囚禁在自己的将军府里过夜,完全不讲道理。   无论放在哪个话本里都算不上浪漫的开局,却收获了一颗至死不渝,一路走来不离不弃的真心,扪心自问,艾斯德斯知道自己真的很幸运。   有的话不只是说说,更是需要实际行动去践行的:自斩赤世界一路陪伴她走来走到如今,和她一起缔结红世契约再也分不开彼此存在的雷欧奈,便是她心头的白月光,枕边的朱砂痣。   “该怎么概括……要好好想想呢~”   趴在艾斯德斯身上仰起头的女孩有些为之失神,夏娜过去从来没见艾斯德斯因为另一个人和相应的故事露出这般表情,就好像自己被排除在无关紧要的世界,再也无法踏足一步般。   这让她有些难受,闷闷的低下头不说话,将一头柔顺的灰黑色发丝压在艾斯德斯胸口上。   “因为我们爱的是彼此的灵魂,和由此而相伴相生的过去未来吧。”   说完这句话的艾斯德斯怔怔的盯住夜空,仿佛能在朦胧夜空里看见属于雷欧奈的倒影,良久都无心分神去看夏娜。   直到过去不知道多久,她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小家伙,并奇怪于夏娜的毫无反应。   “嗯?睡着了吗?”   女孩好像真的睡着了,呼吸很匀称平稳。   本以为女孩会针对她的概括总结进一步提问,或者问些其他问题什么的,但偏偏与之相反,趴在她身上的夏娜闭上了双眼,除了在她分神思索的不知什么时候用双手搂过艾斯德斯脖颈,将自己的鼻息浅浅扑打在少女领口外,再无其他动作。   不知道艾斯德斯这番思索良久,足以概括她和雷欧奈之间爱恋的最后一句总结有没有被夏娜听到,不过无所谓了,艾斯德斯说的是事实,而并非是为了论证什么。   “那就睡觉吧,今晚说的也够多了呢……剩下的该知道又或者不该知道的,就交给你自己在未来慢慢体验吧。”   有规律的轻轻拍打着夏娜后背,艾斯德斯也慢慢闭上双眼,让平静完全回归于这栋在白天激战中受波及破损不少,住宿条件完全算不上好的卧房。   算上教导夏娜的十三年,不知不觉艾斯德斯在天道宫中已是住了百多年,今晚应该会是她最后一次住这间房了吧。   “晚安,我的小夏娜~”   闭着眼,艾斯德斯最后说道,而在少女不知道的视线死角里,女孩的眼睫毛闻言悄悄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归于平静。   大抵应该是错觉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终别离4   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刺眼的阳光穿过屋顶破洞撒在夏娜身上,伴随着女孩呼吸,柔和且均匀的随午后的风一起轻微起伏。   在睡着的女孩床边,名为贽殿遮那的大太刀正安静靠在那里,稍远一些的木凳上放的是整整齐齐叠好的待换衣物,浅黄色卡通短袖衬衫和淡粉短裙的样式会相当适合充满青春活力的十三岁年纪,是已经离开的某人为夏娜精心挑选的。   在叠好的衣服正中放有一枚样式精美的吊坠,点点红莲火焰如同精灵般漂浮悬动于吊坠里,是为显现魔神“天壤劫火”亚拉斯托尔意志的神器,克库特斯。   如果某人现在再度中途回返的话,应该会纳闷于吊坠是怎么自行回到房间的吧。   这也正是亚拉斯托尔郁闷的地方,如果不是威尔艾米娜早晨恰好在某处草坪里看到吊坠并悄悄放回夏娜身边的话,恐怕他现在依然得继续和青草泥土为伴吧。   “嗯~~~”   正当艾斯德斯口中某位不解风情的老年人暗自神伤之时,躺在床上的女孩突然发出一声嘤咛,闭上眼用力伸了个懒腰,良久后,慢悠悠睁开双眼。   不知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另有心事,睁开眼的女孩怔怔看着头顶阳光,就这么瘫在床上再无其他动作。   “咳咳咳!”,从昨晚就被放置至今的大魔神认为自己有必要张口强调下自己的存在,“现在已经是午后了。”   “养成良好稳定的作息本就是成为优秀火雾战士的必修课,这么懒散可不像话,夏娜!”   “因为昨晚聊的太久了,加上后来一直在想心事吧……”   夏娜下意识回答道,然后很快便反应过来问她话的是谁,扭头朝气呼呼的吊坠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顺带还挥了挥手。   “亚拉斯托尔你回来啦!”   “如果不是威尔艾米娜的话我现在还在草坪上躺着呢,居然一口气扔那么远,艾斯德斯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起身将像是打开话闸子一样抱怨不止的吊坠重新挂回脖颈上,先拿起叠在凳上的衣服,又拿起扔在地上的夜笠从里面取出之前夜里害羞一口气全塞进去的女儿家贴身衣物,拿在手里想了想,小脸微红的夏娜又再度把吊坠解下来放回木凳上,随手用夜笠将一头问号的亚拉斯托尔盖的严严实实。   视线再度被黑色夜笠遮挡的大魔神能听到女孩窸窸窣窣的穿衣声,等到不久后再度看见光线时,夏娜已经换好衣服俏生生站在那里,正对着亚拉斯托尔微笑。   看着这样的女孩,大魔神突然有种自豪感,自豪于女孩是他的契约战士这一点,自豪于女孩的现在和未来。   [看啊……玛蒂尔达,这就是你的接任者,名叫夏娜的女孩!]   女孩那就像是蛋糕一般可口的腿部被白色丝袜紧紧包裹住,从引人遐想的纯白里将视线往上移动,浅黄加粉红的整体色调搭配虽然看起来颜色反差会相当强烈突兀,但也恰好能十分强烈的衬托出十三岁女孩懵懂生长的幼嫩可爱姿态,整体穿衣搭配风格相当具有鲜明视觉冲击力。   最重要的是合某人胃口,只可惜已经离开的某人是看不到了。   “下次绝对不会让你被随便拿走啦,请务必原谅我这一次吧。”   没等亚拉斯托尔先开口,穿好衣服的女孩抢先安慰起内心极度受伤的大魔神来。   女孩那听起来毫无诚意的道歉显然并不能让亚拉斯托尔满意,不过事已至此,况且作恶的当事人已经离开,也只能作罢了。   “艾斯德斯和你聊了什么?没和你说什么怪话吧?”   再度被女孩挂在脖子上,对某人抱有一万个不放心的亚拉斯托尔想了想又追问道,不过念及女孩和艾斯德斯之间的亲昵关系,他对夏娜是否愿意回答这一点并不抱太大希望。   “哼哼,姐姐可是都说了这是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哦,愿意告诉亚拉斯托尔的话也就不会把你扔那么远了吧。”   “保密哦,保密。”   果然,夏娜对自家契约魔神的盘问并不买账,不过魔神的这个问题似乎也勾起了女孩某处回忆,思考一会后,夏娜朝亚拉斯托尔问道,   “对了,亚拉斯托尔……”   “嗯……”   “你和玛蒂尔达前辈之间的相爱,爱的是彼此的灵魂吗?”   “相当有趣的想法……”,面对夏娜的提问,亚拉斯托尔没有立刻回答。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呢?”   “啊!……就是……就是突然有些好奇吧,哈哈……哈哈……”   虽然是被挂在胸口,但不远处衣柜上的镜子恰好能让亚拉斯托尔看到女孩的脸,在亚拉斯托尔注视下,被追问着支支吾吾给不出解释的夏娜脸上有着可疑红晕。   “是艾斯德斯和你说了什么吗?”   “无路赛无路赛无路赛!!不愿意说就算啦!”   被直觉相当敏锐的亚拉斯托尔一句话直戳羞人的心事要害,惊到的夏娜当即跳脚,并决定放弃讨论这个话题。   “咳咳,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说法,不过用在一些红世中人身上倒也贴切,因为相貌和外形什么的,对红世而言并无如人类那般重要的衡量意义,对红世中人而言存在才是本质和真实,而这是否又能和灵魂挂钩?很多红世使徒其实都思考过。”   “这是个有一定争议,但在红世中也相当受到认同的话题。”   亚拉斯托尔还是决定回答,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敏感事项。   “而就我和玛蒂尔达而言的话……”,说到这里的大魔神稍稍停顿给自己留出思考时间,而女孩也下意识低头全神贯注看着吊坠,对这个问题十分在意。   “爱上彼此的灵魂么……倒也可以这么描述。”   “哦……好吧。”   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不愿意透露更多心事的女孩将床边贽殿遮那拿起握在左手中,右手将大太刀拔出少许,凝视住因日光反射而显得耀眼的刀刃。   大太刀如镜面般光滑的刃面之上反射出女孩心事重重的脸庞,夏娜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艾斯德斯的回答再度找其他人确认一遍,是为了知晓可行性和存在合理性吗?   又或者只是单纯十分在意,想进一步了解知道更多呢?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在当时听完艾斯德斯的回答后要悄悄装睡,反而事实上的抗拒了解更多了呢?   不知道,不明白,女孩感觉自己不懂的事越来越多了。   “走吧,去找威尔艾米娜告别,然后出发去欧洲。”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知晓个中原委的亚拉斯托尔暗自叹了口气,催促女孩早点出发踏上火雾战士的道路。   “嗯。”   于是刀刃归鞘,女孩踏步向室外走去。   (③42967465)   pS:天道宫剧情正式算是告一段落啦 第一百一十八章?论哄某人还是很强的   九天高空之上,一架从东京飞往柏林的客机正在飞行着。   而在客机里,经济舱中一个不起眼的靠窗座位上,身穿淡蓝色风衣,一头秀发也同样奇异的呈现为冰蓝色的绝美清冷少女正将右手肘靠在窗边撑住下巴,透过厚重的有机玻璃看着仿佛连成陆地的纯白云朵出神。   运动鞋早早被她脱下随意扔在座位边,将穿着纯白短袜,被牛仔裤勾勒出姣好形状的腿并拢和身体“窝”在一起,现在的艾斯德斯与其说是坐在座位上,倒不如说是蹲在座位上更合适。   这就牵扯到她前世的一些小习惯了,在精神彻底放松下来,而且身边没有熟人看到的时候,这种类似于上辈子坐在椅子上玩电脑的姿势会让艾斯德斯莫名有种惬意感:她甚至会觉得还差一杯冰可乐。   扭曲人类认知的自在法让她很轻易便免票混进了这架飞机,至于原本坐在这排座位上的两个倒霉蛋,应该是错过了飞机吧,因为艾斯德斯是等起飞后才坐过来的,可不存在抢别人座位的说法。   作为顶尖红世之王,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赶路节约时间的话艾斯德斯可以直接驭使存在之力一口气飞到欧洲,数天前伊路亚尼卡便是这么从欧洲硬飞过来的,不过这种方法对存在之力的消耗幅度极大,因而很少会有红世使徒舍得玩这么奢侈且危险的出行方式。   而这点约束对偏偏拥有烈焰行者残片,身后是整个葬式之钟成员存在之力做支援后盾的艾斯德斯来说则是不存在的,存在之力对少女而言就如同身边随手可得的空气般廉价,只要她还是葬式之钟的主人一天,便不会有存在之力枯竭的可能。   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飞往欧洲,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没那火急火燎的心情和必要。   先无票蹭车到东京,再从东京坐飞机去柏林,当艾斯德斯坐上飞机离开霓虹土地之时,距离她和夏娜告别的早晨已经是第二天了,将这一路当做旅游,少女过得可是相当惬意。   现在她正在和雷欧奈聊天,即使知道不久后她就能到达欧洲亲眼见到心上人,心中那股迫切渴望还是让她在看着窗外白云的同时下意识接通了和雷欧奈的联络,两人一聊就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艾斯德斯这边正当下午,而雷欧奈所处的欧洲已是基本入夜,躺在床上的雷欧奈正好身边也暂时没有火雾战士的工作打扰,可以让两人一次性聊个痛快。   就这么聊着聊着,距离飞机起飞已经过去三小时,相较于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能到达欧洲的总航程而言只算是刚飞过一小段旅程,此时大部分乘客都正在闭眼睡觉,相比之下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将近三小时,实则是和雷欧奈煲“电话粥”的少女反而是独一份了。   而对艾斯德斯自己来说的话,这三小时就仿佛是手中的砂砾般,流走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从上海去欧洲可是花了很大一番精力呢。]   说到这里的艾斯德斯突然回忆起来她刚来到红世的时候,那时还不知道所谓的主神早已被“艾斯德斯”格杀取而代之的少女可以说每天都被一条看不见的死线在逼迫着前进,和雷欧奈走散再加上成了生命等同于倒计时的燐火之身,举目望去无所依的少女在当时当真是凄惨到了极点。   [是啊,偷偷搭虞轩的顺风船,然后下船时还顺手把她的心偷走了是吗?]   雷欧奈接过话头调侃道,纵使看不见心上人的脸,艾斯德斯也能猜到远在欧洲的的她一定正在坏笑,笑的尾巴翘上天那种。   [咳咳……在那时只是看不惯虞轩那副自怨自艾的样子,再加上她的确是有恩于我罢了,我可是一到欧洲就悄悄下船了。]   艾斯德斯觉得有必要强调下自己在当时做了什么,好证明自己至少在那时候是清白的。   [是啊,然后又忍不住在大战前悄悄跑去找虞轩,自顾自说着'道歉'什么的,用花言巧语击破人家虞轩的心防,害的虞轩抱着你哭了起来,啧啧啧啧。]   [某人当初对我可是直接用铁链打晕栓走,在将军府关了整整一夜呢……对比之下一点都不浪漫撩人。]   [我现在啊,越想越生气呢……]   [意外意外……在当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虞轩那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很懦弱罢了。]   解释半天总感觉会越抹越黑,况且虞轩对自己和雷欧奈有大恩且倾心于自己也已经成了事实,既然雷欧奈三年前愿意把自己在天道宫的秘密行踪透露给虞轩的话,那也就说这其实不是根本问题。   反应过来雷欧奈想表达的重点是什么后,艾斯德斯果断认怂。   [对不起我错了,等欧洲见到你以后一定会给你补一个超级浪漫的约会!]   [这样……可以不?]   艾斯德斯小心翼翼的确认着,背后掩藏的是半点也不希望心上人不开心的真情。   [哼哼哼……还算反应快,那就看你回头表现再决定原不原谅你吧。]   轻声哼哼的雷欧奈听起来心情还算愉快,并没有如她自己口头上说的那么生气。   果然,艾斯德斯找到了正确答案,成功交出合格答卷。   艾斯德斯在心里悄悄为自己点了个赞。   [话说回来……雷欧奈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气你和虞轩?]   出乎少女意料的是,听完艾斯德斯惴惴不安旁敲侧击的提问后,愣了一秒的雷欧奈在另一头捂住肚子大笑起来。   [你忘了我是在哪里出生的啦?千年帝国的贫民窟,在那种地方可是什么黑暗都看的到哦,不要说三妻四妾这种被帝国法律承认的小儿科了,就是诸如漂亮女孩子被卖给贵族玩弄然后某一天尸体被扔在下水沟腐烂等等一类更糟糕的事,在我身边也是家常便饭哦。]   [所以你这些都是毛毛雨啦,帝国法律也承认这种事呢,我的大~将~军~]   [雷欧奈啊,可是帝国的‘守法’贫民~]   刻意将少女在千年帝国的官职一字一句咬出来,雷欧奈带着调笑的甜腻声音听在艾斯德斯耳中就像是羽毛般挠的她心里发痒。   [况且就像我对你一样,你对我的感情我也明白,所以能怎么办呢,我这种小贫民也只好可怜巴巴的忍了吧?你说是不是啊?大~将~军~阁~下~]   再也忍不住笑意,刚说完这番话的雷欧奈没等少女吭声,便自顾自又笑了起来,[所以与其担心这个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哄我才是吧?]   [告诉你我可是很难伺候的~]   心中莫明有股暖流涌过,诚如心上人说的那样,少女和雷欧奈之间的感情是深厚且双向对等的,早已千锤百炼而无毁。无论她和虞轩未来走到哪一步,都不会影响这段早已发生且铭心定格的感情。   [嗯,那就敬请期待吧,我的公主殿下~]   [阿拉阿拉~区区雷欧奈只是一位贫民窟的贫民,帝国的皇帝什么时候册封新公主啦?]   [不是帝国的公主,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公主呢。]   [这个回答我给八十分吧,可不能让你太骄傲了。]   [嗯,未来我会努力拿满分的。]   被艾斯德斯一句又一句的情话哄得心头甜蜜不已的雷欧奈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傻笑。而脑海里听着相思守魂玉中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嘿嘿声,心情同样好到极点的艾斯德斯看向窗外天空,只觉得看什么都顺眼。   至于她对夏娜那边的心态转变什么的,艾斯德斯决定下次有机会再说,一次性坦白太多她怕雷欧奈受刺激。   想到这里,有些心虚的少女悄悄咂了咂舌。而与此同时,她的脑海深处感知到了一下剧烈刺痛。   直接作用于灵魂的痛觉十分强烈,但却不具备什么实际杀伤力,似乎只是为了提醒她一下,就像是客人来访前“有礼貌”的敲门一般。   当今之世能够直接影响到她灵魂的除了借助相思守魂玉为媒介和她签订红世契约的雷欧奈外,似乎只有一人。   另一个“艾斯德斯”。 第一百一十九章??三个秘密   有恶客上门打扰,这种突发情况自然是不适合再继续让艾斯德斯和雷欧奈卿卿我我了,和雷欧奈道了个歉,在心上人担忧但又充满理解的叮嘱惜别声中,少女快速掐断了藉由相思守魂玉构筑的灵魂通讯。   然后,在思维海里恶狠狠朝某个毫无自觉的家伙出声凶道,   “你个没自觉的小偷没完没了了是么?”   “啧啧啧啧,就不能是我心情好想和猪猡聊聊吗?”   果然不出所料,从艾斯德斯脑海中响起的,反击少女喝骂的这位恶客声线几乎和少女自己一般无二,硬要说区别的话,大概是后者语气要更魅艳、更具挑逗性一些吧。   而且和当事人艾斯德斯心情糟糕到极点相反的是,再度找上门来的“艾斯德斯”心情竟是相当不错。   “某人越不欢迎我,我可就越舍不得走呢,我亲爱的小猪猡~~”   “滚远点!”   深吸一口气,艾斯德斯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尽可能多的分散到窗外云朵上,以免她待会忍不住做出诸如跺脚、挥拳等会导致飞机爆炸的应激行为。   数天前,因为头顶天道宫惊变而让她试图全力驭用魔神创造神权能直接灭掉修德南,却失败被反噬的时候,在那之后“艾斯德斯”曾解释过,这是因为联结两人的存在同质性正在减弱甚至消失,从而使得艾斯德斯和“艾斯德斯”之间越来越像是两个毫无关联的独立存在个体,而非不同时间线下的同一存在的原因。   在这一前提下,“艾斯德斯”取巧将魔神权能直接降临到人世艾斯德斯身上的难度将成倍增高,直至再无可能。   同理,像之前及今天那样毫无道理的互相置换身体控制权、甚至双方灵魂层面直接交流通讯、乃至于互相窥视彼此视线信息的情况也将越来越少,彻底断绝。   这对少女来说自然是好事,虽然理论上而言两者的干涉扰乱是双向的,但打败取代了主神并得到不少未知好处、同时还拥有一半创造神权能的“艾斯德斯”显然在这场换家游戏中占了绝对优势:看看她这几天都做了什么而少女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动反抗就知道了。   可以说如果“艾斯德斯”真想作恶将少女的人生赶尽杀绝的话,早在“艾斯德斯”将两者身体控制权置换,从而得以控制艾斯德斯在人世身体的时候,她便可以毁掉天道宫、夏娜、乃至远在欧洲的雷欧奈了,但她只是跑到人类城市逛逛吃吃玩了三天,直到受害苦主挣脱久远的陷阱里布下的困境找上门来后,才半推半就半玩闹的上演了一场争抢身体控制权的肥皂剧。   “艾斯德斯”在这几天的一系列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和态度实在是暧昧不清,虽然事后看来截至目前为止的结果倒也不差,但这不是少女对她完全放松警惕的理由。   所以……“艾斯德斯”会在这时找上门来的理由是什么呢?   “花费这么大精力,你该不会是特意过来找我告别的吧?”   懒的继续和“艾斯德斯”呈口舌之快,少女索性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试探确认道,“说吧,跑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哦呀……这一回倒是反应不慢,已经猜出来这次找你很困难了呀。”   对少女所言‘花费了巨大精力’这一试探假设并不否认,“艾斯德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一点,   “行吧不逗你了,不用担心,这是最后一次这样找你了。”   “下次再有机会的话,就该是我们好好正式见面‘聊’了~”   抑扬顿挫的将‘聊’字咬重,“艾斯德斯”在这其中所透露的巨大信息量和恶趣味让少女忍不住嗤笑一声。   “好啊,欢迎之至,然后有事说事吧。”   并不觉得“艾斯德斯”会说什么重要的事,少女此刻思绪开始略微有些走神飘向天外。   “银、大命诗篇、零时迷子。”   然后,后者爆炸性的发言再度将她拉回现实世界。   “好了,我说完了。”   “艾斯德斯”放平声调,一字一句的将足以引发惊涛骇浪的信息说了出来,不用多猜也能想到,这一定是关于化妆舞会的重大秘密。   “哈?你在说啥?能不能重复一遍?”   如果少女现在正在喝水的话她一定会当场喷出来,然而得益于扭曲人类认知的自在法,整个旅程除非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否则是得不到任何诸如食物、水等空中服务的。   所以艾斯德斯现在很难受,她一时间竟是找不到任何表达心中诧异的方法,生生被一口老槽憋在嗓子眼里。   “呵,我不想重复第二遍,如果没听清就算了吧。”   “喂喂!零时迷子、大命诗篇、还有那什么不知道是啥的银,怎么看这都是你们化妆舞会的绝密吧?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听不清是不可能听不清的,让“艾斯德斯”重复一遍只不过是想确认这女人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现在看来可能性极大。   身为和祭礼之蛇共同执掌魔神权能'造化'与'确定'、现如今又和祭礼之蛇一同被封印流放在久远的陷阱里的强大存在,“艾斯德斯”相对于化妆舞会的地位实质上是等同于艾斯德斯之于葬式之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三个词汇,含金量毋庸置疑。   “就当是这几天借用你身体的报酬、以及能让未来事情变得更有趣的一步闲棋如何?”   “你确定你脑子没烧坏?”   “我确定我很清醒呢,可爱的小猪猡~”   “那一定是我脑子烧出幻听了……”   “建议你现在跳下飞机多吹吹风,冷静下自己如何?”   “滚。”   相比于少女的失态,作为始作俑者的“艾斯德斯”倒是显得很淡定,看来是一早就决定好的事。   “行吧,我倒是不担心自大的你会给我虚假信息,只是到时候如果被我顺着这些消息破坏掉一些什么事和计划的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冷静下来的少女气哼哼威胁道,而她没注意到的是,除开最开始聊天时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不提,双方现在的聊天语气竟就像是斗气冤家一般。   恐怕“艾斯德斯”也同样没注意到。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欢迎之至,不过,你要知道这世界终归是靠力量说话的,千年帝国是,如今的红世也是。”   “所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强者生弱者死,弱者被强者支配是为理所当然,这是两位艾斯德斯少有的、且都共同认可的观念信条。   “哼,这一点我倒是不反对,行吧,我接受你的酬劳。”   “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一场约战呢,利用好我给你的情报,在为数不多的余生里尽情挣扎跳舞吧~”   (③42967465)   ps:   推书交易《沙雕聊天群的常磐庄吾拒绝悲剧》   常磐庄吾要成为魔王:“creeper?”   今天的恋恋也在无意识:“a!”   深海猎人斯卡蒂小姐:“苏卡不列!!!”   光之国片警空我:“李吼辣么大声干嘛!”   八云永琳:“你能秒我?十七张牌你能秒我!?”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改革春风吹满地~”   常磐庄吾要成为魔王:“???”   小智:“有一说一,纯路人,确实。” 第一百二十章?迟来的致谢   “艾斯德斯”想表达的意思很清楚:在未来某一天等待两人的约战,无论在其到来之前发生了多少谋算多少心思,最终决定结果的依然是最直接的个人实力。   今天被告知的三个秘密以及由此而相应产生的变化和未知终究只会是锦上添花的彩头,不会实质上改变什么,这便是她敢这么随便就放心把化妆舞会的三个秘密告诉她的原因。   “约战啊……啧。”   听到这里,少女有些烦躁的挠了挠头,“从南方海岛起再到红世世界,偷窥了我这么久的你,也清楚我的性子了吧?”   “嗯,就像是养殖户通常都会熟悉他的财产以方便售卖一样,我对你倒也的确算得上熟悉了。”   “艾斯德斯”是养殖户,那作为财产的她是什么?   鸡鸭猪牛羊?鲜虾扇贝?鱼又或者别的会动游爬飞的各种生物?   怎么想都不是好东西吧?   一脸黑线的艾斯德斯越品越不是味,她发现“艾斯德斯”在拐弯抹角怼她这件事上简直情有独钟,近乎于上瘾。   “我说你啊,原来的艾斯德斯是这种三句不离怼人的性子吗?可别说是我影响你。”   “…………”   脑海里“艾斯德斯”慵懒得意的哼哼声登时停了下来,这说明少女直击灵魂的语言反击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让对方陷入反思。   “不提这个了,我的意思是,你也清楚我是那种比较直观理性、严格来说很怕麻烦,只要觉得没意义的事就懒的去做那种人吧?”   没等到“艾斯德斯”回应,当下有大把时间挥霍的少女也懒得催她,只是继续将视线透过窗户眺向远方,对着平行视线下的厚重白云发呆。   然后过了很长时间后——   “我乐意。”   “???”   “咳,我是说,怼你是种消遣娱乐,有问题么?”   “你开心就好,但我们的话题早已经跳过这一节了谢谢。”   合着原来“艾斯德斯”刚才一直在思索少女为她挖的坑,并最终在认真思考之下得出了‘我乐意’这般不讲道理的答案。   “那个啊,是这样又如何?”   “所以……其实我是很感激你的,另一个我。”   穿越遥远空间间隔从两界夹缝之中,也就是久远的陷阱里将灵魂投影到人世和少女对话,正如“艾斯德斯”自己说的那样,随着时间推移,联结两人的存在同质性不断减弱淡薄的当下,“艾斯德斯”已经无法在少女思维海里投影出具体形象了。   和数天前两人可以各自将彼此形象投影在思维海里,互相面对面斗嘴怄气恨不得吃了对方不同,这一回她们只能听见彼此声音,仅此而已。   “呵,你想表达什么呢?”   所以少女看不见“艾斯德斯”表情,无法藉此分析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艾斯德斯”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反问的。   但这并不妨碍她自己表达她的想法,在离开夏娜的最后一晚,搂着趴在自己身上睡着的小丫头,艾斯德斯一个人静静想了很久。   “表达什么啊……其实也没什么。”   “在前世只是普通人类的的我,莫名其妙被安排穿越到斩赤的世界,莫名其妙和名为艾斯德斯的帝国大将军灵魂彼此融合,莫名其妙的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   轻呼出一口气,艾斯德斯继续说道,   “一切都是莫名其妙啊,无论是我还是那位被强行占据灵魂和我融合在一起的艾斯德斯,硬要说共同点的话,大概都是受害者吧。”   “你也是受害者,另一个我。”   “在我看来你这只是弱者的无聊哀鸣,在那时太过弱小的你和我,被那位名叫‘主神’的强者支配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好自怨自艾的。”   对少女的说法嗤之以鼻,“艾斯德斯”此刻的回答带有和其性格完全相符的睥睨傲气。“而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则是,如今作为强者的我成功干掉了那位蠢货,这同样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呵,在这方面认知上我和你是一致的”,艾斯德斯赞同道,“我认同我会遭到这种待遇的原因,也一直在那位主神的注视或者说逼迫之下前进,并从未放弃过成为强者,在未来的某一天干掉这位主神的想法。”   “但认同并不代表我会喜欢这种被当做枷锁下小白鼠的感觉,你也和我一样吧?”   “那是自然,支配者本身就会天然厌恶被支配,就像他们讨厌成为弱者一样。”   “艾斯德斯”慢条斯理道,“你我都是理所当然的屈服于力量,却又都在不乖的反抗小丑呢。”   “所以,应该说是你抢了我的目标呢。”   “呵,你终于说出了一句让我听着顺耳的话。”   难得对少女的发言表示认同,“艾斯德斯”轻笑出声,“然后呢,说说你的感激。”   “然后啊。百年前那场最终大战,在我猜出所谓的主神其实已经成了你,并从你口中听到你这样做的原因时,我对你是极度厌恶、想要彻底抹杀干净的。”   追求战斗杀戮本身,将征服作为过程而非结果并不断的享受于其中,这样的、并且已经将少女确实的培养做为下一个征服战斗对象的“艾斯德斯”,在这一前提下两者关系绝无和缓可能,因此在百年前当“艾斯德斯”提出未来某一天的约战时,艾斯德斯答应的很痛快,且对对方杀意十足。   因为少女知道她逃不过,这是个除非其中一方死亡否则无解的局。   “几天前,在你用诡计互相交换你我之间身体控制权的时候,我得承认在那一瞬间我几乎要疯了,我根本无法想象你会做什么,我拼了命在你为我特制的大命诗篇封禁里挣扎着,完全不惜代价只为早一点脱困,早点拿回我自己的身体控制权,早点阻止你。”   “在之后你曾经嘲讽过我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心疼。”   说到这里的艾斯德斯好笑的摇了摇头,并不在意这番自嘲画面其实根本无法让“艾斯德斯”看见,“在那时心急如焚的我又怎么会有心情思考这个呢?不管是不是我的身体,痛感、从灵魂深处而生的烧灼感、身体受反击导致的撕裂感、被封困的绝望感、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无从掌握的无助焦急感,托你的福,我所体验到的这些感觉可一分都不少。”   “所以,谢了。”   定了定神,艾斯德斯在脑海里向对方郑重说道,   “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我绝对无法承受我的人生如果失去夏娜、雷欧奈等等我珍爱的人会怎样,你可以嘲讽说这是懦弱,但我认为,正因为这份懦弱,所以我同时也会为了保护我的人生而无比坚强。”   “因此,虽然我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但还是要谢你那三天只是在到处逛吃,什么都没做。”   只是想表达抒发自己的感情,没指望能从“艾斯德斯”那里获得正面反馈的少女在说完这番肺腑之言后,便安静的不再言语,闭上那一双深蓝双眸,仿佛有些疲惫一般。   “无聊。”   过去很长时间后,她听到“艾斯德斯”发出一声冷哼,进而微笑道,“是啊,我居然会对不讲道理的加害者心存感激,用人类的说法这有点像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的确是相当无聊的想法。”   “别想蒙混过关,好听话说的再多也不会改变我和你必定有一战。”   不愿意在关于感激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的“艾斯德斯”将话题转移开,并一字一句强调道。   “嗯,一码归一码。”   (③42967465)   ps:   推书1《少女,成为偶像吧!》   看着走进办公室的来人,玛修一推自己的眼镜介绍道:   “站在你面前的是:   “文豪编剧霞之丘诗羽的学长,大物女演员雪之下雪乃的伯乐,国民级偶像莫德雷德的饲主,   “时尚设计大师阿尔托莉雅的绯闻情人,顶级MC言峰绮礼的发掘者,四大台柱的培养人。   “业界有名的花花公子,影视项目的金牌制作人,收视率的拯救者,偶像周边的贩卖大师。   “雾玥事务所的社长,RPG综合娱乐的董事长,鹫峰组的转型明灯。   “索尼集团的好战友,圆谷公司的救世主,NICONICO的引路人,传奇偶像女团[K-Moon16]的创建者。   “日本娱乐圈的皇帝——我的义兄,雾玥平一先生。”   推书2《火箭队少爷的自我修养》   我的名字叫坂木银,12岁。住在关东地区常磐市,火箭队boss是我亲爹。   我帮助老爹打理很多事务,分摊他的压力。   我为坂木财团开拓了多条新的商业路线,成功让我们希鲁夫公司成为了关东地区最大的宅文化输出商。   作为一名合格的火箭队少爷,我依然在热衷于为父分忧,决不把疲劳和压力,留到老爹身上。老爹都问我为什么还不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千百年孤寂   [再次回来了啊……]   恍若隔世般,猛然间睁开眼将全力苦苦维系的心神收回,早已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的“艾斯德斯”喉头一甜,偏头啐出一大口鲜血。   迥异于周边扭曲斑斓环境的一小滩纯粹深蓝被少女啐在荒凉且破碎的大地上,血液中所蕴藏的极致冰寒将地面瞬间冻结,并在肆意蔓延之中发出细微咔咔响声,直至很久后才因为失去后继之力而停歇,在昏黄的土地上渲出大片如天空般澄透的冰晶。   血液的本质是帝具“恶魔之粹”,而这片昏黄的土地,是为“艾斯德斯”从太古看到如今,被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参道。   构筑材料是太古随封印一起被吸入夹缝的人世破碎大地,千百年的演变让大地以破败荒凉、廖无人烟的形式被相应投射出各种破碎扭曲的景观、建筑、风景等等,并且随时会因为两界夹缝中的乱流影响而随机破碎或重组,及其不稳定。   就算脚下这片参道刻意加固过也是如此,无非是稍稍坚持的久一些吧。   看起来似乎是断断续续“联通”着两界和封印祭礼之蛇本体门扉的道路,但实际上却是绝无终点和尽头,没有特定法门则只会让人永远迷失于其中的无归之途。   “这些天玩的很开心呢,艾斯德斯。”   就在“艾斯德斯”睁开眼,全部心神再度回归久远的陷阱之时,在少女身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声音的主人平静而充满威严,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古代的君主、将军,和亚拉斯托尔有些类似,是极具辨识度的中年男子声线。   而若是让任意一位从太古活到至今的红世中人,亦或者化妆舞会三柱臣站在这里的话,想必一定能轻易认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并为声音主人的身份由衷的感到惊惧折服。   执掌权能“造化”与“确定”,与天罚神“亚拉斯托尔”、引导神“沙哈尔”一齐位列红世三柱神之一的红世魔神,创造神“祭礼之蛇”。   祭礼之蛇曾在上古以伏羲为名,试图回应红世使徒们的愿望创造乐园“大缚锁”,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和胆大妄为到抢夺魔神权能的“艾斯德斯”一起被太古火雾战士视为敌人,流放在两界夹缝,名为“久远的陷阱”的迷失之地中。   乐园“大缚锁”创造失败、一半魔神权能被抢夺而不得不沦落为和一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红世之王共享权能“造化”与“确定”:字面意义上无论怎么看都是受害者的祭礼之蛇有很多理由和“艾斯德斯”不死不休,而事实上“艾斯德斯”也的确是这样向另一位自己描述的。   然而现在看来,祭礼之蛇和“艾斯德斯”,这两位被迫从太古相处至今、就权能执掌状态而言已然等同一体的被流放者,其关系似乎远比“艾斯德斯”自己描述的那般要复杂,并非简单粗暴的非黑即白。   从祭礼之蛇现在说话的语气来看,他竟然是知道自己狱友这几天去做了什么,且是默许看戏状态,完全不反对的。   与其说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到更像是互相提防戒备、但又能相互聊上几句、甚至偶尔看心情掏些心窝子的狱友。   “呵……好一条不同的道路啊,差点就出丑了呢……”   怔怔凝视着自己啐出的鲜血良久,看着它在地面肆意扩散,又看着它被参道本身“反攻”回去而再度凝结为干涸的鲜血本身浸透地面,少女忽然没头没脑的自嘲了一句。   刚刚若是再继续将意识维持投射到身在人世的艾斯德斯脑海里和对方对话,恐怕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这也意味着正如“艾斯德斯”自己所说的,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联结两人的存在同质性已减弱到微不可闻,已经是实质上走在不同道路上的两位艾斯德斯,就连立足确定于两界的存在欲望都并非相同一致的两位艾斯德斯,从“越来越像”两个毫无关联的独立存在个体,过渡为了“确实是”。   这份分歧产生于百年前的大战,当艾斯德斯摆脱“艾斯德斯”对其灵魂的诱导影响,强行宣告定格下和战斗征服碾尽相悖的守护欲望之时,裂缝便已然产生,且绝对无法复合阻止。   “你也看到了吧?那个蠢货居然试图用事实和道理劝诫我,想让我和她一样认为我们之间是可以跳出战斗这个'怪圈'的,事到如今,她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呵,被我毫不留情的奚落臭骂了一顿,可真是好笑啊。”   在两人聊天最后的最后环节,是以艾斯德斯尝试让“艾斯德斯”放弃两人未来的约战,并被“艾斯德斯”冷嘲热讽一顿而不欢告终的。   “如果不是因为再也无法将意识投射维持下去……这个蠢货。”   说到这里的“艾斯德斯”神情不爽的握紧了拳头,而身体沉睡在黑色门扉之后,用存在之力将声音扩散出来和少女对话的祭礼之蛇见此则轻笑出声,针锋相对的出言挑刺道,   “但你自己也没否认这是个'怪圈'不是么?知道其逻辑的不合理和非必要性却又享受于此,说到底,对于你那条追求战斗本身的道路,莫说本座,放眼两界也是绝对无人能够理解、认同的。”   “还是说,你自己对于这场约战的想法,也早已经并非最开始的追求'战斗道路本身',而是有其他考量了?”   “相比于太古至今,这百多年来发生在你身上的各种变化实在是太多太多,由此,这份考量的目的实在是让本座好奇不已。”   不愧是执掌权能位列红世最顶端的大魔神,祭礼之蛇几乎可以说是直接一口气戳中了“艾斯德斯”内心想法的要害,当然,当事蛇本尊是不知道或者说不确定的,这毕竟只是魔神的随口猜测,而后者亦是不会轻易承认。   翻了个白眼,“艾斯德斯”这才好像刚发现身边有位魔神在叽叽喳喳说话一般,原本针对人世某人的不爽神色收敛一空,对着身边空气淡淡嘁了一声。   “谁知道呢,被权能束缚、连自己走的道路都可能是虚假的魔神——祭礼之蛇先生~”   被这番阴阳怪气怼的登时顿了顿,少女身边的声音随后无奈道,“也对,从太古至今,你我关于各种话题及想法的斗嘴争辩是分不出胜负的,明知这一点早已是事实还在你心情不好时招惹你,倒是本座的不是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   “艾斯德斯”轻哼一声点了点头,对狱友的配合相当满意。   “去祭殿里休息吧,不知何时会再刮起乱流,你现在的状态可不适合在参道久待。”   “嗯,也对。” 这里是诈尸公告   咳,这本书之前一直是随机更新,有时间就多写,没时间就断,所以咱的心里一直是相当有数,从来不敢说什么求票之类的话的。   然后解释下最近发生了什么吧……   其实也没啥,到医院做手术挨了一刀,切了一个器官,具体什么手术就不说了,总之现在已经刀口愈合恢复健康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在8月初住院的,在病房躺到上上周四才回家,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在病房用手机更新,但无奈左手一直扎着留置针,只有右手能活动外加手术伤口剧痛无比,这样的环境让我实在没心情码字,索性就鸽着了。   然后出院以后老爹不放心我一直和我住一起照顾我(前天才走),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家里人面码字更新,也就继续先鸽着吧(捂头蹲下)。   综上所述,这本书今天起继续恢复更新啦,我和公司请假说的是本月十五号去上班,所以这段时间会多更新一些,算是补我之前的咕咕咕吧。   爱你们哦~ 第一百二十二章 无何有境   接受狱友的好心建议后,“艾斯德斯”走到黑色门扉前,将之轻轻推开。   并没有所谓天崩地倾之变化,推开门扉后,少女神色亦是平平无奇,轻车熟路的踱步走进祭殿里。   能看的出来“艾斯德斯”不是第一次进入了,这座因祭礼之蛇的权能力量而诞生于夹缝中的,用以保存魔神躯体和力量的大殿。   这是座黑色的,宛如幻梦般呈朦胧色调的单向通行大殿,支撑大殿里唯一通道的两边立柱由一块块大小不一的规则长方形垒石组成,垒石上铭刻有一道道太古铭文,繁复且充满华美韵味。   笼罩在单向通道之外的是一片幽邃黑暗,无声、无光、唯有自太古诞生起便一成不变的绝对死寂,一枚枚仿佛是气泡般的黑紫色光晕游浮飘荡在大殿通道里,这是魔神溢散而出的部分存在力量所化,成了大殿里唯一的光源。   在通道的末端终点是一道比之于入口门扉更加巨大,被一圈圈复杂图腾纹路所刻画满堂、在中央是一只眼睛的石板,因为边缘被黑暗吞噬的关系,无法看出石板究竟有多大。   创造神“祭礼之蛇”,作为在太古被火雾战士照料的重中之重,这位魔神当前便封印沉睡于石板后面动弹脱身不得,相比之下,能在封印附近“自由”活动的“艾斯德斯”倒也能算是幸运儿了。   随意找了樽立柱靠着坐下,看着周围一成不变的死寂黑暗景色,在这般仿佛连时间都要凝固成粘稠状的黑紫空间里,少女充满惬意的舒了口气。   相比于参道外不断扭曲变换足以令常人疯狂的斑斓风景,这座大殿里的一成不变倒也能算是调剂,在过去分不清白昼黑夜的无数时光里,是少有的能让她内心暂时沉浸安歇的时候。   当然,在太古至今的无数岁月里也只是暂时了,再美的风光看多都会厌倦,更别说只是一片虚无死寂了。   “银、大命诗篇、零时迷子……”   静静看着“艾斯德斯”这样闭眼歇息着,以魔神对少女的了解,估摸着差不多后,祭礼之蛇向少女说道,“主动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可能会碍事的人,这可不在你和我约好的范畴里。”   “怪只怪黑卡蒂的祈祷我也能听见吧~”   “另外,之前一直听你念念叨叨不停的那个无何有境,”休息够了的少女并未进一步回答魔神针对计划外变故的质问,而是非常强势的问出了自己在刚才休息时脑海中萦绕的想法,“你有几分把握?”   “嗯?这可真是出乎本座意料,你居然会对一个早就被你奚笑否定过无数次的议题感兴趣。”   “人的想法总是一时一时的,不是么?”   “把握啊,若是太古时期本座也不敢保证,但若是现在……”   自太古被流放在两界夹缝至今,被封印的祭礼之蛇痛定思痛,曾一遍又一遍的总结复盘过自己失败的原因,以及等未来自己重新回到两界后,该如何重新启动未完成的“徒之乐园”,回应红世使徒的愿望。   对此,同为狱友的“艾斯德斯”也曾不止一次嘲笑过祭礼之蛇是个被权能欲望束缚的可怜虫:即便在被封印的事后从恶意满满的“艾斯德斯”口中,知道了所谓的“渴求使徒乐园”的流言就是少女亲自发起散布出去的,一切一开始就是她用来篡夺魔神权能的陷阱以后,祭礼之蛇也没改主意,或者说改不了注意。   从这一点而言“艾斯德斯”嘲笑的倒也没错,看似强大无匹的红世魔神也必须遵循执掌并使其得以诞生的权能行动,纵使事后知道这是少女布下的陷阱,也得继续原路走下去。   在太古时期,这个险些大成功的陷阱是什么样的呢?少女身边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用四个字总结的话,便是偷梁换柱。   在太古主动制造并散布红世使徒们渴求使徒乐园的心声,并在身为三柱神之一的创造神受权能影响现身并回应这份心声,创造乐园“大缚锁”的时候突然现身并一口气杀光出现在乐园创造仪式之上的,“自认为”自己是被魔神回应者的所有红世使徒,从而强制将“魔神回应徒们的愿望”这一概念扭曲替换成“回应艾斯德斯一人的愿望”,与襁褓中新生的大缚锁实现链动。   当大缚锁诞生之际,属于这个全新世界的权能亦将加诸于“艾斯德斯”这枚个体之上,让她与祭礼之蛇无限同化,接近‘造化’与‘确定’本质:可以说若是没有火雾战士们以及另外两位红世魔神、还有特别是那位已经凉透了的主神在场碍事的话,接下来只要让少女打败倒霉的魔神祭礼之蛇本尊,魔神权能被篡夺便是板上钉钉的结果了。   极度大胆且妄为,可以说是天才亦或者疯子般的、实力和运气稍差一些就不可能被实现的阴谋,能够想出用这样的方式篡夺魔神权能且几近成功,事后和“艾斯德斯”闲聊复盘时,即便是作为受害者,祭礼之蛇对少女也是佩服不已的。   在时间推移中,将太古那场流放之战的一切可能复盘了一遍又一遍,祭礼之蛇惊讶的发现,现如今魔神权能被夺去一半,和“艾斯德斯”一同被流放封印在久远的陷阱中,相比于在太古被“艾斯德斯”打败完全夺走权能消散这一极大可能性,当下局面对他而言竟然并非是最坏结局:至少他还活着,而且和“艾斯德斯”成了一种谁也奈何不了谁,互相依存相伴的共生关系。   而撇开“艾斯德斯”这边不提,单单以未来如何推行使徒乐园做考量的话,在太古至今的无数时光里,祭礼之蛇终于推敲思考出了一个绝妙方法。   在两界夹缝而非上一次失败的人世重新开辟复刻全新的,绝对安全、满溢着存在之力,且任由红世使徒们如何妄为也绝对不会对两界造成影响,堪称完全独立的新世界——   无何有境。   祭礼之蛇是这样为新世界命名的,是为从“无”中诞生,“何以有之”,但却真实存在的全新世界。   想制造成功这样的世界需要无比慎秘之部署,因此除开当下最重要的奉迎魔神回归以外,化妆舞会的三柱臣也正为其盟主回归后,未来无何有境的创建做着一系列初步筹划准备。   “银、大命诗篇、零时迷子”,被少女故意泄露出去的三个信息涉及到了化妆舞会关于奉迎魔神回归做的一些重要筹划,这便是祭礼之蛇跑来问罪的原因了。   “现在我有十成把握可以促成无何有境的诞生!”,能明显感觉到祭礼之蛇说到这里时气息粗重了几分,这是他思考谋划了无数岁月后,想出来的万全之策。   “那么算我一个吧。”   “嗯,本座本来就没把你排除,毕竟只有你和我联手造化与确定权能才是完整的,单凭我手上执掌的一半权能一切都只是空谈,只是没想好怎么说服你而已。”   祭礼之蛇下意识接话到,数秒后,反应过来少女这样说代表什么意思后,就连一贯来威严冷静的魔神都有些诧异到声音微微变调。   “等等……你刚才是说!”   “对,我是说”,少女仰头看向祭殿天穹,虽然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但她唇角却莫名浮现出一抹温柔浅笑。   “算我一个吧,无何有境计划。” 第一百二十三章?心愿   “算我一个吧”。   当少女语带强调意味的第二次说出这句话后,空荡荡只有她一人的祭殿里便再次恢复死寂,仿佛刚才和她对话的魔神声音仅仅是幻听一般。   良久后,祭礼之蛇的声音这才再度响起,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和狂喜,   “实在是让我惊讶,针对这个话题我们究竟讨论,不,我究竟单方面向你苦口婆心推销过多少年呢,连本座自己都记不清了。”   靠在立柱边的“艾斯德斯”没搭理他,少女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   “这实在是无与伦比的、令本座惊喜之极的礼物!”   对祭礼之蛇来说,“艾斯德斯”愿意入伙意味着拦在他面前的最大难关:魔神权能的缺失解决了,而且,他将多一位战力超群、谋算一流的强力合伙人。   祭礼之蛇再加上“艾斯德斯”,届时这两位的组合将告诉世人一个浅显道理,即一加一可绝对不只是简单地等于二。   至于先前担心的化妆舞会秘密被主动泄露出去一事,既然“艾斯德斯”答应入伙的话,则完全不用担心了,想必后者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要知道现在靠在祭殿立柱边休息的少女,在太古可是在顶着“主神”这样高压监视死线的同时,也依然谋划成功了那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天阴谋,乃是篡夺了创造神一半魔神权能、现在和他一起享受被流放两界夹缝豪华待遇的终极狂人!   论能力,祭礼之蛇对“艾斯德斯”绝对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因为他自己就曾经是受害者。   “没想到居然仅仅只是出去几天就能让你改变主意,如果这里不是久远的陷阱,本座真的会怀疑你是不是被掉包了,比如说和此刻呆在外面人世的那位艾斯德斯。”   少女依然没吭声,闭上眼的她仿佛睡着一般,只有睫毛在轻微的一颤一颤,暴露出她还清醒着,只是暂时不想搭理这条蛇的事实。   面对少女这般莫名其妙态度,虽然被无视有些不爽,但这可影响不到魔神突如其来的好心情。   本来只是想质问“艾斯德斯”为什么没有按彼此之间约好的约束规则行动,却不想居然直接解决了一直困扰自己很多年的,关于如何再度调用完整魔神权能以实现无何有境创建这一头疼问题,打个比方的话,就好像一个人走在路上被香蕉皮滑倒摔了一跤,正准备生气发怒时,却发现自己摔倒的位置有一张能中五百万的彩票。   所以见鬼的,这时候谁还会在乎那片香蕉皮呢?   祭礼之蛇现在的心情正处于极度愉悦之中,这让他可以有更多的闲情逸致去和“艾斯德斯”聊些别的,而不是继续如往常那般当条宅蛇,独自思索完善无何有境计划之类的。   “是因为那孩子吗?那位天壤劫火的火雾战士,被另一个你叫作夏娜的女孩。”   聊到夏娜时,“艾斯德斯”这才睁开眼睛,略有些空洞的冰蓝眼眸直直穿过视线对面的立柱,望进黑暗里,“改主意什么的……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另一个我呢?”   她轻声说道,似乎很不满,又似乎只是随口接话的调侃。   “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也对。”   这回“艾斯德斯”没有否认,两人作为狱友从太古相处至今,从脾气到言行习惯再到思想信念等等,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   也就是说,祭礼之蛇看的是对的。   “无何有境创立之时,红世使徒们便将拥有一个完整的、可以肆意玩乐舒展存在欲望的世界,他们将前往这个为他们而诞生的、由人世镜像复刻而来的乐园,无论在这个乐园里做了什么,都绝对不会对人世和红世产生任何不利影响。”   “这一点本座已经切实验证过了。”   即便是换成三岁小孩也能听得出来,虽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向“艾斯德斯”介绍无何有境,但每每聊到这个未来可能诞生的杰作时,魔神的兴致都会无比高昂。   “届时,火雾战士这种为了阻止两界连锁崩塌而诞生的复仇工具,自然便也没有了存在意义和动力——你是因为这个才决定入伙的吧?”   “的确,不过你弄错了一件事。”   “哦?是关于那孩子的吧。”   在被流放的无尽岁月中对自己的计划、以及计划可能导致的连锁反应推演过无数次,因此祭礼之蛇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在无何有境一事上出任何差错,那么既然不是无何有境计划弄错,就只能是错在狱友所关心的地方上了吧?   “夏娜那孩子,并非是因为仇恨,亦或者其他个人私欲而成为火雾战士的,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我知道,驱使她成为火雾的理由是一些被人为灌输的,她认为更崇高的东西,例如使命信念之类,这是最空洞无趣,但也是最难缠的。”   “所以那孩子和她所契约的天壤劫火绝对会成为无何有境计划施行的最大阻力,你就看着好了。”   明明已经答应入伙,但说到计划可能遇到的阻碍时少女却只是露出了事不关己和看好戏的吊儿郎当表情,这幅模样让祭礼之蛇很不爽。   “既然已经决定参与无何有境计划,那就至少认真点吧,本座知道你对无何有境本身不感兴趣,但是,无何有境的创立可以抹消火雾战士诞生和行动的根本理由,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决定和本座合作的不是么?”   “嗯,至少让那孩子作为火雾战士的未来不是注定绝望的死局,在这之后那孩子的未来和人生会是什么样呢?我不会再干涉。”   在少女看来,夏娜所选择的火雾战士这条路,相比于她作为“艾斯德斯”所走的追求战斗本身道路其实是有一些相似的:都是看不到未来的,无止尽的迷途。   “艾斯德斯”很清楚自己走的这条路未来会是什么模样,不断的追求战斗本身则必然导致在未来的某一天,她的人生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场战斗里画上句号,唯一的不确定点是,这个“某一天某一场战斗”多久才会到来,并结束属于“艾斯德斯”的人生。   或许一直强大下去的话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又或许就在明天,这是“艾斯德斯”自己选择的路,需要她自己为自己负责。   而夏娜呢?   为了自己所认知的使命和信念成为火雾战士,掏空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女孩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又如何呢?   红世使徒在人世肆意啃食人类和舒展存在欲望会导致两界发生不可逆的连锁崩塌反应,而火雾战士的出现和努力只能发挥被动放缓作用,而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无论火雾战士有多么努力快速的在消灭红世使徒,只要红世使徒们还依然渴求着人世并源源不断的前往人世,则两界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崩塌。   即,火雾战士的未来只有两种结局,战死于讨伐红世使徒的过程,亦或者某一天被迫和崩塌的两界一起消亡:前者姑且可以归结为个人能力不足,而后者随两界崩塌一起消亡的结局,在“艾斯德斯”看来简直愚蠢至极,根本算不上是一条自己为自己负责的道路。   这便是她决定参与无何有境创造的原因了,就像家长总是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留给孩子一样,少女很愿意为女孩做点什么。   并非为了拯救与自己不相关、毫不在乎的两界,而只是为了拯救某个她看着长大的,虽然现在还不认识她的女孩。   (③42967465)   ps:   憋了三天终于憋出来了,这几天一直在卡文和查资料中徘徊,这部分剧情可以说是超级关键的连接章,直接决定了后文和结局怎么写,所以写的时候憋的很难受。   夏娜原著里,决定成为祭礼之蛇的人间代行体,推动无何有境创立拯救夏娜的是男主悠二,而在这里嘛,嘿嘿,变成另一位“艾斯德斯”啦,可喜可贺。   感觉悠二要和斩赤的塔兹米一样打酱油了哎(自我吐槽)…… 第一百二十四章?合作细节   “艾斯德斯”和祭礼之蛇,当这一对从太古相处至今的狱友敲定完合作事实并相互摸清楚彼此真正想要的事物为何,特别是后者通过刚才的谈话真正摸清少女的心思和目的后,接下来便该谈谈具体执行细节了。   两人现如今是共同执掌权能“造化”与“确定”且无法分割,可称之为同生同死的紧密纠缠状态,基于这一事实下,自被流放起至今祭礼之蛇针对创造无何有境、以及从久远的陷阱如何奉还回到人世等等所做的一切努力和隔空布置等等,作为狱友兼邻居的“艾斯德斯”都是知根知底,心里门儿清的。   事实上不知是出于恶作剧还是其他某些微妙心思作祟,在百年前那场足以影响两界走向的葬式之钟大战里,她便曾对祭礼之蛇发布出去的指令做过修改截胡,向三柱臣隐瞒了在人世活动的艾斯德斯和被封印在久远的陷阱里的“艾斯德斯”不是同一位这一情报,对此祭礼之蛇虽然很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只要“艾斯德斯”还依然和祭礼之蛇共享着魔神权能一天,祭礼之蛇所有利用权能力量做的事就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反之亦然,而权能力量对半开的双方对彼此都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干扰能力,在这种不影响大局走向的细节上惹毛少女的话,作为报复,恐怕魔神以后也就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已经在布置的银,也就是那个暴君计划整体不用变,就当是最后保险都没问题,作为合作方我提出的修改要求是,我要在构造暴君一的自在法内打入我拟定的自在式,当暴君二计划执行完成时机成熟后,届时——”   “由我作为代行体降临人间,并执行奉迎你的躯体回归等等一系列后续计划。”   “绝对不可能!”   即便已经做好和“艾斯德斯”讨价还价的准备,一贯来习惯保持威严冷静的魔神也还是被少女超出心里意料上限的发言吓了一跳,进而连忙出声拒绝。   银,这是祭礼之蛇设计的回归人世计划的核心,其运作逻辑是创造出两个躯壳,一个是作为行动躯体而使用,当下暂时还未由自在法结成实体的空壳:暴君一,一个是作为情感收集装置目前正在人世四处行动,以银为代号的暴君二。   两者以大命诗篇为联系纽带,计划以目前尚未到手的零时迷子为暴君一的动力源,当暴君二收集到足够承载魔神意志的丰富情感时,暴君二会作为养料将这些情感灌输给届时发动并结出实体空壳的暴君一,并让魔神的意志和一部分力量降临到暴君一上,成为‘代行体’,由承载魔神意志的代行体来执行后续归还人世计划。   也就是说,如果就这么答应让“艾斯德斯”成为代行体的话,那几乎相当于是把身家性命都捏在少女身上,也难怪祭礼之蛇会如此干脆的拒绝了。   简直是强盗般的截胡行为。   “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合作中止作罢吧,到时候我绝不干涉你的无何有境计划,姑且在一块相处这么久,这就算是友情支援了,如何?”   微微眯起冰蓝眼眸,少女一副吃定祭礼之蛇的镇定模样,“你就尽管尝试,看看只有一半、残缺的“造化”与“确定”权能究竟能不能实现无何有境创造,我对此也很好奇呢。”   空气里的声音当场一滞,残缺的魔神权能是绝对不足以支撑起创造新世界这一伟业的,祭礼之蛇很清楚这一点,因此少女的威胁绝对堪称致命。   好不容易才等来少女松口愿意合作,祭礼之蛇实在是不甘心就此打住。   “告诉本座……你要打入暴君一的自在式除了让你降临人世外,还有什么别的作用么?另外……本座要如何才能相信你……”   “这个啊……你也知道的吧?太古时候,那位在最后关头冒出来坏事的‘主神’,这道自在式就是我格杀取代他后编写的,算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一些力量吧。”   “原来是那个觊觎本座权能却鬼鬼祟祟不敢出面的所谓‘主神’啊,哼……”   空气里的声音冷哼了一声,显然回忆起这位和“艾斯德斯”一样对他的权能打着坏心眼的家伙让祭礼之蛇很不爽。   “说起来你应该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最后关头冒出来坏事的话,我会在那时完全吞噬掉你的权能并取代你成为新的‘创造神’,或许也就没后续被流放这种境遇了。”   祭礼之蛇嗤笑了一声,有些心虚的对这一可能性没有搭话。   “所以,我要打入的这道自在式,其作用就是将位于两界夹缝的久远陷阱当做一个‘世界’,将人世当做另一个世界,类似于之前我从其他世界将另一个我召唤过来一样,将一部分‘我’召唤到人世。”   类似于艾斯德斯从斩赤世界穿越到红世一样的概念,只不过,这样的方式会使当事人被目标世界当做外来者,届时显现在两界的特征便会是——   “你要以燐火身份提前回归人世?”   在百年前,祭礼之蛇是有亲自目睹过“艾斯德斯”是如何格杀取代主神,以及后续从他所未知的其他世界召唤另一个自己到达红世的,知晓少女性格的他对于能否实现这一点并不怀疑,所以在惊叹之余,剩下的便是浓浓疑惑。   “是的,赖以诠释定格我的战斗征服碾尽之存在欲望、以及我所执掌的一半魔神权能,以燐火被召唤到人世的话这些我都带不走,还依然留在久远的陷阱里,我会以燐火身份活动,直到我真正成功迎回你我之时,这些我暂时拿不走的‘部分’才会重新回到我手上,如何?”   看起来“艾斯德斯”这边也付出了足够分量的抵押物,最关键的是没有少女以及她所执掌的另一半权能合作协同的话,创造无何有境的前提便不存在。   “所以我才说只是将一部分‘我’召唤到人世: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③42967465)   ps:最近实在是卡的写不出来,不过最难的设定部分总算是想出来了,后面再来一章就会将画面转移到艾斯德斯回到葬式之钟,继续推动剧情啦。 第一章?九垓会面   在飞机上与“艾斯德斯”不欢而散后,对于在这之后对方又和位于两界夹缝之中的祭礼之蛇交谈谋划了什么,少女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时间过得飞快,此时距离艾斯德斯回到布罗肯山算起,已经是第三天了。   葬式之钟,时隔百年再度回到这尊自己曾为之拼死效力,如今却已是成为其执掌者的使徒军团,硬要说有什么感觉的话,大概就是——   除了第一天以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艾斯德斯依然记得自己第一天回归到布罗肯山的时候,以依然存活的全部九垓天秤成员为首,几乎所有能够临时赶回来、又或者本就留守在本阵的红世使徒们都激动且狂热的高声呼喊出了她的红世真名。   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右拳紧扣心脏位置,明明葬式之钟全员没有提前做过任何演练编排,这套在过去由艾斯德斯教给机动军,而今经过百年已是通用于全体军团成员的军礼,以极致的尊崇为名,在那一刻做到了整齐划一。   或大或小或强或弱,无数存在气息拥挤糅杂在一起,肆意张扬的存在火焰仿佛要迸发成暴风捅破天穹,葬式之钟刻意为之的盛大欢迎宴会几乎要让整个欧洲都为之瑟瑟发抖,站在静受军团成员齐齐致礼的另一端,放眼远眺,艾斯德斯看到有大量火雾战士站在布罗肯山下、站在葬式之钟为其划出的安全白线之外,面色阴沉凝重却不敢踏近半步。   这尊使徒军团在百年前曾在那场惊世大战中取得大胜,不仅全灭了火雾战士联军,而且正面扛住了将神威降临人世的,天罚神“天壤劫火”的红莲火焰,而今他们的现任军团领袖,正面硬撼红世魔神从而取得真名“魔神显现”的艾斯德斯回归了!   恐怕自这一天以后,全世界火雾外界宿的头号警戒栏里,都会挂上少女身穿黑白军服的画像吧。   然后在这之后的第二天嘛,前一天还正得到全体葬式之钟成员欢迎的少女,便感觉自己成了无所事事的吉祥物。   第一天是属于全体葬式之钟成员的盛大狂欢宴会,而过后的第二天,除开部分既定留守的红世使徒外,大部分军团成员都再度解散化整为零,重新溶归于人类世界这座乐园,肆意张扬取乐去了。   至于他们刚回归本阵布罗肯山的主上需要做什么呢?   抱歉,什么都不用做。   不同于人类军团所必须为之劳神的、诸如起居、饮食、后勤、兵甲等等一系列麻烦,一尊完全由红世来客所组成的军团则完全不用考虑这些琐碎杂事,红世使徒们并不需要以生存为前提去操心饮食、休憩,唯一能够影响到他们的只有存在之力,而若以啃食人类、肆意补充为前提的话,这唯一的问题自然也不是问题了。   小小的布罗肯山自然没法长久留住以“万”为单位,生性放浪自由的红世使徒们,就像百年前那场大战一样,需要形成大规模军团建制的时候再快速集合召集,不仅是葬式之钟,就连隔壁化装舞会也大体是相仿的行动模式。   战斗力、行动力、执行力、凝聚力:这些所有惯用于人类军团的概念模式都和这尊使徒军团绝缘,因此自然,也就没什么需要艾斯德斯去关注操心的事情了。   因此对眼下并无大规模直接战事的葬式之钟来说,艾斯德斯回归的意义象征作用是要大于实际作用的。   就像飞鸟需要信标一样,桀骜不驯的红世使徒们需要一个能让他们共同信服爱戴尊崇的领袖,在过去,这位能让他们团结在一起的主人是“冥奥之环“亚西斯”,现在则是由亚西斯亲自指定且立下赫赫战功,堪称以一己之力拯救葬式之钟的艾斯德斯。   所以少女只需要呆在那里并宣告自己的存在就好,仅此便足以让这尊军团士气倍增吧。   “银、大命诗篇、零时迷子。”   早在回归的第一天,在欢迎宴会散场后的空暇时间里,艾斯德斯便向先她一步回到布罗肯山,距两人再次见面已经算是过去好几天的伊路亚尼卡问出了这三个词语,并让其动用葬式之钟的力量摸清这三个词是何含义,代表了什么。   这是她从“艾斯德斯”口中听到的,对方故意告诉她的重要情报,从对方的思考角度而言只是为了让事情更有趣,但对当下刚从天道宫出来对前路毫无头绪的少女来说,应该会是指向未来的关键突破口吧。   所以今天,也就是她回归葬式之钟的第三天,是她和其他九垓天秤成员提前约好的,共同交换商讨情报的日子。   站立在象征葬式之钟核心高层位置的黄金天秤中央之上,少女环顾四周。   在她身边有九方黄金皿盘将天秤均匀围合住,每一方皿盘都象征一位九垓天秤成员,记得在百年前刚加入葬式之钟,她作为机动军首将站立在其中一枚皿盘上的时候,天秤的九方还是满员的。   那一场大战的最终结果虽然是葬式之钟胜利,但也让这尊使徒军团付出了巨大代价——九方皿盘已空缺其四,就连原本屹立中央的青色烈阳都陨落消散了。   "甲铁龙"伊路亚尼卡   "虹之翼"梅利希姆   "焚尘之关"索卡尔   "岩凯"乌利克姆米   "凶界卵"加利   这是现如今还存活的五位天秤成员,五位红世之王,代表着葬式之钟现如今为外人所熟知畏惧的高端战力。   仔细想想的话,似乎全都是少女救下来的?   “银——根据最近几天的查证,这是最近百年内突然出现并频繁活动在世界各处的红世使徒,存在火焰和其名号一样呈现为银色。”   “显现外观是身穿中世纪骑士铠甲的高大人形,透过其盔甲眼罩能看到无数猩红复眼,因为是被不止一次目击过的形象,且时间跨越了百年至今,初步可以推断这就是银的固定显现形象吧。”   将身形微缩成和皿盘相符的大小,趴伏在天秤一角的老龙淡淡将这几天葬式之钟发动力量收集到的情报全盘托出。   “另外有趣的是,从来没有红世使徒目击过这位‘银’,截止目前百年,所有关于银的目击情报都来源于人类,或者说成为了火雾战士的人类。”   在老龙一边的另一方皿盘上,相貌俊美、身穿骑士服的青年饶有兴致的对其发言做出补充。   自从在夏娜那里解开心结后,和伊路亚尼卡一起回归葬式之钟的梅利希姆很快就恢复了昔日身为两翼之剑的风采,不再阴沉颓丧。   “那么,是专门针对火雾战士发动袭击的红世使徒么……”   “这种角色实在是太多了吧,就是在葬式之钟里,喜欢袭击可能成为火雾战士的人类,这样的同胞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站在青年对面的钢铁巨人,担任先锋大将一职的乌利克姆米思索道,诚然,自太古第一位火雾诞生起,火雾战士和红世使徒之间的仇怨之火就从来也不曾熄灭过,袭击有可能成为火雾战士的人类,在红世使徒中喜欢做这种事的大有人在。   “说起来,现在在火雾战士中颇负盛名的那一位,“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她也在疯狂的寻找银,是位不容小觑的强者呢。”   想起了一则在红世中相当有趣的逸闻,老龙慢悠悠摇晃着铁鳞之尾说道:“悼文吟诵人”玛琼琳·朵,这位终日饮酒买醉的火雾战士据说一听到银的名字就会失去理智发疯呢。”   “我们在美洲的成员昨天曾经试图和无意间遭遇的玛琼琳沟通关于银的情报,但却被对方认为是掌握了银的消息而不由分说直接攻击,差点就把性命赔给那位疯女人了。”   “想必她和银之间一定发生过有趣的过往吧。”   众位高层三言两语间便将有关于银的情报汇报完毕,听完这些后的艾斯德斯心中了然,知道只是短短三天就搜集到这么多情报,特别是在银还只和火雾战士接触这一前提下,行动效率已经是相当恐怖了。   “我明白了,那么关于银的事情还需要各位多费心,我们来聊聊下一个话题,大命诗篇吧。”